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sthtaking beauty:加藤嘉一 非诚勿扰

    来自日本的年轻人加藤嘉一，已成为媒体“座上宾”，可以说是在中国最活跃和最受关注的日本年轻人，既是马拉松运动员（参加悉尼国际马拉松邀请赛，编辑查证下），也是自由撰稿人，在这一点上，“我和韩寒类似”。  他来中国已七年，能极其流利地用中文演讲，中文写作的密集度，甚至超过大多数中国记者，他还在各种严肃节目上做嘉宾，从旁观者角度看中国，从当事者角度看中日关系，包括这次钓鱼岛事件。 通过这次“解剖”式采访，让我们对这位异国年轻人有更多的了解，其实他的背后也代表一部分日本人的思维方式和观念，理解这些，对国人来说，没有坏处。（对话时间一周前，更少内容见新一期《看天下》）

薄熙来印象

    问：现在钓鱼岛的事情很热闹，不过外交的事你我都管不了，你好像和两国政府部门很密切？金正日访华，你也被外务省征求意见吧？
    加藤嘉一：恩，有的，钓鱼岛事件发生后，我也和中日两国官员交换过一件，金正日访华时，我也和外务省交换过意见，还用中文写了几个评论。我的其他活动也很多，前些天还去重庆，参加一个“世界华人保险大会”，在一万人面前演讲，很过瘾，还见了薄熙来书记。
   

问：印象怎么样？他在中国是明星。
    加藤嘉一：人挺帅的，个儿挺高，思维很开放，思辨能力很强。我原来只在电视上看过他，一直以为他是感性的人，懂得和媒体打交道，很能创造关注度。这次在重庆和他面对面的感觉不太一样。他的一些话很有意思，比如说他对重庆的改革措施很有信心，像是在强调那些措施有用、具体、实在，我理解，也是在批评其他官员。
   

问：你们有没有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不是很广泛地交换下意见（笑）？
    加藤嘉一：有一些小范围交流，但主要聊重庆改革，他只谈具体问题。比较意外的是他一句没提“打黑”和“唱红”，可能因为这事翻过去了。他说他很爱重庆，说重庆人特别好客。是挺好客的，我晚上和当地人吃饭还被灌醉了。
   

问：白酒？
    加藤嘉一：对。那天晚上跟几个当地和北京来的官员，还有一个什么大学的教授，一人喝了一瓶半白酒。当地朋友说重庆有三美，美景、美食、美女。
   

问：看到美女了？（笑）
    加藤嘉一：恩。有一哥们叫来好几个女孩，好像都是朋友，大家喝了很多啤酒，我一个个干杯，后来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别人告诉我，我喝了至少五十杯扎啤。反正很高兴，第二天整天都在酒店里，那应该是重庆最好的酒店。
   

问：希尔顿酒店吗（笑）？
    加藤嘉一：洲际酒店，应该是很好的酒店吧。这次去重庆，也是我第一次坐头等舱，完成了很多的人生第一次。

和韩寒的虚拟对话

   加藤嘉一：对了，看天下好看就是因为有八卦，我今天带一点八卦，耐克公司刚刚成为我的赞助商，我这次去悉尼参加国际马拉松邀请赛，就穿他们的鞋。
   

问：哦？和韩寒很像，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代过言。他既是赛车手又是作家，你是不是也觉得混搭对提升影响力很有用？
    加藤嘉一：我早就这么想了。他的文风就是我写的中国观察，他的锋利就是我的理性。
   

问：如果你见到他，你会说什么？
    加藤嘉一：如果我见到他，我就说“韩寒你好，经常拜读你的博客”，然后看他的第一反应。
   

问：他说“谢谢”。
    加藤嘉一：我就说“不客气”，等他说。
   

问：他也说“不客气”（笑），然后他说“我也经常拜读你的中国观察文章”，你说“谢谢”，然后他说“不客气”，接下来怎么说？
    加藤嘉一：那我就说“荣幸，荣幸。赛车怎么样？”
   

问：他说“正弄杂志，还难产着呢。”
    加藤嘉一：那我只能说，“哦，那你赛车这块算是搁置了”。
   

问：但现在不是赛季，所以搁置了。
    加藤嘉一：那我就开始进攻了，“那淡季的时候应该好好训练，作为一个运动员，说明你比较懒惰。”（笑）
   

问：好吧（笑），我看过有人把你们做对比，所以就多问了一句，希望你们两个年轻人有天会对话。
    加藤嘉一：是呀，我也希望有这个机会。他的博客很好，但作为一个外来观察者，只是我了解中国的一个途径，他叫韩寒还是叫寒热都无所谓。而对中国来说，他的价值可能就不一样了，他和类似方舟子这样的人，都是一个缩影，就是有能力的不敢做，敢做的人没有能力，各种希望甚至绝望都落在他们身上。其实韩寒本人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我看你前几天对他好像做了个专访？
   

问：嗯，他很聪明，应该不会因为那些光环而怎么着了。
    加藤嘉一：他的生长环境也比我好，所以心态更健康，他比较随意、自由，我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是严肃的，什么都是正的。我没有他那么有幽默感，但我不认为口才比他差，而且我用的是外语，他用的是自己的语言。
       

和中国“80后”的冲突

问：你现在算“成功人士”了，会用自己的经历启发北大的师弟师妹吗？
加藤嘉一：他们有时向我请教，“师兄，我怎么才能做到像你那样？”我说你赶快深入底层深入农村，哪怕去麦当劳打工，呆一个月就明白社会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你上了北大就牛X了。后来我问一个男生有没有去，他说没有，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好和同学说。
   

问：我同意你的说法，提供一个补充，我大学时，整个暑假就拿一傻瓜相机，像傻瓜一样，在北京各个超市拍啤酒的展示，接触人挺多的，还赚生活费，确实有你说的那种作用。
    加藤嘉一：对。所以我总跟他们说，我什么都干过，还种过地（站起来做插秧的姿势），送过六年报纸，每天早上三四点就起床，还去过麦当劳当前台，擦窗户，和黑社会谈判的事情都干过。
   

问：（笑）很羡慕你，我就没和黑社会谈过判，但你这种经历的日本人多吗？
    加藤嘉一：都这样的，东京大学学生去麦当劳打工、去当保姆，太正常了，明明锻炼人啊，还管饭呢。我觉得今天中国80后、90后这些孩子，如果出问题不是出在所谓知识上，而是做人上，就是怎么认识自己认识社会，怎么跟观点立场不同的人和谐共处，怎么学会包容。
   

问：恩，其实你说的这些从幼儿园就要开始，比如幼儿园就是让孩子疯玩，学会和小朋友相处，等等。
    加藤嘉一：对，好好的玩，在操场上好好跑，然后碰钉子，自己动脑筋解决，肯定不是去学英语，那没意义，我看很多孩子都是极端地灌输知识，长大了什么都不会做，都靠父母。像我妹妹今年二十几岁，高二就打工，一月赚两万人民币，一上大一就结婚生孩子，当然这是有原因的，她的初恋是我，我告诉她，原则上你不能和我结婚，为了避免伤感，她马上就结婚。
   

问：你是她亲哥哥？
    加藤嘉一：是呀。她现在大三了，一边读书，一边带孩子，还要工作，经常背着孩子干这些，还不让我们碰她孩子，“我的孩子，你别碰！”她就自己带，孩子哭了她会说“别管”，让他自己想办法。
   

问：恩，你妹妹做得对，哭就哭吗，哭累了就不哭了，还能锻炼肺活量。
    加藤嘉一：我爸爸经常这样对我，他让我故意碰热的碗，烫着了，没关系，一下印象就深了，以后就不敢碰了，当然也要把握尺度，跟做新闻一样，要把握尺度（笑）。
   

问：对，要把握尺度，但你去碰220伏电插座，你爸肯定不会说，“让他碰吧，下次就不敢了”，没下次了。
    加藤嘉一：（笑）那是不应该的，但适当时候，比如说像烫的碗，碰一下是没有问题的，像在马路上摔倒，自己爬起来，不用去管。
   

问：对，别这样管孩子，当然，你不能往高速公路上跑。
    加藤嘉一：那就成我爸了，他小时候没准这么干过（笑）。我爸爸教育我们的方式虽然比较极端，但也有道理，我小时候做坏事，他就让我饿一天，或者在门外站一夜，不让睡觉，其实饿一天，站一夜，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下次我真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

感谢冯小刚感谢陆川

问：听说你每天坚持看新闻联播，读《人民日报》。
    加藤嘉一：必看。当天没看到，就找时间看重播，以前学中文的时候，我每天背《人民日报》。
   

 问：看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是什么感觉？
    加藤嘉一：最初是为学中文，现在已经习惯了，不看就没安全感，就跟我每天必须跑步一样。
   

问：文艺节目不看？
    加藤嘉一：不看。
   

问：《非诚勿扰》这样的看不看？
    加藤嘉一：不看，（笑）我还被邀请过呢，不过我拒绝了，我说我去了会搞成外交问题，当然这是开玩笑。我选择媒体还是那种严肃点的，《铿锵三人行》算最轻松的，我和窦文涛也说，不看新闻联播就没安全感。他很好玩，他说，“我代表央视感谢你”。还有两家报纸我必看，《南方周末》和《环球时报》，要了解中国，这两家报纸最有代表性。
   

问：杂志呢？只看《看天下》（笑）？
    加藤嘉一：基本只看《看天下》。
   

问：那我代表《看天下》感谢你（笑），这个我还能代表。那你看不看中国电影？
    加藤嘉一：看的。不过导演是谁无所谓，反正都看。
   

问：看不看那些爱国主义题材，甚至是抗战电影？
    加藤嘉一：也看。比如《风声》就非常棒，我感觉不错，里面的黄晓明演的非常好，他本身就比较像日本人。
   

问：抗战电影是不是你了解中国人怎么看日本的一面镜子？我以前学过一些日语，比如八格牙路，米西米西，还有日本兵总是说“死啦死啦地”，“漂亮的花姑娘”，你听过看过吗？什么感觉？
    加藤嘉一：看过。我还是抱着理解的心态看的，首先人家毕竟是用跟我们有关的素材，不管正面还是反面，首先是个好事。
   

问：真实想法？没有说谎？
    加藤嘉一：是。当然有些技术上的问题，比如你说的那些语言，但当时受众都是中国人，有些细节问题是无所谓的，难以避免的，而且两国毕竟曾经受害过、加害过，指望对方该怎么看自己不现实。当然，看好稍微好一些的日本人形象，我还是很开心的，我跟《南京、南京》的导演陆川聊过，我说作为一个日本人，非常感谢他对日本人形象的塑造。
   

问：其实冯小刚的《非诚勿扰》，对日本形象推介是最好的，你们首相到中国访问还专门见他。
    加藤嘉一：恩，冯导帮我们很大的忙。
   

问：电影里的日本非常阳光，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带着爱人去北海道，当然也可能带着别人的爱人去（笑）。
    加藤嘉一：（笑）是，确实都有可能。

愿当重启娃娃  为AV女优正名

问：现在钓鱼岛又起争端，你又写文章了吧？有没有觉得你是中日关系恶化的既得利益者？
    加藤嘉一：我先讲一个故事。大概2005年4月，在中国全国各地发生反日游行的前后，我和丰田、索尼等企业家聊如何提升企业形象，当时两国关系不好，很多大企业的利润下滑30%、40%。我给丰田建议，你们雷克萨斯的名片里不要加“丰田”两个字，因为“日本”概念是很危险的。对我来讲，在中国发表文章，最大的压力是因为我是日本人，“日本”这两个字是“双刃剑”。
   

问：这次钓鱼岛危机，如果还出现抵制日货的声音，你怎么看？
    加藤嘉一：2009年吧，有一次在一个公开场合，我说我是个日本人，当场有个中年男士大喊大骂，说爱国无罪、抵制日货。我说：哎，兄弟，拜托，把手里的数码相机在我面前砸掉，你砸呀！我冲他喊，你不是抵制日货吗？那相机是佳能的。
   

问：有些比较尖锐的骂声，你看过吗？
    加藤嘉一：每天都在遭受，非常难听。不过我比较清楚，骂我的人其实不是反对我，可以说我帮了中国政府的忙，有些人没地方释放情绪，没工作，每天在地铁里堵着，乱七八糟的，还得蜗居，又拿不到城市户口，人家就冲过来骂我，我当然帮了中国政府的忙，我清楚这些道理。
   

问：（笑）那我代表中国政府和人民……当然，我肯定代表不了，你可以把你做的好事写在日记里（笑），不过你让我想到了“充气娃娃”，你小时候看不看日本AV片？
    加藤嘉一：这个事呢……感不感兴趣是一回事，能不能看到是另一回事。日本法律很严，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不可以看，买AV、色情杂志一类的，要出示身份证，年纪小不给看，而且没有盗版，所以根本看不到。我15岁时毕业旅行到澳大利亚才第一次看。
   

问：很多AV女优在中国很有名，你知道吧？
    加藤嘉一：苍井空？
   

问：恩，认识她？
    加藤嘉一：不认识，我知道她在中国非常有名。我是到中国之后，确切地说是这几年才知道他们在中国有那么多粉丝。我感觉看日本AV的中国人比日本人多。我觉得AV女优的地位被很多中国人抬高了，一些中国朋友跟我说，他们非常敬业非常专业，其实这和日本人做事风格有关，非常重视细节。
   

问：如果你的朋友或者家人做女优，会不会难以接受？
    加藤嘉一：无所谓，就是一份工作，和卖春不一样，很多演员原来就是AV女优，大家也接受。日本人更多是保护她们，她们不会被歧视，地位甚至比很多自由职业者还高。正因为社会宽容，加上严格的产权保护，才让这个产业如此发达，如果大家把他看做黑色的、无耻的行业，就不可能这么发达。
   

问：其实这工作挺不好干。
    加藤嘉一：是的。我非常佩服她们，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日本，当AV女优的难度，绝对比当法官的难度高，所以她们工资很高，人家在卖命嘛。
   

问：你爱看不爱看（笑）？
    加藤嘉一：（笑）以前偶尔看，但现在不看了，不太需要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毕业了。
   

问：都能带研究生了吧（笑）。

对战争的不同理解

问：你刚刚说理解那些批评者，那日本人该怎么去改变别人的看法？
    加藤嘉一：我理解那些一说日本，情绪就无法控制的人，“数码相机”的例子很有意思，就是说用日货和恨日本同时存在，特别和谐。而日本所能做的，只能是不断强化软实力。
   

问：比如宫崎峻的作品？
    加藤嘉一：对，宫崎峻、高仓健、福原爱，包括我本人，来化解中国人民对日本的痛恨。我觉得这种情绪肯定会慢慢归于理性。
   

问：是否理解中国人这种情节的根源是什么？坦率地说，我也有，只不过我总是在抑制自己。
    加藤嘉一：当然是我们侵略中国，如果没这个出发点，一切不会发生；二是中国人学校教育的影响，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中日失去了共同战略基础，而中国也有很多国内问题，需要加强爱国主义，我觉得这些都是有关的。
   

问：我打断下，我以前和日本的朋友聊过这个问题，他们认为中国人的情绪，是因为党的教育，我不能说没有影响，但我觉得更多的不是这些，而是来自记忆，参加当年战争的人太多了，他们会讲给后人。
    加藤嘉一：我刚才没说完，家庭教育是始终存在的，但学校的教科书，包括很多抗战片，很多博物馆，确实在不断地强化这些观念，许多中国朋友对日本的指责，更多的是一种态度，而不是从细节去考察。
   

 问：态度和细节都重要，但有时候重视态势是有道理的，比如南京大屠杀，部分日本学者总是纠结数字，认为没杀那么多，但一万人被屠杀跟30万人被屠杀，残酷程度有区别吗？
    加藤嘉一：你说的对。但有些日本人觉得，中方怎么证明是30万？这是中方要解决的问题，包括证据收集等。其实五分之四以上的日本民间人都认为南京大屠杀当然是发生过的，我上中学的时候也通过教科书和老师讲解了解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点很多中国人不知道，当然也有执着、顽固的人，政府又管不了他们，这是日本的问题。
   

问：你以前一直强调中国精英阶层是理智的，但我知道，很多精英骨子里很反感日本，因为日本一次次打断中国的脚步。
    加藤嘉一：你讲的是哪一部分？
   

问：比如卢沟桥事变，当时的政府刚把国家统一不久，各方面也发展中，突然被战争打断了。
    加藤嘉一：战争肯定是邪恶的，但我发自内心地认为，战争没有对错，战争首先是国家与国家间的较量，在战争面前，每个人都没有原则和人性。从历史看，战争对人类是常态，战争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利多还是弊多？
   

问：战争客观上促进了科技的进步，没错，比如没有欧洲那些国王的征伐，技术、贸易不会那么快的进步，但那些挣扎在血液里的人，会想到战争跟科技进步的关系吗？
    加藤嘉一：中国有些人把两者混淆了，这是最大问题。
   

问：我现在脱离“中国”来谈。
    加藤嘉一：我内心很矛盾，我肯定觉得原子弹惨无人道，但我对美国的情绪很复杂，我不能说感谢美国，但没有原子弹，日本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一个资源匮乏不得不依靠贸易的岛国，是不可能按当年模式走的，如果我们没有败得那么彻底，就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作为一个1984年出生的年轻人，我的逻辑前提是战争没有人性，而且说战争的时候谈人性是错误的，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观点。
   

问：如果站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甚至广岛原子弹爆炸纪念馆里，至少我很难用你说的框架去理解战争。
    加藤嘉一：战争中的人是国家的受害者，如果国家不存在，人也是不存在的。
   

问：如果没有人哪有国家？
    加藤嘉一：这是东方人的观念。
   

问：这是西方人的观念，先有人再有国家，当然，这里的“国家”更准确地说是“政府”。
    加藤嘉一：战争也是一种竞争方式，战争跟外交一样都是手段，至少半数的日本人，虽然不能说感谢美国人，但也认为落后就要挨打，日本人是，中国人也是。
   

问：但打人太残忍。
    加藤嘉一：你知道我是在控制情绪，我在讨论历史问题的时候，永远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问：我非常了解你的思维方式，你更强调解决问题，而不是去说情绪，但了解情绪也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不是吗？
加藤嘉一：我当然会这么做，中国的纪念馆我都去过，这是必修功课。我从一开始就接触不同阶层的人，包括街道上的阿姨、大叔，我非常反感中国的一些精英，就是北大人只跟北大人打交道，清华的只和清华人打交道。

“中国官员对我很宽容”

问：你好像说过很多次，你和中国官员私交不错，觉得他们怎么样？
    加藤嘉一：说起来很有意思，很多政府部门让我很感动，有的还是通过《看天下》专栏找到我，和我探讨怎么改善我指出的那些问题，比如建设呀交通呀文明办呀，对了，还有一个叫“关心下一代”的部门也找我（笑）。
   

问：叫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
    加藤嘉一：（笑）其实我觉得中国的官员对我真的很好，最近有一个部门请我出主意，就是怎么解决中国三四亿闲人的问题。我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中国到处是闲人，你看那些大叔，天天打牌喝啤酒，日本人到中国后觉得很惊讶，这些人真牛（笑），能天天玩扑克。
    研究这个问题挺有意思，你不觉得请我研究这个问题也很有意思吗？很多官员特别想让我提供他们想不到的线索，我很感谢他们对我的重视。前段时间，中央政府某部门请我给全国新闻官讲课，这在日本是难以想象的，在场的都比我年纪大很多，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感谢有关部门。
   

问：理解他们的苦衷，他们希望一个旁观者做说服工作，改革需要外压。 
    加藤嘉一：是。中国很多核心的人，包括媒体人、政治家，都非常理解和包容我，明白我的作用，这让我很感动，让我觉得这个社会是比较靠谱的。作为我来讲，帮中国就是帮日本，中国的会稳定、人权改善、市场开放、购买力增加，对日本肯定是好事，所以我说，中日关系是人类历史上互补性最强，最深，最多的双边关系。
   

问：你将来会不会成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加藤嘉一：是历史选择了我作为中日关系的见证者，包括当时选择离开日本，从一个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不是所有人有机会这么做的。
   

问：你什么时候结束在中国的旅行？
    加藤嘉一：没考虑过，下一步肯定是去美国。我特别希望在中国有了一个明确的形象和品牌之后再去美国，告诉那些美国佬，什么是真正的中国。美国是愚民政策最成功的国家。

问：不过美国人可能不会像中国人那样关心你，他们不会干涉你的存在，但可能会选择忽视你。而且很多美国人不那么关心政治，就喜欢看肥皂剧，一边看一边乐，都不知他们乐什么，当然美剧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