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和十香菜怎么区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释“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6 06:07:13
长期以来,学术界一直对《论语·泰伯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句意存在着很大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在于如何断句,因为句读不同,其句意便不相同,对孔子的为政思想的评价也就断然不同了。

    学习过古汉语的人都知道,早期的文言文是没有标注标点符号的。这一句的原文“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十二个字,是一连趟儿地下来的,其间并没有标注标点符号。前面的“子曰”就是“孔子说”,人们对此是没有异议的,关键是后面的孔子所说的话的内容。人们已经普遍认可并采用的,以及由后人进一步挖空心思地构拟出来的标点符号标注方式总共有六种,它们分别是——

    1.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2.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3.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4.民可使,由之不可,知之。

  5.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6.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第一种“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句读方式,古已有之。何晏的《论语集释》、邢昺的《论语疏》、杨伯峻的《论语译注》都是这样的句读。古人在解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时”,一般都从正面解释。说,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何晏的解释是“百姓能日用而不能知”(何晏〈论语集释〉),邢昺的解释是“圣人之道深远,人不易知”(邢昺《论语疏》。)既然不易知,知起来很麻烦,所以就不用知了。近代学者对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都采取了批判的态度。如范文澜在《中国通史简编》中说:“孔子把民看作愚昧无知的人,可使由(服从)之,不可使知之……”指出孔子政治思想保守。又如冯友兰在《论孔丘》中说:孔子认为“民”是“下愚的人”,“他们不可使知,所以只可以让他们听从驱使。”指出孔子鼓吹愚民政策。文革时批判孔子的愚民政策,大都数人也都是引用这两位学者的话。

 第二种“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种句读最早由晚清人宦懋庸提出。他在其《〈论语〉稽》中解释孔子的这十字名言时说:对于民,其可者,使其自由之;其所不可者,亦使其知之。或曰:舆论所可者,则使共由之,其所不可者,亦使共知之。与清人宦懋庸持相同观点的还有台湾学者俞志慧。他发表了两篇文章。一是《〈论语·泰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章心解》(见《孔孟月刊》第三十五卷第五期,19971月号),一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章心解补正》。在《心解》)一文中,俞志慧通过对《论语》一书中有关使三字的全部义项和句例的研究,结合儒家仁民爱物、政者正也的思想进行分析,认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句读可点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而第三种句读方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由于对“使”字的理解的不同,又有两种不同的解释。其一,把使当作“被支使”、“被使用”“被“驱使”讲,就可以翻译成“老百姓,若可任使,就让他们听命;若不可任使,就让他们明理。”(见刘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别解》一文)。另一种观点是由山东财政学院经济学教授王蔚在其《冤哉,孔子》一文中提出来的,原文是这样的:

 我们可以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句读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可做如下猜想:有一天,国君在向孔子咨询,要派人到国外执行外交任务该怎样做?(我们知道,孔子做过鲁国的司寇,孔子在鲁国是个很有影响的人物,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的。)孔子就告国君,如果有人可以做使者(有出使的条件与能力),就应当授以特权,由他全权处理,不要过多的限制;如果他条件不具备,就应当告诉他,他有哪些方面不足,哪些地方应当改进。把“使”理解成“出使”,“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就不是在讨论一般的原则性问题,而是在具体地讨论外交问题。

 剩下的后面这三种句读方式就太有点搞怪钻牛角尖了,完全不符合古文简洁精练的行文风格,我在这里并没有把它们纳入考虑的范围,是直接把它们排除掉的。重点讨论一下前面这三种句读方式。在我们对这三种句读方式作出最后的取舍决定的关键时刻,让我们再回过头来重新审查一下我们为古代文献作出句读的原则性问题。我们是应该捏造修饰资料以进一步巩固我们已有的观念呀?还是应该勘察界定客观存在的古代文献资料以进一步矫正我们已有的观念呢?这正如脚和鞋子的辩证关系,你觉得是脚适应鞋好呢?还是鞋适应脚好呢?

 在这里,我们不要先搬出我们对某人或某事的先入为主的既有的成见,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让文献资料还原。我们应该努力地参考当时社会的行文习惯,让它们尽量符合客观事实的理性地还原。

 要想比较准确地理解这一句话,需要先比较准确地理解其中的字义。“由”表示“任由”、“自由”等意思,它的这些意思都是从何而来呢?恐怕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了。要我看,“由”是“油”的初文,它是用的古文字的象形手法,它画的就是一滴拖着尾迹的油滴。油和水的区别在于,其稠度、黏度均大于水,因而古人便用油滴来表示油。

 在第一种“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和第二种“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两种句读方式中,都有“使由之”、“使知之”这样的词组。而“由”和“知”在这里很明显都是使动用法,其前面再多出个“使”很显然是一个画蛇添足般的累赘。而它前面的“可”与“不可”两词的后面又缺少了“可什么”的主词。因而,我们应该选择上面所列的第三种句读方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解读如下——

 民,就是指普天下的老百姓,就是指芸芸众生。而民众是非常庞杂多变的,既有“可使”之民,也有“不可使”之民。对于统治阶级来说,他们当然非常喜欢“可使”之民啦,因为“可使”之民使他们统治管理起来省心省力,因此,对于这类人统治阶级可以很放心地任其由之而去。对于“不可使”之刁民、顽民,就需颇费心思地教之、知之了。当然不会去开化民众如何来争民主、争平等、争解放,而是教之以“三纲五常”之道,知之以“君君臣臣”之礼,以便温情和谐地奴化他们了。

 这因为是摆在桌面公之于众的泛泛之理,其语言上的措辞语气显然是要照顾众人的感受了。我推测,要是某位胸怀治国大策的鸿儒被帝王招进内宫,秘密地进一步探讨治国安邦的切实可行的具体的策略的时候,是否会被演绎成这样呢?——民可使者,由之。不可使,轻者,知之;中者,治之;重者,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