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奶奶去世了:当代世界民族问题及发展趋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08:44:46

郝时远
当今世界上每一个人,在体质特征上都属于一定的种族,在语言和文化上都属于一定的民族,由于人们种族和民族的差异,当今世界呈现出一幅错综复杂的种族关系和民族关系的图景。在21世纪的国际关系中,民族问题将是人们更为关注的一个领域。为此,本刊邀请几位学者就世界民族问题谈谈各自的看法。
———本刊主持人
我们今天面对的世界范围的民族问题大多是由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造成的
19世纪的世界,西方殖民主义势力对全球的瓜分已经结束,世界殖民主义帝国的体系完全形成。在构建这种体系的过程中,西方殖民主义势力在野蛮的征服、杀戮和肆虐的基础上,对殖民地人民采取了“分而治之”、“以夷治夷”等转嫁矛盾、挑拨离间的种族、民族和宗教政策,并且在殖民主义势力之间的利益斗争中将一些国家的领土或民族聚居地区进行任意的分割。甚至他们被迫退出殖民地时,也要通过肢解领土等方式为那些独立国家留下包括民族问题在内的诸多麻烦,造成了这些地区的种族问题、民族问题、宗教问题和领土问题的尖锐性和解决这些问题的复杂性。
进入20世纪,两次“热战”后,西方大国在构建“华盛顿—凡尔赛体制”和“雅尔塔体制”过程中,对中东欧国家领土与民族的分割,也造成很多领土争端和民族跨界而居的现象,为这一地区国际关系和国内民族关系留下诸多隐患。此外,西方殖民主义最广泛的遗产是种族主义。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世界上还存在着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国家,而种族歧视和种族排斥的现象至今仍然是国际社会普遍关注的重大问题。可见,我们今天面对的世界范围的民族问题大多是由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和霸权主义造成的,正是这份“丰厚”的民族问题遗产,造成了20世纪世界民族问题的全面释放,这种释放也构成了20世纪国际形势剧烈变动的重大动因之一。
20世纪的人类社会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和复杂的剧变。从民族问题的角度说,20世纪也是世界民族问题全面释放的百年
以两次“热战”和一次冷战为标志的世界政治格局演变所伴随的三次民族主义浪潮,成为世界民族问题全面释放的三次高峰,并直接影响了世界国家的格局变化。如一战后,奥斯曼、奥匈、沙俄、德意志帝国解体,中东欧地区出现了10多个国家;二战后,法西斯帝国覆灭、全球殖民主义帝国体制土崩瓦解,亚、非、拉美民族解放运动高涨,建立了100多个国家;冷战结束后,苏美霸权结构瓦解,原苏联、东欧地区国家裂变,出现了近20个国家。不难看出,这三次浪潮表现出的规律性运动是帝国霸权衰落、民族主义运动高涨、国家数量增多。人类社会的历史昭示世人,帝国霸权与阶级压迫是造成国际层面和国内民族问题的根本原因。20世纪世界民族问题三次大规模的释放,可以说主要是针对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表现在国家内部的民族问题,也大都包含着帝国霸权统治、控制和干预的背景。正是历史上和现实中帝国霸权对众多国家和民族内部事务的干预才造成这些国家处理和解决民族问题的困扰与难度。因为,在帝国霸权的影响下,特别是它们对小国、弱国的统治和控制下所采取的种种分化政策和转嫁危机的措施,往往起到挑拨离间、制造仇怨和相互制约的作用。
如果我们将苏联、南斯拉夫和捷克斯洛伐克的解体算作冷战后前社会主义国家民族问题的热点,那么它们在冷战后一系列全球性的以民族问题为背景的热点中并不构成数量上的优势。构成第三次民族主义浪潮的民族问题热点主要发生在资本主义世界。德国、奥地利等国的新法西斯主义和种族主义回潮,比利时弗拉芒人与瓦隆人的矛盾导致国家的联邦化,西班牙的巴斯克“埃塔”组织谋求独立的恐怖活动加剧,法国的科西嘉民族独立运动随之高涨,加拿大魁北克的法裔民族主义势力险些通过“全民公决”造成国家的分裂态势,美国的种族冲突从“洛杉矶事件”后持续不断,塞浦路斯土耳其族和希腊族的分裂形势更加严重,印度的教族冲突激化,印度与巴基斯坦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冲突尖锐,等等。
这些热点都是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出现或再度高涨起来的。所以,冷战后的民族主义浪潮从规模主体来看恰恰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难以解决民族问题的现实。
当然,在这种释放中,民族主义的极端性在某些宗教思潮的影响下也表现为严重的暴力恐怖活动及其跨国性的特征,一些泛民族主义、泛宗教主义如同种族主义一样也沉渣泛起,而这正是民族主义“双刃剑”作用的必然反映。
没有发展不可能有持久的和平。促进发展是解决民族问题最艰巨的任务,因为各民族的真正平等是通过发展来实现的
20世纪是世界民族问题全面释放的世纪,但是释放并不意味着解决。民族自决作为反对西方殖民主义统治的民族解放运动,在20世纪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世界国家格局已经基本上处于稳定状态,多民族国家已经成为世界国家中的主体。
从世纪之交的世界民族问题发展态势中可以看出,那种造成国家裂变的民族冲突的高潮已经过去,除少数热点仍在僵持外,其他地区的热点基本上得到了控制,寻求以和平方式的政治解决,已经成为普遍的选择。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些国家纷纷采取措施缓解民族矛盾,从联邦制(如比利时)、民族区域自治(如西班牙、加拿大)到地方议会(英国和北欧国家),从欧盟在维也纳设立种族主义监控中心到澳大利亚开展社会和睦运动,都代表了寻求族际和平的政治取向。包括正在冲突的斯里兰卡、菲律宾也都确定了建立自治区的和平方案。这也预示着新世纪的世界民族问题主要将体现在各个国家内部如何解决自身的民族问题方面。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各个国家根据自己的实际国情,通过某些政治形式(如联邦制、民族区域自治等)解决民族争端和消弭分离主义是实现民族和解的途径。和平是发展的保证,但是没有发展也不可能有持久的和平,所以促进经济发展和文化繁荣则是解决民族问题最艰巨的任务,因为各个民族的真正平等是通过发展来实现的。
所以,从20世纪世界民族问题的消长态势、世界各国对霸权主义的警惕和反对、世界各民族对和平与发展的追求,可以预见,21世纪将是世界各国致力于通过和平与发展方式解决民族问题的世纪,也可以说是世界各民族走向和解的世纪。但也不能不看到,世界民族冲突问题缓和的基础尚十分脆弱,民族问题并不是一个可以期望在短期内能够彻底解决的问题,我们应对其复杂性、严重性和长期性保持足够的警惕和清醒的认识。
《人民日报》 (2001年11月02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