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别人打我耳光:钰莹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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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莹论历史

(2012-01-04 16:19:36) 转载标签:

杂谈

分类: 民主、自由、平等、博爱和人权

论历史

 人民是不会腐败的,但人民容易被欺骗。

读历史,思古人,抚今追昔,总令人感慨万千。念世间苦难之悠悠,常令人沧然而泪下。弹指一挥间,几千年过去,一代人在这个星球上出生、成长、死亡,又有新的一代人在这个星球上出生、成长、死亡,绵绵不绝,生生不息,有谁知道曾经有过多少悲欢飘落在时间这条长河里!古来多少事,如今尽皆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昨日之星辰,今日依然闪烁,朝生暮死的小小智慧存在物,却令这个星球充满了生机活力和生命的意义。

一个人如果希望健全自己的人格,拥有良好的判断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好公民,他就应该多读些历史,多研究历史,至少要有一些基本常识,而不是一个史盲。因为只有读历史,人才能明白自己从何处来,如今身在何处,又将会向何处去。今天的人并非凭空而生,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他是过去的延续,也是未来的开端。祖先的种种在他一出生的那刻,就已经在他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溶在他的血液中,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他。人要幸福,就要了解自己;要了解自己,就首先要了解自己的过去。历史是我们的过去,研究历史就是研究我们的过去。历史不是死的,也不是静止的,而是活的,它早已凝化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

人们常说以史为鉴,读史可以明智,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历史确有这样的功用,它无疑可以使人们增加对“人”的认识,对政治的理解,让人变得更加聪明,而不会轻易受骗上当,让历史反复重演。但古人说这话的时候,常常是为帝王言,他们警告统治者要吸取前世的教训,不要翻车,毁了自己的王朝和权位。此外,历史对于百姓和奴隶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其实,历史不是只关帝王,而是与每个公民相关。每个公民,如果他能从历史中悟出智慧和道理,读懂人生的意义,看穿暴君、政客和阴谋家的伎俩和诡计,他们就会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就会小心保护自己应有的权利,就会明白自己与他人、与政府、与社会应有的关系。借助历史的启示、经验和教训,他们可以创造出更加美好的、人道的、正义的、幸福的、有意义的生活。因此,历史应该成为所有公民的历史,而不是帝王所专有的历史。

客观的历史只有一个,那是已经逝去的不可返原的历史,因此,要获得一部真实客观的历史是不容易的,存在许多客观和主观的困难。但是我们不必苛求绝对、完全符合原貌的历史,如果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能够得到一部基本符合事实的历史,我们也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它就是一部好的历史了。基于同一段史实,人们写出来的历史却是可以有千百种的。有的是比较客观的,比较接近历史真相的,有的是不那么客观的,甚至会有掺假的。不同的史家写法也会不一样,有的是比较忠于事实,以陈述为主的,有的就会依自己的喜好进行取舍,并加入自己的价值判断和主观推测。好的历史是公民教育的最好教材,它可以用作正面的教材,也可以用作反面的教材。只有好的历史,才能让人明智,才能对公民教育有所帮助,坏的历史不但不能给人以良好的教育和启示,相反,它会混淆视听,起到误导作用,会毁坏人们的心智,降低人们的判断力。因此,人们如果想从历史中得到一些智慧和益处,那么他首先就要对各种各样的历史进行甄别,否则就会适得其反,如果很不幸,找到的是一本葵花宝典,那他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好的历史从何而来?历史是一些早已逝去的人物和故事,它自己是不会说话的。因此,要得到一部好的历史,关键在于找到一个好的史家。好的史家是一个天才,这种天才是很少的,是很难得的。他对历史要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和喜爱,他要有正直的写作动机和高尚的品德,他要忠实于历史,又要有健全的分析判断能力,他要能找到充分的、各方面的历史证据素材,他要有较高的文字表达天赋,他对历史要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和感悟。要找到一个会辨别真伪、综合分析、文笔优美的史家,还不是太难,每个时代都可以找出几个这样的人物,但是要在此基础上,找到一个有历史道德的、有真理追求的、有真正博爱之心的史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总体来说,历史之好坏,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一个史家之才德。正如一个案件的公正判决,主要取决于一个正义的、明断的法官。

一个好的史家要超脱于自己的身份、地位、私利、阶级观念和民族感情,他要站在一个古今全体人类之外的角度来书写,他仿佛是从天上审视着人们的言行,给以每个人、每个群体一个客观的陈述和评价----这些古人到底做了哪些事,做了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做,做了以后有什么后果和影响,各个人物之间、各个事件之间有什么关联。他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帝王将相的位置或视角来写历史,也不能把自己当作一个奴隶阶级的代表来抒发自己的仇恨;他不能做一个狭隘的爱国者,厚己薄人,也不能根据自己的好恶、利益和政治需要,人为地给众多国家分为敌友阵营而加以区别对待。史家必须与他意欲书写的史实没有利害关系,否则,不管他多么有才,他就难以做到客观公正。正如司法审判,一个与本案有利害关系的法官,他必须回避,自己不能做自己的裁判者。因此,一个国家的历史到底应该如何来写,由谁来写,才能得到一个比较好的历史,这是非常值得人们思考和研究的。

放眼中国的几千年历史,我们可以看到,符合前述标准的历史和史家是几乎没有的。中国的历史多是关于帝王将相的,不管是太史公司马迁,还是班固,他们的历史只是一些帝王将相的人物传记而已,所谓二十四史、二十六史,差不多都是这种货色。他们记载历史并不是为了记载真正的历史,或是为了教育公民,而是为帝王服务的。有很多人从他们的历史中读出的是权谋、阴谋诡计和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硬道理,悟出的是厚黑学智慧,树立的是主宰万民的帝王梦想。他们记载的历史是不全面的,也加入了太多自己的主观偏见。当然,考虑到他们所处的时代和地位,要他们写出好的、对公民有意义的历史,也确实是勉为其难。同为人物传记式的历史,如果我们把这些本纪列传跟古希腊的普鲁塔克所写的《名人传》来比较一下,我们也可以看出,不管是真实度,还是道德教育功效,两者也有天地之别。

好的史家应该是希罗多德式的,修昔底德式的,色诺芬式的,凯撒式的,李维式的,塔西佗式的,托克维尔式的,陈寅恪式的,黄仁宇式的。他们写历史,不是写小说,也不是写散文,他们用优美的文笔描述历史事实,追求真理,尽己所能地告诉人们真相,给人启迪。他们的历史不是枯燥无味的朝代更替史,也不是充斥着征服与反抗的、打打杀杀的武侠小说;他们的历史不是宣扬帝王文治武功的枭雄列传,也不是充满道德说教的伦理文集。历史应该是真实的,容不得半点虚假的;历史应该是人文的、文化的、全面的,而不只是一些战争、革命故事;历史应该是生动的,而不是一部暴力恐怖片,让人读了一遍就不想再读第二遍;历史应该是人类的,无国界的,而不是个别国家的、个人的。每个国家的历史都是属于全人类,它不只是这个国家的历史。我们读的历史也应该是全人类的历史,而不能只读个别国家的历史,因为只有比较各国的历史,我们才能知道各个国家的长短得失,才能对人类得到一个比较完整的认识。所有国家的历史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类的过去,他启示着所有的人类后代。

好的史家是历史的判官,他恰似一个优秀的法官。好的法官会去伪存真,查明案件具有法律意义的事实,根据法律事实做出裁判;好的史家同样也是通过各种渠道,尽可能地全面搜集证据材料,再加以考证、印证,筛选出具有历史意义的、真实可靠的史料,据此做出历史审判。孟德斯鸠说,一部优秀的作品需要两个要件,一是天才,二是自由。我们说过要找到史学天才,并不太难,要得到一部优秀的史书,关键在于自由。在公民缺乏思想表达自由的国家,是难以找到好的历史的。其实,纵观各个国家的历史,我们可以发现大凡专制国,都几乎没有值得一提的历史学家,也找不到几部真实可读的、有价值的历史。专制国的暴君尽管他们通常都是一些死后不管洪水滔天的人,但他们还是惟恐有人揭露他们的恶行,常常借刀杀人,或制造冤案,滥杀无辜,然后嫁祸于人,然后杀人灭口,篡改史书。他们的继承者基于利害关系,通常也会继续掩盖真相。暴君统治下的史官则尽力为君者讳,为君者隐,为君者化妆。专制国通常只有御用的历史写手,没有真正的史家,因为在这种国家里,研究历史是一种高风险的职业,不但难以养家糊口,而且弄不好还会有杀身之祸。太史公因言获罪,受了宫刑,后代的史家则被打断了脊梁骨,从精神上遭到了阉割。只有自由的土壤才能长出优秀的史家大树,只有优秀的史家大树,才能结出美味可口的果史。在专制国,说真话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此,我们可以断言,专制国不会有历史。

好的史家也会有自己的价值判断和评价,这是他们对历史的理解和真知灼见。他们的评论较少个人的偏见,没有其他要为哪个人讳的不良动机,而是基于国家的、人类的、历史的角度来评判,他们是基于对人类的关怀,对真理的热爱而燃烧自己的生命的。由于史料的局限性,他们有时也难免要加上自己的一些合理的推断和想象,但是他们不会使用春秋笔法,不会夹杂太多个人感情和道德审判。虽然他们的见解常焕发着智慧的光辉,但他们的最大贡献还是他们查明的历史事实,这些才是给人启示的财富。好的历史可以晒出历史人物的灵魂,不管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不管是高尚的,还是卑鄙的,都会在历史这面照妖镜面前现出原形,该名垂千古的,就让它名垂千古,该遗臭万年的,就让它遗臭万年。只有对人类的和平、繁荣、自由和进步有贡献的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才是好的史家,才是好的历史。

人类的历史就是人类的成长史。作为整体的人类犹如一个人,也要经历出生----童年----青年----成年----老年的成长历程,或许我们可以说今天的人类正处在它的青年期。人类从诞生到现在,恰似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为一个青年。但是人类的未成年期似乎特别的漫长,花了数百万年,才长到今天一个青年的程度,付出了无数的代价,摔了无数的跟头,他们跌跌撞撞,反反复复,才开始成熟。今天,他们已经熟悉、认识了自己所处的这个星球,他们也逐步认识了自己,他们开始懂得应该如何跟自己的同类相处,他们也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缺陷,他们开始明白自己对这个星球和同伴应负的义务。虽然这个星球上还有一部分人类未完全达到青年的程度,还时常会干一些蠢事,还未明白自己的错误,还不够聪明和自觉,还停滞在儿童期的睡梦中,还会背离正义的生活,但总体上,人类已经成熟得多了,他们不大会再犯一些低级的错误,他们显然具备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能够保证这个星球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人类的理智一旦成熟,邪恶就在它的面前落荒而逃。正义的力量如潮水一般,是如此不可阻挡,它将像太阳一样驱除人间的黑暗。潮流,愿意的人跟着走,不愿意的人拖着走;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人类发展到今天,认识了很多自然规律,发明了很多科技成果,文化有了很多积累,物质财富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这些都不是人类历史的本质,只是人类智力成熟所带来的成果。人类历史的本质是人类智力和理性的成长,是人类自身的成熟,是人类从野蛮走向开化,从不自由走向自由,从不平等走向平等,从人治走向法治,从他治走向自治。纵观人类历史,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类的种种苦难,百分之九十都是来源于自身,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因为自然灾害。人类在它的未成年期,不管你称它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他们由于自身智力和理性的不成熟,往往凭着本能行事,与野兽一样地活着,常常为了山头和地盘,为了食物和水源而互相残杀,不知道如何公正地对待自己的同类。他们建立了很多不合理的制度,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一部分人剥夺了另一部分人本应享有的自由、权利和幸福,对资源、财富、权力和荣誉等的分配背离了公正原则,违反了自然法。由于无知犯下了这些错误,这才是世间一切纷争、不幸和苦难的根源。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随着人类理性的觉醒和张扬,他们开始自觉地纠正以往的错误,他们找到了可以保障人人平等和自由的方法,他们一定可以保持和平,并保存自己的幸福。人类一旦摆脱过去的野蛮生活方式,他们就得到了真正的解放,他们的聪明才智得以真正释放,他们已经而且必将继续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