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nutriv ultimate:【转引】常香玉与终生伴侣陈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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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1-04 08:50:47|  分类:常香玉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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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名人的个人感情世界都是一本书,常香玉也是如此。虽然她与陈宪章先生的婚姻早在民间就有所流传,且有负面的说法,但常香玉一直守口如瓶,从不在公众场合谈她与陈先生的婚姻大事。直到她患上癌症、逝世前不久,才松开了口,谈到在方面的问题。我收集了凤凰卫视《鲁豫有约》及央视朱军在《艺术人生》栏目里对她专访的文字材料,特别朱军采访时,常香玉再也抑制不住对陈先生的爱慕之情,一股脑地事无巨细,全部“晒”了出去!今转引于下,以正视听!
一、《鲁豫有约》:戏剧人生——常香玉之婚姻部分
常香玉曾于2003年07月29日接受凤凰卫视的采访。以下为采访的第一部分之涉及婚姻的文字。
 
鲁豫:扔手榴弹的人被抓了吗?
常香玉:没有抓。谁敢抓呢。咱也不知道是谁啊?这是一个,我们出来到尉氏县,手榴弹又炸一次,撂在观众席,但是那个手榴弹没有炸,要炸了那要炸死很多人,我们是连夜就逃走了。
逃出河南,过起了颠沛流离演出生活的常香玉,几乎产生了再不回河南的念头,但是,走到哪里,遇到的麻烦都不少,幸运的是,一个心仪已久的男人——陈宪章走进了她的生活。当时,陈宪章是宝鸡三青团分部书记,兼任中州小学校长,已有妻室,婚姻并不如意,陈宪章在洛阳师范读书时,就十分喜爱戏剧艺术,尤其喜爱常香玉的表演。常香玉虽然对陈宪章情有独钟,但总觉得心事难成。
常香玉:他去了以后他说话了,他说你不为别人为中州小学,他说你还不是答应我要为咱中州小学募捐,你还要去中州小学,去学写字,去学文化,你这你都记不得了,你现在要死了这事都办不成了,我也很喜欢他吧,我就听他的话,吃了韭菜,喝了蓖麻油,拉了几天,可能是拉出来了,只找着了一个戒指他们说,我也没有管这事,后来戒指从此不戴了,从此再不戴这了。
常香玉:但是我又很爱他,又很爱陈宪章,那你看这矛盾啊,这咋办呢,就觉着这是命中注定,不该我寻个好女婿,算了,下决心咬牙离开了,我父母也不叫我在那儿了,离开那个时间,离开到汉中待了八个月,八个月当然断了。
女孩子大了,又是一个名人,追求的人自然很多,但常香玉一直惦记着陈宪章,她总觉得陈宪章就是那个能和她厮守终身的人,于是在和陈宪章分别了八个月后,常香玉返回宝鸡,找到了刚刚办完离婚手续的陈宪章。
鲁豫:爹妈同意您跟他好吗?
常香玉:不同意。
鲁豫:他们希望您嫁个有钱的吧?
常香玉:对,希望我嫁给一个,不说很有钱吧,起码是有房子有地,生活不用发愁,他老两口有人管吧。他是这。
鲁豫:宪章比较穷的当时?
常香玉:他当时没有啥,他当时很穷,挣的工资有时候不够他吃吧。
鲁豫:后来他终于能够离婚了?
常香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手续都办好了,俺俩开始正式谈,就是在这时候,他说能订婚不能?我说可以吧。可以了,他这时候就遇着什么事,他就跟我要一把剪子,剪他的指甲呢,我把这把剪子交给他,递给他,他就拉着我的手,一下拉到他怀里,从这儿我们俩就开始正式谈下去了。跟人说也不怕笑,老了,今年都八十了,谈这怪有意思。
1944年,21岁的常香玉与27岁的陈宪章终成眷属,常香玉不仅有了生活中相濡以沫的伴侣,而且事业上有了一个相辅相成的好帮手。婚后,陈宪章辞职下海,他们两人过起了妇唱夫随的日子。
常香玉:我自己说吧,就是我这个21岁以前全是老父亲的管教,管我,给我安排戏,给我很多教育,教导,21岁结婚以后。
鲁豫:都是老伴的事了?
常香玉:对,都是陈宪章的事了,陈宪章呢他是,我早晚唱戏,他早晚有时间早晚下去看,看完了跟观众走,跟观众一块出门,
鲁豫:听他们说
常香玉:听观众说啥,观众七言八语都有啊,说啊,这个背后听的意见叫人不知道,那个人不知道你是谁?人家谈的意见才是他真正的心声,你信吧?
鲁豫:我知道解放以后有很多戏,我们都很熟悉的很多戏,都是他写的或者他改的?
常香玉:他写的,他改的,他写了以后人家评论文章要他写啊,要我谈体会啥都是他写,我给他谈谈他再写。
鲁豫:常老是个非常认真的人,她身体不太好,通常早晨精神不错,下午需要休息,但我们的谈话从上午十点多开始,到下午三点才结束,中午老人只是简单地吃了一碗面条休息了一会儿,看得出,到后来老人非常累,可是只要一开机,她好像又回到了舞台上,说话字正腔圆,眉飞色舞,人变得非常地有精神。
 
二、艺术人生专访常香玉:生活、事业的伴侣——陈宪章
央视国际: 2004年06月02日 18:18
朱军:我知道在您的生命当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也是一个男人,那就是您的丈夫,陈宪章老先生,我特别想知道,你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
常香玉:当时是我在宝鸡,在宝鸡演戏。他当时是那儿国民党下边的那叫三青团,他是那三青团的一个主任。宝鸡也很小的县,在那儿看我的戏,他自己在河南那个同乡会办了一个中轴小学,都是河南难民的孩子。那时候他请我给他们演过几场戏,他们那中轴小学都是靠大家给钱来办这个学校,就是这样,这是一个认识,认识就这样认识了吧。后来他看我的戏,他就上头台去,都看了,你们这戏在这儿演的观众很欢迎,他上后台去,他说我也是河南人,我也非常喜欢大家的演出。这后来了就是,那儿还有一个大兴面粉公司的一个董事长叫黄子方,他是很有学问的一个人,他给我编了两本戏,一本戏叫《孔雀东南飞》,一本戏叫《云台观》,有一次演完这个《云台观》上后太,黄子方老先生把看戏他所认识的,宝鸡有点儿名的这些人都请到后台去,给他的戏谈问题,看他的戏中不中。后来就把他就说了,好多人说这个戏,陈宪章那时候就说了一个,说他这个戏里头,听丫鬟说的,词都想不起来了,大概意思。说这个人长的眉清目秀,又是看着人还挺忠厚,又是怎么样。陈宪章提的意见就是说,反正都在前台不要听丫鬟说,这个很假。因为她一背脸,就等于那个,这舞台上允许。他就说,应该是不是改成这,说是,我观她眉清目秀人忠厚,比我听丫鬟说的,比那个好。
朱军:就更直接了。
常香玉:黄子芳当时就拍着他,老弟,你提的意见好,后来就改。后来好多人都在后台,他一说他是河南人,我这时候敲敲旁边人说,你问问这个人是哪的人?
朱军:您那时候就对他有点儿意思了?叫一见钟情啊。
常香玉:那时候我觉得这个人不错,是好人,还是个河南人。头一条,他有文化,他还会编戏。我心里,我说,你问问他,我小声说,也不敢大声,他是哪的人?他说他是郑州,他是郑州的我是巩县的,新里头,那时候也不是太懂,我也没有文化,也不懂啥,也不知道,就有个这样的事。后来他说,我就心里,心里就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不错。
朱军:那时候您多大?
常香玉:那时候我19。
朱军:那时候,您那时候的婚姻应该有媒人介绍,然后父母之命。你那时候挺解放的。
常香玉:我心里想也不敢跟人说,心里那样想的。我是因为我那儿有一出戏叫…,这是一段唱,一段大唱里的几句。还有一句是,不图庄不图地单图个好女婿,我就记住单图找个好女婿了。
常香玉:单图找个好女婿,这我一直都想这个事啊。后来了, 黄子方老先生他跟陈宪章就很熟了,他说,老弟,你是河南人,又是河南戏,你帮助香玉写《孔雀东南飞》第一段词,第五场上的一段词,你给她解释解释,给她念念,给她好好解释解释,叫她懂点儿啥,里头不懂不中。后来陈宪章主动上我家,去我家就看我老父亲,对我老父亲就是张老先生。到那儿以后,他知道我家了,我爹妈的规矩特别严,就不准我跟外边人接触,我早晚出去,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就老跟着我,不是她跟着我就是我妈跟着我,我自己不叫出去,谁肝说啥啊,谈恋爱也不不懂,也不敢往那儿多想。反正心里光想那个人的样,他说的话,有那个想法。他去了以后,他就说,黄先生说你听见让我给香玉女士讲一讲,什么什么,这个戏。这后来了,宪章就给我念词,一二三四五就往下读,读了,他问我懂不懂?我说有的懂有的不懂。你比方说,我姓啥,我长了多大岁,学…、学…,这我都懂,我都会,这懂,这都接触更近了,也没感觉啥,觉得他走了以后,他离开我家了,我总是要想很长一段,就觉得我将来要是找一个丈夫,他又认字,还是写信,还是看信,还能给我读戏词,这也不错。自己这样想想,也不敢吭恩,也不敢说,但是心里有这个想法。当时在宝鸡这个阶段,有四五个人都是这一类的人,都是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在追求我。
朱军:在追求你。
常香玉:对。
朱军:但你就是想着陈宪章,反正心里就是想着他。那好像那个时候宪章老先生已经有家室了。
常香玉:对,他有老婆,他比我大六岁。我二十,他就二十六了。那就是啊,他有老婆,我有时候一想起来,想他的时候,想起来他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又是有老婆,他又是个官,大小咱不说。我心里头,将来我找女婿不说,找了当官的我也不要,家里有老婆的我也不要,我是不给人当小老婆。说起当小老婆有一个故事,我给在座的观众们、乡亲们、同乡们说说,你看,在那个时候,宝鸡市有一个大绅士叫李月村,他娶第四个老婆,那就是娶第四房要我去给他唱堂会,因为我是这个班的主角,就点着名得我去唱。我去唱的时候,带个线带个啥,再配上一个角去唱就是,我不去。我知道要是看我们的戏,我们给他演一场戏这不第的,要是拉着、唱着这就低了,臭戏子,就跟那时候有妓女,叫窑子园,叫窑姐,跟窑姐身份一样。有了就唱唱的时候,晚上了就不回去了,就在人家那儿,人家就留下了,玩物嘛。所以叫我去唱的时候,我不去,我说你要看戏,今天晚上我们都不卖票,我们把票都请你们来看戏。
朱军:剧院给你空着,你来看。
常香玉:我都是这儿,给派戏的人讲,派戏的人也是这样跟他说,不行,非来在这儿,就是他娶亲,把女的娶去的时候唱这个戏。我一听说,这一个人娶四个老婆,我自己心里恨得慌,我说一个人咋不三四个男人呢,他找四个老婆,我说这不平等。一叫我去唱我不去,我就不去,就是不去,谁说我也不去,你哪怕打我呢,你随便吧。
朱军:你也不怕人再给你扔个手榴弹再给你炸了。
常香玉:也没想那儿,就是不去。后来了,我老父亲说,你看这儿,剧团的,全团的人都出来说话了,你不能再不去了,不去咱就站不住了,就得滚蛋。我也没有办法,流着眼泪去了,到那儿以后,我该朝那儿门口一站,有好多人都啦着唱,人家都在那儿唱啊。我生气啊、掉泪啊、心里难受,我说真受人欺负,自己想咋着不能咋着,这咋办,后来说常香玉开始唱,我心里老生气,我可要给你好好唱。我想了一段戏,《孔雀东南飞》,…死了那一段戏。
常香玉:我自己想着,我就唱…。我一唱这戏不要紧,这个祸了。
朱军:那肯定惹祸了。
常香玉:他的徒弟多得很,都是有头有脸的,都是挎手枪的。我一唱这戏,有人说,常香玉唱这戏,中吗?夫妻的,又是咋的,一拍不得了了,这茶碗、茶壶,什么东西都往我身上钻,一钻我生气,我一气从门里头,我一个箭步跳上,上桌子上了,占2桌子上,把茶壶、茶碗,我拍着胸口,朝姑奶奶这儿打,手枪朝这儿打,再打,打死我,过十八年我又是这儿大。打,我死了也不能叫你安生,我死了也…。
常香玉:我都跟他们对上了,结果他们一直在那儿骂我,常香玉这个臭戏子很不要脸,给她面子她不要,叫她滚蛋啊,她不滚蛋打折狗腿啊,乱说、乱骂。我说你也别骂那些,你枪不打我死,我手上一对戒指,就是圆圈圈的金戒指,我那时候心里头,姑娘大了,心里有那个想法,将来要找个丈夫吧,我打了一对戒指在我的手上戴,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那一天我就把它一下拿下来喝了。说常香玉吞金子,报上乱登,就是这一回,我一对戒指喝了,喝了以后,我们剧团的人都害怕,抬着我到医院,叫我吃这个打,叫我吃那个打,小县里有啥好医院,反正叫我吃韭菜喝的蓖麻油。叫我吃的时候我不吃,我就是想死,你叫我吃了,那给我救活干啥,我不,我就脸冲里,谁都不理。这时候陈宪章去我理了。
常香玉:陈宪章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跑得可快,也是拿着韭菜,他到那儿一说,他说,香玉,我给你拿韭菜来了,你把它吃掉,吃掉你这个命就能救过来,你还要为咱中轴小学还得演戏呢,你可不能这样死,再演一阵戏,再活些年你再说死这事,这是小家碧玉的作风。你常这么好的戏,你这么大的名望、这么大的角,你可不能就这样。他一劝两劝,他一去我就想吃了。
常香玉:这有些事我都没有说。
朱军:为啥?你说说。
常香玉:因为孩子都很大了,我有时候觉得怪不好意思了。这跟陈宪章进一步的认识是这样认识,这样吃了以后,这这个…,这都过去。他又上我家的时候,他给我读词的时候,读词当中,我估计他早就有这种心情了,人家就是不露,人家显能。人家有文化人、也显能,人家不露,咱也沉不住气,一看他我心里就直跳,也不知道害怕还是怎么着,也不敢叫人知道,也害怕,也不敢跟人说话。后来,他在我床边,就我爸爸住的床边去,我就在这儿边,离的大概有几尺远,我就在这儿坐,听了一会儿他半天没吭,他说香玉你家有剪子没有?我说谁家没个剪子啊,有。他说你把剪子能不能递给他?我就找着剪子递给他,递给他,他就拉住手。
朱军:一把拉住您的手了。
常香玉:拉住我手就往怀里一送,我该趴到他怀里,我使劲一推他,吓得我浑身直哆嗦。
朱军:哆嗦。
常香玉:哆嗦。这样子的感情就近了,我有我的条件啊,后来就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说,第一,你有老婆,第二,大小官不说,你是当官的。第三个问题,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一说定亲结婚以后就得跟着我,跟着我办事,啥你都不能干了,就是这儿。我大概透露这一个意思,进一步的爱情就往下发展了,发展到将近我们要说的时候,他就讲了,他就说他跟他那个老婆,他说我们已经都谈通了,东西都准备开始写了。她准备上重庆上学,我俩矛盾还不小,有矛盾,要分手了。我听听,我就没有多想,我想着,这人说话随便说话了吧,他会不会是骗我了,他胡说了,叫我答应他啥,我也没吭,我说这是你的事我不管。实际上我心里很计较,我会不管吗,他要没有老婆多好。
朱军:对啊,他要没有老婆,没有当官,这多好啊。
常香玉:多好,这时候都能办成,都能订婚,所以就因为这,我不,我发誓不给人当小老婆,不嫁给当官,就是这,就是这个思想。这后来了,过了一阶段,汉中请我们走的时候,叫我们走了,三次都没有走,我就是不走。
朱军:您实际上是在等他。
常香玉:对了,对了。
常香玉:等他,我也不好吹他,你说离咋还没分开。
朱军:那时候修掉不就完了嘛,修妻嘛,一纸修书就会了呗。
常香玉:也不敢说啊,大姑娘嫌丑,嫌害臊。第三次,汉中请我,车都派来了,走了,非走不中。这时候我看这状况,跟他也有点儿不可能,走吧,我同意了,我就走了,我不同意,汉中去走不了。带着一班子人要去演戏了,今天我有个老亲戚他都知道这些事,我跑那八个岁,走那一天,陈宪章看车跟前,看着我上车他掉泪,我看见他擦泪了,我上车以后,我走了很远,我也在掉泪。班子上的人也知道我在掉泪,就说是,有的人就很同情我,这样一对很恩爱的鸳鸯就这样分开了,我想着就完了。到汉又是不少人追我,汉中有好几个人追着我献爱情,我也不会看,又不认识字,你说这爱情信叫谁看啊,我不能叫人看,爹妈不识字,兄弟小,叫别人看,这都成啥了,其实是对我没有啥,我又不认识他,他非写,后来我抓住那信都撕了。有的人直接去找我,没有办法,后来我自己出钱登了一篇报,我说我过了25岁以后再谈结婚,实在没有办法。
朱军:追的人太多了。
常香玉:搅的我没法儿办。还有一个事,就是阮玲玉五,阮玲玉的死对我有很大的刺激。我就想着,我这个人要不找个好丈夫结婚也得是阮玲玉的下场,我想过这。所以在汗中八个月,后来我去汗中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心里头,不管几个人在这儿追我,我心里对对陈宪章心里想的最多。我想着,我还是心里喜欢他,我跑啊,我从汗中就跑啊,汉中跑那天才危险呢。爹娘不知道,我早起起来练功我跑了,跟一个姓黄的,黄少灵我俩跑的,跑到车站,买了车票。买了车票车不开,不到点它不开,哎呀,这吓得我,我腿,我爸爸要找着我,非打死不中。这咋办呢?到厕所不敢出来,就在厕所等呢,车子说是开始开动了,黄少灵在外头一喊,上车了,她一喊,我从厕所里跑出来上车,上到那汽车上,都是平车,那时候车又没有棚子、也没有坐,底下是光板就坐着吧,坐那儿不敢吱声,吱声人家都看着我了,后边我爹要撵我咋办呢?头就在地下趴着,车才找麻烦呢,该它开动开不动,司机狠摇,还开不动。我说老天爷这咋弄啊,老天爷不挣眼,你看我,我这个人是咋出来的,你都不知道我难,害怕。这后来摇着了,车一开,我心里慢慢慢慢才下去。
常香玉:到了宝鸡以后,这回到宝鸡了。陈宪章就在宝鸡着我呢,他跟她老怕都分手了。
朱军:以前的老婆已经分开了。
常香玉:但是他对我没有说分手,他也看看我,八个月没消息啊,我在那儿害一场病,也没人问一声,八个月,没有一点儿消息,他觉得了没有,他觉得我变了没有,都得考虑一下。后来我俩一见面,我说,你到底是爱我不爱我?他说,你看爱我爱你不爱?我说这八个月你连个话也不稍,你连一个字也不写信,我有病你知道不知道?他说我给你写的字你叫谁看。
朱军:还是他了解你。
常香玉:他说我心情有多痛苦、有多难过,说到这儿他又掉一次眼泪。他是心可软个人,掉了以后,我说你这不是假泪吧,他就不吭气了,不大说话。后来他写了一首诗,诗我都忘了,文化大革命都烧光了。那个时候,他跟我认识,陈宪章就写日子,可有心气这个人。我就这样说,他说,我给你写个字,你叫谁看?你也不会看,咋办呢?他就说这个。后来我一想也是,然后到第二天、第三天,他不吭气,跑到我住的那个旅店里头,把我的箱子翻了个底儿朝天,我说你找啥呢?我找点儿东西看有没有。我说你找啥,他说我找找看你有什么。
朱军:定情物没有。
常香玉:看有什么跟别人的照片没有,情书啊。他翻什么都没有,他下午就跟我说,我对你的爱是真的,真心真意的,你相信也是这样,不相信也是这样,他然后才给他分手的信才拿出来给我念。我听着也像是真的,自己不认识字,你只好听人家的,那没法儿。这听了以后,我就相信。他说这是现实,我说这。他说你还有啥,我是三个条件你都答应了,咱俩订婚就行了,他说你三个啥条件的,不嫁给当官的啥。他说这官我今天就写报告辞。
朱军:真的就辞掉了?
常香玉:真的辞,很快就辞。
朱军:也不是个大官。
常香玉:那时候…一个主任,里头一个工友提水的。
朱军:按现在来说的话,也就是个科长吧。
常香玉:没有啥,自己有一个房子,一个办公室。他这官辞掉了,这个也都弄掉了,我说那还有一,你得跟着我,给我写戏,给我读词,给我写信,你得不能嫌我是唱戏的。他说我要有这个心情的时候,我要有这个看法的时候,我当初就不跟你认识了,就不跟你多接触了,这都不是问题。这三个问题,他马上一答应就可以订婚了。订婚以后就上宝鸡,从宝鸡离开到西安,他就调到那儿的公路局做科长。在那儿做科长又做了几个月科长吧,我们就在那儿结婚的,就在西安,订婚以后,就在西安结婚的。跟他的过程嘛,基本上是这个样子。
朱军:我们确实能够感受出来当时的那样一种状况,为了爱情那种执着的追求,确确实实陈宪章老先生也的的确确信守了自己的诺言,遵守了常老师的约法三章,不让他做小老婆,不做官,并且一辈子跟着她。那后来我们看到的《花木兰》,很多戏,什么《花木兰》、《破洪州》,等等,这些戏,都是陈宪章老先生的编剧。应该说一辈子真的就左右在常老师的周围,认认真真地在为您服务,那这个过程我想一定非常地甜蜜,并且有了那么多的儿女,但是我真的听到让我最感动的是两位老人都走到暮年的时候,陈老先生在病重期间即将离开人士的时候,两位老人从来没有在儿女面前表达出来的过的一些东西,没有表现出来过的东西,在那个时刻确确实实按捺不住了。比如说在医院里,大家可以闭着眼睛想一想,两个老人,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在医院里,每一次常老师去看陈老先生的时候,在临别的时候都要吻别,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还记得他最后说的话吗?
常香玉:他是在他病重的时候,就要往医院走的时候,他就把我这孩子们都叫到跟前。他当时,他因为很爱我了,当时他说,他说我那个儿子叫小四,小名小四。说,四儿,你娘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你娘,我第一交给你,第二交给姊妹,我三个女儿,说过,交代过一次这事,给他们姊妹都叫到跟前,大家都掉泪了。我上医院的时候,老头,他快不行的时候,他曾经对我说,我们两人结婚,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心善,他那手也抬不起来了,就这样子在那儿,我知道他是叫我呢,我趴到他跟前。他说,人不能同生咋不能同死呢?说过一个这个,说到这儿老头也不吭了,也不说话了,掉泪,直掉泪。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瘦成那样,他总是抓着我的手,不想让我离开吧,总是,我一去,坐了一会儿,他都让我回去,他也怕累着我,反正是很疼爱我吧,我每一次到走的时候,都是趴在脸上,他躺那儿还会稍微地呲呲牙,挤挤眼,还要给我笑一笑,我趴他脸上跟他说话,他还点点头,就是他很满意,老头一直很安慰地走了。
常香玉:再说我几个孩子孝顺啊,孩子特别孝顺。儿子、姑娘都孝顺,我说老头后来很满意地也是,领导上对他那样的关怀、那样的关心,为他的病,两个副省长去开会,去开会主持把老陈的病要看好,他们就说,老陈对于戏曲是有贡献的,就是认真给他看病。孩子们是日夜守在他的跟前,剧团里头是给他请的人照顾他,他很满意,我也很满意。后来,我就没有再去了,老头去世以后,我心里很清楚,早点儿去世,他不能痛苦,他受罪啊。所以我这个人,心是宽,很大,但是我知道,谁对我亲、谁对我好,我知道。我知道老头老受罪,我希望他早走吧。
朱军:我听说在他病重其中,您是坚持要对他实施安乐死的人。
常香玉:对,儿子都不愿意,到现在我们还有争执。我是同意给他进行安乐死。说起安乐死,我说我们这国家咋不兴这一条呢,兴这一条老伴不是,也少受点儿罪。人都要一死,人都要走这一步,但是有的走得早,有的走得晚。那有些病,确实是没法治,真受罪啊。领导花钱,领导关心,群众关心,大夫整夜地照顾、治疗,家庭日夜不得安生,一个病人给一家人都缠得没有办法,那你啥法法啊,我说提倡安乐死是很好的。我后听说邓大姐倡过很多人不同意,我是头一个响应,我要到那个时候,我跟我孩子说,我这次有病,我住医院以前,我写了个遗嘱,我自己。孩子都跟我撕了,孩子一看,孩子说,妈,你这算啥,不愿意我。我给他写个遗嘱就是,我的病能看就给我看,觉得真不行了,也不要瞒我,也不要让我受罪,安乐死才是大孝子,这就是我的意见,老头就不叫我那样做。
朱军:刚才说到了子女,其实我们在准备这期节目的时候,常妈妈的儿女们对他们的父亲,在他们心目当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也有一些说法。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好不好,看看儿女们说的。
朱军:看了这样一段录像的时候,我想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沉重,我也一样。当我真的回头再看到常老师的时候,我又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像她老人家这样,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笑才对,是吧,应该为有这样的人间真情,为有这样的让人能够觉得真正感动的情感而笑,好吗?
朱军:这是哪一年照的相?
常香玉:这就是我那舞台生活五十年的时候吧?大概是那时候,我也记不清了。
朱军:我听说您现在在家里还经常跟自己的老伴说话。
常香玉:我是结婚之前吧,是我老父亲管我,结婚以后都是宪章,陈宪章管我,所有的。
朱军:说你们就结婚了。
常香玉:刚才我说这个话。
朱军:就是所有的事,你结婚以前是你父亲在管你,结婚以后所有的都是宪章在管你。
常香玉:对,都是宪章帮我做事情。老了,说这个想不起来了。他帮我是帮惯了,所以我什么都不会,除了唱戏,除了排戏,别的都不会。他编戏的时候,他不仅是给我教词,还要解释,里头每句词的意思他都要解说。编戏的时候也是这样,排戏也是,很耐心,叫我自己办点儿啥事,我不会。可以说是,我这个身体、家庭、演戏、对外接触,等等等等,都是他。我这样说三个事。
常香玉:一个事是,我要中午休息睡觉的时候,宪章就坐在我的门口的附近有个桌子,他就搁上书、搁上报,或者坐那儿写心。所有的外边的事,人来,因为我还是这个团的团长,我是豫剧院的院长,好些事还要跟我说,他都接待,接待的时候他都给人家答复,这就是保持我的休息、睡觉,晚上演戏。吃饭,我要吃什么,下午几点钟要把饭弄好,他都亲自过问。我们家里头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他的家庭和我的家庭,所有的一切事,都不能跟我讲,因为我五点就要进剧场化妆、演戏,天塌下来的事也不能跟我讲。后来我说,那你这太绝情了吧,我不是啊,这一千多观众,两三千多观众,跟你说你能办不能?这两三千观众咋办?谁来替你演戏?演完戏再跟你说,他这个道理是很对,他跟我说了当时就影响情绪,一影响情绪戏演不好,对不起观众。
常香玉:我老父亲把我演戏称给是戏比天大,我丈夫说观众是上帝,你对不起观众的事你不能办、你不能做,观众对你的心情你得理解。所以这些事我都不管。他走了以后,我就什么事,也不会做更多的事,但是有一个阶段,使我学会干事,就是在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开始我是66年的6月6日接出来的,接出来就是站在桌子上批斗的时候,从那一天开始,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不跟丈夫在一起了,还跟我的大女儿在一起。我的大女儿也是被打成小黑帮以后她是癔病瘫痪,她四年腿不会走路,戏也就不唱了,戏也就不演了,从此她就不再演戏了。可以说是,陈宪章他不管我是文化大革命以后,我连个电话都不会接,他不让我多说话,也不让我管,我也管不了,我得准备戏。
常香玉:文化大革命很长了一段时间,中间有一段就给我下方下去三年,在西华农场,我到西华农场,从郑州到西华农场,坐火车到罗河下车,罗河下车再坐汽车到西华农场,再走到我住的地,在那儿劳动三年,我没有劳动过三年就回来了。所以这一段我学会做了一些事,因为没人管我了,非自己干不可。那么我也会去买票,问人家,你买过一张票,我回去郑州或者怎么着。有一天,是我和我们那儿堂西城,我们一块从西华回郑州,还有一个病号,下着雨,坐到(红花街),截汽车,坐上汽车去车站买票,这个汽车就截不住,上边直下雨,手上还拿了一篮苹果,我在苹果园看苹果。
常香玉:截不住汽车,堂西城就说,我们就在房檐底下过一夜,明天作起再走吧。我说我不在房檐底下,也没人,连草都没有,没法,不中不中,我说我得截,我就站那儿截汽车,跟病号一块。截一个不拉我,截两个不行,最后一个我又站那儿,我看他车上没有东西,他是可以路过车站,他再往别那儿去,他是一个空车,我就站那儿跟他说好话,我说我这儿有个病号,我说你这儿下午了、天黑了,你要吃饭、喝水,你都吃不成了,我说这儿有苹果,都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都是些有略微坏的。那苹果越是坏的越甜、越好吃,我拿着苹果就跟他说,说着我就给师傅拿苹果,我说你吃个苹果,再去吃饭,再去喝水。你先吃苹果,你给我稍多车站。司机说,你上去吧,你上去吧,就慢慢撑着病号上去,我也上去,刚一爬上去,我穿那儿裤子屁股那儿烂那么长一个口子,这一走路露肉啊,你看这咋弄,一走那布都糟了,布糟了,这没办法,又没有宽衣服,咋弄,急得我没办法,这没事,一下来他那个汽车,就捏着,不捏着就露屁股,捏着,捏到茶摊那儿,我把行李搁那儿,老头坐那儿,我说你给我找个针去,我缝缝,你看看我这裤子,他说离我家四五里路呢,我去哪给你找针去,我说那咋办啊?我急得没办法,我说你说这咋办呢?这走到郑州,能捏一路,这裤子捏不住啊,这一直烂。后来说,我说你这儿有啥…没有?他说对门就是一个店店。我跑到药店买了一块大胶布,胶布回来一撕,我说那儿厕所里头给我裤子翻过来,我把胶布给裤子对眼一粘住,它不烂了。一粘粘住,这都是我的办法啊,我从来啥也没弄过,我现在咋弄啊?他说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我说宪章你别说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没有叫我到这一步,到我这一步我就会。
常香玉:我给他说这个事,他说,我要有力气我就为你这个事写个小品。就说是这个,就说老伴对我啊,帮助很大,他也操心。他每一次,我要上哪开会,或者出去学习,或者咋着,他给我写信,都一条一条的嘱咐,我都嫌他罗嗦,嫌他说的多。他放不下那心去没法。
朱军:事无巨细啊,一辈子就一直围绕着您的身边,一直照顾您。应该说在您的艺术成就里,在您的军功章里有一半是他的。是吧,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他的一半。

(编辑:凌微来源:CCTV.com)
 
【链接阅读】常香玉丈夫陈宪章自述前前一段婚姻(这是从网上得到的)
 第一次是包办婚姻,当年我才16岁,小学刚刚毕业,这是因为奶母是个外姓人,家业常受伯父辈的侵占,给我早日娶亲,为了是靠她娘家来顶门事。这位妻子是个农村妇女,为人实诚勤快,寡言少语。由于包办婚姻感情不和,深以为苦。所以自从上了初中以后,我就一直住在学校。20岁那年她生了一个男孩之后,不久就病故了。
(2012年1月4日洛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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