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图片大全头部:中国雄狮--中国五大主力野战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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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中的彭德怀,在大榆洞作战室里不停地转圈度步,口中不时地骂着:

“娘的急死人!”

28日上午8时许,报务员突然大叫起来:

“有了,有了,一一三师的讯号!”

彭德怀、邓华等人一下都围到了电台前。报务员正聚精会神地收着一一三师的电报,一面将内容译给志司首长:

“我部已于上午7时到达三所里,先敌五分钟……大批敌人正企图经三所里向南撤退,我部决心死守……”

彭德怀紧锁数日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他对报务员说道:

“立即给一一三师回电,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和牺牲,坚决堵住经三所里南逃之敌!……给三十八军发报,命令其主力迅速向一一三师靠拢,从东向西侧击三所里!”

当天上午10时,先机占领了三所里东西高地的一一三师三三八团,与最先逃至的美骑一师第五团展开激战。至下午4时,已经粉碎了敌军十余次冲击,并且击退了南来接援的敌一个营的进攻。

到达三所里地区后,一一三师指挥员发现在三所里以西,还有一条地图上没有标出的南北向公路,认为敌在三所里受阻后,很可能改由此路南逃。

于是决定除留下三三八团继续扼守三所里外,命令三三七团向位于该公路旁的龙源里镇急进,以彻底切断敌人的所有退路。这是关键的一步,充分体现了三十八军指挥员的全局观念和主动精神。

当三三七团的先头部队一连和三连,于当日晚10时左右刚刚赶到岭西里、龙源里时,在三所里南逃受阻的美骑一师五团以及伪一师一部也已调头窜到这里,一连和三连迅速占领了公路两旁的高地,在来不及构筑任何工事的情况下,与敌展开激战。将逃敌死死堵住。三连还同时抗击住了敌北上解围先头部队一个营的进攻。为主力部队的赶到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在这一天的战斗里,一连二排在排长郭忠田和副排长孙陵涛的率领下,以灵活的战术和勇猛的动作,创造出歼敌200余名,缴获火炮6门、汽车58辆,而自己无一伤亡的光辉战例。

之后,企图逃出重围的美九军,每天都在大量飞机、坦克和炮兵的掩护下向三十八军一一三师三所里、龙源里一线阵地猛攻。30日,敌曾调用了飞机百余架、坦克百余辆支援,拼命地反复地进行突围。但是担负着“关闸”

任务的一一三师部队顽强阻击,坚守阵地,使敌突围和北援之敌相隔不到一公里,却可望不可及。从而彻底粉碎了敌军从该地突围的企图。

与此同时,一一二师三三五团三连,也在松骨峰下堵住了美二师一个团。

敌人动用了数十辆坦克、几十门榴弹炮和32架飞机向三连阵地猛轰,妄图凭借所谓的“炮犁火耕”,彻底毁灭三连官兵。在敌人发起的无数次猛攻中,最多的一次冲锋竟出动了2000名步兵!三连战士们的子弹打光了,他们就用枪托、刺刀、石头,甚至牙齿与敌人展开搏斗。魏巍的名篇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写的就是三十八军三三五团三连的松骨峰战斗。

12月1日午后,彭德怀接到了韩先楚从前线打来的电话:“彭总,三十八军打得好啊!……从29日晚,占领三所里、龙源里的三十八军各部已先后将敌分割,并与南逃之美二师、二十五师及伪一师展开激战。其中尤以三三七团龙源里战斗和三三五团松骨峰、双龙里地区的战斗最为壮烈。两个连基本都打光了,但是完成了任务,堵住了敌军。……30日下午5点前后,三十八军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向各被分割包围之敌发起猛烈反冲击。到第二天上午,美二师主力和二十五师、伪一师及上耳其旅已大部被我所歼。据初步统计,仅三十八军就击毙、伤、俘敌1万余人,缴获各种火炮近390门,坦克14辆,电台51部……”

听着听着,彭总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和满意的笑容。放下电话后,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大步走到桌前,大笔一挥亲自起草了一份通报,传令嘉奖三十八军。审视片刻,仍感意犹未尽,再次提笔,在最后又加上了一句口号——“第三十八军万岁!”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邓华和洪学智审阅后也都签了字。

于是,一封彭德怀亲自签发的嘉奖三十八军的电报,便飞向了朝鲜前线的各个部队。“万岁军”的美称迅速传遍了前线阵地。50年代未编写的《第三十八军军史》中,载有这封电报:

此次战役我三十八军发挥了优良的战斗作风,尤其是一一三师行动迅速先机占颌了三所里、龙源里,阻敌南逃北援。敌虽在百余架飞机与几百坦克终日轰炸掩护下,反复突围终来得逞,致战果辉煌:计缴坦克汽车即近千辆,被围之敌尚多,望克服困难,鼓起勇气,继续全歼被围之敌,并注意阻敌北援,特通令嘉奖,并祝你们重大胜利!

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

第三十八军万岁!

志愿军司令部

政治部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是志愿军打得最好的一次运动歼灭战役。战役历时40天,共计歼灭“联合国军”3.6万余人,并一举收复了三八线以北地区,迫使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转入防御,从根本上扭转了朝鲜战局。

美建军160年的开国元勋师——美骑一师的被歼以及全线的惨败,使得美国的国际地位大大下降。美国称此次战役是美国军事史上的“黑暗时代”。

在美国出版的《用兵之道》一书中,作者德米鲁·米德尔顿从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20世纪全部战役中,选出了16个被称作“改变了历史进程”

的重大战役,其中就有志愿军的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当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聂荣臻元帅,则称其为“志愿军震惊世界的第二次战役”。

三十八军成功的战役迂回和顽强固守,则为此次战役中奠定了胜利的基础,起到了具有决定意义的关键作用。第二次战役结束后,三十八军有三个连队被志愿军总部授予“二级战斗英雄连”称号和记特等功。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三十八军先后共有1万多名指战员荣立战功。全军指战员们再次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三十八军的军史添写出新的篇章。啊,英雄的陆军第三十八军!一把永不卷刃的钢刀,一支闻名世界的劲旅!

八、强将手下无弱兵——东野二纵(第三十九军)

徐海东带出来的老红军。黄克诚培育的新四军劲旅。三下江南,钟伟胆大包天指挥林彪。打天津率先攻击。抗美援朝,打烂美军“开国第一师”。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九军原是东北野战军主力之一的第二纵队。二纵的前身是由苏北进入东北的新四军第三师。如果再往前追溯,新四军三师又是由中国工农红军十五军团的主力部队发展而来的。

红十五军团是由来自鄂豫皖的红二十五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与当地的红二十六、红二十七军合编组成的。

徐海东是鄂豫皖红军的创始人之一。窑工出身的徐海东,一向以骁勇善战而著称。1933年5月在围困七里坪的战斗中,身为红二十五军副军长兼七十四师师长的徐海东,听说敌两个师夹击过来,便命令身边的两个团从侧翼包抄。他自己随手脱下军装,只穿一条短裤头,手执一把大刀,带领军直属队从正面迎敌冲杀上去,直冲得敌人落荒而逃,还抓回来近500多俘虏。

他先后经历过百余次战斗,仅在鄂豫皖的十年中就负伤八次,身上留有十几处伤痕。其中一次战斗中,一颗子弹从他左眼下射进脑袋,又从颈后穿出。

但他大难不死,并且因此而更有了名气。

徐海东平时由于身体不好常常躺倒,但打起仗来却虎虎有生气。指战员们亲昵地称他为“徐老虎”、“中国的夏伯阳”。他不仅在鄂豫皖苏区出了名,就连中央苏区的领导人也知道鄂豫皖有一个“徐老虎”。毛泽东称赞他是“红军的领袖”、“群众的领袖”和“对中国革命有大功的人”。

不久,徐海东出任红二十五军军长。后与程子华、吴焕先一起,率领红二十五军突围长征到达陕北,与陕北红军胜利会师。红二十五军是全国红军战略大转移中第一支到达陕北的队伍,为后续到达的红一、二、四方面军会师陕北奠定了基础。

红二十五军与陕北红军会师后,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军团政委,刘志丹任副军团长。红二十五军和红二十六、二十七军分别改编为红十五军团第七十五、第七十八、第八十一师。

随后,徐海东等率领十五军团投入到陕北苏区第三次反“围剿”作战之中,先后成功地组织了崂山战役和榆林桥战役,歼敌5000余人,为迎接党中央和中央红军的到来和扎根陕北,作出了重要贡献。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说,有什么样的指挥员就带出什么样的部队。像徐海东这样的红军勇将所带出来的部队,自然是一支能征善战的虎军。

1935年10月,在党中央、毛主席的率领下单独北上的红一、三军团(此时已改称陕甘支队)到达陕北,与红十五军团胜利会师。中央军委决定恢复红一方面军番号,新组建的红一方面军下辖红一军团和红十五军团。红十五军团的三个师改称第七十三、第七十五、第七十八师,在方面军司令员彭德怀的统一指挥下,徐海东又率红十五军团参加了被称作“奠基礼”的直罗镇战役。1937年8月25日,红十五军团在陕北三原县桥底镇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八路军一一五师第三四四旅,旅长徐海东,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黄克诚。

原第七十三师改为六八七团,七十五师改为六八八团,七十八师改为六八九团。改编后的三四四旅乘火车北上,参加了一一五师的平型关战斗,并取得了震惊中外的平型关大捷。平型关战斗后,六八七和六八九两个团即转战于晋、冀、鲁、豫边区。歼灭大量日伪军,并且迅速地扩大了队伍。至1939年9月,三四四旅扩编为八路军第二纵队。司令员左权(后为杨得志),政治委员黄克诚。下辖三四四旅、新编第一旅、新编第二旅、新编第三旅。

1940年5月,奉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的命令,黄克诚率第二纵队部分主力南下华中,增援新四军。6月底进至淮北地区,与新四军第六支队彭雪枫部会合,并整编为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彭雪枫,政治委员黄克诚。7月,在加入另两支地方部队后,改称八路军第五纵队。

1942年1月“皖南事变”后,为重建新四军,八路军第五纵队改编为新四军第三师。师长兼政委黄克诚,副师长张爱萍,参谋长彭雄,政治部主任吴法宪,副参谋长洪学智。下辖第七、第八、第九旅。7月,第三师即参加了以江苏盐城为中心的反“扫荡”。9月,三师第九旅与四师第十旅对调建制。

1942年至1944年,黄克诚率领新四军第三师先后参加了淮海区的反“扫荡”作战、盐阜区的反“扫荡”作战和高沟杨口战役等,历经大小战斗战役百余次。1945年春,抗日战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后,三师在师长黄克诚、参谋长洪学智的率领指挥下,一举攻克阜宁县城。9月6日攻克淮阴,歼敌8600余人,22日再克淮安,歼敌4600余人。

经过八年的艰苦奋斗,在抗战初期只有几千人的第三四四旅,在黄克诚、张爱萍、洪学智等领导下。已发展成为拥有三个旅、一个独立旅和三个特务团的第三师。全师共3.2万余人。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抗战胜利后的国共两党面临着“战”与“和”的两种可能性。当时,在刚被苏联红军解放的东北地区,并无国民党的一兵一卒,实为一真空地带。黄克诚虽然只是新四军三师的领导人,但却具有通观全国战局的战略眼光。他认为或“战”或“和”无论哪种前途,占领东北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9月13日,刚刚得知苏联红军已全部解放东北消息的黄克

诚,马上致电党中央:“建议中央立即派大部队到东北去,不管苏联红军同意与否,要下大决心进军东北”。“并派有威望的军队领导人去主持工作,迅速创造总根据地,支援关内战争”。

黄克诚的战略建议,与党中央不谋而合。为了迅速抢占东北并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党中央、中央军委自8月20日起,就先后向各中央局和各军区发出指示,要求派出组建100个团所需要的干部及大批主力部队,陆续挺进东北。作为新四军主力之一的三师,也奉中央军委之命,在黄克诚、刘震(第一副师长)、洪学智(第二副师长兼参谋长)等人的率领下,由陆路星夜兼程赶往东北。前面已经讲过,在各路闯关东的大军中,新四军三师要算是最苦的了。

1945年9月下旬,三师所属四个旅和三个团,分成左右两路纵队,陆续从盐阜、淮海地区出发。在跨越了江苏、山东、河北、热河四省,历时两个多月,行程3000里后,总算到达了东北锦州地区。然而,11月下旬的东北早已是寒风刺骨的雪地冰天。三师这支唯一来自南方的部队的指战员们,既没有棉鞋,棉帽和手套,而且从苏北带来的一套薄棉衣,根本无法抵御东北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八旅及先遣人员则更惨,由于出发仓促,来不及准备,仍然身着单衣!另外部队给养也成了大问题、新四军第三师一到东北,立刻就被东北民主自治军总司令林彪,作为主力而看中。11月18日,洪学智率领的三师北上先遣队到达绥中。听说林彪已带领一个骑兵排和一支山东部队前来迎接,洪学智即前往喇嘛洞与林彪接头。

听完洪学智的汇报后,林彪高兴地说:“好,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现在东北就是需要部队。”

1946年1月,东北民主自治军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三师番号不变。黄克诚仍任师长兼政委,刘震任副师长,洪学智任副师长兼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吴法宪。下辖第七旅(旅长彭明治,政委郭成柱)、第八旅(旅长张天云,政委李雪三)、第十旅(旅长钟伟,政委王凤梧)、独立旅(旅长兼政委吴信泉)和三个师直属特务团。全师3.7万余人,在当时各师中也算得上是兵多将广。名曰一个师,实际上它的一个旅就快相当于人家一个师了。

1946年春,苏军从东北各大城市撤出回国。黄克诚趁集中在沈阳的国民党军一时无力去接管其他各大城市之机,立即把活动于彰武地区的十旅调到四平附近待命,相机夺取四平。3月14日苏军一撤出四平,十旅及兄弟部队就趁势攻下四平,俘虏几千伪军,并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随后,黄克诚将十旅部署在开原一线,阻止国民党军北上。4月中旬、下旬,苏军开始从长春、哈尔滨撤退,刘震即率三师八旅一部和特务团,在东满部队的配合下,于4月18日攻下了长春,消灭国民党“铁石部队”1万余人,缴获作战物资甚多。夺取长春后,又用火车运送特务团北上,于4月20日攻下了齐齐哈尔,歼灭伪军数千名。

与此同时,在北满的山东部队七师和三五九旅之一部,也于4月28日攻占了哈尔滨,歼敌近万名。三师与兄弟部队在这一阶段中连续攻城作战,共毙俘伪军近3万人,缴获的军用物资堆积如山。使刚出关时窘困不堪的三师,彻底解决了部队的给养和装备问题。

1946年8月,以新四军第三师机关的一部分干部人员组成西满军区。黄克诚改任西满军区司令员(政委由中共西满分局书记李富春兼任)。

9月,三师主力被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二纵队,刘震任司令员,吴法宪任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信泉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原三师的第八旅则改称第四师,师长陈金玉,政委李雪三;第十旅改称第五师,师长钟伟,政委王凤梧;独立旅改称第六师,师长兼政委吴信泉。第二纵队共计3万余人。

而原三师的七旅则被调出,与山东部队的七师合编为第六纵队(即后来的东北野战军第四十三军,七旅亦改称第十七师)。1947年8月,又以三师的三个特务团为骨干,加上西满军区地方部队一部,组建了东北民主联军第七纵队(即后来东北野战军第四十四军)。

如果说在东北民主联军几个纵队中,一纵排老大的话,那么在各主力纵队的所有师里,二纵第五师则为第一主力师。五师师长钟伟最能打硬仗恶仗,又最爱骂人、最能抢东西。这在东北部队中都是出了名的。

他在苏北当团长时就是如此。一次,他命令两个连分头去打日军的两个炮楼。一个炮楼很快打下来了。另一个连的连长是新调来的,不了解钟伟的脾气,指挥作战犹犹豫豫,半天也没打下来。钟伟知道后,派警卫连连长去传话:一小时后再打不下来,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我!结果那个连长一咬牙,很快就把炮楼打了下来。1947年秋天,“东总”两辆弹药车路过郑家屯五师的驻地。正在为部队弹药发愁的钟伟看到后,心中大喜。他立刻招手叫车停下,上去一个连就把弹药全给卸了。

总部押车的干部感到十分为难,求他:“钟师长,你让我回去怎么向上面交待呀?”

钟伟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给你打个收条。都是八路,都为打国民党,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据五师的老人说,像这样的事情,钟伟可没少干过。因此有人说五师才是真正的“野”战军,野得很!

最能体现钟伟打仗个性的,要算是三下江南中的靠山屯战斗了。

1946年底至1947年初,是东北民主联军南满根据地最困难的时期了。

杜聿明企图首先集中东北国民党军主力,消灭位于南满的共军主力三纵和四纵,然后再回过头来围剿北满、西满的我军。为粉碎敌人“先南满后北满”

的阴谋,东北民主联军确定了“南拉北打”的战略方针。1947年1月至3月,北满主力一纵、二纵和六纵,冒着零下40度的严寒,三次南过松花江,进入敌占区主动出击,有利地配合了三纵、四纵巩固南满根据地的斗争。这便是有名的“三下江南”作战。

在前两次过江作战,二纵均担负钳制敌军,策应一纵、六纵作战的任务。

二纵主力五师则作为全军之预备队,待机打援。因此二纵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兄弟部队大开杀戒,而自己却与立功建业无缘。直到三下江南战役,二纵才总算捞到了硬仗打。其中尤以钟伟的五师最为突出,而且一仗立威扬名。

二下江南后,我北满主力主动回撤松花江北后,国民党东北“剿总”司令杜聿明为挽回面子,令其第七十一军三个师(第八十六、第七、第八十八师)和新一军两个师(第三十、第三十八师)渡过松花江,企图与我决战,但过江的敌军发现有被我围歼的危险后,遂慌忙向南逃窜。我北满主力一纵、二纵和三纵则跟踪追击,于3月8日开始了三下江南战役。

东总司令林彪给二纵五师的任务是,进至长春路东,配合一纵包围消灭位于大房身的敌人一个团。3月9日,五师到达靠山屯西南。他们白天睡觉,夜晚行军。黄昏起来正准备赶路时,就听见西南方向的姜家屯和王奎店那边乱哄哄的,像是有情况。钟伟派人去侦察,果然是驻有敌人的两个营。他当即拍板,先吃掉这股敌人再说。

有人提醒他,咱们的任务可是去打大房身啊。钟伟破口骂道:“什么娘卖×的大房身,送上门的敌人给我打!”

十四团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姜家屯,俘虏敌人200多名。但王奎店那边却不顺利。这时林彪命令下来,催促五师立即赶往大房身。钟伟回话说,等把这股敌人吃掉马上就去,接着命令部队继续猛攻。

没想到王奎店敌人拼死突围成功,跑到靠山屯与那里的一个团会合。敌人前脚跑,钟伟率五师后脚追到。

经过一夜的激战后,五师扫清了外围之敌,将残敌压缩到东南角烧锅(烧酒作坊)大院内的核心据点里,烧锅大院四周大围墙有丈余高,沿墙筑有大小地堡百余个。院内也遍布地堡,每座屋子的墙上都有枪眼两三排,每个屋角屋顶又都筑有工事。守敌配有8挺重机枪、40多挺轻机枪、两门82迫击炮和数十门60迫击炮。各种火力交叉,构成了一片找不出一个掩蔽死角的火力网。使得大院成了易守难攻的据点。敌军仗着火力强盛,企图凭险固守待援。这时,林彪又来催五师执行总部意图。钟伟派人回话说,我这里都快吃掉敌人一个团了,再说押着一大堆俘虏也抽不开身啦!天亮后,钟伟命令部队向烧锅大院发起攻击。但由于没有炮火保障,只能靠人送炸药包爆破围墙,所以连冲四次也未能攻进院内。此时,敌八十八师又派出一个团回援。援军的到来,如同给院内守敌服下了兴奋剂,一时间回光返照,抵抗更加顽强,并妄图里应外合,一举逃掉。对于这块好容易捞到口的大肥肉,钟伟可不会让它轻易地溜掉。

就在这会儿,林彪的第三次催促令也到了。有人说,这回不走也得走了。

钟伟一拍桌子,骂道:“谁再说走,老子就枪毙了他!”他一面派出部分部队阻敌援军,一面命令攻坚部队重新部署,做好从两个方向同时攻击的准备。

同时向林彪汇报:“我现在可抓住了条大鱼,五师就在这打了,快让一纵他们来配合我们吧!”二纵五师在靠山屯捉住敌八十八师一部后,吸引了敌八十八师由德惠,八十七师由农安赶来增援,结果造成了我北满主力大量歼敌的有利机会。于是林彪命令一纵向西急进,插至衣安以东、德惠以西地区,截断敌军之退路;二纵四师、六师则西出阻击援敌,以保障五师歼灭靠山屯之敌。

五师激战到深夜零时,终于将靠山屯守敌全歼,共计歼敌1330余人,缴步枪近800支,轻重机枪94挺,各种火炮19门,汽车8辆,战马107匹。

随后二纵五师和四师又配合一纵等部队,将敌八十七师主力包围在农安与惠德之间的郭家屯、王家车铺和凤家屯等地。结果使得企图北犯松花江的敌八十八师全部被歼,敌八十七师损失近半。

就这样,由于钟伟的主动求战,整个三下江南作战来了个本末倒置,不仅调来了一纵和二纵,而且把林彪都指挥了。据说林彪后来曾说过:要敢于打违抗命令的胜仗,像钟伟靠山屯那样,三次违抗命令。

三下江南战役,我北满主力共毙伤敌军2500余人,生俘敌人5000余名。

实为三次南下作战中,战果最辉煌的一次,二纵尤其是五师,则为此辉煌战果立下了头功。从此,更加巩固了其在东北野战军中的主力地位。

东北军区司令部评价二纵五师是:“该部队系东北部队中最有朝气的一个师,突击力最强,进步快,战斗经验丰富,攻、防兼备,以猛打、猛冲、猛追,三猛著称,善于运动野战,攻坚力亦很强,为东北部队中之头等主力师。”在东北野战军12个主力纵队的36个师中,五师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实为二纵之光荣。

三下江南之后,1947年4月,独立第一师编入第二纵队。

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二纵队番号仍不变。

当年8月,东北军区前方第二指挥所改称东北野战军第二兵团后,二纵隶属第二兵团建制。之后,二纵先后参加了攻克锦州,围歼廖耀湘兵团和解放沈阳的一系列重大战役。1948年底至1949年初,中央军委进行了统一全军编制及番号的工作。1948年11月1日,第二纵队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九军,军长刘震,政治委员吴法宪,副军长谭友林、孙子仁,参谋长王良太,政治部主任李雪三。原二纵第四师改称第一一五师,师长胡继成,政委李世安;第五师改称第一一六师,师长吴国璋,政委石玻;第六师改称第一一七师,师长张竭诚,政委李少元;独立第一师改称第一五二师,师长罗华生、政委邱子明。

东北军区司令部对该军的评价是:“三十九军部队历史较老,战斗力有基础,攻击力强,其中尤以一一六师战斗力为最强,一一五师及一一七师次之,各部队均善于野战,为东北部队中之主力军。”

辽沈战役结束后,蒋介石估计大战过后的东北人民解放军,至少要进行三个月的休整,即到1949年2月之后才可能入关作战。此刻,傅作义指挥的华北60万军队正如同惊弓之鸟,随时可能向西边的绥远或向东从海路逃跑。

为了稳住华北敌人,达到就地歼灭的目的,1948年11月中旬,中央军委指示东北野战军以最快的速度秘密入关,与华北野战军的两个兵团发起平津战役。12月1日,第三十九军挥师入关,并立刻投入了攻克天津的战前准备。

天津战役由四野参谋长刘亚楼指挥。野司集中了5个军22个师的绝对优势兵力,围歼天津守敌。三十九军与三十八军并肩由津西向东实施主要突击。

为保障这一主要突击方向得手,四野特种兵司令部将三分之二的炮兵及20辆坦克,都用来配属三十八、三十九军方面的攻坚作战。

三十九军担负和平门段的主攻任务。其中一一五师在左,一一七师在右,战斗一旦打响后,它们将像两把锋利的尖刀,攻破城垣,插向市中心。突入后的三十八、三十九军,将与由东面对进的四十四、四十五军会师,将天津守敌拦腰切断,然后再分割包围歼灭敌人。三十八军紧贴三十九军之右,负责从西营门段实施突破。两支主力都憋足了劲,势在天津攻坚战中决一上下高低,看谁能最先把红旗插上天津城头。

1949年1月14日上午10时,对天津城区总攻开始。首先是40分钟的炮火急袭。数百门大炮如同愤怒的响雷,向预定目标开始了猛烈的齐射轰击,在三十九军攻击方向上,敌军的明碉暗堡被纷纷端上了天,坚固的城垣也被我强大的炮火轰开了几十公尺宽的缺口。

三十九军一一七师求战心切,其突击部队不等炮火急袭完毕,即在我军炮火尚未向市内延伸时,就已冒着被自己炮火击伤的危险向前跃进,开始了排除突破地段地堡群的战斗。透过前沿阵地上滚滚浓烟,依稀可看见一一七师突击尖兵的红旗已插上了一个个地堡群。

紧贴其右的三十八军突击部队,发现后也不甘落后,也不等发出冲击命令便开始了爆破、架桥、攻击等进攻作业。炮兵部队观察哨见状,气得直骂步兵都不要命了,但为了不伤自己人,也只好通知炮群提前实施炮火延伸。

于是,三十九军和三十八军的突击部队,几乎是紧随着延伸的炮火同时前进,使得被我军炮火炸瞢了的敌前沿官兵,还没等醒过神来,便已做了俘虏。

由于个别突击部队提前冒死冲击,使少数人遭到自己炮火的杀伤,而且也导致我军炮火未能充分发挥出破坏作用。为突破敌军防线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这一违纪行为,却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三十九军官兵不甘示弱,敢打敢冲的勇猛作风。

三十九军以有徐海东、钟伟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将而感到自豪。同时,众虎将也以其言传身教,培养出了三十九军敢打硬拼的战斗作风。

在整个天津战役中,三十九军共计歼敌2.3万余名,生俘敌六十二军第六十七师少将师长李学玉,一五一师少将师长陈置等将级军官5名,缴获各种炮290门,长短枪985支以及大量其他军用物资和器材。

1949年4月,原东北军区整训司令部组建成第四野战军第十四兵团部,第三十九军改归第十四兵团建制。4月底,第三十九军由河北武清地区出发,向华中、华南进军。7月初,进至湖北武昌、沙市、江陵地区。之后又渡过长江,改归第十三兵团建制。三十九军在十三兵团的指挥下,先是进军湘西,参加了围歼白崇禧部的衡宝战役,后又直下柳州,解放南宁,并最后于年底解放了中越边界的镇南关(今友谊关)。

在四年人民解放战争中,第三十九军及其前身部队共计作战434次,其中进攻战占76%。总计歼敌19.6万余人(俘敌15.4万余人,投诚1.3万余人,毙伤敌2.8万余人),并且生俘国民党新五军军长陈达林、第八兵团中将司令周福成、第七十一军中将军长熊新民等将级军官25名。缴获各种口径火炮2193门,重机枪1307挺,轻机枪4629挺,各种长短枪、自动步枪近7.9万支,大小汽车1521辆,坦克14辆,战马6994匹,电台189部,电话机2227部,各种炮弹27.25万余发。

三十九军以其赫赫战功和顽强的战斗意志,赢得了四野党委及兄弟部队的好评和信任。1950年4月28日,四野党委评价它“是一个很好的部队,在野战军中有良好的声誉”。三十九军不仅在拼死的撕杀中锻炼了部队的战斗作风,提高了自己的战术水平,而且也用缴获敌人的装备武装了自己,使之从解放战争初期的单一步兵,发展成为炮兵、骑兵、工兵、通讯兵和装备汽车的辎重兵齐全的现代化军。

1950年1月2日,第三十九军奉命北上。当时的第四野战军兼中南军区司令员林彪,亲自为凯旋北上的三十九军送行,并亲书赠言:“永远胜利,永远光荣!”7月4日,三十九军开赴东北,在辽宁省辽阳、海城地区驻防。

1950年10月,第三十九军改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十九军,军长吴信泉,政治委员徐斌洲,副军长谭友林,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李雪三,参谋长沈启贤。下辖第一一五师(师长王良太,政委沈铁兵),第一一六师(师长汪洋,政委石瑛),第一一七师(师长张竭诚,政委李少元),全军共4.5万余人。

10月21日,第三十九军作为志愿军第一批参战部队开赴朝鲜。

第一次战役开始后,三十九军的友邻部队四十军,首先打响了抗美援朝作战第一枪,并在此次战役的第一阶段作战中,全歼伪六师一个加强营,受到了毛主席的表扬和“志司”的通令嘉奖。对于兄弟部队的卓越表现,从来不甘落后的三十九军官兵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手痒。

第一次战役的第二阶段作战开始了。“志司”交给三十九军的任务是:

11月1日晚,攻歼云山之敌伪军第一师第十二团;得手后,再协同四十军围歼进至龙山洞地区的美骑兵第一师。全军上下憋足了劲,誓死也要在第一次战役结束前打出个像样的漂亮仗,为军旗再添光辉和异彩!

云山位于朝鲜平安北道,周围群山连绵,是一个仅有千户人家的小城。

吴信泉军长率领部队迅速赶至云山城外。三十九军部队原定于1日晚7时30分向云山之敌发起进攻。但当部队下午3时许进入攻击地域后,发现云山敌军车来人往,频繁运动,似有撤退迹象(实为美骑兵第一师第八团三营与伪一师第十二团换防)。关键时刻,三十九军军长吴信泉当机立断,决定趁敌混乱之机提前发起攻击。

下午3时30分,八个步兵团在炮兵火力的支援下,同时向云山城外围的美伪军阵地发起猛攻。

担负攻城任务的一一六师(即东野五师)再显神威。该师第三四七团与敌激烈争夺龙浦洞和262.8高地。激战至黄昏,终于夺下了城外的几个关键制高点,为攻打云山立下了头功。而第三四六团第四连则更有绝的。全连在胆大包天、心细如发的连长率领下,从敌军间隙中直插向云山城下。当他们到达公路大桥时,守桥的美军看他们大模大洋地走来,竟把他们当成了前来增援的南朝鲜伪军,不仅给他们让路,还一边握手,一边高呼着“OK!”

全连沉着机智,大摇大摆地通过了大桥,插入城内,来到了美军第三营指挥所。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一起开火。直打得美军猝不及防,晕头转向。

美营长罗伯特·奥蒙德少校,当场被手榴弹炸成致命重伤。转眼间四连指战员拦截汽车十余辆,毙敌70余名,俘敌8名,击毁坦克1辆,使城内敌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与此同时,一一五师第三四五团部队也抢占了诸仁桥,切断了城内敌军的退路。美骑八团直属队及其第三营共740余人和大批伪军,被压堵在诸仁桥以北的开阔地带。11月2日和3日白天,城内美伪军在飞机、坦克的支援下拼命突围,并先后发起了十余次猛攻,但均被三十九军将士们死死堵住,均未得逞。

美骑一师为解骑八团之围,急令其第五团从博川方向前来增援,但行至途中即被一一五师第三四三团顽强地阻止在成龙洞、龙头洞地区而不得前进。在两天两夜的激战中,骑五团虽出动了55吨的重型坦克打头阵,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发起多次猛攻,却始终未能越过三十九军的阻击防线一步。骑五团团长被我军击伤后,眼见得云山同胞已难逃被歼恶运,深恐自己再被我军围歼,丢下大批尸体和云山的骑八团部队于不顾,率领该团落荒逃去。

美军骑兵第一师建军已有160年的历史,号称是“开国元勋师”。虽然至今名称未变,但高头大马却早已换成了坦克、大炮和装甲输送车,已是一支彻头彻尾的机械化部队。该师一直以其不败的战绩而被视作美国陆军的“王牌军”。

但是历来以善打硬仗、恶仗著称的三十九军,却偏偏不信这个邪。你越是硬骨头我越要啃!围歼云山美伪军的三十九军部队愈战愈勇,并且针对美军装备的优势,决定充分发挥我军近战夜战的特长,实施夜间突击。激战至3日夜晚,终于将该敌全歼。

云山战斗,我军首次以劣势装备,歼灭了具有现代化装备的美骑兵第一师第八团之大部及伪一师第十二团一部,共计毙伤俘敌2000余名(其中歼灭美军1800余名);缴获敌机四架,击落敌机3架,击毁与缴获坦克28辆,汽车170余辆,各种火炮119门,沉重地打击了美骑一师的嚣张气焰。

美军在云山的惨败,震动了白宫,也震惊了美国舆论界。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女儿后来写道:“在朝鲜开始发生惊人事件,第八骑兵团几乎溃不成军。”

第二任侵朝美军总司令李奇微也不得不承认:“中国人对云山西面第八骑兵团第三营的进攻,也许达成了最令人震惊的突然性。”

云山之战,三十九军一炮打响。为军旗再添光辉!

在此之后,三十九军又先后参加了抗美援朝第二、第三、第五次战役,临津江两岸防御作战以及西海岸抗登陆备战等作战。在三年抗美援朝战争中,三十九军打遍了“联合国军”19个师取得了歼敌4万余人,生擒美、英、土、加和南朝鲜伪军4629名,缴获坦克65辆,各种火炮321门,击落敌机106架,击毁坦克90余辆的卓著战功,并涌现出大批的战斗英雄和英雄集体。

1953年5月,第三十九军离朝回国。

九、能攻善守的主力军——东野三纵(第四十军)

来自鲁中、冀东的老八路。四保临江显神威。奔袭威远,首克义县,主攻锦州,一代名将韩先楚。战辽西,擒敌酋,直下海角天涯。战美军,打响胜利第一枪。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军是东北野战军又一支主力部队。它在四年解放战争中屡建战功,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新中国成立后不久,它作为第一批志愿军部队入朝参战。在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中,四十军部队在云山地区,打响了与“联合国军”交火的第一枪。初战连战皆胜,受到了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和毛泽东主席的嘉奖。

四十军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三纵队,而三纵又是由1945年秋进入东北的山东鲁中军区和冀热辽军区部分部队合编组建成的。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沿津浦路全力南下,使山东很快沦陷于敌手。1938年底至1939年初,党领导山东人民先后在十个地区,发动了有两万余人参加的抗日民众大起义。起义组建后的部分部队,便成为了第四十军一支的前身。

1942年8月1日,由八路军山东纵队机关为主组成鲁中军区,罗舜初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石潇江任参谋处长,周赤萍任政治部主任。辖第一(第四旅兼)、第二、第三军分区和军区直属团。1943年9月,增编第四、第五军分区。1945年8月,鲁中军区主力改编为山东军区第三、第四师和警备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旅。1945年11月、12月间,鲁中军区政治委员罗舜初,奉命率领山东解放军第三师,山东军区警备第三旅共9000余人,先后进至辽宁沈阳、鞍山地区。

而在此之前,即在8、9月间,李运昌率领的冀热辽军区的1.3万多人的部队,已分东、中、西三路向热河、辽宁、吉林等省,率先进军。其中由冀热辽军区第十六军分区司令员曾克林、政治委员唐凯率领的十六军分区部队为东路纵队(又称挺进东北的前梯队),经山海关向锦州、沈阳方向前进,并于9月先期到达了辽宁沈阳、本溪地区。部队一面接管工厂、矿山、受降、剿匪,安定社会秩序;一面收编各股抗日武装和踊跃参军的工人和学生。从而使得这支部队得到迅速发展,由出关时的两个多团,扩编为拥有第二十一、第二十三、第二十四旅的一支主力部队。

1946年1月,根据中共中央东北局的决定,山东军区解放军第三师、山东军区警备第三旅与冀热辽十六军分区辖之第二十一、第二十三旅,在辽宁本溪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三纵队。第三纵队部由东北民主联军辽东(南满)

军区领导机构兼任。程世清任纵队司令员,罗舜初任政治委员,曾克林任副司令员,唐凯任副政治委员。下辖第七旅(由原山东解放军第三师改编),旅长曾国华,政治委员李伯秋;第八旅(由原第十六军分区第二十一旅改编),旅长左叶,政治委员刘光涛;第九旅(由山东军区警备第三旅与第十六军分区第二十三旅改编),旅长宁贤文,政治委员谭开云。全纵队共2.6万余人。

7月,东北民主联军的旅改称师。三纵第七、第八、第九旅,分别改称为第七师、第八师和第九师。1946年11月,纵队部与辽东军区领导机构分开后,曾克林任第三纵队司令员,罗舜初任政治委员,解方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唐凯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

三纵成立后,先后参加了辽阳保卫战、本溪保卫战、四平保卫战、西丰战斗、通化保卫战等战役。其中西丰战斗,是三纵成立以来第一次规模较大的攻坚作战,不仅收复了西丰和附近的煤矿区,还毙伤俘敌1300余入。因而受到了“东总”的专电嘉奖。三纵通过这一系列实战的锻炼和考验,很快成为了东北民主联军的主力部队。若论资历,比起以红军老底子建立起的一纵、二纵、六纵来说,三纵的历史较短。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一支历史并不久远的部队,其战斗力能够与老部队比肩相称的话,那么它成长进步的速度,岂不更为可观!

1946年12月至1947年4月初,国民党先后集中了五至七个师的兵力,向我南满根据地临江地区发动了四次进攻,企图占领我南满根据地后,再全力进攻我北满根据地。为粉碎敌人“先南后北”的阴谋,三纵与四纵及南满地方部队密切配合,通过运动战大量歼敌,胜利地粉碎了国民党军的四次进犯,这便是东北解放战争历史上有名的“四保临江”作战。

1946年底至1947年初,是南满部队最困难的时期。在国民党军强大主力的进逼下,我南满根据地只剩下长白、抚松、蒙江几县之狭小地区。嚣张的敌人企图将我三纵、四纵等主力,一举消灭在长白山区。

1946年12月17日,郑洞国纠集了五个师的兵力,一犯临江。南满军区司令员萧劲光为了减轻根据地的压力,命令四纵主力第十、第十一师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杀向敌后。三纵全部加上四纵第十二师及军区地方部队则坚持内线作战。

时值滴水成冰的隆冬季节,长白山区的气温已达零下三四十度。三纵的指战员们不少人还没有棉衣棉裤和棉鞋,只好将草绑在身上御寒。三纵的老人们都说,那会儿在黑土地上最苦的要算南满了,南满部队中最苦的又属三纵。四纵当时在敌后打游击,多少能活动活动身子骨;而三纵的部队则在寒冬中露宿山头。为防止战士都冻伤,班长每隔10分8分钟就得喊上一阵:起来,都起来!跺跺脚,搓搓手。吕效荣老人说,他那个连有个新兵,站岗时睡着了,结果冻死了。在山下做好的窝窝头送上来后已冻成了冰砣砣,战士们不得不用枪托砸碎,才能吃进嘴里。

让严寒冻坏了的三纵部队,就盼着能早点打仗。枪一响,冷、饿、困就都顾不上了。可没承想,真的一打起来,枪栓冻得都拉不开了。等好不容易拉开枪栓,却又打不响,原来撞针也因热涨冷缩给冻得不够长了。战士们也真能想辙,冲着枪机上撒泡尿,趁着热乎劲儿赶快打,不然结了冰就更没法打了。

三纵部队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的一保临江作战,严寒没有冻垮三纵指战员,反而将他们的意志磨炼得比钢还硬。在历时19天的一保临江战役中,三纵大小战斗打了43次,战胜了优势之敌,取得了歼敌1700余名的战绩。

1947年1月底,敌人又纠集了四个师的兵力,在赵公武的率领下二犯临江。为再次打退敌军的进攻,军区萧劲光司令员、萧华副政委亲临三纵指挥作战。不久,号称“常胜军”的敌五十二军第一九五师,孤军深入到高丽城子地区。萧劲光决定抓住此敌侧后暴露,而位于其南面的新编第二十二师即使增援,也尚需三五天才能赶到的有利时机,集中三纵全部主力一举将其歼灭。

2月5日拂晓,战斗打响。经过一天的激战,三纵将敌第一九五师包围在高丽城子地区。晚10时,被困之敌拼命冲出重围,企图逃回通化城。但很快被三纵追上,又吃掉了2000余人。

随后,三纵乘胜连续作战。七师和九师挥师三源浦,直指前来增援敌军第二○七师第三团及保安团一部,并采取大胆迂回穿插,将该敌包围在三源浦。2月8日,担任主攻的七师部队向敌阵地发起了勇猛冲锋,歼灭该敌近2000人。

在二保临江战役中,三纵连续作战九昼夜,在四纵的阻援配合下,取得了歼敌近4万人的辉煌战绩。

1947年2月17日,东北“剿总”司令杜聿明亲自出马,指挥五个师的兵力三犯临江。三纵在外线部队四纵的密切配合下,经过37天的战斗,歼敌近万人,并且收复了柳河、辉南等县城,扩大了南满根据地。

三、四月间,大地回春,南满最艰苦的冬季终于过去了。杜聿明趁因松花江即将解冻,我北满部队被迫撤回江北之机,又拼凑了七个师的兵力,四犯临江。此次敌军出动兵力之多,也是前所未有的。陈云和萧劲光号召南满部队要不怕牺牲,敢啃硬骨头,彻底粉碎敌人对南满根据地的进攻,从根本上转变战争形势。并且提出了积极争取主动,努力造成敌人的弱点,积极捕捉一切有利的战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作战方针,同时决定由三纵司令员曾克林和四纵副司令员韩先楚,担任前线正副指挥,组织部队粉碎敌人的大规模进攻。

在敌人此次进攻中,担当主攻的是刚由热河调来的第八十九师。该敌自解放战争以来尚未吃过败仗,又仗着装备精良,气焰十分嚣张。于是,萧劲光司令员决定集中三纵第七、第八师和四纵第十师,首先吃掉该敌,振我士气,灭敌威风。具体部署为:三纵七师以一部迂回敌后,断敌退路;三纵八师和七师主力以及四纵十师,三面围敌并担任主攻;三纵九师负责阻击敌新编第二十二师的增援,保证正面作战。

4月3日凌晨,我军各参战部队已全部悄悄占领预定位置,三面包围了敌人。6时,我军开始发起进攻。震天动地的炮声此起彼伏,炮弹暴雨般地倾泻到敌群中,刚刚集合好队伍正准备出发的敌军队伍,立时被打得溃不成军。战士们踏着没膝的积雪向敌人奋勇冲击,“缴枪不杀”的呼喊声响彻山谷。我军在以油家街为中心方圆60里的地域内,展开了纵深穿插,大胆分割和迂回包抄的围歼战。不支的敌人纷纷向兰山方向溃逃。然而担任战役迂回的三纵七师十九团,早以迅猛的动作插向敌后,占领了兰山主峰,截断了敌军的退路。该团九连一面战斗,一面开展政治攻势。面临绝境的敌人在我优待俘虏政策的感召下,纷纷放下了武器,从被困的各山沟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互相召唤着“到三浦去集合!”“在三浦开饭啊!”于是,九连一个连就俘虏敌团长以下3000余人。并缴获各种炮50余门,枪支更是无数,战后被记予特等功。

战斗至当日下午4时结束。我军以1:25的极小伤亡代价,全歼敌十三军第八十九师与第五十四师第一六二团。计毙敌660余人,俘虏敌八十九师代师长张校堂以下7800余人,缴获各种炮96门,轻重机枪263挺,各种枪3000余支,军马613匹,电台10部。第八十九师的全军覆没,极大地震动了敌军士气,四犯临江之敌纷纷仓皇退去。四保临江的胜利,彻底粉碎了东北“剿总”先南后北”的企图,为东北我军转入战略反攻创造了条件。此后,南满我军便转入了战略反攻。

新华社播发的军事观察家评论中指出:“此次南满民主联军在柳河南战役中,在十小时内歼灭美械嫡系一个师和一个团,并击溃一个师,粉碎了蒋介石、杜聿明第四次进攻,创造了我东北解放区军民爱国自卫战争的光辉战例”。

进入1947年夏季之后,东北战场我军转入战略反攻阶段。东北民主联军自1947年5月中旬至翌年3月中旬,先后发起了夏季攻势、秋季攻势和冬季攻势。三纵在这三次攻势作战中,转战千里,先后参加了攻打梅河口、奔袭威远堡、围歼“王牌军”新五军、四平攻坚战等大小战斗40余次,总计歼敌3.9万余人;缴获各种火炮318门,各种长短枪、轻重机枪1.4万余支(挺),汽车92辆,战马300余匹。可谓战果赫赫,军威大震。

其中秋季攻势中的奔袭威远堡歼灭敌五十三军一一六师,是共产党人在黑土地上最成功的战例之一。指挥这场战斗的则是刚由四纵副司令员升任三纵司令员的韩先楚。

韩先楚,湖北红安人氏,和二纵司令员刘震一样,同是“徐老虎”(徐海东)麾下的著名战将。据说,在所有敌对国家的情报部门里,为中国将军所建立的档案中,韩先楚的那一本是所有上将中最厚的。原因就在于仗打得多,也打得奇,因而值得记档立案的内容就最多。

据四纵老人说,全歼国民党“千里驹”第二十五师的新开岭战役,打到节骨眼时有人动摇了,要撤。副司令员韩先楚火了:要撤你们撤,把部队给我留下!结果仗打胜了,而且首创东北民主联军在一次作战中,全歼国民党军一个建制师的纪录。

眼下,围绕怎样打五十二军第一一六师的问题,韩先楚又与纵队政委罗舜初发生了分歧。敌一一六师位于威远堡地区,师部率一个营驻威远堡,三个团散布于周围拱卫着师部,并互为犄角之势。罗舜初认为,为避免两面受敌,应集中兵力,首先歼灭西丰之敌,尔后再向纵深发展,这一想法符合“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原则,因而得到了大多数领导的同意。

但韩先楚却不愿意采取这种稳中求胜的打法。他主张以纵队主力长途奔袭威远堡,直插向敌纵深师部,乘敌不备,歼其首脑机关,打乱敌指挥体系。

同时以部分兵力包围西丰之敌,相机歼其一部。敌各团必因师部受击回窜增援,则可顺势在运动中将敌歼灭,尔后再扩大战果。显然,这是一个奇兵色彩极浓,而又相当冒险的方案。

纵队司令员和政委意见相左,争执不下。于是两个方案同时上报“东总”,由野司定夺。

林彪很快回电:按韩先楚意见办。

战事的发展果然与韩先楚预料的一样。三纵一举歼灭了第一一六师,生俘敌师长,共计毙伤俘敌8174人。

战后总结会上,罗舜初实事求是,襟胸袒荡地讲道:司令员指挥打仗,有正有奇,有独到之处。我们都应该好好向他学习!

1948年1月,三纵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三纵队,属东北野战军领导。

3月至8月,进行了新式整军运动的三纵,部队的军政素质得到了全面的提高,以高昂的斗志,投入到战略大决战中去。

辽沈战役开始后,三纵奉命攻打义县。义县位于锦州以北,乃是拱卫锦州的重要外围据点。我军欲图锦州,必须先取义县。打下义县后,我军主要从长春方向开来的大部队,特别是炮兵和坦克部队以及物资辎重,才能进入锦州外围。攻克了义县,就等于扼住了锦州的咽喉。

二纵五师及东野炮纵的19个榴弹炮连将配属三纵攻坚,并由三纵司令员韩先楚统一指挥攻城作战。此时,韩先楚已到了义县城外的攻城前线指挥所,正和政委罗舜初、炮纵司令员朱瑞,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义县古城。

韩先楚打仗有这样的一个习惯:每当战斗要打响时,他都要到师里去看看;师部检查完部署好后,又要到团里看看;团里情况搞清楚后,还要到连里看看;最后便是亲临火线指挥战斗。兵团领导发现他这个脾气之后,一方面感到他作风很好,另一方面又为他的安全担心,恐有意外。于是决定给他多配个作战参谋。战斗打响后,由这位作战参谋带着电话兵到前线去代他观察,随时向他汇报下面的战况。韩先楚尽管不情愿。但上级也是出于好意,不情愿也得服从。

作为攻打义县的最高指挥员,韩先楚对于敌情早已了然于胸。义县守敌为国民党暂编第二十师。该师号称是九十二军之主力,全师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美械装备,堪称东北国民党军之精锐。师长王世高也算得上国民党军中的一员虎将。义县守敌除暂编第二十师外,还有若干个保安队等地方武装,守备总兵力达1.2万余人。义县城垣高达三丈,顶厚八尺,北临大凌河,东南西三面环绕着深宽各三米的外壕两道。城内城外遍布了工事暗堡,并有穿越城墙下的暗道相连结贯通。二十师主力第二十团的士兵,八年以上的老兵占了四分之三以上,各守备要点均交二十团把守。坚固的城防和精心的布置,使得敌酋王世高有恃无恐,故早已向坐镇锦州的东北“剿总”副总司令范汉杰,打下了固守半个月不成问题的包票。然而,王世高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在韩先楚的指挥下,担任主攻的三纵九师、八师和二纵五师部队,只用了两天便全部清除了义县外围工事,三支部队一齐推至义县城垣下。10月1日上午9时半,总攻打响。我强大炮兵发出了神威,突击部队只用了四个小时便全歼了守敌,结束了整个战斗。敌军暂编第二十师正、副师长,也都做了三纵的阶下囚。

王世高被俘后还不服气,向负责登记的三纵司令部范参谋怒吼道:

“你们这是什么战术,哪一路打法?”

范参谋则恢谐地揶揄道:“师长大人,不管什么战术,哪路打法,结果是你被俘啦!”

“咱们一对一地试试!你们几个师打我一个师,算什么能耐?”“王世高,你别吹牛!”范参谋也不客气了,“当初围剿红军时,你们是不是以多打少?你们不照样尽吃败仗!至于现在我们怎么打,用多少兵,那是我们的战术,你根本无权过问!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倒是应该怎样向人民老实交待,重新做人!”说得不可一世的王世高低下头来,再也不敢吭声了。

义县的攻克,使锦州之敌人完全暴露在我军的铁拳之下。三纵的先遣部队不等清扫完战场,便又火速向锦州出发了。

“东总”总共投入了五个主力纵队攻打锦州:三纵(配属六纵第十七师)

与二纵并肩由城北实施突破,七纵、九纵由城南,八纵由城东实施突破。五路大军向心攻击,一举全歼锦州十万守敌。10月12日6时40分,肃清外围战斗开始。三纵七师、八师分别对城北的配水池、大疙瘩坚固据点发起攻击。

战斗打得异常艰苦。配水池位于城北约二里处的一个高地上,与东面的大疙瘩遥相呼应,控制着锦义公路,乃锦州城北之主要屏障。配水池有五问房子大小,高出地面六米左右,是伪满时代遗留下来的钢筋水泥建筑,将水放干,就是一座现成的堡垒。以配水池为核心,在不到半平方公里的阵地上,预先修筑了20多永久或半永久性明碉暗堡,堡与堡之间有交通壕相通。坡下有宽深各三米的外壕,壕外雷场中还埋设有电发火引爆的航空炸弹。

配水池守敌为一个连,配属一个重机枪连和一个战防炮排。战斗开始后,敌兵力增加到一个加强营。敌人早已做好了死守准备。配水他的墙上赫然显现着用白灰书写的标语:“配水池是第二凡尔登!”“守配水池的都是铁打的汉!”

攻打配水他的是三纵七师二十团一营和三营。在这一个小小的配水池阵地上,双方攻击和反击不下30次。最后二十团团长王振威亲自指挥冲击,并牺牲在阵地上。当一营长赵兴元发起最后一次冲锋,并最终夺下配水池时,600多人的一营,只剩下了26人!而大疙瘩这个古烽火台,由于修有一条直通锦州城内的暗道,敌人源源不断地增兵固守,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被二十四团三营攻克。

14日,锦州城总攻开始了。经过80分钟的炮火猛轰后,开始了攻城突击。并肩担任突击任务的十九团和二十三团,在炮火支援下,仅十余分钟突破城墙,将两面红旗插在了城头突破口上。城内攻坚战也打得异常激烈,敌人凭借坚固建筑物进行着拼死的抵抗。紧随突击队之后跟进的七师、八师主力,遂与敌展开逐屋逐巷的拼死争夺。伪省公署大楼、师范学校、铁北水塔等坚固据点,均被攻克。15日7时,八师与十七师将铁路管理局之敌围歼,并迫使敌暂编第五十五师2000余人缴械投降。第二十、第二十一、第二十二团歼灭交通大学守敌后,于铁路北继续肃清残敌。第二十四团则直插并攻下中央大街九十三军军部,俘敌参谋长以下800余人。第二十五团将车站守敌全部肃清后,又与第二十二团及兄弟部队向敌兵团司令部发起攻击,11时,全歼锦州守敌。

整个攻锦作战,三纵共计歼敌1.5万余人。

锦州的攻克,彻底切断了敌关内关外的联系。东北的大门“砰”地一声被关闭了。东北敌人的最后灭亡及东北的最后解放,已为时不远了。

攻克锦州后,东野总部又集中大部分主力,发起了围歼廖耀湘兵团的规模空前的辽西大会战。

廖耀湘兵团拥有国民党嫡系新一军、新三军、新六军、第四十九军、第五十二军、第七十一军及整编第二○七师共计10万余人,其中新一军和新六军还是国民党所谓的“五大主力”中的两个。所以该兵团不仅是东北地区国民党军之主力,在全国诸兵团中也算得上是精锐。

东野总部的具体部署是:十纵拦头,六纵截尾。一纵、二纵、三纵(配属十七师)、十纵及炮纵主力,由黑山正面向东突击;七纵、八纵由大虎山以南向北突击;五纵、六纵跨越北宁线,由二道镜子、饶阳河以东向西突击。

这一部署是清楚的,因为已将廖耀湘兵团的十万大军团团围住;但又是模糊的,因为各部队只知道攻击方向,却并不清楚当面敌军的番号和准确位置。反正就在这一个大圈子里。

于是,各纵队也只是向各师区分一个大概的攻击方向,各师再向各团大致区分一下。命令一律是“搜索攻击前进!”10月26日拂晓,辽沈战役中最后的决战打响了。

林彪也适时地将指挥权下放到各纵队和师:枪声就是命令,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打!直到听不到枪声为止。

混战中,敌我部队交叉在一起,我军各部队也相互交叉。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突击与反突击,包围与反包围。50多万大军在这不算大的方圆之地内,进行着殊死地纠缠和拼杀!三纵乱中取胜,乱中建立奇功。

25日晚,三纵三个师在黑山东北同时展开。其中七师以二十一团为先锋,十九团随后,二十团为二梯队跟进。七师的前进的箭头,正好指向了一叫作胡家窝棚的村落。

半夜时分,七师先头部队二十一团的三营进至胡家窝棚附近听到枪声后,立即朝枪声方向扑了上去,随后团主力也冲了上来。三营一个冲锋,占领了胡家窝棚北山,接下来又猛攻胡家窝棚西坡。但三营连续几次冲锋均未得手,恰巧十九团一营上来了,师炮兵营也上来了。于是,炮火掩护,两面猛攻,终于拿下了西坡。天昏地暗,黑灯瞎火的,三纵的部队也搞不清楚打的这村子叫个啥名字,反正知道那里有敌人,有敌人就打,枪声紧就更要猛打。没想到这一打还真打了个正着。最后做了解放军俘虏的廖耀湘在《辽西会战纪实》中写道:“解放军第三纵队及以北的友邻部队第一棒打碎了国民党辽西兵团的‘脑袋’即兵团前进指挥所,同时打碎了新三军、新一军及新六军三军的司令部。”

敌兵团指挥机构被打碎,使得十万人的“西进兵团”,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状态。廖耀湘本人逃到了新六军军部,立刻用新六军电台明语呼叫他的部下向新立屯集结,企图恢复指挥,重整建制。但可惜的是,不仅他的部下没去成,连他本人也没能去成新立屯。不久,一纵等部队便又端了新六军、新一军和新三军军部的老窝。兵团司令变成了光杆司令,只身逃到了饶阳河边的草丛中躲了起来,最终当了三纵的俘虏。

此后,敌人便溃不成军。战至10月28日,辽西围歼战役胜利结束。三纵在此次战役共歼敌3.9万余人,其中生俘敌第九兵团中将司令官廖耀湘以下官兵1.85万余人。缴获各种炮460余门,各种枪械2万余支,汽车200多台,军马1500匹。

1948年11月,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三纵队在辽宁省锦州,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军。军长韩先楚,政治委员罗舜初,副军长沙克,副政治委员刘西元,政治部主任卓雄。

所辖之第七师改称第一一八师,师长邓岳,政治委员李伯秋;第八师改称第一一九师,师长宁贤文,政治委员刘光涛;九师改称第一二○师,师长郑大林,政治委员李改。另外,东北人民解放军独立师调归四十军建制,并改称第一五三师,师长管松涛,没有任命政治委员,马毅之任副政治委员。

全军共5.9万人。

1948年12月至1949年1月,第四十军作为东北野战军先遣部队,率先进至河北香河地区参加平津战役。四十军先攻占了北平(今北京)南苑机场,后又与兄弟部队共同完成了对北平国民党军的包围、分割任务。

1949年2月,四十军再次作为第四野战军先遣部队,率先向华中、华南进军。3月,四十军编入四野第十二兵团建制。罗舜初任军长(后由兵团副司令员韩先楚兼任四十军军长),卓雄任政治委员,蔡正国任副军长,何振亚任参谋长(后为宁贤文),李伯秋任政治部主任。

5月,与第四十三军一起参加汉浔间渡江作战,一举解放了华中重镇武汉等十余座城市。6月,第一五三师调归武汉警备司令部建制。

1949年7月,第四十军参加湘赣战役。9至10月,参加衡宝战役,担任中路军正面突击任务,与兄弟部队共同歼灭国民党白崇禧集团主力第七军军部及四个精锐师。

11月至12月,在四野总部直接指挥下,参加了广西战役,连续追击国民党白崇禧集团21昼夜,全歼其第一二五军。尔后,集结于钦州、防城、合浦地区。12月,转隶第四野战军十五兵团领导。

1950年3月至5月初,参加海南岛登陆作战。四十军先以第一一八师第三五二团一营首批偷渡成功。后又组织加强团强渡成功,最后与第四十三军、琼崖纵队等部队一起乘胜追击,解放了海南岛,将五星红旗插到了海角天涯。

此役,第四十军歼灭国民党军第三舰队中将司令王恩华以下官兵1.4万人。

在四年解放战争中,四十军涌现出“登陆先锋营”等战斗英雄集体和“全功臣”赵兴元、独胆英雄陈树棠等一大批英雄人物。

东北军区对该军的评价是:

四十军为山东地方基干兵团基础,部队历史不算最老,但战斗力却很顽强,过去坚持南满单独局面的斗争,在最困难艰苦环境下的锻炼进步甚快,作风勇猛,能攻能守,其中战斗力以一一八师(原第七师)为最强,为东北部队中之主力军。

1950年7月8日,四十军奉命由广州乘火车北上至中原地区执行整训和生产任务。此时,朝鲜战争已经爆发。正乘坐着由南国开往中原列车上的第四十军,途中突然接到命令:火车改变原停车地点,立即赶至辽宁安东(今丹东)地区下车,并调归东北军区建制。

1950年10月8日,中国人民志愿军成立。第四十军作为首批入朝参战部队,番号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四十军。军长温玉成,政治委员袁升平,副军长蔡正国,参谋长宁贤文,政治部主任李伯秋。

10月19日,第四十军全军将士站在鸭绿江边,背靠祖国,面对朝鲜,举行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庄严宣誓。志愿军司令部决定抓住美伪军多路分兵冒进的有利战机,集中兵力于西线,首先歼灭充当此路先锋的南朝鲜伪军第六、第七、第八师一部,打好出国的第一仗,力争扭转朝鲜战局。

四十军奉“志司”命令集结于温井北镇地区,待机歼敌。军首长经研究认为,在各路冒进之敌中,以伪六师最为突出,当敌人尚未发觉我军之际,在具有重要战役价值的温井地区出其不意地予敌以突然打击,不仅可以控制有利地区,迟滞后续敌人前进,而且可以截断向楚山冒进之敌的退路,争取时间掩护兄弟部队迅速集结和展开。

温玉成军长当即命令:第一一八师迅速占领温井以西的两水洞沿公路之高地,以伏击手段拦腰截击,歼灭可能向北进犯之敌;一二○师三六○团在云山组织防御,坚决阻止伪一师前进,其余两个团向温井机动;第一一九师迅速向云山前进。

10月25日7时左右,伪一师先头部队,以坦克为先导,沿云山至温井公路北犯,当即遭到了三六○团的迎头痛击。之后该敌在强大炮火和坦克的掩护下,虽发起多次冲击,也未能前进一步。当日上午,另一路自誉为伪六师“精锐”的二团第三营,在一个炮兵中队的配属下,恃强骄矜冒进。该敌在不派出任何侦察人员搜索的情况下,乘坐汽车由温井向北镇放胆推进,渐渐进入了一一八师三五四团和三五三团的伏击阵地。上午9时50分左右,战斗打响。三五三团、三五四团立刻采用拦头、截尾、斩腰的战法,向敌发起突然而猛烈的进攻。遭此突然打击的敌“精锐营”,不到1个小时即被全歼。美军顾问赖勒斯亦被我军活捉。当夜,一一八师及一二○师两个团,又乘胜进攻温井之敌,并于26日凌晨占领了温井,彻底截断了窜犯至楚山的伪七团之退路。

在整个西线战场,四十军围歼伪加强营的战斗最先打响,这一仗也就成为了志愿军出国后的第一仗,由于志愿军当时是秘密出国参战,出国日期不便公开。于是,经毛主席批准,1950年10月25日,便成为了志愿军出国纪念日。四十军也以打响了抗美援朝第一枪而载入史册。

10月28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邓华,祝贺志愿军在两水洞、温井地区初战胜利。四十军首长立刻将这一喜讯通报全军。全军指战员无不欢欣鼓舞,感到莫大的荣幸。决心以更大的胜利向毛主席和祖国人民报喜。

继初战告捷之后,四十军又在云山地区与冒进的伪一师展开了三天两夜的激战,为志愿军主力在温井一带展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一度进占了中朝边境楚山一带的伪六师第七团,当闻讯其退路已被我军截断后,又企图在伪六师和伪八师各一个营的援救下回撤。但温玉成早已为这三股敌人布下了天罗地网。第一一八师负责歼灭伪七团;一一九师和一二○师则分头歼灭两支援军。打援部队首先告捷:一一九师和一二○师激战至29日拂晓,将伪六师、伪八师前出援救的两个营大部歼灭在温井以东的龟头洞和立石洞。俘敌400余人,缴获榴弹炮20余门,汽车60余辆。一一八师捷报再传:该师进至龙谷洞、柳良洞、古场地区后,不等担任主攻的五十军第一四八师赶到,即乘敌动摇之机于29日黄昏向伪七团发起进攻。经一夜激战,将该敌大部歼灭。

随后,四十军分两路继续向南攻击前进。左路一一九师于31日拂晓,在曲波院一带,将由球场增援云山的伪八师两个团击溃;右路一二○师于下九洞,歼灭美军一个炮兵中队后,又连续攻占了美二十四师的数处阵地,直逼宁边。

在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中,四十军以在云山以南、两水洞、温井、温井以东、古场等地连战皆胜的突击表现,受到了彭德怀等志愿军领导人的通令嘉奖。

四十军乘第一次战役大胜之余威,又先后参加了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战役,阵地反击作战,以及西海岸反登陆作战准备。在近三年的朝鲜作战中,四十军先后与伪六、伪八、伪十一、伪十二师,美陆军第一师、骑一师、第二、第二十四、第二十五师,英联邦师(含加拿大旅),土尔其旅等敌军部队进行了644次攻防战斗。总计歼敌4.3万余人(其中美军2.5万余人);缴获各种炮684门,各种枪8414支,汽车1291辆,坦克41辆;击毁、击伤坦克193辆,击落、伤敌机412架(其中击落128架),击毁汽车314辆。1953年7月,第四十军离朝回国。

十、“塔山虎”传寄——东野四纵(第四十一军)

谁要是叫胡奇才狠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在新开岭吃下“千里驹”。有“塔山虎”在,谁能逞威!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一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该纵队是由山东胶东军区地方兵团扩大编成的。

1937年12月,中共胶东特委书记理琪等以坚持昆嵛山斗争的红军游击队为骨干,在山东文登县天福山发动抗日武装起义,成立了山东人民抗日救国第三军。1938年9月,第三军与掖县抗日游击第三支队合编为山东人民抗日游击第五支队,高锦纯任司令员,宋澄任政治委员,吴克华任副司令员,下辖六个团,共7000余人(12月,归八路军山东纵队建制)。1939年秋,第五支队整编为第十三、第十五团,又以黄县、掖县地方武装组成第十四团。

1940年9月,第五支队改称第五旅(吴克华任旅长,高锦纯任政治委员);同时成立新第五支队,下辖第一、第二、第三团。1942年7月,胶东军区成立,第五支队整编为第十六、第十七团,与第五旅同归胶东军区领导。1943年,胶东军区部队整编,取消第五旅番号,军区直辖五个军分区和第十三、第十四、第十六团三个主力团(第十五、第十七团分别编入各军分区)。1945年9月,胶东军区部队在对敌大反攻中扩编为山东解放军第五、第六师和警备第三、第四旅。这便是四十一军的前身部队。四十一军前身部队在胶东地区坚持抗战,参加大小战斗数百次,不仅为胶东抗战立下了战功,而且锻炼了部队,并涌现出一大批善打硬仗恶仗的虎将。塔山阻击战时任四纵副司令员的胡奇才,便是其中的一个。

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迟浩田在80年代任济南军区司令员时,曾在山东临胸听过一位老翁唱过一首抗战歌谣:

胡奇才,真勇敢,

带领八路军打冶源,

打死鬼子三十三,

活捉一个翻译官。

许多当年山东八路军的老人,每每谈到胡奇才死打硬拼的狠劲时,无不手翘大拇指称赞不已。他们都记得抗日战争时期打小张庄的战斗。那会儿部队连攻了几次也未能拿下敌人小张庄据点。胡奇才火了。他将各班排的共产党员和连排干部抽出来,组织起一支敢死队。随后集中起全团的号兵,吹响了震撼人心的冲锋号。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一次冲锋就拿下了日军据点。

之后,胡奇才的狠劲儿就在胶东出了名。日本人怕跟胡奇才交火,伪军则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了,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山东的老人说,谁要是叫胡奇才狠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山东八年抗战,四十一军前身部队得到了锻炼,打出了威风。1945年10月,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向东北发展,并争取控制东北的战略部署,胶东军区副司令员吴克华、政治部主任彭嘉庆、副主任欧阳文率领山东解放军第六师、第五师一部及部分独立团,共1万余人(胶东军区其余部队后来发展为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七军),分批从海路挺进东北,11月进至辽宁安东(今丹东)、庄河、营口等地区,编为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二纵队(辖第一、第二支队,12月支队改称旅)和第三纵队(辖第四、第五旅),归东北人民自治军辽东军区领导,担负剿匪、扩军和开辟根据地等任务。

1946年2月,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二、第三纵队,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四纵队,吴克华任司令员,彭嘉庆任政治委员,胡奇才任副司令员,欧阳文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蔡正国任参谋长。下辖由第二纵队第一旅改编的第十旅;由第二纵队第二旅改编的第十一旅;由第三纵队改编的第十二旅。

全纵队共2.3万余人,属辽东(南满)军区领导。

当时的东北战局是,国民党军正处在战略进攻势头上,而兵力和装备均处于劣势的我军,则被迫进行战略防御和退却。用东北老百姓的话说,“看那架势呀,共产党是不大行了。”部队中也普遍存在着程度不同的悲观情绪。

但是四纵却用一系列的胜仗,改变了人们对时局的看法:

——1946年4月6日,国民党第五十二军军长赵公武,率苦难其第二十五师及“五大主力”之一的新六军第十四师,再犯本溪。四纵十旅在金钟山阵地顽强阻击了敌第十四师的多次进攻,并趁敌溃败之机发起反击,将溃不成军的第十四师追至苏家屯东南的长岭子、二道沟子一带。12日,四纵向喘息未定长岭子守敌,再次发起猛攻。激战至下午,将国民党所谓的“王牌师”

击溃。此次战役,四纵共计毙伤国民党军精锐十四师副师长以下1300余人,俘敌600余人。

——5月中下旬,为配合东北民主联军的四平保卫战,四纵在239

辽南保安第一、第二团的配属下,发起了鞍(山)海(城)战役。24日,部队扫清鞍山外围据点,25日黄昏,攻克鞍山市,全歼国民党守军第一八四师第五三一团。随后四纵转兵进逼海城。29日,四纵从东城突破海城后,向敌守军发起了政治攻势,迫使守敌第一八四师师长潘朔瑞率师直和第五五二团宣布起义。解决海城后,四纵部分部队又挥师大石桥,向该地守敌第一八四师第五五○团展开政治攻势。该团拒不投降,弃城向营口方向后撤。四纵部队奋起追击,于6月2日在大甸子、石灰窑将该团全歼。至此,国民党第一八四师全部被四纵解决。

鞍海战役,共计歼敌3300余人,争取国民党军起义2700余人。四纵首创了东北战场上,以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相结合,歼灭国民党军一个整师的范例。鞍海战役的胜利,使敌沈阳感到重大威胁,迫杜聿明从北线抽调四个主力师向南回援,从而打破了国民党军向北满解放区继续进攻的计划。

——鞍海战役后,杜聿明感到后院太不安全,于是决定先收拾掉南满的共军主力三纵、四纵后,再图北满。10月,杜聿明调集了八个师10余万兵力,分三路向我南满根据地大举进攻。在此之前,改变整个战场的被动形势,同时要求第十师归建回援。

胡奇才在新开岭地区,为美式机械化装备的第二十五师布置下了口袋。

新开岭位于安东赛马县(今丹东市凤城县)境内。伏击阵地就选在了新开岭东面一条东西走向的袋形谷地。此处两边是高山,瑷阳河和宽(甸)赛(马)公路从谷底并行穿过。只要控制住周围的制高点,任凭你真是“千里驹”也休想通过。

战斗于10月31日10时打响。隐蔽集结在新开岭的四纵部队,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对进入山谷的敌二十五师形成袋形包围。

“千里驹”果非等闲之辈。在抗战中也算得上是一员勇将的师长李大麻子,立即捉住了战场的关键——老爷山。老爷山是战场的制高点,可以俯视和控制整个战区,由四纵十一师部分部队防守。但在美械化装备的第二十五师的猛烈炮轰和疯狂冲击下,老爷山阵地和404高地很快失守。敌人先是由一个连防守,后又增加到一个营。最后,又增加到一个团。

能不能歼灭“千里驹”,就看能不能拿下老爷山。胡奇才命令十师二十八团务必拿下。山是那样陡,最陡的地段坡度竟达70度;坡又是那样的滑,一夜的雨雪已将泥土和腐叶泡成了水叽叽的滑梯。即使没有守敌的密集火力的威胁,爬上去也实属不易。

星夜兼程赶到了新开岭的第十师二十八团,气都没待喘匀,就开始投入战斗,向老爷山发起了数次猛攻。但二十八团九次攻击都未奏效,且伤亡惨重。到最后,全团算上炊事员,就只剩300多人了。而此时,各路敌军都纷纷向新开岭逼近,其中号称“虎师”的新二十二师距离已不到一天的路程。

胡奇才心急如焚。继续打下去,若一天之内再解决不了战斗,就会反被优势之敌所包围,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如果撤,眼看就要打瘫的“千里驹”又会蹦起来,并且更加猖狂。

纵队几位领导一碰头,认为直到眼下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困难,敌人更困难。能不能取胜,就在这最后的几小时。一咬牙,一横心:打!

预备队第三十团全部投入,纵队几位主要领导全部下到师,下到团。集中全部炮火掩护十师强攻,十一师和十二师则从侧后全力攻击。

“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胡奇才下了死命令,限时务必拿下老爷山,全歼二十五师!

团长、政委带突击连,参谋长带尖刀排,冒着雨点般的机枪扫射,一鼓作气,终于拿下了老爷山阵地。纵队炮火随后转向敌二十五师指挥所和山谷中的敌军。敌坦克、汽车和几百辆大车纷纷起火。失去了老爷山这个最后倚托的敌第二十五师顿时乱了营,一批批地向赛马集方向突围逃窜,却被早候多时的四纵十一师、十二师部队堵截住了。

在我军强大的政治攻势下,敌军纷纷举手投降。当胡奇才和纵队政委彭嘉庆来到黄家堡时,只见我军一个班就俘虏了几百名敌新开岭战役,首创了东北民主联军在一次作战中,歼灭敌美械装备一个建制整师的最佳结果。因此在战后荣获毛泽东主席、中共伟大的辽沈战役开始了。

蒋介石也终于看出了我军的战略意图,立刻就“毛”了:如果一旦让共军卡住了东北咽喉——锦州,东北四五十万国军便将成为瓮中之鳖,在劫难逃!

10月2日,蒋介石急飞沈阳,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会上确定:由华北傅作义部抽调11个师,组成东进兵团,在第十九兵团司令侯镜如指挥下,东进援锦;以沈阳地区抽调11个师、3个骑兵旅组成西进兵团,在第九兵团司令廖耀湘的指挥下,西出援锦。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是:两个重兵集团东西对进,既解锦州之围,又可将我军投入攻锦的东北解放军主力,围歼在锦州地区。

因此,东野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攻克锦州,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东总将在塔山一线阻击东进兵团的任务,交给了四纵、十一纵及3个独立师。

“街亭虽小,于系重大”。锦州是东北的门户。塔山又是锦州的门户。

只要东进兵团突破塔山,要不了半天就能涌到锦州。一个星期内能否攻克锦州,关键在于塔山一线的阵地能否坚守一个星期。塔山村是辽东湾上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位于锦州城与锦西城之间,东临渤海,西接白台山、虹螺山,紧贴锦西高地。两锦公路穿村而过,北宁铁路和村东一公里处的公路平行北上,是锦、葫敌人北进的唯一通道。塔山阻击部队的防线就以塔山村为中心,东至海边,西至白台山、北山,正面宽12公里半。地形也都是缓坡丘陵,无险可恃。

塔山北距锦州外围不到20公里,南距锦西敌人的前沿阵地只1、2公里。

而且塔山南面的大东山、小东山、影壁山一线高地,全被敌人所占据,使得我军阵地完全处于敌居高临下炮火射程之内。狭窄的地形也不允许四纵等部队开展运动防御战,只能作阵地死守。兵力上敌众我寡,装备上敌强我弱,地势上敌高我低。四纵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接受了塔山阻击的任务。

总部要求他们必须像一颗坚硬的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里不能后退一步。

四纵政委莫文骅从四野总部开会回来后,传达了总部首长的动员令:塔山阻援战斗意义十分重大。要拿下锦州,又必须把近在咫尺的锦、葫援敌堵住。因此,能否把援敌阻于塔山以南,就成了锦州能否攻克的关键。一定要告诉指战员们,这次阻援绝不比攻城任务来得轻松,拿不出过硬的本领是经不起,熬不过的。

东野总部首长对四纵顽强的战斗作风是蛮有信心的。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在给四纵的电报中写道:“你们必须利用东自海边西至虹螺山下一线约20余里的地区,作英勇顽强的攻势防御,利用工事大量杀伤敌人,使敌人在我阵地前横尸遍野……而使我军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

10月10日,敌人不等烟台的第三十九军到达,便在飞机、大炮和海军舰炮的掩护下,以新六军暂六十二师、五十四军第八师、六十五军第一五一师向我军阵地扑来。

吴克华和莫文骅在纵队指挥所里,不断地接到前沿部队的报告:敌机低空投弹,炮弹密如蝗群,几十分钟落弹5000余发。工事全被摧毁,铁轨枕木漫天飞舞,平地犁松了几尺土。炮伤甚大,一部分人震昏,耳鼻出血。敌冲锋队形密集,连、营、团长带头,督战队押后,不顾地形条件,犹如一群疯狗,任凭怎样射击,还是毫无知觉似的“哇哇”叫着往上冲。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踏尸而过,一梯队垮了,二梯队上;二梯队垮下去,三梯队、四梯队上。打也打不光,堵也堵不住。拼命死冲上来的敌人和我军战士绞在一起,抓头发、揪耳朵、摔跤、滚打,拼老命地于。我前沿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呈现拉锯状态。

吴克华称这种集团冲锋为“饭馆子”战术——大块肉猛往上端,叫你吃不光、喝不尽,最后活活撑死。看来要想不被撑死,就得中止敌人“上菜”,吴克华把纵队参谋长李福泽叫来,让他通知炮兵,集中人力轰击敌人后梯队集结地域,叫敌人的冲锋接不上茬;同时通知前沿部队加强阵地前反击和二梯队反冲击。敌人不让我们喘口气,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

在我军的顽强阻击下,第一天就打退了敌军九次集团冲锋。入夜后,战士们才吃上了一顿饭,接着顾不上休息片刻,又冒着敌人的炮击,开始重修工事的战前准备。

翌日清晨,敌军又投入了四个师的强大兵力,并改取中央突破的方法,即在两翼猛攻塔山桥和白台山的策应下,全力突击塔山。冲击开始前,先是一个小时的炮火急袭和飞机轰炸。呼啸而下的排炮和巨型炸弹,从前沿铺向纵深,又从纵深铺回前沿。整个塔山阵地刹时间化作了一片火海。接下来又是在连营团长率领下的整连整营整团的冲锋。被我军打退后,便再次炮火猛轰,待我阵地被轰成焦土后,又发起集团冲锋。

这一天,从早晨7时至下午4时,连续九小时撕杀不断,战斗远比第一天激烈。三个主阵地都曾一度被敌突人,但四纵立即组织部队反冲击将敌歼灭,夺回了阵地……

林彪的眼睛盯着锦州,但余光却从未离开过塔山。塔山恶战六昼夜,除去林彪主动询问和四纵主动报告,单是十二师每天就要向林彪报告四次战况。林彪在电话里对师长江燮元一字一句地说道:“守住塔山,胜利就抓住了一半。告诉你:塔山必须守住!拿不下锦州,军委要我的脑袋;守不住塔山,我要你的脑袋!”

虎将江燮元则手指着指挥所,对手下的团长、营长说:“我看着你们,你们看着我。是死是活咱们在一起,是死是活就在这里,是死是活也要守住阵地!”

塔山恶战六昼夜,纵队副司令员胡奇才在前线坐镇五天。四纵的老人回忆说:“胡奇才往那儿一坐,不用吭气儿,那威势就来了,什么也不用想,许进不许退,你就往死里打吧。”

10月8日至13日,我攻锦部队扫清锦州城垣外围据点直逼锦州城下。

蒋介石眼见得锦州城防危险,而九个师的援军却被堵在近在锦州门口的塔山,两天时间里竟然未能前进一步。蒋介石一面派出他的随身参军前来督战,一面将两天来都没舍得用的华北“剿总”直辖独立第九十五师——所谓“没丢过一挺机枪”的“赵子龙师”也拉了上来,准备第二天大干。

蒋介石还不放心,又特意派九十五师的老师长罗奇为该部打气。罗奇一到锦西就狂妄叫嚣:“没有赵子龙师拿不下的阵地!”他使出了软硬两手:

一面在部队中建立了庞大的督战组织,规定逐级监督,怯阵者杀无赦;一面以每人50万金圆券的高价,收买组织起一支“宁死不退”的“敢死队”。

13日清晨,敌独立第九十五师投入战斗后,果然与众不同。第一冲锋队上来,全端着冲锋枪,再一冲锋队上来,全是机关枪,清一色的自动火器。

那些头戴大盖帽的军官们,如同吃了“刀枪不入”的仙丹一般,远远地冲在队伍的前头,拼死卖命。冲击受阻后,便将同伴的尸体垒成活动工事,向我阵地一步步推进。

在黑土地上也打了无数恶仗的四纵指战员们,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进攻。几个回合过后,刚刚换上来的十师第二十八团就伤亡百人以上。打到黄昏,伤亡竟达800余人。当夜,三十团换下了二十八团。而敌人的锐气,也在这一天基本上被打光了。当天深夜,东野参谋长刘亚楼打来电话:锦州外围据点已全部扫清,14日上午实施总攻。吴克华立即将这一消息传达到各师,阵地上立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蒋介石也在这一天夜里,下达了“拂晓前攻下塔山,14日进占高桥,黄昏到达锦州”的死命令。于是,在蒋介石的严令逼促下,敌人四个师在凌晨就发起了猛攻。敌指挥官也如同疯了一般,既不讲战术,也不讲队形,是驱赶着士兵以密集的队形,不顾死活地一波又一波地往上猛冲……上午10时,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从锦州方向传来。锦州总攻打响了。我军阵地上顿时一片欢腾。战士们从战壕里爬出来,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狂喊着:“同志们,老大哥打锦州啦,加油干哪!”“范汉杰完蛋啦!”

随着10月15日锦州的最后解放,侯镜如兵团的攻势也被瓦解掉了。据说在华北从未吃过败仗的“赵子龙师”,临走时,三个团只能凑成三个营了。

在塔山阻击战中,四纵顽强地抗击住了敌五个师在海空军配合下连续六昼夜的轮番进攻,直至锦州解放,阵地屹然未动。从而为主力攻克锦州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整个防御作战中,四纵共毙伤俘敌6117人;而自己伤亡也高达3145人。

战后,第四纵队第十二师第三十四团荣获“塔山英雄团”光荣称号,第十师第二十八团荣获“守备英雄团”光荣称号,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荣获“白塔山英雄团”光荣称号,纵队炮团荣获“威震敌胆炮团”光荣称号。有20名指战员荣获“毛泽东奖章”,仅十二师就有2026人荣立战功。

在辽沈战役中,四纵被授予荣誉称号和荣立战功的集体和个人,无论数量还是质量,均为四野备纵队之冠。

1948年11月,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四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一军,归东北野战军建制。吴克华任军长,莫文骅任政治委员,胡奇才任副军长,欧阳文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李福泽任参谋长。所辖第十师改称第一二一师,蔡正国任师长,李丙令任政治委员;第十一师改称第一二二师,田维扬任师长,张秀川任政治委员。东北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二师调归该军建制改称步兵第一五四师,左叶任师长,曹传赞任政治委员。全军共计6.4万余人。

1948年11月,四十一军作为先遣兵团之一部秘密南下入关。12月,第四十一军参加平津战役,配合华北野战军攻克康庄、怀来、张家口等县中,切断了国民党军傅作义集团西退绥远(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之道路。1949年1月,参加包围北平(今北京)。和平解放北平后,担负北平市的警备任务。同时,奉命改编傅作义起义部队的第一○四军第二○九师。

1949年3月23日,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领导经唐县、保定、涿县,于25日到达北平。当天,由第四十一军第一二一师第三六一团、第一二二师第三六四团、第一二三师第三六七团及军炮兵团等组成的阅兵部队,在北平西苑机场接受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检阅。

1949年4月,四十一军由华北向华中、华南进军。5月,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四兵团建制,并于河南新乡改编国民党军第四十军2万余人。8月,四十一军改归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建制。9至10月,参加进军华南的中路,在衡宝战役中,担负正面突击任务,歼国民党军5000余人,俘虏国民党第七军副军长凌云上。11至12月,参加广西战役,先后攻克全州、兴安、桂林、灵川、荔浦、蒙山等县市,歼国民党军8600余人,俘敌第三兵团副司令官兼第七军军长李本一。

1950年1月,第一五四师调归广西军区建制。2月,该军又改归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建制。奉命由广西容县地区开赴广东省淡水、高要、惠阳、黄岗等地执行剿匪作战任务,并先后解放了南澳岛、南鹏岛。1951年1月,进驻潮汕地区执行保卫海防的任务。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一军在全国解放战争中,从东北转战两广,经历主要战役、战斗440余次,解放县以上城市30余座,涌现出“塔山英雄团”等英雄部队和鲍仁川、程远茂等一批英模人物,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汗马功劳。

十一、“叶挺独立团”的传人——东野六纵(第四十三军)

野战军中的“老大哥”。“攻坚老虎”名不虚传。浴血顶住十万兵。跨海征战,猛虎化蛟龙。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是一支具有光荣革命历史的英雄部队,迫根溯源,其部队的一支,乃是大革命时期“叶挺独立团”的传人。

中国共产党人独立地组建军队、拥有武装,始于红军时期。但是在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大革命后期,北伐战争中以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为主的著名的“叶挺独立团”,实际上已经是由中国共产党人掌握的第一支武装力量。

大革命失败后,1927年8月1日,“叶挺独立团”参加了南昌起义。南昌起义失败后,这支队伍由朱德、陈毅率领转战至井冈山,与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师,组成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后改称红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随后又经过几次改编,于1933年6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一军团第二师,下辖第四、第五、第六团。

红二师成立后,先后参加了中央苏区的五次反“围剿”作战。红一方面军开始二万五千里长征时,红二师作为长征部队的前卫师之一,强渡乌江,智取遵义,飞夺沪定桥,突破天险腊子口,出色地完成了中央军委赋予的开路任务。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红二师改编为八路军第——五师第三四三旅第六八五团,开赴华北抗日前线,首战平型关。1938年底,挺进苏鲁豫边区,改称八路军苏鲁豫支队。1940年8月编为八路军第五纵队第一支队,挺进苏北,增援新四军,实现了八路军与新四军的战略大会师。同年10月,改为八路军第——五师教导第一旅。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改为新四军第三师第七旅,担任华中机动作战任务,转战于苏北两淮地区。

日本投降后,新四军第三师奉命挺进东北,三师到达东北后,该师第七旅和来自山东的八路军第一师,就被东北人民自治军总司令林彪作为主力部队留在身边。这两支部队都是八路军——五师的老底子,曾任——五师师长的林彪自然很了解它们的实力。尤其是七旅,更是林彪的“娘家”,红军初始,他当连长时就是在这支部队。

不久,林彪指挥七旅和一师部队,发起我军进入东北后的第一个歼灭战——秀水河子战斗。通过实战的考验,林彪更坚信了自己的眼光。后来七旅和一师分别成为了东北野战军的主力军六纵和一纵的主力师。

四十三军另一部的前身为七七事变后我党领导的鲁东、冀鲁边的抗日武装,后分别发展为清河军区,冀鲁边军区部队(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教导第六旅的基础)。1944年这两个军区部队合并编为渤海军区。抗战胜利后,以该军区直属团和第二军分区独立团、第四军分区两个营以及第五军分区一个营,编为山东解放军第七师。1945年10月,在师长杨国夫、政治委员徐斌洲的率领下,向东北挺进;以渤海军区第一、第三、第四军分区各一部组成三个团,由渤海军区副政治委员刘其人率领先进至热河滦平(今属河北),编为热河纵队第一旅,参加平泉战斗后也进入北满。1946年3月,山东解放军第七师、热河纵队第一旅和冀热辽军区第十九旅三支部队,在哈尔滨以西地区会合后,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七师,原冀热辽第十九旅、山东解放军第七师、热河纵队第一旅,依次编为该师所辖之第十九、第二十、第二十一旅。

上述两部进入东北后不久,先后参加了山海关保卫战、秀水河子歼灭战和解放长春之战。1946年4月参加四平保卫战,给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的新一军以重大打击。

1946年10月,第三师第七旅与第七师合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六纵队,陈光任司令员(后洪学智、黄永胜),赖传珠任政治委员(1947年8月到职),杨国夫任副司令员(后梁兴初、曹里怀、李作鹏),刘其人任副政治委员,阎捷三任参谋长(后黄炜华、曹里怀、黄一平),徐斌洲任政治部主任(后邓飞)。原第三师第七旅改为第十六师,王东保代师长(后由梁兴初、李作鹏兼师长),郭成柱任政治委员(后张池明);原东北民主联军第七师第十九旅与第二十旅合并为第十七师,龙书金任师长,当时缺政治委员,1947年7月徐斌洲调任;原东北民主联军第七师第二十一旅改为第十八师,王兆相任师长(后阎捷三),陈德任政治委员(后袁克服)。全纵队2.3万余人。

1947年1月至3月中旬,北满部队一纵、二纵和六纵,为粉碎国民党东北“剿总”杜隶明的“先南满,后北满”战略企图,主动发起了三下江南(松花江以南)作战,寻歼当面分散独立之敌,以配合南满三纵、四纵等部队的四保临江作战。在二下江南作战中,六纵在东北民主联军炮兵一团、二团的配属下,发起了围歼德惠城敌军的攻坚作战。此次作战,不仅是六纵的第一次攻坚作战,也是东北民主联军向国民党军据守的城市进行的第一次攻城作战。由于缺乏攻坚作战经验,这次攻坚战失败了。但是六纵却有幸第一个亲身体验了城市攻坚战斗,并从中总结了在攻坚作战中,步炮、步但协同等一系列宝贵的攻坚作战经验。

1947年5月至翌年春,六纵先后参加了东北我军夏季、秋季、冬季三次攻势作战,其中在第一次四平攻坚战中,六纵十六师初显神威。

当时,主攻四平城是由第一、第三、第七纵队担任,六纵本是担负南面打援任务的。但东总鉴于六纵十六师打过德惠攻坚战,便将其单独调来,作为攻城预备队,并归攻城总指挥一纵司令李天佑直接指挥。6月14日,四平攻坚战正式打响。两天后,由于一纵一师、二师伤亡较大,李天佑遂命令十七师投入战斗,接替一师和二师的进攻阵地。

龙书金接领任务后,便一改一纵的打法。一纵部队是以一个团打一条街,十七师则以一个营打一条街,并且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发扬大胆穿插和孤胆作战精神,展开火力与敌在巷战中拼搏争夺,逐房逐街地前进。各战斗分队都组建了火力组、突击组、爆破组和支援组。四个小组密切配合,将敌守军的钢筋水泥工事一个个拿下,后续部队则依次跟进。19日便打到了敌核心阵地跟前,将敌第七十一军军部包围起来。

总攻发起前,李天佑总指挥来到十六师指挥所。12时正,龙书金下达了攻击命令,北面的第五十一团从东北角向西南打,第四十九团从西北角向东南打。炸药一车车运上来,又一包包送到目标上——这便是十七师发明的重叠爆破。李天佑司令员看到敌工事被炸得满天飞,兴奋他说:“你们部队好厉害呀!”不到二个小时,敌核心阵地即被十七师攻破,生俘敌七十一军特务团团长陈明信以下近2000人。

四平攻坚战是东北民主联军发起的第一次大规模城市攻坚战。后虽因援敌到来而未最终攻克,但却锻炼了部队的攻坚能力。林彪也正是通过十七师攻打四平的作战经验,总结出了“四组一队”的攻坚战术。

六纵十七师通过德惠攻坚战和四平攻坚战的锻炼,成为了东北民主联军诸师中攻坚能力最强的部队,并且荣获了“攻坚老虎”的美称。

至今四野的老人们还常谈起“林彪三调十七师”的故事:一是四平,二是锦州,三是天津。都是作为攻坚预备队,即在最关键的时刻和最关键的部位,才把这只“攻坚老虎”放出去。

1948年1月,六纵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六纵队。

1948年5月,六纵与十二纵和六个独立师,担负进攻和围困长春的任务。

9月12日,辽沈战役发起后,六纵十七师师长龙书金、政委徐斌洲,突然接到东野总部直接发来的电报,令十七师“迅速前进到锦州以北葛王碑地区,具体宿营位置由三纵指定,并归三纵指挥,参加攻锦”。于是,全师乘坐八列火车,浩浩荡荡地向辽西平原开进。

10月上旬,十七师部队到达阜新。深知锦州对东北全局重要性的龙书金和徐斌洲,唯恐来晚了捞不到仗打,一下火车,便怀着急切的心情跑到野战军总部汇报情况,请求任务。林彪、罗荣桓、刘业楼等首长一起接见了他们。

林彪首先向他们交待了任务:“你们十七师是‘攻坚老虎’,过去打四平时,槁了纵深爆破,打巷战有经验。这次你们攻打锦州市内,一定要搞掉范汉杰的指挥所和第六兵团指挥机关。”随后,罗荣桓政委再次详细他讲解了攻打锦州的重要意义,刘亚楼参谋长则代表野战军总部命令十七师为攻锦总预备队,立即开往锦州,接受三纵司令员韩先楚指挥,准备投入东野有史以来最大的攻坚作战。

此时,三纵、七纵、八纵和九纵经过十余天的激战,已经彻底肃清了锦州外围据点。最后的总攻,已近在眼前。

在三纵指挥所里,经数夜指挥已熬红了双眼的韩先楚司令员,指着墙上的地图向龙、徐二人交待道:“敌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和第六兵团部之间的铁路局,是锦州的心脏。待攻城部队一打开突破口,你们这只‘攻坚老虎’就要不顾一切地猛扑进去,把它逮住!”10月14日清晨,总攻锦州的炮击开始了。整个锦州城立时陷入硝烟火海之中,大地在剧烈地颤动,敌人一座座碉堡被轰得粉碎。这是东北野战军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炮击,轰击了足足1个半小时。炮声刚停,嘹亮的冲锋号聚然而起,突击队的战士们从交通壕里一跃而出,向突破口冲去。

龙书金站在韩先楚身旁,同时手擎望远镜,观看着三纵的先头部队潮水般地拥进了城垣突破口。他焦急地请示道:“韩司令,突破口撕开了,该我们的了!”

得到批准后,十七师先头部队四十九团在团长赵浩然的指挥下,如同离弦的箭、脱疆的马,飞速向锦州城里冲去。该团的先头突击队三营,乘敌混乱之机,猛打猛冲,向神社之东的大同街、康德街发展,并迅速逼近了铁路。

铁路南边的敌人,凭借着几列火车车厢的掩护和铁路局守敌的火力支援,拼死顽抗。三营七连奋勇冲杀,与敌反复争夺,只用了20分钟即歼敌近500人,攻下20余个地堡。

为了迅速插向敌人纵深,四十九团又把下一步的尖刀任务交给了三营八连。赵团长严肃地对八连指战员们说道:“上级把我们从吉林调到这里来,就是要我们勇猛地穿插分割敌人,我们可不能给攻坚老虎的脸上抹黑。”

八连马副连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团长,请放心吧!插不到铁路南边就不回来见你!”

说罢率领着部队就冲了上去。在九连的协助下,八连相继攻占了大楼十余座,在铁路南开辟出一条500余米宽的走廊,为团主力的继续攻击打开了通道。战后,八连以其突出的表现,荣获了“猛虎尖刀连”的光荣称号。

四十九团通过铁路后,发展异常迅速,战至下午6时40分,已将铁路警察署的守敌全部解决。随即又向锦州敌守备的心脏——铁路局发起进攻。

铁路局是一座钢筋水泥筑成的大楼,四周用沙包垒起一圈圈临时性的掩体工事,为铁路南敌人的一个大支撑点。夺取了它,就将直接威胁到敌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和第六兵团部。担任主攻的二营部队,在机枪和六○炮的掩护下,从四面向大楼发起冲击。六连爆破组摸黑从窗口推进一个几十斤重的炸药包,霎时间,火光四射,响声震天,吓得楼里的敌人四处乱窜。二营趁势发起冲击,仅用30分钟,就将600名守敌全部歼灭,并且缴获了大量的坦克、榴弹炮、汽车等军用物资。

当东总得知十七师已将铁路局这一战略要点拿下后,立即发来了电报嘉奖:

部队投入纵深,发展迅速。望发扬‘攻坚老虎’的巷战威力,争取锦州战役全部胜利。

此时,十七师第五十一团也在团长赵月光、政委王奇的率领下,以风卷残云之势连续攻占了锦州车站,竞技场等地。随后,龙书金又命令五十团一营向东南发展,直插敌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附近的纺纱厂和被服厂。经二小时激战,歼敌千余名,迫使敌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等,龟缩到锦州老城躲了起来。四十九团在拔掉了神社和铁路局两颗钉子后,又乘胜扩大战果,与第五十一团一部继续向西南攻击,先后占领邮政管理局、锦州银行等重要敌据点,俘敌1500余人。战斗中,四十九团年仅20多岁的杨政委身先士卒,不幸壮烈牺牲。全团战士高喊着为政委报仇的口号,奋勇杀敌,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最终将国民党暂编第五十师和第八十八师全歼。第五十一团也于早晨6时30分,与兄弟部队一起,攻占了国民党军第六兵团司令部。

在整个锦州攻坚战中,十七师共毙伤俘敌1万余人,缴获轻重机枪300多挺,各种火炮50多门,坦克3辆,以及大批军用物资。胜利地完成了总部首长交给的攻坚任务。

锦州攻坚战,六纵十七师再显神威。东北军区司令部对十七师的评价是:

该部队历史不算老,战斗作风顽强,进步快,善于夜战及村落战斗,战士勇猛,长于使用爆破,攻坚力最顽强……为东北野战部队中攻坚力量最顽强之部队。

就在十七师浴血锦州大打攻坚战之时,六纵的主力(十六师和十八师)

则在不停地进行着运动战。它们先是在彰武西北地区,与企图援锦的廖耀湘兵团周旋,诱敌北进,使之不能西援;10月15日锦州攻克后,东野总部鉴于长春守敌有向沈阳突围的迹象,又令六纵即刻东返通江口(法库以东),协同北面我军歼灭突围之敌。当六纵正兼程向东江口急进途中,长春因守敌之第六十军起义而获解放,东野总部又令六纵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接电后,六纵党委的五名常委(司令员黄永胜、政治委员赖传珠、副司令员杨国夫、参谋长黄一平、政治部主任邓飞)讨论了战局的发展,一致认为:锦州之攻克、长春之解放,使东北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我军攻克锦州的部队,必将回师歼灭廖耀湘兵团。但我军主力到达之前,廖兵团很有可能向营口或沈阳撤退。因此,六纵的任务,很可能由原来的拖住敌人变为阻击敌人。于是,他们主动令部队作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后来战局的发展,果然证实了他们的分析和判断。

攻锦战役即将结束时,林彪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廖耀湘兵团。不过这次盯住廖耀湘,可不是怕它拼命援锦,而是怕它跑回沈阳。10月6日,林彪根据廖耀湘兵团继续西进的行动,向中央军委建议,决心诱敌深入,在辽西地区打大歼灭战,聚歼廖兵团!廖耀湘兵团几乎汇聚了东北国民党军的全部精锐。歼灭了廖兵团,等于解决了东北作战问题的大半。19日,中央军委复电批准了东野的作战计划——就地聚歼廖耀湘兵团于野战之中,堵住廖耀湘兵团东逃沈阳任务,就落到了正位于该兵团侧后的六纵身上。东野总部随即发出了一系列命令:命令第六纵队以强行军从彰武方向迅速插到新民以西地区,坚决堵死廖耀湘东逃之路;命令原在正面阻击廖敌的五纵和十纵实施正面攻击,紧紧抓住廖兵团;命令刚刚结束攻锦的部队,不顾伤亡和疲劳,星夜兼程赶往作战地域,务必合围廖耀湘兵团。

一切布置就绪后,林彪最担心的就是六纵队能否截断廖耀湘的逃路了。

因为这十几万国民党精锐部队,一旦逃回沈阳,要再想聚歼,这仗可就要难打得多了。

六纵指挥员们当即进行了认真研究。东野总部电报中指出的“全局的关键,在于能否彻底切断敌人的退路”这句话,尤使他们感到肩上担子的重大。

能够领受这一关键任务,固然说明野司首长对六纵的充分信任。但以手头仅有的两个师,前后左右又没有友邻部队,却要堵住包括两个“王牌军”在内的十几万敌军的拼死突围,又谈何容易。加之又是平原作战,有利于敌军充分发挥炮兵、装甲兵的优势,这一场阻击仗必将是空前地险恶。

但军令如山,容不得半点迟疑。更何况六纵是东野的主力,主力就要有主力的样子,就要为人所不能为之事。纵队首长决心:两个师由北向南并肩以强行军速度前进,并作好遭遇战的一切准备,一旦与敌遭遇,必须不顾一切抢占有利地形,坚决完成堵截敌人退路的任务。纵队政委赖传珠带领作战组随第十六师指挥所行进,以便及时指挥作战。

据当时给林彪当秘书的谭云鹏同志回忆说:

接到六纵已向指定位置出发的电报后,一天一夜过去了,但是担负关键重任的六纵却再无音讯。六纵究竟进至到何处?东逃的廖耀湘兵团到底截住没有?总部是一概不知。林彪和刘亚楼当时真火了。这是自己在林彪身边工作多年来,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林彪、刘亚楼不停地问我:“有消息没有?”他们着急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们两个说着说着火了起来,林彪平素是很能沉得住气的,这时也生气了,吊下了脸子,说:“这个黄永胜,简直是乱弹琴嘛,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要是让廖耀湘跑了,一定要严加处理!”刘亚楼同志火气更大,他瞪着眼睛,加大了嗓门说:“要是让廖耀湘跑了,非枪毙不可!”

10月24日凌晨,总部终于收到了黄永胜的电报,报告六纵先头部队第十六师已先期占领了新民以西的厉家窝铺车站。就在防御工事尚未构筑完毕之时,廖耀湘兵团的先头部队已蜂拥而至,拼命向沈阳方向逃窜。战斗打得异常残酷,十六师伤亡颇大。但此刻,后续部队第十八师也已赶到,并进入了防御阵地。黄永胜还表示,为了堵住廖兵团的退路,六纵将不惜一切代价和任何牺牲,坚守到至最后一人,以保证兄弟部队到达后围歼廖耀湘兵团。

直到这时,林彪和刘亚楼才算松了口气。黄永胜在电报中还解释说,他们之所以未同总部联络,主要是怕把廖耀湘放跑了。在这一天一夜中,六纵全部强行军,并且为了加快行军过度,途中又干脆命令指战员把行李和干粮袋通通扔掉,只携带枪支弹药,实行超强度急行军,其间不少战士都累得吐了血。部队20多小时没敢休息片刻。埋锅造饭的时间都没有,因此根本没有时间架电台与总部联络!

东野总部,上至司令员和参谋长,下至普通工作人员,无不为六纵的全局观念和顽强作风,大加赞叹、拍手叫好。当天上午,刘亚楼来到林彪屋里,两人说说笑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六纵为聚歼东北国民党军主力廖耀湘兵团立了大功,林彪和刘亚楼便再也不提要枪毙黄永胜的事了,转而讨论起廖兵团歼灭后,何时进入沈阳的问题。10月26日下午,六纵接到东总电示:东野主力兵团已向黑山、大虎山东南地区及新立屯全面出击。在大部队到达之前,六纵必须坚决死守阵地,堵住逃敌。

面临被围歼恶运的廖兵团,为夺路而逃,发起了拼死的冲击。黄昏,第四十八团一连的张家窝棚阵地不幸失守。这一失守,直接威胁着通往台安公路要点的崔家岗子阵地,六纵防御全线即有被敌军突破的危险。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四十八团主力火速赶到并迅速占领了朱家窝棚、崔家窝棚一带。

经整夜激战,粉碎了敌军无数次的冲击,毙敌无数,并生俘200余人,再次粉碎了敌人强行突围的企图。

六纵果敢迅速的行动和勇猛顽强的阻击,为最后全歼廖耀湘兵团,铺平了胜利的道路。

27日凌晨4时许,一直在远处轰鸣的枪炮声已越来越近。六纵首长判定,是各兄弟纵队正向廖耀湘兵团实施穿插分割,当即果断决定:两个师除留一部分兵力坚守阵地外,各师、团主力皆可视当面情况,不失时机地全线出击,以获取更大的战果。各部接令后,立时全线出击,在炮火支援下,横冲直杀,打得敌人溃不成军,毙俘敌军无数。此时,参加锦州攻坚作战的六纵十七师也火速赶到,在朱家窝棚一带,又歼灭了一部分敌军。辽西会战终于胜利结束。包括新一军、新六军两支“王牌军”在内的国民党东北主力廖耀湘兵团,终被全歼。六纵为此次会战立下了大功。其中十六师更为勇猛,战后受到了东北野战军司令部的通令嘉奖。

在辽西会战中,六纵共计歼敌3万余人,并生俘了廖耀湘兵团参谋长杨昆、新三军参谋长李定陆、第五十四师师长宁邦伟等将级军官若干名。再加上锦州战役,六纵在整个辽沈战役中共歼敌3.6万余人;缴获长短枪14647支,各种自动步枪2303支,轻重机枪1287挺,各类火炮444门。

六纵坚守的厉家窝棚一带,成为了辽西会战取胜的关键之地。六纵在此阵亡了2000余名指战员。解放后,黑山县人民政府在厉家窝棚建立了一座辽西战役纪念塔,以纪念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的烈士们。

1948年11月1日,按照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六纵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隶属第四野战军建制。洪学智任军长,赖传珠任政治委员,杨国夫、李作鹏任副军长,刘其人任副政委,雷震任参谋长,邓飞任政治部主任。下辖四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团。第十六师改称为第一二七师,李作鹏兼师长,张池明任师政治委员;第十七师改称第一二八师,龙书金任师长,徐斌洲任政治委员;第十八师改称第一二九师,阎捷三任师长,袁克服任政治委员。原东北军区独立第六师调归第四十三军建制,改称第一五六师,邓克明任师长、钟人仿任政治委员。

全军共6.3万人。

1948年11月下旬,第四十三军入关参加平津战役。当时,四野决心集中5个军22个师共34万人,强攻天津。第四十三军的任务是位于香河、通县以西地区构筑工事,严防北平之敌南逃。

1949年1月1日,四野首长再次电令“攻坚老虎”第一二八师赶赴天津,参加攻坚作战。8日,又电令该师为天津攻坚战总预备队。

1月14日10时,天津总攻打响。当各突击集团从东、西、南三路突进天津市区后,一二八师即奉命从西南,紧随担任主攻的第三十八军进入市区作战,该师以第三八二团及师属炮兵为前锋,第三八三、三八四团紧随其后,勇猛攻击。至当日下午2时,第一二八师共歼敌8400余人。“攻坚老虎”再显神威。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第三野战军结束淮海战役后,奉中央军委之命,即开始准备横渡长江天堑。但当时白崇禧集团在大别山地区尚有五六个军,位于计划从九江以东渡江的二野和三野部队侧后,构成重大威胁。2月4日,二野政委邓小平、三野司令员兼政委陈毅,联名致电中央军委,建议第四野战军在休整期间,抽派一部兵力先行南下,进至武汉附近,钳制白崇禧兵团,以配合大军渡江作战。

中央军委批准了他们的建议。于是1949年2月下旬,四十三军和四十军奉命组成四野先遣兵团南下,并归第二野战军指挥。4月初,先遣兵团进至武汉以北黄安(今红安)地区。4月21日,四十二军又向武汉外围之敌展开进击,先后占领宋埠、广济、浠水、黄陂等地,直接威逼武汉,钳制了白崇禧集团,使之无暇东顾,从而有力地策应了第二、第三野战军渡江作战。

5月14日,四十三军从团风至田家镇段渡过长江,解放了鄂南,赣北广大地区,歼敌4000余人,并为第四野战军主力南下开辟了前进道路。渡江战役结束后,第一五六师奉命调归江西军区建制,进驻南昌。

7月,四十三军又参加了湘赣战役,随后在江西宜春地区进行两个月的休整。9月中旬,四十三军继续南进,翻越梅岭关,进军广东。10月14日,会同兄弟部队解放华南最大的城市广州。11月中旬,四十三军奉命由广州隐蔽西进,参加广西追击战。为坚决贯彻毛主席制定的大迂回、大包围,将白崇禧集团歼灭在广西境内的作战计划,第四十三军在历时36天、行程2000余公里的连续作战中,发扬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先在北流将敌第十一兵团部歼灭,毙敌兵团副司令官胡若愚,继又以迅速果敢的动作急袭博白,歼敌第三兵团指挥所,俘敌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第三兵团司令官张淦,打乱了敌军的指挥系统,截断了敌军的退路,为全歼白崇禧集团造成了有利的态势。在整个战役中,四十三军共歼敌3,4万余人,受到了第四野军首长的嘉奖。

1949年12月9日,在广西战役即将结束前夕,四十三军接到四野首长的电令:除以一个师参加追击敌人外,其余两个师开赴雷州半岛,与四十军一起参加解放海南岛的作战。

华中、华南大陆解放后,在湘粤桂战役中漏网的部分残敌逃往海南岛,加上岛上原有的陈济棠部共有五个军,海军舰艇50余艘,空军飞机55架,特种兵及地方团各一部,共约10万人,统由琼崖保安司令兼防卫总司令薛岳指挥。守岛敌军仰仗海峡宽阔及海空军组成的立体防线,企图长期固守,并与台湾、舟山、金门、万山等岛屿,构成一条封锁大陆的锁链,并期望将海南岛作为日后反攻大陆的跳板。

此时,四十三军和四十军已调归四野第十五兵团建制。兵团司令员邓华正式接受了指挥解放海南岛的任务。四十三军军长洪学智已升任第十五兵团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政委赖传珠升任兵团政委,李作鹏升任四十三军军长,政治委员张池明,副军长龙书金。

军首长们均深感渡海作战任务的艰巨。但全军指战员们却认1950年2月1日至2日,由中共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广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叶剑英主持,召开了由第十五兵团、四十三军、四十军及琼崖纵队首长参加的广州会议。会议决定采取“积极偷渡、分批小渡与最后强行登陆相结合”的战役指导方针,即首先以小部队分批偷渡,加强岛上力量,尔后以主力在琼崖纵队及先期登陆的部队的策应下强行登陆。

此时正在苏联访问的毛泽东主席,亦十分关注解放海南岛的作战。当他得知上述指导方针和实施计划后,立即回电:“同意四十三军以一个团先行渡海,其他部队陆续分批寻机渡海。”并说:“此种办法如有效,即可能提早解放海南岛。”

3月5日和10日,四十军和四十三军各一个加强营,先后向海南岛发起首批偷渡,并均取得成功,与琼崖纵队胜利会合。3月底,四十军一个加强团2937名勇士;四十三军一个加强团3733名勇士,分别乘坐木帆船偷渡成功。

两军先后渡过的9个加强营,再加上琼崖纵队,已有一个师的兵力,使得岛上接应力量已大大加强。据此,兵团决定于4月中旬集中两个军主力,举行大规模的渡海登陆作战。

4月16日19时30分,第四十军六个团在十五兵团副司令员兼四十军军长韩先楚的率领下,第四十三军二个团在副军长龙书金的率领下,分乘500多艘木帆船和少量机帆船,从雷州半岛向海南岛驶去。

“遇到敌舰,要横下一条心,打!木船即使被打坏,抱着木头我们也要游到海南岛登陆!”兵团前指司令员邓华向渡海大军下达的这个最后动员令,此刻早已化作了2万余名勇士的决心。就在这天夜晚,薛岳也向部下发出了密电:“今晚北面共军电台活动频繁,各据点务必注意,不可轻心。”

深夜23时许,渡海大军船队与敌舰交火。我军除以装有57战防炮和山炮的土炮艇与敌舰展开激战外,主力船队则冒着敌人的炮火破浪前进。我军土炮艇不仅掩护了主力船队横渡海峡,而且击沉敌舰一艘,击伤敌舰两艘。

在与敌旗舰“太平号”战斗中,还将敌海军第二舰队司令王恩华当场击毙。

经过彻夜海战和奋进,我渡海大军终于在17日凌晨3时至7时,突破敌人所谓的“立体防线”分别在海南岛正面临高角、博铺港、雷公岛、玉抱港、才芳岭一线强行登陆。

强渡大军登陆并与接应部队会师后,开始向海南岛纵深发展。17日晚,薛岳将战役机动部队共计五个半师,全部调往四十二军两个团的登陆地区,企图乘我立足未稳、两军登陆部队尚未靠拢之际,一举将该部压缩、围歼于滨海地区。四十三军的将士们在敌我力量极为悬殊的情况下,在黄竹、美亭、风门岭一线,与敌展开了空前惨烈的拼杀。

此时,四十三军部队虽已将敌两个团包围在黄竹、美亭,但敌五个半师的援军也已相继赶来,又对四十三军部队实施了反包围,致使处于两面作战的困难境地。

邓华一面命令四十三军部队克服一切困难,拼死拖住敌人,一面急令四十军登陆部队战胜疲劳,迅速向四十三军作战地域靠拢,合力围歼敌军。四十三军的将士们愈战愈勇,激战至21日17时,已将被围之敌一个团部五个连全歼。据守在风门岭的三八一团第一连,连续击退了敌军五个营轮番发起的13次冲锋,全连到最后只剩下13名伤员,但依然坚守着阵地。

21日17时,韩先楚率领四十军进至美亭东西两则,与四十三军形成对敌合围态势。22日,两军协同,击破敌人一个军和两个师的抵抗,歼其一部,同时全歼美亭突围之敌。

24日1时至4时,四十二军后续的五个团也先后顺利登陆,进一步加强了攻击力量。

20日。当四十三军正处于两面作战,腹背受敌之时,薛岳一心以为占绝对优势的国军必胜无疑。他不仅放出了“共军一二八师师长被击毙,共军指日可歼”的谎言,而且搭好了会台,就准备召开庆功会了。但我军美亭决战的大胜,却彻底打碎了这位顽固反共分子的如意算盘。薛岳唯恐再遭全军覆没的下场,忙于22日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

为追歼逃敌,四十三军奉命分两路进行追击。一二八师经文昌、嘉积、万宁、陵水向榆林追击;24日在荣山厂、花场港登陆的一二九师主力及第一二七师第三八○团,以澄迈、那大向八所港急进;一二七师主力留置海口市担任警备。此次追击战比之广西战役中的大包抄更为困难和激烈。部队平均每日休息时间不到四小时。一二八师在追击中,于安仁市、树德头各歼敌一部,后又在新村港歼敌主力数千人。29日,该师以一昼夜作战四次,前进90公里的速度进至榆林、三亚地区,在四十一军一部的配合下,歼灭未及登舰逃窜之敌数千人。一二九师主力和一二七师之三八○团,六昼夜向南猛插300余公里,于5月1日赶到指定地点,并全歼敌第二八六师,俘敌3500余人,毙伤、溺敌千余人,缴获敌舰一艘。至此,海南岛全部解放。

海南岛战役共歼敌3.3万余人,其余大部从海上逃走。其中四十三军歼敌1.3万余人。

海南岛战役,我军首创以木帆船横渡海峡,打败了敌方的钢铁军舰及“立体防线”的战争奇迹。四十三军再次以辉煌的战绩,证实了自己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部队。

第四十三军在全国解放战争中,从1945年11月保卫山海关打响东北解放战争第一枪起,到1951年8月结束剿匪任务止,从东北松花江转战至海南岛,历经主要战斗百余次,歼敌18万余人,其中俘敌近14万名,并涌现出“渡海先锋营”、“英雄连”、“钢铁连”等众多英雄单位和以王玉山、刘梅村、鲁湘云、蒲恩绍为代表的一大批英雄模范人物。在近六年的作战中,全军伤亡3.2万余人,其中有7000余名指战员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人民将永远牢记“叶挺独立团”的传人们所建立下的丰功伟绩:

1952年7月5日,第四十三军与海南军区合并为海南军区兼第四十三军。10月,第四十四军第一三二师调归第四十三军建制。

十二、蛟龙出世便兴风——东野七纵、八纵、九纵、十纵(第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军)

七纵:邓华带出的主力军。八纵:黄永胜辽西三战三捷,深得林彪信任。九纵:詹才芳愈战愈勇,为辽沈战役划句号。十纵:梁兴初黑山恶战“王牌军”。

1947年春季之后,东北我军逐渐转入战略反攻。夏季攻势后,为适应大规模作战的需要,继组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六纵队之后,东北民主联军于8月份又组建了第二批野战纵队——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纵队。

这四个纵队,后来依次发展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四、第四十五、第四十六、第四十七军。

七纵(第四十四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四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七纵队。第七纵组建得较晚,是1947年8月,由辽吉军区地方部队升编为主力部队的。司令员邓华,政治委员陶铸。

1945年10月下旬,林彪、萧劲光、江华、邓华、李天佑等高级党政领导人,奉中央之命转赴东北。林彪被任命为东北人民自治军司令员,邓华出任辽宁省保安副司令兼沈阳市卫戍司令。12月,邓华、陶铸带辽宁保安司令部部分人员组建辽西军区,邓、陶分任司令员和政委。

然而邓华出关时并未带一兵一卒。于是,中共中央东北局和东北人民自治军指示邓华:以若干老部队为基础,迅速组建保安部队和卫戍部队。

邓华很快就组建起了保安旅第一旅。旅长马仁兴,政治委员邓东哲。下辖四个团,第一、第二团分别由冀热辽军区第十五团和第十六团改编成;第三、第四团则由晋绥军区直属第三十二团扩编而成。又将由关内几个解放区进入辽宁北部和吉林西部等地区的部分部队,扩编为地方武装团队。这些旅、团在西满军区领导下,开辟辽北、吉西根据地,建立人民政权。邓华深知大战在即,狠抓部队整训,随时准备投入对国民党军的作战。

1946年6月,辽西军区接受吉江军区一部分,改称辽吉军区,邓华任司令员。1947年1月,辽吉军区地方团队又组建成立了保安第二旅。随后,邓华指挥保一旅、保二旅及骑兵支队、沈北支队等部,冒着零下30度的严寒,连续进行了四次较大的攻坚战和阻击战。其中开鲁攻坚战,歼敌一个团;通辽攻坚战,歼敌两个营。三个月总计歼敌4600余人。

1947年4月,辽吉军区保安第一、第二旅和西满军区独立师。依次改称西满军区独立第一、第二、第三师,统归邓华指挥,因此亦称邓华纵队。纵队政治委员由陶铸兼任,副政治委员为吴富善,参谋长为高体乾,政治部主任为袁升平。辽吉纵队虽然仍属辽吉军区建制,但在作战时随时听从东北民主联军总部调遣,因此已经具有野战军的性质。5月中旬至6月初,辽吉纵队三个独立师在东北夏季攻势中,先后攻克玻璃山、双山、榆树台等地,总计歼敌三个营及一个团直属队。

1947年6月中旬,辽吉纵队奉命参加第一次四平攻坚战。而在此之前,辽吉纵队的前身部队已经先后参加过解放四平、四平保卫战,此次已是三战四平了。在这次四平攻坚战中,辽吉纵队与第一纵队的一师、二师从西南实施主要突破,一纵三师从东面作辅助攻击,六纵十七师则作为预备队配置在四平东南。

当时,东总估计四平守敌只有不到1.8万人左右。邓华虽然只是一支参战部队的指挥员,但他对于四平作战的全局,却作了认真地考虑。他通过抓俘虏、潜入敌区侦察等手段多方获取情报,并对其加以分析、综合和计算后,认为敌守军在3万人以上。为此,他自己单独署名向东野总部提出了,加强攻坚兵力确保攻坚作战的胜利的建议。

但是东野总部却未采纳,直到战斗打成胶着状态时,才将打援的六纵十六师和十八师调来,接替严重减员的一纵第一师和第二师的战线。之后,东总又将辽吉纵队的两个师和六纵十六师南移,以增加打援力量,使得攻城兵力愈显不足。

四平攻坚战打得异常残酷和惨烈。19日,在战斗最激烈时,邓华不顾第一师师长马仁兴和政委邓东哲的劝说,亲临该师战斗前沿气象台阵地指挥战斗。气象台位于市内中央公园以西、中正路以北,不远处就是敌核心守备区——陈明仁第七十一军军部大楼。

由于已经连续五六个通宵未能合眼,邓华此时双眼通红,声音嘶哑,他向马仁兴斩钉截铁地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军部大楼!”

敌军部大楼虽被我拿下,最后陈明仁也被我包围在市东北油化厂,并已准备好了手枪随时准备自杀,但可惜到最后,由于我军攻城兵力不足,在国民党军十个正规师的增援下,不得不撤出四平。眼看到手的胜利也被迫放弃了。

这就是著名的第一次四平攻坚战。此役,独立第一师师长马仁兴也不幸牺牲。我军总伤亡至少1.3万余人。四平攻坚失利,是东北解放战争中少有的挫折。但这个挫折并非不可避免的。80年代,当时的辽吉纵队参谋长、后任军事科学院副院长的高体乾,曾撰文专论四平攻坚战失利的原因。他指出,一是轻敌,二是未能集中兵力,最后写道:“如果当时按照邓华同志的意见办,把第六纵队调来,用三个纵队从南面和西北及东面同时攻击,迅速全面歼灭四平之敌是有把握的。”

1947年8月,辽吉纵队在吉林双辽县奉命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七纵队,正式上升为主力部队。邓华任司令员,陶铸兼任政治委员,贺晋年任副司令员,吴富善任副政治委员,高体乾任参谋长,袁升平任政治部主任。第一、第二、第三三个独立师,依次改称为该纵第十九、第二十、第二十一师。

全纵队2.1万余人。9月27日,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命令邓华率领七纵,挺进到新民——黑山和巨流河——新立屯一线,担负破坏北宁铁路和阻止国民党新六军北返的任务。任务是明确的,邓华坚决执行,但又不是机械地执行。

他在纵队党委会上提出:“我们到新民以西去执行破路并截击新六军北返任务,必须越过法库、彰武。如果一旦与敌‘五大王牌’之一的新六军打起来,战斗必然是非常激烈的。到时法库、彰武之敌再从背后打过来,我们就将三面受敌。退一步讲,即使这两处敌人不敢出来,对我们的后方补给线也会构成极大的威胁。所以,为了掌握战场主动权,我认为应当考虑首先把法库、彰武拿下来。以彻底解除后顾之忧。”参谋长高体乾和政治部主任袁升平完全同意邓华的意见。但纵队副司令员贺晋年和副政委吴富善却有顾虑:一是担心法库能否确保拿下;二是总部没有下达攻占法库、彰武的任务,若一旦因打此二敌延误了阻击新六军的任务,岂不要犯下拒不执行命令的错误。

邓华却非常自信地解释道:“林总我知道,只要打了胜仗就行了。再执行命令,打不了胜仗也不行。”

统一认识后,邓华决定对法库采取奔袭的办法,以奇制胜。第二十一师在第三军分区独立团的配属下,一昼夜强行军180里,于10月1日拂晓前突然包围了法库。尚未起床的守军猝不及防,战斗不到一个小时便告结束。法库守军第一七七师全部被歼,敌我伤亡比例还不到11比1。

果然,林彪不仅没批评,反而当即签发了嘉奖令,表彰七纵机动灵活,迅速夺取法库,全歼守敌的胜利。

打下法库后,邓华发现新六军仍毫无沿北宁线北返迹象,遂又当即决定以第十九、第二十一师进一步扩大战果,同时作好一旦发现新六军北返予以阻击的准备。10月7日,第十九师又攻下彰武,歼灭敌暂编第五十七师第一九六团千余人。紧接着,第二十一师在第十九师一个团的配属下,又采取强行军奔袭手法,于10月10日再下新立屯,全歼守敌暂编第五十七师师部及两个团,共计3500余人,与此同时,执行破路任务的第二十师,也于10月10日解放了黑山。

自10月1日至10日,七纵在邓华的指挥下,长驱六七百里,横扫大半个辽西,攻占四城,歼敌近8000人。而敌我伤亡比例仅为20比1。仗打得主动,也打得漂亮!林彪再次签署嘉奖令,表彰了第七纵队积极求战、主动出击的果敢精神。

此刻,邓华只盼着能够再与号称国民党“王牌军”的新六军交交手,通过硬仗恶仗锻炼部队,打出七纵的威名。但新六军却始终没有出动。于是,等得不耐烦的邓华再次挥出了两支利剑,直取著名煤城——阜新市。10月17日,第十九师一举攻克阜新,并歼敌暂编第五十一师1300余人;第二十一师则于同日拿下阜新东北的新丘,歼敌暂编第五十一师师部和一个团全部。

17天连打六仗,而且都是命令以外的“顺手牵羊”,但仗仗皆胜,收复六座城池,歼敌三个暂编师!

邓华的作风,七纵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1948年1月,七纵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七纵队。3月中旬,解放四平战役打响。七纵再次参战并取得重大胜利,终报前次血战四平、无功而返之仇。当年12月至1949年3月,七纵参加东北冬季攻势。4月至8月,在四平地区开展新式整军运动和军事练兵。

9月12日,震惊全国的辽沈战役打响。

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东野主力云集战略要地锦州地区,其中以五个纵队另一个师攻打锦州,其余部队分别担任阻援任务。攻打锦州的具体部署是:

以第二纵队、第三纵队并配属六纵第十七师、炮纵主力及坦克15辆,由城北向南担任主攻;以第七纵队、第九纵队配属炮纵一部,由南向北担任辅助突击,七纵、九纵统由邓华指挥;第八纵队由东向西担任助攻。攻击发起后,五个纵队将如同五把尖刀,同时插进城内,分割围歼敌守军。最终目标是敌核心守备阵地。

七纵的主攻任务将由第二十一师担任。二十一师又把第六十一团放在最前面,担当开路先锋。

10月14日上午10时正,我攻锦炮兵开始炮火准备。

10时25分,七纵第六十一团突击连的尖兵班,率先登上突破口处的城墙。随着一颗红色信号弹的升起,该团后续部队便朝着锦州城垣上第一面飘扬的红旗,潮水般地向城内涌去。

10时35分,又一颗信号弹高高升起,表明七纵突击团已全部通过突破口,进入城内参战。随后该团即按照预定部署,沿着小凌河街、女儿街,向北猛烈穿插,直指城中范汉杰、卢浚泉的指挥中心——中央银行、邮政局、锦州电影院等核心阵地。

10时49分,七纵二十师之五十九团亦突入城内。

11时正,七纵十九师进占西关,并从第二十师之突破口进入城区。

与此同时,受邓华指挥的第九纵队,以及北面担任主攻的二纵、三纵,东面辅攻的八纵,也相继突入城内。

作为辅助攻击部队能够率先突破城垣,确实令人高兴。但邓华要的是更大的胜利。他通过向城内不断延伸的电话线,向各师指挥员发出了坚决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坚决爆破前进!”

“爆破前进法”是七纵在攻打彰武战斗中,总结出来的新经验。即针对固守之敌利用街垒碉堡的交叉火力,予我攻击部队以大量杀伤并阻止我向前推进的特点,确定:在遇到敌街垒碉堡一时难摧毁时,为了不影响尖刀部队直插敌指挥中心的速度,改为不沿街道前进,而是通过连续爆破街房墙壁,炸出一条新通道。从而保证突击部队能够一往无前的推进!穿插!

这确实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实际上是将运动战中的迂回战术,巧妙地运用到攻坚作战中的创造。由于攻击部队从正面死冲改为侧翼迂回,不仅使敌预设防御体系失去了应有效力,减少了部队伤亡,而且大大加快了向敌核心阵地推进的速度。

12时45分,七纵二十一师第六十一团,又是第一打进了敌人核心阵地!

七纵在攻打锦州电影院时,第一次使用150公斤炸药,只炸开一个小缺口。指挥员说:炸药有的是,再加它十倍,不信炸不开!于是,1000多公斤炸药被装上了板车上,突击队的勇士们头顶着几层湿棉被,冒着纷飞的弹雨,将炸药车推了上去。轰然一声巨响,300多守军全部被炸死、震昏。

敌军算是被共军的“大炮”慑服了。

拿下电影院之后,七纵部队又先后占领了范汉杰的指挥中心中央银行、陆军医院等核心阵地。下午2时30分左右,五路攻城大军终于在中央银行、白云公园一带胜利会师。敌酋范汉杰、卢浚泉虽然潜逃出城,但最后还是被我城外部队活捉。

在锦州攻坚战中,七纵在邓华的指挥下,总攻开始后不到15分钟即首先登上城垣,可谓突破神速!总攻开始后又不到两小时,即又首先突入到敌核心阵地,可谓穿插勇猛!

按照原计划,我军的主攻方向在城北,范汉杰的守备重点也在城北。但是担任辅攻的七纵部队,却以其勇猛地作战动作,出敌意料地首先突破,并直捣敌核心地,打烂了敌指挥中心。从而对加速敌军的总崩溃及夺取攻锦作战的最后胜利,起到了重大作用。在整个攻锦作战中,七纵共歼敌3万余人,其中俘敌近2.7万人。新八军参谋长李文昭、第一八四师副师长舒秉权、暂编第五十四师副师长云茂奎、东北行政委员会上将副主任张作相等众多国民党高级将领,也都为七纵所俘虏。

攻锦战役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围歼廖耀湘兵团的辽西大会战。

东野总部的部署是:担任塔山阻击华北东进兵团的四纵、十一纵及三个独立师,仍担任该方向防御任务,其余九个纵队全力围歼廖耀湘兵团——十纵在黑山一带堵头;五纵、六纵截尾(切断敌逃回沈阳之后路);一纵、三纵、八纵为第一梯队,二纵、七纵、九纵为第二梯队跟进,对廖兵团发起猛攻。

于是,七纵全体指战员不顾大战后的疲劳,又立即投入到了围歼廖耀湘兵团的辽西大会战之中。只可惜在此次大会战中。七纵未能领受先锋之命。

但作为后续的二梯队,七纵还是取得了重大胜利。新六军之主力第二十二师号称“虎师”,曾参加过1941年入缅作战(廖耀湘任师长)。而这支“虎师”的大部,却在辽西平原折师在七纵手下。

辽西会战,七纵再歼敌1万余人,并生俘第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等国民党高级将领多人。

1948年11月,遵照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七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四军。邓华任军长,吴富善任政治委员,曾克林任副军长,谭甫仁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高体乾任参谋长。原辖第十九师改称第一三○师,师长徐绍华,政治委员邓东哲;第二十师改称第一三一师,师长刘永源,政治委员罗友荣;第二十一师改称第一三二师,师长李化民,政治委员朱民亲;东北野战军独立第十二师调归该军建制,改称第一五七师,曾敬烦任师长,邢程任政治委员,全军4.8万人,隶属东北野战军。

1948年12月至1949年1月,七纵参加了天津攻坚战役。天津攻坚战共投入了五个军,西突击集团由第三十八、第三十九军组成,配属特种兵纵队三分之二的炮兵及坦克20辆,由三十八军军长李天佑、政治委员梁必业统一指挥,由西向东实施主要突击;东突击集团由第四十四、第四十五军组成,配属特种兵三分之一的炮兵和坦克10辆,由东向西突击,并统由四十四军军长邓华和政治委员吴富善指挥。两大攻城集团承担以金汤桥(今解放桥)为会合点,拦腰斩断敌城防的任务。此外,并以第九纵队和第十二纵队的一个师,从南向北实施助攻。

显然,由于七纵在四平和锦州攻坚战中的上乘表现,已作为一支善于攻坚的主力部队,引起了东野总部的重视。因此,不仅四十四军参加了攻城作战,而且邓华也被任命为东面突击集团的总指挥。天津攻坚战,四十四军再建新功。

1949年4月,四十四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建制,由天津向华中南进军。6月,该军第一五七师调归江西军区建制。7月,四十四军在九江渡长江参加湘赣战役。10至11月,参加广东战役,尔后担负广州警备和粤中、粤东地区剿匪任务。1950年5月至8月,四十四军第一三一师在广东军区江防部队和炮兵配合下,解放了万山群岛。9月,解除广州警备任务,转至广州北郊至阳山、翁源地区剿匪。1952年10月,第四十四军番号撤销,军机关并入中南军区海军机关;第一三○师和第四十五军合编为第五十四军;第一三一师调归海军青岛基地;第一三二师调归第四十三军建制。

八纵(第四十五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五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279该纵队的前身是抗日战争时期冀热辽军区和陕甘宁边区进军东北的部分部队。

1938年7月,中共冀热辽特委和京东特委在八路军第四纵队的配合下,举行20万人的抗日武装大起义。此后逐步建立了冀东抗日根据地,成立了冀东军分区。1942年2月,冀东军分区改为第十三军分区。1944年9月19日,冀东(第十三)军分区改为冀热辽军区,李运昌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1945年6月,冀热辽部队向热河中部和辽西地区挺进。

1945年10月至11月,遵照中共中央关于向东北发展,并争取控制东北的战略部署,八路军陕甘宁边区留守兵团警备第一旅(欠第三团)、陕甘宁边区教导第三旅第一团、冀中军区第三十一团等,奉命进至辽宁锦州、朝阳等地区扩编,归东北人民自治军领导。1946年,以上述部队为基础改编为冀热辽军区独立第十三、第十六、第二十七旅(后改称独立第十八旅)。1947年5月,从冀热辽军区抽调干部组成冀热辽军区前方指挥所。

东北民主联军1947年夏季攻势结束后,为适应战略反攻的需要,8月1日,冀热辽军区前方指挥所及独立第十三旅、第十六旅、第十八旅,奉命在赤峰(今属内蒙古自治区)地区,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八纵队,黄水胜任纵队司令员,刘道生任政治委员,邱会作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黄鹄显任参谋长。独立第十三旅改编为第二十二师,师长吴烈,政治委员陈仁麒;独立第十六旅改编为第二十三师,师长张德发,代政治委员曹德连;独立第十八旅改编为第二十四师,师长丁盛,政治委员韦祖珍。全纵队共3.5万余人。八纵成立后,立即投入了东北秋季攻势。在两个多月的作战中,八纵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取得了首战梨树沟门、两战杨杖子、九门台战斗四战四捷的重大胜利,随后又奉命对北宁路、锦承路进行了四次破袭。在整个秋季攻势中,八纵共歼敌2.8万余人,其中俘敌二十一师少将师长郭惠苍、暂编第二十二师少将副师长苏景泰以下1万余人。

八纵司令员黄永胜骁勇善战,多有战功。早在中央苏区林彪当红一军团长时,黄永胜就在林彪手下任团长了。红一、三军团长征到达陕北后,合编为第一军团,林彪任军团长,黄永胜任四师副师长。但黄永胜这个人,打起仗来是员虎将,平时却稀松得很,打牌、跳舞甚至玩女人,无一不精。当时八纵、九纵从冀热辽军区调归东北军区后,统受东北民主联军第二前线指挥所(相当于后来的兵团)指挥。“二指”司令员程子华对黄永胜的作风问题很有意见,曾三次找林彪提出换将,力主启用老成持重、颇有廉颇之风的老将军段苏权,取代黄永胜出任八纵司令员。

但前两次林彪却予以回绝:“辽西三战三捷,永胜同志兵不过两万五,半月歼敌一万六,功劳不小。”

程子华听得直皱眉头,说“他是击鼓冲锋,鸣金玩女人。说到底咱们还是共产党的军队呀,这个样子下去怎么能行?”

林彪倒显得很有耐心,慢声慢气地向程子华大谈起了刘邦御将、韩信御兵之道,最后起身送客:“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就这样吧。”

从那以后,冀热辽来的干部(程子华、李运昌、段苏权等)背地里都开始把林彪叫“韩信”。每当黄永胜丢下部队进城跳舞去时,大家虽有意见,却又无奈,只能私下发发牢骚:“人家可是‘韩信’看中的干部。”“在井冈山他就跟着‘韩信’当团长了……”1947年11月至1948年3月,八纵参加冬季攻势作战。其间,于1948年1月,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属东北野战军领导。此时纵队司令员为段苏权,政治委员刘道生,副司令员张天云,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邱会作,参谋长黄鹄显。1948年1月24日,八纵与一纵在前线总指挥程子华的指挥下,向新立屯守敌发起进攻。激战至26日上午,全歼国民党第四十九军第二十六师。在整个冬季攻势中,八纵共歼敌5610人。

1948年9月,辽沈战役开始后,八纵与兄弟部队一起,参加了锦州攻坚战。在围歼廖耀湘兵团的辽西会战中,八纵先是在大虎山南翼阻击国民党“王牌”新六军一部,粉碎了廖耀湘兵团妄图从大虎山南翼迂回逃跑的企图;后纵队主力又奉命插向六间房一带,死死地堵住了廖耀湘兵团主力南撤营口的去路;当廖耀湘兵团转逃沈阳时,又奉命向西北迂回穿插,堵截廖兵团东逃退路。由于八纵截断了廖耀湘兵团南撤营口和东逃沈阳的退路,为辽西会战的全胜创造了条件。在整个辽西会战中,八纵歼蒋介石“五大主力”之一新六军的精锐新二十二师一部,及国民党第一○五师、第一九五师等部近万人。

辽沈战役是我军战略决战阶段三大战役中的第一个,特别是辽西会战,一举歼灭美械装备的国民党军精锐十万余人,使得第四野战军声威大震。林彪麾下不少战将曾拿辽西会战与历史上的该下一战相比,说林彪这一仗打得不亚于韩信当年的“十面埋伏”。黄永胜则更是豪气十足地说:“单是我们‘四野’也能跟蒋介石一争天下了!”

1948年11月13日,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在辽宁辽阳、海城等地区,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五军。黄永胜任军长,邱会作任政治委员,张天云任副军长,黄鹄显任参谋长,段德彰任政治部主任。第二十二师改称第一三三师,吴烈任师长,谢明任政治委员;第二十三师改称第一三四师,钟明彪任师长,谢家祥任政治委员;第二十四师改称第一三五师,丁盛任师长,韦祖珍任政治委员;由新调入的冀热辽独立第四师改称第一五八师,李道之任师长,王晓生任政治委员。全军共5.6万余人。

在整个东北解放战争期间,八纵(第四十五军)共歼灭国民党军5.8万余人,牺牲团以下指战员5000余人。

1948年12月至1949年1月,四十五军入关后参加了平津战役。在天津攻坚战中,四十五军与四十四军共同担负由天津东侧民权门向西突击任务。

其中四十五军第一三五师表现尤其突出,攻击发起后迅速突破国民党军防御工事,攻占金汤桥(今解放桥)。为此,该师受到了东野总部首长的通令嘉奖:

通令表扬三分钟突破民权门

一月十九日

敌人在天津民权门所修筑的工事、碉堡及附防御,不仅多,而且坚固,同时还布满了地雷,纵深配备达四百米左右。因此敌匪夸耀为“天津之标准工事”。我一三五师是个较年轻的部队,过去攻坚战经验不多。这次担任民权门的突破战,在作风上表现了动作迅速,作战顽强。发起冲锋后三分钟内即登城,突入后,在狭窄的地区内遇到敌人猛烈火力的反击,及二十多次的反冲锋,但均被他们顽强击退。特别是四○三团虽伤亡过半,但并不叫苦,还坚决完成攻击任务,四○四团及四○五团进入纵深后发展甚快,迅速攻占了金汤桥。现特予该师以通令表扬。

此令

林、罗、刘、谭、陶

1949年3月,第四十五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建制。4月,由天津向华中、华南进军。7月,进入江西省参加围歼赣西的国民党军。

在9、10月的衡宝战役中,四十五军担负中路军正面进攻任务。第一三五师楔入衡宝公路以南白崇禧集团防御纵深,顽强阻击国民党军南逃,为整个战役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第一三四师在这次战役中行动积极,追击战中以同等兵力,自10月7日至11日,连续五昼夜攻击作战,歼敌第一七五师,生俘敌少将师长李祖霖、少将副师长刘克威以下4354人。为此,两个师得到了四野总部首长的特电表扬。

为彻底消灭蒋介石、白崇禧残余势力,加快祖国西南地区的解放,第四野战军命令包括四十五军在内的五个军,于1949年11至12月,发起了广西战役。此间,四十五军主要领导人为:军长陈伯钧(兼),政治委员邱会作,副军长张天云,政治部代主任李改。为迅速投入广西战役,四十五军部队20天长驱近2000里,追歼国民党军1.6万人,俘虏国民党第三兵团中将副司令官兼桂中军区司令王景宋、湘桂黔护路军中将司令莫德洪等将级军官15名,并缴获大量作战物资。12月下旬,该军进至桂西南十万大山、桂南六万大山和大容山等地区剿匪。

1950年2月,四十五军第一三四师在平而关地区,全歼逃出国境后回窜于中越边境的国民党第十七兵团部、第一○○军军部第十九、第一九七师,共计6700余人,俘兵团中将司令官刘嘉树等将级军官9名。

1950年4月,第一五八师调归广州市公安司令部建制。至1951年2月,四十五军基本上肃清了桂西南、桂东南的匪患。3月,四十五军移驻广东,担负守卫珠江口和机动作战任务。7月,该军第一三四师调至湛江、海康等地区,执行保卫海防任务。1952年8月,奉中南军区命令,第一三三师调归第四十六军建制。10月第四十五军军部及第一三四师(欠一个团)、第一三五师,与第四十四军第一三○师另一个团,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四军,归中南军区领导。

解放战争时期,第四十五军转战东北、华北、华中、华南战场,涌现出李庆春、刘瑞林、宋生、陈焕柱、李广正等一批英模人物和“猛虎扑羊团”、“勇猛顽强营”等许多英模单位。

九纵(第四十六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六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的第九纵队。该纵队是在抗日战争初期,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在冀东暴动中保留下来的部分武装力量为基础组建的。

1938年7月,中国共产党冀热边特委在八路军第四纵队的配合下,发动和领导了冀东20万工农抗日武装暴动,建立了抗日武装。之后,中国共产党又陆续派遣许多红军干部到这支抗日武装力量中担任各级领导。10月,主力撤到平西抗日根据地整训,冀东只留下三支游击队坚持斗争并得到迅速发展,1940年7月,这支武装力量编为晋察冀军区第十二军分区,李运昌任司令员,李楚离任政治委员,辖第十二、第十三团,曾配合主力部队参加百团大战。1942年11月,第十三军分区抽调部分部队在长城内外日军制造的“无人区”,坚持艰苦的抗日游击战争,并在斗争中逐步发展壮大。1945年1月,奉晋察冀军区的命令,第十三军分区改为冀热辽军区,辖第十四至第十八军分区,隶属晋察冀军区。冀热辽军区组成后,立即投入抗日战争的攻势作战和战略反攻,北出长城,进军热(河)南、辽(宁)西。

1945年战略反攻后,冀热辽军区主力部队编为冀东纵队(又称詹才芳纵队)和热辽纵队(又称黄永胜纵队)。同年10月,冀热辽军区划归东北,11月又调回晋察冀军区。同时,根据晋察冀军区统一整编部队的命令,冀热辽军区改编为冀东军区,并将其所辖的部分部队改编为四个野战旅:第十一旅(旅长曾雍雅)、第十二旅(旅长刘永源,政治委员林茂源)、第十三旅(旅长萧全夫,政治委员李振声,副政治委员向仲华)、第十四旅(旅长何能彬,政治委员徐光华,副旅长兼参谋长袁渊,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黄志勇)。

野战旅的编成,标志着冀东武装已走上了一个新的阶段。其中第十二旅、第十三旅部队,后来分别发展成为第四十六军之一三六师和一三七师。

自卫战争开始后,这支部队在冀东军区司令员詹才芳的率领下,立即投入了粉碎国民党军队进犯解放区的斗争,接连进行了承德保卫战、香河保卫战、打退美军直接进犯的安平作战等战斗战役,保卫了冀东解放区。通过上述作战,使得这支新成立的野战部队在战术思想、战斗组织和作战指挥方面,均取得明显进步,并培养起部队连续作战、吃苦耐劳的战斗作风和近战夜战的能力。1946年6月至8月,冀东军区野战部队进行整编,先被编为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旅,不久又合编为独立第十、第十一旅。1947年5月,冀东军区改归东北民主联军建制。7月,又以各军分区警备团为主又组成冀东军区独立第九旅。

1947年8月,上述第十、第十一、第九旅,在河北遵化地区编成东北民主联军第九纵队,司令员詹才芳,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李中权,参谋长袁渊,政治部副主任徐光华。第十旅改称第二十五师,师长曾雍雅,政治委员艾平;第十一旅改称第二十六师,师长萧全夫(曾用名萧全福),政治委员李振声;第九旅改称第二十七师,师长任昌辉,政治委员王文。全纵队2.3万余人。不久,部队先后进入东北地区,参加了秋季攻势和冬季攻势作战。

九纵出关后的第一仗,就是在秋季攻势中配合八纵,在杨家仗子围歼国民党第四十九军。此时,第二十七师尚留在关内进行整顿。第二十六师进至五岭山,担任阻援任务;第二十五师则进占郭家屯一线,准备截歼溃逃之敌。

第二十六师在五岭山顽强坚守两天一夜,挡住了敌人七个团的进攻,胜利地完成了阻击任务,为围歼第四十九军争取了时间,并歼敌1000余人。而当敌第四十九军在八纵的勇猛攻击下向南溃逃时,又突遭早已守候多时的第二十五师的截击。该师部队英勇作战,连炊事员、司号员都抄起扁担投入战斗。

最后,除敌军长王铁汉等百余人逃脱外,4000余名逃窜之敌全部被歼。

九纵出关作战,第一仗就取得歼敌5000余人的大胜,不仅鼓舞了部队的斗志,锻炼了纵队大兵团作战能力,而且用缴获敌人的武器改善了自己的装备。为此与八纵一起受到东总的嘉奖。

随后,九纵又进行了朝阳攻坚战、义西围歼国民党第九十二军等战役。

在整个秋季攻势作战中,九纵在历时50多天的连续作战中,五战五捷,战斗类型既有山地防御战、山地进攻战,又有城市攻坚战、夜袭破袭战,总计歼敌1.1万余。在之后的冬季攻势中,九纵千里转战,先后进行了四次较大的战斗和战役,共歼敌1900余人。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3月,又改称东北野战军,第九纵队番号不变。

辽沈战役开始后,为保证三纵攻打义县,九纵在司令员詹才芳的率领下,发扬“虎口拔牙”的大无畏精神,以突然的奔袭动作,直插锦州、义县之间敌纵深阵地,连续五昼夜抗击了敌人的疯狂进攻,彻底切断了敌锦州、义县之间的联系。这便是四十六军军史上著名的锦北渗透战。

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位于锦州北部两条公路交叉点上的白老虎屯。

9月24日夜,九纵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一连穿过敌30多公里防御纵深,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这里。当清晨敌人吹响起床号时,一连官兵已构筑完工事。

范汉杰发现位于纵深的白老虎屯居然被共军占领,恼羞成怒。在25日的一天里,在六架野马飞机、六辆坦克的掩护下,敌人向一连阵地发起了15次猛攻。几十门大炮的炮弹一排排倾泄到这块弹丸之地;冲击兵力也由一个连到一个营,最后是一个团。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冲上去又被打下来。

打到天黑,敌人一个团伤亡近半,一连也只剩下37人。但敌到底没能拔掉只有二门60炮的一连这颗钉子。

在锦北渗透战中,九纵二十五师表现尤为突出,一个师就歼敌近3000人,缴获各种火炮450门。战后,第七十四团的一连、二连,分别被授予“白老虎连”和“守如泰山连”的光荣称号。其中一连连长陈学良、指导员田广文各荣记大功三次,并被授予毛泽东奖章一枚。

随后九纵乘胜扩大战果,清扫锦州外围之敌,一举攻占了锦州外围制高点帽儿山,并用炮火直接封锁了锦州飞机场,为攻克锦州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在锦州攻坚战中,九纵又与七纵并肩担任城南突破任务。总攻发起后,第二十五、二十六师迅速打开突破口,随即向纵深发展。九纵与二纵、三纵、七纵、八纵一起,仅用31小时即全歼了号称“机械化兵团”的10万守敌。

其中九纵计歼敌1.5万余人,并活捉东北“剿总”上将副司令范汉杰、兵团中将司令卢浚泉。为此受到了东野总部首长的表扬,得到“全纵队奋发努力,进步甚快”的评价。攻锦战役结束后,九纵又迅速赶往大虎山地区,投入了围歼廖耀湘兵团的辽西大会战。当廖耀湘兵团发觉将被我军包围后,企图撤向营口从海路退逃。10月26日,东北野战军总部命令九纵从大虎山地区南下,经台安于海青湾东渡辽河,切断敌南逃之路,并抓住逃向营口的第五十二军,待七纵、八纵赶到后再行围歼。这时,九纵已经连续急行军六昼夜,部队体力十分疲惫。但为了抓住廖耀湘兵团,夺取辽西会战的全胜,全纵队指战员不顾饥饿和疲劳,又急行军五天,最后一昼夜一气追击230里,终于在10月31日赶到营口附近,抓住了正企图由海路逃跑的国民党第五十二军。

詹才芳当即命令部队不顾疲劳投入战斗,对营口之敌实施弧形包围,并以一个营掩护重炮团,进至营口以北,以火力封锁出海口。

11月2日晨,詹才芳发现敌有登船逃跑迹象后,遂决定不待七纵、八纵赶到,九纵即单独向营口之敌发起进攻。二十七师七十九团以果断的行动,攻占了营口以西的西海口小高地,控制了西海口炮台工事。师主力于五台子突破防线,击溃守敌一个营。二十五师在邵家屯突破敌人防线突入市区,第七十五团一营经激战后占领海关码头,七十四团攻占营口车站。

突入市内的两个师很快将敌拦腰斩为数段,敌五十二军第二师、第二十五师已呈现混乱状态。九纵部队大胆穿插,分块围歼。经数小时战斗,守敌大部被歼。登船逃跑的敌人,也遭到我炮兵射击,一艘运兵船和22只帆船被炸起火,3000余敌人全部被烧死、淹死。

由于九纵不畏疲劳的勇猛追击和当机立断的果断进攻,不仅解放了营口,而且阻绝廖耀湘兵团从海上逃跑之路,迫使廖兵团又改逃沈阳,并最终彼东北野战军主力全歼于辽西平原,东北最大的城市沈阳也随之解放。

营口战斗,九纵共计歼敌1.4万余人。营口的解放,标志着辽沈战役的胜利结束。九纵为历时52天的辽沈战役,划上了句号。九纵在出关后的一年零两个月作战中,共计歼敌4.4万,缴获飞机4架,坦克4辆,各种火炮477门,各种枪1.6万余支。1948年11月,根据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九纵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六军,仍归东北野战军建制。詹才芳任军长,李中权任政治委员,杨梅生任副军长,段德彰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袁渊任参谋长。第二十五师改称第一三六师,曾雍雅任师长,徐光华任政治委员;第二十六师改称第一三七师,萧全夫任师长,李振声任政治委员;第二十七师改称第一三八师,任昌辉任师长,王文任政治委员;冀热辽军区独立第七师调归该军建制,改称第一五九师,陈宗坤任师长,曾凡有任副政治委员。改编后,全军共4.7万余人。1948年11月22日,东北人民解放军分三路,以排山倒海之势浩浩荡荡向华北开进。九纵为左路兵团的先头部队,经16天连续行军,行程达1400余里,12月7日进入冀东。后为执行毛主席关于“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行进,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三处敌人,不使敌逃跑”和“唯一的或主要的是怕敌人从海上逃跑”的指示,九纵又奉命分两路昼夜不停,轻装急进,于12月18日插入天津军粮城,切断了天津之敌向塘沽从海上逃跑退路,随后又同兄弟部队一起,完成对天津国民党军的战役合围。

天津守敌共有13万余人,并且拥有自1947年秋即开始修建的坚固工事,即敌所谓的“大天津堡垒化”,自诩坚守一个月不成问题。

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被任命为天津前线指挥部司令员。攻城具体部署为:以第三十八、第三十九军组成西突击集团,以第四十四军、四十五军组成东突击集团,两大集团东西对进。第四十六军并指挥四十九军第一四五师,则由天津城南向北实施辅助突击。

1月14日上午10时天津总攻开始。四十六军在突破阶段受阻,伤亡相当大。但当天深夜师指挥员进到突破口后,及时调整部署,利用夜晚向敌纵深发展进攻,并取得迅速进展。15日11时即突进到跃华中学,与三十八军会师。四十六军共计歼敌2.6万余,活捉伪北宁路护路军司令兼天津市市长、蒋介石侍从室高级参谋、国民政府中将参谋杜建时,缴获各种炮314门,轻重机枪709挺,长短枪1.2万余支。

战后,刘亚楼对四十六军的辅攻十分满意。他说:“原来我们的意图是你们只要能在南面顶住,不让敌人溜掉,就算完成了任务,没料到你们突破了南边这样坚固的工事,也参加了纵深战斗,这就太好了。”

天津战役结束后,四十六军第一三八师、第一五九师又配合四十九军解放了塘沽。尔后转进河北霸县一带休整。

1月21日,北平和平解放。傅作义部队接受和平改编。平津前线司令部确定由四十六军改编傅部第一二一师和二七三师。在接受改编的傅作义部队中,有许多特务分子与原政工人员已化装为文书、司务长、上士等潜伏下来。

这些家伙受军统之命大肆进行秘密的特务活动,制造谣言,欺骗士兵,煽动其部属阻挠改编工作的进行。但傅部师团级军官已认清大势。而且军官们对部队直接负责,怕出大乱子,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军部决定利用敌人内部这一矛盾,让军官发号施令,维护秩序,遏制叛乱。同时,我派去的干部则深入基层,接近士兵进行工作,并逐渐将其尉以上军官,按先顽固后一般,先政工后其他人员的办法,分批调出部队,上送四野杨村教导团处理。后又经过诉苦教育培养积极分子,并通过他们的揭发,彻底地肃清了潜伏的特务分子。在一系列的教育后,绝大多数士兵提高了阶级觉悟,并自愿参加人民解放军。四十六军将其中3666人编入本军各部队,将3656人调拨给第一野战军。

1949年4月初,四十六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建制,向华中、华南进军。7月上旬,渡过长江,直逼长沙城下,促进了长沙的和平解放。该军第一五九师调归湖南军区建制;第一三八师担任长沙警备任务;第一三六、第一三七师参加衡(阳)宝(庆)战役。之后,四十六军部队又先后完成了湖南、湘西剿匪任务。1950年12月初,詹才芳调中南军区工作,杨梅生任军长,萧全夫任第一副军长兼参谋长,曾雍雅任第二副军长兼第一三六师师长。

1951年1月,第四十六军奉命进驻粤东,执行保卫粤东海防的任务。

1952年9月17日,四十六军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接替第四十二军西海岸防御任务。此时军长萧全夫,政治委员吴保山。在此之前,第一三三师调入,原辖之第一三八师调出。在朝鲜战场,第四十六军先后参加三次攻打马踏里战斗,以后又担任西海岸守备任务和“三八”线临津江北岸的防御任务。

1955年10月,从朝鲜回国。

四十六军在三年半的抗美援朝作战中,战绩辉煌。仅在后半年的防御作战中,就歼敌1.4万(其中美陆一师6639名,英联一师2720名,土耳其旅893名),击落敌机193架,击伤敌机155架,击毁敌坦克51辆。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六军,在长期革命战争中和保卫社会主义祖国的光荣岗位上,经受了各种锻炼和考验,出色地完成了各项战斗任务。涌现出全国著名战斗英雄田广文、纪士信等11人;涌现出“白老虎连”等一些著名英雄连队;涌现出二级战斗英雄马玉臣、栗学福等英模人物近万人。

十纵(第四十七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十纵队。第四十七军所属各师,在编入该军建制之前,各有不同的战斗经历。该军第一三九师的前身,是1930年在湘赣边根据地成立的红军独立第一师。1932年10月,该师编入红八军并改称第二十二师。1933年6月,该师编入红六军团,改称第十七师,师长由红六军团长萧克兼任,蔡会文任政治委员。十七师先后参加了保卫湘赣苏区、红军突围西征、回师东进、转战湘黔以及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时期,该师改编为八路军一二○师三五九旅。1937年9月,随第一二○师开赴抗日前线(第七一八团和师直留守陕甘宁边区),先后参加了收复晋西北七城战役,灵邱、广灵阻击战、邵家庄伏击战和上、下腰涧等战役战斗;配合一二○师主力粉碎了日军多路围攻。1939年9月,奉命返回陕西绥德地区,担负保卫陕甘宁边区的任务。1940年底,为打破国民党军对陕甘宁边区的经济封锁,进至南泥湾开展举世闻名的大生产运动。1944年11月,第三五九旅先后分两批组成南下支队,向华南敌后挺进。1945年8月,南下第二支队(刘转连任司令员,晏福生任政治委员)奉命北上河南孟县地区。10月,进至辽宁辽阳地区,扩编后恢复第三五九旅番号,直属东北民主联军总部。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了抚顺及北满剿匪、三下江南、夏季攻势等战役战斗。1947年1月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独立第一师。1947年9月10日,编入东北民主联军第十纵队建制,改称第二十八师(师长贺庆积,政治委员晏福生)。该军第一四○师的前身,是1945年8月以曹里怀等率领的冀鲁豫军区、第三五九旅先遣队和太行区的部分干部为骨干扩编成立的长春公安总队,曹里怀任总队司令员,刘居英任政治委员。总队成立后,主要战斗在长春、吉林附近地区。曾先后参加了北满和西满剿匪及解放长春、三下江南、夏季攻势等战役战斗,共歼敌近万人。1947年9月10日,编入东北民主联军第十纵队建制,改称第二十九师(师长刘转连,政治委员卓雄)。

该军第一四一师的前身,是1947年2月1日在吉林省桦甸县桦树林子组建的东北民主联军东满独立第一师,赖传珠任师长,唐天际任政治委员。该师成立后,归东满军区指挥,主要活动于东满地区。曾先后参加了吉林以东地区多次战斗、东北夏季攻势和吉林、长春以南地区等战役战斗。1947年9月10日,编入东北民主联军第十纵队建制,改称第三十师(师长方强,政治委员孔石泉)。1947年9月10日,东北民主联军第十纵队(梁兴初任司令员,周赤萍任政治委员)成立后,立即参加了东北民主联军向国民党军发动的秋季攻势。参加大小战斗19次,攻克了北吉林、德惠、中固等敌据点。1947年底至1948年初,第十纵队参加了冬季攻势,攻克了开原等城镇。

1948年9月,东北野战军发动辽沈战役,第一刀就插向了敌人的致命处——东北的门户锦州。蒋介石急令华北侯镜如兵团东进,沈阳廖耀湘兵团西进,企图东西对进以解锦州之围。能否拿下锦州,关闭东北大门,关键在于能否阻住这两路援军了。在塔山一带阻击华北东进兵团的任务,由四纵、十一纵等部队承担,而阻击廖耀湘西进兵团的重任就落到了十纵的肩上。

在东野主力攻锦前后,十纵奉命从开原昌图地区出发,并指挥一纵第三师、辽南独立第二师和蒙古骑兵师,进至新立屯以南地区,组织运动防御。

总部命令十纵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截击住廖耀湘西进兵团。

10月12日,廖耀湘兵团进至彰武、新立屯一线,十纵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顽强地与敌扭打纠缠,成功地迟滞了该兵团的西进;有效地保障了我攻锦部队的侧后安全。10月15日我军攻克锦州后,蒋介石再次强令廖耀湘兵团全力西进,与侯镜如兵团东西夹击,重新夺取锦州,以将东北兵力回撤关内战场。而东野总部的目光也盯上了廖耀湘兵团,决心发起规模空前的辽西会战,将这股东北国民党军的精锐,聚歼于辽西平原。

黑山、大虎山乃辽西走廊之咽喉,是沈阳通往锦州的唯一通道。切断廖耀湘兵团逃路的任务,再一次落到了十纵的肩上。然而十纵所要对付的,是包括国民党军“五大王牌”新一军、新六军在内的10余万强敌(共计6个军11个师另3个骑兵旅)。虽然有兄弟部队三个师配合作战,但敌我兵力仍有五倍之差,更不要说该敌为东北国民党军之精锐,武器精良,火力强于我十倍了。此外,黑山、大虎山均为小丘陵地形,大虎山最高,也不过180公尺。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防御作战,战斗之激烈和残酷程度可想而知。但是铁匠出身的梁兴初,却偏偏不信这邪。他曾先后在东野主力一纵任过师长、副司令员,坚信千锤百炼才能煅出好钢,部队的战斗作风也是靠硬仗恶仗打出来的,决心率领十纵这支年轻的队伍,在这次阻击战中打出军威。10月23日,廖耀湘兵团以12个师的兵力,在地面炮火和飞机的掩护下,向我大虎山、黑山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十纵将士依靠简陋的工事,与敌展开了顽强的激战,经过反复地争夺,粉碎了敌人多次冲击。敌军在我阵地前弃尸遍野,黄昏时被迫后撤。

当夜,东总给十纵发来一道命令:“……务使敌在我阵地前尸横遍野而不得前进。只要你们坚守三天,西逃之敌必遭全歼。”东总的命令立刻传达到各个阵地。十纵全体指战员深感责任重大:如果因为防御失利放跑了敌人,我们将犯下历史性的错误。一日纵敌,数载为患;千秋功罪,在此一战!

十纵全军上下的共同口号是:死守!死守!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24日9时许,敌人又在五个炮兵团的火力和十余架飞机轮番轰炸下,投入了四个师的兵力,再次向十纵据守的阵地发起了疯狂地进攻。敌机反复飞掠大虎山上空,炸弹成串地在我军阵地上爆炸,敌重炮群也以密集的炮火向我阵地猛轰,接下来便是成群结队的集团冲锋。十纵指战员们从被炸塌的工事里爬出来,不顾烟熏火燎,重伤员不叫苦,轻伤员稍加包扎便立即投入了战斗,以密集的火力射向敌群。24日这一天,十纵前线部队共击退敌军连续六次进攻。

25日早晨,敌人又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出动五个师、十余架飞机、百余门大炮,向十纵全线阵地发起了更加疯狂的进攻。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坚守92与90高地的第八十二团五连,与敌展开了激烈的反复争夺战。敌先后投入了四个营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以密集队形连续冲击。该连在连续打退敌四次冲锋后,仅剩十余人了。战到中午,敌两个营又冲上来,五连官兵与敌展开白刃格斗,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随后敌又将“王牌”新六军投入战斗,将主攻方向直指101高地。其第一六九师先后两次以两个营向我阵地进行轮番冲击,均被我击退。后又以“金圆券”收买300多人组成敢死队发起冲锋,但也被我击退。下午,该师又以国民党徒、尉级军官组成“效忠党国先锋队”,再次向我101高地猛冲,并同时以两个营的兵力从三面包围了高地。我守备部队终因弹尽人亡,16时,阵地失守。敌军直指高家屯一线。

101高地失守后,纵队急令第八十九团二营由大边壕向高家屯增援;同时组织第八十二团全部及第八十四团一部,死守高家屯。敌所谓的“王牌”

新六军的第一六九师及二○七师第三旅,在高家屯弃尸遍野,却再也未能越过十纵防线一步。

26日凌晨3时,十纵接到东野总部电令:“东进我主力已到达指定位置,敌已向东溃退。望即协同主力行动,从黑山、大虎山正面投入追击”。

二十八师师长贺庆积回忆说:“这封电报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一字千金啊!它的全部份量就在于宣布我们已经完成了艰苦的阻击任务。师领导传阅着这份急电,一个个如释重担,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梁兴初当即命令三个师从左、中、右三路,同时向正面之敌发起攻击,配合东野主力截歼南逃之敌。

廖耀湘兵团在我军强大压力下,很快陷入混乱,开始全线溃退。刚刚经历了残酷的阵地防御作战的十纵指战员们,不顾寒冷、疲劳、伤痛和饥饿,趁敌混乱之际,迅即转入追击作战。各师团对逃敌果敢实施穿插、分割和围歼,辽西平原上呈现出一派波澜壮阔的战斗场面,到处都是冲锋号声和喊杀声。

十万余敌军在我强大兵团的围歼下,溃不成军。我军指战员也果断地转入主动求战,哪里有枪声就冲向哪里,哪里有敌人就在哪里战斗。经过36小时激烈紧张的战斗,终于将廖耀湘兵团的六个军全部歼灭。十纵在辽西会战中共计歼敌1.4万余人,其中俘虏了敌新六军军长李涛、第七十一军军长向风武以下万余人,并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

十纵先后在阻击作战和追击作战中重创敌新一军、新六军、第七十一军等部,圆满完成上级交给的作战任务,为辽沈战役的胜利和东北全境的解放作出了贡献。为此,四野在东北三年解放作战总结中,给予了高度评价:

我第十纵队(军)奉命以黑山、大虎山构筑阵地坚守,阻拦了敌人的先头。他们在修了两天的阵地上孤军奋战,抗击了五倍于我的敌军精锐部队,使敌人三天的进攻未获寸进,争取了时间,打乱了东北敌‘剿总’总司令卫立煌的作战计划,迫使敌人不得不放弃其‘西进企图’,为我军造成了辽沈平原上集中主力聚歼敌人的先决条件。

11月4日,十纵的部分指战员再次登上101高地,东总电影团为他们拍摄了黑山阻击战的影片。

1948年11月,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十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军。梁兴初任军长,周赤萍任政治委员,方强任副军长,刘西元任副政治委员,黄炜华任参谋长,孔石泉任政治部主任。第二十八师改称第一四○师,刘转连任师长,陈发洪任政治委员;第三十师改称第一四一师,叶建民任代师长,张百春任政治委员;东北军区独立第八师调归该军建制,改称步兵第一六○师,王明贵任师长,邹衍任政治委员。全军共5.6万余人。

1948年11月,四十七军奉命入关,参加平津战役。北平和平解放后,四十七军担任改编傅作义部第二六二、第二六七师的任务。第一六○师调归平津卫戍司令部,改称第二○七师;东北军区直属整训第一师改称第一六○师,调归第四十七军建制。1949年4月,四十七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三兵团建制,向江南进军。7月,参加宜沙战役。9月,为配合第四野战军主力进军两广,在湘西大庸歼敌第一二二军一部,生俘敌军长张绍勋以下5000余人。8月,第一六○师调归第十二兵团(湖南军区)建制。10月底,四十七军军部和第一三九、第一四一师奉命配合第二野战军第三兵团参加向川黔进军作战。和兄弟部队一道解放重庆、涪陵、广安、邻水等地,俘川湘鄂绥靖公署副主任兼第十四兵团中将司令官钟彬和江阳舰队中将司令官叶裕如等;第一四○师留湘西执行剿匪与维护交通线任务。1950年1月,第四十七军奉命返回湘西,执行剿匪建政任务。经连续作战一年多,消除了湘西匪患。

1951年2月,四十七军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军长曹里怀,政治委员李人林,副军长刘贤权。6月17日,该军奉命率第一四○、第一四一师进至临津江东,接替志愿军第六十五军防务。第一三九师进至开城,担负保卫开城谈判任务。12月,四十七军奉命将临津江东岸防务移交第三十九军,撤至龙化、成川地区整训。在整训期间,涌现出舍身救儿童的国际主义战士罗盛教。1952年11月,四十七军奉命第二次开赴临津江东西两岸,接替志愿军第三十九军防务。涌现出郝志新、阎成恩、马一钩、李太林、陈启瑶等许多战斗英雄和英雄集体。1953年4月,四十七军奉命将临津江防务移交志愿军第一军后,撤至谷山、松田洞地区担任机动作战任务。6月,奉命进至安州、肃川、汉川地区,接替志愿军第三十八军西海岸防务。

1954年9月16日,四十七军离朝回国。

十三、后来者的上乘表现——东野五纵、十一纵、十二纵(第四十二、第四十八、第四十九军)和解放军第五十至五十五军

抗美援朝,在黄草岭独挡一面,四十二军大器晚成。血战塔山,四十八军一仗扬名。虎将钟伟,为四十九军磨牙利爪。

曾泽生、张轸、陈明仁部起义官兵,改编造就成第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军。第五十四、五十五军:四野组建的最后两个军。

经过1947年夏季、秋季、冬季三次大规模攻势作战,东北敌我力量对比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为适应最后战略大决战的需要,东北野战军又于1948年3月,组建了第三批野战纵队——第五纵队、第十一纵队、第十二纵队。这三个纵队以后依次发展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二军、第四十八军、第四十九军。

五纵(第四十二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二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五纵队。在东北12个野战军中,第五纵队是成立最晚的之一。1946年5月至1946年10月,东北民主联军为适应野战需要,首先组建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和第六纵队,唯独立空缺着第五纵队;1948年8月,东北民主联军为适应大兵团作战之需,又组建了第七、第八、第九纵队,仍未使用第五纵队的番号。个中原因,就在于当时“第五纵队”已成为了一个专有所指的名称,且臭名昭著。“第五纵队”作为特有名词,起源于西班牙内战时期。1936年10月,当西班牙叛军和德、意法西斯军队向西班牙共和国首都马德里,准备发起联合进攻时,叛军将领摩拉在广播讲话中扬言,他的四个纵队正在进攻马德里,而第五纵队(指正在共和国后方活动着的地下军)已在首都等待着进行内应。

于是从那以后,“第五纵队”便成为了帝国主义在其他国家中收买的叛徒和派入间谍的通称。

正因为怕犯了政治忌讳,故而各战略区在成立野战军时,都避免使用“第五纵队”这一番号。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五纵队”的恶名已渐被淡化。1948年3月,当东总着手组建第三批野战军时,鉴于东北野战纵队的数目日益增多,且编制序列上长期空缺着也不合适,这样五大野战军中唯一的一个第五纵队,虽说难产,但总算诞生。但是西北、华北、中原、华东野战军直至最后,也未使用过“第五纵队”这一番号。

第五纵队是以抗战胜利后,从关内几个解放区进军东北的部分部队为骨干发展起来的。1945年9至10月,陕甘宁边区、晋察冀、华中和山东等解放区抽调部分部队和干部进至东北辽东地区。这些部队在辽东军区领导下,经过创建与保卫辽东革命根据地的斗争,配合主力部队参加“四保临江”战役和东北夏季、秋季攻势作战,不断得到发展壮大,有些已经发展成为各地警卫团、保安团等部队。

在此基础上,1946年5月,以辽南军区警卫营、庄河保安团、安东军区保安一团、辽宁军分区警卫一团和从延安炮校调进的一部分干部,合编组建成辽东军区独立第一师;8月,以通化支队、靖字支队、山东和华中挺进东北部队一部,合编组建成独立第二师;1947年11月,又以安东保安司令部、辽宁军分区第三分区基干一团、第四分区独立第一团、安东保安第三团,合编组建成独立三师。三个独立师成立后,先后参加了东北冬季攻势作战,破袭国民党交通运输线,并配合主力部队攻克辽阳、鞍山等城市,独立第一师还攻克重要海港营口。

1948年3月31日,上述三个独立师奉命在辽阳地区,合编组建成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五纵队,万毅任司令员,刘兴元任政治委员,吴瑞林任副司令员,唐凯任副政治委员。独立第一、第二、第三师,依次改称为纵队下辖之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师。全纵队3.6万余人。9至10月间,第五纵队参加辽沈战役,先在彰武东南及西南阻击国民党廖耀湘兵团西援锦州,尔后协同兄弟部队围歼廖耀湘兵团千黑山以东地区,歼灭国民党军1.7万余,俘虏新编第一军军长文小山。

1948年11月,根据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及部队番号的命令,第五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二军,万毅任军长,刘兴元任政治委员,吴瑞林任副军长,唐凯任副政治委员,参谋长缺(后廖仲符),郭成柱任政治部主任。所辖第十三师改称一二四师,徐国夫任代师长,李辉任政治委员;第十四师改称第一二五师,彭龙飞任师长,丁国钰任政治委员;第十五师改称第一二六师,王振祥任师长,何善远任政治委员;东北军区独立第九师调归该军建制,改称第一五五师,廖仲符任师长,钟民任政治委员。

全军4.7万余人。

1948年11月至1949年1月,四十二军参加平津战役,首先攻克昌平、沙河,切断了国民党军西逃要道,继而又在兄弟部队配合下,攻占国民党军供应基地丰台,同兄弟部队一道完成对北平(今北京)的包围。

1949年4月,四十二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四兵团建制。4、5两月,在第十三兵团指挥下参加安新战役,全歼国民党军安阳守军。6月,军部及第一二五、第一二六、第一五五师进到豫西和豫东南地区剿匪;第一二四师在洛阳整训。8月至1950年1月,军部及第一二五、第一二六师继续在原地区剿匪;第一二四师、第一五五师奉命参加鄂西战役,尔后在第二野战军指挥下进入川东作战,先后解放了奉节、万县、大竹、开江、达县、宣汉、平昌各县。完成任务后,第一二四师归建,第一五五师拨归中南军区运输司令部建制。1950年初,第四十二军奉命调驻黑龙江省执行生产建设任务,隶属东北军区。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7月,第四十二军与刚从中南军区调来的第十三兵团部队(第三十八、第三十九、第四十军),编为东北边防军,准备应付朝鲜战局的突变。四十二军立即将遍布于北大荒执行生产任务的部队,迅速集中,转入战前整训。10月,第四十二军作为首批出国部队赴朝参战。

四十二军是一支新部队,东北军区司令部的评价是:“四十二军编成后,于1948年10月参加辽西战役。该部队为东北新编成之野战军,有朝气,由于参加战斗不多,部队的战斗作风尚未培养与发挥起来。”但四十二军却不甘落后,决心在抗美援朝作战中锻炼部队,打出军威。

当志愿军四个军过江后,敌第一线兵力四个军共11个师13万余人在侵占平壤后,正分东西两路迅速向北推进,妄图在鸭绿江边对后撤中的朝鲜人民军完成钳形合围,一举结束朝鲜战争。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当机立断,决定集中五个军全部和第四十二军之第一二五师于西线,运动歼敌,迅速稳定住朝鲜战局。在东线则只放第四十二军一二四、一二六两个师的兵力,利用黄草岭、赴战岭有利地形,阻住东线美军第十军(辖陆战一师、第七师)和南朝鲜第一军团(辖首都师、第三师)的北进,以保证西线战场作战的胜利。

东海岸唯一的一条公路从元山向北经咸兴,在五老里分岔,分别经黄草岭、赴战岭,直达朝中边境的江界和朝苏边界。由于当时朝鲜中央机关正在江界当,因此敌人东线的主攻方向是黄草岭。志愿军司令部下达给四十二军的命令是:坚决死守黄草岭、赴战岭,保障西线作战,不准敌人合拢钳口。

此时,伪首都师之先头部队已抢占了黄草岭南仅一河之隔的摩峰山,能否先敌占领黄草岭,将成为能否完成阻住东路之敌的关键。一二四师第三七○团、一二六师第三七六团的先遣分队,以每天夜行军180里的强行军迅速前进,终于在10月24日后半夜进至黄草岭以南前沿阵地烟台峰。27日,一二四师主力到达黄草岭,一二六师主力到达赴战岭,分别接替了朝鲜人民军防御阵地。军长吴瑞林为抗击住数倍于己敌人的进攻,将兵力梯次配备,部署为一个前轻后重的锥形,越往纵深兵力越大。决心重重阻击,决不让敌人越过四十二军的防线。军政治委员周彪则代表军党委,向全军指战员下达了死命令:“据险坚守,与敌决一死战,把黄草岭、赴战岭变成鬼门关,除了敌人游魂和俘虏外,一个敌人也不准越过。”

10月27日,向北推进的伪第三师、首都师,分别在黄草岭、赴战岭与一二四师和一二六师先头部队交战,其中黄草岭为敌人进攻的重点。黄草岭防御战的序幕就此拉开。

第一天战斗就打得异常激烈。原以为不会受到任何抵抗的伪三师,遭到一二四师前沿部队的迎头痛击后,立即动用强大炮兵并出动十架飞机,向我军前沿阵地狂轰滥炸。顷刻间遍山大火,硝烟弥漫。随后,敌人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向该师三七○团二营四连、三七一团一营二连阵地,展开了集团冲锋。尤其是四连防守的796.5高地,曾连续四次被敌人突破,但均被四连指战员打退。从当日上午10时激战至下午4时,三七○团四连和三七一团二连终于坚守住了自己的阵地。四连杀伤敌人200余人,但自己也伤亡过半。

当夜,二营向四连阵地增派了1个排之后,四连又坚守阵地数日,成功地阻止了美伪军的进攻,并且大量地杀伤了敌军。为表彰三七○团四连在黄草岭防御作战中所表现出的顽强战斗作风,战后,军部命名四连为“黄草岭英雄连”。

美军第十军军长爱德华·阿尔蒙特少将,见伪三师久攻不下黄草岭,遂命令火力强大的美军陆战第一师部队也投入战斗。一二四师为保存实力,又采取了收缩前沿阵地,诱敌深入,进而聚歼的运动防御战术,予敌以大量杀伤。随后,又趁势发起反击,不仅夺回了放弃的阵地,而且向前扩展到上通里以北阵地。

10月30日至11月1日,伪第三师以其全部兵力向一二四师据守的烟台峰、松茸洞阵地再次发动猛烈进攻。一二四师防守部队在粮弹不足、饮水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凭险据守,英勇奋战。我重点防守的阵地曾两次失而复得,但最终打退了伪三师的进攻,该师还趁黑夜派出小分队深入敌后,成功地捣毁了敌炮兵阵地。就在一二四师捣毁敌炮群的当夜,担负赴战岭一带防御的一。二六师部队,也乘势发起反击,歼灭美陆战第一师一部,并且夺回了失去的阵地。

英勇的四十二军部队在黄草岭、赴战岭,连续激战13昼夜,以坚决的阻击和六次反击制止了敌人的疯狂进攻,并歼敌3600余人。粉碎了东线敌军迂回江界的企图,胜利地完成了志愿军总部交给的任务。

志愿军司令部在通报中,对于四十二军在东线的英勇作战,给予了高度评价和通令嘉奖:

11月1日晚,我三十八军以迅猛之势歼灭球场之敌,从敌右翼沿清川江左岸向院里、军隅里、新安州方向实施战略迂回,切断了清川江南北敌之联系,并歼灭美二师北援兵力一部。我四十二军一二五师协同三十八军向德川方向突击,歼敌一部控制德川,沿大同江北岸连续击败伪八师十六联队、二十一联队的进攻,有力地保障了三十八军作战。……四十二军一二四师、一二六师与朝鲜人民军一部,在黄草岭、赴战岭以南地区,在极艰苦的情况下,与敌激战8昼夜,堵住了敌人三个多师的连续进攻,有力地保障了主力于西线歼敌,再次受到通令嘉奖。

在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中,四十二军以两个师的兵力独挡一面,成功地抗击住了一个美军师和两个伪军师的疯狂进攻。从而为四十二军的军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第一次战役结束后,四十二军又先后参加了第二、第三、第四次战役和历时一年半的阵地防御作战。在整个抗美援朝作战中,四十二军共歼敌2.8万余,除“黄草岭英雄连”之外,还涌现出了“三八线尖刀英雄连”、“石城岘英雄连”和关崇贵、安炳勋、员宝山等一批英雄单位和个人。

1952年11月,第四十二军回国。

十一纵(第四十八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八军的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十一纵队。该纵队是由冀察热辽军区部分地方武装发展起来的。

1945年11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在冀北地区的地方部队合编为晋察冀军区第九旅。1946年7月,晋察冀军区第九旅改称晋察冀军区独立第五旅。

9月,在冀东、辽西地区的部分地方部队合编为冀察热辽军区第十七旅。这两个旅分别在热辽和冀察(今河北省西北部)地区冀察热辽军区领导下,发动群众,保卫和开辟根据地,先后进行了宁城、赵川等战斗。

1947年4月,冀察热辽军区划归东北民主联军建制。5月,为配合东北夏季攻势,第五、第十七旅参加热河(旧省名,辖今河北省东北部及辽宁省西部)夏季作战。7月至10月中旬,第十七、第五旅分别改称冀察热辽军区独立第一、第二师;同时以热东、辽西地区部分地方部队合编成冀察热辽军区独立第三师。10月下旬至1948年2月,为配合东北秋季、冬季攻势,三个独立师先后参加了热河秋季作战,并向华北部分铁路线出击。

1948年3月,冀察热辽独立第一、第二、第三师在辽宁朝阳,整编组建为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十一纵队,贺晋年任司令员,陈仁麒任政治委员,周仁杰任副司令员,杨春圃任政治部主任。三个独立师依次改称为第三十一师(师长欧致富,政治委员谢镗忠)、第三十二师(师长詹大南,政治委员李光辉)、第三十三师(师长由周仁杰兼,政治委员陈文彪)。全纵队3.1万余人。

纵队编成后,开展了新式整军运动和军事练兵。5月至6月,第十一纵队参加了华北军区发起的冀热察战役,先后进行象鼻子山、隆化、昌黎等攻坚作战,配合华北野战军钳制国民党军对东北的增援。第三十一师副师长李荣顺在隆化攻坚战中牺牲。共产党员董存瑞手托炸药舍身炸掉桥头堡,为部队扫除前进障碍,被迫认为战斗英雄、模范共产党员。

1948年9月12日,辽沈战役打响。第十一纵队在热河骑兵师的配合下,奔袭北宁路昌黎至滦县段,翻毁滦县至古冶铁路,并攻占昌黎及其以西地区。

随后又于30日,奉命从昌黎出发,昼夜兼程赶往锦州地区参战。全纵队指战员听说将有大仗打,一个个高兴得不得了。他们一路上所向披靡,沿途又顺手牵羊地拔除了山海关、石门寨、上庄坨、前卫等敌人据点。尔后经绥中,过兴城,于10月5日到达锦西地区。

就在十一纵从昌黎出发的当天,蒋介石飞往北平亲自指挥东北作战。他命令华北第十七兵团司令官侯镜如,指挥由11个师组成的“东进兵团”火速驰援锦州,企图与沈阳西出的廖耀湘“西进兵团”东西对进,以解锦州之围,并相机在辽西与我东野主力决战。

拿下了锦州,就等于关闭了东北大门。数十万东北敌军便成了瓮中之鳖。

而能否攻克锦州,关键在于能否阻住华北、沈阳两支援军。阻击华北“东进兵团”的任务,就落到了四纵、十一纵和热河两个独立师的肩上。由于“东进兵团”的出发地锦西距锦州只有30公里,因而根本没条件进行运动防御,只能依托塔山一带的低矮丘陵阵地阻敌。十一纵的指战员抱定了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寸上必争,坚决死守,不让敌人越过阵地一步,以确保锦州攻坚战的胜利。

10月6日,十一纵第三十一师赶到塔山时,先期到达的四纵已同“东进兵团”激战数日了。该师第九十二团不顾长途跋涉的极度疲劳,立即投入战斗,配合四纵在葫芦岛与锦西之间的茨儿山、齐家屯、月亮山,歼敌暂六十七师一部,并从四纵十一师手中接过了月亮山至茨儿山一线的防御任务。

华北敌军在督战队的枪口下,潮水般地向我阵地发起了一次次集团冲锋,战斗打得异常激烈。特别是九十二团八连坚守的月亮山阵地,更是险象环生。但该连却坚守阵地数日,未退一步。战后,受到上级通令嘉奖,被授予“月亮山上的钉子”锦旗一面。11日下午,十一纵第三十一师又奉命将月亮山、茨儿山等阵地移交给独立第六师,前往塔山、白塔山一线接替四纵的阻击阵地。四纵部队在撤离前把工事整修一新。第三十二团团长激动地说:

“这里的阵地一寸也没有丢,现在全交给你老大哥部队了。”接防的九十二团王团长也握着对方的手,郑重地表示:“向劳苦功高的老大哥部队学习。

你们用鲜血和生命保住的阵地,敌人休想从我们手中夺走。请老大哥放心吧!”

十一纵指战员说到做到,顶住了十倍于已敌军的冲击,未使阵地丢失一寸。

10月15日我军攻克锦州后,参加攻锦的东野主力开始转向辽西,准备围歼廖耀湘兵团。但蒋介石仍不死心,严令两兵团企图东西对进,重新夺取锦州。因此,华北“东进兵团”的攻击丝毫没有放松。

26日,东野第二兵团司令员程子华分析判断,敌“东进兵团”在前一阶段进攻四纵阵地受挫后,其主要突击方向可能改向十一纵阵地。于是兵团确定各纵队阵地不变,并令炮兵旅野榴炮团随时配合十一纵作战。

果然敌人频繁调动兵力,将其四个师调到了十一纵第三十三师防御方向。纵队副司令员兼第三十二师师长周仁杰,针对该师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执行宽大正面防御,要求各团务必坚守要点,独立作战,不依靠援,坚决打退进攻之敌。并说:“从我这个师长做起,不完成阻击任务,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后退一步。”

26日凌晨,东野主力在辽西战场以10个纵队全线出击,已将廖耀湘兵团分割、包围。为解救廖兵团,杜聿明亲自指挥锦西之敌向十一纵阵地发起拼死突击。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多次易手。但各部队及时投入二线兵力,使敌人迂回四纵侧后的企图始终未能得逞。

27日上午8时许,敌人发动了更为猛烈地进攻。这是十一纵防御战中最为激烈、最为残酷的一天,也是防御阵地遭到破坏最严重、人员伤亡最大的一天。敌军十来个炮兵群向我军阵地倾泻了上万发炮弹,轰击三十三师各团第一、第二线阵地达两个小时之久。特别是九十七团阵地已变为一片火海,炮弹的呼啸声,爆炸声连续不断,不少战士被整个埋在了沙土里。我一线阵地多次被敌军突破,但是三十三师各部队在周仁杰师长的指挥下,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三十二师指挥所上空已全部被烟尘所笼罩。纵队司令员贺晋年打电话给周仁杰,征询他的意见:“要不要把指挥所的位置向后转移一下?”

周仁杰考虑,在这样激战的紧要关头,指挥员是决不能后撤一步的。他向贺晋年表达了全师各级指挥员的决心:“我们一定要坚守指挥岗位,有进无退。请纵队首长放心!”

东野总部前指也非常关心三十三师的防御作战情况,罗荣桓政委亲自打电话询问战况,要求三十三师坚决顶住敌人的进攻,以保证辽西会战的胜利。

十一纵指战员凭借着高昂的士气和钢铁一般的意志,终于将敌人这一天的疯狂进攻最后击退。

28日清晨5时,我辽西战场全歼了廖耀湘兵团后,使得敌“东进兵团”

陷入孤军作战的窘境。虽然杜聿明为了应付蒋介石重占锦州的命令,于9时许发起了最后一次进攻。但敌人进攻锐气较前两天已大大减弱。黄昏后,锦西战场的枪炮声逐渐沉寂下来。十一纵在锦西战场完成了21天的坚守防御作战任务,最后三天中又抗击住敌人四个加强步兵师的猛烈进攻,坚守住纵深阵地,歼敌2万余人,自己也为辽沈战役付出了近2万余人的高昂代价。经过塔山阻击战血与火的洗礼,十一纵这支年轻的部队终于锻炼成钢!

1948年11月1日,根据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和部队番号的命令,第十一纵队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八军,贺晋年任军长,陈仁麒任政治委员,周仁杰任副军长,杨春圃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何廷一任参谋长。第三十一师改称第一四二师,欧致富任师长,谢镗忠任政治委员;第三十二师改称第一四三师,李光辉任师长,刘禄长任政治委员;第三十三师改称第一四四师,周仁杰兼任师长,钟文法任政治委员,同时冀察热辽独立第八师番号撤销,部队编入第一四四师;冀察热辽军区独立第六师调归该军建制,改称第一六一师,韩梅村任师长,钟辉任政治委员。全军5.5万余人。

1948年12月,十一纵入关参加平津战役,先后攻克密云、石景山发电厂,门头沟煤矿区,扫清北平(今北京)西郊国民党据点,会同兄弟部队完成对北平的包围。

1949年4月,四十八军编入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建制南下作战。6月,该军第一六一师调归江西军区建制。7月上、中旬,参加湘赣战役。7月下旬至8月,该军单独进行赣南战役,以200余人的代价,歼灭国民党军1.7万人,解放县城22座,为野战军主力进军广东创造了有利条件。9月9日,四十八军军部兼赣西南军区。其间,军主力在赣西南,一部入粤北剿匪。

1950年12月,四十八军第一四三师改为炮兵,另将原第三十八军第一五一师改为第一四三师,调归四十八军建制。1952年3月,第一四二师改编为公安第十一师,第一四三师调归中南军区荆江分洪工程部队司令部,第一四四师调归第二十一兵团。3月15日,第四十八军军部改为第二十一兵团部,该军番号撤销。

十二纵(第四十九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九军的前身是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十二纵队。该纵队的前身,是抗战胜利后进入东北的新四军第二、第三师和山东军区部分部队。

1945年9月至12月,新四军第二、第三师和山东军区调往东北的一部分部队,分别进至哈尔滨以东、以南和肇东、肇州、肇源地区,与当地抗日联军、县大队合编成武装团队,分别在北满和西满军区领导下,参加当年冬至1946年10月的剿匪作战,建设根据地,并得到发展壮大。11月,以这些部队为基础组建东北民主联军独立第二师,1947年4月组建独立第四师,5月组建独立第五师。独立第二、第四师组建后,参加东北夏季攻势和磐石乌拉街等战斗。9月至1948年3月,三个独立师在东北秋季、冬季攻势中,先后参加陶家屯、新立屯、四平和法库等战斗。

1948年3月,上述三个独立师奉命合编成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十二纵队,司令员钟伟,政治委员袁升平,副司令员熊伯涛,政治部主任陈志芳。原独立第二、第四、第五师依次改称为第三十四师(师长温玉成,政治委员谭友林,副师长兼参谋长王亢)、第三十五师(师长王奎先,政治委员粟在山,参谋长姚克)、第三十六师(师长沈启贤,政治委员王建中,副师长郑贵卿)。

组建后的第十二纵队,开展了新式整军运动和军事练兵。

钟伟是由二纵五师师长调升十二纵司令员的。由师长直接提为纵队司令员,钟伟是全东野中唯一的一个。据说在此之前,“东总”曾想调钟伟到某纵队当副司令员,遭到拒绝。他说:要是看得起我,就让我当司令员。我是宁当鸡头,不做牛尾。钟伟要的是实权,不是虚名。没有实权,怎么有机会带出一支部队?!

1948年6月7日,中央军委同意东野总部关于对长春实行长期围困的作战方案后,原准备攻打长春的第一、第六纵队后撤整训,围城指挥所司令员萧劲光、政委萧华、指挥第十二纵队和六个独立师执行围城任务。从6月25日开始,我军对长春正式实行围困,在长春城外方圆50里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封锁区。我10万大军在长春外围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外之城”,使得城中的10万余国民党军成为了“瓮中之鳖”。

在锦州之战最紧张的阶段,第十二纵队曾奉东野总部命令,三次撤离长春南下,回旋于铁岭、公主岭之间。十二纵虽然是一支刚刚成立不久的新部队,但在虎将钟伟的带领和训练下,又经过四个多月围困长春作战的锻炼,纵队战斗力已有了大提高,士气极为旺盛,已成为一支能攻能守的部队。

10月19日,长春宣告和平解放。在此前后,正值东野九个主力纵队发起辽西会战之际。中央军委和毛主席估计廖耀湘兵团和沈阳之敌,很可能会走营口由海路逃跑。为此,于10月18日、19日、20日先后三次急电东野总部,令其立即调遣足够兵力,阻止敌人南逃,并迅速控制营口。20日4时,军委再次急电东野:“建议以十二纵及三个独立师由钟伟指挥,由四平以北上车,赶于24日以前全部运抵清原,以急行军开至鞍山、海城,堵塞敌向营口退路。此计划甚为必要,请即电高伍,照此速办,愈快愈好。”

当钟伟接到军委命令时,十二纵正位于公主岭。但当时四平至清原的铁路已完全被我破坏,无法通车。钟伟只得率领部队开动两条腿,昼夜兼程奔往海城。经三天三夜和一个上午,行程650里,于29日下午两点抵达开原。

正准备经沈阳以东直插海城时,突然又接到野司电令:“十二纵队以一个师围歼铁岭之敌,主力即向巨流河前进,坚决堵截廖兵团回沈阳的退路。”

于是,钟伟留下第三十六师围攻铁岭,纵司率第三十四、第三十五两个师及王振祥独立师,分两路向巨流河奔进。

此时,铁岭守敌一一六师已是惊弓之鸟,一发现我军兵临城下,立刻弃城而逃。三十六师则紧追不舍。是夜,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敌人溃不成军,只顾夺路而逃,没想到竟窜至行进中的十二纵队的两路队伍之间。钟伟历来善于捕捉战机,打主动仗,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更不会放过。于是两路纵队与三十六师前后夹击,四面堵截。三下五除二,将敌第一一六师全歼,俘敌7000余人。抵达巨流河后,钟伟又从捕获的沈阳逃敌口中得知,沈阳守敌虽然还未大规模外逃,但已处于极度恐慌之中,随时有逃往营口的可能。

因此他的部队不仅要堵截廖兵团逃往沈阳,而且还必须作好堵截沈阳之敌逃向营口的准备。可手头兵力有限,任务相当艰巨。执行军委指示和东总命令刻不容缓,但以四个师的兵力,要想抵挡住这两支各10万余人的逃敌大军,又谈何容易!

30日清晨,钟伟来到了巨流河东的辽河勘察地形。他发现辽河宽达百余米,水深二三米,敌人根本无法徒涉,只可能从一条铁路桥过河。于是当机立断,决定留下独立师据守辽河,必要时可将桥炸掉,以堵住廖兵团退回沈阳。自己则亲自率领十二纵踏冰徒涉浑河,直插沈阳以南的苏家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