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ine官网:文化峡谷的自由之光 单士兵的博客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6:21:07
岁末年初,人心或是沉静,或是激越,最适合盘点与展望。回顾过去一年文化事件,有民营书店相继关闭的精神失落,有艺术品市场乱象的浮躁功利,还有故宫“多重门”争议的文化焦虑。

  知我者谓我心忧,也知对人文之追求,这是文化人的时代通感。其实,一切好时光,都不应悄悄溜走。现在,我想说的是,在心忧与向往之间,也有一段绝致风景,我们不应错过。这样的风景,往往就在看似幽暗的峡谷深处。

   “通过文化的峡谷”,是我去年在晶报写过的一篇专栏(收入花城版《2011杂文年选》),那篇文章说,从野蛮走向文明的过程,必然要支付很多毁损的代价。文章最后叩问,“现在,我们通往文化的峡谷,到底如何拒绝沉陷,来实现成功穿越?”

  美国作家约翰.缪尔,被尊称为“ 国家公园之父” 和“宇宙公民”,以最纯粹的自然探险与风光描绘,让我明白,文化超越与价值实现,越是处于昏暗沉沦的境地,越要有一颗激赏的心。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地方比家里更危险。所以,如果你感到害怕,就更要去尝试穿越关隘。这些关隘将消除烦恼,从致命的冷漠中拯救你,让你获得自由,使每一种本能都变成充满激情的行动。”在那篇《关隘》中,约翰.缪尔这样写道。那个恐怖的血腥峡谷,反而让他感觉到大自然之爱,雏菊的纯洁灵性、瀑布的激昂音调、知更鸟的欢快歌唱,一切都唱出和谐的赞歌,让他觉得身处阴森的峡谷,却可以与大自然促膝谈心。

  文化不也是如此吗?一次次听到文化的挽歌,也就在一次次面对中国文化的病症。于是,才清楚,中国文化的困境,本来就是在长期内在超越的过程中积累而成的。看到过去的积弊,才会知道在未来如何取舍。过去种种文化事件给人们带来太多的失落与焦虑,但不是也有很多值得乐观与欣慰的现象吗?比如,现在文化界对传统与现代的关系正在进行重新梳理,看到儒家思想、中国价值与人类文明之间的分歧与共识,来触摸中国文化那个真正的轴。

  有意思的是,约翰.缪尔笔下的关隘或峡谷,都无一例外地穿越了山脉的中轴线,那个血腥峡谷也与一条冰河相连。世界上最长的城市中轴线,在中国北京,从永定门到钟鼓楼。这条“中轴线”申遗已被列入相关规划。自然与人文的关系,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谙合着太多的共通。为什么我们会感叹有太多的文化源头活水会渐然枯竭?说到底,就是中国文化的那根传统深轴,处于疲乏转动的状态,迫切需要时代精神与世界文明的滋润。这样的时节,无疑就像深处峡谷地带,没有积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每一处风景,当然就不可能找到通向大海的河流。

   我很喜欢黄皙暎那篇叫《峡谷》的小说,讲述的是当年震惊全球的韩国的光州事件,在独裁政权残酷屠杀镇压之后,人心遭受着巨大的恐怖与苦痛。小说结尾这样写,“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游人在山中迷路了。他转来转去走了好一阵儿,看见远处黑暗中有灯光在闪。游人鼓起劲儿来想那边一定有人,就冲着灯光走去。有人在吗?我像古代的故事一样,踉跄着走进了又黑又长的峡谷。”黑暗峡谷里的微茫光亮,都能带来走向自由的温暖与希望。现在韩国不一样了,众所周知,光州事件加速了韩国民主政治的进程。

  不由又想到那个象征屈辱的“卡夫丁峡谷”了。公元前321年,罗马人被萨姆尼特人击败于卡夫丁峡谷,被迫屈辱地通过卡夫丁“轭形门”,此后几千年岁月烟云,在各个领域都曾有过跨越“卡夫丁峡谷”的梦想。特别是,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经济文化落后国家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的跨越可能性,直到今天仍会不断引起激辩。尊重梦想,但有些路,我们注定绕不过。这里我想抛开争议,当走出“文化的三峡”成为我们美好期待,那么,在通往文化峡谷的行程中,我们就更应心怀希望。

  这是因为,缓行留连,迂回曲折,既可以欣赏风光,也能弄清方向,最后成功实现穿越。就像写过“相信未来”的诗人食指,20年前就在那首《归宿》说,“优雅的举止和贫寒的窘迫 ,曾给了我不少难言的痛楚。但终于我的诗行方阵的大军,跨越了精神死亡的峡谷”。

  那时,食指在北京第三福利院,也被称为精神病院。那时,他内心的峡谷,一定万物生长,生机勃勃,闪动着自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