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和王天风的计划:金融危机对日本经济的冲击及其对策与前景

金融危机对日本经济的冲击及其对策与前景

刘昌黎

现代日本经济，2009.5

内容提要：日本经济自2007年10月结束战后持续时间最长的景气以后，就进入了景气衰退阶段，2008年9月后受美国金融危机的冲击，又出现了景气急剧恶化的局面。为此，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积极应对的政策措施。尽管如此，日本经济形势依然严峻，虽然出现了年内好转的迹象，前景仍不容乐观。

关健词：金融危机  日本经济  冲击  对策  前景

The Financial Crisis’ Impacts on Japan’s Economy, Countermeasures and the Perspectives

Liu Changli

Abstract: Oct 2007 has put an end to the booming of Japan’s economy which was the longest period of prosperity after the second World War and thus reduced to regression. Experiencing of the impacts led by American financial crisis in Sep 2008, Japan’s economy deteriorated dramatically. Therefore, Japanese government adopted series of positive policies, despite of which, the economic situation is still grim. The sign of relief this year still does not justify the optimistic perspectives.

Key Words: Financial Crisis, Japan’s Economy, Impacts, Countermeasures, Perspectives

一、金融危机冲击下急剧恶化的日本经济

1.景气循环走向衰退的日本经济

日本经济自2007年10月结束战后持续时间最长（69个月）的景气以后[1]，因景气发展不平衡、中小企业和地方经济没有活力、家庭和个人没有得到景气好处的状况一直难以改变，再加上美国经济减速、日元升值、出口受阻以及全球性通货膨胀特别是石油暴涨的影响，当年11月就转为了景气衰退的趋势，主要经济指标全面恶化。

（1）GDP增速放慢，再次出现季度负增长。自2007年第三季度实际GDP增长率由第一季度的3.4%下降到1.9%以后，因出口一直处于减少和回升缓慢的疲软状态，日本经济就出现了增长乏力的局面，2008年第一、第二季度的增长率先后下滑到1.4%和0.7%，第三季度则再次出现了下降0.2%的负增长。

（2）制造业生产增速放慢，迅速滑坡。日本制造业生产指数以2005年为100，2008年3月达到最高的116.6以后转为下降，9月下降到109.8；制造业开工率指数以2005年为100，2008年3月上升为111.2，9月又下降为104.8。

（4）企业经营恶化，破产增加。新世纪初，日本企业通过结构调整和雇用调整，在销售额增幅不大的情况下实现了经营利润的快速增加，2005-2007年间的销售额经常利润率和总资本经常利润率都接近或超过了高速增长时期，是历史的最好水平。然而，自2007年以来，企业销售额和经常利润就出现了难以增加的局面，销售额经常利润率也趋于下降了。2008年第三季度，全产业销售额经常利润率为2.7%，其中制造业为3.5%，与2007年第二季度相比分别下降1.8个百分点和3.1个百分点。由于企业经营恶化，2008年破产企业数和破产负债总额迅速增加，其中，9月破产企业数为1122家,比上年同期增加42.9%，破产负债总额为53198亿日元，约相当于上年同期的16.4倍。

（5）失业率提高，劳动者收入转为减少。2007年末，日本失业率由2002年末的5.4%下降到了的3.9%，2008年3月又下降到了3.8%。然而，因企业经营恶化、2009年4月以后又出现了失业人数增加、失业率提高的局面，其中9月上升到4.1%。与此同时，劳动者收入也是持续减少的局面。2007年，制造业劳动者月均工资比上年下降3.2%,2008年9月又比上年同期减少0.4%。

2.金融危机使日本经济雪上加霜，急剧恶化

在景气衰退的情况下，美国爆发的金融危机又严重冲击了日本经济，使已经萧条的日本经济雪上加霜，陷入了更为困难的境地，景气急剧恶化了。

（1）股市动荡严重打击了投资者的信心，。日经平均股价自2007年6月末涨到18138日元、比2002年12月末的8579日元升值1倍多以后，就在景气衰退中一路下跌，到2008年8月末已下跌到13073日元。当9月15日美国雷曼兄弟破产、AIG陷入经营困境后，特别是布什政府的“救市计划”在9月30日遭到众议院否决后，日本股市也跟随美国股市大幅暴跌，9月末下跌到11260日元后，11月末又下跌到8512日元，短短3个月就下跌了1/3以上。2009年3月3日，日经平均股价收盘为7229.72日元，跌破了1997年5月以来的最低值。股市暴跌严重打击了投资者信心，恶化了企业资金筹措环境，给日本经济笼罩了不安的乌云，前景一片黯淡。

（2）国际市场萎缩严重打击了出口和出口产业。由于美国的金融危机很快引起实体经济危机并迅速波及全世界，美国市场进而国际市场萎缩，全球贸易滑坡，日本出口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幅度减少。2008年9月，日本出口额还维持了比上年同月增加1.5%的增长局面,但10月就减少7.8%，11、12月分别减少27%和35%，都是战后以来月份统计的最大减幅。结果，2008年出口额比上年减少3.4%，是2002年以来的第一次负增长。进入2009年以后，日本出口又出现了更大幅度的下降，前3个月平均下降46.8%，其中2月下降49.4%，4月仍下降39.1%。在出口大幅度减少的情况下，工矿业生产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幅度下降，11月生产额比上年同月下降16%，12月又下降到了泡沫经济崩溃以来最差的2001年的水平。其中，汽车全年减产15.2%，其中12月同比减少24%，生产量为999.38万辆，7年来第一次跌破1000万辆大关，退到了2001年的生产规模。面临全球汽车市场进一步萧条的局面，各大汽车厂商不得不大幅度削减2009年生产计划，其中丰田生产量削减为635-648万辆，比上年减产20%，是其经营史上减幅最大的一年。[2]

（3）日元升值使企业经营利润大幅度减少。新世纪初日元汇率基本保持在对日本出口有利的水平，其中，2002年贬值为1美元=125.31日元（全年平均，下同），2004年日元升值为1美元=108.18日元，2007年又贬值为1美元=117.76日元。然而，自2007年6月日元贬值为1美元=122.62日元（全月平均，下同）以后，日元就转为了升值的趋势，到2008年8月已升值为1美元=109.28日元。美国金融危机爆发后，尽管欧元、英镑等主要货币普遍贬值，日元仍再次出现了大幅度升值的局面。其中，9月为1美元=106.75日元，12月为1美元=91.28日元。进入2009年以后，日元又进一步升值，1月22日最高值一度达到1美元=87日元，6月虽然又贬值为1美元=96日元左右，但2009年下半年很有可能再次出现大幅度升值的局面，甚至有可能升值到1美元=70日元的历史新高[3]。由于日本大多数出口企业对日元升值的承受能力都不超过1美元=100日元的限度，因此，日元大幅升值就使日本企业的经营利润大幅减少了。例如，丰田汽车按新设想的1美元=100日元的汇率计算，日元每升值1日元，其营业利润就会减少400亿日元[4]。结果，面临日元升值的新局面，丰田汽车2009年3月末的年度决算出现了经营70年来的第一个赤字，赤字额高达5000亿日元，2010年3月末的2009年度决算还将出现8500亿日元的巨额赤字[5]。日本其他汽车厂商以及主要IT企业的2008年度决算也都出现了巨额的经营赤字，其中日立的经营赤字高达7951亿日元，是创业99年以来规模最大的赤字[6]。从制造业的总体情况看，2008年第四季度的营业利润总额为7610亿日元，经常利润总额为398亿日元，分别比上年同期减少87.8%和93.2%。2009年第一季度，制造业合计的营业利润和经常利润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赤字，赤字总额分别为35410亿日元和22460亿日元。因经营恶化，全产业设备投资在2008年第三季度减少4.0%以后，第四季度又减少11.6%。相比之下，企业破产则迅速增加，12月破产企业1362家，破产负债总额6326亿日元，分别比上年同月增加24.1%和43.3%，全年破产企业共为12681家，破产负债总额为119.1万日元，分别比上年增加15.7%和116.9%，其中上市公司破产33家，超过了战后破产最多的2002年的29家。进入2009年以后，破产企业与破产负债总额又进一步增加，1-4月破产企业数为4672家，破产负债总额为36.1万亿日元，分别比上年同期增加17.9%和74.6%。

（4）失业增加，消费趋冷。因经营恶化，很多企业不得不裁减人员，2008年12月完全失业人数已达270万人，比上年同月增加39万人之多，完全失业率提高到4.4%，有效求人倍率则下降到0.72倍，回到了1997年的水平。由于企业纷纷公布裁员计划，其中仅派遣劳动者在2009年3月前就裁员8.5万人，5月的完全失业率已达5.2%，有效求人倍率也下降到0.44倍，是1963年开始统计以来的最低倍率。与此同时，2008年人均月工资只比上年增加0.3%，2009年3月又比上年同期减少6.8%，是多年来少有的大幅度下降。因失业增加，工资水平下降，家庭和个人实际收入减少，原本就低迷不振消费进一步趋冷，2008年12月全国商业零售额比上年同期减少2.7%，2009年2月又比上年同期减少5.7%，5月仍减少2.8%。

（5）连续出现减幅最大的负增长。由于上述主要因素的影响，日本经济一直是景气恶化的局面。结果，2008年第四季度实际经济增长率为-4.3%，仅次于“石油冲击”下的1974年第一季度，出现了战后以来第二个减幅最大的负增长，与此同时，2008年全年就出现了下降0.7%的负增长。2009年第一季度，在景气严重恶化的形势下，实际经济增长率为-9.7%，是战后以来降幅最大的负增长。

二、日本政府应对危机的政策措施

如前所述，当前日本经济的困境既有其本身的周期循环性因素，又有外部冲击的影响。面对急剧恶化的经济形势，日本朝野一直争吵不休，在野党批评执政党没有能力解决当前的经济问题，敦促麻生首相早日解散国会举行大会，让日本国民做出选择。对此，麻生内阁则坚持“政策重于政局”的立场，一再强调当前的最重要课题是克服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避免日本经济的严重萧条，并在财政与金融方面采取了总额75万亿日元的政策措施（见表1）按美元换算超过8000亿美元，堪称世界之最。其中，财政政策方面的支出为12万亿日元，约相当于GDP的2%，政策力度也超过了美国的1.1%、英国的1.4%和欧盟的1.5%。[7]

表1  日本政府应对经济危机的政策措施

财政措施：12万亿日元

金融措施：63万亿日元

1.实现安心的紧急综合对策      约2万亿日元

2.生活对策                    约6万亿日元

3.生活防卫的紧急对策          约4万亿日元

1.中小企业金融（融资和贷款担保）          约30万亿日元

2.扩大政府对民间企业参加资本的规模      约10万亿日元

3.充分发挥持股机构的作用，强化其机能    约20万亿日元

4.扩充政策金融“应对危机业务”          约3万亿日元

      资料来源：日本内阁府《麻生内阁的经济对策》，2009年1月。

日本政府应对危机的主要政策措施如下：

1.实现安心的紧急综合对策（2008年8月11日）

这是日本政府在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之前针对景气衰退造成社会恐慌而制定的政策措施。

（1）消除国民忧虑，稳定人心，主要政策措施是：①实施扩大雇用、稳定生活的政策措施；②加强医疗、养老保险和老人看护方面的政策措施；③实施育儿、教育方面的扶持政策。

（2）加快建设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主要政策措施是：①进一步推进低碳社会建设；②进一步改善居住环境，提高防灾减灾能力；③促进优势农林水产业发展，增强国际竞争力。

（3）建设新的价格体系，增强经济成长力，主要政策措施是：①进一步提高中小企业活力；②支持地方结构改革，振兴地方经济社会。

为落实上述政策措施，日本政府决定动用11.5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其中包括10月16日第一次修正财政预算时追加的1.8万亿日元，用于紧急融资的担保贷款以及防灾抗震等方面的支出。

2.生活对策（2008年10月30日）

金融危机后在美国以及世界各国纷纷救市的情况下，日本政府也以《生活对策》为中心实施了救市政策，包括《实现安心的紧急综合对策》的部分资金在内，共动用26.9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其中包括第二次补充预算（2009年1月27日）增加的4.8万亿日元财政支出，用于定额给付金、紧急担保贷款、下调高速公路收费、活跃地方社会、生活对策临时交付金以及医疗、看护、福利对策费等。

（1）安定国民生活，主要政策措施是：①实施紧急家庭支援对策；②强化雇用安全对策；③实施确保生活放心的对策。

（2）确保金融与经济安全，主要政策措施是：①稳定金融资本市场；②扶持中小企业；②进一步增强经济成长力。

（3）挖掘地方潜力，振兴地方经济社会，主要政策措施是：①进一步推进地域活性化对策；②充实住宅投资，提高防灾减灾能力；③继续扶持地方公共团体，推进地方改革，提高地方活力。

3.保卫生活的紧急对策（2008年12月9日）

这是日本政府在《实现安心的紧急综合对策》和《生活对策》不见成效、经济形势急剧恶化的情况下所采取的更大规模的政策措施，包括上述两项对策确定的资金在内，共动用43万亿日元公共资金，其中财政方面的政策措施为10万亿日元，金融方面的政策措施为33万亿日元。

（1）财政方面的政策措施。①稳定雇用对策支出1.1万亿日元，其中，住宅与生活对策300亿日元，维持雇用对策500亿日元，支持再就业对策2200亿日元，减征雇用保险费6400亿日元，增加雇用保险给付1700亿日元。②增加地方交付税1万亿日元，用以振兴地方经济社会，创造新的就业机会。③新设紧急经济对策预备费1万亿日元，用于增加雇用、扶持中小企业和社会公共投资。④修改税制，减税1.07万亿日元，其中，国税减税6900亿日元，地方税减税3800亿日元，主要是减收住宅税、土地税和汽车税以及减轻中小企业税负，并对节能设备投资采取及时折旧的投资减税措施。⑤继续落实《生活对策》的政策措施，包括前述两次补充预算在内，确保6万亿日元左右财政支出。

（2）金融方面的政策措施。①根据《强化金融机能的特别措施法》（2004年7月23日实施，2008年12月17日修订），把政府向民间企业参与资本的规模由原定的2万亿日元增加到12万亿日元，一旦紧急需要，立即对主要金融机构追加10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投入。②充分发挥金融持股机构的作用，强化其资金能力，把政府担保借款的上限提高到20万亿日元。③发挥政策金融的作用，扩充“应对危机业务”，当部分大企业或中坚骨干企业陷入经营困境、需要政策投资银行或商工组合中央金库提供贷款时，由日本政策金融公库提供总融资规模1万亿日元的融资担保；在此基础上，新增日本政策金融公库应对危机融资担保2万亿日元，帮助政策投资银行扩充政策金融业务，以收购股票和商业票据等。④扩充住宅金融支持机构“市街建设融资制度”的对象事业，把扶持住宅建设、房地产开发的融资规模扩大到2000亿日元。

4.经济财政的中长期方针（2009年1月16日）

在采取上述应急性政策措施的基础上，日本政府根据当前、中期和长期的主要任务，2009年1月16日又公布《经济财政的中长期方针与10年展望》，提出了推进日本经济发展的基本方针，其主要内容如下：

（1）当前任务——以应急对策为中心，消除“恐慌的连锁反应”。从当前情况看，世界性金融危机还在发展，其对日本经济的影响还只是刚刚开始。随着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的恶化，日本经济还必将受到更大的影响。因此，当前日本经济的主要课题是稳定金融，确保企业资金供给，消除雇用不稳定状态，防止景气进一步恶化的恶性循环。为此，要以金融缓和、促进雇用、保护社会弱势群体为中心，全面运用各项经济社会政策应对金融危机的冲击，对紧急事态采取积极而果断的政策措施，并加强国际协调与国际合作，与世界各国共同应对危机，消除“恐慌的连锁反应”。

（2）中期任务——以重建财政、健全财政为中心，进一步采取“安定民心”的政策措施。为此，根据《构筑可持续社会保障与确保稳定财源的中期计划》（2008年12月20日制订），进一步推进税制改革，努力实现健全财政的中期目标，提高国民对社会保障制度的安心感，并以此为基础，实现内需持续扩大的经济增长。

（3）长期任务——以结构改革为中心，实现领先潮流的经济增长。在经济全球化、信息化迅速发展形势下，世界各国面临资源、能源、粮食和环境等方面的制约以及国际金融体系改革的趋势，有许多共同的政策课题。由于美国金融危机及其引发的全球性经济危机，这些问题进一步深刻化了。因此，要继续推进日本经济社会的结构改革，充分发挥日本经济的潜力和优势，提高经济运营的能力和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探索先行一步的发展模式，既克服当前的金融危机，又为今后的新发展奠定基础。从上述方面考虑，要以建设世界最先进的低碳社会和全员参加型社会[8]为目标，推进经济社会结构改革，及时采取适应经济社会形势变化的政策措施，每年定期地补充和完善，并加强与亚洲各国开展互利互惠的金融合作、产业合作和技术合作，力争3年内实现景气复苏，走向长期的经济增长。

5.追加经济危机对策经费

针对第一季度前所未有的负增长，为防止日本经济进一步探底，日本政府在2009年3月27日通过2009年度财政预算、多年来第一次把公共投资增加5%之后，4月27日又通过财政补充预算，追加了总额为146987亿日元的经济危机对策费。由此，2009年度财政预算的岁出总额由原来的88.58万日元一举增加到102.47万日元，比2008年度增加23.4%，成为日本经济史上规模最大的财政支出。新追加经济危机对策经费的主要用于下述八个方面：

(1)雇用对策费12698亿日元，其中，支援再就业、能力开发7068亿日元，创造雇用岗位3085亿日元，失业救助44亿日元，特困阶层住宅、生活费补助2500亿日元。

(2)金融对策费29659亿日元，其中，扶助中小企业资金筹措15454亿日元，支持中坚骨干企业与大企业资金筹措7174亿日元，充实住宅建设房地产开发金融7031亿日元。

(3)低碳革命费15775亿日元，其中，太阳能发电6081亿日元，新能源汽车与节能产品开发8665亿日元。

(4)健康长寿与生育经费20221亿日元，其中，改善地方医院基础设施提高医疗技术8207亿日元，充实看护设施改善看护人员待遇8361亿日元，生育、教育补助3652亿日元。

(5)挖掘内在潜力与社会基础设施经费25775亿日元，其中，加强农业改革挖掘农林水产业内在潜力10131亿日元，支持尖端技术研发、人才培养与扶持中小企业7932亿日元，加强港口机场等基础设施建设4263亿日元，加强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2827亿日元，增强日本经济软实力624亿日元。

(6)振兴地方经济社会经费1981亿日元，其中，鼓励民间投资建设地方居住圈550亿日元。

(7)建设安全放心社会经费17089亿日元，其中，充实社会保障2293亿日元，防灾减灾、确保交通安全11711亿日元，整顿社会治安体制2973亿日元。

（8）支持地方财政、搞活地方23790亿日元，其中，公共投资临时交付金13790亿日元，经济危机对策临时交付金10000亿日元。

日本政府在追加财政补充预算的同时，还追加了78423亿日元的财政投融资，使2009财年财政投融资总额由158632亿日元增加到237055亿日元，增加49.4%。追加的财政投融资主要用于支持中小企业资金筹措等的政策金融，为61203亿日元，占总额的78.0%，其余是政府保证债13300亿日元，产业投资3920亿日元。

三、形势依然严峻、前景不容乐观

如前所述，日本政府早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就采取了“实现安心的紧急综合对策”，在金融危机爆发后又连续采取了“生活对策”和“保卫生活的紧急对策”，在财政补充预算中追加了“经济危机对策经费”，并制订了“经济财政的中长期方针”，其经济对策规模之大前所未有，政策力度更堪称主要发达国家之最。尽管如此，但由于日本经济是在景气循环进入衰退阶段的情况下遭遇了百年一遇金融海啸，内在结构性矛盾和外部冲击的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因此，直到2009年上半年，日本政府大规模的景气刺激政策仍然是收效甚微，对未来不安的阴影始终笼罩着日本经济，只有到第四季度乃至明年初，日本经济才可能走向好转。

1.经济形势依然严峻

关于经济复苏的前景，日本内阁府在2008年12月19日公布《2009年经济展望与经济财政运营的基本态度》时，曾乐观地预测2008年度（财政年度，下同）的GDP的实际增长率为-0.8%，2009年度可望为0.0%即实现零增长。然而，由于2008年第四季度降幅最大的季度负增长，日本政府和国内外有关机构对经济增长率的预测都向下调整了。其中，日本银行2009年1月22日公布的《经济与物价形势展望》预测2009年度经济增长率为-2.0%，日本总研2009年1月13日公布的《2008-2009年度经济展望》预测2009年度经济增长率为-2.9%。由于第一季度降幅更大的负增长，日本内阁府在4月27日和6月26日都把2009年度的实际增长率下调为-3.3%。

在上述过程中，日本内阁府在2008年12月的《月份经济报告》中，第一次用“景气恶化”的表述代替了“景气衰退”的表述，其后在2009年1月的《月份经济报告》中又运用了“景气急剧恶化”的表述，在2-4月的《月份经济报告》中，又连续运用了“景气依然在急剧恶化、形势严峻”的表述。直到5月的《月份经济报告》才改用了新的表述，说“景气状况虽依然严峻，但最近出现了恶化速度放缓的迹象”。6月的《月份经济报告》的新表述是：“景气状况虽依然严峻，但一些方面出现了好转的迹象”。其中，景气状况依然严峻的主要表现，一是企业收益极大幅度地减少，二是设备投资大幅度减少，三是雇用形势急剧恶化，处于严重的局面；一些方面出现好转迹象的主要表现，一是出口总额在2月下降到谷底后略有回升，二是工矿业生产在2月下降到谷底后略有回升，三是个人消费的部分指标4月以来停止下滑。上述事实意味着日本政府应对经济危机的政策措施虽然有所成效，但当前经济形势依然严峻。

2.景气恶化已经探底，下半年可望好转

根据日本内阁府、财务省共同进行的《企业景气动向调查》（见表2），景气恶化在2009年第一季度已经探底，从第二季度开始，景气恶化的速度已经有所放缓，下半年特别是第四季度可望走向好转，具体调查结果是：大企业对自身企业经营状况判断BSI（好转感比例-恶化感比例），第一、第二、第三季度是经营恶化感企业的比例数分别比经营好转感企业的比例数多51.3个百分点、22.2个百分点和2.6个百分点，第四季度则是经营好转感企业的比例数比经营恶化感企业的比例数多8.7个百分点；大企业对国内景气判断BSI（上升感比例-下降感比例），第一、第二、第三季度是景气下降感企业的比例数分别比景气上升感企业的比例数多74.6个百分点、26.7个百分点和9.3个百分点，第四季度则是景气上升感企业的比例数比景气下降感企业的比例数多6.5个百分点；大企业对就业人员数判断BSI（人员不足感比例—人员过剩感比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季度是人员过剩感企业的比例数分别比人员不足感企业的比例数多11.2个百分点、11.7个百分点、6.7个百分点和1.3个百分点。

表2：  日本大企业2009年景气动向调查（百分点）

企业自身经营状况判断BSI

（好转感比例-恶化感比例）

国内景气判断BSI

（上升感比例-下降感比例）

就业人员数判断BSI

（人员不足感比例—人员过剩感比例）

1季度调查

2季度判断

3季度展望

4季度展望

1季度调查

2季度判断

3季度展望

4季度展望

1季度调查

2季度判断

3季度展望

4季度展望

大企业

全产业

-51.3

-22.2

-2.6

8.7

-74.6

-26.7

-9.3

6.5

-11.2

-11.7

-6.7

-1.3

制造业

-66.0

-13.2

-4.8

17.3

-78.8

-14.2

-0.8

14.2

-31.9

-25.1

-15.1

-6.9

非制造业

-42.6

-27.8

-6.8

3.8

-72.2

-33.9

-14.1

2.0

1.2

-4.0

-1.9

2.0

中小企业

全产业

-52.9

-49.6

-30.9

-16.8

-74.7

-61.5

-36.3

-19.1

-7.3

-12.1

-7.2

-2.2

制造业

-72.4

-54.5

-28.4

-14.6

-82.4

-63.2

-35.0

-16.4

-28.3

-26.9

-17.5

-9.2

非制造业

-48.8

-48.6

-31.4

-17.3

-73.1

-61.1

-36.5

-19.7

-3.0

-3.8

-1.8

-0.7

资料来源：[日]内阁府、财务省：《第21次法人企业景气预测调查》，2009年6月22日。

3.前景不容乐观

根据表2的调查结果，中小企业不仅前三个季度经营恶化感、景气下降感、人员过剩感的超过比例大，而且第四季度也是同样的局面。这意味着中小企业无论在企业经营状况和国内景气环境方面，还是在调整雇用方面，都面临着比大企业更为严峻的形势，年内还没有走向好转的指望。

其次，制造业在第一季度面临着更为严峻的局面，不论大企业还是中小企业，经营恶化感、景气下降感、人员过剩感的超过比例都明显大于非制造业。第二、第三季度，非制造业大企业和中小企业经营恶化感、景气下降感的超过比例减幅不大甚至超过了制造业企业。第四季度，非制造业中小企业经营恶化感、景气下降感的超过比例也依然大于制造业中小企业，非制造业大企业经营好转感、景气上升感的超过比例虽然各为3.8个百分点和2.0个百分点，也明显小于制造业大企业的17.3个百分点和14.2个百分点。上述事实意味着这次景气恶化首先从制造业严重危机开始并波及到非制造业，在制造业危机程度有所减轻后，非制造业仍然面临着非常严峻的局面。

另外，根据表3的统计，日本企业2009年上半年度（4-9月）的销售额、经常利润和设备投资都是大幅度减少的局面，同比分别减少16.7%、52.0%和17.7%，其中制造业企业的减幅更大。下半年度（10月-2010年3月），经常利润虽可望转为81.3%的大幅度增加，但设备投资减幅将继续增大至21.1%，其中制造业企业减幅将继续增大至30.9%，销售额也依然是减少1.9%的负增长。由于设备投资是企业经营扩大的基础，因此，其减幅继续增大就给2010年度的企业经营笼罩了阴影，日本经济前景也不容乐观。

表3  2009年度（2009年4月-2010年3月）日本企业主要经营指标的增长率（%）

销售额

经常利润

设备投资

全年度

上半年度

下半年度

全年度

上半年度

下半年度

全年度

上半年度

下半年度

全产业

-9.6

-16.7

-1.9

-12.1

-52.0

81.3

-19.5

-17.7

-21.1

制造业

-13.0

-23.8

-0.2

-25.3

-91.9

转为黑字

-28.7

-26.6

-30.9

非制造业

-8.1

-13.3

-2.6

-7.4

-25.4

15.9

-12.7

-10.8

-14.4

资料来源：[日]内阁府、财务省：《第21次法人企业景气预测调查》，2009年6月22日。

4.日经济下半年再度探底的可能性

从全球情况看，中国经济从今年第二季度开始已经止跌回升，实际经济增长率可望接近8%，超过第一季度的6.1%，这意味着中国经济已经探底，实现了率先复苏。[9]另外，美国经济复苏的时间虽然不好说，前景不容乐观，也出现了若干复苏的迹象。[10]正是这种情况下，日本出口缓慢回升，才出现了景气恶化程度减轻、下半年有可能走向好转的迹象。尽管如此，但如前所述，日本经济前景并不乐观。内阁府在6月的《月份经济报告》中也强调，当前的生产活动还处于严重下降的水平，雇用形势也在进一步恶化，再加上金融危机的影响以及世界经济进一步下滑的可能性，日本经济仍然面临着景气恶化的风险，不可掉以轻心。

针对这种局面，日本前经济财政大臣大田弘子在6月8日警告说，日本经济虽然已渡过最坏阶段，但经营恶化可能迫使企业进一步削减支出裁减人员，日本经济在2009年下半年可能再次探底，有可能呈现“W”形复苏的历程。[11]大田弘子认为日本政府出台的经济刺激措施很可能是导致2009年日本经济再度出现负增长的一个原因，说“我们似乎正倒退回上世纪90年代”，当时政府将其支出用于公共工程项目上，并对低效产业加以保护。她还认为，即使2010年日本经济开始复苏，其势头也将是“非常疲软”的。

主要参考文献

[日]内阁府：《月份经济报告》，2008年1月ー2009年6月。

[日]总务省统计局：《综合统计数据月报》，2009年6月。

[日]内阁府：《2008/2009年日本经济》,2008年12月。

[日]内阁府：《2008年度经济财政报告》，2008年7月。

[日]经济对策阁僚会议：《实现安心的综合对策》，2008年8月11日。

[日]经济对策阁僚会议：《生活对策》，2008年10月30日。

[日]经济对策阁僚会议：《保卫生活的紧急对策》，2008年12月19日。

[日]经济对策阁僚会议：《经济财政的中长期方针与10年展望》，2009年1月16日。

[日]内阁府、财务省：《第21次法人企业景气预测调查》，2009年6月22日。

[1] [日]经济社会综合研究所：《暂时确定第14次景气循环的波峰》，2009.1.29。

[2] [日]日本经济新闻：《丰田2009年汽车销售量下降20%》，2009年4月9日。

[3] [日]佐佐木融：《美元行将成为最疲软货币，进入1美元70日元的时代》，经济学人，2007年3月3日，第31页。

[4] [日]野口由纪雄：《日本经济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经济学人，2008年12月16日，第77页。

[5] [日] 日本经济新闻：《因需求减少和日元升值，丰田2010年3月经营决算的赤字规模进一步扩大》，2009年5月8日。

[6] [日]读卖新闻：《日立2009年3月末的决算赤字7951亿日元，2010年3月末也将出现巨额赤字》，2009年5月12日。

[7] [日]内阁府：《麻生政府的经济对策》，2009年1月。

[8] 男女老少和各地方共同参与建设与发展的社会。

[9] 中国经济网：《中国经济探底成功，二季度增长率有望加速至8%》，2009年6月23日。

[10] 世华财讯：《美国经济5月出现更多企稳迹象》，2009年6月26日。

[11] 国研网：《日本前经济财政大臣警告 日经济下半年可能再度探底》，2008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