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心粉甜面酱:2011.03：合理有效开发利用稀土资源的战略对策（谢瑾岚）

合理有效开发利用稀土资源的战略对策

文/谢瑾岚

　　稀土包括化学元素周期表中镧系元素以及钪和钇共17种元素，被称之为现代工业的“维生素”和“21世纪新材料宝库”，是当今世界新材料工业、现代高技术产业和国防工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性资源。当今世界上每六项新技术的发明，就有一项离不开稀土，可以说稀土影响、推动、决定了当代科技革命。随着世界产业革命的不断升级和新材料科学的不断创新与突破，稀土逐渐成为美、日等发达国家争夺的战略资源。我国是世界储量第一的稀土资源大国，年产量占世界总量的90%以上，出口量占全球的80%以上。从种类上说，我国也是惟一一个能够提供全部17种稀土金属的国家，特别是军事用途突出的中重稀土我国占有的份额更多。

　　在过去的20多年里，虽然我们依靠丰富的稀土资源和质优价廉的稀土产品，占据了世界80%以上的市场份额，成为世界最大的稀土生产国和出口国，同时我们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首先，稀土生产、出口过快增长，带来了乱采滥挖，造成了不同程度的资源浪费、水土流失和环境污染；其次，过度开发、恶性竞争造成产大于销、供过于求，经济效益大幅下滑。据统计，1990-2005年的15年间，虽然中国稀土的出口量增长了近10倍，但价格却下跌了36%，稀土生产企业在1%-5%之间的微利状态下生存。即使因为国家宏观调控政策发挥作用，稀土行业自2006年开始出现回暖，但较之非稀缺的铁矿石价格暴涨行情，在世界电子、激光、超导等高科技产业规模呈几何级数增长的情况下，中国的稀土价格并未水涨船高，稀有金属资源的稀缺性从价格上看仍未达到应有的价值目标。而从2008年开始，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稀土价格大幅回落，我国稀土出口利润进一步下降。作为中国最大的稀土企业，包钢稀土2008年合计销售了5.4万吨稀土产品，大约相当于全球需求的一半，但销售收入仅为32.25 亿元，净利润仅为1.69亿元。2009年5月，中国稀土的标志性产品氧化镨钕的出口价格只有7万元/吨，氧化镧只有2万元/吨—2.3万元/吨，氧化铈只有1.4万元/吨—1.6万元/吨。这说明中国稀土贸易正面对着难以忍受的巨大尴尬：一方面中国稀土在世界创造了储量、生产量、出口量多个“第一”；另一方面，在绝对的市场优势下，中国稀土却并未能取得定价的话语权。因此，面对世界稀土争夺大战，我国必须适时调整发展战略，尽早采取有效措施，加强稀土这一重要战略性资源的保护和合理利用。否则势必影响相关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甚至危及产业安全。

　　在世界稀土大战背景下，我国应重点强化三大战略对策，合理有效开发利用稀土这一重要战略性资源。

　　1.严格限制出口，加大稀土资源的战略储备

　　过去数十年间，日本通过各种手段，利用中国稀土开发和出口贸易秩序的混乱，已经做了约20年的稀土战略储备。而稀土储量世界第二的美国，早早便封存了国内最大的稀土矿——芒廷帕斯矿，转而每年从我国大量进口稀土。与此同时，我国更多的把稀土看作是换取外汇的普通商品，敞开了门不计成本地向世界供应。但稀土资源是不可再生的，据“2010国际稀土峰会”的数据，中国稀土探明储量已经从1995年的4300万吨、占全球的43%，下降到2009年的3600万吨、占全球的36.52%。照目前这样大规模开采下去，北方稀土资源还能开采30年-50年，四川矿和江西矿最多也只能开采10年-30年。因此，国家应把稀土列为战略元素，建立稀土资源国家储备制度，对稀土实行总量控制、垄断经营、集中管理。特别是要实施减少出口配额、加收出口关税等一系列策略，严格限制稀土出口量，使稀土真正成为中国掌握世界未来高技术发展的钥匙。

　　2000年开始，我国开始对稀土实施开采配额制度，以省份或企业发放，配额以外的开采变为非法，同时限制颁发新的开采许可证。2005年起，我国开始运用关税杠杆，提高钨、钼和稀土产品的出口关税。2005年5月，我国取消了3 类稀土产品和钼矿砂及其精矿的出口退税，并下调了钨、锑的出口退税率。2006年11月，我国又对稀土氧化物征收10%的出口关税。2007年，我国开始对部分稀土产品出口实行配额许可证管理，并将稀土列入《2007年加工贸易禁止商品目录》。相比之前“无配额限制+出口退税”的超惠待遇，我国稀土出口已有了“配额+关税”的双重门槛。2010年，商务部下达的稀土产品出口配额比2009年减少近四成。根据工信部编制的《稀土工业发展专项规划(2009-2015年)》，未来5年，中国稀土出口配额的总量将控制在3.5万吨/年以内。

　　然而，必须引起警惕的是，目前一些外资企业通过合资的方式参股开发稀土，通过对我国稀土原料初级加工后“变相出口”的苗头正悄然滋生。以江西赣州为例，日资和赣州当地的民资合作办厂，把稀土加工成简单合金出口，这就是典型的变相出口。同时，在一些稀土资源大县，稀土是地方的支柱产业和重要税收来源，地方政府因为短期经济利益而屡屡“突破底线”的现象普遍存在。在2010年5月国土资源部通报的公开挂牌督办的“惠东县宝口镇非法开采稀土矿案”中，宝山贸昌公司及其他不法矿主未经批准，2006年12月以来相继在宝口镇非法开采稀土矿11处。而地方政府的支撑则是当地企业的底气所在，相关政府部门工作人员被查出是非法矿主的“保护伞”。因此，一方面地方政府必须坚决杜绝依靠贱卖稀土等矿产资源来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必须建立国家稀土生产、销售、出口和进口的专门管理机构，严格实行定额生产、定点定额出口的稀土政策，进一步完善相关政策法规，采取更有力的措施，严厉打击乱采滥挖，规范整顿稀土开发，确保长期把握稀土定价权。

　　2.优化产业组织结构，提高稀土产业集中度

　　尽管我国是稀土资源与出口大国，但一拥而上的盲目开发以及宏观规划水平较低，导致中国并未成为稀土开发强国。我国只是国际稀土价格的被动接受者，而“无序竞争、产能过剩”则是我国稀土被长期贱卖的“病根”。我国稀土矿产资源开采过程中普遍存在着政府监管力度不够、行业准入把关不严、主体过多、竞争无序、资源综合利用率低等方面的问题。目前，我国稀土企业已达1000多家，分布在全国10多个省市。这些企业普遍规模较小，经济效益差，竞争能力弱。因此，整顿稀土行业，提高产业集中度，做大做强稀土产业已成为政府和企业的共识。2005年以来，按照国务院统一部署，国土资源部对稀土开发秩序进行了整顿规范，取缔和关闭了一批非法矿山，注销了一批污染环境、浪费资源的矿山，取得了积极成效。2010年6月至11月又开展了稀土矿产开发秩序专项整治行动，集中打击违法违规和乱采滥挖行为，集中整治重点地区。在整顿稀土矿之外，对下游稀土冶炼企业的规范也已开始。2010年4月20日，《稀土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已经在环保部通过审议；2010年5月13日，工信部下发了《关于公开征集稀土行业准入条件意见的通知》，从布局条件、生产规模、工艺及装备、能源消耗、环保等方面对稀土行业的准入提出了明确标准。此外，《稀土工业发展专项规划(2009-2015年)》和《稀土工业产业发展政策》也都在制定当中。其中，由工信部牵头制定的《稀土工业发展专项规划(2009-2015年)》明确规定：提高企业准入门槛，2009年至2015年，国土资源部将不再批准新稀土矿采矿权，新建冶炼分离企业，由省一级核准转为工信部核准，取消市级应用加工企业审批权，并规定规模1亿元以上的加工应用项目须报工信部核准；加快产业兼并重组，从技术、环保和管理水平等方面对现有稀土企业筛选，达不到要求的强制淘汰，扶持大型企业，鼓励稀土产业的联合重组，逐渐构建以若干大型企业集团为主导的稀土产业格局。

　　今后，必须进一步贯彻落实国家有关稀土政策，严格依据稀土工业发展专项规划，规范稀土开发经营秩序，促进稀土产业合理、有序、健康发展。要探索建立统一的稀土矿产品市场，强化行业自律，形成企业间稀土矿产品联合磋商定价机制和矿产品调配机制，在限定出口份额的同时，提高稀土出口的价格；进一步推进稀土资源开发整合，使资源向具有资金、技术、管理和履行社会责任能力强的优势企业聚集，加快上游开发企业和下游生产、出口企业的强强联合，促进稀土产业结构调整和矿山开发合理布局；构建区域间稀土产业共同联盟，开展技术交流合作，推进企业集聚共生，提高产业的集中度，促进区域稀土产业集约发展、集群发展。

　　3.加速科技进步，实现稀土产业可持续发展

　　稀土的产业链为:开采—分离—深加工—应用或出口。“稀土之父”徐光宪认为：假如稀土原矿的价值是1，那么分离产品的价值是10，而下游应用产品的价值则在100以上，即各环节的价值为1∶10∶100。

　　在全球稀土供应链上占据绝对垄断地位的我国迟迟未能掌控市场话语权，除政策层面因素外，缺乏高技术是更为关键的因素。目前，许多稀土专利技术和高技术产品都掌握在美、日、韩等国外少数公司手中，我国稀土科技开发和应用水平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高技术稀土产品少，长期以来只能依赖低价出口稀土矿物、混合稀土及初级产品，然后再高价进口深加工稀土产品，以致多数稀土企业长年致力于稀土开采权的争夺而基本处在一个比较原始、初级的发展阶段。同时由于技术落后，国内市场对于高端稀土应用产品的需求也非常少。目前我国稀土消费85%用于冶金、机械、石化、玻璃、陶瓷等传统领域，仅13%用于新材料等高技术领域，低于日美等发达国家35%-40%的水平，也低于19%的世界平均水平。可见，若不能加快稀土现代科技开发应用技术的研究，推进稀土应用技术的升级，中国稀土产品依然只能是档次不高、供过于求，依然不能掌握供应链的制高点，掌握产业话语权。因此，必须强化技术进步意识，加快国内与稀土应用紧密相关的新材料、新能源、先进制造、电子信息等高技术产业的科技创新步伐。特别是要依托资源优势和集中了全国80%的稀土科研、生产企业的现实产业基础，建设国家稀土新材料新技术应用产业基地，打造“中国稀土谷”。并在稀土科研和人才培养方面，尽快组建成立稀土学院，建设一批国家级的重点实验室、技术研究开发中心，形成强大的稀土开发应用技术创新体系。长期稳定支持稀土的前瞻性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加强国内市场开发应用，使其最终走向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技术产业化之路。并以此推进稀土产业、产品结构的高端化，提高终端、高端稀土产品的比重。

　　稀土成分复杂，所含金属种类多，且一般为伴生矿，具有放射性污染和粉尘污染。由于无序开采、非法开采，加之分离冶炼技术、工艺落后，造成严重的地表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和生态环境污染。因此，一方面应对国内使用稀土的企业进行高科技的补贴，同时对稀土开发企业收取高额的资源税和环保税，不能让资源低价出口，而把污染留给国内。另一方面，必须依靠科技进步，促进稀土矿产绿色开采和合理开发利用，提高稀土资源利用率和可持续发展能力。要实现规划、潜力评价、开采总量控制的常态化管理，避免资源过度开采浪费，平衡资源代际分配；要加快设备、工艺的技术改造和更新，应用高新技术和先进适用技术，提高稀土产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要加快稀土开采、分离、冶炼技术的提升，降低稀土开发利用过程中对资源的消耗和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实现资源、生态环境良性循环和可持续发展。

　　（作者单位：湖南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