直到世界的尽头伴奏:福鼎市委办原副主任杀妻案庭审纪实(海峡都市报 2005/12/22)

福鼎市委办原副主任杀妻案庭审纪实
海峡都市报 2005/12/22
Ｎ本报记者 黄义伟     方传柳
本报讯 昨日,家住福鼎市城关的许多市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法院门前如此“热闹”了———发生在今年8月6日的当地市委办一名副主任杀妻一案（详见本报昨日A2版报道），当天一审。
由于法庭发放的旁听证有限，从昨日上午7时开始，法院门口陆续聚集着上千名围观群众，有人为了一睹这起被称作“福鼎第一杀妻案”的庭审过程，甚至愿意出价300元购买旁听证。
当天的庭审持续将近10小时，这起被检察机关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的案件，随着法庭调查，杀妻案的嫌犯、原福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卓晓方，其在行凶前后，究竟存在哪些个人问题，以及为何亲手将一个在外人眼中十分幸福的家庭摧毁……一些被当地群众普遍关注的细节，逐渐得以还原。
由于案情重大，昨日庭审结束后，宁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庭宣布择日宣判。
【被告陈述】
我们是恩爱夫妻
上午8时，庭审准时开始，根据前期对案件的大量调查，及法医鉴定报告，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对嫌犯提起公诉；而附带民事赔偿一项中，原告律师代表当事人，向法庭提出包括死亡赔偿金、精神损失费等五项在内共140多万元的赔偿请求。
在经过21分钟的庭审后，由于涉及当事人个人隐私，宁德中院法官宣布大法庭暂时休庭，而参与庭审的人员则转移到其他法庭继续审理。当地法律界一名知情者透露：“为了这次庭审，各方面都做了精心准备！”
事后，旁听者向记者转述在当事人陈述阶段，卓晓方一进场就开始哭。卓晓方认为检察机关提供的案件调查并不符合事实，他认为自己没有故意杀人的动机，恰恰相反的是，其与妻子施璇一直有很好的感情。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他向法庭提出简要述说夫妻相恋过程的请求，并得到法庭的许可。
据卓晓方称，他和施璇相识在１９94年，之后，两人一直过着恩爱的生活。但是，在恩爱过程中，施璇有着严重的心理负担，卓晓方认为，妻子的不孕症，是第一个心理负担；其次，还患有心脏病，“医生说她最多活十几年！”但对于后一点，死者施璇的弟弟施炜进行否认，施炜告诉记者，他姐姐只是心肌肥大，并没有像卓晓方说的那么严重。
为了减轻妻子施璇的心理负担，卓晓方称自己为家庭做出许多努力，比如基本不让妻子做重的家务活，每年都带妻子到全国各地旅游，包括事发前不久，两人还去了一趟香港和澳门。
据卓晓方称，就在事发前不久，传闻自己有可能被派到福鼎某地方乡镇，担任领导职务后，他还一直担心留在家中的妻子无人照顾，为此他还把原来面积较小的房子卖掉，靠四处借钱和贷款共50万元，买了套面积更大的房子，以备自己下乡后，让自己的父母搬来与妻子一起住。为此，施璇甚感幸福，“她经常问我，这样的日子，她还能享受多久？我告诉她，我们都十几年了，我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
尽管卓晓方哭诉自己一直很好地关爱妻子，但是，面对法官的询问，他承认曾经几次动手打过施璇，但他认为打人的原因，是因为平时工作太忙，太累了，而自己的妻子有时又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
当时压力很大,一方面是小孩上学,老师分配,大量亲属上门托情帮忙；另一方面，自己负责一个政府项目，为此忙得不得了，但妻子并没有多少了解，因此，夫妻俩时常为此吵架伤心。
【施璇日记】
夫妻感情很早就破裂
但在施璇的日记中，他们的感情好像在2000年10月的时候就出现了危机，当年的10月19日，施璇说：“今天是我多年来第一次提笔写日记，我想通过记录这点点滴滴的心语，来缓解我内心的压抑，希望自己平和地过好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她内心有哪些压抑，已经没法了解，但是她的日记似乎告诉了人们什么，当年的10月26日，她说：“好闷，日子过得一点激情都没有，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真不知该如何过下去……旧日的时光又在眼前晃过，我不知道方（指卓晓方）对我的爱尚存几分……”
“我知道方已不再爱我了。我心中有无尽的对方的思念，我渴望牢牢地抓住方，爱他，爱他，再爱他，一直到天荒地老。每天我和他离得那么近，而我又仿佛觉得彼此之间渐行渐远……近日来，我的苦闷挣扎到了极限……我恨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我的一生只能爱这一回了。我的爱已经覆水难收了。”（2001年6月28日上午）
施璇一位初中的女同学说，她们两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大概施璇在四五年前就告诉她，卓晓方多次向施璇提出离婚，她问为什么两个人好好的要离婚，施璇说，卓晓方嫌她不会生育，而自己不想抱养孩子，想要自己亲自生一个。至于施璇被打，因为施璇是个爱面子的人，从来不肯说被打的事情。有几次打电话给她，哭得很伤心，她知道肯定是夫妻吵架，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施璇哭了很长时间后，就挂了电话，不肯说被打的经过。施璇的父亲说，女儿打电话回家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警方调查】
卓和两个有夫之妇有染
说起卓晓方的蜕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卓本人对此的交待是2003年10月份左右，当时他在宁德市委党校学习，该党校设在福安城关，学习之余，他有时回到福鼎，福鼎的夜生活很丰富，一次偶然的朋友聚会，他认识了有夫之妇姜某某。
后来他们就打了几次电话联系，谈的范围很广，姜某某是个健谈的人，他们谈了彼此的家庭，谈了自己的婚姻，两人好像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于是关系变得亲密起来，约会的次数多了，两人都是过来人，他们都体会得到彼此之间的需求，有一次在卡拉ＯＫ的包厢，他们终于紧紧地抱在一起。大概在认识两个月后，卓晓方和姜某某发生了肉体关系。
此后卓晓方说，自从2004年搬到新房子后，他们的关系冷淡了下来，但是根据警方的调查，一直到案发的当晚，两人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案发的当天还牵扯出另一个卓晓方的情妇，对此情妇的身份，卓晓方自己说是笔友隆某某，但当地比较流传的说法是她是卓晓方的网友。
隆某某是广西人，也是一位少妇，卓晓方说案发前的三个月，也就是2005年5月认识的，因为一个在广西，一个在福建的福鼎，所以他们就用电话和短信联系，联系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一天可以发许多短信，彼此都想见对方一面。
7月底，他们相约在福州见面，于是卓晓方借口说到福州看中耳炎，7月31日下午，在福州火车站的某大酒店订了房，当晚12时，隆某某终于到达福州，他们几个月来的思念化作了一夜的云雨，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白天，他们手牵手逛街，俨然一对情侣，在福州那么大的城市，谁也不会凑巧认出他们，于是在8月1日晚上、8月2日晚上，他们又换到福州五四路的某酒店，彼此尽情挥洒自己的欲望。
8月3日晚上，卓晓方将隆某某带到福鼎城关，安排在福鼎某大酒店，此后他去参加福鼎抗台风的会议，会议后，他生怕冷落了自己的“美人”，当晚９时左右，马上带上自己新认识的“心上人”到福鼎的一家娱乐城唱歌，8月4日还陪隆某某到福鼎的名胜太姥山游玩，中午饭吃完后，又去福鼎另一名胜牛郎岗玩，晚上台风即将来临，但是，他还没有尽兴，继续陪隆某某吃饭，晚饭后到福鼎的江滨喝茶。
8月6日，隆某某才离开福鼎，准备从温州乘飞机回家，但是飞机因为台风停飞，隆给卓晓方发短信告知。卓晓方马上到福鼎市委自己的办公室给隆某某联系车辆，8月6日下午６时，隆某某才回到福鼎，卓又利用自己的关系，交待福鼎到福州的班车迟点开等隆某某上车，结果全车的人都在等她。
【宁德市检察院】
应严惩嫌犯警示世人
昨天，福鼎市和宁德市妇联部门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这是闽东十多年来，发生的第一起家庭暴力致死案件！”她们说，面对家庭暴力，受虐妇女应当提高自我保护意识。
宁德市检察院的公诉人昨天在庭审现场说，嫌疑人卓晓方除了存在家庭暴力外，还漠视妇女的生命权，多次对施璇的头部和上身等要害部位进行猛击，致其死亡。施璇遭卓晓方殴打后倒在地上，而卓晓方却径自上床睡觉，对妻子的死亡持放任态度。卓晓方涉嫌犯罪有他主观故意的情节，他身为党政干部，在此之前还是司法学校毕业，在法院工作过，本应是社会和家庭的楷模，但他却放纵自己，与多名女性有染，逐渐堕落为一个杀死妻子的嫌疑人。公诉人希望对卓晓方依法严惩，以作为家庭暴力的一个警世案例。
被告辩护人承认殴打事实，但否认嫌疑人有存在主观故意的行为，并详细提出他们的辩护意见，主要的意见是因为卓晓方并没有预谋要杀死对方。同时他们对法医的鉴定过程和结论提出疑义。目前该案还在法院审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