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ngbangbang欧美翻唱:《新娘系列》赤川次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0:55:36
                                  濒死的新娘
    序曲
      期望如果太大的话,大多会失望。    人生往往如此。然而对片濑幸子而言,『人生』也许是
不合理的东西。
      片濑幸子张开眼睛,模糊的双眼渐渐地可以看清楚事物的同时,头脑也跟着清醒起来,因而觉
得:
      『啊……,这是「天国」了啊……。会是什麽样的好地方呢?不知道彻男是不是已先来这儿等
我了?以前总是我迟到,所以想在这个时候要早一点到……。可是,要去天国,并不是有「特快
车」或「慢车」啊……。』
      然而愈来愈清楚看到的世界,让幸子感到失望。        
    首先映入眼  的是到处是污迹的肮脏天花板(原本应该是乾净的吧),并且有些地方油漆剥落
了。
    什麽,这裹?天国也变得这麽旧了吗?啊,天国这麽旧也是当然的……。可是,没有好好保养
吗?
    天国也人手不足吗?还是    。
    『幸子!哎呀!幸子!张开眼睛了!认得的话回答我』
    由於母亲突然出现,幸子吓了一跳,觉得心脏停止跳动了。    心脏停止跳动?
这意思是……。妈妈没有理由也到天国来。这麽说,这里……并不是天国。
    幸子不得不下了一个非常清楚的结论。
    我……被救起来了。
    『幸子!知道我是妈妈吗?喂!认得的话就回答我!』
    真烦……。对於一个没死成功而失望的人,要求那麽多,也真伤脑筋。
    『妈……。』
    幸子无可奈何地回答了。
    若发出的声音一点元气也没有的话也不好,所以稍微调节了一下,说话已相当稳定了。
    『幸子……哎,太好了……。太好了。』
母亲抽  地哭出来,幸子则有点厌烦。要是觉得『还活着,太好了』的话,为什麽那时候不多
注意我的心情,不就没事了?
想对妈妈那麽说。但是,毕竟自己的身体是刚自杀获救的状况,没有和母亲争吵的体力,所以
就没有说话。
    『幸子……。不要再做傻事了,要是爸爸知道了的话……。会如何地生气啊!』
做母亲的这一番话,让幸子更沮丧了。反对自己女儿的恋情,使他们走入了殉情一途,却还只
注意被父亲责骂的事。
     幸子的幸福之类的,却一点也不关心。的确,幸子也知道自己的父亲片濑隆治是一个非常严肃
的人。虽说如此,但    。
     幸子想起了那个时侯。对,『那个人』的事……。
     『妈    』
     『什麽事?想要什麽东西的话,就说呀。』
     『不是的……。彻男呢?』
     对於幸子的问题,母亲移开视线。
     『喂,幸子……。你还很疲倦,再睡一下?』
     『彻男到底在哪里?』
      这时,听到了病房的门开了的声音。
      『    怎麽样了?』
      父亲低头看躺在病床上的幸子。
      『她刚刚醒过来了。』
      『既然这样,就不用急着来这里啊!』
      片濑隆治以一如往常的口气说。
      『真会给我做蠢事,惹来社会的笑柄。』
      社会。    社会啊?
      幸子已不再对父亲所说的话生气,甚至觉得父亲很可怜。
      高大魁梧的身材、高高在上的威严,对於一度决定面对死亡的幸子而言,都是虚幻的。
      『你看着她!』
      『嗯,那已是……。』
      『这孩子或许会再一次地做出傻事吧!对方死了,自己乾脆也死了算了。』
      父亲说着,又说:『我要回去了,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在这里悠哉。』
      父亲说完,也没向女儿说一句话,就从病房走出去了。
          对方死了?是谁啊?
      幸子呆呆地看着母亲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然後泡茶的样子。
      『妈……。彻男呢?』幸子说。
      『丸山彻男己经没救了!』
      母亲自顾自地说∶『他被河流吞没,    你一个人挂在浮木上……。漂到水浅的地方,还有一
点呼吸。运气真的很好,那种事不要再一次地    。』
      幸子则看到『自己』走下床,摇摇晃晃地往窗户的方向走去。然後打开窗户往下看。    五层
楼的高度。掉下去的话一定会死。
      也许『还』追上彻男。
      彻男,你现在在哪里呢?
      『不要!』
      母亲从後面抱住幸子。
      『放开我,妈!我要死!』
      『不可以!不要!来人    有没有人来啊!』
      母亲的声音响遍了整层楼。
      放开我!    放开我!
    『放开我,求求你!』幸子说。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想把手放开的意思。
    雨越下越大。
    『会淋湿的。』
    『没关系。』
    『可是    。』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
    在寒冷的雨中,只有被叁上紧握着的两手是温暖的。
    『叁上先生……。』
    『我知道你在犹豫。』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应该了解才是!』
    『可是,从你上次自杀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是该忘记的时候了。』
    『我无法忘记。』
    『你不忘记也可以,可是,你还活着,有义务过幸福的日子。    也是为了已死了的他。』
    幸子忽然低下头去。雨渐渐地渗到肌肤来,不可思议的是既不冰也不寒冷,而是一种痒痒的温
暖,也是一种欢喜。
    『    答鹰我。』
    『叁上先生。』
    『拜托    和我结婚吧!』
    『嗯……。』
    『你说嗯,是说好罗。』
    『是的。』
    说完,幸子终放抬起脸来。
    幸子觉得好像隔了七年,才把脸抬起来。
    幸子依偎在叁上的臂膀里,两人紧紧依靠,丝毫不让雨滴渗入般的,紧紧靠着……。
1  昏迷的女人
   『为什麽要约在这种地方?』
   神田聪子抱怨地说。
   『不是我决定的。』
   回话的人当然是本书中的女主角冢川亚由美。『是妈妈说要在这里的,没办法呀!』
    『虽然说是那样……。还是觉得不愉快。』
    聪子说着,噘起嘴巴生气了。
    『是啊,故意讽刺人嘛。』
    『就是嘛!』
        到底讽刺什麽事呢?原来现在这两人所站着的地方,是N百货公司的家具卖场。
    时值秋天的结婚季节,百货公司里正举办『结婚家具大特卖』活动。
    并非便宜没好货,而是好东西卖得便宜的评价吸引了人潮。从衣橱啦,叁面镜啦,这种传统家
具,到时髦的厨具系列,一排排陈列的卖场里,到处可见状甚亲密的情侣。
    身为女大学生的亚由美和聪子两人,虽然还不是商家『招呼的对象』,但若有一、两位『男朋
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然而,两个人却都还没有对象。
    『没有什麽好急的。』
    『对呀!对呀!』
    虽然总是这麽说,但两人也曾如此说:
    『都是一些没有眼光的家伙。』
    『就是嘛!』
    尽管如此    因为多半是来逻购家具的,所以都是『已成定局的情侣。也许这个缘故,可
以感觉到他们不同於『爱人同志』,让人觉得他们都很稳定。
    『    喂,亚由美。』
    『干嘛?』
    『有没有好男人?』
    『没有。』
    两人仔细地在卖场看着。
    『哎,男人也是各有所好呢。』
    亚由美说着说着……。『那两个人看起来不错呢。』
    『哪一个?    啊,真的呀!』
    很难得的两人意见一致。
    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性,和一侗穿着颜色明朗的洋装的女性。两个人都约二十六、七岁。
    『    这个橱柜,挺不错的。』女方说道。
    『大小不晓得放不放得进去?』
    『量看看。』
    女方还带卷尺来。
    量了大小之後,
『    卧房也许放不下,不过,如果是这一个的话,哪里都可以放。』
『那就候补罗。』
男的点点头说,『先看看其他的再决定吧!』
『嗯。』
女的点了点头。
这时,百货公司里广播说:
『从K区来的叁上公平先生,有您的电话,麻烦请到附近的服务台接电话。
那对男女互看了一下,说:
『    刚刚是说叁上?』
『广播是说叁上公平。    我是听到这样。』
『怎麽会?又没有跟任何人说要这里来。』
叁上纳闷着,又说:『等我一下!』
『嗯,我就在这里等你。』
    亚由美觉得:和年龄比较起来,这个女人的熊度是很稳重的。
於是,她把两手放在後面,晃着稍大的皮包,走在各衣橱之同……。
叮当!馆内又响起广播声:
『从S市来的片濑幸子小姐。』
女人似乎吓了一跳,停住脚步,不由得往空中看。
两人都被广播?    的确少见!
『丸山彻男先生在一楼正门等您。』
亚由美看到女人听到广播之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    危险!』
亚由美大叫。
这位穿着洋装的女人瘫倒在地上了。
亚由美几乎不假思索地跑向那女人。
『不管在哪里,你都一样哩!』
说话的是冢川清美,亚由美最亲近的母亲。
『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女儿不服气地皱着眉头说。
『别那种脸,皱纹会增加的。』
『不要管人家的脸。』
    母亲和女儿亲密(?)争吵的地方,是百货公司里医务室的前面。
    『    怎麽样了?』
    神田聪子走了过来说。
      『啊,聪子,那个男的呢?』
    『嗯,刚刚请人去找,叫他来这里。』
    『真是对不起。就因为我这孩子这样子,害得神田小姐也交不到男朋友。』清美说。
    因为是当着亚由美的面,聪子也不能说『是啊』,於是就『不……唔……啊……』地支支吾吾
的半天,说得莫名其妙。
    『那,为什麽突然昏倒呢?』
    『不知道,她在听到广播以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就昏倒了。』
    『嗯,难道是得了馆内广播恐催症。』
    清美自以为是地点点头说。
    『没听过有这种事。』
    『我也是。』
就在持续这没有结论时,刚刚那位  女人一起的男人快步地走了过来。
    『    很抱歉    。』
    『是叁上先生吧。片濑小姐在那里面,她昏过去了。不过,好像已经不要紧了。』亚由美说。
    『这样啊。』
    男人说着,叹了口气,又说:『哎,麻烦各位,真对不起。』
    『没什麽。她常常在站起来的时候,头昏眼花吗?』
    虽然亚由美这麽问,但她自己并不相信是这个缘故。
    无论怎样,叁上公平走进医务室时,亚由美等人也跟在他候面又进去了。    虽然这是没有必
然性的。
    片濑幸子坐在趁断用的硬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一看到叁上公平,则露出浅浅的微笑。
    『还好吧!』
    『对不起……。有点    。我一定是在做恶梦。』
    幸子摇着头说。
    『发生了什麽事?』
    叁上握着幸子的手问。
    『广播说外找……。你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很奇怪,我一接雷话,对方马上就挂断了,什麽也没说。』
    叁上摇摇头说。
『那麽,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罗?』
『是啊。说有外找……,难道你也是?』
『是不是真的有人找我?还是只是我的幻觉?我自己也不知道。』
幸子才这一说,亚由美就接口道:
『嗯    对不起,容我插一句话。我们也有听到,的确有广播说要找你。』
『真的吗?』
幸子看着亚由美,又问:『那……你听到了吗?等我的那个人的名字?』
『嗯。可是    只听了一次。喂,聪子。』
『叫做什麽……彻……男的?』
『是「丸山彻男」吗?』
『啊,对,是这个名字。为什麽你一听这个名字,就昏了过去呢?』亚由美说。
『混蛋!』
叁上突然激动地说:『是谁在恶作剧!』
『公平,一定是那个人知道我要结婚而生气的。』
幸子把手搭在叁上的肩上说。
『不要胡说。』
    说着,叁上紧紧地握住幸子的手,说:『你还活着!他已经死了,这是错不了的。』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麽会有广播说他要找我呢?』
        气氛似乎不  合有第叁者在,但以亚由美的个性而言,是不会这麽闷声不响地离开的。
    『嗯……不好意思。』
    亚由美客气地说。
      『啊,谢谢。    麻烦你们,真对不起。还没有谢谢你们。』
      『不用了。刚刚你们说「有人死了」?』
    叁上稍微清了清嗓子,说:
      『真抱歉,这是私事。』
      『哎呀,公平,怎麽可以对帮助我的人这麽说。』
      『就是啊!』
    突然开口说话的是清美。『人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要大方地接受帮助。』
      『嗯    这是我的母亲。』
    亚由美匆匆忙忙地介绍。『如果可以的话,是否可以告诉我俩呢?那个    叫做丸山彻男的人
是    。』
    『不知道是谁广播说要找她,不过,可以确定一定不是丸山彻男。因为丸山彻男七年前就死
了。』叁上说。
    『当时,我和他一起自杀。可是,只有我被救了起来……。之後,我就一直逃避男人。  幸子
说。
    『我以为你已忘记那段过去了。』
    『对不起。    当然,我不会改变我原来的决定的。』
    幸子说着,轻轻地反握叁上的手。
    『我是实际主义者。聪子,我们去一楼大门口,查看看是谁广播要找人的。』亚由美说。
    『马上回来。』
    两个人快步出去以後,清美叹了口气,说:
    『我女儿最喜欢做这种事了,如果对你们会有什麽帮助的话,就请叫她做,她一定会很高兴
的。』
    停了一会儿,又说:『    她就是一个与其让她和好的对象相亲,还不如和杀人犯见面来得有
趣的孩子。』
    哈啾!走廊传来亚由美那超级的喷嚏声。
    『    他们真是有趣啊。』幸子说。
    『哎,也可以说是好管闲事。』
    『你这样说的话,就对不起人家了。』
    『我知道。』
    两人走在夜路上,不由得沉默了。    不用说,是因为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影响了两人的情
绪。
    『可是,那两个人查得出来吗?拜托广播找人的人,也是有双脚的人,而不是幽灵。大概是有人z
与我争风吃醋。不是有几个男人暗恋着你吗。』叁上公平说。
    『那会……少胡说八道了,哪有好几个。』幸子笑说。
    『至少,在这里就有一个。』
    叁上说罢,停住脚步。
    幸子任由叁上亲吻着。和往常一样的,幸子既矜持又温驯。但是,今晚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    你可以回去了,没关系的,马上就到家了。』
    『你说什麽,要是不把你送到家的话,会被你妈妈骂。』叁上搂着幸子说。
        幸子的家,位於安静的住宅区,走路约十分钟。
    『你回来啦。』
    幸子的母亲知子出来说:『叁上,总是麻烦你。』
『哪里的话。』
叁上有些不安地说:『你,要不要紧?』
『嗯,没关系。』
『有什麽事吗?』知子问。
『没有。    再见,公平。』
『嗯……。晚安。』
叁上虽然一脸牵挂的样子,却没有进去屋里。正要转身回去之时,外面的门打开了。
『怎麽,这时候还在啊?』
片濑隆治盯着叁上说。
『隆治!』
『我是送她回来的。』
『这样啊,那,你已经可以回去了。』
片濑说着,在玄关脱了鞋子,就喊,『喂,给我放洗澡水。』说完,就进屋里去了。
『真抱歉。』知子叹了口说气:『这个时候,愈来愈会板着脸。』
『没关系,因为我是偷女儿的不速之客呀!那麽,这就告辞了。』叁上笑着说。
『小心一点。    晚安。』
知子把门上锁以後,问道:『幸子,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
 幸子加快脚步走上二楼。当她把手搭在房门上,正要进去自己的房间时,看到父亲换了衣服从
卧室走出来。
『爸爸。』
『干嘛,你和那家伙倒还常来往啊!』
白头发明显地增加了。片濑隆治皱着眉头的脸,恢愎成『平常』的表情了。
『今天    。』
『干嘛?话不要说到一半。』
『嗯,听到我思念的人的名字。』
『谁?』
『丸山彻男。    还记得吗?』
片濑直直地盯着女儿,说:
『在哪狸听到这名字的?』
『留话说要「等我」。那个人,还没忘记我哩。』
幸子的眼神迷惘着。
      『幸子……。』
      『我可以先去洗澡吗?』
      『    好。』
      『我马上去准备。』
      幸子进去房间後,关上房门。
      片濑隆治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那扇关上了的房门。
二   脱逃了的男子
      『喂,唐璜!你在干嘛呀!』
      在亚由美的责下,从沙发底下爬出来的正是『长上身的花花公子』。唐璜是一只狗。可是,
由於是有纯正血统的腊肠狗,所以本人(?)似乎有着极高的优越感。
      他的兴趣是钻进女孩子的裙子里头。这也不稀奇,因为国王总是活在女人的包围中,脑子里只
想着建造後宫之事。
      『呜……。』
      唐璜总是向亚由美撒娇。
『真是的,有客人来哩。很遗憾不是女孩子来啊!』
『汪!』
看着这一幕的,是肥胖的虎头狗    啊,不是,是殿永刑警,笑了出来。
『啊,一来到这房子,心情就会变得平和起来。』
殿永一边喝着端出来的红茶,及清美亲手做的蛋糕,一边说。
『是吗?』
『只要冢川小姐不要去翻什麽以前的杀人事件。』
『我可是什麽案子都没有翻哦!』
亚由美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难道丸山彻男是被杀害的吗?』
『我没那麽说。』
『可是你刚才    。』
『那是说你平常的时候呀。』
殿永得意地装傻说:『不过,真是不可思议的偶然。』
『什麽?』
『丸山彻男。    这个名字就在最近,也到我这儿来了。』
亚由美蹙着双眉,说:
      『可是    丸山彻男在七年前就自杀了呀!』
      『的确。』
      殿永点点头,又说:『因为有冢川小姐的要求,不能不去调查。放是就查了当时的记录。』
      『结果呢?』
      『丸山彻男「暂时」是已死亡了。』
      殿永卖关子地说:『丸山彻男和片濑幸子二人一起投河自尽,片濑幸子获救,但是男方一直漂
流,就在河川和大河汇流的地方,被航行中的船只的螺旋桨给卷了进去。』
      亚由美听了以後,不由得皱起眉头。
      『当然,那个时候一定是会死的。但是,  体几近於支离破碎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确认。』殿
永说。
      『那麽……。』
      『丸山彻男的双亲也无法辨别。只是,和片濑幸子、丸山彻男跳河自尽的时间符合,所以死者
就被认为是丸山无误。』
      『那麽,可能是其他的局体?』
      『就可能性来说,是有这可能。但是,若是这样子的话,为什麽七年来他都没有出现呢?』殿
永说。
      『是啊……。』
      亚由美陷入沈思。『那,还是说丸山彻男死了,而在百货公司里广播找片濑幸子的,是有别人
知道她的过去?』          .
      『也许是这样也说不一定。    我也问过百货公司的服务人员,但她不太记得拜托广播的男子
的样子。只记得好像有重感冒,用口罩把脸遮住。』
      『是故意遮的吧?』
      『恐怕是。』
      『可是,殿永先生……。为什麽他要那麽做呢?』
      『刚刚我说过,正好在最近我也听到丸山彻男这个名字。』
      『发生了什麽事件吗?』
      『这道个嘛……。本来是要保密的。』
      『不要说小气话,我会请你吃晚饭的。』
      『你这是要收买刑警吗?』殿永严肃地说。
      此时,清美走到起居室,说:
    『你们在说晚餐,反正不是都吃我做的?    殿永先生,要不要再喝一杯红茶?』
      『啊,谢谢。』
      『妈,不要偷听!』
      亚由美瞪了母亲一眼说。
      『你说这是什麽话!是我决定要在那家百货公司碰头的。要是在别的地方的话,这一次的事
情,你就会一无所知了。』
      虽然不是什麽值得自傲的事,但清美充满自信地说着,听起来也满有道理的。
      『要我和聪子去百货公司看那些成双入对的情侣,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我是想要你们想一想,为什麽自己会没有男朋友?不过,结果又是杀人事件什麽的……。真
令人绝望啊!』                                                          .
      『哎唷    。』
    亚由美正要说话的时候。
      『哎呀!哎呀!』
    殿永愉快地插嘴说:『我不是来看两位吵架的。    事实上,在前几天,有一位病患从某家精
神病院跑出未。』
      『你说什麽?』
      『那侗男的,就叫做「丸山彻男」。』殿永说。
      『汪!』
    唐璜抬起头吠了一声。
      『喂,龙男,有你的客人。』
    龙男听到喊叫的时候,正好人在修理中的车子底下,检查汽车漏油。
      『我这里正做到一半。找其他人吧。』
      尾崎不停手地说。
      『不是工作,是有事找你的。』
      同事说的话,使得尾崎终於停止手上的工作,用力推支撑车轮的修车台,人便从车子下面咯登
地滑了出来。
      『谁啊?找我有事?』
      『不知道名字。穿得很体面,大概不会和你这充满油垢的手握手吧。』
      同事小声地说。
      啊……!尾崎一站起来,就伸了个懒腰。
      长时间躺在车子底下,身子朝上地工作,是重体力的劳动,尤其是胳膊会变得像铅一般地重。
      一边拿着毛巾擦手,一边走着。一走到外面,尾崎便停下脚步。
      『是你啊!』
『    嗨。』叁上公平说。
『干嘛?我正在工作。』尾崎没好气地说。
『我也是啊!我和你的工作不同,一小时没在公司的话,会捐失上千  。』
尾崎哼地笑说:
『那麽伟大的上班族,找我这样的修车工人,又有何贵干?』
『你    。哎,算了,就单刀直入的说。是不是对幸子小姐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说什麽?』尾崎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消失了。『幸子小姐怎麽了?』
『没什麽,她非常幸福。因为和我在一起的缘故。』
(既然这样的话,干嘛要到这种地方来?』
『有人对幸子小姐恶作剧。』
『恶作剧?』
『是的。如你所知道的,她是个细腻、带有神经质的女人,总是在乎自己的过去。
『你说过去…….是指那件事吗?』
『你知道的吧?她曾自杀失败。』
『知道。』
『她被救起来,而一起跳河的男朋友却死了。』
    『可是,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吗?』
    『是七年前。但是,那个「幽灵」出来了。』
    『你说什麽?』
    尾崎被叁上的话吓得目瞪口呆。
    『    会做那种事的人,一定是对我和幸子的结婚抱持着反感的人,对吧?』
    尾崎忽然苦笑地说:
    『所以,你才来中里?的确,我是被她拒绝了。但是啊,我仍然希望幸子能够过得幸福,即使
她的另一半不是我。』
      『你真善良呀!是真心的吧?』叁上说。
      『信不信随你便,但是    。』
    尾崎的口气变严肃地说:『假使有人想加害幸子的话,我绝不饶他。而且,你有保护幸子的义
务,若你没有好好保护幸子,我也不原谅你的。』
    叁上有点被尾崎说的话震慑住的样子,但还是说:『    这我知道,用不着你说。』
    说完,又说:『打扰了。』
    就转身走了。
    尾崎目送叁上严肃的背影离去之後,哼地笑说:
『封厥的像伙。』
就回到作案堤了。
『汪I.』
『什魔事?.』
尾崎看着脚遏,一窒出身高贵的腴踢狗,正往上看着尾崎。
『有什魔事啊?看起来不像是肚子峨了的檬子。』
『汪l.』
『追檬靛酋惕人家的自尊心。是含生氧的唁l』 括的,常然不是那集狗。
『梆是?』
『廓川亚由美。』
豆由美报上名字的峙候,好像是詹姆斯.廉德在雷影狸出现的场面。
不遏,在道狸瞌鼓是没有人知道亚由美的名字。
『你就是那侗被片润幸子甩掉的尾崎能男吧。』
尾崎皱着眉硕锐:
『道侗……。你是不是说得太白了一黜?.』
『怎魔锐都一檬。有一些昧同喝?』亚由美锐。
『我正在工作。』
『我是大旱生,有的是峙同。』
『我没有配合好的道理。』
『你不昼得失去一侗和女大罩生聊天的核合很可惜?』
尾崎忍不住笑了出来:
『11你真是有趣。』
『汪I.』
『唐磺,又不是在税你。』
『是叫做唐磺啊l.雕然道度叫他,腿逻是短短的啊l.哇l.』
尾崎差黜被唐磺咬到,因而跳了起来。『我知道了I.11我收回我刚税的韶。』
『我等你工作告一段落。』
『啊……。那就遏了叁十分撞之梭,我合去那家咖啡店,猜在那狸等我。』
『好。遏未,唐玻。』豆由美税。                                          .
『啊,你是叫做11廓川吧?在那家店要黠卡布基藉,其他的都很毅喝。』
尾崎道一大聋喊了以梭,又纳  地自言自梧:
『11奇怪的人。』
    『病患的事情,是不可以  漏出去的。』院畏绷着脸说。
    虽然锐是医院院长,但只要看他脸上的肤色,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是常打高尔夫球。白色的医生
服完全和他不相称,倒是比较像是某中小企案的老板。
    『那是指「在这里」的病患吧!』
    殿永稳重地说:『从这里逃出去的病患,我想应该是例外。』
    院长有点不耐烦地说:
    『那个嘛……。警察的话,我们这里是会协助。』
      『若这麽做的话,那很感谢。』
    殿永点点头说。当然殿永不是一个人来,亚由美也一起来了。院长则不可思议地看着亚由美,
但殿永并不作任何说明。
    『丸山彻男这个病患进来这里多久了?』殿永问道。
    『是的……。相当长的时间,已经……七年左右了吧。』
    一听到七年这句话,殿永和亚由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丸山彻男依然活着吧?
    『可是啊,那个病患是不是真的叫做丸山彻男,这我就不清楚了。』院长捕充说道。
    『是什麽意思?』
    『也就是说那个病患从进来这医院开始,就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和他讲话也不回答,自
己也都不开口说话。这种情形一直过了七年。』
    『既然这样,为什麽又叫他丸山彻男呢?』
    『是在他一入院、脱下衣服的时候,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丸山彻男这个名字。』
    『怪不得。』
    『在医院里,若是没有名字的话也很麻烦。最後,就用那个名字称呼他了。不过,叫了好几次
那个名字,他也没有反应。』
    『嗯……。那麽,那个病患逃了出去,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反
应,为什麽会想要逃出去呢?』
    院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哎呀……的确,这一点是满奇怪的。说不定他想起来什麽了。不过,根据主治医师的话,他
完全没有恢愎意识的样子。』
    院长接着就是:『我想今天已经谈得够多了,就到此为止    。』
    就站起来了。
    殿永原想着要不要坚持谈下去时,却转念说道:『打扰你了。』就站起来。
    亚由美虽然有点不服气,还是和殿永一起走出院长室。
    『这以外的事,我们自己来调查比较好。』
    殿永小声地对亚由美说。
    两人於是往医院大走门去。
    『    那麽,你是说那个一起殉情的男人还活着罗?』
    尾崎听了亚由美的话,瞪大眼睛。
    『是有那种可能性。可是我很怀疑:这七年间一直待在医院的男子,竟然还能到百货公司去找
幸子。可能吗?』亚由美说。
    『是啊。但是你为什麽会来和我说这件事呢?』
    尾崎边喝着卡布基诺边说。
    『我是来见你的。不过,是听了你和叁上公平的谈话以後    』
    『怎样?』
    亚由美笑嘻嘻地说:
    『我比较喜欢你。』
    『什麽嘛!』
    尾崎慌得脸红了。『哎呀    叁上那家伙,我是不太喜欢他。不过我想,和我相比较的话,幸
子选择了他,也是没办法的啊。』
    『怎麽说这种丧气话。』亚由美摇着头说:『胜负从现在开始。因为幸子小姐听到应该在七年
前就死了的爱人名字,内心开始动摇了。你若是能帮她解消这苦闷的话,「局势」也许会改变也说
不一定,对吧?』
    『    你真的那麽想?』
    『是啊。』
    尾崎直盯着亚由美看,最後笑了一下,说:
    『你是来煽动我的?』
    『是的。』
    亚由美点点头说。『还有,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直接叫我「你」?好像不大有礼貌哦。』
3  幽灵之声
    亚由美一回到家,就喊:
    『我回来了。』
    但……。『妈?』
    电视的声音从起居室传来。    难道?
    爸爸今天休假吗?!
    亚由美的父亲冢川贞夫,是某企业的工程师。也可以说是菁英份子,是优秀的技术人员。
    只是,有一点奇怪的兴趣。即刚刚亚由美听到的感伤旋律,还有『啊,呜』的哭泣声。
    那是耳熟的电视卡通节目。冢川贞夫的具趣是看电视上的『少女卡通』。而且还只限於能
够『充分让观众哭』的超级感伤路线的卡通。
    『因为对剧情好奇吧。』
    亚由美只能对父亲的嗜好作此解释,为了不打扰父亲,亚由美就绕道走廊,进去厨房。
    父亲啜泣的声音,连厨房都听得到。据说哭泣可以消除压力,父亲那样的消除压力法倒还
挺便宜的。可是,这样的『嗜好』,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的。
    亚由美正一个人喝着乌龙茶的时候,突然,『啊……。』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吓了亚由美
一跳。
    『啊…。是你    。』
    『前一阵子真是谢谢你。』
    低头说话的是片濑幸子。
    『哪里哪里。    嗯,你是什麽时候来的呢?』
    『刚刚。因为您父亲在看电视,所以就和他一起看。』幸子说。
    『啊,那个    。』
    亚由美焦急地说:『父亲呀    是有点与众不同,但并不怪异,真的。』
    『怪异?』幸子一本正经地说:『他是一位真性情的人啊,我受到感动。』
    『啊……。』
    亚由美既放心又觉得可叹。『你看,连茶也没端给你,抱歉。』
    说着,就连忙去准备。
    当亚由美将茶端进起居室时,听到父亲正在发表高论。
    『没错!在少女卡通里面,还留有现代人已忘了的心灵滋润。』
    父亲极力主张着:『说这是多愁善感,只会「赚人热泪」的话的人,是错误的。只有眼泪才是
人类的真实情感。』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片濑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啊,你很优秀!像我的老婆和女儿,就不能理解这样美的东西,真不知道该说她们笨蛋还是
什麽!』
    『爸爸。』
『噢,亚由美啊,你也和这麽优秀的人结婚吧!』
真是乱七八糟。
『哎,太优秀了……。那个好心踢的雪琳娜!为什麽没有人了解呢?』
父亲嘟嚷地自言自语地走出起居室。
亚由美则叹气说:
『请用茶。    父亲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不过,很不错呀,到了那样子的年龄,还能保有赤子之心。』
『是啊。』
亚由美的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啊,唐璜,快来打招呼。』
『呜。』
褐色的花花公子不知什麽时候装模作样地走了进来。
『哎呀,好漂亮的狗啊。』
唐璜因为幸子温柔的抚摸,而陶醉其中的样子。    这是唐璜喜欢的。
『    冢川小姐。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幸子坐正说。
『哪儿的话。那之後幽灵有没有再出现叫唤你?』
虽然想到对方或许会心情不好,但亚由美仍然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
『没有。』幸子认真地摇摇头说:『不过,我可以感觉到「那个人」就在我的附近。』
『你说的那个人,是指……。』
『是丸山彻男。他虽然死了,但灵魂一定停留在人间,生气我变心了。』
『可是,幸子小姐    。』
『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幸子说。
『是什麽事呢?』
『老实说    这件事我也没有跟公平说,因为他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
幸子有点犹豫地又继续说:『我打算和彻男见面,不知道冢川小姐是不是能和我一起在场?』
『什麽?你刚刚说要和「谁」见面?』
亚由美不由自主地说。
『彻男。』
『啊!』
亚由美的好奇心虽然比别人旺盛一倍,但实在对和『幽灵』见面不感兴趣。
『啊,请不要担心,可以好好地回到这里的。』幸子说。
不能回来的话就糟了。
『那是    是由某人的介绍。是叫做灵媒吧?可以变成死去的人来说话。』
    说到这个,亚由美终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那一回事,别人嘛!
    『那麽,也就是用类似所谓的降神术罗!』
    『是的,公平若知道的话,我想他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想偷偷地去。』
    『我知道了。』
    若是那样简单的事,亚由美就可以放心地接受了。
    『    请坐。』
    微暗的房间里,就和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一样,有各种星星形状的图画、鸟类的标本、缓慢摇
摆的钟摆,而且    对了,还有这个!放在桌子正中央的水晶球。
    『    不是来占卜的吧!』
    胖女人披上拖着长长下  、有如法衣的衣服之後,说道。
    『我想和死去的人说话。』幸子说。
    『对了对了。你说过了,是和你一起自杀的人。对吧?年轻人啦!要是到了我现在这把年纪,
就会了解不必为了男人作生命的赌注了。』
    女人很现实地说着。『不过,你似乎有呼唤灵魂的力量。』
    『我吗?』
    『是的。不会错的。我毕竟是作介招,可以感觉得到。但是好若没有认真祈祷唤灵的话,灵就
不会来到我的心中。』
      『是。』
      『这一位是    。』
      说着,有点疑虑地看亚由美。
      『啊,是我的朋友,我请她一起来的。是不是不可以呢?』
      『没有关系,这个人毫无灵力。』
      亚由美心想:要你多管闲事。
      『那麽,就请坐这边。』
      女人说着,就让幸子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幸子对面的椅子上。
      『    来吧,专心地想那个人,不可以想其他的事。』
      『是。』
      『闭上眼睛。    感觉回到七年前……。想着你正和那个人在一起……。』
    做法相当的不同。    在四周挂着厚窗廉、狭窄的房间里,亚由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目不转
睛地注视情况。
      电影或电视上也常看到这样的降神会,灵媒进入催眠状态後,就会进入戏剧的高潮。
      可是这个气氛……。
      好像是在问六合彩的明牌。
      然而    女灵媒开始摇动身体,气氛有点像是『那个了』。
    胖女人的嘴里传出哼哼唱唱的低吟声。    幸子一动也不动的闭着眼睛,似乎只有如此,才能
打从心底相信女人。
    女人突然震动身体,而且    突然有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你……。是你妈?是幸子啊!』
    『    你是?彻男?』
    幸于说着,张开眼睛。『是你啊。』
    『啊……。好想见你。』
      男子的声音说。
    『彻男……。』
    『你找我啊。』
    『无论怎样也    想和你谈谈。』
    『幸子……。你已忘记我了吗?』
    『彻男!我没有忘记你啊。』
    『可是,你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对吧?』
    幸子痛苦地低下头去。
    『那是……。不过,彻男,那个人是爱我的。』
    『真悲哀啊!人心就是如此的吗?』
    男子的声音自嘲地说。『七年了……。过了七年,哎!我在这无情的世界,一直等你来,而你
却要抛弃我。』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为什麽不是?若没有忘记我的话,就不会把心交给别的男人了。如果你没有变心的话,就不
会再去爱别的男人。还是,你想要和一个你不爱的男人结婚呢?』
    『彻男……。』
    幸子痛苦地吐了一口气。
    『好吧,你独自享受幸福吧!我不会忘记你的。你要是背叛了我,我就永远和死亡断绝不了关
系,永远的在这里流浪了。你知道那是多麽痛苦的事吗?』男子的声音说。
    幸子开始啜泣着。
    『    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死。那时候,你获救是一个偶然,那是没辩法的事。但是,好己经
「自由」了,对吧?现在开始也不迟,到我这里来吧!』
      『彻男    。』
      『真噜苏!』亚由美突然喊了一声,站起来说:
      『你死了最好!不觉得自己太任性了吗?如果你是真的爱幸子,就不应该说那麽任性的话!滚
回去吧!』
      女灵媒呆呆地盯着亚由美看。
      『走,我们回去。』
      亚由美说完,就拉着幸子的手,从那房间跑了出去。
      『对不起。』
      两人走在夜晚的路上,亚由美说。『    不过,那样胡乱说的话,也真令人生气。』
      『没关系。因为我也「很生气」。』
      幸子摇摇头说。
      看到亚由美吓了一跳的样子,幸子笑了一下。亚由美则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个笑容是很健康、正常的笑容。
      『    让你操心了,真抱歉。不用说,我还没忘记那个人,不过,七年前……。我和那个人都
还是个孩子。』幸子说。
    晚风咻地吹过。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和那个人都没有彻底成为大人。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举动。』
    幸子继续说:『不过,刚刚彻男说的话……,如果那真的是他说的,我也可以了解,因为他一
直是死时的那个年纪,所以会那麽说也是当然的。』
      『任性的孩子……。对,也许是。』
    亚由美点点头,又说:『今後有什麽打算?』
      『我还是要和公平结婚。』
    幸子斩钉截铁地说。『假使彻男恨我而跑出来闹的话,我会给他一拳。』
    亚由美笑了。    对这个幸子是越来越喜欢了。
4 亚由美被梆架了
 
      『要回去了啊?』
      女人起身说。
      『哎呀,你醒了啊?』
      片濑隆治一边打领带一边说道。
      『我帮你,你打不好。』
    女人一下床,就在赤裸的身子上,裹上睡袍,走向片濑,又说:『马上会被老婆发现的。』
      『算了吧,反正知道了也不会说什麽。我老婆就是那样的一个女人。』
    片濑说着,任由女人打着领带。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样就可以了。』
    女人稍微向後退,看着片濑说:『这样就一样了。』
      『是吗。那我走了。』片濑说。
      『等一下。    要不要喝点东西再走?』
      『不,不要了。』片濑看了一下手表,又说:『再待下去,就会太晚了。』
      『是啊……。』
 
  11  这个女人是寺田佑子。
      已经二十八岁的她,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一直是以片濑的『爱人』的身分,住在这栋公寓里
的一间房子。                                  ,
    片濑是社长(也是老板),寺日佑子进他的公司才一年左右,就变成现在这种生活。乍见之下
她比实际年龄小,感觉上像只有二十四、五岁,与其说她是美人,不如说她有着一张圆的,『可
爱』偶像明星般的脸。这正是片濑隆治喜欢的典型。
『喂、佑子。』
片濑往玄关走去时说。
『什麽事?』
『你……。相信幽灵吗?』
佑子顿峙呆住,然後才问:
『什麽嘛,突然问人家这个。』
『啊,没什度。』
片濑摇着头,又说:『下次再来。』
『什麽时候可以来呢?』
『这个嘛,下礼拜比较忙,下下礼拜再想办法……。』
『说定了。』
『嗯。』
佑子徙後面把头靠在片濑的肩上。
『哎……。』
『总是让你回家过夜。下一次    一次就好,带我去旅行。』
『知道了。』
      片濑说着,把自己的大手放在佑子的手上。
      『就在最近吧。』
      片濑到了走廊,正要走出去。
      佑子突然打开门,露出脸说:
      『喂。    可以换一台电视吗?影像不清晰。』
      『啊,没关系,什麽时候买都可以,帐单就叫店家送到公司来。』
      片濑放心地默默头说。
      『我知道了。』
      『再见。』
      走廊角落的黑暗处,有一个人影正看着片濑走向电梯。当然,佑子也没有注意到这人影。
          佑子一进门,上了锁,就打了个哈欠。
      已是晚上,时针指向十点多。
      片濑这时候回去,到家也要十一点多吧!因此,他的妻子不知会不会感觉到什麽。
      佑子在帮片濑打领带时,尽可能地弄到接近原来的样子,这是考虑到片濑他老婆的心情。
      即使心想丈夫外遇了,做妻子的也一定希望那只是自己多疑。领带打得完全不一样,和觉得看
起来没什麽改变,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所以佑子才会帮片濑打领带,好让他老婆相信他。
    另一方面,佑子对片濑也相常用心。    想去旅行是很久以前就说过的事……。片濑也有这个
意思。
    说可以换新电视,对片濑而言,应该是件轻松愉快的事。只要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
    本来的话,也是可以更任性地要求别的,但是,佑子并不只为了钱,多少『有一点儿』是真的
喜欢片濑。        ,
    有一点儿……。是一点儿。
    佑子笑了一下。
    这时候    玄关传来敲门声。
    难道听错了?可是,也许是……。
      『谁啊?』佑子问。
      『是我。』
    佑子一听到这个声音,胸口马上就热了起来。连开门都显得迫不及待。
      『    你来了。』
      『啊。』
      『我好高兴。』
佑子急忙地请男人进去。『喂,可以待久一点吗?』
『嗯。    只要那家伙不回来的话。』
『你是说片濑?他刚刚已经回家了,不会回来了。』
『那……。可以吧。』
『嗯。』
佑子的声音有点嘶哑地说。
两个人一起上床。    夜还很漫长。
对佑子和『那个男人』来说都是。
『什麽嘛,到底……。』
亚由美一边把手伸向电话,一边揉着眼睛。
半夜一点。    亚由美并不是已躺在床上,而是看电视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正是因为电话才醒来的。
『喂,喂。』
过了一会儿。『    喂?』
要是恶作剧的话,就马上挂断。
    『那个……。是冢川亚由美小姐吗?』
    是个男子的声音。
    『是的,你是?』
    『我是……。丸山彻男。』
    丸山?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    丸山?』
    亚由美突然醒了过来。『喂?你真的是    。』
    『我想和你见一下面。』
    语气有点沈稳。听起来声音在相当近的地方。
    『请问    你现在在哪里?』
    『你家附近。可以请你出来吗?』那声音说。
    『好。』
    亚由美稍微想了一下:若没联络殿永的话,似乎不太好。可是,这时间,即使联络上了,等到
他来,也要花一些时间。
    『你人在哪里?』
    『在你家後面的电话亭里。对不起,这麽晚了,还要你出来。』男子说。
『没关系。』
亚由美挂了电话,就急忙往玄关走出去。
『汪!』
唐璜慢吞吞地走出来。
『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要去带幽灵回来。』
『汪!』
    听得懂吧。亚由美笑了一下,就出门了。
『後面的电话亭。』
亚由美自言自语的,穿着凉鞋便急急忙忙地走去。
但是夜路上亮着灯光的电话亭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哪里去了呢?
亚由美看看四周。    没有人的样子。
『你在哪里?』
亚由美虽然出声招呼对方,却没有得到回答。
就在这时候    听到车声。回头一看,灯光反射到眼睛。
.是经过的车子吗?还是有关系的车子?
    车子在距离亚由美数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灯光渐渐熄灭。
    亚由美向车子的方向走去。想看黑暗的窗内究竟是什麽,但是    。
    车门突然开了,豆由美连逃走的时间也没有,脸就被人用布覆盖住,同时从後面伸来粗壮的手
臂,缠住亚由美的身体。
    『谁    。』
    声音中断了。压在嘴巴上的布浸有药水。
    全身感觉麻麻的。
    什麽,这是?为什度……。
    头晕晕的,身体好像浮在半空中,然後被丢到一个柔软的地方。
    那是在车子里面。亚由美模糊地感觉到车子普噜噜地抖着发动    。
    可是,一点也不知道车子行驶的目的地。亚由美被拖进黑暗里。
    『你是尾崎先生吗?』聪子说。
    『是的。有什麽事吗?』
尾崎离开车子的旁边,走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擦拭手上的油。
    『汪!』
的一声,尾崎好像很高兴地说:
『什麽,这不是唐璜吗?』
『你认识冢川亚由美吧?』聪子说。
『她最近来过这里。』尾崎点点头,又说:『你是?』
『神田聪子,亚由美的朋友。』
『这样啊。    有什麽事?』
『你知道亚由美在哪里吗?』
尾崎有些困惑地说:
『等一下,你问我她人在哪里?这话的意思是……。』
『重前天开始,亚由美就下落不明了。』聪子说。
『那可就令人担心了。可是    她会不会是去了什麽地方呢?比如旅行。』
『亚由美很喜欢介入各种案件,我曾经告诉她,那很危险,不要再这样子。』
『我懂了,那麽,是被某件事给牵连到罗?』尾崎说。
『我觉得那最有可能。叁更半夜的,穿了凉鞋就出门,什麽也没带。』
『那就奇怪了。』
『我很担心。    因为她之前说过要来这里。』
      『是的。我们聊了一些话。说的是七年前应该死了的男子,会不会还活着之类,令人意想不到
的事。』
      『其他没有再说些什麽吗?』
      『我想一想……。她鼓励我再一次追求幸子小姐。』
      『她就是那麽样的一个人。不过,像这次这样,突然消失……。如果是她自己想要去哪里的
话,一定会跟我联络才是。』聪子说。
      『意思是说……。亚由美被绑架了吗?』
      尾崎表情紧张地说。
      『可能。』
      聪子点点头说。
      『等我一下。』
      尾崎说完就快步跑到里面。约五分钟後换了一件运动外套出来。
      『我已经跟店里说要先走一步了,我们去找冢川小姐的下落吧。』
      聪子有点吃惊地说:
      『可是    可以吗?』
      『当然啦。我满喜欢她的。好,有什磨线索吗?』尾崎说。
    聪子心中一阵感动,低下头说:
    『谢谢!』
    『不管怎样,如果有什麽事发生的话,都是和幸子小姐有关,还有应该已死了的丸山彻
男    。』
    『她和殿永刑警两人,去过丸山待过的医院。』
    『我也想去呢。我有车,要不要一起去?喂,唐璜。』尾崎催促地说。
    『汪!』
    『好好记住主人的味道哦!』
    『汪!』
    唐璜用力地吠了一声。
    胸口好……  闷啊。
    尽管如此,亚由美还是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恢愎中。
    到底怎麽一回事?    难道我入院了?
    会想到『入院』,大概是因为闻到药水味的关系吧?
    终於能张开眼睛了,但是先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的世界。
    看到天花板,满是污垢,有点肮脏的天花板。
    亚由美想要起身,却因头痛得厉害而皱起眉头。即使那样,她还是没法坐起来,再把眼睛闭上
一会儿之後,头痛才渐渐好了。
    『啊……。好严重啊。』
    亚由美喃喃地说。
    对,    听到丸山彻男这个名字之後,就出去了,然後车子……。
    然後呢?实在想不出来。
    亚由美勉勉强强地看了看『房间』四周。
    很扫兴地,房间非常狭窄。门上有个小小的窗户,而在另一面的窗子,则装有铁窗,玻璃窗
也很肮脏。
      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
    然後,亚由美知道自己只穿着一件白布袍    从颈上套下去的睡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喀嚓咋一声,门慢慢地打开了。
      『啊!你醒了吗?』
      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什麽地方?』亚由美说。
『医院啊。』
『医院……。我为什麽会来这里?』
『那是有原因的。    来,趴下来睡。』
『啊?』
『会有一点点痛,要注射屁股。』
男人的手上有支针筒。
『不是在开玩笑吧。』亚由美说。
『哎呀,给我老实点。』
男人说着就走近亚由美。
『不要过来!』
亚由美迅速地从男人旁边跑开,并往走廊飞奔出去。
快逃!亚由美拼命地跑着。
5 被囚困的美女
亚由美在走廊上努力地跑的时候,发觉到这个地方正是她和殿永曾经来访,『丸山彻男』所住
过的医院。
      被骗了!
      医院出乎意料的大。无论是往左或往右,走廊好像迷宫一般的没有尽头。而在後面追亚由美的
男人,由於块头大,身体重,而脚程快不起来,在中途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落後了。
      亚由美感觉到已经甩掉那男人了,就在身旁的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偷偷地打开那扇门。
      是诊疗室吗?    有病床和椅子。
      可是,病床上有绑手绑脚的皮带,无论如何都是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这里好像没有人的样子。    亚由美是因为全心在逃,才跑得到这里,此刻药效发作,又头晕
起来,走起路摇摇晃晃的。
      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吧。身体这个样子,也走不出去。
      亚由美自艾自怜地低头看着身上的白布睡衣。睡衣下几乎是赤裸的,一想到自己暴露在那些男
人的目光之下,再度升起一把怒火,而那把怒火也就成了『精神的力量』。
      亚由美稍微看了一下橱柜内,发现里面有医生穿的白衣服,就拿来穿在身上。而橱柜的大小刚
好可容纳一个人,放是就决定先躲起来,再看看情形。
      在橱柜里头,曲着膝坐下,再把橱柜关起来。由於光线从门缝里透进来,所以里面并非全暗。
      可是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应该是这酱院的人把亚由美绑架到这儿来的没错。但是,为什麽呢?
    大概是亚由美曾和殿永来到这里,所以调查了亚由美。但院方现在做了这种举动,反而是自己
露出可疑的马脚。
    亚由美虽然也觉得这里的院长不太靠得住,但也只是那样觉得而已,应该不会绑架人的啊!
    听到脚步声,亚由美紧张了。
    『    哎呀,吉泽先生。』
    说话的人好像刚才是追亚由美的男子。
    『什麽,怎麽了?怎麽喘得那麽属害?』
    『有没有看到    病患?是个女的。』
    『女的?不知道唷,逃走了吗?』
    『她是不可能逃出这医院外面的,不久就会出来的啦。』
    男子虚振声势地又说:『要是发现了的话,请通知我。』
    『知道了。不过,我可不想被咬一口。所以,到时候一定会叫你自己去抓。』
    喀一声,这个房间的门开了。亚由美在橱柜里头,不由得把气憋住。
    吹口哨的声音。    是叫做吉泽的医生吧。
    从声音来看,应该是叁十几岁的男人。
      嘶的一声,听到纸张撕开的声音。
      亚由美的眼睛高度,刚好可以从细缝里偷愉地看……。没被看到,太好了!
      身穿白衣的男子面向桌子,大概是要午餐吧?拿出叁明治,正要开始吃。从纸杯里传来的咖啡
香味,连亚由美都闻得到。
      亚由美闻到味道以後,才发觉到自己是空着肚子的。因为药效才睡着的,所以过了多少时间,
也没办法知道,但肚子里的时钟觉得有一年(?)没有吃了。
      亚由美可以看到那位医生的背,而听声音就可以知道他开始吃叁明治了。
      『口水』流了出来,亚由美狠狠地骂了自己。振作一点!武士即使饿着肚子,也要咬着牙签,
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可是我不是武士呀。另一个自己抗议了。
      咕喀,出乎意外的,肚子叫了一声,实在没有办法。亚由美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有没有被听
到,然而看那医生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好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
      正当松一口气的时候    医生好像想起了什魔事的檬子,按了按桌上的对讲机。
      『    我是吉泽。』
      『哎呀,医生呀,怎麽了?』
      亚由美心想:是护士吧?
    『我想请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
    『哎呀,真难得,我很愿意。    在哪里吃呢?』
    『我过去你那边。哎,我刚刚一个人吃着叁明治,实在无趣。』
    『我这边的餐厅还算好哟!』
    『说的也是啊。那我现在就过去。先帮我点餐。』
    『好的。吉泽医生的食量很大吧?』
    『不,普通的就可以了。不够的话就「吃你」。』
    『哎呀!』
    护士说着嘻嘻地笑。
    叫做吉泽的医生站起来,就边吹着口哨,离开房间。叭嗒叭嗒的拖鞋声远离後,亚由美才松了
一口气。
    於是……,亚由美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被那己打开、放在桌上的叁明治给吸引了。
    不可思议啊!这是什磨力量呀?
    为什麽我会从橱柜出来呢?为什麽会将手伸向叁明治呢?
    哎,一点也不奇怪,总之是亚由美向空着的肚子投降了。
    『真不可思议。为什麽叁明治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呢?』
      亚由美喃喃自语着。
      就是被吃掉了。
      不过,总之这样还能应付一下。亚由美松了一口气。似乎还会有人进来的样子,但那是从这里
逃走以後的事。这麽说来    。
      『好像已经用完餐了啊。』
      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吓得亚由美跳了起来。
      叫做吉泽的医生,不知什麽时候回来了,正看着亚由美。
      『啊    对不起。我是冢川亚由美。』
      乍见之下,吉泽医生似乎是个温厚的人。
      『真有礼貌。我是吉泽。』
      吉泽打过招呼後,又说:『那麽,回到你的房间吧?』
      『等一下。』
      亚由美赶忙地说:『我什麽病也没有,是被绑架到这理来的,真的。』
      『绑架?』
      吉泽吓了一跳,又说:『你啊,是不是以为这里是强盗集团的大本营?』
      『是真的。请听我说。因为我在调查一个从这里逃出去的病患,叫做丸山彻男的人。』
      『丸山彻男?』
      『是的,因为我和认识的警察一起调查这件事。如果你怀疑的话,只要联络殿永刑警,就会了
解了。』
      『嗯……你们是在调查什麽事呢?』
      吉泽好像想听亚由美说的样子。
      『七年前丸山彻男和女朋友一起自杀。那时候获救的女朋友现在要和别人结婚了,所以本来应
该死了的丸山彻男就    。』
      『有脚步声。』吉泽回头说:『有人来了,你再进去那个橱柜一次。」
      『好。』
      『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哦!』
      『好。』
      亚由美又得在橱柜里受拘束了。可是亚由美抱着一个希望:只要能勉强从这医院逃出去的话,
这麽一点苦也就不算什麽了。
      门打开了。
      『吉泽先生。』
      说话的是刚刚追着亚由美不放的男子。
『啊,我知道了,可以帮我告诉院长说我马上过去吗?』
『好的,请快一点去。』
『啊,那是当然的啦。』
砰的一声关门声。    过了一会儿之後,
『已经不要紧了,出来吧!』吉泽说道。
『对不起。』
亚由美打开橱柜的门,又说:『这里面好多灰尘哦!』
『不好意思啦。』
吉泽这一说完    。
突然有人从後面紧紧地抓住亚由美。不一会儿工夫,亚由美就被按在桌子上了。
『可恶!』
是那个男的!亚由美拼命地扭动身体,大喊:
『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给我记住!』
立瞪着吉泽。
『好恐怖啊!哎呀,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坏,这可是为了你好。』
『什麽    。好痛!』
      亚由美觉得臀部被刺了一针,身体渐渐失去力量。
      『要撑住……一定要活着……不行……』
      亚由美喘了好几口气,自言自语般说着,最後叫了一声『唐璜……』,然後咚的一声,头就靠
在桌子上了。
      『    真不容易呀!』
      看护人轻轻地把亚由美的身体抬起来,说:
      『给您添麻烦了,多亏您的帮忙。下次绝不会再让她逃走了。』
      『是啊。』
      吉泽说着,就对那正想走出去的男子说:『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位叫做丸山……彻男的病
人?』
      『啊?丸山吗?不,没有这个人。』
      『是啊,我也不记得有这麽一个人。』
      『他怎麽啦?』
      『啊,没什麽。』
吉泽摇摇头,又说:『那麽,把她带走吧。    噢,我也要吃午饭了。』
      吉泽医生说完就赶着去了餐厅。
    『    哎呀,吉泽医生。』
    老资格的护士工藤爱子往走廊走了过来,说:『你来晚了,我正去找你,还以为你迷路了
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吉泽笑了笑,又说:『有一点麻烦事。饭菜已经凉了吗?』
      『你放心,还没点呢。』
    吉泽拍了拍工藤爱子的肩肪。
    吉泽叁十五岁,工藤爱子叁十岁。两人年龄相当,而且都是单身,但这两个人一点都『不来
电』。也正因为这样,两人才得以轻松地交往。
    正要进去餐厅时,吉泽问道:
      『工藤小姐,你知道丸山彻男这个人吗?』
      『丸山彻男?』
    工藤爱子想了一下,说:『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我确定不是这里的病人。』
      『这样啊。』
    吉泽和工藤爱子拿了自助餐的餐盘。
      『    啊,对了。我刚刚去沼田院长那里,正好院长有客人来。』工藤爱子说。
      『客人?』
『好像是那些人说了「丸山彻男」这个名字。』
『嗯。』
『不过不是听得很清楚。』
工藤爱子一边说着,一边把生菜放进沙拉碗里头,说着『要多吃生菜。』
『也多吃农菜。』
『又来了。』
『是什麽样的客人呢?』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两个人都很年轻。还有一只狗。』
『狗?』
『是腊肠狗吧?身体长长的。吉泽医生若看了那麽样的一只狗,一定也会有自信的。』
『喂喂。』
『对了。很有意思哟,那只狗。名字叫做「唐璜」。』工藤爱子笑着说。
『唐璜?』
吉泽想了一想,耸耸肩说:『很特别的名字。』
然後又沈思了一下,说:
『主菜是要汉堡,还是菜肉蛋卷?』
      『    好奇怪哦。』
    神田聪子走出医院以後,停下卿步,回头看了看医院大门和那高高的围墙。
      『觉得好像有什麽隐情。』
    说话的是尾崎龙男。『如果冢川小姐真的是被抓到这里来的话……』
      『一定要设法救她!』
    聪子好像往常的亚由美一样,斗志十分旺盛。『也许亚由美会被卖到某个国王的後宫。    不
过,她也不是什麽大美人,应该不至於吧!但是,日本人的口味和外国人的口味不一样……』
    亚由美若是听到聪子说的话,一定会发大火的。
      『汪!』
    唐璜坚持自己的存在。
      『对了,你就去救亚由美。要不要借你一把手枪?』
      『狗怎麽拿着手枪呢?好,今天晚上晚一点再到这里来,然後想办法溜进去。』尾崎说。
      『好呀!』
    聪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是,要是连我也被抓去了的话,怎麽办?』
    然後担心地喃喃说着……
6 大厅之血
    『请往这里走。』
    饭店的宴会工作人员以向导般的笑容说:『从大小来看的话,这里虽只是第二大的,但却是最
好的房间。』
        的确,高高的天花板,给人家的印象是比实际的大小还要大。
    『好极了。光线明亮,是很好的房间。』片濑幸子点点头说。
    『嗯。』
    叁上公平似乎没有像幸子那麽感动。
    『这里是司仪站的位置。』
    说着,男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    怎麽了?』
    幸子悄悄地问:『有什麽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啊。』叁上故作笑脸说:『只是想早点和你成婚。』
『你在说什麽啊?』幸子说着笑了。
『可是,你的父亲啊    。』
『我爸爸?怎麽了?』幸子问道。
『怎麽样呢?』
男工作人员走回来问道。
『嗯,很好。喂,公平。』幸子说。
『嗯,不是很好吗?』
叁上说着点点头。
『那如果还有什麽问题的话,请随时与我们联络。』
男工作人员说完,就打开手上记事簿的封面,说:『人数等等,请确定之後再联络。』
『嗯,就那麽做。』幸子亲切地说。
『还有……是片濑.小姐和「丸山先生」吧?』男工作人员说。
『    你说什麽?』
叁上低声地说:『刚刚说什麽?』
『啊?』    
『嗯    不对。是叁上公平和片濑幸子。应该是这样。』幸子急忙地说。
      『这个嘛    。』
    男工作人员也赶忙地翻资料,说:『这里记下来的……。一开始,是接受「叁上先生」的订
位,之後更改为「丸山先生」……。』
    『是哪一个家伙?』
    叁上抓住男工作人员的前襟,说:『你要是戏弄我的话    。』
    『住手!公平!你对他生气也无济於事啊!』
    幸子抓着叁上的手说。
    『嗯……。可是    。』
    『走吧。    请把名字更正过来。』
    『哦……。』
    男工作人员哑然地目送二人离去。
    『    到底是谁?混蛋!』
    叁上走在大厅里,挥舞着拳头说。
    『会打到其他的客人哟!冷静一点。』
    幸子安慰叁上说。
    『你觉得无所谓吗?』
    『因为……。如果每一次都受影响的话,只不过是让恶作剧的人高兴罢了,不要理他才是上
策。』
        『嗯,稍微休息一下吧。』
        叁上喘了一口气说。
        『好啊。』
      幸子说完就和叁上走进交谊厅。
        『    但是,我还是担心啊!』
    叁上摇摇头,又说:『被人恶作剧了,还一点辩法也没有吗?』
      『嗯……。可是,也没有办法调查是谁做的呀!』
    幸子这麽说了以後,忽然目光停留在一位大厅的客人身上。幸子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大
厅。『哎呀……。』
      『怎麽了?』
      『没,没什度。』幸子说。
      刚好服务生走来,俩人便点了饮料。
      饭店的大厅里,都是一些相约见面及只是休息的人。
        『可是……。你真的认为丸山还活着?』叁上说。
    『不要再谈他了。即使他还活着,我仍然选择你。这件事已跟他无关了。』幸子说。
    『听你这麽说,我很高兴。』叁上放心地又说,『老实说,我觉得尾崎那家伙满可疑的。』
    『尾崎先生?怎麽会?他是个好人呢,而且表里一致。不会做那种事的。』
    『是吗?……。哎,算了,我们自己谨慎就对了。』
    『是啊。』
      叁上握着幸子的手,说:
    『我只是    担心。万一恶作剧的家伙,在结婚典礼当天做出伤害你的事    。也不是不可能
的。』
        『怎麽会!』
        『哎,社会上有各种人啊!』
      叁上一脸认真地又说:『最好先想出对策,真的。』
      『我知道啊。可是,不管怎样也不能叫警察来呀。』
      『嗯,那    。』
      有人来到桌子旁边。
      『    你是片濑幸子小姐,对吧?我是以前在你父亲的公司上班、受到照顾的寺田佑子。』那
女人说。
      『啊!我记起来了,到过我家好几次。』
      『嗯,送文件过去。那段日子真令人怀念。』
      『真的……。啊,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夫,叁上。』
      『你好,我是寺田。    快结婚了吧?恭喜啊。』
      『谢谢。』
      『你父亲还好吧?』
      『怎麽说呢?老是蹦着脸。』
      『代我向他问好。』
      寺田佑子走出大厅,往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她很可爱吧?爸爸很喜欢她,她也常常到家里来呢。』
      幸子才刚说完,叁上的呼叫器就『哔!哔!』地响了起来。
      『哎呀。    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说完,就急忙站起来走了。
      幸子一个人喝着服务生送来的柠檬汁,然後……觉得心理不太舒服。
      并不是因为叁上和丸山的问题。那事情她已在心中解决了。    当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受到这
件事的影响。但是,现在心里不舒服的主要原因是刚才的寺田佑子。
    幸子觉得父亲和寺田佑子之间,不只是上司和属下这种关系而已。实际上,幸子对於那种男女
之间微妙的变化,是很敏感的。
    寺田佑子辞掉父亲公司的工作时,老实说,幸子松了一口气,而妈妈一直好像什麽也没有察觉
到的样子。或许,她是装作不知道?
    寺田佑子出现在这里。而    在这之前没多久,幸子看到穿过大厅走去的客人,正是父亲。
    是偶然吗?还是,父亲和寺田佑子的在这里见面。这样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
      叁上回到座位来了。
      『有事吗?』
      『在电话里讲完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就在这时候,悲惨的尖叫声传到大厅。
      『怎麽了?』
    幸子稍微起身问。
      『哎,    是怎麽了?』
    这时,有一位中年女人好像滚过来一般地跑进大厅,大声地叫道:
      『有人    有人死了!被杀死了!』
      饭店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好恐怖啊,发生了什麽事呢?』幸子说。
      『唉呀。    哎,该走了吧!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可是……。我很担心。』
      幸子往大厅走出。
      人群集中的地方,好像是在女化妆室。
      『请後退!不要进来。』
      饭店的警卫在化妆室的人口,阻止看热闹的人群。『警察马上就来了,请不要移动现场的情
形。』
      不管怎样把人群推回去,客人们还是围成了人墙,伸长脖子、踏着脚尖,想要一窥究竟。正是
所谓看熟闹的心理吧!
      幸子并没有特别用力挤入人群,但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被後面的人往前推,察觉到的时候,已
差点和张开两手的警卫鼻碰鼻了。
      『不可以进去。』
      『嗯,我知道。』
      虽然想要後退,後面却是挤得满满的,根本动弹不得。不过    幸子隔着警卫的肩膀,倒是可
以看到化妆室里面的情形。
      有个女人倒在那里。身体靠在洗面台,脑袋瓜无力地垂掉下来。    鲜血在瓷砖地板上扩散
着。
      『那个人……。』
      幸子低声念道。
      『您认识吗?』
      警卫这一问,幸子不由得说:
      『啊    不,只是觉得好像是刚才看到过的人……。』
      突然,幸子的手被紧紧地握住。
      『走吧!』
      是叁上。
      『嗯,可是……。』
      叁上拨开人群,硬是把幸子从混乱的人群中带了出去。
      『不要和那种意外事件扯上关系。』
      叁上不高兴似地说。
      『我知道呀,可是    。』
      『怎麽?』
      『死掉的是刚刚见过的寺田佑子啊!』
      叁上停下脚步说:
      『你确定?』
      『没有错,而且我还记得她的衣服。知道她的身分,而没有跟警方说。好吗?』幸子说。
      『没关系的,她身上一定带着一些可以知道身分的东西啦,那是警察的工作啊。』
      『说的也是。』
      『走吧,如果新闻说不知道她的身分的话,再出面说就可以了。』
      『对啊……。』
      幸子一边犹豫着,一边仍然被叁上牵着,离开饭店大厅。
      当两人正搭上针程车要离开饭店的时候,刚好警车和救护车相继来到饭店的正门口,聚集的人
群是越来越多了……。
        『我回来了。』
      幸子进了门,就说:『    爸爸呢?』
        『现在正在洗澡呢。』母亲知子走出来说。『你今天较早回来。』
『难道希望女儿晚上四处游荡吗?』
『才不是呢?吃了没?』
知子笑着说。
『饱饱的。吃过饭才回来的。    妈,你知道寺田佑子这个人吗?』幸子说。
因为知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使得幸子吃了一惊。母亲    还是知道父亲和寺田佑子的事
『寺田佑子怎麽了?。』知子说。
『妈……你知道了?她和爸爸的事。』
『当然啦。不过你爸爸还以为我好像不知道呢!』知子说。
『一直都知道吗?』
『已经……两年了吧?』
真是令人意外的话。一直悠闲似的母亲,竟然知道爸爸的外遇?
『对了。    她死了。』
『死了?』
知子说完,又说:『    你爸爸洗澡出来的话,你就去洗澡。』
然後就走进厨房了。
幸子第一次听到母亲那麽冷淡的说话方式。
一个女人长期以来忍受丈夫的背叛所产生的怨恨,在一刹那觉醒到的缘故吧!
『    回来了啊。』
爸爸身披睡袍,来到起居室。『结婚会场怎麽样啊?』
父亲第一次问这种事。
『很顺利,是个很好的场所。但是,那家饭店今天发生杀人案。』幸子说。
『哦,很危险吧!』
说着,就舒服地坐在沙发上。
『是以前在你公司的寺田小姐。寺田佑子小姐被杀了呢!』
父亲手中正要打开的报纸,突然从手中掉了下去。
『    你说谁?』
『寺田佑子。』
片濑铁青着脸,一直看着地板。
『    是吗?真可怜啊!』过了半晌,片濑才低声说着,又说:『早一点去洗澡!』
『嗯。』
幸子往二楼走去。
      要不要原谅父亲和寺田佑子的事情,是一回事。然而父亲及母亲的反应,都打击了幸子。
      父亲是『真的』吃了一惊的样子。
      幸子害怕着。想到父亲也在那大厅。    她犹豫着是否要去问父亲,她在饭店大厅看到的人,
是父亲没错吗?
      也许是父亲杀了寺田佑子……。这一想,更觉得恐怖了。她已经不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还有,自称丸山、一再恶作剧(或者说是惹人讨厌)的,到底是谁呢?
      如果,丸山彻男真的还活着的话……。
      幸子猛摇头,开始将衣服脱下。
7 跟踪
      亚由美做了一个梦。
      梦到唐璜追着年轻的女孩子跑来跑去,不管亚由美怎麽说:『不要追了!』唐璜都不理会。
      不久,唐璜跳向一位女孩子,并把她推倒了。然後    。
      突然,那位女孩子站在亚由美的面前。    是聪子。
      『聪子,对不起,唐璜有没有做出什麽奇怪的动作?』
      『喂,亚由美,我要结婚了。』
      聪子脸颊泛红地说。
      『结婚?    和谁呀    。』
      『当然是唐璜啦。』
      一看,聪子不知什麽时候已穿上了新娘礼服,而唐璜站在她的身旁,脖子上打着蝴蝶结,一脸
正经八百的。
      『聪子……,你说结婚……。唐璜是一只狗唷!』
      『哎呀,有什麽关系,只要相爱就好了。对不对呀?唐璜。』
      『呜……。』
      唐璜发出撒娇的声音,向聪子靠了过去。    亚由美则失望地闭上眼睛。
      『    喂。    喂。』
      干嘛呀,真罗苏,我可是要生气了!
      『要不要紧?知道我吗?』
      咦?
      亚由美张开眼睛。    感觉很奇妙。好像处在半睡半醒之间,身体轻飘飘的感觉。
        看到一张男人的脸了。
        『    是你!」
        亚由美瞪着那吉泽医生说:
        『你可真会骗我!』
        『嘘!不要那麽大声。你说话这麽有精神,可见不要紧了。』
        吉泽急急忙忙地说。
        『什麽不要紧?要紧得很。』
        的确,亚由美不谨谨是被再度关入病房,身上还被迫穿上限制行动的『囚服』。    手脚也都
动弹不得,一副实在悲惨的模样。
        而且,由於那看护的人    叫做大下    对她打了一针,所以亚由美才会呈半睡眠状态。
        『现在帮你把这脱掉。』
        吉泽把那『囚服』脱了下来。『    唉,这样就可以了。』
        亚由美喘了一口气。自由真好!
        『来打一针吧!』
        吉泽说着就从白衣服的口袋里,拿出金属盒子。
        『什麽?你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要是想害你的话,就不会帮你把那囚服脱掉了,对吧?』
『真是奇怪……。哎!算了。』
反正不管怎样做都无法反抗。
手臂稍微痛了一下,稍稍皱了一下眉。
『真笨!』
『    忍耐一点,这样应该可以消除药效了。』
吉泽说。『这是你的衣服吧?』
说着就把一包东西拿出来摊开。
『对!太好了。』
没错,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了。
『为什麽要对我这样呢?』亚由美说。
『你所说的丸山彻男、唐璜。    好歹这些都不是胡说八道。』
『当然啦!我是不说谎的。不管怎样,有人说我是基督那稣转世呢。』
吉泽笑了出来。
『唉,你真是有趣。』
『我要穿衣服了,请你出去。』
      『好,好。』
      吉泽一出去,亚由美连忙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没有鞋子,不得已只好穿这里的拖鞋。
      一来到走廊,吉泽就催着说:
      『走这边。    这个时间只有值班的人会在入口附近,所以不用那麽担心。』
      『你知道丸山彻男的事情吗?』
      『不,我完全不知道。只是,有一个病人是院长沼田先生个人所治疗的,没有任何人参与。我
以前就觉得奇怪,搞不好那个人就是丸山彻男。』吉泽说。
      『那个病人在哪里呢?』
      『院长的家里。』
      『自己家里?』
      『对,还特地派人照顾呢。所以我想他是相当不一样的病人吧。』
      吉泽停下脚步,两人来到窗口。外头暗暗的,已是夜晚了。
      『那是院长的车。』吉泽说。
      亚由美从窗户看过去,一辆大型宾士车,亮着车灯,正要从医院门口出去。
      『院长好像正要回去的样子。    你打算怎样?我是可以送你回家。』
      『去院长的家里看看吧!』
      亚由美毫不犹豫地说。『我想知道那病人的真面目。』
      『你的精神可真好啊!』
      吉泽愉快似地说。
      『也许是刚刚注射那一针的关系。好!走吧!』亚由美说。
      於是,亚由美鼓足干劲地走在前面,但    。走到走廊的转角处时。
      『哇!』
      差点撞到人。
      『    是你!』
      站在亚由美眼前的大下,瞪着眼睛说:『你是怎麽出来的?』
      『这样出来的!』
      亚由美突然朝对方的小腿用力一踢。
      『好痛……好痛啊……。』
      大下抱着一只脚呻吟着。於是亚由美握紧拳头    砰的给了他强而有力的一拳。大下一下子就
倒下来了。
      『    你真厉属害。』
      吉泽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实说,亚由美自己也吃了一惊。
      还是刚刚打了那一针的关系吧?
      『你看!坐在那车子里面的,不就是院长吗?』聪子说。
      宾士车出了医院以後,行驶在夜晚的路上。    聪子和尾崎还有唐璜『叁人』,坐在尾崎的小
车子里面,窥探医院的情形。
      『的确是。怎麽样呢?要跟踪吗?』
      『是啊。』
      聪子点点头说。
      尾崎不开车灯地跟在宾士车後面。    车子开得满稳的。
      虽然来到这里,想确定亚由美是否平安无事,但医院的围墙太高,想要溜进去的话,似乎并不
如在电视上或电影里所看的那般轻松。
      所以,不得已只好先看看情况。
      『是开往郊外。放心吧!我对车子是很有信心的。    对女孩子可就没有了。』尾崎说。
      『汪!』
      『他说:没错。』
      聪子说。
      尾崎的车子确实紧跟在宾士车後面,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    那个殿永先生,真的不知道他在干什麽!』
      聪子嘟着嘴说。
    亚由美失踪的消息,聪子一直想办法要通知殿永,却找不到人。终放在今天傍晚,殿永主动联
络聪子。
      殿永听了聪子所说的话,也并不着急,只说:
      『冢川小姐的运势很强,不会有事的。』
      聪子听了以後,非常生气。
      『    尾崎先生。』
      『干嘛?』
      『为什麽片濑幸子小姐不要你呢?』
      『被甩掉还有理由吗?那要问对方啊!』
    尾崎粗鲁地说了之後,又说:『唉,没办法啊!谁叫我是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穷修车工人
呢!』
      『怎麽认识的呢?』
      尾崎一边准确地握着方向盘一边说:
    『第一次见面时,她是坐在她父亲所开的车子里过来的。因为车子开到半路,引擎发生故障。
看到了我工作的那修车厂,就跑了进来。』
      『喔,是个偶然。』
    『我对她一见锺情。虽然我想她是不会把我看在眼里的,但还是写了一封信给她,而她居然肯
跟我见面。真令人不敢相信。不是吗?只是修了一次车子。』尾崎说。
      『那,有约会吗?』
      『嗯,当然啦,吃饭、聊天、只有如此而已。    可是,我非常幸福。』
      『那时候曾经说过以前自杀未遂的事吗?』
      『有。    虽然是以前的往事,可是对她而言,却是个无法治愈的伤口啊!』
      『是啊。那你被甩的原因是什麽?』
      『那个嘛……。都是我不好。』
      『我知道了。你想用暴力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
      『胡说!我是以绅士风度向她求婚呢!』
      尾崎认真地又说:『结果,被拒绝了。    因此,这段感情就告结束了。』
      『这样啊,哎,就暂且相信你吧!』
    在越来越寂静的林道中,尾崎为免看漏那行驶在前面的宾士车的後车灯,而集中精神地开车。
    『    不过,老实说……。也许这是嫉妒吧!叁上那家伙,我实在不喜欢。』
      『对,亚由美好像也那麽觉得。』
    『我觉得幸子小姐最好不要和那种人结婚,当然啦,我并不是说和我结婚的话就很好。』
      『汪!』
    『你这小子,不要乱插话。』尾崎对唐璜说。『    哎呀,开进叉路了,是在树林中吧!他们
要去哪里?』
      『我怎麽知道!』
    不开车灯而走在林木群中,太危险了。不得已,尾崎开了车灯。
      『会不会被发现?』
    『我想在开车的像伙应该是看不到我们。    光看前面就够头大了。而且我们也不会靠太近让
他在後视镜就看到我们。』
    终於,前面的车子减缓速度。
      『好像到了。』
    把车灯关掉後,尾崎这边也放慢速度。
    不久,就看到森林深处叁幢古老的别墅。    别墅的窗口虽然点着灯,但让人觉得不知有没
有人居住,荒废了似的。
      『真搞不懂。』聪子说。
      『嗯。    就停在这一带吧!』
      尾崎停好车子,一关掉引擎,周围马上被寂静给包围住。
      有点令人可怕。
      『    怎麽样?』
      『不用说,当然是走近一点看看。』
      『可是,宾士车的司机在外面。』
      『那麽就绕到屋子後面。』
      『我们又不是忍者,而且会有脚步声。』
      『唐璜,该你出场了。』
      聪子这一说,
      『汪!』
      唐璜短短地回答了一声。
      司机从宾士车里面走了出来,做着深呼吸。山里的空气清凉,车子里面就显得沈闷多了    宾
士车也不例外!    对司机而言,这是一种愉快的刺激。
      沼田只说了一声:『等我一下!』就走进去了。
      总是这样子,这句『等一下』,有时是真的等几分撞,有时会等上半天。
     好像是司机的宿命。    拿出香烟,点了一根。因为在车子里面不能抽烟,所以就用停车等候
的空档抽。
      这时    从树丛传来沙沙声,司机吓了一跳。
      『喂!是谁在那里?』
      虽然发出声音喊,但对方好像不太想出来的样子。『喂……。』
      这时……有一只个子非常矮的狗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是狗啊!』
      司机松了一口气说:『你在这种地方做什麽?』
      这是一只腿短、叫做腊肠狗的家伙,而且看起来血统不坏,出身挺高贵的样子。
      『从哪里来的呢?嗯?』
      司机蹲下来和唐璜说话。
      在司机的後面,聪子和尾崎蹑着脚无声地跑了过去。    唐璜打了个哈欠,就往别墅大门跑了
过去。
      『要进去里面啊?』
    这样子的狗,是养的吧?司机虽然完全不知道别墅里面的情况,但是这只狗用一种理所当然的
态度,要求『让我进去』,所以司机以为一定是这里所饲养的狗。
      『好,好。』
    司机一把门打开,唐璜就迅速而巧妙地通过门缝,向山庄里面走去……
    尾崎和聪子两人,趁着唐璜转移司机的注意力时,高明地绕到山庄後面。虽然绕到後面去了,
但那里却没有後面的入口。
      『    怎麽办?』
      『有了,看看里面的情形。有亮着灯的窗户。』
      『好。』
      两人低着头靠近身边的窗户下面之後,就偷偷地把头抬起来。
          好像是起居室。
      比较起屋子外侧陈旧的样子,里面大致上还像能住的样子。
      沼田有点忐忑不安地在起居室里来回地走动。好像有什麽令他担心的事情。
      『难道没有其他的人?』
『嘘!有人进来了。』
起居室的门静静地开了。
沼田转头看。
『是你啊!』
声音从玻璃窗的裂缝传到外面。
『干嘛死沈着脸?』
说话的是    『叁上公平。』
叁上躺在椅子上说。
『你做了什麽事?说吧。』
沼田以严厉的口吻说。
『你最好不要知道。』
叁上瞧不起沼田似的,又说:『不是约好彼此不管对方的事吗?』
『那是一切顺利进行的时候。事到如今的话,情形不一样。』
沼田以着急的语调说。
『镇定一点!你说发生了什麽事?』叁上说。
沼田叹了一口气说:
『他死了。』
    沈默了一会儿。
『你说什麽?刚刚你说什麽?』叁上说。
『人死了。已经结束了。』
沼田摇摇头,又说:『我不应该听你的话的。』
『喂,等一等!」
叁上话一出口,就突然把脸朝向窗户,大声喊道:
『是谁!』
『不妙!』尾崎说。
『要逃吗?』
『往这边!』
两个人开始跑了,但    。聪子跌了一跤。
『等我!』
『快一点!』
尾崎帮聪子站起来的时候    。
『砰!』的一声,巨大的枪声好像震响了肚子,眼前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大洞。
『接下来是你们的肚子也会出现大洞。』
叁上装好霰弹枪,从窗口瞄准着。
    『过来这边!』
在枪的威胁下,实在没办法,只好听话了。    两人往起居室的窗户方向走过去。
      『    不顺利啊!真是不巧。』叁上说。
      『我已照你说的话做了。』沼田说。
      『这我知道,但是,没有料到这两人会来到这里。』
    叁上低头看在地板上挣扎,被绑着的尾崎和聪子,立用鞋尖戳踢他们。
      『干嘛!』聪子这一大叫,
      『这女人很强悍啊。』叁上笑着说。
      『你这混帐家伙!』
    尾崎瞪着叁上说。
      『这是金钱的世界。幸子怎麽样都无所谓。问题是她那个父亲。    知道吧?那父亲死了的
话,就由幸子的丈夫继承一切。』
      『那麽,用丸山彻男这个名字,故意制造那些把戏的人,就是你了?』聪子说。
      『不,丸山彻男「真的」还活着。我从沼田那里知道他还活着,就想到这个计画。丸山虽然还
记得以前的事,但现在用药物保住性命。只要把药物当作诱饵,什麽事他都会照做。』
      『    那也是已经结束了。由於用药过量,导致休克死亡了。』沼田说。
      『真残忍……。』聪子说。
      『现在他死了,实在伤脑筋。』
      叁上沈思着说:『本来想在婚礼当天,借丸山的手来杀片濑隆治的。』
      『那太难了。』
      『办得到的。』
      叁上抬头看着山茫的天花板,又说:『只要两个人同时化成灰烬。    就不会知道  体的身分
了。』
      『你说什麽?』
      沼田睁大眼睛说:『连那样的事也    。』
      叁上嘲笑地说:
      『已经大迟了。到底是做了,甚至杀人。』
      『那是……药物的关系。』
      『我不是指丸山。』
      叁上的话使得沼田一时接不下话。
      『那你指的是谁?』沼田好不容易才声音沙哑地说。
      『女人。    片濑的爱人寺田佑子。』
      叁上微笑地说:『也是我的女人。不过,她迷恋我,不愿我和幸子结婚,便说要把所有的事都
告诉片濑。所以就叫她去饭店,趁她去化妆室的时候,让她永远无法再说。』
      沼田铁青着脸,差点跌倒。
        『你亲自动手的吗?』
        『当然!因为要在我和幸子结婚之前,让她消失。』
      叁上毫不在乎地又说:『这下子懂了吧?我只好把这里烧成灰烬了。』
        『你……。』
        『别担心,这种事由我来做。』
      叁上拿出打火机,喀嚓一声一冒出火苗,就把火点在窗  上。
      很快的,窗  冒出白烟,开始烧了起来。聪子被烟给呛到了。
        『不会太痛苦的。在烧死之前,就会被纤维燃烧之後释出来的纤维素的瓦斯气体闷死的。   
不过,我没死过,并不大了解到底会不会痛苦。』
      说完,叁上笑了笑,又说:『喂,我要走了。』
      沼田一面用手帕捂住嘴巴,一面跟在叁上後面跑了出去。
        『混蛋!』
      尾崎拼命地移动被绑住了的手脚,想要用嘴巴把聪子手腕上的绳结解开。
        『太不合理了!    好痛苦啊!』
      眼泪流出来了。火焰往天花板扩散,木造的房子马上就会被火舌包围了。
      会死在这里吗?    聪子後悔没有先吃一些更好吃的东西。
      『汪!』
      这时候,褐色的『英雄』跳进起居室里面。
      『唐璜!』
      唐璜使劲地咬着聪子手腕上的绳子。绳结渐渐松了。
      『    解开了!』
      聪子急忙把自己脚上的绳结也解开,然後就帮尾崎解开绳子。
      可是,火苗已经蔓延到起居室了,出口和窗户也都被火包围着。
      『要赶快出去!』
      『可是    要从哪里呢?』
      这时候,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一声人的声音。一辆车子的车头撞破窗户,向屋子里开进来
    了。
      『从这里出去!』
      是亚由美的声音。
        『亚由美!』
        『赶快!』
      车子冲了进去,尾崎等人从被中断的火苗地方,爬过车子上面,往外面滚出去。
      『快点离开!车子要烧起来了!』
      亚由美抱着聪子跑出去。
      车子被火焰包围,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喷出强烈大火。
      『    得救了!』
      聪子趴在地面,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叁上没有走掉的话,就没有办法帮助你们。』亚由美说:『这位是吉泽医生,是他
救了我。』
      『不过,真是吓人,这种事……。』
      吉泽医生也吓得不知怎麽说。
      『丸山好像已经死了。一定是在那里面……。』
      山庄已经完全被火包住了。
      在亚由美等人站着观看,前方的山庄渐渐地化为一根根的柱子,最後连柱子也向灿烂的火焰中
崩塌下去……。
        『    叁上,怎麽了?』
幸子走出玄关,因惑地说。
『这麽晚了,真不好意思。』
『不会啦……。』
『你现在可以出来吗?』
『现在?』
时间已近十二点,父母都已经睡了。
『一下子的话,应该没关系。』
『那就一会儿。』
『嗯……。』
幸子出来外面。
叁上让幸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过了五分钟,车子开到公园旁边,然後停了下来。
『有什麽事?』幸子问。
『喂……,是有关那个女人在饭店被杀的事。』
幸子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说:
『寺田小姐?』
『嗯,那个人是你爸爸的情妇,这件事    。』
『我知道。』
『是吗,那麽……。』
叁上犹豫着。
『怎样呢?』
『啊……,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叁上歇了一口气,又说:『那时候,我不是去打电话吗?』
『嗯。』
『我看到了,那个时候。    你爸爸匆忙地从女化妆室出来。』
幸子吃了一惊。
『    不知道怎样才好。本来的话,是应该向警察说的。但是,一想到你……。』
『叁上,拜托,请你不要说。爸爸的情况    我很清楚。他内心一定比进监狱还要痛苦。』
『幸子……。』
『我知道这是勉强的请求,可是,无论如何,我求求你。』
幸子的眼里闪着泪光。
『我明白了。    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叁上默默头说。
『谢谢你!』
幸子的声音颤抖着。
叁上……抱着幸子,雨人的唇叠在一起。幸子也顺从着,没有反抗。
『    幸子,要不要现在……去饭店?』
『啊?』
『好吗?都已经快要结婚了,不会不自然的。』
『可是……。』
幸子虽然犹豫着,但终於还是脸颊泛红地说:『    好吧。』
『好答应了?我好高兴啊。』
叁上提高嗓门,又说:『我会让你幸福的。』
『嗯。』
幸子点了点头。
叁上发动引擎,正要把车子开走的时候    突然,有东西从车子前跑过。
『哇!』
叁上紧急煞车。
『怎麽了?』
『好像是……狗吧?跑过车子前面,吓我一跳。差一点就撞到了。』
说着,松了口气:『好了,走吧!』
咚、咚、咚。有敲车窗的声音,叁上的心里紧张了一下。
『    什麽事?』
拉下车窗一问,那个胖胖的男子说:
『我是警察。叁上先生,你被逮捕了。』
『你说什麽?』
『你有杀害寺田佑子的嫌疑,还有纵火、杀人未遂……。合计起来,要坐好几年的牢呢。』
『你胡说    。』
『你杀了寺田小姐?』
『你下车!这世界实在是    没有那麽顺利的事。』
叁上高声地笑了。
『快!出来外面!』
殿永催促着。
『啊。    挣扎也没有用吗?』
叁上说完,一看到幸子走出车子,就突然踩油门。
车子快速向前冲去,撞上了禁止车辆通行的栅栏,然後朝向空中翻转,车窗的碎屑四处飞散。
『哎!我也觉得那样的死法才帅!』
殿永摇摇头说。
叁上的车子被火包围住。
『真是可怜……。』
幸子低声说道……。
『    那麽,叁上是沼田院长的儿子?』
亚由美吃惊地说。
『是的。』
殿永点点头:『啊,谢谢。』
说着,便低头啜饮片濑知子端出来的茶。
『姓氏不同。是……。』
『沼田和情妇生下叁上,而由沼田照顾。不过,叁上也曾在沼田的医院接受治疗。』
『所以,沼田才照着叁上所说的话做。』聪子说。
          在片濑家的起居室里,有片濑一家人和亚由美等人(当然也包括唐璜),还有尾崎也来
了。
      『和丸山彻男的关系呢?』亚由美说。
      『幸子,我不得不向你抱歉。丸山那时还活着。』片濑隆治说。
      『我是那麽猜的呀。』
      『丸山,被救上来之後,意识不清。我为了不让你知道,就拜托以前就认识的沼田,让他入
院。但是因为医院有些不方便,就移到沼田的山庄。当然,也给了沼田很多钱。』
      『丸山    。』
      『有很长一段时间,丸山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到这两、叁年,才开始慢慢地想起过去的事。所
以叁上看到他这样,才想到要利用他。』
      『打算把一切都归罪於丸山?』幸子说。
      『没错,叁上计画和你成婚後,就杀掉你父亲,嫁祸给丸山。』
      『为此,才急忙地用诡针给你们制造一个丸山还活着的印象。可是,为什麽要故意说丸山失踪
了?』
      『因为那时候丸山也没有待在那医院里。如果不那麽报警的话,就成了原本就不存在那个人
了。他们绝不会想到会有人特意来探视。』
    『那沼田之所以会帮助叁上,是    。』
    『当然,儿子是原因之一,但也是因为医院经营上的困难,被金钱的魅力所吸引。』殿永说。
    『可是,我可吃了苦头。为什麽要把我那样    。』亚由美说。
    『是沼田。』
      『沼田所指示的?』
      『好像是看中你,就叫人下药,想让你听命於他。』
      『    这家伙!』
    亚由美再次地生气了。
      『也因为你太爱管闲事吧。』聪子说。
      『什麽!』
      『哎,冷静一下。总之,两位都没事是最好不过的了。』殿永笑着说。
      『虽然如此,还放着我不管!不是太过分了吗?』亚由美抱怨着。
      『这一点,我向你道歉。哎呀,因为没有看见你之後,并不觉得你被绑架,而是以为你一定是
潜入别的地方了。』殿永搔着头说。
      『都是因为你平常就那样的关系。』
      聪子开玩笑地说,而亚由美则无话可说……。
    尾声
      『    喂,尾崎。』
      有人叫他,尾崎龙男还是从车子底下回答:
      『干嘛?』
      『有客人。』
      『客人?』
      『嗯。』
      『我知道了。』
      嘎啦嘎啦地从车子下面,躺在修车台出来。一站起来就问:『是谁啊?』
      『去就明白了。』
      尾崎的同事嘻嘻地笑着。
      纳闷地走到外面    尾崎一下子目瞪口呆了。
    一辆大型的高级轿车停在那里,司机一打开车门,从车之里面走下来的,是身穿纯白色新娘礼
服的片濑幸子。
『幸子……小姐。』
『尾崎先生,我来这里,是想请你接受我。』幸子说。
『什麽?』
『请和我结婚吧!』
尾崎呆呆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加油呀!』
在一旁大声喊的是亚由美。
    『汪!』
唐璜也叫了。
    『可是……。我……。』
    『我是爱着你的。真的。』幸子说。
    『啊……。』
尾崎一副身在云端的样子。
    『喂,快抱着新娘亲吻。』
    聪子也在一旁煽动着。
    『可是……我全身都是油。』
穿着工作服的尾崎说。
『没关系呀!』
身穿新娘礼服的幸子,倾全力地搂住尾崎。
四周响起了掌声,唐璜则使劲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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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唱歌的新娘
 
作者:赤川次郎序曲
 
    “我要结婚了。”
    冢川亚由美听了之后,“啥?”发出了有点不文雅的声音。
    当然,亚由美今年也是二十岁的淑女了。她并不是老是发出这种声音,平常吓一跳
的时候是“啊!”一下,顶多也只是“嘿!”地发出诸如此类的声音。
    但是……这时候,并不是一般的惊讶。以“鳗鱼饭”比喻的话,不是“中等”,而
是“特上”级的惊讶。
    “我说……久惠啊,你刚才说什么?”
    亚由美并不是重听,但却不禁如此反问。
    “我要……结婚了。”
    佐伯久惠以更羞涩的声音重复,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你说要结婚……久惠,是你吗?”
    亚由美说完之后,往旁边一看,“喂,唐璜,可以舔一下我的脸颊吗?”
    这里是冢川家亚由美的房间。亚由美和久惠坐在地毯上聊天,躺在亚由美身旁权充
护花使者的是,有着光鲜亮丽的茶色外表的唐璜……尽管如此,它并不是去晒黑的,而
是原本就是茶色的了它是一条叫做这个名字的腊肠狗。
    这条狗是以前亚由美插手管某件教人案件时,为了纪念(?)而得到的奖赏。
    亚由美把头低下,伸出脸颊,唐璜立刻就明白似地抬起头,伸出舌头往上面舔。
    “好冰哦!”
    亚由美慌张地站了起来,“原来不是梦啊!”
    碰巧那边的门开着,“什么不是梦啊?”
    说着说着进来的是亚由美的母亲……冢川清美。
    “哎呀,妈,你在啊?”亚由美说。
    “我没说我要出去呀。”
    清美端起托盘上的红茶杯,说:“我把红茶放这里哦。”
    “嗯。”
    也难怪亚由美会问母亲“你在啊?”,因为清美原本就很常外出,所以不在是很正
常的。
    “好久不见!”
    佐伯久惠向清美问候。
    “久惠小姐还是那么漂亮。”
    清美微笑地继续说:“而且又非常文雅,很有女人味……真希望亚由美能向你多学
习。”
    “不要动不动就拿我做比较好不好?”
    亚由美瞪母亲一眼。
    “这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家里就你一个孩子。”
    清美若无其事地这么说之后,“要是你爸爸在外面没有生孩子的话……”
    附加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亚由美睁大眼睛说:“爸爸?”
    “开玩笑的啦。你爸爸的情人应该是阿尔卑斯少女和小甜甜才对。”
    久惠惊疑地直眨眼睛。
    “怎么回事?”
    “没事,别管它。”
    亚由美慌张地说。亚由美的父亲虽然是个技术方面的上班族,但兴趣却是看电视的
卡通影片。
    而且是少女爱看的伤感卡通,还录起来反复地边看边感动地掉眼泪,是个兴趣有点
奇怪的人。
    “我告诉你,“妈,久惠说她要结婚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呀!”
    清美边鼓掌边大声地说。
    亚由美心想,败给她了。
    久惠是个美人。从念小学起,就长得一副有点显眼,又肤色白皙的美人样了。
    不能说是很健康的样子,事实上,她以前时常生病请假。现在也是,依然给人一种
弱不禁风的印象。
    从以前就带点叛逆味道的亚由美,自认是久惠的“保护者”。而那个久惠要恋爱结
婚了。难怪亚由美要泄气了。
    “那么,你们要在学结婚啰?”
    “就是这么回事吧。”
    久惠点头说:“大概……就在最近吧。”
    “你还真大胆!竟然没跟我商量一声!”
    “对不起,不要生气嘛:”
    久惠当真在担心。
    亚由美嘻嘻地笑,“你不要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会为这种事生气吗?”
    “老天保佑!我想要是你不认我这个朋友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怎么可能!是什么样的人?叫什么名字?”
    亚由美挺出身子问道。
    “下次我会第一个介绍给你认识的。”
    “这样才对嘛!”
    “等他……”
    “咦?到底怎么啦?”
    “等他……正式离婚之后。”
    久惠说了之后,浮现出暧昧的微笑。
    这时候,没有追根究柢地详细追问男方的事,使得亚由美在日后感到十分懊悔。
    十天后,佐伯久惠自杀了……
第一章 重逢
 
    “男人又怎么样!”亚由美大声嚷嚷。
    “亚由美……”
    神田聪子撑着手肘说。
    “干嘛?你有话想说吗?那你就说出来嘛!”
    “你小声点……”
    “我的声音大吗?开什么玩笑!”
    亚由美一边挥舞着威士忌的杯子一边说。
    “这样还不算大声!真正的大声是……”
    她吸入一口气之后,突然站起来,“哇!”
    那里虽然是家相当大的酒吧,但是由于亚由美高频率的尖叫声,一瞬闲,大家都吓
破了胆子,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哈哈,静下来了。活该!”
    马上又咚一声地坐回椅子上。
    聪子已经心存放弃了,只能光叹气。
    神田聪子是亚由美的一位好友。因为是高中才认识的朋友,所以她和去世的佐伯久
惠只是点头之交。
    尽管如此,她今天也参加了久惠的葬礼,之后还陪亚由美喝“闷酒”。
    “太过分了:居然欺骗像久惠那么纯情的女孩。简直不是人!”
    “我了解,亚由美。”
    聪子点头,接着说:“这也无可奈何呀。佐伯小姐人都死了。”
    “我不会放过他的!”
    亚由美使劲地瞪着前面,害得碰巧坐在正面桌的男人大吃一惊,匆匆忙忙换了位罝。
    “真要不得!那家伙有太太还玩弄久惠: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就是说啊……佐伯小姐好可怜。”
    聪子一边慢慢喝着鸡尾酒,说:“想必她一定很相信那个男的。”
    “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假使婚外情的恋爱责任男女各占一半,久惠是自杀,而男方
却若无其事,一如往常地和老婆过着正常的家庭生活……简直是岂有此理:男方也该负
责任才对的!”
    “嗯,我了解亚由美说的话。”
    聪子点头。“不过,你不知道那位重要的对象是谁,不是吗?”
    “就是这样啊。真不甘心!”
    亚由美一口气喝光杯里的酒。
    “你喝太多了,亚由美。”
    “不要管我。我竟没有向久惠打听出有关男方的蛛丝马迹。我真蠢!我在为自己的
蠢干杯。”
    “你责备自己也没用,根本没人知道她会自杀的。”
    “自杀……说的也是,久惠生前看起来好幸福的。”
    亚由美立即泪如涌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由于酒精的关系,使她变得容易掉泪。
    有个人站在亚由美前面。抬头一看,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衣冠不整的
本人自认穿得很酷,站在那里不怀好意她笑。
    “嘿,小姐:”
    那个男人说:“干嘛那么忧郁呢?”
    “我是独生女,没有弟弟。”
    亚由美回了嘴。
    “你被男人甩啦?要不要我陪陪你!”男人露着牙笑着说。
    “是这样啊。你真亲切!”
    “是啊,我这个人就是太亲切了。”
    ……或许他“自己的心亲切是人家的大麻烦,你听过这句话吗?”
    因为亚由美的杯子是空的,所以聪子多少安心了些。不过拿起聪子的鸡尾酒杯站起
来了。
    “亚由美!”
    没有阻止的机会了……杯里的酒在下一瞬间就从年轻男子的头上倾盆而降。
    当她注意到的时候,亚由美已经你……”
    “你还敢说……”
    母亲清美说:“当你念小学的时候,我是常去车站接你。不过,我做梦也没想到会
来拘留所接……”
    “谁叫警察全是不明事理的人!”
    亚由美一副苦瓜脸。
    已经是早上了。因为在酒吧大吵大闹,弄坏许多杯子和照明,所以老板气昏头才打
的。
    于是,亚由美生来头一遭在拘留所这种免费饭店过了一夜。
    “我头好痛。”出了警局之后,亚由美皱起眉头“床硬得睡都睡不着。”
    “你对拘留所发牢骚也没用呀!”清美笑着说。
    清美也没受到什么打击。要让这位母亲花容失色,没那么简单的。
    接到警察通知她去领女儿的电话时,“哎呀,那么快就可以从监狱出来啦?”
    清美如此反问,急坏了负责的警官。
    “申请损害赔偿的通知好象会另外寄来。”
    “过分!发飙的是对方耶,我顶多摔椅子而已。”
    “从你的零用钱里慢慢扣好了。”
    清美正经八百地说:“可是,这样到你嫁人之前好象都还扣不完。”
    “我才不结婚呢!”
    亚由美抬头望着晴空,由于太刺眼而瞇上眼睛。“妈不在乎我像久惠一样吗?”
    “你的心情我可以了解。”
    清美挽着女儿的手腕,“不可以只凭想象来判断事情。男人和女人之间,每一对都
有他们不同的故事。”
    亚由美看了母亲……清美停住脚步。
    “出租车还不来。你要先回家一趟吧?”
    “唔……”
    “大学呢?要去吗?”
    “有此打算。”
    说归说,当然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随之即来的是,“等一下!”
    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赶上了!”
    亚由美回头一看,看到的是彷佛见过的胖身体,以及看起来像是好好先生的圆脸,
“哎呀!”
    亚由美不禁大声叫:“殿永先生!”
    殿永是以前亚由美受到案件牵连的时候,所负贲的刑警。
    “您好,刑警先生,上一回麻烦您了。”
    清美低下头。
    “呀,好久不见。”
    殿永依然没变。
    “可是……为什么……”
    “我是去见你的。”
    殿永露出笑容,“昨晚的英勇事迹我听说了。”
    “糟糕!”
    尽管是亚由美,也会有点害臊。
    “有点时间吗?”
    “有,当然。”
    “那,我先回去了。”
    清美说:“要是再被逮捕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啊,出租车来了。”
    当清美搭出租车离去之后,殿永摇着头说。
    “你母亲依然那么特别。”
    “你想说想不到有这样的母亲对吧?”
    殿永笑着说:“我原本想说的却被你抢先了。要不要吃个饭?待在拘留所没什么食
欲吧。”
    “老实说,我已经饿扁了。”
    亚由美接着说:“几乎想吃掉殿永先生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
    亚由美转眼间就吃光盘中的意大利面,歇一口气之后说。
    “我好想见你。”
    殿永说:“虽说如此,请别担心。我不是要向你表白爱意。”
    他很会假正经,是个满幽默的人。
    “嗳,真可惜。我原本想要是被你诱惑的话,去饭店也无妨的。”
    “别拿中年人开玩笑。喂,咖啡!”
    殿永叫女服务生,“中年人一动起真感情是很可怕的。要是外遇的话还算好!”
    亚由美喝了一口不加糖的咖啡,看了殿水的脸。
    “你是指一般而言呢?还是……具体的例子?”
    “佐伯久惠小姐,真令人同情。”
    亚由美一直盯着殿永有点装傻,又今人高深莫测的脸孔看。
    殿永板着脸说:“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殿永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由美终于从惊愕中醒悟过来。“你为什么提久惠的事?久惠是被杀的吗?”
    “你冷静下来!”
    殿永举起手,“久惠小姐是自杀,这没有错。”
    这样啊!这的确很像久惠的作风,这样说也不太对,她这种一本正经的死法真令人
伤心。
    她连遗书都有留下。不过,文中丝毫未提及成为她死因的“男人”,仅写着:因为
有苦衷,所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份遗书你看过了吗?”殿永问道。
    亚由美点了头。
    “是封很像久惠作风的遗书。从父母,朋友,学校的老师,到钢琴老师,她对每个
人都说“承蒙照顾了”。房间和桌子也都整理得很干净。这也难怪,久惠平时就整理得
很整齐。”
    “然后,从大厦的顶楼跳楼自杀了。享年二十岁。”
    殿永摇头说:“真悲惨:她的人生还有五十年的。”
    “她生前像孩子般地纯真。不同于我,她人很文静……”
    亚由美的眼眶又浮现泪光了。
    “你有没有想到有关她自杀的原因?”
    亚由美像在刺探似地盯着殿水的脸看,因为地想殿永可能早就知道了。
    “她说她要结婚了。”
    亚由美告诉殿永她和久惠十天前的谈话内容。殿永点头说:“这么说来,有关对方
那个男人的事情,她什么也没说啰?”
    “就是啊!我好懊悔。我应该深入追问的……”
    “但是,有一件事是很明确的。”
    “没错。对方是个有妇之夫。”
    “光是这点也是个有力线索了。”
    殿永静静地喝了热咖啡。
    “殿永先生,你为什么在调查久惠的自杀呢?”
    “不,我在调查其它的案件,碰巧循线查到那里,这样说是才正确的。”
    “其它的案件是指什么?”
    “凶杀案。”
    殿永说得很干脆,然后隔了一会儿。
    “你有兴趣吗?”
    “有。”亚由美立刻就点头。
    “可是,把你引入危险境地,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怎么会呢!”
    亚由美使劲瞪殿永一眼,接着说:“你引诱我在先,怎么又说这种话呢!”
    “说的也对。”
    殿永微笑了。“今天……你可以向大学请一天假吗?”
    “不能请假,但是可以逃课。”亚由美说。
    “那么,我们出发吧。”
    殿永站起来。
    “去哪里?”
    “饭店。”
    亚由美稍微睁大了眼睛。
    “永田照美?”亚由美反问。
    “你有没有听过?”
    “我想想……想不起来。”
    “应该也是。”
    殿永停住脚步。“啊,就是这里!”
    饭店……因为听说“发生过凶杀案”,所以亚由美心想一定是宾馆之类的地方,然
而那里却是一家又新又满漂亮的商务饭店。
    “案件发生在这种地方?”
    进大厅之后,亚由美往四周看了一下。
    “柜台在哪里?”
    “在这后头。”
    殿永指着一扇小门。
    “可是,不会有人出来的。为节省人事费用,没有人在柜台当班。”
    “原来如此。那么,有谁进来就没人知道了嘛。”“开房间的时候会给卡片。用卡
片就可以开门,也可以支付餐费。”
    “好方便哦。”
    “可是,像这回这样,一发生案件的话,要找目击者可就费事了。”
    “案件发生在这家饭店?”
    “没错,去看看吧。”
    搭电梯往七楼去。饭店总共有二十楼。而且,因为是商务饭店,所以每个房间都隔
得很窄,以增加房间的数目,压低住宿费。
    “有好多房间哦!”
    亚由美一边走在七楼的走廊,一边说。
    “像这样的饭店,有谁在什么时候进出,没有人能确认。熟客也很少。是桩难办的
案件。”
    殿永虽然这么说,但他说得满不在乎的,所以也看不出他内心有多困扰。这就是殿
永的作风。
    “就是这里!”
    殿永在七O三一号房门前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拿出像信用卡般的塑料白卡片,把它
插入门把下的隙缝,然后吁嚓一声,门就迅速地开了。
    房间里几乎没有浪费的空间,只有就寝的空间。不过,颇整洁的,感觉不错。
    “案件发生在这里?”亚由美说。
    “在浴室。好象是在冲澡的时候被杀的。”
    殿永往铺整齐的床上坐下。“永田照美,三十二岁,主妇。是个很普通的主妇。”
    “凶手呢?”
    “现在还未掌握到线索。”
    “她先生是……”
    “她丈夫是上班族,那一天他去招待客户。只是,二次会、三次会,接连不断的,
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喝到几点,现在正派人在调查。”
    亚由美一边环视房间一边说:“那位太太……在这里做什么呢?”
    “应该是和男人见面吧……我们是这么认为。”
    “是外遇吗?”
    “是打工也说不定。”
    “可是……这个案件,为什么会牵扯到久惠呢?”
    “因为找到了留言。”
    “留言?在哪里?”
    “找到的并不是写在便条纸上的这个东西。在那个电话的旁边,有便条纸吧。”
    “有,这个……”
    “那里有留下用原子笔写字的痕迹。看得出是“佐伯久惠”。还写着大学的名字。”
    “当我去了之后,听说她自杀了,吓我一大跳。”
    “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好戏才正要开锣。况且……使用过那个便条的,不一定就是永田照美或是犯人。
或许是之前的客人也说不定。”
    “啊,原来如此。”
    “听说你是她的好友,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去见你的。”
    “结果才发现我在拘留所对不对?”
    亚由美微笑了。“她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前天晚上。也就是说,几乎是在佐伯久惠自杀之后,马上就发生了。”
    “在这间浴室里……被杀的吗?”
    “被勒死的。好象是用脱下来的裤袜勒死的。”
    “那么,凶手是男的……”
第二章 照片的脸
 
    “亚由美!”
    神田聪子叫住她,然后走过来了。
    在大学的食堂,趴在桌上大口吃着三明治的亚由美,故意装作没发觉到。
    “我说亚山美啊!”
    聪子把隔壁的椅子拉出来坐。“嘿,你昨天怎么啦?被放回家了吧?”
    “哎呀,你是谁呀?”亚由美故意说。
    “我没有那种朋友被关到拘留所,却无动于衷地回家的无情朋友!”
    “亚由美,别这样嘛……”
    聪子嘟着嘴说:“我也是不得已的,我看你在抓狂,对方那个男的又在尖叫,把我
吓得半死。”
    但是,聪子多少有点愧疚的样子。
    “告诉我嘛,昨天你有从拘留所被放出来吧?”
    “聪子,你不会了解的。”
    亚由美一直盯着桌上,“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惨!”
    “什么多惨?!”
    “像凶犯似地被刑警逼问,眼睛连閟都没閟过。受不了而快睡着时,脸颊就会被
揍。”
    “怎么可能!”
    “接着是从头上被浇水,被揍又被踹的,直到我认罪为止……”
    “我到最后无法承受拷问,于是就认罪丁。”
    “亚由美……”
    聪子脸色发青。“这种事……我……”
    “算了。如此一来,我的人生也只有堕落一途了。”
    亚由美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以前多方面受你照顾了,不过,我想我们不会再见
面了吧!”
    “亚由美……”
    聪子的表情看起来生不如死。亚由美忍耐不住而笑了出来。
    “你当真啦?你真是天真!”
    “讨厌:你戏弄我!”
    在聪子满脸通红地生气的同时,“亚由美,原来你在这里呀!”
    有位朋友过来叫住她。“有人在找你哦!”
    “是谁啊?”
    “是个男人。”
    男人?亚由美心想会不会是殿永?
    “听说他昨晚被你踹了。”
    亚由美睁大眼睛。聪子吓呆了!
    “什么嘛,说自己又被揍又被端的,结果是你踹人家嘛!”
    “那个男人在哪里?”
    “在餐厅外面等。我跟他说你大概会在这里。”
    “谢啦!”
    亚由美把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用可乐吞下去,然后站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聪子问道。
    “你别管。”
    亚由美踏出去之后,突然回头说:“如果我又进拘留所的话,要带东西来看我哦!”
    亚由美离开餐厅之后,往四周一看,没看到那样的男人。
    她想,那个男人也许会为了报昨天的仇而偷袭过来。
    要来就来吧。这回我会打断他一两根肋骨:“昨天真对不起!”站在眼前的男人说。
    “咦?”亚由美吓得目瞪口呆,对方是一个穿着西装,看来像是推销员的男人。
“你是哪位?”
    对方戴眼镜,看起来呆呆的。
    “啊,把眼镜拿下比较好吧。”
    男人说着说着摘下了眼镜。
    “啊……”
    的确。他就是昨天被亚由美踹了胯下的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有什么事?”亚由美抱着胳臂,“打算告我吗?”
    “哪里的话!”
    男人睁大眼睛,“我只是想向你道歉。昨天……因为没机会跟你说话。”
    这么看起来才发觉,他的样子像是个极其平凡的上班族,年龄顶多二十四、五岁。
    “我知道了。后来你怎么啦?”
    “这个,老实说……我就是想跟你谈这件事。”
    那个男人接着说:“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亚由美虽然有点犹豫,但是大白天的,况且他看起来也不像会加害别人:“好吧,
那就找个可以谈话的地方吧。”
    “附近有好吃的荞面店吗?”
    男人接着说:“我还没吃中饭,肚子饿扁了。”
    “出校门就有了。”
    亚由美催男人走。“亏你查得出我来!”
    “你是冢川亚由美小姐吧。是殿永先生告诉我的。”
    “殿永先生告诉你的?”
    “是的,看在我们同行的份上。”
    “什么!”
    说了之后,亚由美瞪大眼睛。“同行?那么……”
    “我叫茂木,是K警局的刑警……单身。”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补充说明。
    “身为刑警竟然做那种事!”
    亚由美反复提及那件事之后,正在吃荞面的茂木刑警急忙环视店里。
    “请不要那么大声,有时候身分曝光会遭殃的。”
    “关我什么事啊!”亚由美说。
    虽然她已经在大学的学生餐厅吃过中饭,不过因为这里不是咖啡厅,不能只喝白开
水。没办法,她只好点了日式凉面,结果三两下就吃光光了。
    “后来殿永先生大笑了。”
    吃完荞面的茂木,看起来很放心地一边喝茶一边说。
    “你在那里做什么?”亚由美问道。
    “都是饭店的经理不好。因为空房间好象只有那间,所以我交代他还不能让客人进
来,而他却让客人进来了。”
    “那么……就是说,你是“客人”啰?”
    “就是这么回事。”
    “你为什么一丝不挂呢?”
    “我原本想洗澡的。当我刚好脱完衣服的时候,听到门附近有说话的声音,因为门
锁被打开了,我惊吓之余就抱着衣服,逃往浴室里去了。”
    “你干嘛不穿上衣服呢!”
    “我想如果发出声音,会被察觉到,所以我就一直静止不动。况且我又听到你们的
谈话,知道那里是杀人现场之后,我觉得毛骨悚然,吓得全身发抖。”
    “真是没出息的刑警。”
    “之后,门就突然开了,你就出现在眼前,于是我就不顾一切地逃出去了。我真的
吓一大跳。”
    “我才吓一大跳呢!”
    亚由美说了之后笑出来了。因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你那一腿还页厉害。你学过空手道或什么的吗?”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模仿李小龙的电影罢了。”
    亚由美假正经地说:“不过,你去那家饭店做什么?只是去投宿吗?”
    “这个嘛……这关系到我私人的问题。这个时候,我们就别管它吧。”
    茂木清了清嗓子。
    “那你当时是在等女朋友啰?”
    “是的,算是……就算是吧。”
    “那你的女朋友呢?”
    “她迟到了,当时殿永先生还在,向她说明缘由之后,她吓得跑回去了。”
    “哎呀,你真可怜!”
    “无所谓,我习惯被甩了。”
    茂木想要假装坚强,叼根烟正想点火……但是一百圆的打火机已经没瓦斯了,怎么
点就是点不着。
    总觉得他是个不太象样的男人。
    “请问刑警先生……”
    等打火机的人点着的亚由美,等得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女朋友跑
了,你打算要我负责任吗?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典型!”
    “是谁这么说啦!”
    茂木好象不太高兴,“我告诉你,你也不是我喜欢的典型!”
    “啊,是吗?”
    亚由美撒娇似地哼一声,“这样对彼此都好!”
    “真是的:不,我今天是正经来谈公事的。”
    “那就快说呀!我还有课要上。”
    “我知道了。”
    茂木拿出小笔记本,“我现在正在调查某件恐吓案件。”
    “啊,这样啊。”
    “说起这个案件……”
    “我说刑警先生……”
    “什么事?”
    茂木把嘴巴噘得高高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这里是荞面店。要慢慢聊的话,我想可能不太适合。”亚由美说。
    于是,彼此“不喜欢对方”的两人,基于人少,不用花钱,待多久都不会遭人发牢
骚等理由,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大学学生餐厅。
    矢原晃子发觉玄关有动静的时候,是正当她总会准时收看的电视连续剧结束,正在
想要不要去买东西的时候。
    矢原晃子四十岁。先生是中坚企业的课长。儿子是十三岁的中学生女儿十岁。
    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也不会为明天的三餐而伤脑筋是个中等的上班族家庭。
    “来了。”
    晃子以为有人来,所以站起来之前先吆喝一声。不过虽然有听到动静,但门铃并没
有响。
    会是什么呢?晃子站起来,慢慢地走往玄关去。
    当然,因为才过了中午,丈夫和两个小孩都还没回来玄关大门的报箱里,好象有什
么白色的东西。晃子想,是发宣传单的人吧!
    搬到这个社区五年,已经完全习惯一眼望去全是住宅的景象了,晃子满喜欢住在这
个社区的。
    这里的邻居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多嘴的三姑六婆,小孩们的游戏场所也不少……不
过,矢原家的两个小孩都不是乱跑游玩的年纪了,只有到市中心时需要花点时间,但是,
她不会抱怨这一点。
    晃子当然也有些小小的不满,其中之一就是拜访推销,有太多人来推销东西了。
    和挨家挨户拜访不同的是:在这里的话,走廊上有一大排的门。想必推销的人一定
很轻松。
    像晃子这样胆小的主妇,如果遇到能言善道又缠人的推销员,时常因为无法说出
“请回吧”而伤脑筋。
    晃子走到玄关后,从门上的小洞看走廊,确定没人之后,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把宣
传小册子放了就走了。
    要是这样的话,看完内容再丢掉就好了,尽管是胆小的晃子也不会伤脑筋了。
    打开报箱的盖子后,有个白色信封掉了下来。捡起来看之后,才发现没有写收信人
或什么的。
    封口有对上,这倒是满稀奇的。如果单纯是广告的话,一般是不会把封口黏上的。
    回到电视前面之后,晃子拆开信封。因为拿反了,所以有一张照片掉到桌上。
    晃子拿到手上看了之后呆住了,有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是我先生。的确没错,但是抱着胳臂的女孩呢?没见过的年轻女孩……
她把身体贴近矢原,把头也靠上去,虽然不太明显,顶多是二十多岁,看得出来是个长
得满可爱的女孩。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矢原好象是下班要回家的途中,穿的是平日穿的大衣。虽然背景太暗看不太清楚,
不过隐约看得见几个霓虹灯。
    电话响了,晃子突然清醒过来,慌慌张张跑过去。
    对方隔了一会儿之后说话了。
    “你是太太吗?”是女人的声音。
    “是的,你是哪位?”
    “照片你看过了吧?”
    晃子看着还拿在左手的照片。
    “这个……是你?”
    “你认识和你先生在一起的女人吗?”
    女人以死板的声音继续说。
    “不认识,可是……”
    “他们办公室恋情的关系,已经超过两年了。”
    晃子脸色苍白。她终于了解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这种东西……”
    “照片还多的是。”
    女人打断了话。“给你看的是比较不刺激的。也有你先生和她赤裸裸抱在一起的照
片。你要看吗?”
    “你不要胡说八道!”
    晃子声音颤抖地说。
    “我以三十万圆把底片和照片卖给你。”
    “你说什么?”
    “才三十万圆耶,一点也不贵呀!”
    “岂有此理!你少胡扯了。”
    “你要拒绝吗?那我把照片寄到你先生的公司啰。”
    “寄到公司?”
    “寄给他的上司。现在满忌讳办公室恋情的,应该会影响到你先生的立场吧。”
    晃子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然后……”
    女人接着说:“我会把同样的照片分发到你小孩念的中学和小学。”
    “你说什么?”
    “如果发给下课要回家的学生的话,他们会很感兴趣吧。你的孩子们会成为班上的
笑柄的。”
    “好过分!你到底是谁?”
    “不要那么歇斯底里嘛。”
    女人的声音依然冷淡。“要是你不买下照片的话,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就算你
领三十万出来,你先生也不会知道的。你要怎么办?”
    晃子当场瘫坐下去。想要回答,却茫然地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如何?”
    女人隔了一会儿说:“你不回答呀。这么说你是要拒绝啰?”
    晃子张开嘴巴,不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算了!”
    女人以公式化的口气说:“我就照我说的做啰。”
    晃子一想到电话会断掉,就不由自主地叫喊着说:“等一下!你等一下!”
    “真令人作呕。”神田聪子摇头说。
    这里是大学的学生餐厅。在等亚由美的聪子,也加入亚由美和茂木刑警的谈话。
    “妤卑鄙:居然恐吓人家。”
    亚由美皱起眉头,接着说:“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生活。虽然外遇不是件
好事。”
    “后来,那位太太付钱了吗?”聪子问。
    “付了三十万圆。”茂木点头说。
    “然后呢?”
    “的确,矢原晃子拿到了放在信封里的照片和底片。但是,对方说为了保护自己不
会被告,所以没有交出其它照片。”
    “骗子!”
    “不,这原本就是个骗局。”
    “咦?”
    “那张照片里的女孩,根本不是她先生的同事。”
    “那么……”
    “是故弄玄虚的。听她先生说,当他和公司的同事喝完酒要回去时,突然有个年轻
女孩过来挽他的手腕,问他:要不要玩一下?他笑着拒绝说:不可能的,他没有那种
钱。”
    “那么,当时有人拍下照片……”
    “拍照的人和那个女人一定是一伙的。然后拿那张照片来做威胁。”
    “不过……”
    聪子继续说:“这种事间她先生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凶手还真聪明。”
    亚由美继续说:“不敲诈那位先生本人,而敲诈他太太,真是聪明。而且还提及孩
子的事。”
    “就是说啊!三十万是一天就凑得出来的金额。打电话来的那个女人,要求当天之
内就要付款。”
    “就算以为对方是信口开河,不过每个人都会想万一是真的也说不定。”
    “那么,她在付钱后才知道是骗局吗?”聪子说。
    “不,矢原晃子没跟她先生说。”
    “没说?”
    “她一定是害怕知道那是真的。”
    亚由美点头说。
    “可怜的是,她钻进牛角尖了。她相信丈夫继续在外遇,开始怀疑一切的事情。丈
夫却根本想不通妻子为什么烦恼。”
    “然后呢?”
    “她……矢原晃子,就突发性地从阳台跳下去了。”
    亚由美吃了一惊,因为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死了吗?”亚由美问道。
    “保住了一条命。”
    亚由美松了一口气。
    “但是,据说可能一辈子无法走路了。”
    “好惨哦!”
    聪子叹了一口气。
    “后来,她丈夫终于知道事情了。是矢原晃子告诉他的。不过,一切都是胡说八道。
于是丈夫就生气地告到警察局去了。”
    “这当然啰。”
    “我们也立刻展开搜查,但是毫无任何线索,只凭留下来的照片和底片……”
    “她不是给钱了吗?当时,她没有看到对方吗?”
    “对方的指示是,在几点几分,把装好钱的信封放进社区内公园的某个垃圾桶。晃
子也照做了。”
    “照片和底片呢?”
    “听说她把钱放进垃圾桶,过一会儿回家之后,就发现东西放在玄关了。”
    “动作真快。”
    “没错。”
    茂木点头,接着说:“犯人也有可能是社区里的人。”
    “那么,什么都还没掌握到吗?”
    “到目前为止,线索只有这张照片。”
    茂木从内口袋拿出照片,放在桌上。
    是张拍得有点模糊的,男人和年轻女孩的照片。男人是个极其平凡的中年上班族。
而女的是因为头靠在男人的肩膀,所以相机是从女人的脸的斜上方拍的,看不清楚长相。
    但是……亚由美觉得有点奇怪。一瞬间,她感觉那张脸似曾相识,虽然认不出是谁。
    “请问,刑警先生。”
    亚由美把视线从照片移向上方,“你干嘛跟我说这些事?”
    “事情是这样的……”
    茂木清了清嗓子。“昨天,被你踹了之后……”
    “那档事还提它干嘛呢!”
    亚由美瞪着他。
    “我和殿永先生谈过了。结果发现,在那个房间被杀的永田照美住的地方,和发生
这件恐吓案件的社区是同一个地方。”
    “天啊,这么巧!”
    “是巧合吗?”
    “什么意思?”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茂木挺出身子说:“我总觉得,在这个社区里,被恐吓的好象不只矢原晃子一个。”
    “果然如此!我早就觉得奇怪了。”
    聪子点头。“三十万圆简直太便宜了!”
    “对方是靠人数赚钱。有人报答吗?”
    “用匿名。当矢原晃子的案子传遍社区时,有个像是主妇的女人打电话来,说她也
同样受到恐吓,并且付了三十万。”
    “那么,那个人是……”
    “我很想问她详细的事情,不过她硬是不肯说出名字。据说她也没告诉她先生。”
    亚由美也知道,心理上就是会让人不想说。因为付钱就等于坦承自己不相信丈夫。
    “只是,听那个女人说,她知道有两三个类似的被害人。这么一来的话,或许其它
还有更多人也说不定。”
    “一定是这样没错。”
    “但是,原本就是七嘴八舌的地方,即使大家知道些什么,大多数的人也都会不说
的。因此,我们也陷入了僵局。”
    “这么说来,你认为永田照美被杀,也有些什么关连啰?”
    “我原本是这么想。时间上也很碰巧,便条纸上又有女大学生的名字。我拜托殿永
先生,请他把自杀的佐伯久惠的照片给我看。”
    “久惠的……”
    “你觉得如何?”
    茂木指着矢原和年轻女孩拍的照片给亚由美看,“这个女人,不像佐伯久惠吗?”
    亚由美一语不发,盯着那张照片。
    “假如,这位佐伯久惠就是恐吓犯的话……不,是共犯,为了拍照而摆这种姿势,
然后分得一点钱的话?与其说是自杀,搞不好是为了分钱起纠纷而被杀的也说不定。或
者是,她本人也觉得玩腻了,想抽身又没办法,于是烦恼之余就自杀了……也说不
定……”
    亚由美的脸渐渐变得通红,瞪大眼睛,看到这副马上就要找碴似的表情之后,茂木
慢慢从椅子站了起来。
    “这个……姑且是个假设……”
    “噜苏!”
    亚由美大声嚷嚷。“你说久惠是那种坏蛋的同伴?你再说一次看看!这一回不是踹
一脚就可以了事的!”
    “冷、冷静下来嘛……”
    茂木站起来,焦急地往后退。亚由美踢开椅子站起来,跳到桌子上去。
    “亚由美!”
    聪子急忙拉住亚由美的裙摆。
    “滚出去!下回再让我看到你的话,我会让你这个丑八怪头颅搬家的!”
    亚由美摆出几乎就要猛扑上去的姿势,于是茂木就说:“失陪了!”
    说了一声,就猛然从学生餐厅飞奔出去。
    “我说亚由美呀……”
    聪子内心松了一口气,“你还想进拘留所吗?”
    “拘留所算什么!”
    无法平息激动的亚由美,叉开两腿用力踏在桌上放话说:“就凭那种草包刑警,要
是敢来抓我的话,我就把他煮成咖哩!”
    虽说学生餐厅人少,但也有几个客人,亚由美以“对男子使用暴力罪”被逮捕的谣
言,不到两天就在大学里传开来了……
第三章 疲惫的少妻
 
    那个老人,朝着亚由美走来。
    亚由美坐在家里附近的长椅,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唐璜。
    “亚由美!”
    听到有人叫她之后,亚由美抬头看那个老人。虽然亚由美最近时常陷入迷迷糊糊中,
但是,她可以肯定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是的……”
    是谁啊?说是老人,仔细看也没那么老。只不过,由于外表看起来没有生气,以及
稍显泛白的头发,因此看起来非常老。
    “我去府上之后,你母亲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久惠葬礼的时候,谢谢你了。”
    亚由美不禁差点大叫。
    久惠的爸爸!
    可是……可是,怎么变这副样子?!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头发都变白了。葬礼的时候,连一根白头发都还看不到
的。
    “啊……不,不敢当。”
    亚由美总算开口了。
    “我老了很多吧?”
    佐伯有点寂寞地微笑,说:“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
    亚由美稍微移动一下,空出地方来。
    “你知道你母亲看到我,怎么说的吗?”
    “我母亲怎么说?”
    亚由美根本不太想去思考,直截地问。
    “她说,我老成这个样子,即使久惠变成幽灵回来,也认不出我是她父亲了。”
    亚由美把视线从佐伯移开。
    “对不起,我母亲很粗线条。”
    “不,不是这样的。”
    佐伯摇头。“这是你母亲独特的激励方法。当时我想,我得坚强起来才行。”
    亚由美摸摸走近脚边的唐璜的头。它撒娇地呜一声,碰碰亚由美的脚。
    “久惠都死一个月了,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佐伯说:“也对。因为久惠是自杀,警察可能也觉得不必进行搜查吧。不过,我觉
得久惠等于是被杀死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
    亚由美说:“有个男人说好要和久惠结婚,却拋弃了她。”
    “那个对象,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亚由美,不能拜托你吗?”
    “我……吗?”
    “警察好象认为在那家饭店被杀死的女人,和久惠的死有什么关连。”
    “那个案件,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好象没有。她丈夫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被杀的女人是否有情人,也无法掌
握。”
    “搞什么飞机嘛,真是的!”
    亚由美叹了一口气。
    “不只这样。”
    佐伯摇头说:“警察好象认为,久惠可能是因为三角关系的纠纷而杀了那个女人。”
    亚由美睁大眼睛。
    “怎么可能!可是……那件凶杀案比较晚发生不是吗?”
    “不,推算死亡时间,好象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了。如果勉强牵强附会的话,好象也
不是不可能。”
    “太荒谬了!啊,对不起。可是,这样久惠未免太可怜了。”
    “你说的对。因为警察不了解久惠,所以也不能怪他们,与其要那孩子去杀人,她
宁可自己去死。不管是怎么被逼,她都不会动手杀人的。”
    “这还用说。真是狡猾。反正久惠死无对证嘛!”
    “这样下去的话,那孩子会死不瞑日的。听说你认识警方的人是不是?”
    “是啊,多少有点认识。”
    “你可以帮我问出点什么吗?当然,要是让你身处险境的话,久惠就真的要变成鬼
出现了。”
    亚由美抱着爬到她腿上的唐璜,一边抚摸着它,一边以宏亮的声音回答说:“我知
道了。”
    “要是知道了什么就告诉我。假如,知道对方那个男人是谁……”
    亚由美看了看佐伯。
    “可以最先告诉我吗?”
    亚由美稍微犹豫之后,说:“好的,我答应你。”
    “简直胡来嘛。”
    殿永吓呆地说:“你的想法真是独特。”
    “是胡来吗?”亚由美说。
    “那当然,你又不是刑警。”
    “那么,请告诉我久惠的那个对象。”
    “这个还不知道。”
    “杀害永田照美的凶手呢?”
    “这个到目前也还不知道……”
    “那么,社区的恐吓犯呢?”
    “这个也还没……”
    殿永靠在椅背上说:“你是来让我胃痛的吗?”
    “还有其它方法吗?如果,久惠的自杀、永田照美的被杀﹑恐吓案等这三个案件有
关连的话,关键就在那个社区。”
    “这个我知道。”
    “刑警先生在社区内,无论怎么努力去打听,打听得到的也只是表面上的情报而
已。”
    殿永表情痛苦地说:“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男人是行不通的。要女人才行,而且,如果不融入那里的生活的话,隐藏在台面
下的谣言是无法得知的。”
    亚由美说得斩钉截铁的。
    “你说的话很有说服力。”
    殿永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是一份危险的工作。”
    “我知道,我又不是一个人做。”
    “这倒也是。”
    “这还用说?一个人住在那样的社区,不仅奇怪,况且要单身住进去,也不可能得
到许可的。”
    “既然如此……”
    “当然,要夫妇一起住进去才行。”
    “你有哪位好对象吗?”
    “真失礼。你以为我那么没男人缘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只要我弹根指头,或是吹声口哨,就会有五、六个男人飞奔过来。”
    亚由美说得有点夸张,“不过,这毕竟只是“搜查”,并不是选择恋人。”
    “这么说来……”
    “我有个好对象。”
    亚由美微笑,说:“你可以叫他到这里来吗?”
    “我,我和这个人当夫妇?”
    茂木刑警目瞪口呆地说:“尽管是公事命令,这也未免……”
    “当然只有形式啰。”殿永说。
    “但是……这么做,恐吓嫌犯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出现。”
    “这个我知道。”
    亚由美接着说:“谁叫你不赶快把犯人找出来呢!”
    茂木一时无言以对。
    “说是这么说,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吧!”
    “什么嘛,你是什么意思?”
    亚由美稍微从椅子站起来,茂木就急忙想逃。
    “又不是永远。”
    殿永苦笑,“暂时观察一阵子吧。要是恐吓嫌犯顺利出现的话,就万万岁了。”
    “社区那么大,做这种事也没什么意思吧!”
    “你对我的计划有意见吗?”
    亚由美瞪一眼之后,茂木就闭口不言了。
    “当然,要住也要住在矢原晃子住的那栋附近。我刚才让人调查过了,有两户没人
住。”
    “擅自住进去,不会构成滥用职权吗?”
    “这也是一种搜查,再说又不是要一直住下去。”
    “是没错。”
    “况且,这个时期很少有人调任,此时搬来的话,会引人注意吧!而犯人会因为矢
原晃子说出来,而知道越来越不容易在这社区里下手。”
    “这么一来,盯上不知道内情的新面孔,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这倒是有可能。”
    殿永点头说:“不过,得小心才行。假如,永田照美被杀和这件恐吓案件有关连的
话,你也十分有可能遭遇危险的。”
    “不要紧的,我会带看家狗去的。”
    亚由美的话,使茂木表情更难看了。
    “你说我是看家狗:那你就是疯狗了:”
    “你生什么气?我在说我养的腊肠狗。”
    “这,这样子啊……”
    茂木满脸通红。
    “这个男人没问题吗?”
    殿永不安地说。
    “可以,他姑且算是刑警吧!”
    “你听好,要十分小心哦!”
    殿永表情严肃地向茂木说。
    “是的。”
    “要是害这位女孩受伤的话,你我都铁定会被炒鱿鱼的。”
    “被炒鱿鱼……吗?”
    茂木脸色发青。“我连婚都还没结耶。”
    “还有一件事。”
    殿永追加说明。“虽然外表上你们是夫妇,但这终究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说的。”
    “是的……”
    “要是你对她怎么样的话,我会枪杀你的,给我牢牢记住!”
    茂木这回是脸色发白。亚由美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哇!”
    亚由美大声嚷嚷。“相当漂亮的地方嘛!”
    当然,亚由美没有住过社区。她原本一定以为社区是个既狭窄,又快令人窒息的地
方。
    但是,坐在小型卡车的前座,眺望四周的风景之后会发觉,彷佛来到游乐园似的。
    建筑物的颜色也五彩缤纷,中央的墙壁镶嵌着熊和狐狸的画。有好几处小型游戏场,
小孩们来回奔跑,母亲们坐在长椅上专心聊天。
    “满现代化的嘛!”
    “这个社区算满新的。”
    握着方向盘的茂木说。
    “茂木先生,请留意你说话的口气。”
    亚由美瞪着说:“丈夫说话会那么礼貌吗?”
    “对不起。”
    “你看!算了,等到了再说吧。”
    卡车载着大概的家当,往社区里面去。
    “大家都回头在看。”
    “很少见吧,要是在三月就多的是了。”
    “怎么样?我看起来像不像生活疲惫的少妻呢?”
    “像极了!”
    “啊,这样啊!”
    心情十分复杂。
    当然,这件事有告诉母亲清美。总之她是个奇怪的母亲,她高兴地和亚由美一起帮
忙打理大小事情。
    “头发没有特别梳理,披头散发的,眼睛下面画点黑眼圈,如果再瘦一点就好了。
你不妨绝食两三天如何?”
    母亲甚至给亚由美这样的忠告。
    欣慰的是,在要出发的时候,唯一了解内情的朋友聪子来说:“怎么看都只有二十
五、六岁!”
    这是令人不大高兴的保证。
    “应该没人认识你吧。要是人家知道你是刑警的话,那就完蛋了。”
    “没问题的。我不是直接的负责人,只是到中途才听别人说而已。”
    茂木也因为今天要搬家,所以穿牛仔裤。看他这般打扮,感觉相当年轻。反而是亚
由美看起来比较老。
    “希望不要为了这条狗的事发生争执才好。”
    茂木看着躺在亚由美膝上的唐璜说。
    “这里不准饲养猫狗是不是?我知道。不过,这样反而显眼,正合我意。”
    “是这样子吗?”
    茂木一副还不太能赞同的样子。“哎呀,真奇怪?”
    “怎么啦?”
    “好象走过头了。我想应该在这附近没错……”
    “讨厌,真靠不住!”
    亚由美接着说:“把卡车停一下!”
    “咦?”
    “别多问了!”
    卡车靠路旁停下来。亚由美把唐璜从膝上放下后,下了卡车到外面去。
    有三个好象购物回来的主妇,一同结伴前来。
    “抱歉!”
    亚由美叫住她们。“请问一下我们刚搬来,找不到地方。”
    “哎呀,要找哪里呢?”
    其中一位胖欧巴桑抢先回答。
    “我们要找这里……”
    亚由美拿出纸条后,三个人一同盯着看:“啊,这里就在前面转角的地方。”
    “从那边绕过去会不会比较近?”
    “不,还是回头比较好……”
    “倒不如再走出大马路比较好……”
    三个人七嘴八舌之后,结果所下的结论,还是往回走比较好。
    “谢谢了。”
    亚由美道了谢,回到卡车之后,背后传来的是:“你们觉得她差不多几岁?”
    “应该相当年轻吧。”
    “一定有二十五岁了。”
    诸如此类地议论纷纷。
    亚由美稍微吐了吐舌头。
    往回走一点之后,马上就到达目标的建筑物了。
    “就是这里。”
    亚由美出去外面,抬头看建筑物。建筑物有八层楼,亚由美他们的房子在四楼。
    “请问,要不要把行李拿下去?”
    茂木说了之后,亚由美瞪他一眼,“拿下吧。好不好?”
    “好啊,老公。”
    亚由美说得有点做作。“我去开门。”
    搭电梯到四楼。四O二号房就在电梯附近。
    正在开大门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看到一个男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大概是她父亲吧。
    “有人在搬家耶。”小女孩说。
    “是啊!”
    亚由美对满脸笑容的小女孩微笑。
    “请多指教。”
    “今天搬来的吗?”男人说。
    “是的,才刚到下面不久。”
    “辛苦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不敢当。”
    “有男人帮忙吗?”
    “就我先生一个人。”
    “那么,还是件大工程。我今天没事,大家都是邻居,请让我帮忙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亚由美说:“我叫神田。”
    她借用聪子的姓。
    “请多指教,我住在后面两号的四O四,我叫永田。”
    “啊……”
    永田:那么,他就是被杀的永田照美的先生。
    真不错,一开始就是个好兆头。亚由美尽量留意要保持疲惫少妻的表情。
    “请多多指教。”
    她脸带笑容地打了招呼。
第四章 不期而遇
 
    亚由美翻了身。
    说是睡不着……也不是这样。大致上,亚由美的胆量是不会输人的。
    即使杀人犯逼近,也一定睡得死沉沉的。要是让殿永知道这样的话,铁定会跑来把
亚由美送回去吧。
    刚才有睡着。虽然有睡着,但是……感觉脖子上有冷冷的吻,还有抚弄胸部的手::
“干嘛!”
    亚由美跳起来大喊:“你不要命啦!”
    电灯突然亮了,充当“临时丈夫”的茂木刑警,慌张地戴起眼镜,穿着睡衣站在寝
室门口。
    “怎、怎么啦?”
    “哎呀,不是你啊?”
    亚由美直眨眼,“原来如此。嘿,唐璜!给我出来!”
    “呜……”
    唐璜一边哀嚎,一边从床下拖出长长的身躯。以心存愧疚的眼柙,抬头看亚由美,
因为看起来实在太滑稽了,以致让人生气不起来。
    “我真败给你了!你满脑子都是钻进女孩子床底下的事。这样也算是狗吗?”
    “汪!”
    “简直踉某位刑警一样。”
    茂木听了之后说:“你说的……是我吗?”
    “昨晚,你不是钻到我被窝里来了嘛?”
    “我不是说过,那是因为我睡迷糊弄错了吗!”
    茂木一本正经地说。
    “才怪呢!”
    “我以前也说过……”
    茂木立正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啊,是吗?好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亚由美打哈欠,“呵……害我不困了。现在几点?”
    “凌晨……两点。”
    “得再睡一会儿才行。”
    亚由美说了之后,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了。喂,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一个礼拜了哟。”
    “我知道。”
    茂木也打了哈欠。“原本就是你说要在这里假装成夫妇搜集情报的,现在毫无斩获,
你跟我抱怨也没用……”
    “我哪里跟你抱怨啦!”
    亚由美穿着睡衣,从被窝里出来,说:“都已经待一个礼拜了,我想也该试试看了
吧。”
    “试、试什么?”
    茂木红透了脸。
    “你在想什么呀?我是说夫妇吵袈啦。”
    “吵架?”
    “没错。狠狠吵一顿,吵得让邻居鸡飞狗跳……如何?”
    “唔……”
    茂木扶一下眼镜,说:“这个有趣。”
    “那么,盘子和碗……哪个都好,反正全都是便宜货。”
    亚由美卷起袖子。“唐璜,为了避免受伤,躲到床底下去。”
    “好,好。”
    虽然唐璜没这么说,但它急忙拖着腊肠狗特有的细长身躯,再度躲到床底下去了。
    过了几分钟后,唏哩哗啦,巨响传遍了走廊。
    “住手,老公!”
    “你这家伙有什么意见!”
    “我求你,求你住手!”
    只听声音的话,感觉好象先生在对太太动粗。
    这个骚动持演一会儿之后,有几家的门开了,太太们出现了。奇怪的是,出现的全
都是女人。
    “真吓人。”
    “那位先生看起来很斯文的……”
    “那种长相的人,多半都是性虐待狂。”
    七嘴八舌胡扯一通之后,又进去了。
    等四处一片寂静之后,四O四的门开了。永田披件毛衣在睡衣上面,拖着拖鞋,来
到四O二号门前,犹豫了一下之后,按了电铃。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哪位?”是亚由美的声音。
    “我是……永田。事情是这样的,我女儿醒来了,因为她在担心。”
    “抱歉,对不起。”
    亚由美川对讲机回答。“真对不起,把你们吵醒了……”
    “哪里,那倒没关系,请问……不要紧吗?”
    “没事的,请不要担心。”
    “好,没事就好。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
    永田犹豫不定地说。
    [哪里,还让您特地过来。]“那就这样了……”
    永田回到四O四去。
    在四O二里面的亚由美松了一口气:“哇啊,好痛快哟!”
    说着说着伸个懒腰,“摔碗盘其是解除精神压力的好方法。”
    茂木看着被摔得粉碎的碗盘,终于笑出来了。
    “怎么啦?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你真是个怪人。”
    还边笑边说:“我简直败给你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
    亚由美装模作样地说。“快,帮我收拾收拾。”
    “OK。”
    茂木也好象疙瘩解开似地感觉心情舒畅,小心翼翼地收拾碎片。
    “不过,那位叫永田的人好亲切哦。”亚由美说。
    “他老婆被杀害了,我想一定有什么隐情。”
    “可是,他很疼小孩。他有个五岁的女儿叫由里,跟我满亲的。”
    “白天她爸爸去公司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
    “上托儿所,永田先生好象也很吃力。”
    “嗯,小孩本来就满麻烦的。”
    “哎呀,听你说得好象很内行似的。你有小孩吗?”
    “怎、怎么可能!光是在一旁看也知道啊。”
    “你少说废话了,小心那里。危险!有碎片!”
    “哇!”
    茂木踩到眼睛看不到的碗盘碎片,跌个正着。
    “你看,我不是要你小心的吗?你看都流血了……用这个压一下。”
    亚由美急忙拿医药箱来,然后帮茂木包扎伤口。
    “真是……不好意思。”
    茂木脸色发青。“我只要一受伤……就会觉得好痛。”
    “这还用说。你的脚受伤,要是我遇到危险的话,该怎么办呢?真是靠不住的保
镖!”
    亚由美在茂木的伤口上,浇了许多消毒用的双氧水。
    “天啊!”
    茂木大声喊叫,这个声音又使得几位太太出现在走廊……“神田太太。”
    到了最近这两天,听到这样的称呼,才马上知道对方是在叫自己。
    为了慎重起见,亚由美借用聪子的姓,但是一迷糊的话,马上就会忘记。
    看样子,即使我真的结婚,要是不暂时叫我冢川的话,也许我连回答都不回答了。
    “是……”
    亚由美随性地隔了一会儿,回答了。
    她不能像平常一样,精神饱满地回答。在这个社区里,亚由美给人的印象是,“个
性软弱,被丈夫凌虐的(!)太太”。
    这里是亚由美居住的大楼前面的游戏场。现在还不到中午,所以没有很多小孩子。
    亚由美带着唐璜,在社区里的超市买完东西,正准备要回去。
    尽管唐璜是女权至上的拥护者,也无法让唐璜帮忙提东西。
    她正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时候,被叫住了。
    “啊,你好。”
    亚由美弱不禁风似地点了头。
    今天装作特别弱不禁风也无可厚非。因为假设的状况是,昨晚被丈大施暴而受伤了,
额头上还稍微夸张地包着绷带。
    “天啊,那个绷带是怎么回事?”
    走过来的人是担任这个社区管理协会的理事大人,名字叫安井常子。虽然已经五十
多岁了,不过外表还是很年轻。
    “啊,没什么。”
    亚由美故意打马虎眼,“您是说……这只狗吗?”
    她把话题岔开。
    住进这里之后,就说:“不可以养狗。”
    马上就来发牢骚的,就是这个安井常子。
    当时只能低头道歉,告诉她正在找要收养狗的人,所以拜托她再等一阵子。
    “你是跌倒了还是怎么样?是不是?”
    安井常子对唐璜毫不理睬:“好象摔得很严重耶。”
    她皱眉头说。
    情报电台的安井常子,不可能不知道昨晚四O二号的大骚动。
    亚由美想,她一定是明明知道而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撞到家具。”
    “这样子啊,要小心点哦!”
    安井常子边点头边说:“不是家具飞过来撞你的吗?”
    “什么?”
    “不,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听说昨晚吵得满严重的。”
    “是啊……”
    “你先生呢?”
    “他今天在家,他说他不想去公司。”
    “所以你才会不想回家,而待在这里是不是?我可以了解。不过,你要打起精神
哦。”
    她自我想象地了解了。
    “有关……这只狗的事。”
    亚由美以稍带哀求的声音说:“可以请您再等一阵子吗?它是我唯一的朋友。”
    马上就泪汪汪的,连亚由美都自认为演技高超。
    “好的,没问题。我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谢谢您!”
    亚由美低头说。
    “你找一次来我家玩嘛。”
    “去您府上吗?可是……会不会太打搅了呢?”
    “你不要想那么多。今天我有点事情,明天下午我在家。好不好?要来哦。”
    “好的。那就……”
    “带这只狗一起来也可以。”
    了。
    安井常子含情脉脉地看唐璜,嘻嘻她笑。
    “看你抱得很舒服的样子。那么,明天中午过后,我等你。”
    “好的,谢谢您。”
    亚由美站起来点了头。安井常子急忙地走了。
    “我总觉得这家伙……”
    亚由美觉得一定有些什么。“对不对,唐璜?”
    “呜……”
    唐璜从鼻子发出声音。
    然后,从亚由美的肩膀后面看过去,汪地叫一声。
    “哎呀!”
    回头一看,永田牵着由里的手正要走过来。好象去买东西刚回来,手上抱着纸袋。
    “啊,是狗狗。”由里高兴地大喊。
    因为在这样的社区里,看不到猫狗的关系,所以小孩子才会觉得稀奇吧。
    “啊,昨晚让您操心了。”
    亚由美道了谢。
    “不,不敢当。我才是多管闲事。”
    永田看到亚由美额头上的绷带后,中断对话,表情变得僵硬。
    “姊姊,我可以和狗狗玩吗?”
    由里提心吊胆地把手伸向唐璜。
    “可以,没问题。这只狗很乖,不会怎么样的。”
    唐璜再怎么样,也不会钻进五岁女孩的裙子里吧。一放开它之后,由里和唐璜就在
沙场玩起来“你受伤了吗?”
    永田坐在亚由美旁边。
    “是的,没什么大碍。只是绷带包得有点夸张而已。”
    亚由美露出了微笑。
    “可是,昨晚……”
    “很普通的夫妇吵架。只不过,我先生的个性,比较容易冲动罢了。”
    自己才更容易冲动呢!
    “该怎么说好呢,使用暴力是不行的。”
    永田摇着头说。“虽然……我没资格批评别人,不过我也从未打过我老婆。”
    “好温柔哦!”
    “不……你知道我老婆的事吧。”
    “听说是被杀的。真可怜。犯人还没找到吗?”
    “是啊,好象毫无线索。但是,要是她真的在饭店冲澡冲到一半被杀的话,不知道
周围的人会怎么想……”
    “我可以了解。”
    “我的不在埸证明姑且被承认了。这么一来,这下子我又成了老婆跟别人通奸的可
怜丈夫了。”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比较好。”
    亚由美接着说:“不论是谁,都会对别人家的争执幸灾乐祸的。”
    “你说的对。抱歉,不知不觉说了些多余的话。”
    “哪里……”
    聊了一会儿不打紧的话之后,永田牵着由里的手回去了。
    由里却好象还依依不舍,频频回头向唐璜挥手。
    “好吧。”
    亚由美摸摸唐璜的头:“我们也回去吧。那个笨警察,说不定都快饿死了。”
    “汪!”
    亚由美踏出脚步。
    这时候,彷佛看到有人快速地踏出脚步,于是亚由美就往那边看。
    要是静止不动的话……或是,很正常地往前走的话,亚由美大概就会毫不在意地看
漏了吧。但是,那个女人突然背向亚由美,看起来慌慌张张地调头就走了。
    会是谁呢?虽然亚由美有点犹豫不决,但她决定马上要上前追赶。
    对方几乎用跑的,拚命想离开社区。素灰色的帽兜,宛如披风般地飘扬着。
    是个年轻女人,由那种走路的方法和给人的印象,亚由美如此认为。
    对方稍微回头,察觉到亚由美跟来了。不过,还是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脸。
    那个女人突然跑了起来。
    “等一下!喂,等一下!”
    亚由美大叫。“唐璜,共追她!”
    唐璜以它短短的腿快速奔驰,去追那个女人。当然,亚由美也在跑,但是她穿着凉
鞋,所以不好跑。
    况且,社区内有谁在看也没人知道。身为忍受丈夫的暴力而默默哭泣的少妇,总不
能脱下凉鞋赤脚奔驰吧。
    女人跑到大马路之后,拦下了刚好过来的出租车。正当她要搭上去时,唐璜就“不
要!走开!听到没有!”
    女人着急地大叫。因为唐璜咬住她的裙子不放,使得地无法上出租车。
    亚由美也跑过来了。女人用拿在手上的皮包,狠狠敲了唐璜的头。
    “噢!”
    唐璜叫了一声,跳开了:当她在敲的那一剎那,皮包里的东西,掉得满地都是。
    女人连捡都不捡,就冲进出租车里,用手关上门了。
    当亚由美跑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开走了。
    “被跑掉了……”
    亚由美气喘如牛地说:“唐璜,你没事吗?”
    “汪!”
    唐璜稍微挺胸,好象在抗议似地吠一声。这也难怪。
    尽管它不是一只极被宠爱的狗,但是像那样被打,或许伤到了它的自尊心。
    “不过,她好象掉了什么东西。”
    亚由美捡起从女人的皮包里掉出来的东西。“你看!是小记事本。”
    虽然没有钱包(即使有也没用),要是可以从小记事本得知女人的身分的话……是
一本白色的,女性用的小记事本。
    她看了最后一页,记录本人资料那一栏,但是上面什么也没写。可能是因为平常都
带在身边,所以嫌麻烦就不写了吧。
    “这样就无法得知了……”
    话虽如此,她为何要躲避亚由美呢?
    住址栏上面有几个名字。看了那个之后,亚由美变得哑口无言。
    “这是怎么回事?!”
    她发出了像是“忧愁少妻”的惨叫声。
第五章 比邻之死
 
    一位男大学生走进咖啡厅,东张西望地环视店里之后,觉得很纳闷。
    “明明说是在这里的……”
    他喃喃自语地说。
    “田代,在这里。”
    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嗨……”
    他举起手。“喂,到底怎么啦?”
    田代目瞪口呆的。
    “怎么啦?总之你先坐下。”
    亚由美催促他。
    “可是,你的样子……简直就像欧巴桑嘛!”
    田代直眨眼睛。
    “我也没办法,这是有苦衷的。”
    穿着非常朴素的毛衣和裙子……现在不是女大学生,而是疲惫的少妻,所以没办法。
    在不知道内情的朋友看来,会目瞪口呆是当然的。
    “你在当电影的临时演员吗?”
    田代问道。“假使是的话,想必是战争片吧。”
    “这种事不打紧。己亚由美说了之后,从皮包里拿出那本白色记事本。“我间你,
你知不知道这本记事本是谁的?”
    “我好象有看过。没写名字吗?”
    “嗯。只不过,住址栏上写的,全是我们大学里的人的名字。田代你也是其中一
个。”
    “我?给我看看!”
    亚由美把记事本交给他,田代翻开里面看了一下。
    “……这个女人约会的对象还真多嘛。约会的时间排得这么满。”
    “不是和你约会的对象吗?”“我想应该不是。不过,这本记事本好眼熟哦。而且
这个笔迹……”
    田代啪一声地弹了指头。“想起来了!”
    “你知道啦?”
    亚由美挺起身子说。
    “这个是尾田那家伙的。”
    “尾田?”
    “尾田……珠子,没错。大家都喊她叫“小珠”。”
    “小珠!听你这么一说,我好象有听过。”
    “二年级的学生,没错。”
    “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呢?”
    “社团活动。我们在同一个社团。联谊会的时候,我们坐隔壁,我就是在那里看到
这本记事本的。”
    “谢啦!真是感激不尽。”
    亚由美把记事本放回皮包里。“我问你,到哪里去才见得到她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应该有朋友跟她交往过。”
    “帮我打听出她的住址嘛。”
    “打听要做什么?”
    “不告诉你。好啦,你赶快联络你那个朋友啦!”
    “OK。那么,我打电话看看。现在还不到中午,他应该在家吧。”
    田代起身,往在店门口旁边的公共电话走去。
    亚由美心想,这样就可以掌握一条线索了。
    那个尾田珠子为什么会在那个社区?她又为什么要躲避亚由美?或许和久惠的死有
关联也说不定。
    田代回来了。
    “联络到了。他说他今天原本和她有约。”
    “原本有?””
    “结果,今天早上,她好象有打电话去,说她好象有点感冒,所以要取消。”
    “这样子啊。”
    亚由美点了头。“他说她家在哪里?”
    “他好象没去过,听说她一个人住在一间小公寓。”
    “叫什么名字的公寓?”
    “我抄下来了。就是这个。他说地方大概就在我抄上面那附近。”
    “知道名字就没问题了,谢谢你。”田亚由美把小抄收到皮包里去。
    “不过说真的,你这身打扮满好看的。”田代说。
    “是吗?”
    “嗯。搞不好你是意想不到的贤慧。”
    该如何解读这句话,亚由美有点伤脑筋。
    这里?
    亚由美再重新看一次小抄。
    没错。不过,这怎么会是“小公寓”呢!
    当然,现在的时代,连公寓的名字都取些莫名其妙的片假名。亚由美在来之前,以
为这里大概也是那样子的……然而这里却是非常正式的豪华大厦。有十层楼高,建得也
相当坚固。
    从地点来看,应该也不便宜。
    女大学生一个人住这种地方?
    亚由美心想,要不是有钱的父母亲真的,不然就是有靠山供应。
    她在大厅找尾田的信箱。
    “七楼的……七O五。”
    当然,也有电梯。
    电梯刚好停在七楼。按了按钮之后,电梯慢慢地下来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犯罪吧,在电梯的门上有装着窗户,可以看得到里面。
    “好慢哦!”
    急性子的亚由美自言自语地说。
    电梯终于要下来了。按着……当眼前的窗户,出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孔时,亚由美
不禁大吃一惊。
    就是这个脸孔!那个矢原晃子被敲诈钱的时候,挽着她丈夫的手,一起被拍在照片
上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啊。
    这张脸孔曾经在大学看过。所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电梯停了,门开了。
    真巧耶!
    那个女人……尾田珠子,突然往精柙百倍的亚由美身上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喂,你怎么啦?!”
    身着毛衣和牛仔裤的尾田珠子,筋疲力尽地瘫倒在亚由美的懹中。
    “到底怎么啦!喂!”
    亚由美抱住尾田珠子,不禁大吃一驽。因为毛衣是红色的,所以没有看到,但是在
她背后好大的一片是……黏满整只手的,的确是血没错!
    任由亚由美再怎么胆子大,在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碰到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无
动于衷的。
    “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
    亚由美用足以震动大厅的声音尖叫着。
    “所以我不是说过吗?”
    亚由美的先生茂木,怏怏不乐地说。
    “怎样嘛!”
    亚由美嘟着嘴说。
    “事情不就变这样了吗?要是你不多管闲事的话,那个女孩也许就不会死了。你到
底知不知道?”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亚由美以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
    这里是尾田珠子的住处。
    以单身女孩的房间来说的话,未免太豪华了。虽然不知道她父母亲供应她多少钱,
要是没有其它收入的话,根本没办法过这样的生活。
    “不过,真是伤脑筋。”
    茂木软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大学生,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茂木受伤的脚褢着绷带,穿着凉鞋。今天算是有出来“上班”了。
    亚由美也多少有点沮丧。不管怎么说,人就在自己跟前被杀死了。
    大概就如茂木所说,或许错就错在自己来见她。一这么想之后,心中不禁一阵痛。
    “喂!”听到这样的声音。
    “殿永先生。”
    亚由美稍微松了一口气。“事情变成这样……”
    “不,不是你的错。”
    殿永朝着茂木说:“喂,哪有人撇开不提我们无法破案的责任,而责备不是警官的
人呢!”
    “是。”茂木看起来有点不服。
    “要是我们能破案的话,住在这里的女孩也就不会死了。可以受批评,却不能主动
批评,这就是警官。要是你不喜欢这样的话,就不要当警官了!”
    殿永的口气虽然很温和,但是很严厉。
    “我会铭记在心的。”
    茂木姿势端正地说。
    “我倒想问问,你的脚怎么啦?”
    殿永问道。
    “这个,这是……”
    茂木不好意思说。
    “是夫妇吵架。”
    殿永因亚由美的话而瞪大眼睛……“原来如此。”
    听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殿水点了头。不是茂木脚伤的事(虽然也有提及),而是查
出尾田珠子的事。
    “这也难怪,那么大的社区。碰巧有你认识的大学学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尾田珠子一定有参与恐吓案件。”
    亚由美说:“从住在那个社区里的先生群中,挑选出几个人,故意挽住他们的手臂
让人家拍照。”
    “我想这种事一定有指使者。”
    “说的也是。从威胁的手段看来,一定是住在社区里的人。”
    “好象专挑一些处得不太融治的夫妇恐吓。也只有住在同一个社区的人,才会清楚
这种事吧。”殿永说。
    “可是,实际上打恐吓电话的人,或许就是尾田珠子。如果是社区里的人打的话,
有认得出声音的危险性。”
    听了亚由美的话之后,殿永点了头。
    “就算她分得了一杯羹,大概也住不起这样的大厦吧!”
    殿水看了看房间四周。
    “说的也是。一个人三十万的话,应该分不了什么大钱的。”
    “这么说来,她还有其它可以谋财的理由啰……”
    殿永陷入沉思,茂木拖着一只脚走过来。
    “真是糟糕,没有一个住户看到疑似犯人的人物。”
    “我想也是。在这种地方,大家对别人的生活都漠不关心。”
    “只不过,女大学生能住在这里,大概是有男人吧。听说有时候,会有中年男子来
访。”
    “果然不出我所料。”
    殿永摇着头说:“这条线索也多少要查一查才行。”
    “我知道了。”茂木说了后“用不着你去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位小姐,不要忘
了!”
    殿永再次叮咛他。“好吧,今后该怎么办呢?”
    问的人当然是亚由美。
    “对了!今天安井太太请我去她家。”
    亚由美急忙看手表。“还来得及。我觉得或许可以掌握到些什么。”
    “不过,你要小心哦。杀死尾田珠子的人,假如是社区里的恐吓犯人的话,说不定
对方早就从她的口中得知你的事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对。
    “可是,事到如今也回不了头了。就算是为了久惠吧。”
    “我是怕你重蹈佐伯久惠和尾田珠子的覆辙。”
    殿永微笑了。对亚由美来说,那个笑容比任何忠告来得令人安心。
    “那么,我要走了。今天早点回来哦,老公!”
    亚由美对茂木说了之后,殿永不禁笑了出来。
    在凶杀现场……尾田珠子就在这个房间被杀的……笑出声也许有点轻率,不过这时
候的笑声显得极其自然。
    亚由美从七O五号房出来,往电梯走去。按了按钮之后,碰巧电梯正要土来……而
且是刚好上上楼来。
    穿着大衣的男人走出电梯:“抱歉。”
    男人和亚由美擦身而过。
    右手提着类似装蛋糕的盒子,左手拿着几封信件,当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男人碰
到亚由美的身体,手中的两、三封信件掉落在地。
    “啊,对不起。”
    亚由美立刻弯下身子,捡起掉落的信件。
    “先生,您的信件……”
    “哎呀!”
    不禁令她大叫的是,那个信封……里面好象是信件广告……上面的收件人,写的就
是“尾田珠子”。
    “你是?”
    穿大衣的男人惊愕地说。看到对方的脸孔之后,这回换亚由美目瞪口呆。
    “佐伯伯父!”
    对方是久惠的父亲。
    “那,佐伯伯父就是尾田珠子的……”
    对亚由美来说,打击相当大。
    原来久惠的父亲,有个情妇是年轻的女大学生,还金屋藏娇。看到佐伯忧愁的样子,
亚由美才决心要不顾一切去冒险调查的。然而……她觉得被背叛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认了。”
    佐伯接着说:“不过,我不知道珠子被杀害了。是真的。”
    “我想应该也是这样。”
    说的人是殿永。
    亚由美和佐伯一起,回到尾田珠子的房间去了。
    “要是您知道的话,应该不会满不在乎地来有警察的地方吧。”
    “但是……为什么那女孩……”
    佐伯喃喃自语地说。
    “关于这点,现在还不知道。”
    殿永以公式化的口吻说:“您和尾田珠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快一年了。”
    佐伯稍加考虑之后说。“那时候正好我和我老婆处得不好……久惠碰巧为了大学的
事,带尾田珠子到家里来。”
    “久惠她?”
    “当时并没有怎么样……是到了隔天,我要从公司回家的途中突然碰到她,她邀我
一起喝杯茶那才是一切的开始。这间房子,是我付钱租的。”
    亚由美隔了一会儿说。
    “佐伯伯父,尾田珠子和你的事情,久惠知道吗?”
    佐伯眼睛往下瞧。然后以难受的声音说:“我原本以为……她应该不知道。但是,
当久惠死的时候,我想她会不会早已知道了?或许这就是她自杀的原因之一……我觉得
是这样,痛苦了好几天。”
    这话并不假。转眼间变白的头发,可以解释这一点。
    “从那之后,我一次也没来过。不过,要缴房租的时间快到了,即使想要跟她提分
手的事,也不能马上说分就分。我是这么想,所以今天才来这里的。”
    “我了解了。”
    亚山美这么说之后,站了起来。“我得走了。不过,佐伯伯父……”
    佐伯抬起头。亚由美稍微笑地说:“虽然我刚才觉得打击很大,不过现在已经放心
了。”
第六章 小心副业
 
    “我来晚了……”
    亚由美在安井常子家的玄关,低着头说。
    “没关系,反正时间多的是。快进来。”
    “打搅了。”
    亚由美进去了,并且被带到客厅去。
    “那只小狗呢?”
    安井带子一边泡红茶,一边间道。
    “我是从外面直接来的,它在家看家。”
    “哎,好可怜哦!它会不会饿肚子呢?”
    “不会,出门之前我有留些食物给它。”
    “这样啊,这样就好。”
    安井常子坐下之后,就开始闲聊。
    亚由美有点失朢。她以为会有什么收获才来的,然而却只是闲话家常而已。
    再说,唐璜也在等她,是否要找个适当的时机离开,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对
了,你跟那个永田家住很近吧。”
    是安井常子提及的。
    “是的。搬家的时候,他有帮我忙。”
    亚由美接着说:“他太太真可怜。”
    “就是说啊,真的。可是……”
    正说到一半,常子就不说了。
    “咦?”
    “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情。”
    她嘻嘻地偷笑,故弄玄虚地说。
    “永田先生……他怎么了吗?他人非常亲切呀。”
    “没错。可是,大家都谣传他对年轻女性格外的亲切。”
    “这样啊。怎么可能。不过,男人大致上都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说的也是。”
    常子笑着继续说:“但是,那个人也稍微有点问题。”
    “是外遇……吗?”
    “他被杀害的太太,老是一副可怕的表情。大家都在说,他们夫妇一定处得不好。”
    “这样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告诉你……”
    常子压低声音说:“他太太被杀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先生是凶手呢。我想大家都会
这么想的。”
    “可是,实际上……”
    “当然,听说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应该不是他才对。不过,不在场证明那种东西,
也是随随便便的吧。”
    “是啊,那倒是……”
    “况且,水田太太有时候会来抱怨她先生的事。”
    “抱怨些什么?”
    “听说那位先生很喜欢玩照相机,就是那种……叫什么来着,可以拍远镜头的……”
    “是望远镜头吗?”
    “对,对,他有那种玩意儿。在他休假日的时候,”
    常子窃笑地说:“听说他会用那个偷窥别人家的事。”
    “偷窥?天啊!”
    “当然,他本人是说他在拍鸟。他很生气我们诬赖他……是真是假,总觉得有点今
人怀疑。”
    照相机。朢远镜头。
    有些事让人不能释怀。
    那些被用来恐吓的照片。叫尾田珠子挽住目标的男人手腕,亲密地谈话,这并不难。
但是要拍照可就不一定了。
    男人的脸必须拍得清楚才行。否则,要是被反驳说那是别人的话,就恐吓不成了。
    但是,昆田珠子的脸,拍得太清楚也伤脑筋。
    乍看之下很相似的女大学生,比比皆是。就像矢原晃子所看到的那张照片,矢原的
脸拍得很清楚,但尾田珠子却拍得不很清楚。
    就连亚由美,剎那间都会以为或许真的就是久惠。
    不过,要抓准时机拍那样的照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要在阴暗的地方拍。
    男人为什么没有发觉被人拍照,虽然令人有点不解,不过用望远镜头,从远一点的
地方拍,如果是摄影技巧高超的人拍的话……“哎呀,把你留那么久。”
    安井常子看着时钟说。
    “哪里,我才觉得打搅太久了呢!”
    亚由美站起来道谢。
    “我们再找机会聊天,随时欢迎你来。”
    常子一边送亚由美到玄关,一边补充说明地说:“不过,我时常有事要外出,有时
候会不在家。”
    亚由美回到家之后,发现茂木还没回来。
    唐璜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用抱怨的眼神看着亚由美。
    “你真是奇怪的狗耶!”
    亚由美接着说:“一般的狗肚子饿了,看到主人回来的话,都会高兴地跟在脚边汪
汪叫,不会像你这样,用这种眼神看人。”
    发牢骚归发牢骚,但是回来晚了是事实。亚由美赶紧替唐璜准备食物。说是这么说,
也只不过是把狗食倒到盘子里而已。
    要是在家里的话,母亲清美会做许多菜,唐璜也就跟着吃,但是在这里吃的全是狗
食。
    虽然唐璜看起来不满意(因为太挑嘴了),但是这时候,它可能已经饿昏了,转眼
间就吃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也得准备人吃的食物了。”
    该是准备晚餐的时间了。
    亚由美也是个女人,对烹饪非常拿手……那就错了。她拿手的不是“料理”,而是
“推理”。
    所以,临时的丈夫茂木,也老是被迫吃用微波炉调理的冷冻食品。
    “今天吃哪样冷冻食品好呢……”
    正当她在犹豫的时候,电话响了。
    她去接了。
    “你回家啦?”是殿永的声音。
    “殿永先生,后来知道了些什么吗?”
    “没有,还没。老实说,我有事想告诉你……”
    “是人拍卖之类的吗?”
    殿永一边笑,一边说:“不,不是这样的。不过,若是能把茂木那家伙贱价拍卖也
不错。”
    “也对。”
    “茂木的脚伤,好象化脓了,所以他发烧住院了。”
    “住院……”亚由美真的吓一大跳。
    “没事,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我想他今天可能不能回那里去了。”
    “我知道了。我真对不起他。”
    “不,这也是工作。”
    “对了,我想请你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
    “矢原和尾田珠子被拍的照片,是不是用朢远镜头拍的,可以查得出来吗?”
    “望远镜头?我马上去查。不过,你干嘛问这种事?”
    “我的第六感。”
    亚由美装模作样地说。
    “你提出要求的时候最可疑了。你听好,千万不要一个人逞强。”
    “我知道啦!”
    “我总觉得很可疑。”
    殿永接着说:“那么,刚才你说的照片的事,我查完马上跟你联络。”
    “庥烦你啰!”
    “要听话哦。”
    殿永再次叮咛她。“不要嫌我唠叨,侦探的工作,不适合当主妇的副业。”
    亚由美不禁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要行动的时候,一定会跟你联络的。”
    亚由美对很快就和唐璜玩在一起的由里说。
    “可以吗?”
    “当然喔。姊姊也正觉得一个人吃很寂寞的。”“那么,我就吃!”
    “你等一下。”
    没在多少功夫,就把餐桌摆满了。不管怎么说,这都要拜食品产业发达之赐。
    “好好吃哦!”
    或许由里也多少有点奉承,但是看到她一个劲地吃,亚由美心想:有个小孩也不错。
    “多吃点哦。”
    亚由美自己一边吃,一边说。
    “姊姊,你先生呢?”
    由里突然问道。
    “咦?”
    一瞬闲,她以为由裹在说谁呢。在由里面前,她不禁忘了自己就是“神田亚由美”。
    “啊,我先生啊……”
    她笑着敷衍。“他今晚有点事。”
    “被杀了吗?”
    亚由美吓一大跳。
    “不!他还活着。不过,你怎么这么问?”
    “我以为他跟我妈妈一样,被杀了呢。”
    “你妈妈,就是啊……你很寂寞吧。”
    “虽然爸爸说,妈妈是生病死的,可是在托儿所,大一点的小朋友说,我妈妈是被
杀死的。”
    亚由美心想,有些家伙真多嘴。不过,才五岁的由里可能不了解“被杀”是什么意
思。
    “你妈妈应该是个很棒的人吧。”
    “嗯。”
    由里用力点头。“我拿照片给你看好不好?”
    “你妈妈的照片?嗯,姊姊好想肴哦。”
    “那么,吃饱之后,到我家去吧。”
    “去由里家?”
    “对啊!走嘛。可以吧?小狗也可以来的。”
    “好是好”
    亚由美有点犹豫,接着说:“你进得了家里吗?”
    对方故意追加说明。
    “谢谢您。”
    亚由美挂断电话,对由里说:“你爸爸已经离开公司,好象快回来了。”
    “那么,爸爸马上就会回来了吧。”
    “是啊。让你爸爸找不到就不好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吧。”
    “嗯。”
    亚由美一边拿果汁给由里,一边说:“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办的吗?”
    接着说:“早上,你爸爸去了哪里之后才去上班的呢?”
    “我不知道,我爸爸什么都没说。”
    “这样啊。他和往常一样,带你去托儿所吗?”
    “嗯,然后爸爸也一样去上班了。”
    “这样啊……”
    这或许没有什么,但总让人无法释怀。
    永田送由里到托儿所之后,没有直接去公司。当然,也不知道他去办了什么事这个
时候,玄关的电钤响了。
    “抱歉。”
    传来的就是永田的声音。
    “是我爸爸。”
    由里大喊。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永田礼貌地道谢。“甚至还让你请吃晚饭……”“哪里,算不上请吃饭。”
    亚由美老实地说:“我先生今晚出差不回来。”
    “是这样子啊。”
    “要是……方便的话,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呢?”
    听亚由美说了之后,永田有点犹豫:“方便吗?”他问道。
    “当然方便。不过没什么好招待的。”
    亚由美泡红茶请对方喝,一边说:“你每天接送由里,好辛苦哦!”
    “早上还好,偶尔我会像这样晚点回来,所以很伤脑筋。”永田说。
    “工作忙的话就没办法了。”
    “就是啊。今天也是开一整天的会。害得我工作堆积如山……开会中,我也从头到
尾都好焦急。”永田苦笑地说。
    “是开会啊。开些无意义的会,很让人讨厌吧。”
    亚由美根本不懂,却说得好象很懂似的。“那么,是从早上一直开吗?”
    “就是啊。偏偏这种时候,讨论的都是一些无聊的议题。”水田笑着说……
第七章 枉然的清算
 
    “昨晚没办法打电话给你,对不起。”殿永说。
    “哪里。我也在想,要是你打来的话就伤脑筋了,因为当时我正在外遇。”亚由美
说。
    “你这个人真有趣。”殿永笑着说。
    这是在一家小餐厅,一边吃中饭一边聊的对话。
    “茂木先生的伤有没有好点?”
    亚由美问道。
    “虽然他本人好象准备要交代遗嘱了,可是好象没什么大碍。”
    殿永嗤笑,说:“对了,对了。有关那些照片的事,调查的结果,好象的确是用望
远镜头拍的。”
    “果然没错。”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老实说……”
    亚由美把从安井常子那里听到的事,说给殿永听。
    “原来如此。”
    “当然,也不是只有永田先生才有望远镜头,我只是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么一来的话,永田也有可能就是那件恐吓案件的罪魁祸首啰。”
    “没错,或许是他利用尾田珠子做的。”
    “这样的话,永田照美被杀的原因,可能是她和永田与尾田珠子的三角关系也说不
定。”
    “可是,永田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就是啊。而且,又是相当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尾田珠子呢?”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用丝袜勒脖子,不太像女人作案的手法。”
    “说的也是。还有也无从得知这和久惠有什么关系。”
    亚由美摇头说。
    “这一点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殿永点头说。
    “老实说,我还掌握到一件事情。”
    亚由美挺出身子说。
    “你该不会又去冒险了吧!”
    “没有!我哪敢。”
    亚由美说明了永田昨天早上没去上班的事,“他自己说他有去上班,你不觉得有点
可疑吗?”
    “唔,原来如此。”
    “在那段时间,他应该能够杀死尾田珠子的。”
    殿永摇头说:“你打算让我们失业啊?”
    “不过……当然,这些不能成为证据。”
    “至少不能以杀人嫌疑逮捕他吧。不过,可以往这个方向去调查。”
    “请查查看。”
    亚由美接着说:“久惠的恋爱对象如果是永田先生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没错,就是这一点让我想不透。”
    说了之后,殿永喝了一口咖啡。
    “什么想不透?”
    “为什么久惠小姐要自杀?”
    “那是因为,永田他……”
    “不管对方是永田,还是其它男人。我想不透的是,只因为对方提出要分手就寻死,
我认为久惠小姐,应该更坚强才对的。你觉得呢?”
    “说的也是。听你这么说也对。”
    “当然,我不是心理学家,所以不太了解像久惠小姐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失恋就
自杀,我总觉得很奇怪。”
    的确,或许是这样没错。到目前为止,亚由美只顾着生对方那个男人的气,至于久
惠本身的内心到底怎么想,并没有多加考虑。
    “况且,久惠小姐是极其冷静地留下遗书才死的。从这一点看来,我总觉得久惠小
姐会选择死,应该有其它理由才对。”
    “有什么理由?”亚由美问道。
    当然,殿永无法回答……这个亚由美也知道。
    倒不如说,亚由美是在间自己……“姊姊!”
    亚由美回到社区,正要进入自己住的大楼时,听到有人叫自己,所以回头看。
    “哎呀,是由里。”
    在沙场附近,聚集了许多小孩,正热闹地在玩耍。昨晚带由里来的女人,看到亚由
美后,点头招呼。
    “是老师带我们来的。”
    由里接着说:“现在是玩沙的时间。”
    “这样啊,好象很好玩的样子。”
    亚由美微笑地说。
    假如,永田就是杀人犯的话,这个孩子……亚由美觉得有点难过。
    但是……但是,事实早晚都得弄清楚的。
    “哇咿!”
    孩子们一边挥洒着沙,一边跑来跑去。由里也跑过去加入他们。
    亚由美正想离开那里,突然看到掉落在脚边的东西。
    捡起来看之后,才发觉是个胸针……是由里的胸针。
    好象是在她跑来跑去的时候掉下来的,后面用胶布黏着一把钥匙。
    亚由美犹豫了。不过,反正早晚都得这么做的。现在是白天,永田不会回来。
    亚由美决定之后,跨出了步伐,直接往永田家去。
    走廊上没有人在。
    她赶紧用钥匙开门,进入里面。
    虽说要找,亚由美既不是刑警,也不是小偷。要从哪里找起,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就从看得到的地方开始找吧!但是,事后不能被察觉,所以她不能翻箱倒柜地到处
去找。
    抽屉一个一个地找,马上就过了将近三十分钟。
    “再继续这样找的话,天就要黑了。”
    亚由美喘口气,喃喃自语地说。
    她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那是永田被杀的太太,照美的照片。
    她有一种直觉……要藏照片的话,会在照片的下面。
    拆下相框背面的板子,把照片拿出来看看。有一张照片黏在永田照美的照片背面。
    亚由美轻轻地取下照片,目不转睛地看……果然。果然是这样没错!
    “久惠!”亚由美说。
    照片上的佐伯久惠和水田靠在一起。久惠笑得很幸褔的样子。
    这种开朗的笑容,亚由美几乎没有看过。
    “久惠……”
    她再度喃喃自语。
    这时候,传来这样的声音。
    “你找到啦。”
    奇怪的是,亚由美没有太大的惊讶。她觉得永田会在那里,好象是理所当然的。
    “是你杀了久惠的吧?”
    亚由美接着说:“我是冢川亚由美。我和久惠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你根本不会懂!”
    水田颤抖着声音。
    “我不懂什么呀?”
    亚由美回了话。“久惠说她要结婚,看起来是那么的幸褔。而辜负她的不就是你
吗?”
    “不是!”
    “怎么会不是!”
    “我……我原本打算和久惠结婚的。是真的。可是……照美硬是不同意。无论如何
我老婆就是……”水田脸色苍白,额头上直冒汗。
    “我老婆她自己明明也有外遇,却不准许我爱久惠。”
    “这不是理由。”
    “我……我是爱久惠的!”
    永田大声嘶喊之后,突然扑向亚由美。
    水田冷不防的偷袭,双手掐住了亚由美的脖子。
    亚由美拚命挣扎想甩开他。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往房间里面去了“危险!”
    传来大叫的声音。
    “啊!”
    永田短促地大叫一声,放开了亚由美。
    亚由美摸着脖子,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站在那里的是安井常子,手上握着菜刀。
    “我……不知不觉,就不顾一切……”
    安井常子以发呆的表情说。
    永田用手压住从侧腹流出来的血,走到阳台去。
    “由里!由里!”
    他一边喊叫,一边把手伸向天空。
    “糟糕!”
    当亚由美站起来的时候,永田的身体,已经消失在阳台的那边了。
    “怎么会这样?”
    亚由美大吃一惊。
    “汪!”
    “天啊!你要做什么!”
    听到喊叫声之后回头看,才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唐璜,正咬住安井常子的裙
子不放,一直拉着她。
    “唐璜!不要这样!”
    亚由美继续说:“是她救我的!唐璜!”
    坏就坏在不应该便把他们拉开。喀嗤一声,安井常子的裙子就裂开一大片。
    “天啊!”
    她一声大喊……亚由美看到,从常子的裙子里,唏哩哗啦地掉了满地的照片。
    捡起来看之后,发现那是……和那个矢原晃子所看到的,被利用来恐吓的照片一模
一样。
    尾田珠子像撒娇似的,挽着其它男人的手腕。
    “这个照片,是你……”
    亚由美看了安井带子。“原来如此。是你利用尾田珠子,让永田拍照的吧。然后再
加以威胁哪家的夫妇处得不好,你是最清楚不过了。”
    安井常子重新握好菜刀。
    “没错。”
    她回头看亚由美,说:“要在社区里拥有势力,是需要花钱的。因为永田比较禁不
起诱惑,所以老是和别的女人发生问题。所以,要抓住他的弱点,让他听从于我,是很
简单的。”
    “你为什么要杀死尾田珠子呢?”
    “是永田带她来的。水中一定是听说她是那个佐伯久惠的朋友,而且很需要钱吧。”
    “为什么又要杀永田呢?”
    亚由美说了之后点头。“原来如此。你原本打算把一切的错,都推到永田身上吧。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所以让永田先进来,然后假装要救我,好杀害永田。然后把这些照
片,藏在这个房子里的话,大家就会以为全部的恐吓,都是永田一个人干的……”
    “那个人已经没用了。腯小如鼠,谁晓得什么时候会露出马脚。”
    “是你让永田杀害尾田珠子的吧!”
    “因为她打电话来告诉我你的事。而且,她说她把记事本给掉了,反正迟早会被你
查出来的所以找吩咐永田把她给杀了。”
    “好狠心!”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亚由美睁大眼睛,“那么,杀死永田照美的是……”
    “是我。或许你看不出来,其实我满有力气的。为了要让现场看起来像是男人所为,
所以我把昏倒的她,特地拖到浴室之后才杀死她。”
    “是永田拜托你的吗?”
    “因为他很想和佐伯久惠结婚。所以找挑了有绝对完整的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把照
美骗了出来。利用和她外遇的男人的名字。照美在饭店打了电话给征信社。”
    “那么,有久惠的名字的便条是……”
    “因为我看到了那张便条,所以就把它撕回来了……接着,就轮到你死了。要把杀
害你的责任推到永田身上很简单。”
    说了之后,带子重新握好菜刀。
    “可没那么简单哦!”
    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把菜刀放下!”
    亚由美目瞪口呆。
    “茂木先生!”
    “你就光会做些危险的事!”
    茂木举着枪摇头,说:“你要我怎么安心住院呢?”
    安井常子脸色苍白,把菜刀丢到脚边。
    “然后……”
    茂木接着说:“永田掉到下面的花圃。虽然身负重伤,但没有死。他应该会坦承一
切才对。”
    安井带子变得全身无力,当场瘫坐在地。
    “汪!”唐璜叫了一声。
    “总之,幸好你没事。”殿永说。
    “是啊……”
    亚由美一边走在医院的走廊,一边说:“可是……久惠还是好可怜哦。”
    “就是说啊。”
    久惠很了解永田,知道他是个懦弱的男人,有一被逼上绝路就会狂乱的个性。
    “她感觉到永田想杀死他太太,所以久惠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万万没想到同一天
晚上永田竟然会叫安井常子杀死他太太。”
    “果然……”
    “是的。果然很像久惠的作风。与其要牺牲别人,宁可选择牺牲自己。”
    “果然是你的朋友。”
    “我的……不过,换成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亚由美把手上的花束交给殿永,“这个,请交给茂木先生。”
    “你亲自交给他比较好……”
    “这个事件,根本不能说是好结局。我想早点忘记。”
    “我知道了。”
    殿永微笑地接下了花。“真可惜,这束花不是给我的。”
    “那要等到有下一个事件的时候了。”
    听了亚由美的话后,殿永瞪大眼睛说:“你还打算搞什么花样吗?”
                                      完
    ------------------
  
 
                                迷路的新娘
                              作者:赤川次郎
    序曲
    啊……。头好痛啊!
    太柔软的枕头在头痛时刻,反而产生了反效果。
    按了太阳穴好几次,又紧闭着眼晴再张开……。重复地做了这些动作之後,终於稍微减轻了头
痛。
    在这种情况之下醒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田小夜子已二十四岁,酒醉到第二天才醒,算是
常有的事。
    但是像这次这麽严重,的确很少见。----而且,这里是什麽地方啊?
    不是自己的房间。
    可是    。小夜子终於清醒过来之後,暗暗地吃了一惊。
    这是个陌生的卧房。是谁的房间呢?而且,昨晚发生了什麽事?
    想起来了。    是和大学时代的朋友一起喝酒。
    因为都是女孩子,反而喝得过度了。    那是告别单身生活的最後狂欢。
    因为前田小夜子後天    不,已经天亮了,所以是明天吧,就要结婚了。
    婚前最後一次聚会,所以要大家尽情欢乐!
    如此怂恿煽动的是哪一位朋友呢?已经想不起来了。
    婚前好好享乐,结婚之後才不会後悔,才会幸福美满!
    小夜子是一夥人里头最早结婚的。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以过来人般的口吻对她那样说……。
    後来    是怎样了呢?  
    小夜子缓缓地在床上坐起,盖在身上的毯子,因而掉了下来。小夜子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苍
白了。她的身上一丝不挂!
    总觉得……对,记起来了。好像是对一个男人说:
    『要不要和我睡觉?』
    做了什麽傻事呀!    小夜子的脸色苍白,头痛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综了。
    真的    真的做了!
    明天就要结婚了,却做了这种事!
    好不容易眼睛稍微习惯了之後,藉着透过窗  所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可以了解房间的情形。这
里并不是旅馆,而是某一住家的卧房,不过却相当宽敞。
    不管怎样,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衣服呢?脱掉的衣物到哪里去了?
    太暗不好找东西。小夜子看到床边的床头桌上有一座小台灯,就摸索着台灯的开开    是这个
吧?
    卡嚓一声,房间顿时明亮起来,床的四周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话虽如此,可真是了不得的房间。比起小夜子现在一个人住的公寓房间面积总合还要大。而
且,还有这张大床!
    不是双人床的尺寸那种大,简直是不合情理的大。并且床头及床梁上,还像古董家具般,有着
美丽的雕刻。
    『内衣……。在哪里呢?』
    小夜子慌张地环顾着四周。
    会不会夹在毯子里?
    一掀开毛毯    一个白发男子翻着白眼,脸部扭曲、表情苦闷    已经死了。
    小夜子从床上跌落下来。她全身瘫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她用那一起扯下来的毯子卷着身
体,直打着哆嗦。就在这时候,门开了,出现了一个男子。
    「怎麽了?」
    说着就往床铺的方向走来,「    社长:这……」
    那个男子以锐利的口吻问跌坐在地上的小夜子:
    「发生了什麽事?」
    「我……睡着了……。刚刚,醒过来……。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小夜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马上叫救护车!」   
    男子这麽说着,又说:「大概已经    没救了。」
    小夜子茫然地听着男子在走廊讲电话的声音。那种心情,简直就像做恶梦一般……。
    「唉呀!哎呀!」
    瘦瘦的、穿着有些装模作样的男子说。「爸爸怎麽死得这麽难看。」
    小夜子听到这个穿着装模作样的男子,名字就叫做内山秀辉。大概有叁十五、六岁吧,一副不
健康的脸色,怎麽看都不像是认真工作的人。
    死掉的人是他的父亲内山广叁郎,六十六岁。
    「    我爸爸是相当有名的实业家。发生这种事……。要是被社会大众知道的话,会成为笑柄
的。」
    「对不起……」
    小夜子有气无力地说。
    起居室是比那个卧室还要大的房间。
        发现  体之後数小时,已经过了中午。
    「怎麽样?」
    内山秀辉咄咄逼人地说。「是不是从我父亲那里拿了什麽财物?」
    「什麽也……。我什麽都不记得。」小夜子说。
    「嗯,藏起来的话可不行。脱光衣服,让我看看是不是有偷什麽东西。」
    内山秀辉上下打量着小夜子说。
    「哥哥,不要这样!」
    不知什麽时候门开了,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套装的女性。    和内山秀辉长得不太像,但还是
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兄妹。大概是两人身上都有对生活不负责任的气质吧!
    「有纪啊。    不觉得来得太迟了吗?」
    「知道消息时我正在箱根的别墅呢!已经是尽快赶过来了。」
    有纪说着就往小夜子这边走了过来。
    「我是大仓有纪。内山广叁郎的女儿。」
    「我是前田……小夜子。」
    「这事情从哥哥那儿大致听说了。    父亲一年到头和女人玩在一起,所以你所说的也是真的
吧!要是你有从父亲那里带走财物的念头的话,就不会一直睡在这里了。」
    有纪以乾脆的语调如此说着,又对内山秀辉说:
    「哥哥,就让这个人回去吧!」
    「哎!随你高兴怎麽做吧!」
    内山秀辉耸耸肩膀说。
    小夜子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心想:弄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扭送到警察局去。
    「前田小姐。」
    有纪坐到小夜子旁边,说:「发生了这种事,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啊……。」
    「我们也是如此。父亲在这社会上,算有头有脸的人,人家知道了会说:内山广叁郎死在年轻
女郎的身上。为人子女的我们也要有点面子。    关於这件事,就让我们一起将它忘得一乾二净
吧!」
    「好……」
    「好吧?就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过。父亲在睡梦中心脏病发作,这样子的话,面对社会大众也
就不会觉得丢脸了。」
    「我知道。」
    「很好!你真懂事理。」
    有纪说着就把手搭在小夜子的肩上,「那麽,你可以回去了。另外,要是以後在某个地方相
遇,彼此就装做是陌生人。    不过,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
    「是。    我明白了。」
    「就这麽约定了。」
    「好……。」
    「我送你到大门。」
    大仓有纪把小夜子送出大门。
    小夜子到了外面,回头一看,再次因为那麽大的房子,而膛口结舌。
    「    真是不得了的一夜。」
    小夜子嘟嚷着快步走开。
    赶快忘了吧!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要抹去昨晚的记忆。
    不用说,小夜子以为这样就一切结束了。    而且和那样有钱的人见面什麽的,是绝不会再发
生的了……。
    但是,小夜子错了。
    1   黄道吉日
    「喂!唐璜!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
    冢川亚由美急躁地骂道。
    「呜……。」
    唐璜    如此奇怪的名字,但却是一只短腿、纯正血统的名犬(?)    「我可是在赶时间哟!
    聪子在做什麽呀?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亚由美嘟嚷地说着,不过说实在的,由於自己也是动作慢,所以就松了一口气。
    「亚由美。」
    和往常一样,母亲清美擅自把门打开了。
    「妈妈呀!不是告诉过你要先敲门的吗?我可是女大学生!」
    「好啦!好啦!」
    清美总是没把话听进去。「神田小姐来了。    哎呀!你打扮得很可爱嘛。」
    「哪有对自己的女儿说「很」的!」亚由美说。
    的确,亚由美今天穿的是有点露肩、且曲线毕露的紧身洋装,连自己都不得不认为很棒、「魅
力十足」。
    「怎麽样?会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采?」
    「你放心好了,才不会!」
    「真的,因为妈净是保证一些怪事。」亚由美苦笑着说。「你跟聪子说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好啦好啦。    亚由美,要是在典礼会场发现合适的对象,就把他灌醉,然後结婚,如何?」
    「别胡说八道。」
    亚由美抓起手提包。「我要走了。    咦?」
    没看到唐璜的影子,大概是挨了骂使性子吧(腿虽短自尊心倒很高)!
    亚由美咚咚地走下楼梯。
    「久等了。」
    往玄关走去,亚由美的知己神田聪子穿着有蕾丝边的可爱连身洋装站在那里,等着亚由美。
    「哈哈,可爱极了。」
    亚由美说着,「    妈!我走了。」
    才这麽招呼着,亚由美的父亲冢川贞夫闻声从起居室走出来。
    「哎呀,爸爸在家啊?啊,今天是礼拜天呀!」
    「亚由美。    要走了吗?」
    冢川贞夫以一种老大不愿意、愁眉苦脸的表情说。
    「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是啊!你也要走掉了啊!」
    冢川贞夫紧紧地抱住亚由美,说:「相信总有一夭,会再奉神明的旨意,再度相逢的。」
    「啊,喂!爸爸    。」
    亚由美才着急着,清美走了过来:
    「赶快去吧!你爸爸正在回味体验刚刚看的卡通场景呢!」
    冢川贞夫是一位优秀的工程师,但唯一古怪的是热中少女卡通,尤其喜爱「赚人热泪」型的卡
通。
    「去吧!我的女儿!」
    贞夫眼中带泪地放开亚由美,说:「神与你同在!」
    「我走了。」
    亚由美好像要把聪子推出去似地,一起走了出去。「    啊,冒冷汗了。」
    「不过,你父亲很可爱啊!」
    「那样不是很快乐吗?一定很天真。    今天可真是好天气啊!」
    「那样子?过些日子,或许家里就会装上音箱,每说一句话就「锵!」的一声也说不定。」
    五月份,近年的天空蓝得眩目。
    路旁停着一辆汽车。
    「嗨!」的一声,从窗户露出脸孔的是    。「两位都很漂亮啊!」
    「殿永先生!」
    亚由美吓了一跳,说:「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想送两位一程。」
    经常和杜会事件牵扯上关系的亚由美和聪子,每次总给这位胖胖的男子    殿永刑替添麻
烦(?)。
    「可是,你的工作呢?」聪子问。
    「被警察局解雇了吗?」亚由美说。
    「不,不。不是那样的。」
    殿永笑着打开车门:「来,请上车。是要到「K会馆」吧?」
    「啊    是妈妈告诉你的吗?」亚由美问道。
    「是的。碰巧今天没有值班,你母亲告诉我说:「我家的女儿要是被攻击的话,殿永先生也会
困扰吧!」」
    「真是的!」
    亚由美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哎,算了。快上车吧。    助手也跟来了。」
    「助手?」
    从驾驶座旁突然露出脸来的,正是唐璜。
    「你什麽时候……。」
    「今天是好日子  !走吧!」
    殿永很愉快地说。
    「K会馆」给人一种今天的确是好日子的印象。
    总之,就是仪式和喜宴一个接一个进行,大厅以及走廊上都是人潮,整个会馆的功能发挥到最
高点啦!
    「唐璜,你要是被踩碎了,我可不管哦!」
    亚由美在大厅入口处如此声明着。「还有,先说好,若是有诸如躜进新娘裙子里的举动,我会
把你勒死!」
    「汪!」
    在亚由美的迫力下,唐璜老实地点头了(?)
    「啊!人可真多呀。」.
    殿永把车子驶入停车场後,走了过来。    双排扣的西装配银白色的领带。真的是人要衣装,
佛要金装呀!
    「是一位叫做前田小夜子学姐的婚礼,她的结婚对象叫什麽名字?」亚由美说。
    「嗯……。说是姓「久井」,叫做「久井隆」。」
    「要往哪里走好呢?」
    接待牌上列了一长串的「XX府.XX府结婚会场」的牌子。「    有了,在叁楼,「久井府
前田府」。」
    「好像是吧,这麽大的排场,了不起。」
    聪子吃惊似地说:「这样的话,我也……。」
    「结婚和这个没关系吧!    走吧?咦?殿永先生呢?」
    殿永一会儿之後来了。
    「对不起,刚刚看到熟面孔。」
    「是歹徒吗?」
    「冢川小姐!」
    殿永叹了口气说:「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吗?」
    「个性使然。」
    「可惜不是嫌疑犯。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应该是    有名的财经界人士。」
    「曾出现在电视上吗?」聪子问。
    根据是否曾出现在电视上,来判断「是否有名」,是聪子所抱持的信念。
    「喂!走吧!」
    亚由美等人还有唐璜匆匆忙忙地穿过人群,走向电梯。
    电梯缓慢地升上叁楼时   
    「对了。」殿永说:「我想起来了。」
    「什麽?」
    「刚刚在大厅看到的人是有名的实业家,对,叫做    内山广叁郎。」
    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单独在休息室的小夜子,差点没跳起来。
    「啊,是!」
    「可以进来吗?」
    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啊    请进。」
    用这样见外的口气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奇怪。
    「哇,漂亮极了。」
    久井隆一进来,便直盯着穿着新娘服的小夜子。
    「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嘛!」
    小夜子红着脸说,便低下头去。
    「你还好吧?今天早上觉得你脸色苍白    。」
    「已经不要紧了,是前天晚上像傻瓜似的喝得大多了。」
    「还好不是在昨天晚上!带着宿醉举行结婚典礼可就不好了。」久井笑着说。
    小夜子瞬时打了个寒颤。    一听到宿醉这两个字,就想起了昨天在那张大床上醒来的事。
非忘了不可!早点把它忘得一乾二净!
    昨天小夜子从那栋房子回来以後,就焦虑不安,满脑子想着那个叫做内山广叁郎的人的亲戚会
不会跑来呢……。
    不过,当然是没那些事。所以到了傍晚就振作起精神,到东京车站迎接来参加婚礼的父母亲。
    「今天晚上我那些朋友打算把我灌醉。」久井说。          
    「啊,不要紧吗?」
    「没问题,这麽重要的夜晚,哪有可能让他们得逞。」久井笑着说:「我会反将他们一军。」
    「反将他们一军?」                                         
    「我让那些朋友到喜宴後的第二次宴会地点集合,然後送上大量的鲜花和食品,并留一张纸
条,上面写着:「请随与地玩吧」。然後随便告诉他们一个饭店的名字,说我们住在那里。他们不
会知道的。」                    
    「那样子好吗?对你的朋友那样    。」
    「朋友之间也是要有礼节的,对不对?谁都没有干扰别人最私人时间的权利。」
    久井的话令小夜子十分窝心。
    「真高兴。    你对我这麽费心……。」
    「理所当然的。因为能和你结婚。」
    久井无忧无虑地笑说。
        久井隆,二十六岁。虽然比小夜子大上两岁,但由於生就一张娃娃脸,所以看起来两个好
像同年纪。
    小夜子和久井隆是相亲结婚的。    家乡的亲戚来说媒相亲时,小夜子原是抱着玩玩的心情。
    但是,久井一看到小夜子就喜欢上她了,於是积极地采取行动。而小夜子则觉得久井「并不是
会今人讨厌的类型……」。过了不久,久井就向小夜子求婚,小夜子也就同意了。
    也许就是这种不在乎的心情,才会牵扯上那件槽糕的事也说不定。
    如此一想,小夜子不禁对久井感到抱歉,而觉得有点郁卒。
    「你父母亲呢?」久井说。
    「嗯,刚刚出去了    说要去小店里买点儿东西回来。」
    「那麽,我在这里待太久也不太好,而且还有一些朋友会陆绩到来,待会儿再见吧!」
    「好。」小夜子又说:「    隆。」把久井隆叫住。
    「噫?」
    久井隆回过头来微笑地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麽叫我。」
    「是……。是的。」
    小夜子好像初恋的少女般,含羞地回答。「一直    一直都想这样称呼你,永远如此。」
    久井走向小夜子,轻轻地掀开面纱,然後在小夜子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学姐!你在吗?」
    「是冢川。」
    小夜子笑着说:「你也跟她见个面吧,她满有趣的。」
    「什麽样子?」
    「见了面就知道了。」
    确实是见了面就知道了,因此就不必再叙述了。
2   秘书的微笑
       
    「你在这里啊?」
    大仓有纪说。「害我一直找你。」
    大仓贞男眼光散漫地抬头看着妻子,说:
    「是你啊。    是你要找的,我可没拜托你来找我。」
    「你喝醉了。」
    有纪叹了口气说。「真丢人!我可不知道是否会有熟人出现在某处!」
        在会场大厅底的里面。这个休息室满是盛装打扮的男女。
    当然大仓贞男的打扮也是西装配上丝质领带,但眼睛周围红红的,还睡眼惺松,和他的穿着可
说是不太相称。
    「要不要喝点啤酒什麽的。」
    大仓贞男这一说,有纪使生气地说:「等一下!」就叫服务生过来:
    「嗯,咖啡,不要放糖,要浓一点的。」
    「好。」
    服务生看热闹似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後走开。
    「我不要咖啡,喝了会睡不着,你知道的。」
    大仓发牢骚地说。         
    「你随时都像在睡觉的样子!振作一下吧!亲戚们都会来,你还这样!」有纪反驳地说。
    大仓苦笑说:
    「大家都知道的,我是一个没有工作的丈夫。」
    「正因为这样,你才要振作一点!真伤脑筋!」
    有纪以吓人的表情瞪着大仓    不过并不是很认真生气的样子。
    「爸爸呢?」大仓问。
    「什麽?」
    有纪有点吃惊。说:「爸爸怎麽了?」
    「啊    今天会来吗?」
    「唔……。会,已经来了。」
    「那样吗。那麽,我不去打招呼不好吧?」
    「算了吧!不必勉强。」
    有纪有点紧张地说。
    「是吗?」
    大仓不可思议地看着妻子。
    服务生送来咖啡之後,大仓不悦地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说:
    「这是咖啡吗?尽是苦味。」
    「所以才有效啊!」有纪说。「喂,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什麽话?」
    「现在不行。你这副样子,而且这里人这麽多。」
    「那麽,要怎样呢?」
    「今天结束了以後就马上回家。不要一个人溜到外面喝酒。」
    有纪看到大仓的视线移向别处,知道他果然想要到别的地方去。
    「    好不好?就这麽说走了。」
    「呵,知道了。我会好好地喝咖啡,但是至少也让我放一点砂糖进去嘛!」
    「好的,请用。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先和你说好。」有纪说。
    「好,好。不管什麽都答应。」
    「认真听哦!」
    前田先生,啊,好久不见了……。那个时候……。
        附近桌边的谈话,无意中传入耳里。前田先生。    「前田」先生。
    「今天都不要和老爸说话。」有纪说。
    「什麽?不要和爸爸说话?」
    大仓吓了一下说。
    「对,详细情形以後再说,总之别和爸爸说话,知道吧?」
    「啊……」
    大仓对於有纪不同於以往的「命令」,甚是惊讶。
    「但为什麽    」
    「以後再告诉你。今天就乖乖地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啊……」
    那麽,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小夜子了。
    是啊!小夜子现在应该是在休息室。我老婆在那里陪她。
        小夜子。
    前田……小夜子。
    有纪心不在焉地听着这名字……。自言自语地说:
    「莫非是……」
    回头一看。
    一位有点秃头,感觉温柔敦厚的中年男子,正和另一位看似他的亲戚的男子寒暄着
    「那麽,待会儿见。」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们如此客套回答着。
    前田小夜子?    可是,难道……。
    「喂!怎麽了?」
    大仓看着妻子的样子说。
    「没什麽。」
    有纪摇着头说。可是只要看到有纪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心事。
    「    嗨,大仓先生。」
    说着来到的是容貌端正,身材细瘦的男子。
    「野口先生。不好意思,你找我?」
    「不,并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想确定你是否在这里罢了。」
    内山广叁郎的秘书野口走向大仓说:
    「好久不见!」
    并且行了一个礼。
    「哪里,哪里。」.
    大仓在咖啡里加了一匙砂糖,说:
    「刚刚才酒醒呢。我老婆总是受你照烦。」
    「你在说什麽?野口先生是爸爸的秘书  !」
    有纪皱着眉头说。
    「我知道,我是说他在别的方面满照顾你的样子,对吧?」
    「你在胡说什麽?……」
    有纪突然脸色胀红。
    野口的表情则丝毫不变,说:
    「我不懂您在说什麽。」
    「不懂就算了。算是醉汉的自言自语吧。」
    大仓笑着说。「你们先走吧,我随後就到。是到「内山休息室」的地方吧?」
    「是的……。那麽,一定要来哦。」
    有纪站了起来。「准备好了以後就过来。野口先生,走吧。」
    有纪随着野口走出休息室。走到出口时回头一看,大仓正以痛苦的表情喝完咖啡。
    「咖啡钱我付了。」
    野口说着,正把皮夹收进口袋。
    野口总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事情做好,就这一点来看,他是个优秀的秘书。
    「唉!野口先生    。」
    有纪急急忙忙地一边走着边说:「我先生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看不出来。」野口说。
    有纪停下脚步。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正好没有什麽人。
    「野口先生……。上次的事情……请你明白只此一次。我当时喝醉了,并不是在正常的情况
下……。」
    有纪吞吞吐吐地说着。
    「我很了解。」
    野口的嘴角浮现出笑容。「但是大仓夫人您这麽美丽,只要抱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
    「别这样说……。」
    有纪一下子红了脸。「不过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还有什麽事?「那」件事的话没有什麽问题的。大家都知道内山广叁郎是个怪人。若说想
    一个人休息而待在另一个房间,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嗯,这一点我很放心。你处理的事情,不会有什麽疏失才对。要是由哥哥来处理的话,一定
就糟了。」有纪说。「只是,我现在有点担心。昨天那个女孩子,你还记得吗?」
    「内山先生带回家的那个吗?」
    「嗯,她的名字的确是叫做前田小夜子,是吧?」
    「是的。」
    「刚刚我听到「前田小夜子」这个名字。好像是要在这里举行结婚典礼。」
    「    怎麽会?怎麽说都太巧了    」野口瞪大眼睛说。
    「当然,我也是那麽想。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知道了,我马上去查。要是今天真有叫做「前田」的在这里举行婚礼的话,要找是很简单
的。」
    「是的。」
    「不过,我想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场面这麽拥挤,当事人若是新娘子的话,一定没有空再去看
别的客人。」
    「嗯,我知道了。经你这麽一说,放心不少。」
    有纪松了一口气说。
    「我是精神安定剂吗?」野口笑着说。
    「不只是让我精神安定,也使我精神迷乱。」
    「是吗?」
    两人的视线一瞬间交缠在一起。
    「我先生要是发现了的话就糟了。可不能疏忽哦。」
    「我偶尔也想「疏忽」一下呢。」
    野口说着就微笑地又说:「那麽,我走了。    待会儿见。」
    野口的表情一下子回复到「秘书」的身分之後,便走开了。
        有纪轻叹了一口气。
    和野口的关系会变成那样,是从来没想到的事。但是,就只那麽一次……。和丈夫大吵以後,
就无法在众多客人的面前扮演「贤伉俪」。就是因此之故吧!
    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地被野口所吸引。    不过,有了那麽一次,野口就不再是个单纯的「秘
书」了。
    有纪叹了口气,振奋一下精神,就走上宽敞的楼梯了。
        而大仓贞男就在不远处,注意看着有纪的身影。
    原来就在有纪和野口出去之时,大仓马上就离开了座位。他远远地看着两个人讲话的样子,当
然听不到谈话内容,但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种「拥有共同秘密」的独特亲密感……。
    野口这家伙……。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    有纪的样子也是奇怪。
    以前老是噜嗦着要我向爸爸打招呼、要讨爸爸喜欢,今天却叫我「不要和爸爸说话」?真是怪
事。
    大仓已经完全酒醒了,马上就可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原本就不是大醉,稍微重新打理了一下
领带,就走上和有纪相同的楼梯。
    途中与一位穿着新娘礼服的新娘子擦身而过。
    今天是内山家亲戚的女儿要出嫁。
    结婚……。目送着纯真新娘的背影,大仓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想当初和有纪结婚时,有纪非常紧张,切结婚蛋糕时,眼睛还泛着泪水呢。
    哎,虽说那是特意的表现,但是应该也有那麽一点以严肃的态度,希望这个婚姻直到永远的心
情吧!
    人的真心是多麽无常啊。    当然啦,事到如今叹气也没有用……。
    大仓走上楼梯。
    要不要去见内山广叁郎呢。    大仓对於有纪不让他见内山一事,感到兴趣……。
3 交错而过的脸孔
    「还不错吧?」神田聪子说。
    「嗯,很感动。」亚由美诚恳地点了点头,说:「结婚典礼果然不错!」
    「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新郎,长得一表人才。」
    「你在说什麽呀!」
    亚由美瞪了聪子一眼,而脚边「汪!」的一声,唐璜「笑了」。
    「呀!真是仪表出众啊!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
    殿永从两人的背後走过来。
    「啊,殿永先生也有年轻的时候啊。」聪子说。
    「真无礼啊,聪子。殿永先生当然有年轻的时候,也有「瘦」的时候呢,对不对?」
    「你们两个都没礼貌!」
    叁人正在斗嘴时,会场的服务人员大声地说:
    「各位,真不好意思,由於後面的人无法前进,所以请早点前往喜宴地点!」
    「真是混乱!」
    「真赚钱。」
    聪子说出自己的实际感受。「喂,拍照了。」
        在基督教式的会场,久井隆和小夜子的婚礼刚刚结束。
    婚礼之後是喜宴,在这之前应该会有个合照纪念。
    「摄影室非常拥挤,所以请在听到广播以後,再按照顺序来。」
    服务人员大声地说着。
    走廊上有好几对新人。真是今人难以相信的盛况。
    「啊,前田学姐。」聪子说。
    穿着新娘礼服,脸颊泛红的小夜子走了过来。
    「冢川,怎麽样?」
    「很感动。」亚由美说。
    「是吗?没有事先练习的时间,两个人的脚步不一致呢。」小夜子笑着说。「两位有时间吧?
    全部结束以後,大家一起来喝杯茶吧。」
    「好,我要好好地看看新郎。」
    「随便你爱怎麽看就怎麽看。」
    小夜子愉快地说。「啊,爸爸。」
    「刚刚有人来说现在摄影室空着,可以先拍新郎新娘的合照。已经派人去叫久井了。」
    「这样,那麽我这就去。    冢川你们要不要来看我们拍照?」
    「要!」
    这两个人是不会说不要的。连带的,「汪!」的一声,唐璜在脚边也说要一起去。
    「那就走吧!」
    小夜子走在前面,带着她们穿过走廊时    那一边走来了一位同样是穿着新娘礼服的新娘。
    当然啦,那一位新娘的後面也跟着好几个人……。走廊有足够的空间让两队人马擦身而过,新
娘们彼此之间也会行个招呼表示礼貌。
    於是,小夜子抬着头,稍稍抓起裙摆走着,但    。
    小夜子突然停下脚步,走在後面的亚由美等人,差一点就撞上小夜子。
    「前田学姐,怎麽了?」聪子问道。
    「怎麽会……」
    小夜子低声念着,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刚刚交会而过的一行人,完全没有听到聪子的声音,       
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 
    「    喂,小夜子,怎麽了?」
    经父亲这一喊,小夜子才回复过来。
    「啊……,没什麽。没……」
    小夜子边说着边继绩向前走。不过亚由美却看到小夜子抓着裙摆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久井在摄影室里等着。
    「喂,快一点。真是的,一生只有一次呢。」
    「对不起。」摄影师惶恐地说。「不管怎样,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会拿出全副本事的。」                                   
    「那就拜托了。」                            .
    久井笑着说。「    怎麽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什麽,不要紧的。」
    小夜子摇着头说。「我有点紧张呢。」
    要拍的是两个人的合照。
    亚由美等人为了不造成干扰,站在摄影室的一角远望着。
    「好漂亮啊!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先生。」
    聪子低声说。
    然而    亚由美注意到的,是刚才小夜子惊慌的样子。那不是一般的惊吓。
    到底有什麽隐情呢?
        顺利地拍完照之後,服务人员说:
    「请两位各自到休息室休息。喜宴开始之前,还有一些时间,到时候会有个团体照。」
    於是小夜子便对久井说:
    「那,待会儿见。」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宴客时就没办法吃了。」
    「不要紧,还饱饱的。」
    小夜子露出笑容回答。然後突然走到亚由美的身边,小声地快说道:
    「冢川,听着。我希望等一下你来休息室。和你一道来的那位,你说是个刑督?」
    「是的。」
    「那就请你们两位一起过来,不要跟别人说!」
    在亚由美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小夜子就和父母亲聊着话儿走了。
    「怎麽了?」
    聪子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麽。」
    亚由美摇着头说。
    要我和殿永先生去?    亚由美觉得好像又有什麽事要发生了。她低头看脚边的唐璜。
    「呜。    」
    唐璜看着亚由美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肚子饿了。」
    亚由美对唐璜说。
    「我做了糊涂事。现在说这个虽然已经太迟了,不过我再也不会喝酒了。」小夜子说。
        在新娘的休息室。      
    亚由美和殿永如小夜子所要求的,来到这里。不过,有「褐色保镳」之称的唐璜,以观察员的
身分,蹲在亚由美的脚边。
    尽管如此    并非想要让他听到这种自白。
    「真是糟糕啊!的确是一件不太好的事。不过,那是你个人的问题,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
的……」
    「谢谢。冢川,也拜托你了。」
    「当然!」
    亚由美知道什麽事该说,什麽事不该说。
    「    不只那样而已。」
    小夜子继续说:「请你们两位到这里来,是以前听说过冢川和各种案件有关    」
    「不只是有关。还跑过拘留所、和犯人打架啦。很了不得的,这个人。」殿永说。
    「等一下,有那麽一回事吗?那样的话,我简直成为大流氓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
    「可是我听到的是这个意思。」
    「等一等。」
    小夜子笑着说:「    两位是好朋友吧?」
    「汪!」
    「没事不要吼叫!」
    亚由美稍微用脚顶了顶唐璜。
    「    老实说,我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个    我刚刚遇到了同床死掉了的老人。」
    小夜子正经地说。
    「啊?」
    亚由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据说那老人是位有名的实业家。叫做「内山广叁郎」。」
    「你说谁?」
    这次是殿永吃了一惊。「内山广叁郎?确实吗?」
    「是的。因为我是在那个人的房子里醒过来的,也见过他的儿子、女儿。    就如我刚才所讲
的,当时的条件是谁也不准说出去,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但刚才在走廊错身而过的新娘後面
人群里面,的确有那个老人。」
    「没有错吗?」
    「是的,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见到的老人的儿子与女儿也在人群中。即使有长得相像的人,也
不会叁人同一时候出现吧?」
    「那是……,不过,前田学姐,假设那个人不是死亡,而是比如说心脏病发作等等,之後也许
恢复意识了。是不是也有可能?」亚由美说。
    「嗯……。这也说不定。不过    那个时候那个老人的样子……。我实在不认为还会活着。」
小夜子说。
    「真是奇怪啊!    万一没有死的话,昨天今天这两天就能恢复健康,并且出席宴会,也实在
难以想像。」殿永说。
    「那麽,殿永先生的意思    」
    「请等一下。」
    殿永对亚由美说。又说:「前日小姐,你说发现死者的人是?」
    「嗯……。我记得是个秘书。」
    「那个人也在这里吗?」
    「这我不知道。当时房间里暗暗的,所以无法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小夜子摇着头说。
    「那个男的曾说过「叫救护车」,对吧?」
    「嗯。    不过,对了。救护车没有来的样子。」
    「但是,你说他去打电话……」
    「可是并不知道是打去哪里的电话。那时候因为很害怕……」
    「说得也是。」亚由美点头说。
    殿永陷入思考。    小夜子又说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件事是否会给丈夫知道了。我只担心这一点,别人怎麽样都没有关系。」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
    殿永平静地说。「但是,听你所说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寻常。    哎!如果没有发生什
麽事的话最好,万一发生了什麽事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的隐私权。」
    「麻烦你了。」
    小夜子说着行了个礼。
    「前田小姐,拿出精神来!接下来可是愉快的喜宴  !」
    「说得也是……」
    小夜子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
        亚由美和殿永来到走廊,走到有沙发的角落,并且坐了下来。
    「你觉得怎样?」亚由美说。
    「汪。」
    殿永说    啊,不是,是唐璜在叫。
    「呀!结婚之前发生那样的事!谁都会吓一跳的!」
    殿永拿出手帕,擦着汗说。
    「别开玩笑了,快回答我。」
    「当然啦,要是那位小夜子可疑的话,倒还无所谓。但是,照她那说话的样子,我想还可以相
信。」
    「她是个可靠的人。不过,也有一喝醉酒,就变得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的时候。」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酒醒了。    那样子的话,就有问题了。而且我今天也的确看到了内
山广叁郎。所以,假使他真的死了的话,今天在会场的内山广叁郎,就是个冒牌货。」
    「冒牌货?」
    「以某种理由,雇用一个和内山广叁郎长得非常相像的人,并让他出席今天的场合。如果是这
样的话,那这样做的理由是什麽?」
    「还有,在今天的这种场合里,各个层面的朋友都会来,如果是冒牌货的话,不是马上就会被
拆穿吗?」
    「这一点,我想他周围的人会巧妙掩护着。而那个「知道」内山广叁郎死了的人,一定就在现
场。」
    「前田学姐……。」
    「那个人也知道前田小夜子的名字及长相。    「对方」也许也注意到前田小姐了。」
    「嗯,当时要是仔细看就好了。」
    「啊,并不是说这个事件里有犯罪的意味,但一定得小心一点。」.
    「那怎麽做呢?」
    「我来看守。当然不是紧紧地跟在新娘後面,而是从这张沙发就可以看到走廊及休息室。」
    亚由美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殿永已经想到道一点,所以选择了这个位置。
    「真不愧是专家。」                                        、
    「别捧我了。可是喜宴一开始,会有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阻挡到我的视线!」
    「不要担心,我会跟前田学姐说,请她也替殿永先生准备一个座位。」
    「谢啦    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殿永说出他实际的感想……。
4  持刀的女人
    「这音乐好极了!」
    一直都只热中於摇滚乐的聪子,在喜宴席上说了她难得的感想。
    喜宴从新郎新娘进场开始,然後进行了切蛋糕的仪式。现在由於两位新人离席去「更换礼服」
了,所以暂时休息。
    虽然宴会并不是很盛大,但人数恰当所以气氛很好。
    新郎久井隆在大学时代曾参加乐团,担任过小提琴手,所以那个时候的朋友就组成四重奏,并
在台上演奏,作为宴会的背景音乐,让宾客愉快地用餐。
    会场里洋溢着柔和的乐音,让人身心舒畅。难怪聪子会有那样的感言。
    亚由美的食欲很旺盛,吃了叁个面包。    附带一提的是,在餐桌下,唐横也悄悄地参加了这
场婚宴。
    「    看这样的情形,什麽事也不会发生的样子。」
    亚出美对殿永说。
    「什麽事?」聪子问道。
    「没什麽。」
    「哼!两个人讲悄悄话。好吧!喂,唐璜。我们要好好相处哦!」
    「呜……」
    「这个花花公子。」
    亚由美笑着说,并瞪了唐璜一眼。
    殿永心想新郎新娘换礼服时,会有好几个人跟着,所以应该不会有事,就一直坐在位子上。但
此时他却突然站起来,小声地对亚由美说:
    「我去看一下情况。」
    亚由美看到殿永的盘子里已经不剩任何食物了,不禁暗自佩服。
    「喂。」聪子说。
    「干嘛!」
    「真看不出来那位久井隆先生是个吃过苦的人。真令我惊讶。」
    是呀。亚由美也从祝贺词当中,听到新郎在很年轻时就开始工作,以资助兄弟的生活,觉得感
动不已。
    懂得待人处世,却又不会给人世故的印象,让人觉得他的人缘也好。事实上也是如此吧。
    虽然前田小夜子所说的话让人感到惊讶,但如果她是和久井隆一起生活的话,一定会幸福的。
亚由美如此地想着……。
    「亚由美要到什麽时候才会坐在那里呢!」
    聪子眼睛看着新娘的座位说。
    「你还不是一样!」
    亚由美不甘示弱地说。
    「呜……」
    唐璜在桌子底下要求「给我一些东西吃」。
    大厅里难得的人少了。
    刚好现在有好几场的婚宴同时进行,因此大厅里几忽没有人。
    内山秀辉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根香烟。    喝了酒及香槟之後,他有点儿醉意,
而感到恍恍惚惚。
    不过,就这位男士而言,平常就是恍恍惚惚的。
    「    在休息吗?」
    内山秀辉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干嘛,是你啊?」
    内山秀辉看着大仓贞男说:「我是逃出来的,不喜欢那种场合。」
    「我也不大喜欢。」
    大仓说着,就往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工作方面怎麽样?」内山秀辉问。
    「老样子。    一旦失败了,人情就变得淡薄了。「大仓耸耸肩说。
    「也许吧!我也是。一做事,马上就会亏损。我知道会有这种後果,所以乾脆不工作。    这
是为了我们内山家。」
    内山秀辉叁十五岁,虽然比叁十八岁的大仓年轻了二岁,但外表看起来却比大仓老得多。
    由於是不健康的衰老,头发也就愈来愈稀了。
    「但是    。父亲的事业以後还是由你来继承吧!」大仓说。
    「爸爸并没有那麽想,已经对我死心了。」秀辉笑着说。
    「是吗?」
    「哎,继承人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有纪。她比较像爸爸,是个可靠的人。」
    「的确。」
    大仓点点头说。又说:
    「但是,就现实问题来看,不会让有纪继承吧?」
    「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爸爸自有他的看法。」
    对秀辉说的话,大仓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说:「是吗?」
    「    什麽意思?」
    秀辉看着大仓说。
    「啊,我的意思是爸爸可能在想些什麽。」
    大仓说着,慢慢地在沙发上调整位置坐正。
    「    以前有纪总是噜苏着要我向爸爸打招呼,但今天不知道为什麽,居然叫我不要和爸爸见
面。於是,我就一个人去找爸爸。」
    「见到面了吗?」秀辉问。
    「没有。不知为什麽,说是要一个人在另一个房间。我一去到那里,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部
下」死也不肯让我进去。我可是半子呢!    你不觉得奇怪吗?」
    「但是……」
    「不错,举行仪式的时候,爸爸曾经出现。但是有纪和你紧紧地跟着,不让别人靠近。而且,
在宴席上时也是如此。有纪不在我旁边,反而在爸爸的旁边。这    ,怎麽想都不寻常。」
    「你想说什麽?」
    秀辉直盯着大仓说。
    「这是很容易想像的事。    内山广叁郎发生了「什麽」事?」
    大仓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或者我应该问说那位叫做内山广叁郎的男子是何方神
圣?」
    秀辉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    请你不要误会。你和有纪想做什麽事,我都无所谓。只是,我对於自己不能成为你们的
一份子,感到不满。」
    大仓说。
    「一份子……。你并不是内山家的人。」
    「没错。不过,有纪是,而我是有纪的丈夫    。对了,假如有纪和野口私通的话……。」
    「你说什麽?」
    秀辉目瞪口呆的,「有纪和野口?    不可能有那种事!」
    「那就去问当事入呀!我深爱着有纪,而且我想有纪也是深爱着我。然而,野口他……。他完
全不是内山家的人,才是需要小心的人物。」
    大仓慢慢地站起来,又说:
    「    好了,该回去宴席上了,新郎新娘的礼服也该换好了。当新人进场的时候,最好能在场
拍手比较好……。祝福人家是件愉快的事呢!」
    说完,大仓就走了。内山秀辉则一动也不动地沈思着。
        然而他的唇角,不断神经质地抽搐着。
    「各位久等了!新郎新娘已换好礼服,就要进入会场,请大家鼓掌欢迎他们!」
    司仪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一关掉主要的照明设备,聚光灯就把会场的入口照得分外明亮。
    穿着白色晚宴服的久井隆,挽着一身红色长礼服的小夜子。当他们缓慢地步入会场时,全场热
烈鼓掌。
    「嗯,真是人要衣装呀!」
    聪子哼着,不知道指的是那两个之中的哪一位?
    亚由美也在拍着手    突然发现到殿永已回到座位上了。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回来的。
    殿永虽然胖胖的,但动作灵活,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现在,他那双眼睛仍旧毫不马虎地看
着穿梭在酒席间的两位新人。
    亚由美原本想问有没有什麽事发生,但音乐及鼓掌声太大,可能会听不见说话声,就作罢了。
    「唐璜,你也来拍手吧!」
    亚由美胡乱地说着,往桌底下一看……唐瑛不见了!
    跑去哪里了呢?
    亚由美四千张望地找唐璜    但以唐璜是个「矮个子」,实在很难看到它的踪影。
    还是,难道……。
    小夜子的长礼服,正好是唐璜所喜欢的。
    但钻进裙子里面……应该没有吧。
    亚由美焦急地弯下腰,拚命地找寻唐璜的影子,但白费力气。
    就在这时候,久井与小夜子两人已在各酒席敬过酒,正走向他们原来的席位。
        啊,没什麽要紧吧!
    亚由美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人向前方走去的背影……。
    忽然    有一个黑影(?)跟在小夜子的後面,正要钻进小夜子的裙摆。
    那家伙……。果然!
    当亚由美赶忙要站起来的时候   
    「呀!」的一声。後来才知道是一位站在入口附近的女服务生,所发出来的叫声。
    总之    有一个女人把那女服务生撞倒,冲进会场里面了。
    那女人以正要回到座位的两位新人为目标,从酒席之间跑过去。
    「槽了!」
    殿永和亚由美同时飞跑过去。
    就在此时,会场的灯光全打开了,因此看到了那女人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子。
    「快逃!」亚由美叫说。
    这时候,原以为唐璜会一溜烟地跑掉,没想到它居然瞄准那跑过来的女人,以它的短腿奋力一
跳。
    那女人大概想不到这种场合里有狗,吓得停住脚步,并且为了不被唐璜咬,而用两手防守的时
候,刀子掉落地板上。
    殿永抓住那女人的手腕,以一种好像发自丹田的声音说:
    「给我老实点!不要慌!」
    女人好像从梦里醒来似的,呆呆地看着四周。
    殿永对司仪说:
    「请继续。」
    就把那女人带出会场了。
    那……亚由美呢?
    不用说,亚由美也跑向那女人    原本打算如此做的,岂料途中被电线绊住,结结实实地跌了
一跤,撞到膝盖,一时之闲爬不起来。
    「    你还好吧?」
    聪子扶亚由美起来。
    「哎呀……。好痛……。」
    亚由美皱着眉头说。
    很遗憾的,亚由美这英雄式的举动,并未受到评价。反而是唐璜扑向那女人,救了两位新人,
而得到:
    「好厉害的狗!」
    「看起来很聪明呀。」
    「嗯!狗品高尚。」
    「是一只有智慧的狗呢!」
    等等的好评。
    而狗主人亚由美,可说完全被忽视了。
    「亚由美……」
    「没关系。」
    一脸不高兴的亚由美说:「虽然如此,我还是会坚持到吃完点心,喜宴结束才走,不会中途离
席的。」
    「什麽?被我抛弃了?」久井隆说。
    「她是这麽说的。」殿永说。
    「混蛋!我完全不认识那女人。」久井说。
    啊,好痛啊……。亚由美还在抚着她的膝盖。
    刚才的骚动因为一下子就结束了,所以喜宴仍按照原订计画进行了。
    现在,久井和小夜子在休息室听殿永说话。
    「不管怎样,根据那女人的说辞,你已经答应要和她结婚的,现在却背叛了她。」
    「完全没有的事。」
    久井也只能这麽说吧。    小夜子则是脸色苍白地一直看着地上。
    「怎麽办呢?目前暂时由这里的曹卫看守着那女的。算是伤害未遂罪吧。最好是送到酱察局
    去    但是,由我说这个挺奇怪的。」                  
    「不可以。那样做……。太可怜了。」小夜子说。
    「小夜子。你该不会认为那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吧?」
    久井握着小夜子的手说。
    「我……不知道。那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她在胡说什麽,我从没见过那个女人。我可以发誓。」
    「嗯……。我是想相信你。可是……。」
    「你    。」
    「久井先生。最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亚由美劝说。
    「谢谢。这衣服也得脱下来了……。」
    小夜子站起来低声说着,就走出去了。
    「    什麽嘛。怎麽解释都不相信我吗?」
    「她的心情一时之间不平静,就让她冷静一下。」
    「说的也是。哎    为什麽会遇到这种倒楣事?」
    久井叹了一口气说。
    「不过,的确有些女人会梦想与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相爱。虽然如此,还是有必要好好地调查
那女人。」
    殿永这一说,久井马上接着说:
    「「对!一定要调查。如果知道那是无中生有的,她也会谅解我的。」
    「就这麽办吧。」
    殿永一走到走廊,亚由美也跟着追了出来。
    「    怎麽样呢?殿永先生的想法如何?」
    亚由美边走过走廊边间。
    「不太清楚啊。不过,想要刺杀人,拿的却是水果刀,这一点很奇怪。那是无法杀人的。」
    「那麽,果然很奇怪罗?」
    「哎,问题就出在是哪里奇怪。」
    殿永说了正确的意见。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呢?」
    「名字也不说,只是发呆。」殿永摇着头说。又说:「但是,对新娘来说,就要是真有「什
麽」,新郎当然会否定,所以感到烦恼吧!」
    「是啊,要证明没有那回事满难的。」
    「没错。」
    两人向会馆里的警卫室走去。敲着门,说:「对不起。」就打开门    。「糟糕了。」
穿着制服的警卫躺在地板上,女人已经不见了。
    「打起精神!    喂!」
    警卫被殿永这麽一摇喊,终於张开眼睛,说:
    「啊……谢谢,好痛……。」
    说着,抱着头:「要我给她茶喝,就……。被她从後脑勺一敲……。」
    「没看到她逃走吗?」
    「是的……。对不起。」
    殿永条地站起来,说:
    「新娘子可能有危险!」
    亚由美和殿永「又」一起跑了出去。
    这次可不能再跌倒了!
    於是亚由美勇敢地把裙子一掀,穿过大厅,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5   揍人
    「哎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亚由美正在安慰殿永刑警。
        似乎让人觉得这两人的对白相反了,不过作者并没有写错。
    「啊,谢谢……。也许我也已经要老糊涂了。」
    殿永心情低落地说。
    「别这麽说……。即使老糊涂,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嘛。」
    这实在不能说是安慰。
    这里是结婚会场K会馆的大厅。
    白天的婚礼、喜宴已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准备从傍晚到晚上要在此举行婚礼和喜宴的别家,宾
客也正逐渐到来。
        殿永和亚由美唯恐前田小夜子有生命危险,就飞奔到新娘的休息室……结果在那里发现了
小夜子那满是血迹的  体    才怪!
    果真是那样的话,大厅里就会来了很多警察了。
    「这不是比起小夜子学姐被杀害,或是怎麽样的,好多了吗?」
    「汪!」
    唐璜也表示同意(?)。
    「谢谢。    我也是这麽安慰自己。」殿永点点头说。
    事情是这样    殿永和亚由美赶到休息室,连门都没敲,就把门打开(因为没有时间),而发
现脱下了新娘礼服,只穿着内衣裤的小夜子……。
    刚好小夜子的母亲也在那里,於是……。
    「色情狂!」
    大叫之後果然引起一阵骚动,连警卫也跑来了。
    当然啦,误会马上就解开了,小夜子也没有生气。但是    这也就是殿水心情低落的原因。
    「那个女人不晓得跑去哪里了?」亚由美说。
    「她只是逃走而已,对久井先生而言,却很严重的。因为要证明那根本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就变得困难了。」
    「是啊。」
    其实呢,小夜子也有喝醉酒,和内山广叁郎同床共寝的把柄。但反过来说,也正因为如此,才
怀疑久井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吧……。
    「    呜。」
    唐璜叫着。
    「啊,那些人……」
    亚由美走过走廊,看到内山广叁一郎及他的亲戚们。
    「那是内山本人,还是冒牌货    ?当然不能直接问他啦。」殿永说。       
    内山广叁郎挺着胸膛走着,但是过度挺胸的样子却反而让人担心他好像会整个人往後仰而跌
倒。而紧紧跟在他旁边的,大概就是小夜子所说的大仓有纪吧。紧跟有纪後面、其貌不扬的人,亚
由美认为可能就是内山秀辉。和人比起「秀辉」这个名字,实在是逊多了。                                   
    跟在後面,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的人,是有纪的丈夫大仓贞男吧。看起来头脑不差,但给人一
种对前途毫不在乎的印象。
    应该说小夜子描述的人物的准确度,相当高吧?
    内山广叁郎等一行人,穿过大厅,正要往大玻璃门走去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麽,有一位打扮极为普通的女人(这种说法有点奇怪,总之不是参加结婚典礼的穿
着),快步走向内山等人。
                                     
    之所以没有人留意到那个女人,主要是她的步伐和一般人没什麽两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
很紧张。
    那个女人一靠近内山广叁郎,就突然握紧拳头,重重地揍了广叁郎的头。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大仓有纪大声说:
    「你做什麽!」
    於是那个女人哼的一声,说:
    「这个老色鬼!」
    就转过身,从玄关出去了。
    每一个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目瞪口呆。
    殿永走过去,说:
    「抱歉,我是警察,对於刚刚那位女人的暴力行为,要不要以现行犯来逮捕?」
    「啊,不    。没有那麽严重,对不对?爸爸?」
    有纪急忙地说。
    「不,还是将她逮捕吧!」
    说完,殿永就跑出去了。
    在这之前,亚由美也已跑到外面,抓住那女人的手腕。
    「干嘛!放手!」
    那女人非常生气地说。
    「刚刚揍了人,不是吗?」
    「我只揍活该被揍的人,有什麽不对?」
    这女人大概叁十五、六岁,没化什麽妆,看起来像是一般的上班女郎。
    殿永跑来,说:「我是警察。」
    说着,就拿出警证:「能不能请你一起到警察局一趟?」
    「哼!要逮捕我?随你便吧!我可是无所谓。」
    女人顶撞地说。
    「喂    警察先生。」
    匆匆忙忙跑来的是大仓有纪。
    「不用麻烦了。她打错人了。喂,对不对?」
    「我才不会行错人呢!」
    女人反驳说。「我的确狠狠地揍了内山广叁郎。不会错的。」
    「请交给我们处理。」
    说完,殿永就抓起女人的手臂:「喂,来吧。」
    「好呀。去哪里呢?是四天叁夜的温泉之旅吗?」
    「是拘留所大饭店。虽算不上是五星级饭店,但有天花板和墙壁。」
    「很好睡的哟!」
    亚由美说出她的经验(?)……。
    「这麽说来,你和内山广叁郎的交情匪浅罗?」
    殿永问道。
    「是啊。一年左右。」
    女人毫不隐瞒地回答。
    「你们是在什麽样的情况下认识的?」       
    「内山因为生意的关系来到我们公司……。那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架子颇大的老头。我只是跟
在课长後面,端端茶水。」
    这女人的名字就叫做结城美沙子。
    虽然是在侦讯室,却谈得很起劲。满稀奇的。
    「然後,回去之後过了两、叁天,课长对我说「今天晚上,请你去这里一赵」。    指的是T
大饭店的蜜月套房    我不明就里的去了,一去才知道内山已在那里等着……。屋里有香槟、佳
肴。    原来我被当作交易的条件,事前课长也同意。」
    「真过分!」在一旁听着的亚由美说。
    「当时很生气,但心想既然来了,我就吃一些我爱吃的,吃完就回去。    然而,吃到一半的
时候,我喝下去的酒好像被下了药,竟睡着了。等到一觉醒来,已在内山的床上了……,於是,我
变得自暴自弃。之後约一年的时间,我以爱人的身分,拿了他一些钱。」
    对亚由美而言,这是无法理解的事。但也许那就是人生观的不同处……。
    「那麽,为什麽会突然跑去打内山呢?」
    「因为    昨天野口那家伙忽然来找我。」
    「野口?」
    「就是内山的秘书。是个满脑子不知在想什麽的家伙。」
    结城美沙子说完,又说:「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啊……。」
    「谢谢。」
    点燃香烟,呼出一口烟之後,结城美沙子又继续说:「野口那家伙对我说的:「内山先生说已
对你厌倦了,希望到此断绝关系。」并拿出一百万日币的支票。    这样做不会令人家生气吗?讨
厌的话也就算了,自己却不来说。和人家上了无数次的床,却叫秘书来说已厌倦我,就想把我打
发。不觉得太对不起我了吗?」
    「那……。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揍内山的吗?」
    「对。本来想狠狠揍他一拳,再当他的面把支票撕破。爽快吧!」
    「那,支票呢?」
    「後来想一想,太可惜了,就没有撕掉了。」
    亚由美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位叫做结城美沙子的女人,虽然很率性,但却有着某种令人无法讨厌的特质。
    「对方好像不打算控告你,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再去公司上班,反正我一直有工作。光靠零用钱是无法生活的,那只是兼职罢了。」结城美
沙子耸耸肩说。
    「那很好,脚踏实地工作,是最好不过的了。」
    结城美沙子,看着殿永说:
    「你真是个有趣的警察。」
    「另外,想问你一件事。」
    「什麽事?」
    「刚才你打的那个人,真的是内山广叁郎没有错吗?」
    「什麽意思?」
    结城美沙子瞪大眼睛说。
    「啊,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内山广叁郎和以往有什麽不同?」
    「我没有仔细看……。但,为什麽问这个呢?」
    「哎,有一些事。」
    殿永说着,轻轻地拍着美沙子的肩膀,说:「好了,如果有内山家的人,或是叫做野口的秘书
和你联络,可不可以请你通知我?」
    「好是好……。会有事发生吗?」
    「我不知道,才这样说的。当然也是顾虑到万一你有生命危险。」
    殿永严肃地说。
    美砂子也认真她点了点头……。
    「    真是奇妙的一天阿。」
    殿永边开车边说。
    「你想会有什麽事发生?」
    亚由美坐在驾驶座旁边说。
    而坐在後座的唐璜以及神田聪子,则是疲倦得靠在一起睡着了。
    「最好不要发生什麽事。问题是,内山广叁郎是不是果真已经发生什麽事情了。」
    殿永摇着头说。
    「是啊。    要是内山死了,换了一位冒充内山的人……。」
    「那麽目的是什麽?而且知道内情的前田小夜子,和爱人结城美沙子两个人,可能会成为这个
冒充事件的阻碍。」
    「你的意思是说小夜子学姐会遭到攻击?」
    「不    还没有证据显示会到那种地步。但不管怎样,现阶段我们这边还不能采取行动。」
    「也就是说    「我们」。」亚由美说。
    「我可没那麽说。不要按自己的方便解释。」
    殿永皱着眉头说。
    「我可是知道殿永先生在想什麽。」
    亚由美一本正经地说。
    「    那位久井隆和小夜子的事也是问题。那个女人既然已不见踪影,就没办法知道她是不是
久井隆的旧情人了。」
    「今天晚上……又是两个人的新婚之夜。    会怎麽演变呢?」亚由美说。
    「希望新婚之夜能顺利进行。」
        已经是晚上了。车子抵达亚由美的家门口。
    「唐璜!你再不起来就把你扔在车上罗!」
    亚由美大声地嚷,唐璜慌慌张张地从窗口跳出来。
    「哈啊!」
    聪子打了个呵欠说:「已经早上了吗?」
    「怎麽?睡迷糊了啊!」
    亚由美笑着说:「那,殿永先生,有什麽事的话,再通知我。」
    说着,挥挥手……。
    接着,就催促唐璜进家门    。
    「    你在做什麽?」
    唐璜一动也不动。
    此时路旁的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小夜子。
    「冢川小姐。」
    「啊……。你怎麽在这里?」
    「嗯……。不知道为什麽,今天晚上不想和他在一起过夜。是不是可以让我在这里住一晚?」
小夜子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久井先生知道吗?」
    「我留了一封信给他以後,才过来的。也不能让他担心啊,所以就跟他说要来你这里。」
    「那就没什麽问题了。    请吧,新娘。」
    亚由美半开玩笑地一说,小夜子放心地笑了。
6     浴室里的  体
     隔天,星期一,亚由美暂时先去了学校。
    为免各位读者忘记,因此有必要叙述一下。不管怎麽说,亚由美还是个大学生,并不是一直留
待在拘留所的。
    由於课是从中午开始,所以起床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而小夜子已经起床在厨房喝着咖啡。
    「哎呀,你已起床了呀?」
    「不好意思,昨晚打扰你了。」小夜子微笑地说。
    「别这麽说……。怎麽办呢?今天。」
    「嗯。」
    小夜子点点头说:「昨天晚上我仔细地想过了。    要是那个女人真的和我丈夫之间有什麽的
话,我也没有资格责怪他呀!既然是这样,就姑且相信他所说的。而且从今天开始就是蜜月期了,
这期间怎麽样都会有沟通的机会吧。」
    小夜子的表情爽朗,好像心中已不再有疙瘩。
    亚由美松了一口气,说:
    「对嘛!都已经是夫妻了。」
    「你就从来没有要结婚的迹象。」   
    突然,亚由美的母亲清美进来,说了一句。
    「这跟妈没什麽关系吧?」
    亚由美瞪着眼说。
    小夜子看着这对母女,笑了出来。
    「    啊!对了。那位警察来过电话了。」
    清美边收拾着餐桌边说。
    「殿永先生?说了什麽吗?」
    「嗯,我没问他有什麽事。」
    「那我行个电话联络看看。」
    「不用特地打电话呀。」
    「可是,我很担心。」
    「他刚刚打来,你只要去接电话就行了,干嘛打电话给他呢?」
    「早说嘛!」
    明知抱怨也没有用,但还是向母亲发了牢骚,然後跑向电话。
    「    哎呀,你还在家啊?」殿永说。
    「刚起床不久。    有什麽事吗?」
    「小夜子小姐有没有和你联络?」
    「小夜子小姐?在我家。」
    「你说什麽?」
    「昨天晚上来的……。在这里过夜,刚刚才说要回饭店。」
    「这样啊!哎,总之知道她在哪里了就好。」
    殿永叹了口气,又继续说:「请转告她,要她继续留在你家。」
    「怎麽了?」
    「有个女人被杀了。」
    亚由美那还有点睡意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你说的女人    是结城美沙子吗?」亚由美问道。
    「不。不过有关她的事情,我也有在注意。」          
    殿永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才又说:「    昨天,想要刺杀久井隆的那个女人被杀了。」
    「你说什麽?」
    「在久井隆住的饭店房间里。    死者被勒死了。」
    「那……。难道……。」
    「久井隆目前行踪不明。」
    亚由美不知道要对小夜子怎麽说。没有办法只好先挂了电话。
    「    我必须走了。」
    小夜子愉快地说着,来到走廊。
    「没有打电话到饭店,他会担心的。」
    按着,小夜子察觉到亚由美的表情不太对劲。
    「怎麽了?脸色不太好呢!」
    「就是这里。」
    殿永说。
    以前亚由美也跑过不少命案现场,所以也不是第一次看  体了。然而,虽然喜欢埋首於案件
里,却怎麽样都无法喜欢看死  。
    浴室挺宽敞的。是一间蜜月用的大套房。所以浴室也因此而设计得宽敞吧!
    女人赤裸着身体,蟋曲在浴缸里面。脖子上深捆着细细的绳子,脸上浮现着恐布表情。
    「绳子原本是在浴缸上,用来晾衣物的,却被剪断了。」殿永说。
    「的确是那个女人。」
    亚由美也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从她的皮包里面,查出了她的身分。」
    殿水边说边走回寝室:「她叫做小田久仁子。」
    「小田久仁子……。」
    「嗯。    是个上班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将会查明。」
    亚由美的心情也很沈重。
    「    久井先生呢?」
    「还不知道下落。」
    殿永摇着头说。
    「你认为呢?」
    对於亚由美的问话,殿永并没有马上回答。
    「大概的情形    你知道吧?」
    「是啊。」
    亚由美带着不太想说的心情开口说:
    「如果小田久仁子真的是久井先生的情人的话……。对於小夜子的离去,久井先生一定会担
心,并且对小田久仁子感到生气。於是,当小田久仁子来到这个房间……。」
    「也就是会惹人讨厌。」
    「但是久井先生先忍住怒气,悠勇她再一起同床。    就在小田久仁子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把
她勒死……。」
    「也就是说不再让她有妨碍的机会。」
    殿永点点头说。「一般都会做出如此的推测。」
    「汪!」
    亚由美吓了一跳,看了一下房间门口。
    唐璜走了进来,後面跟着的是铁青着脸的小夜子。
    「我刚刚都听见了。全是谎言。他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人。」
    「小夜子小姐,我们也不想认为久井隆先生是个杀人犯。但是,他不见了,这对他而言,是非
常不利的。」
    「但是……。在这种地方杀人,不是一定会被逮捕的吗?」
    「的确。但是,实际杀人犯并不是如一般所想的那样。通常是想杀害死者之後,将  体运往别
处,却在杀人之後,又惊讶自己的所作所为,而陷入意识迷乱之中,恍恍憾憾地离开现场。这种情
况是有的。」殿永点着头说。
    「那麽,他也是那样    。」
    「这只是身为警察的一般性看法。」
    按着是一阵沈闷的寂静。
    「不管怎样    ,我相信他。」
    小夜子打起精神说。
    「很好。真相尚未大白之前,请相信他吧!这样会比较好。」殿永微笑地说。
    亚由美则是把手搭在小夜子的肩上,说:
    「没问题的,我们会为你找到真正的凶手。」
    「谢谢。」
    小夜子紧紧地握着亚由美的手……。
     「    什麽事啊?」
    一个声音说:
    门口的警察在做什麽吗    ?原来是久井隆本人站在那里。
    「阿隆……。」
    「小夜子!你去哪里了?」
    久井一跑来小夜子的身边,就将她紧紧地抱住。「找了你一整个晚上了!    太好了!」
    其实不怎麽好。
    「对不起。」
    殿永这一开口,久井不可思议似地问道:
    「哎呀,是警察先生啊。在这里做什麽呀?……」
    「蜜月旅行取消了?」神田聪子问。
    「当然啦。不止这样,新郎被警方侦讯,新娘整日以泪洗面呢。」亚由美苦笑着说。
    从学校要回家的路上。
    还是大学生的亚由美(是否有点噜苏?),下了谋和聪子走在往车站要回家的路上。
发现小田久仁子的  体已是叁天前的事了。
    这期间,殿永也是四处奔走    找到了好几个线索。
    小田久仁子的确有「男朋友」,常对同事们说:
    「今天晚上有约会。」
    但是,那位男士指的是不是久井,并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
    不管怎样,久井目前的处境不利,被逮捕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可是,还是存在着几个疑点。」亚由美说。
    「譬如?」
    「小夜子学姐说她在离开饭店的时候,有留言给久井隆先生。那是不会错的。可是,久井隆先
生却说他没有看见留言。假如他有看到留言的话,就会知道小夜子学姐在我那儿,而不会担心地四
处找寻她的下落了。」
    「那封留言,还在吗?」
    「找不到了。」亚由美摇着头说。「另外,假使有人趁久井先生不在的时候,让小田久仁子进
入房间里,再杀害的话……。问题是那个人为什麽能进得去房间里头呢?」
    「是呀?饭店的房间都是自动锁呀!」
    「所以没有钥匙就没有打开门的道理了。    如此看来,还是久井先生做的罗……。」
    「小夜子小姐真可怜。」
    「嗯……。老实说,她现在在我家。」
    「在你家?」
    「是的。    如果是和她的父母亲在一起,要是这案件成为大众传播媒体的话题,可能会有麻
烦,而且也会伤害到她本人。」
    「说得也是……。那麽,是在亚由美的房间?」
    「有唐璜和她作伴。这种时候它最管用。无论怎麽说,它就是喜欢漂亮的女生。」亚由美说。
    「虽然是狗,却很有用。哎,可惜个子矮了点,没有办法开门而已。」聪子说。
    听了聪子这麽说,亚由美笑着回答:
    「要是唐璜会开门进来,就太可怖了。」
    「它现在可能在打喷嚏吧!」
    聪子这一说完    。「亚由美,你怎麽了?」
    原来亚由美停下脚步,两眼直盯着远处看。
    「亚由美!振作一点!你还不能死啊!」
    聪子抓着亚由美的手,摇晃着说。
    「真没礼貌!是谁死了呀。」
    「因为你刚刚突然一副蠢样子。」
    「对不起啦。」
    亚由美蹶起嘴说:「喂,要不要去饭店?」
    「哪里?」聪子吃惊地说:「有男人在等我们吗?」
    「没有男人,就不可以去饭店吗?」
    「不是的。」
    「我的灵感来了。    刚才不是提到门吗?」
    亚由美洋洋得意地说……。
7 被殴打
   「啊,没错。」
    饭店的柜台职员说。因为说是「忘了带钥匙,没办法进去房间。」
    「是这个女人吗?」
    殿永把照片拿给职员看。
    「哎呀……这个嘛……,因为打扮不太一样,印象也就不同了,但可能是……。」
    「那麽,是用万能锁开门的吧?」
    「嗯。经常有那种客人,尤其是度蜜月的客人。」
    「我知道了,谢谢。」
    殿永环顾着出了事的蜜月套房,又摇着头说:「好了,我们也该仔细地想一想了。」
    「因为我常常这样。明知道是自动锁,却把钥匙放在里面,忘了拿出来。所以就想到这种可能
性了。」
    亚由美既自负又客气地说。
    「这样就可以知道小田久仁子是如何进来这里的。」
    「也就是说不是久井先生让她进来的。这一来,也许犯人不是久井。」
    「是有这个可能性。小田久仁子开门让某个人进入房间里,这个人杀死了小田久仁子。」
    「那麽小夜子学姐的留言,不就是被小田久仁子给丢掉的吗?」
    「恐怕是吧。    也许久井一没看到小夜子,就吓了一跳,而没看到留言。」
    「可是,为什麽会知道他们两人在这家饭店呢?」聪子说。
    「从举行仪式的K会馆跟踪到这里并不难。另外,房间号码只要拨一通电话,就可以知道
了。」
    「不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
    殿永对亚由美所说的话,显得洋洋得意地说:
    「大概吧!    不过,现在最好还是先把久井当成凶手。」
    「这样真凶手就会大意,而露出马脚也说不定。」
    「嗯……。不过,我不懂的是犯人为什麽要杀小田久仁子。而久井若有杀人的嫌疑,那又对谁
有利呢?……」
    亚由美也和殿永一起陷入沈思了。
    大仓有纪打开房子的门,走进去里面。因为房子很少使用,所以空气不好。於是她打开全部的
灯,并且开启所有的抽风机以後,房子的气氛也就跟着不一样了。
    「    真可惜呀!」
    有纪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这里也是属於内山广叁郎的房子。
    以前时常让别的女人住。    因为内山广叁郎已经丧妻十年了,所以即使有女人,也不会在家
里发生争吵失和的事情。
    当然啦,父亲到处拈花惹草,有纪也只能默不作声,但心里却不怎麽好过。
    父亲在母亲生前,就有别的女人。这一点身为儿子的秀辉及女儿有纪都很清楚,他们的人生观
也因此受了不少影响。
    有纪在少女时期就暗自发誓,以後绝不成为那样的夫妇,因此和诚实的大仓结婚。
    大仓也的确是个正经的男人,虽然也有些过於呆板的缺点,但这对有纪而言,反而正是他的魅
力所在。
    有纪在大学时代,也交了不少男朋友    但绝不深入交往。大概是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而变
得有点洁癖吧!
    有纪是结了婚之後,才第一次和男人发生关系    大仓对这一点似乎有点意外。不过,两个人
之问的婚姻算是相当美满。
    然而    大仓变了。
    事业失败之後,人生遭到挫折,自尊心一下子就崩溃了。自暴自弃的丈夫,令有纪失望透了。
    即使受到打击,只要两人同心协力,就可以再站起来。有纪如此相信着,也打算如果丈夫要求
的话,不管吃什麽苦,她都愿意去做。然而……。
    大仓接受岳家的援助过日子,而且现在也已习惯那种生活……。
    有纪坐在沙发上,舒了口气。
    不能再重来一吹吗?
        那一晚看到前田小夜子之後,有纪的心情复杂极了。
    和自己比较,两人实在不同:说什麽是结婚典礼之前的最後一次狂欢,然後和陌生男子上了
床。
    有纪在吃惊的同时,也对前田小夜子事後若无其事,还扮演着「纯真新嫁娘」的样子,感到生
气。
    只是,那是在大醉以後的事情,後来也脸色铁青地後悔不已了。从这点看来,那个前田小夜子
还算有救……。
    玄关响起了敲门声。
    出去一打开门,秘书野口走了进来。
    「实在是……」
    野口进来里面後,说:「好像愈来愈麻烦了。」
    「我可不管。」
    有纪有点撇清似地说着,回到起居室。又说:「找我有什麽事?野口先生。」
    「那是一定的嘛!」
    野口说着走向有纪,并往旁边坐下,伸手搭绕在有纪肩上。
    「放手!    不是已经说过不要再那样了吗。」
    有纪躲避地说。
    「我不想接受你所说的事。」
    「真的    不要。你放手!」
    有纪扭着身子。於是,野口把有纪按倒在沙发上。
    「有纪    。」
    「拜托你……。我不想那样!」
    正当两人纠缠在一起时,突然有个声音说:
    「真精采!」
    「贞男。」
    有纪条地从沙发上起来。
    「别在意我呀。好不容易气氛正热烈。」大仓笑着说。
    「啊,对不起……。」
    野口把领带弄正,又说:「有什麽事?    」
    「和你们一样。」
    「什麽意思?」
    「利用空无一人的房子办事。这样可以节省饭店的费用。」
    大仓向後说:「进来吧!    没关系。」
    出现的是结城美沙子。
    「啊。你    。」
    野口瞪大眼睛说。
    「一百万圆就想把我打发,开玩笑!」
    美沙子说着,就对野口吐舌头。
    「贞男。」
    有纪表情僵硬地站起来说:「这是怎麽一回事?」
    「和你一样,只是你们先到了一步。没办法,喂,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大仓抓起美沙子的手说。
    「    等一下!」
    有纪叫住大仓:「你可以使用这个地方,我正要出去。」
    「这样吗,不好意思。」
    「不客气,请慢用。」
    有纪说完,快步地走出去了。野口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    这样好吗?」美沙子问道。
    「啊,没什麽关系。这样子的房子,免费让我们享受,够奢侈吧!」
    「是啊。」
    美沙子略略地环顾房子里面,说:
    「    好漂亮啊!」
    「怎样?要不要洗个澡?身体清爽以後比较好    。」
    「我……想回去了。」
    「什麽?」
    「我要回去。」
    「难得来到这里了,为什麽……」
    「对你老婆不好意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爱你的。你还是回去吧!」美沙子说。
    大仓坐到沙发上,说:
    「想不到你很正经。」
    「你也是。明明还爱着自己的老婆,而且也不是特别喜欢我。    故意使坏可不行哦,一看就
知道。」
    听了美沙子的话,大仓微笑了一下。
    「也许吧……。不过,你    满意那一百万的分手费吗?」
    「一百万和一万都一样,都不是工作赚来的钱,所以并不想要。但是要给我的话,我不会拒
绝,但也不会要对方再多付一些。不过,若是我无法工作的话,或许就会那麽要求。如果我有上
班,就不怕没有钱。」
    大仓并没有回答美沙子的话,反而说:
    美沙子如此说道,又说:「    怎麽样?我可是要回去了。」
    「不,我似乎太小看你了。」
    「我不喜欢被利用,如此而已。」美沙子笑着说。
    「那,就这麽办吧!」
    「OK,那就让你请了。」
    大仓站起来,又说:「让我请你吃晚饭,算是给我一点面子。」
    於是,两个人一起笑着走出公寓。
    大仓的心倩很奇怪地变得舒畅了。    觉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
    「汪!」
    唐璜吠了一声,出来迎接亚由美。
    「你要做什麽?一个人吗?    啊,不对,应该说是一只,小夜子呢?」亚由美说。
    「汪!」
    好像有什麽不满意的样子。
    「什麽嘛?肚子饿了?看看厨房有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的……」
    亚由美说着走进屋内,正要往厨房走去的时候   
    「汪!」
    唐璜又吠了一声。
    「干嘛!真吵!」
    亚由美说着,正回头时    。
    砰的一声,亚由美的头被某种东西击中,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聪子和殿永担心地看着她。
    「要不要紧?看得到我吗?」聪子问。
    「觉得怎麽样?」殿永说。
    「不是跳华尔滋那样的好感觉。    有二位在的话,这里就不像是天堂了。」亚由美说。
    「还会挖苦人的话,表示不要紧。」
    「好痛……。肿起来了……。啊,真倒楣。」
    亚由美摸着头说。
    「不过,还好不严重。神田小姐联络我的时候,可吓了一跳。」
    「说什麽担心我,却连救护车也没叫。」
    原来亚由美横躺在家里起居室的沙发上。
    「哎呀……,想说等你醒了,问了以後再叫救护车的。」聪子说。
    「要问我是否还活着?」
    亚由美把日光朝向坐在地上的唐璜,说:
    「你这个不可靠的保镳!亏你在小夜子学姐有难的时候,扑向犯人,帮了个大忙!」
    唐璜则是扭过脸,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    没有看到小夜子小姐,好像大家都出去了的样子。」殿永说。
    「对,要不是我偶尔过来这里,亚由美现在还躺在走廊呢!」
    「顶多感冒而已。」
    亚由美摇着头说。「是不是被殴打的关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
    「为什麽小田久仁子会被杀害?    这一定是要让人以为犯人是久井隆,那小夜子即使「自
杀」也就不足为奇了。」
    「的确。这样一来,也就是说有人要杀小夜子,然後再假装成小夜子自杀的样子。」殿永点点
头说。
    「那人来到这里,要杀小夜子之前,刚好我回来了。    然後,就把我打倒……。」
    「汪!」
    唐璜抗议似地叫着。                                       
    「是吗?如果那样子的话,你怎麽样也不会默不作声的,是不是?    那麽,一定是小夜子学
姐白己出去的了。」
    「出去?」                                           
    「如果她相信久井先生是清白的,那麽就会想到喜宴上发生的事就是陷阱,而以为这一切必定
和自己亲眼见到「内山广叁郎之死」有关……」
    「那麽    」
    「大概……是去内山广叁郎的家吧?」
    殿水点了点头,说:
    「这个推测也许是正确的,可是,我们也不能随便就进去内山家里面呀!」                                
    「有「人」可以进得去。」
    说完,亚由美直盯着唐璜看。
8  砸碎的陶器
    「什麽?」
    结城美沙子停止用餐的动作,说:「内山广叁郎是冒牌货?」
    「不要那麽大声。」大仓说。
    「对不起。」
    美沙子缩着脖子说:「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哎,就是上次在K会馆的时候。」
    大仓一边吃饭,一边说出那一夭有纪和内山秀辉不让大仓见到内山广叁郎的事。
    「    噫,真难以想像,所以那个警察才问一些奇怪的事吗?」美沙子说。
    「实在奇怪。我觉得他们是用一个长得和内山广叁郎一模一样的人,来蒙骗大家的耳目。」
    两个人在气氛轻松的餐厅里用餐。
    美沙子看起来心情很好,吃得很多。
    「长得很像啊……。」
    美沙子无法相信似地说。
    「你不是揍了内山广叁郎吗?有没有什麽觉得奇怪的地方?」
    「没有看仔细耶。匆匆地跑过去,啪的一拳,然後就迅速地离开了。」美沙子说。
    「是吗。    可是,总觉得奇怪。」
    大仓摇着头说:「一定有隐情。」
    「那    你想内山本人是什麽时候死的呢?」美沙子说。
    「这个嘛……。不太清楚。在这以前见到面的时候,身子还很硬朗。」
    「对呀!我也是在这之前见过他的,并不是很久以前。」
    美沙子说完,点了一份点心之後,又继续说:
    「在那麽短的时间里,可以找得到十分相像的人吗?内山广叁郎这个人可是家喻户晓的人
物。」
    「嗯,没错。」
    「若真的想用障眼法,可不得了啊!哪有人能在短短的一、两天内就找到一模一样的人?」
    大仓听了以後,点点头说:
    「你说的不错。    那麽,这件事後面到底有什麽样的内幕呢?」
    「一定有什麽内幕。只是……」
    「啊,这件事实际上和你没有关系。对不起呀!说了奇怪的事让你也烦恼。」
    大仓点了一杯咖啡,才又说:
    「    接下来,怎麽办呢?」
    「今天晚上吗?还是未来?」
    大仓笑着问:「都有。」
    「未来嘛    年纪大了,死路一条。今天晚上嘛……对了,不想和你上床。」
    「为什麽?」
    「你不够帅。」
    「喂,不要太过分呀。」
    大仓苦笑地说。
    「哎,要不要去内山广叁郎家?」
    「你说什麽?」
    「去大声吆喝,说:想用一百万当分手费,太小看我了。    叫内山出来见我。你觉得怎
样?」
    「可是,你    。」
    「我对这件事很有兴趣。就算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内山本人吧!不也很有趣吗?」美沙子愉快地
说。
    「是吗,    好,那就送你过去吧。」
    「等我吃完点心。」美沙子说。
    「好大的房子。」野口说。
    「说什麽呀!不是常常在这儿进进出出吗?还说这种话!    哥哥也快回来了吧!」
    有纪笑着说。
    「嗯……有纪小姐,有什麽打算?」
    野口悠闲地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说。
    「你指的是什麽?」
    这是在内山广叁郎的房子里。    当然啦,有纪因为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可以随意地拿饮料
来喝。
    「今後。    缝承内山广叁郎的是谁呢?」
    有纪看了野口一眼,说:
    「这和你无关。」
    「那可不行,我可是内山广叁郎的秘书。」
    「但是你不是内山家的人。没错吧?」
    有纪以稍微严厉的语调说。
    「唉呀!我是在为你担心呀!」
    「不用你担心!这件事由我们自己人决定。」
    「是由秀辉先生继承吗?唉,未免太没有道理了吧。而且他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还是……大
仓先生?可是他和你有着很大的问题。」
    「用不着你来说这件事。    也许我们会重新开始也说不定。」
    「可能吗?他从中午就一直喝酒。」野口笑着说。
    「那是我丈夫的事,你没有权利说这些。」
    有纪瞪着野口说。
    「不用这麽凶巴巴的吧!」
    野口的态度已不是秘书的样子了。
    「你先生现在正和那女人在床上,而你    。」
    「他是他,我是我,所以我没有必要因为他,而和你睡觉。」
    「你说得没错。可是    」
    「干嘛!」
    野口笑了一下,说:
    「你最好不要对我太冷淡。毕竟我们曾睡在一起。」
    有纪突然胀红了脸。
    「不要再提那件事!」
    「我的确不属於这个家族,但是,却和那个秘密有深厚的关系。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我生
气。」
    有纪直盯着野口说:
    「你想威胁我?」
    「没那回事,我只是想说我们合作才是有利。」
    「没有必要,你给我出去!从今天开始,你被解雇了。」有纪大声地说。
    「你没有解雇我的权利。我要是把内幕卖给传播媒体的话,可是会高价贾出的哦!」
    野口一副满不在乎地说。
    有纪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    我明白了,你要我怎麽做?」
    「那就好办了。我不是个贪心的男人,所以只想得应有的地位,还有你。只要有这两样,其他
的我不会再说什麽。」
    有纪稍微扬了眉毛,说:
    「我是没有办法给你地位的。」
    「这我知道,不过你可以和你哥哥谈谈。」
    「我哥哥?」
    「只有你哥哥是缝承人,对吧?不过,不管怎样,他也只是坐在社长的位置上而已。    从幕
後操纵是很有趣的。」
    野口的眼睛射出一道今人不愉快的光芒。
    「你……?」
    「我和有纪小姐在幕後操作。    怎麽样?」
    有纪站起来,一靠在桌子上,就点点头说:
    「真有意思。」
    「是啊,我们两个人能合作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再也没有这麽有趣的事了。」
    「是啊……。」
    「怎麽样?」
    野口的手抱住有纪的腰,然後拉到跟前说:
    「你就不要再理你先生了。」
    「是啊。    不要管他了。」
    「这样才对嘛……。」
    正当野口要抱紧有纪时    有纪手抓着一只大形的唐朝陶偶,砸向野口的头部。
    「    喂。」
    内山秀辉不知什麽时候站在起居室的门口。「很贵的耶!那陶偶。」
    「又不是哥哥买的。」
    有纪往下看那倒在地上、成大字形的野口。    没有动弹的迹象。
    「    死了吗?」
    秀辉说着,提心吊胆地走近过去。
    「不知道,你自己看!」
    「我不要。」
    「真是胆小鬼!」
    有纪屈着腿,抓起野口的手腕,说:「    不要紧,还活着。」
    「真是不正经的家伙!」
    「该生气的是我。」有纪说。「怎麽处置?」
    「这个嘛……。」
    秀辉搔着头说。
    真是一个什麽事都不会作决定的男人。    有纪着急着。
    就在这时候,玄关响起了门铃声,两个人吓了一跳。
    「是谁?」
    「是玄关的门铃,不是大门的。    应该是我们自己的人吧?」
    有纪看了一下地上的野口,说:「不管怎样,先把他放到隔壁的房间去吧!」
话一说完,就走出起居室了。
    「你说什麽?」有纪说。
    「哎呀,你听了大概不会相信。但是,爸爸和这个人有将近一年的关系,所以事情变成这样,
一点也不奇怪。」
    「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因为总觉得身体怪怪的,就去找医生检查……。结果,皆生说我有
喜了。」结城美沙子说。
    有纪看了丈夫一眼,说:
    「你是叫我要相信她所说的?假如真的怀有孩子的话,又怎麽知道是不是爸爸的?」
    「不会错的,除了内山先生以外,这一年来我没有和别的人睡过。」
    「也没有和你?」
    有纪看着丈夫说。
    「今天什麽事也没发生,真的。」
    「这样啊,真巧,我也是。」
    有纪说完,高声地笑了。
    「总之,请让我见内山先生一面。」美沙子说。
    「见了面之後又怎样呢?」
    「我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为了钱?要钱的话,我可以给。」
    「不。」
    美沙子直视着有纪说:「不是为了钱,无论如何,我想听到他亲口说他要怎麽做。」
    有纪和美沙子互相凝视着,谁也不让谁的样子。
    有纪站了起来。
    「你等一下。」
    说完,就走出客厅,上了二楼。
    来到一间位於里面的房间,有纪把钥匙拿出来,打开门後,就把电灯点亮。
    「爸爸。有麻烦了。」有纪说。
    然後,突然听到盥洗室那边有声音,有纪皱起了眉头。
    「应该没有老鼠吧……。」
    说着就走了过去,稍微犹豫了一下,啪的一声打开盥洗室的门。
9 替身
    「呜    。」
    「嘘!」
    亚由美戳唐璜一下,说:「会被发现的哦!安静一点!」
    换做唐璜的话,也许它会想说:「你才吵呢!」
    偷偷地躲在大庭院里。    这里是内山广叁郎的房子。
    当然,亚由美并不是得到殿永的许可才来的。
    这麽胡来的举动……即使做了,殿永虽然不会吓到,但一定会大大地叹一口气。
    「知道吗?你啊,在千钧一发之际,可要拚了命保护我哟!」
    亚由美以教训的口吻对唐璜说。
    话说    两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和一只狗)便偷偷地走入庭院,看到一间光线明亮的房间。
    「那大概是起居室吧。」亚由美低声地说。
    由於庭院大部份是草坪,所以太靠近的话,就有可能被看到。不过,还好有种植物,低着头走
的话,可以到那附近。
    「    那个就是了。」
    清清楚楚地看到起居室。
    而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正是在K会馆看过的内山广叁郎。
    可是,总觉得    样子怪怪的。
    内山广叁郎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正前方,好像什麽也看不见的样子。
    接着    有人出现了。
    「    啊,爸爸呀!」
    说话的是大仓有纪。
    在有纪後面走来的是她的丈夫大仓贞男,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结城美沙子。
    「干什麽呀?在这种地方。」
    亚由美喃喃地说。
    可以听得见里面的说话声。可能是面对庭院的气窗稍微开着的缘故吧。
    「对不起。」
    大仓向内山广叁郎点点头说:「好久不见了……。爸爸。    爸爸。」
    任大仓再怎麽呼喊,广叁郎还是没有回答。
    「    有纪,这是怎麽一回事?」
    「就如你所看到的。虽然活着    只是那样子而已。」有纪说。
    「你说什麽……。」
    大仓惊愕地说。
    「    不对!」
    结城美沙子大声说。「不是这个人!我的爱人不是这个人啊!」
    「你……。确定吗?」大仓问道。
    「是的,我们在一起睡了好几次,不会错的。」
    美沙子斩钉截铁地说。
    「有纪。」大仓转向妻子说:「这是怎麽一回事?这个男的是谁?」
    「是爸爸啊,内山广叁郎。」
    「可是    。」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已经一年多了。」
        短暂的沈默。
    「你刚说什麽?我……和内山先生见面时,是一年前耶!」
    「你所看到的是别的男人,他是一位没有名气的演员,一直扮演着爸爸的替身。」
    大仓和美沙子都一副哑口无声的样子。
    「    有一年的时间了?」
    「是的,爸爸的脑部突然发生问题,几乎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如果这件事被大家知道了的
话,公司将会变得一团糟。」
    「所以才找个人代替?」
    「爸爸的情形开始恶劣的时候,就常找那个男人代理爸爸,参加一些宴会或剪彩的仪式。那种
场合,真的爸爸不去也没有关系。」
    「尽管如此……。」
    「爸爸倒了以後,我和哥哥实在束手无策。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继承父亲。暂时还是用那个男
的来出席董监事会或宴会。」
    「那……我是那个「替身」的爱人罗!」」
    美沙子呆呆地说。
    「嗯。    如果不某种程度地满足他的喜好的话,就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把秘密  漏出去。那
时候就说要想个办法的,却又过了一年。」有纪说。
    「那    那个替身呢?」
    「死了。」
    「你说什麽?」
    大仓瞪大眼睛说。
    「他把前田小夜子那女孩带来这里,结果却死在床上    。我可是急坏了。因为隔天有一场亲
戚的结婚典礼,无论如何父亲都得出面,但是……。」
    「所以就不让人和他说话?那我明白了。」
    大仓点点头说。
    「可是,前田小夜子也在那会场举行婚礼。我们在走廊突然遇到    运气真不好。                                      
    「一点也不错。」
    秀辉走了进来。
    「哥哥。」
    「那个女孩怎麽了?」
    「我给她解开绳子。已经让她服药睡了。哥哥页过分。」有纪说。
    「她溜到这里来,看到老爸的样子了,没办法。」       、
    秀辉说完,把手搭在坐在一动也不动的父亲的肩上,说:「    事情既然变成这样的话,再也                                        
不能隐瞒下去了。不过,我就不好过了。」
    「新的制度开始,总会有一些不顺利。」有纪说。
    「因为我和那个死掉的替身一起挪用了不少的金钱哩!」秀辉耸耸肩说。
    「我想也是那样的。」
    有纪摇摇头,又说:「所以你打算也让那女孩消失?」
    「若那个女孩把事情真相  漏的话,可就糟了。    所以让我的女人扰乱了那个女孩的结婚典
礼,说是他丈夫的情人。」
        原来小田久仁子是内山秀辉的爱人!
    听了他们的谈话,亚由美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麽还杀死了那个女人?」有纪说。
    「那家伙也满贪心的。杀了她以後,再弄成是久井杀的样子。这样子,即使前田小夜子的  体
被发现了,也会让人觉得是自杀的了。」秀辉说。
    「你真今人受不了!如果事情能照你说的那麽容易的话    」有纪说。
    「还有。」秀辉把手枪拿出来说。「你是要和我合作呢?还是要死在这里?」
    「你打算怎样?」美沙子说。
    「让爸爸突然死亡。说是被强盗殴打致死,这样社会大众也不会起疑,而且也不会被人造谣生
事。」
    「你想杀死他?」
    「反正他现在和死一样。这样活下去也没有意思。」秀辉笑了笑,又说:「当然我要继承这一                                       
切。    这一年来,我已做了能做到的继承对策。以後,我当了社长,要怎麽花钱,就简单多
了。」
    「哥……。」
    「你赞成吧?    在这里死掉的话,就可以弄成是强盗干的了。」
    没有人开口说半句话。
    「    好!那就让爸爸死了吧!」
    秀辉点点头说。
    「住手!不管怎样    。」
    有纪大叫说。
    「他活着又能怎样?」
    正当秀辉把枪口朝向内山广叁郎方向的时候。    内山广叁郎的头慢慢地移动了。
    「怎麽……。不可能!」
    广叁郎的脸直直地转向秀辉的方向,而且他的右手慢慢地抬起,往秀辉这边伸了过来……。
    「住手!」
    秀辉扣了板机,枪声响起的同时,大仓揍了秀辉一拳。
    秀辉一下子就躺在地板了。
     亚由美咚咚地敲着玻璃窗户。
    「哎呀,是你啊……。」
    美沙子说着打开窗户。
    「我全都看到了,小夜子学姐呢?」亚由美说。
    「在那里。」有纪指着说。
    小夜子从内山广叁郎所生的沙发後面,露出脸来。                    
    「还好吗?」
    「嗯……。我来到这里以後,突然被那个男的给绑起来……。」小夜子说着站了起来,又
说:「怎麽样了?」
    「很顺利。」有纪点点头说。
    「汪!」
    唐璜叫了一声。
    「啊,是这样啊,是小夜子从後面操纵,让他动的啊,真恐怖!」亚由美点点头说。
    「不过,却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效果。」
    美沙子摇了摇头,又说:「原来这边才是真的内山广叁郎!」
    「真是出乎意外的事件呀!」
    小夜子说着叹了一口气,又按着说:「久井先生的嫌疑解除了。」
    「啊!」
    美沙子大叫一声。
    不知什麽时候,头上流着血的野口向着起居室走来,拾起秀辉掉在地上的手枪。
    「别动!他妈的!    什麽都没了。」
    「是吗?」
    大仓点点头,又说:「一切是你计画的吧。我想秀辉是无法想到这些的。」
    「枉费我的一番计画。    这样子的话,我只好逃了。快把钱拿出来!我要现金。」
    「野口先生    。」有纪开口说。
    亚由美偷偷地碰一下唐璜。    该你出场了。
    不管怎样,个子矮还是有好处。
    才刚咻的钻到沙发下面,就绕到野口後面,断然地咬了他的脚踝。
    「啊    !」
    之後,亚由美听到野口的惨叫,叫声可能甚至传到了门口……。
    尾声
    「一路顺风。」
    亚由美挥着手说。
    「很多事都要谢谢你呢。都是托你们的福。」小夜子说。
    「来,走吧。」
    催促的当然是久井隆。
    稍稍迟来的蜜月旅行,正要从成田机场的起飞开始。
    而亚由美、聪子及唐璜「叁人」是来送行的。
    「    真是一位好丈夫。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不生气。」聪子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亚由美说。
    「呜……。」
    「哎呀!」
    亚由美之所以瞪大眼睛   
    「啊,你也来了。」
    是大仓贞男和有纪两个人。
    「你们两位?」
    「嗯,第二次蜜月旅行。」有纪微笑地说。
    「打算再重来一次。」大仓说。
    「好好哦!真今人羡慕。」
    聪子这一说完,就被亚由美碰了一下。
    「顺便」送走了大仓夫妻以後,亚由美松了口气,说:「那,回家吧。」
    说着就走了出去。又说:「聪子,路上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嗯。    那个人会继承内山广叁郎的公司吧?」
    「好像是。」
    「不晓得会不会帮我们介绍工作?」
    「你的梦好小哦!」
    说完,亚由美和聪子大笑。
    唐璜则在成田机场的混乱人群中,为了避免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到,而拚命一边穿梭着,一边
跟在两人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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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新娘的摇篮曲
 
作者:赤川次郎序曲
 
    要是这个人的话──
    须田裕子心想,或许会被人嘲笑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不过别人要怎么想,根本就没关系。难道不是吗?恋爱,是属于他和她,两个人仅
有的东西。
    “你愿意吗?”
    当他说的时候,须田裕子说:“嗯。”
    她之所以会直截了当地点头,并不是因为习惯进饭店了。
    不,不仅是不习惯,她和她几位大学的朋友不同,裕子连宾馆都没进去过。裕子相
信,他也应该知道这一点。
    事实上,裕子从来不曾和男人发生那种关系。
    的确,“那个人没问题吗?”要是被朋友半嘲弄地问起的话,裕子也不敢回答绝对
可以相信。
    虽然已经交往一阵子了,裕子对大内和男的了解并不是那么详细。但是,为了要相
信男友,就得逐一调查对方的身世,未免也太凄凉了吧。
    恋爱是盲目的,或许是这样吧!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可以负起那个“盲
目”的责任,应该就可以了。
    “真的吗?”
    因为大内和男叮问她,所以裕子“嗯。”再次点了头……
    极其自然的过程。
    今晚,两侗人的心情非常祥和──虽然偶尔也会有闹别扭不说话的约会,再加上夜
凉如水,是遛达散步、气氛不错的夜晚。两个人在暗处接吻,幸好没有吃水饺,所以没
有异味……算了,这种事不关紧要。
    总之,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夜晚应该不多吧。随后,在两人到达的巷道前面,有
家小型的宾馆亮着霓虹灯。
    两人进入里面,丝毫没遇到妨碍……
    须田裕子,就读于某私立大学的文学部,二十一岁,不是个亮丽显眼的女孩。大致
上,她的穿着和打扮都很朴素,困此朋友冢川亚由美老是激励她说:
    “打扮得华丽一点嘛!”
    但是──还是没用。人都有他天生的本性。
    要是裕子勉强打扮显眼的话,会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应该说,在与不在没有人会察
觉,才是裕子所扮演的角色;而裕子自己也满足这样。
    大内和男,在裕子就读的大学的研究所念书。虽然二十四岁了,因为他从别所大学
毕业之后,又进了裕子的大学,所以还在读博士班。
    除了年龄大了点外,大内沉默寡言,有点与众不同。虽说如此,也不是说他不开朗。
    研习会的伙伴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会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裕子被吸引的,正
是这一点。然而他给人总是很客气的印象。
    二十四岁,在女高中生的眼中或许是“老人”,但一般来说,还非常年轻。不过,
大内却有着令人不可思议的“稳重”。
    看起来,好象已经对人生看开了似的,有种老成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裕子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让我们结婚吧!”
    在激情过后的床上,大内这么说的时候,裕子的心里砰砰跳着。
    “可是──”
    “你不愿意吗?”
    “没这回事!不过──假如你,觉得对我过意不去的话……”
    “不是这样的。真的,我想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裕子搂住大内,把红通通的脸颊,贴着他的肩膀……
    两个人离开宾馆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十二点了。
    “好象快要下雨了。”
    一踏出宾馆之后,大内停住脚步,抬头看了天空。
    “心情可是非常晴朗哦!”
    裕子说了之后笑了。
    “我也是。”
    两人把脸靠拢,轻吻了一下。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青白色的亮光宛如雷电般地闪了一下,往两个人照去。
    “天啊!”
    当裕子缩回身子的时候,又一次──
    被拍照了。手拿相机,肩膀上好象背着很重的包包的男人,站在那里。
    “拍到了!”
    那个拿着相机的男人说。“我已经跟踪好几天了。”
    “喂!你到底想干嘛?”
    大内脸色苍白地走向摄影师。“你想做什么!”
    “噢──”
    摄影师急忙抱紧相机,“干嘛那么生气呢?《爱与泪的日子》的英雄,等到以后,
可以卖到好价钱的。”
    “你这家伙──”
    大内脸色一变,想抓住摄影师。裕子反射性地,“住手,和男!”
    同时扑向大内抱住他。
    “哇!”
    摄影师惊慌而逃,立刻就不见踪影了。
    “可恶!”
    大内握紧拳头,生气得身体颤抖。“真可恶!”
    “和男……刚才那个人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裕子只是一片茫然……
    “《爱与泪的日子》啊……”
    冢川亚由美摇头,盖上那本照片周刊。
    “我该怎么办呢?”
    裕子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语。
    “好可怜哦。好不容易大家都已经快忘记了。”
    亚由美随便翻翻那本照片周刊,然后用指头在上面敲着说:“真是多管闲事。”
    “呜──”
    “唐璜,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这里是冢川亚由美的房间。坐在亚由美旁边的茶色的长长的东西,是正牌的(?)
腊肠狗。
    这条狗,就如同它的名字“唐璜”,是一只特别喜欢女孩子的怪狗,然而它本身好
象不以为它是狗。
    “我父母亲大发雷霆。”
    须田裕子叹了一口气。“我和和男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这下子要是我说要
结婚的话,这样才真的是会造成大骚动呢。”
    亚由美再次翻开那一页──裕子和大内和男,在宾馆前接吻,被拍照后,吃惊地往
照相机那边看的照片……
    两个人的脸,被拍得非常清晰,几乎没办法认错人。
    “那么,裕子,大内先生就是那个人,你完全不知道是不是?”
    “是啊,完全不知道──亚由美呢?”
    “我还不是。都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吧。我是记得有那种事,不过那个人的名字,
我哪会知道呢。”
    “的确没错。”
    裕子又叹了气,“为什么就不能不管它呢。”
    “说到《爱与泪的日子》,大家又要想起来了。当然,登都已经注销来了。”
    亚由美说:“裕子,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我想和大内和男结婚。”裕子说。
    “嗯,这个我知道。”
    对亚由美而言,她和裕子交往的时间不算短,知道裕子不是那种因为“有点投缘”
就和男人上饭店的女孩。
    “可是,我可以做什么吗?”亚由美说。
    “所以呢,今天──”
    裕子正要说的时候,亚油美的房门开了。
    “亚由美──”
    母亲清美出现了。
    “妈,进来之前好歹敲个门嘛。”
    即使亚由美皱着眉头,清美还是从容不迫地说:
    “当然,要是你和男人两个人独处的话,我是会敲门的。”
    然后莫名其妙地嗤笑,接着说:“还是,你喜欢的是女生呢?”
    “你不要胡说嘛!”
    亚由美苦笑。“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谁啊?”
    “是妈跑进来的,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
    老是这个样子,亚由美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母亲呢?
    但是,在周围的人眼中,亚由美和清美却是“性情相似的母女”。
    “对了,我想起来了。”
    清美拍手。“我帮你们两个泡了红茶。”
    “在哪里呢?”
    “我放在楼下忘记端上来了。”
    简直让人想生气又生不了气──突然,从清美后面,露出一张男人的脸。亚由美大
吃一惊。
    “和男!”
    裕子好象很放心地说。
    “啊,对了!”
    清美又拍手了。“有客人来了。”
    虽然是自己的母亲,不过亚由美不得不认为她真的是罕见的人……
    《爱与泪的日子》──那是因不愈之症而病倒,结束了短暂生命的十七岁女高中生,
和她恋人的交换日记。
    两个人的交换日记,是从少女住院那一天起,持续到她临死以前,意识呈现半模糊
状态为止。
    在女孩去世之后,碰巧她父亲有个在出版社上班的朋友,看到了这本日记,建议要
出版成书。她的双亲或许认为:女儿生前的模样,可以化为文字和照片留下来的话,心
情上多少可以得到一点慰藉,于是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书名为《爱与泪的日子》,竟然是个如此令人感伤的标题,直到书完成之前,她的
双亲都不知道本书被电视炒作,颇受好评的同时,有人提议要拍成电影。虽然女孩的双
亲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在“企业”的来势汹汹之下,他们无法拒绝。
    电影非常走红,扮演女儿的偶像派明星(不知道为什么会圆圆胖胖的,看起来一点
也不像病人)所唱的主题曲,也卖得抢购一空。事情过了一年,决定要拍成电视剧的时
候,这个骚动再度被炒作了一次。
    “那是个恶梦。”大内和男说。
    “你被媒体炒作得很厉害吧。”亚由美问道。
    没错──那个《爱与泪的日子》的女主角的恋人,就是大内和男。
    “不,我没有出现。”
    大内摇头说。
    “是吗?”
    “看吧。冢川还不是这么想──不,我不是在抱怨。当然,周刊和体育报纸,曾经
擅自刊登我的照片。也曾经有过无数次被强迫面对麦克风,“请谈谈对她的回忆”的经
验。”
    “真让人受不了。”
    “的确是。我不想说话!因为她去世了,那份回忆,我想悄悄地保存下来……可是,
要是我一直不回答的话,对方会说:“不付你酬劳你就不说啊!””
    “好过分!”
    裕子说:“换成是我,我就揍扁对方!”
    “面对那些人,要是你生气就输了。”
    大内摇头说:“对方就正在等我抓狂。”
    “就是啊。”
    亚由美点头说:“这张照片的时候还不是,要是大内先生揍了摄影师的话,这回铁
定就会被周刊大幅报导了吧。”
    “不过呢,”
    大内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七年前的那个骚动,令我最难过的是和茂原先生一家人
搞得不愉快。”
    “茂原先生是,那位去世的女孩子的──”
    “嗯。她的名字叫做茂原圣美。那里也有刊出来吧?”
    “那么,你和她的双亲呢?”
    “父母亲对女儿的恋人,原本就不会有好感的。难道不是吗?只不过,知道她活不
了多久之后,会因为见到我而心情好转,所以才会让我和她见面的。”
    “不过,真的有交换日记这回事吧?”
    “当然。在她双亲面前,或许无法聊些她喜欢聊的话吧,所以,才会变成那种方式。
只不过──圣美确实有文学天分。我就不行了,从中学时代开始,圣美就在写诗和小说
了。出书的时候,我写的部分,编辑人员有修改过。”
    大内说着苦笑了。
    “后来,为什么会和那位──圣美小姐的父母亲,搞得不愉快呢?”
    “当时我们双方都被媒体追逐,心情变得很焦躁。不只如此,半夜还会有电话打来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一接的话,就会听到,“你利用死去的恋人,赚了多少钱啊!”
这句话,说完就切断了。大概,茂原先生那里也是一样吧!”
    “很令人讨厌吧……”
    “过不久,周刊上刊登了我向对方索求拍成电影的权利金五百万的报导。当然,我
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不料,茂原先生却把此事当真,冲到我这里来大声叫骂,而我也勃
然大怒,于是就骂来骂去的。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怎么说呢?”
    裕子问了之后,大内看着旁边。
    ““书的版税,我可是一块钱也没拿呀!”我不小心这么说了。”
    大内慢慢地摇头。“事后我哭了。因为觉得自己很可耻。然后,离开了东京。我原
本就是从九州到东京来的,以前住在亲戚那里,不管要去什么地方都非常自由……”
    “然后,经过数年之后──又有人把过去挖出来了。是不是?”
    亚由美一边摸唐璜的头,一边说:“不过──也只能放着不管了,不是吗?想说的
人就让他们去说。过不久,就又会忘记了。”
    “我原本也是打算这样。”
    “原本?”
    “这张照片被注销来之后,我接到了五场访谈的预约,三个电视节目的邀请。这些
都可以不管。但是──让我担心的是这个东西。”
    大内从口袋里拿出看起来像是信封的东西。
    “是信?”
    “嗯,你们看看。”
    亚由美从里面抽出信,摊开来。字体简直像是用尺画的,看不出笔迹来,上面写着
“你忘记茂原圣美了吗?你的恋人,会遭报应的。”
    “指的是我吧?”
    裕子脸色有点苍白。可是,她紧紧地闭上嘴唇,把那封信抢到手上。
    “这种东西,是恶作剧!”
    裕子想把信撕掉。
    “等一等!”
    大内拦住她,“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要调查到底是谁写的,这是必要的线索。”
    “反正,一定是个神经病。”
    “不,这不是邮差送来的。有人把它放在我大学研究室的臬子里面。”
    “这么看来,是个在大内先生身边的人啰。”
    亚由美重新坐好。“这么一来,就不能放着不管了。假如,裕子真的会被当成目标
的话──”
    “我也是担心这个。”大内点了点头。“喂,冢川,你愿意帮我忙吗?”
    “我?”亚由美反问了一次。
    这时候门开了,母亲清美又出现了。“妈!我不是叫你要敲门的吗?”
    “哎呀,说得也对。”
    清美在开着的门上咚咚地敲了两下。“亚由美,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电话?什么电话啊?”
    “哎呀,我没有来叫你吗?”
    亚由美的心情是绝望的。
    “算了。谁打来的?”
    “记得吗?就是那个有趣的刑警先生。”
    “殿永先生打来的?”
    亚由美稍微睁大眼睛,然后,回头看裕子和大内。“两位,或许可以找到好的商量
对象哦。”
第一章 实相与假象
 
    “再见。”
    “拜拜。”
    两个女学生出了大学校门之后,分别往左右走。
    一个人戴着眼镜,拖着微胖的身体在走路。这位目前和故事无关,所以就和她“拜
拜”,再来看看另一位女学生。
    小个子,守上海军服的话,说她念高一还暂且说得过去。但是,在穿着方面非常朴
素,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主妇。这种不平衡的感觉,反而让这个女孩显得很突出。
    也不是因为有什么急事,却走得很快。这应该是这位女孩自然的走路速度吧。这位
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敏捷的印象。
    此时:女孩突然发觉,好象有人和自己并排走在一起。因为对方腿很短,所以拚命
小跑步,晃晃荡荡地跟着。
    “喂,你在做什么呢?”
    女孩微笑,放慢了脚步。“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当然不是当真地问。要是这只腊肠狗会回答的话,那才是不得了呢。
    “呜──”
    那只狗发出有点撒娇的声音。
    “你好可爱哦!”
    女孩停住脚步,一把抱起它。它好象等候多时似的,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不要!好痒哦l”女孩嘻嘻地发出笑声。
    “抱歉。”
    说的当然不是腊肠狗。
    “耶?”女孩回头看。看起来好象是同一所大学的学姊……
    “你是中原秀美小姐吗?”那位女性问道。
    “是的。”女孩似乎有点不安地站了起来。“请问你是?”
    “我是冢川亚由美。”
    “大学的……”
    “是的,我比你大两年。”
    亚由美点头说:“那只狗是我的狗。”
    “原来如此!”中原秀美露出笑容,“叫什么名字呢?”
    “唐璜。”
    “唐璜?”
    中原秀美睁大眼睛,“这样啊。这个狗的名字好奇特哦!不过,听你这么一说的话,
它倒是满英俊的嘛!”
    “汪!”
    唐璜很难得地叫出一声像狗(?)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秀美问道。
    “我想和你聊一下,你赶时间吗?”
    “没有。那就……”
    “在那家“拉拉拜”聊,好不好?”
    因为那里的蛋糕很好吃,所以那家店在这里的女大学生之间很受欢迎。
    “好,很好呀。我最喜欢吃那里的柠檬派了。”
    “这样啊。我喜欢樱桃酒蛋糕。”
    两个人看了彼此的笑容之后,踏出脚步。
    店里挤满了同一所大学的女学生们。不过唐璜不能进去,只好在店外面看门(?),
它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唐璜的心中,或许有一种觉得自己和人是平等的自负心,所以这是完全不合理的差
别待遇。
    “对你来说,这件事或许会令你不太愉快。”
    亚由美一边喝冰红茶一边说。
    “怎么说呢?”
    “我是须田裕子的朋友。”
    “须田?”
    秀美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是大学的人吗?”
    “是的。她和我是同年,二十一岁。她的男朋友大内和男,在念研究所。”
    秀美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她紧闭着嘴巴,以充满不相信的眼神,盯着亚由美看。
    “你不是中原秀美,其实你叫茂原秀美吧?”
    秀美不敢正视亚由美地说:
    “既然你知道了,干嘛还问我呢?”
    “你为什么说你叫中原呢?”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秀美把话挡了回去。
    “我没有那么说。”
    “你也想把消息卖给周刊吗?还是,你自称是大学生原本就是胡说八道的?”
    “要是我有心要骗你的话,就不会老实告诉你这种事了。不是吗?”
    亚由美平静地说。
    原本极力反驳的秀美,好象期待落空的样子。
    “可是──我真正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有人帮我调查。不过,你完全不必担心会走漏给媒体知道。”
    “你要我相信你?开什么玩笑!我被媒体骗过好多次了。”
    秀美发觉自己的声音无意中变大了,她吃惊似地环视四周。
    “没事的。大家都热衷于各自的话题。”
    亚由美优闲地说,“你不吃蛋糕吗?”
    她追加了一句。
    本来她们都只有点饮料。
    秀美瞪着亚由美看了一会儿,不久,她就突然放轻松了。
    “我知道了。你好象是在说真话。”
    “真高兴你能认同我。那么,我们点蛋糕吧。柠檬派好象没了。”
    开始吃蛋糕之后,两个人的对话好象流畅了一点。
    “没错,那张照片我看过了。”
    秀美点头说:“可是,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姊姊已经在七年前就死了。
当时我才十二岁,还是小学生。”
    “你记得大内先生吗?”
    “记得。看起来有点土气,不过,他是个好人。”
    “大内先生现在也在这个大学,你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他本人可能以为隐瞒得很好,不过还是会有人知道。”
    “哎呀,我不知道耶。”
    亚由美有点受伤害。
    “因为我有个消息很灵通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会自称是中原……”
    “因为我父母很担心。发生那场风波的时候,我刚好要进国中。他们说:要是人家
以莫名其妙的好奇眼光看我的话,未免太可怜了。所以,就把我过给亲戚做养女,改变
了姓氏。”
    “原来如此。”
    “到了现在的年龄,就不觉得怎么样了。不过在就读国中的年纪,是很容易受伤
的。”
    “我了解。”
    亚由美点头说:“老实说──”
    她把在大内先生研究室的桌子里,发现有张写着“恋人会遭报应”的威胁信的事说
了出来。
    “有这样的事情啊?”
    秀美目瞪口呆。
    “所以,我很担心裕子的安危,才会拜托某个人,请他帮我调查和去世的茂原圣美
小姐有关系的人。”
    所谓的某个人,指的当然就是殿永刑警。
    “所以找到我……那,你以为那张威胁信是我写的吗?”
    “不──是,可是,应该也可以这么说吧。”亚由美老实说。
    秀美好象没有生气,说:
    “我现在为了自己的事,就忙得不可开交了。才顾不了七年前就死了的人的事呢!”
    她的口气极为平淡,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当然,这也可能是一种很巧妙的演技。
    “这样子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或许你会觉得不高兴。”
    “不会,没那回事。”
    秀美摇头说:“不过,竟然有做那种令人不悦的事。”
    “总之,一定是有人做的。而且是个对大学里的事有某种程度了解的人──你有没
有想到是谁?”
    “你问我吗?”
    “认识去世的圣美小姐,而且在这个大学就读的人。没有这样的人吗?”
    “不晓得……”
    秀美稍微想了一下,回答说:“我想不出来。”
    “这样啊……那么,我只好到别处去查了。”
    亚由美说:“对不起,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浪费你的时间。”
    “哪里。”
    秀美微笑地说:“要是我想起了什么的话,我会跟你联络的。”
    “你愿意这么做吗?”
    亚由美写下电话号码,交给了秀美。
    “我走了──”
    秀美正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往店门口一看。“哎呀,木村。”
    亚由美回头看时,一个身材纤细,个子高眺的年轻人正好进来店里。
    “啊,秀美。”
    那位年轻人,一副吃惊的样子,“今天不是有社团活动吗?怎么会在这里?”
    “临时叫停了。你呢?又怎么会在这里?真难得。”
    “嗯……我喜欢吃这里的蛋糕。”
    那位叫木村的年轻人,有点难为情地说──看起来有点像大少爷,说话有点撒娇的
味道。
    “我在吃蛋糕的时候,你都说我“这么会吃!””
    秀美说:“现在,你吃啊!我会一直盯着你看的。”
    “嘿,你饶了我吧。”
    年轻人苦笑地说。
    “那么,我先走了。”
    亚由美拿起帐单,站了起来。“这个让我来就好。是我有事找你,所以我来付。”
    亚由美一边在柜台付钱,一边偷瞄秀美那边。她和叫木村的年轻人聊得很愉快的样
子。
    木村……是木村啊!
    对了,难怪我觉得那么面熟……
    他就是教法文的木村副教授的儿子。我曾经有一次,看过他们在一起。
    原来他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啊!
    “谢谢。”
    亚由美把找的钱收下,放进钱包里面。
    亚由美从店里之后,对躺在那里觉得很呕(表情真的变成那个样子)的唐璜说:
    “对不起。等一下我拿奶油泡芙给你吃,你不要那么生气嘛。”
    唐璜看起来很不悦地转向一旁。
    “小子,不要闹别扭了!要走啰。”
    亚由美一边开始走,一边隔着玻璃往店里头看。
    秀美和木村彼此都挺出身子在说话。然后亚由美看到:在店的更里头的位子上,有
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
    不知道她是否也一样是大学生?从外表给人的印象上看不出来。
    年龄应该是十七、十八,但从服装和带的东西看起来很老成。
    那个女孩子一直盯着秀美和木村看。那个眼神让人感觉充满着忧郁,隐约看得出怨
恨的火苗。
    原来如此──秀美没有发觉那个名叫木村的年轻人,原本是和那位坐在里头的女孩
相约在此的。
    不过,出乎意外的是,秀美在那里……
    木村无视那个女孩的存在。
    亚由美很愤怒。原本想回到店里训他一顿,不过,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多管闲事”。
    亚由美改变主意之后,
    “要走啰。”
    她催促唐璜,然后踏出脚步了……
    “哎呀,亚由美,你不知道呀?”
    被神田聪子这么一说,亚由美受到很大的打击。
    “这么说来,聪子,你认识大内先生?”
    亚由美不自觉地反问。
    “当然,谁都认识他的。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的,应该只有亚由美你吧。”
    亚由美无言以对。
    聪子是她自高中以来的好友,个性比亚由美来得文静。她也不是不爱跟着起哄,不
过远远比不上亚由美。
    然而──聪子理所当然似地知道亚由美所不知道的事,这让亚由美太没有面子了。
    中餐在学生餐厅吃拉面的亚由美,已经没办法再吃了。怎么说呢,因为她已经吃得
清洁溜溜了。
    聪子隔了一会儿之后,
    “嘻嘻,你还当真!”
    说着说着笑了出来。
    “聪子!你取笑我!”
    恼羞成怒的亚由美满脸通红。
    “我只是学着说你平常说的话而已呀。”
    聪子满不在乎地说。
    亚由美哑口无言:
    “你这么说──或许也对。”
    “姑且不论其它的人。我确实知道他的事。”
    “聪子,你是听谁说的?”
    “他本人。”
    “你说是谁?”
    “他本人,大内先生。”
    “聪子为什么──会认识大内先生呢?”
    “因为我曾经被他邀过。”
    亚由美再次受到打击。
    “被大内先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去年吧,在那诞节的晚会上。”
    “当时我不是也在一起吗?”
    “不是那一个啦。每天都有不同的团体在办晚会呀!那一次,大内先生来了。”
    在此唐突地提一下,聪子当时在吃咖哩饭。“然后,他邀我在晚会结束后,再去喝
一杯。”
    “这样啊。结果怎么样呢?”
    聪子耸了耸肩。
    “我才不要那种男人呢!”
    “为什么?”
    “又没人问他,他就自己说了,说那本《爱与泪的日子》里的高中生就是他自己。”
    “大内先生自己说的吗?”
    “没错。我好生气哦。竟然用博取同情的招数来钓女人,简直不入流!”
    这样子和他给人的印象大有不同。
    亚由美有点着急。因为裕子打心坎里相信大内是侗诚实的男人。
    “结果,是你甩了他是不是?”
    “算是吧,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呀。”
    聪子呈现出平常没有的威风。“不过,我也有健全的判断能力。我当然没有告诉别
人,包括亚由美在内。”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的。”
    亚由美看起来很气愤地说。
    “总而言之,那个人很想夸耀自己是悲剧的主角吧。那张照片刊登出来以后,再度
受到瞩目,他一定很满足吧。”
    这么一来,必须把思考的角度做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才行。
    亚由美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事到如今,居然还有好事的人把那种古老的事挖出来!”
    聪子接着说:“亚由美,想不想喝咖啡?要不要我去拿?”
    “麻烦你了──真是伤脑筋。”
    后面那一句是自言自语。
    如此说起来的话,那个拍照的摄影师,到底为什么要跟踪大内呢?
    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编辑部委托他的呢?
    亚由美心想,这一点或许需要调查看看。
    “亚由美。”
    聪子拿着咖啡的纸杯走过来说:“那边好象发生了什么事!”
    “是狮子跑出来了吗?”
    “狮子怎么会在大学里出现呢?”
    “随便说说啦,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有人被刺伤了。”
    “被刺伤?被蚊子还是蜜蜂吗?”
    “这种事哪有人会大肆嚷嚷呢?听说有女孩被利刃刺伤了。”
    此时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亚由美说:“去看看吧。”
    她邀了聪子之后,很快就踏出脚步了。
    “等一下!亚由美!这些咖啡怎么办呢?”
    聪子两手拿着纸杯,急忙地跑出去了。
第二章 过去的血
 
    秀美独自敲着钢琴。
    虽然很想说她是在弹奏,不过她并没有那样的本事。
    可是──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钢琴呢?
    每次来这里的时候,秀美总是会纳闷。
    午休时间。大学里的一间会议室。这里放着一台钢琴。
    礼堂里有大钢琴,这个可以理解。因为在入学典礼和毕业典礼会用得到。
    可是,像在这样的会议室……
    大概,礼堂里的钢琴汰旧挨新的时候,把旧的丢掉也可惜,所以就暂且把琴搬到这
个空房间,然后就没下文了吧。
    有时候秀美会到这个房间来弹钢琴。不,是敲钢琴。
    突然觉得很寂寞的时候,心情不愉快的时候,还有,回想起往事的时候……
    “老姊……”
    秀美嘟囔着。
    不,其实应该是喊“姊姊”才对。因为,姊姊圣美死的时候,秀美当时才十二岁。
    秀美不记得姊姊死的时候,自己有哭过。当然她的父母亲有哭,那个大内也哭了。
    可是,秀美没有哭。姊姊已经来日不多的事,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况且在那前后
的慌忙匆促,只会让人觉得很累。
    传来喀咚一声,秀美回头看。
    是不是有谁在呢?不过也看不出有人在的样子。
    秀美耸了耸肩,又开始敲钢琴的键盘。
    姊姊以前钢琴弹得很好。
    因为从三岁开始就一直学,而老师也是一位大名师。当然,虽然是从小就开始学,
而且是跟着有名的老师学,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弹得很好的。
    和姊姊比起来的话──秀美简直就是笨手笨脚。不管做什么都做不好。
    因为她说姊姊在学,所以家人也让她学了,可是一点也没有进步,秀美自己厌烦了,
而她父母亲也死心了。
    大体上,不管是什么事情,父母亲对姊姊圣美总是抱着很大的期待,而圣美也都满
足了大家的期待。
    没错。十二岁的秀美,以前有点嫉妒姊姊,不管是什么事,都是姊姊比较突出,让
她觉得很不是滋味。
    当姊姊去世的时候,秀美偷偷在心里说:姊姊,你好狡猾哦,
    要是彼此都长得更大的话,圣美会平凡地结婚,当个普通的太太,而秀美会突然变
成很显眼的女孩,或许还会变有名呢。
    可是,圣美却死了。在她最美丽的时期,把她那份光芒遗留下来,然后消失了。
    害得我永远也比不上姊姊。
    当然,秀美现在已经了解:姊姊忍受着痛苦,到最后仍然维持着那个迷人的笑容─
─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光是想到这样,就会令人感动落泪了。
    可是,十二岁时的秀美不了解这么多。然而,在那个时候,对姊姊的那份仇恨心,
变成了一种罪恶感,至今都还深深地留在秀美的心中。
    喀咚,喀咚。
    传来了脚步声。秀美立即微笑了。
    是木村。一定没错。他以为那样也算没有脚步声啊。
    他可能打算悄悄接近之后,“哇”一声地吓我吧。好吧。我就装作没发觉好了。
    喀咚,喀咚,喀咚……
    脚步声绕到秀美的背后──他这样也算放轻脚步吗?
    秀美觉得很好笑,一边笑一边问道:
    “有什么事呢?”
    说着说着正要回头看。
    此时──突然,侧腹充斥着刺痛的感觉。忽然间鲜血就飞迸而出,洒满了钢琴的白
色键盘。
    连看到对方的脸都没机会,急促的脚步声就往出口方向去了。
    秀美想站起来,却摇摇晃晃的。她突然感觉强烈的头晕。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啦?
    她用手往疼痛的地方一压,却滑溜溜地滑掉了。是血,血,可是──为什么会发生
这种事──
    “来人啊……”
    她想跨出脚步,就这样绕了一圈之后,身体就摔倒在钢琴的键盘上了。
    当,钢琴响了起来。就是这个声音救了秀美的命的。
    此时正好有个男学生,经过这个会议室前面。
    “在搞什么啊?”
    他说了之后,打开门偷窥了一下。
    因为被桌子挡住,刚开始并没有看到倒在地上的秀美。他耸一耸肩,正要把门带上
的时候,白色的脚在眼前闪过。
    这个男学生当时心想,说不定是有人在大白天演爱情戏。
    来偷窥一下──此时,他放轻脚步声,悄俏地走往钢琴那边……
    听说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满脸苍白,膝盖一直抖个不停,听起来有点丢脸……
    “我真搞不懂。”
    殿永刑警摇着头说。
    亚由美勃然大怒:
    “那么,你是在怪我啰?没错,反正我是倒霉鬼嘛!”
    说着说着就噘起嘴来。
    殿永苦笑地说:
    “没人在怪你呀!”
    “你的脸就是这个意思。”
    “我生来就是这张脸。要是偶尔可以换个脸的话就好了。”
    殿永正经八百地说。
    这里是中原秀美被刺伤的现场。当然,学生乱哄哄地蜂拥而至,不过进得了会议室
的,只有亚由美和聪子。
    “不过,秀美小姐,她要不要紧呢?”
    聪子担心地说。
    “根据刚才医院方面的联络,听说好歹保住了性命。”
    “太好了!”
    亚由美放心地松了口气之后,说:
    “可是我不了解,为什么──”
    “你身边时常会发生案件耶。”
    殿永这么一说,亚由美又愤然大怒:
    “反正都是我害的!”
    “不,不是这样的。”
    殿永打断她的话。“因为事情是在你想插手管的情况下发生的。我是觉得你会有危
险才这么说的。”
    “我的事根本不用管!”
    亚由美虽然想:自己还是不要被刺伤来得好,却还是那么说了。
    “只不过,她被刺伤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我问过她大内先生的事,这件事我很在
意。”
    “这个我就不敢说了。”
    “没这回事的。诸如此类的话,你可以说来安慰安慰我的嘛。”
    亚由美说完之后,以抱怨的眼神看殿永。
    “因为我太诚实了。”
    殿永接着说:“公务员不可以说谎。”
    “好畸型哦!”
    聪子吃惊地说。
    “只不过,你和中原秀美谈过话的事,是否有谁知道,这倒是个问题。”
    亚由美突然想起来,
    “对了!搞不好是──”
    “怎么啦?”
    亚由美想起来的是,以忧郁的眼神,一直盯着秀美和木村两个人看的那个女孩。
    “不──没事。”
    亚由美摇着头说。
    “你想起什么了吧。”
    “不,是我弄错了。”
    殿永叹气说:
    “你就是那么顽固。”
    “彼此彼此。”
    亚由美向他还了嘴。
    当然,告诉殿永那个女孩的事也是无妨,不过总觉得,好象在逃避责任似的,她不
喜欢这样。
    “总之,我来打听看看有没有目击者。虽然没有太大的希望。”
    连殿永也显得有点死心。
    没错。在午休时间,很少有学生会特地到这种地方来。光是这样,秀美能够及早被
发现,并且保住性命,就可以算是幸运了。
    “中原秀美是不是有男朋友呢?”
    殿永一说之后,聪子立刻就说:
    “那就是木村了。”还接着说:“他叫做木村重治,是这里的副教授的儿子。”
    “叫木村,是不是?好吧,我来查看看吧。”
    当殿永说完在做纪录的时候,
    “没有这个必要。”
    传来这样的声音。“我就是木村。”
    他是在窥视会议室的其中一个学生。殿永点头之后,正在戒备的警官,让木村进到
里面来。
    “我听说这次事件了。”
    “你很担心她的安危吧!”
    “这还用说。她是个非常体贴的女孩。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我简直无法相信。”
    “但是,事实上她就是被杀伤了。”
    “我知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好人,也都会被人怨恨的。身为好人这个事实,有时候也会成为
被怨恨的原因。”
    殿永若无其事地,说些带点教训味道的话之后,问道:“怎么样,她没有敌人吗?”
    “怎么可能──”
    木村说到一半,就闭口不言了。
    “怎么可能──怎么样呢?”
    “没有……”
    当木村正在犹豫的时候,
    “嘿,重治!”
    传来这样的声音,一表堂堂的木村副教授,完全无视警官的存在,就进来了。
    “爸爸。”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中原她──”
    “所以我不是阻止过你吗?和莫名其妙的女人一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爸爸。”
    “会被人怨恨而遭到杀害,就是因为她本人也不正经。”
    他以肯定的口吻说了之后,朝着殿永那边说:“你就是负责的刑警吗?”
    “是的。现在,我正要请教令郎──”
    “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当父亲的我是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
    “总之,不要再伤害我儿子细腻的情感了。”
    “我儿子在念国中的时候,曾经有神经衰弱的倾向。要是你想再继续审问他的话,
我们会请律师的。”
    殿永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这还用说!”
    虽然父亲是理直气壮的,不过儿子却只是低着头,好象很害羞的样子。
    “如果你有想起什么的话,请跟我联络。”
    殿永对显然想说些什么的木村重治这么说。但是,在父亲的催促之下,儿子只好默
默地离开会议室了。
    “总之,他就是一个爱撤娇的孩子。”
    聪子说。
    “只有这样子吗?”
    亚由美听了殿永的话之后,皱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怎么了吗?”
    “那个父亲。”
    “木村老师?”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好象在害怕什么。你不觉得吗?”
    没错。害怕啊。听了这个话之后,亚由美也觉得对。
    刚才木村那种强势的态度,似乎有点像是“弱犬狂吠”。
    他是否有什么不想被人察觉的事呢?亚由美心里这么想。
    “事情变得真糟糕。”
    裕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那么气馁嘛。”
    亚由美拍拍裕子的肩膀:
    “秀美小姐被杀伤的事,和你的事,又不是确定说有关系了。”
    “我很高兴你安慰我……”
    裕子十分消沈。
    大学的校园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校舍和一切的事物,即将在夜里化为一片寂静。
    “该回去了吧。”
    亚由美催促裕子。
    “没关系,你先回去。”
    “可是──”
    “我在等和男。”
    没什么事。即使心情沮丧,我也想好好约个会。
    “要是这样的话就早说嘛。枉费我替你担心了。”
    听了亚由美的话之后,裕子总算笑了。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那当然,事到如今你隐瞒也没用。”
    “嗯,就是啊。”
    裕子点了头。“既然被察觉了,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见面。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就是要有这股气势。”
    亚由美说了之后微笑了。“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不过,你也要自己小心哦!”
    “没问题的,有和男陪着我。”
    “好甜蜜哦!”
    亚由美故意装出很不悦的样子。
    这时候,
    “喂!对不起,我来晚了!”
    传来这样的声音,看到大内和男半走半跑地过来了。
    “和男。”
    裕子自己跑过去,挽住大内的手臂──换成是以前的裕子的话,我想绝对不会做这
种事吧。
    那张照片的风波,反而让裕子成为大胆的女人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未免
太讽刺了吧。
    “嗨,冢川。今天真是不得了!”
    当然,他指的是秀美被杀伤的事。
    “就是说啊,真讨厌,居然会发生那种事!”
    亚由美接着说:“大内先生,那个被杀伤的女孩,你认识吗?”
    “中原──好象是这个名字是不是?名字是有听过,不过我不认识。”
    这度说来,亚由美想了一下──大内大概不知道,秀美就是以前的女友的妹妹吧?
    当然,女孩子的十二岁和十九岁,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即使在大学里头碰面,秀
美也许认得出大内,不过大内应该认不出秀美的。
    因为同样年龄层的女孩子有好几千个。
    “以后要怎么办?”裕子问道。
    “我想想看:干脆就到六本木去,让更多人看看我们。”
    “这样子好奇怪哦!”
    裕子摇摇头,又说:“还是自然一点吧,照我们平常的样子就好了。”
    “说得也是。”
    大内点点头。“冢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不必了。”亚由美说。
    和一对情侣在一起,要我做什么呢?开什么玩笑嘛!
    “我家里也有情人等我的。”亚由美说。
    “哎呀,是这样子啊?”
    “是个身体长长的情人。”
    裕子笑着:“啊,是那条狗啊。它很可爱嘛。”
    反正我的情人是条狗,亚由美稍微闹弩扭地说:
    “那我走了。”
    正当亚由美要跨出脚步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向亚由美照去。愣在那里的同时,只听到仓促奔驰离去的脚步声。
    因为眼前一片昏花,所以没看见对方。
    “一定是那个摄影师!”
    大内又接着说:“没完没了的家伙,可恶!”
    “可是──”
    裕子显得很不可思议,“刚才那个人,拍的好象是亚由美。难道亚由美也有什么过
去吗?”
    “我的过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亚由美又接着说:“顶多和杀人案件有点关连而已。”
第三章 黑色的影子
 
    这就是……
    终于找到了,裕子一边喘气,一边把手上的花放在墓碑前面。
    因为风有点强,所以很不容易把香点燃,不过总算还是点燃了。
    墓地打扫得很干净。
    天气晴朗,是个感觉舒畅的好日子。
    “今天我有点事……”
    裕子昨晚和大内分手的时候,是这么跟他说的。
    昨晚又在饭店过夜了──一旦变成那种关系的话,就很难再拒绝了。
    因为裕子本身也想被大内抱在怀里,享受那份温存,所以不知不觉中就会向他撒娇。
    考虑到“时机”的话──虽然大内不知道,不过选在圣美的妹妹秀美,身负重伤住
院的时候去饭店,多少还是会有点内疚的。
    但是,裕子不敢告诉大内。
    所以,至少……虽然大内曾说过没那个必要,不过裕子还是来茂原圣美的墓前献上
鲜花。
    裕子是个现代的孩子,并不相信死后会有灵魂,而且如果来扫墓就可以平息自己的
心情的话,来扫扫墓又有何妨呢!
    裕子跪在墓前,合上双手,闭上眼睛。
    裕子当然不认识圣美。但是,圣美持续了漫长而痛苦的斗病生活,那份勇气,裕子
可以理解,并进而尊敬她。
    裕子一直闭着眼睛,尽量不让大内的脸孔出现在脑海里。现在裕子和圣美──只有
两个人,单独面对面……
    有阵风吹过去。
    突然──裕子感觉附近有人,而张开眼睛。回头看之后,并没有发现人。
    不过,裕子心中确信,有人在某处看着她。
    “有人在这里吗?”
    她心想,会不会是那个摄影师。会不会是他紧迫盯人地追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谁?出来!”
    虽然她拚命以强硬的口气说,但是大致上,她的胆子并不大。听起来顶多像是老师
在骂幼儿园的小朋友。
    裕子慢慢地环视四周──还是没有人出来。
    是我太多心了吗?
    大体上,墓地原本就是好象会有人从某个角落突然出现的地方。
    裕子重新打起精神,再次朝向墓碑那边──她感到不知所措。
    花,刚刚才重新献上的鲜花,严重地枯萎、凋谢了。简直像好几个月前就放在那里
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裕子脸色苍白,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的!
    裕子跑了起来,她感觉好象会有人追过来,甚至感觉好象听到脚步声了。
    她感到呼吸困难,心脏怦怦地跳,她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过,裕子没有停止奔跑。
    叽!
    汽车的煞车声,响得足以划破天空。
    “喂!你在搞什么啊!”
    有个男人从大卡车的驾驶座探出头来。“你干嘛突然冲出来!”
    “对不起!这个──我──”
    裕子看到卡车停在仅离自己一公尺的地方,不禁毛骨悚然。
    “你找死啊!想自杀的话,去找别台车!”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我……”
    不知道为什么,紧张的情绪缓和了。
    裕子走上人行道之后,哭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总之,眼泪就是掉个不
停。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用手背擦眼族之后看到卡车司机的脸──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对不起,我大声嚷嚷。”
    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二、三岁的男人说:
    “可是,因为我真的吓一大跳。”
    “哪里,没关系。”
    裕子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了,“不是那样的关系。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低头说。
    “不,没那回事……你没事吗?”
    “没事。”
    “看你呼吸很困难的样子。”
    这也难怪,因为她是突然尽全力跑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因为──我跑了一下。”
    “不要紧吗?你要去车站吗?”
    “是的。”
    “那么,刚好顺路。我载你到车站。”
    男人说。
    “不──不用了。我走路去就好。”
    “没关系的,一个人和两个人都一样。”
    于是裕子就迷迷糊糊地坐上卡车的前座了。
    能搭便车其实真的是太好了。因为要到车站的路是上坡。
    “卡车的座位很高耶。”裕子说。
    “是吧?第一次坐上来,好象会觉得变伟大了。”
    “是啊。”
    裕子也是时常在搭车。不过,只是座位的位置仅仅高了一点,路上的行人和成排的
房子,看起来就会如此不同。
    这是个新发现。
    “你是来扫墓的吗?”
    年轻的司机说。
    “是的。”
    “我也好久没去扫墓了。”
    男人笑了,接着说:“虽然我一年到头都会从前面经过。”
    “你祖先的墓地在那里吗?”
    “是啊。只要有心的话,随时都可以去的。仅仅十分钟就很足够了。不过,要是有
十分钟的话,倒不如小睡一下。这是我的想法。”
    “这样啊……”
    “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比较重要。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啊……”
    裕子暧昧的回答,看着前方。
    卡车停在车站前面。
    “真是对不起。”
    裕子自己开门,下车之后,向对方道谢。
    “没关系,那你小心点。”
    “好的。”
    裕子看着卡车离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活生生的人比较重要。
    裕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非常开朗地往售票机走去了……
    “简直乱七八糟!”
    亚由美勃然大怒。虽然不是那么稀奇的事,但是,她有她生气的理由。
    “真过分!”
    聪子看着那本照片周刊,说:“竟然这样胡扯一通……”
    地方是亚由美的房间。唐璜好象对那张照片没什么兴趣,睡眼惺忪的,不知道它是
清醒还是不清醒……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也难怪亚由美要生气了。那个摄影师,拍下亚由美正要离开大学的照片──那张照
片,刊登在这个礼拜的周刊上。
    不只如此,大内还被拍在亚由美的后面。当然,裕子应该就站在他们附近,不过只
有裕子很技巧地被切掉了,切成亚由美和大内两个人的照片。
    出现的标题是:“《爱与泪的日子》的主角,另一个“女人””。
    女人是女人没错,上面也没写着“恋人”的字眼,所以也不能说是错误。但是,看
到这个之后,任谁都会觉得亚由美和大内很可疑。
    “真是的,什么摄影师嘛!”
    亚由美怒气冲冲的,说:“这张丑陋的脸!我有长这么丑吗?”
    “亚由美啊,你在为什么事生气呢?”
    聪子苦笑,接着说:“那么,你打算要抗议吗?”
    “抗议也没用。对方一定是个油腔滑调,说也说不清的人。”
    “那,你要怎么办?”
    “去找这个摄影师。”
    亚由美说了之后,朝着在照片下面刊得小小的──“摄影.田代清”的名字上,用
指头敲了敲。
    “不可以使用暴力。”
    聪子看起来很担心,说:“又会被关到拘留所去。”
    “你不要管我!”
    “也许你不在乎,不过,我得被迫帮你写在这段期间的报告,我可是受不了!”
    听了聪子充满友情的言语之后,亚由美生气似地把嘴巴噘起来……
    “喂。”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田代清睡得好好的被吵醒,显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他的眼
睛突然雪亮。
    “嗨,是你啊。”
    田代接着说:“真的很谢谢你。托你的福,我的身价大大的提高。”
    “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那个声音说。
    “又有啦?那真是太好了!”
    田代急忙把便条纸拿到手边来。
    “是大内和男的事情。”
    “是那个啊!”
    田代显得有点不悦地说:“其它的人也快有所行动了,已经不新鲜了。没有其它的
题材吗?”
    “不要的话就算了。我提供给别人就是了。再见。”
    “等一下!”
    田代急忙说:“我知道了。告诉我吧,我会去拍的。”
    “我只说一次──今晚十一点,从新桥K大楼的顶楼,往正面的马路上看的话,可
以看到有趣的东西。”
    “十一点在K大楼的顶楼是不是?大内又要带其它女人来吗?”
    喀嚓一声,电话就挂断了。“哎呀呀,真是个冷淡的家伙!”
    田代打个哈欠,看看时钟。现在是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在中途吃点东西再去好了。”
    田代自言自语地说。
    他一个人住在公寓。
    是无数个摄影师预备军的其中一人。
    既没有向往布雷森或卡巴的崇高志向,和高度的技术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想轻松地
赚钱,是个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才想当摄影师的家伙。
    其实是一点也不轻松的。不过一旦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不容易当上班族了。
    正当田代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为摄影师了?
    此时,来了那通电话──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
    总之,有一天晚上,这里突然来了一通电话。
    对方不说自己是谁,也不要求谢礼,只是说,以前的《爱与泪的日子》中的高中生,
我告诉你他现在的情况……
    有恋人的事也是田代从那通电话得知的。所以,他才得以顺利拍到两个人从饭店出
来的画面。
    即使是他怎么推销也不加采用的编辑人员,也非常中意这张照片。接下来,这回这
一张也是──虽然这张是动过手脚的,不过连这点事都不敢做的话,是生存不下去的。
    带几张卖得出去的照片去之后,或许其它的工作也会接踵而来。
    “走了吧。”
    洗完脸之后,田代背上照相机和背包,离开了住处。
    他开着二手车往新桥去──都内的道路已经没有很多车了。
    中途找间便宜的食堂吃个猪排饭之后,时间刚刚好。
    到达对方说的K大楼的时间,是十点半。
    当然,那是一栋办公大楼,入口是关着的。田代爬紧急楼梯上去。
    那是相当破旧的八层楼建筑的大楼,要用两腿爬完八层楼并不轻松。
    好不容易爬上顶楼之后,有一会儿都喘不过气来,无法动弹。
    尽管如此,田代还是打起精神,走到可以俯视到正面的马路那边。
    到目前为止,看不到什么特别的景象。
    他拿出相机,装上镜头,试着往下面瞧。
    即使说是晚上,也有街灯的照明,所以显得相当明亮。这样子,应该很容易拍照才
对。
    “我看看……”
    还有五分钟。
    田代优闲地抽了一根烟。
    不过──那家伙也真苦命。
    他指的那家伙是大内和男。
    因为,我是在做买卖,所以才要那样到处追着他拍照。要是自己因为好几年前的往
昔恋情,而被事事吹毛求疵的话,应该会受不了的。田代非常自私地想着。
    但是,打那些电话来的家伙,为什么会知道大内的行动呢?
    这对田代来说是个谜。当然,或许他不必在意这么多的……
    还有五分钟啊!
    田代把烟丢掉,再次俯视正面的马路。
    眺望了一会儿之后,渐渐觉得有点眼花缭乱。说老实话,他觉得高的地方满棘手的。
    有车子来了。
    灯光渐渐从远方逼近。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经过而已。
    他备好相机,从相机的镜头里看。
    车子接近这栋大楼之后,就放慢速度,靠到道路旁边了──或许就是这个。
    他把手指放在快门的按钮上面。车子几乎停在正下面。
    但是,没有看到有人下车。
    田代一直等着。摆好随时都可以按下快门的姿势。
    此时──听到了脚步声。不是在下面的道路,而是在自己的后面。
    回头看之后,黑色的影子已经逼近。当时田代的手指按着快门的按钮。按快门的声
音僻僻啪啪地持续。
    连发出声音的机会也没。
    被用力一推之后,田代的身体,就从大楼的顶楼往马路上垂直掉落下去。
    在发出重物坠地的声音同时,相机的镜片碎散在马路上。
    田代趴着一动也不动。当然,他不可能还活着。
    黑色的人影,瞄一下远在下面马路上的田代,然后就这样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了……
第四章 照相机
 
    冢川亚山美一大早就被吵醒。
    “亚中美,电话。”
    她的母亲清美也发出很困的声音。
    “什么?谁打来的?”
    “那个刑警──先生。”
    “刑警”和“先生”之间会有空档,是因为打哈欠的关系。
    “这样啊,那我去接。”
    亚由美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呜──”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亚由美被窝里的唐璜被踢了一脚,发出了哀号。
    “现在几点?”
    亚由美看看时钟,接着说:“才九点嘛……”
    时间一点也不早了,不过对亚由美来说还是很早。
    她终于走到电话旁边了。
    “喂……”
    “你醒了吗?”是殿永的声音。
    “现在刚醒。”
    “听起来好象是这样。”
    “殿永先生起得真早。”
    “老人家睡眠时间少一点也没关系。”
    殿永接着说:“老实说,我现在在新桥的K大楼前面。”
    “你在发宣传单吗?”
    即使她很困,还是可以说笑。
    “我总觉得是桩杀人案件。”
    “谁被杀了?”
    “田代清──你认识吗?”
    “不认识。可是──等一下。”
    亚由美摇摇头。这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
    “我想起来了!是偷拍我和大内的摄影师吧。”
    “没错,他从大楼掉下去摔死了。”
    “是掉下去的吗?”
    “或者是被推下去的?!”
    亚由美也醒得差不多了。
    “我原本想和他见面的。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到处跟踪大内先生……”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可是──已经没办法问他了。”
    亚由美揉揉眼睛。她当然是因为很困,而并不是在哭。
    “我可以过去吗?”
    “不,现场已经清理好了。你愿意到警局来吗?”
    “我知道了。”
    亚由美有点闷闷不乐地说:“你又要教训我吗?”
    “应该说你是重要参考人。”
    亚由美直眨眼睛,
    “我?”
    “你因为被拍了那样的照片而生气。虽然这个动机有点薄弱。”
    “你少开玩笑了!”
    亚由美咆哮地说。
    爱困的话脾气也会变坏。
    “我们或许有一条线索。”
    “是什么?”
    “照相机。”
    “照相机?谁的?”
    “田代的。当然,虽然掉下去摔坏了,不过里面装有底片,而且还拍了几张。说不
定,犯人就在这里面──”
    “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之后,亚由美冲进浴室冲澡。她利用冲澡勉强让自己清醒,出来之后,把
母亲清美泡好的咖啡咕噜地喝完。
    “你要出去啊?”
    清美问道。
    “是啊,发生杀人案件了。”
    “你──”
    清美看起来很担心地说:“偶尔拿出这般的热忱去和男孩子约会嘛!”
    “咦?”
    亚由美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和尸体结婚呢!”
    亚由美心想,这真是一句名言。
    “你老实说吧!”
    殿永意外的严厉。
    “怎么会这样……你居然欺负柔弱的女子。”
    亚由美呜鸣地啜泣,当然是假哭。
    “你听好!”
    殿永叹一口气,说:“我很替你担心,犯人终于杀人了。”
    “我知道。”
    “既然如此,请跟我们配合。你还隐瞒些什么呢?”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亚由美也不能再瞒下去了。
    “其实是──木村重治,好象有别的恋人。”
    “中原秀美以外的吗?”
    “是的,我看到了。”
    亚由美说出她和秀美见面时,所看到的女孩的事之后,殿永点头,说:
    “搞不好,剌杀中原秀美的,就是那个女孩也说不定。”
    “没错吧?可是,连名字或什么都不知道……”
    “去问木村本人看看。”
    说了之后,殿永站起来。
    “不过,他父亲很啰嗦。”
    “不,他父亲今天出差去开会。”
    “你好清楚哦!”
    “他儿子主动说想要见我。”
    “什么嘛!那么,在哪里呢?”
    “在你的大学。”
    “糟糕,我没有带上课的讲义来。”
    亚由美接着说:“真可惜!”
    这是一句虚伪的话。
    坐在开往大学的车子里面,亚由美问了照相机的事。
    “有拍到些什么吗?”
    “现在,正在小心翼翼地冲洗中。”
    握着方向盘的殿永接着说:“究竟会出现些什么呢……”
    “真令人期待。”
    亚由美说了之后,看着前方。“不过,田代为什么会被杀呢?”
    “真令人不解,他不过只是一个摄影师呀!”
    “就是说,他会被杀就表示:把大内先生和须田裕子小姐的关系刊载在照片周刊,
是因为有某种目的。”
    “我问过编辑部了,听说照片全部都是外面的人拿进来的。”
    “总之,就是田代本身的主意啰?”
    “听编辑部的人说,他从以前好象就曾拿好多照片去推销过,但是没有一张有被刊
载过。所以,他们说这次的照片,一定是其它人出的主意。”
    “有人把大内先生的过去,告诉了田代是不是?”
    “没错。不过,这么做的话,到底对谁会有好处呢?我就是搞不懂这一点。”
    原来如此。亚由美也没有想过那么多。的确,对大内和裕子虽然会很困扰,不过除
此之外还有些什么呢?
    “有件事让我满在意的。”
    亚由美说。
    “什么?”
    亚山美说出神田聪子曾被大内邀过的事。还有大内自己说出自己就是《爱与泪的日
子》里的学生的事……
    “原来如此。和他给人的印象相差甚远耶。”
    “就是说啊!如果大内先生是那种无聊男子的话,裕子就太可怜了。”
    亚由美隔了一会儿,说:“抱歉,这和殿永先生的工作是没有关系的。”
    “不,没这回事。不是只有缉捕犯人才是工作。我们的工作是;让每位市民都能得
到幸福。”
    亚由美微笑了。真希望这样的人当首相。
    “没错!我的确有过恋人。”
    木村重洽点头说。
    “有过的意思是──现在呢?”
    殿永问道。
    这里是大学里的空会议室。
    “已经分手了。至少我是这么打算的。”
    木村接着说:“因为我和秀美交往,而喜欢上她。可是,以前的女朋友……”
    “她没有对你死心对不对?”
    亚由美接着说:“那个女孩,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在以前打工的店里认识的。她从乡下到都市来,一个人住,好象很寂寞的样
子。”
    “叫什么名字?”
    “美雪,八田美雪。”
    “八田美雪……她住在哪里?”
    木村一边稍显不安地看殿永做小抄,一边说:
    “可是──是她杀伤秀美的吗?”
    “天晓得。不过,还是得听听她怎么说才行。你觉得呢?你觉得她做得出来吗?”
    木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说:
    “我想也对,因为她满恨我的。”
    “木村!”
    亚由美接着说:“总而言之,你和那个八田美雪只是玩一玩是不是?”
    “嗯……就是这么回事吧。”
    木村低下头。
    “假如,她是因为这样而杀伤秀美的话,等于就是你杀伤秀美的。”
    木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
    “我想再问你一件事。”
    殿永接着说:“是有关你父亲的事情。”
    “我父亲的事?”
    木村好象很困惑地,把脸抬起来。
    “不是的,因为你父亲把你从秀美被杀伤的现场带走的作法,实在是太强硬了。”
    殿永以极其轻松的感觉说。
    “对不起,”
    木村抓抓头,说:“我爸,一遇到我的事就会变得很认真……”
    “太过度保护了吧!”亚由美说。
    “因为我母亲去世得很早,我爸可以说是为了我而努力到今天的,这是我的感觉─
─抱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不,我只是问问而已。”
    殿永摇头,说:“好了,辛苦你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联络的。”
    “好的。”
    木村走到一半,“对了,秀美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好象没有变化。”
    “那么,生命──”
    “大概不必担心吧。”
    “太好了。我安心了。那么,我先失陪了。”
    木村出去了。
    亚由美和殿永不由地互相看着对方。
    “你觉得如何?”殿永说。
    “唔……你要去见那个叫八田美雪的女孩吧?”
    “不,我是说刚才木村所说的话。”
    亚由美稍微思考之后,说:
    “我总觉得他太冷漠了。他的恋人身负重伤在住院耶!”
    “就是啊。说实在的,我觉得他可以到医院去探望一下的,可是木村却一次也没去
过。”
    “真是个无情男子。”
    亚由美有点生气地说。
    “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那样子。”
    “请不要说得那么绝对,我也是很年轻的。”亚由美回嘴说。
    “好慢哦……”
    须田裕子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子上面,一边踢着脚边的小石头,一边自言自语地
说。
    她和大内和男约好要见面,不过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
    但是,裕子并没有那么不高兴。不管怎么说,大内的功课还是很忙,所以不能动不
动就随便外出。
    公园已经渐渐变暗了。
    到处可见两个人的身影融合为一的情侣……
    公园的占地满宽广的,因为有多处茂密的树木和草丛,因此可以算是情侣约会的名
胜地之一。
    我竟然来这样的地方。
    没错!真的感觉很奇怪。
    裕子从以前,每当看到像那样挽着手靠在一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贴得紧紧地走
路的情侣总觉得……该怎么说好呢?应该说,给她的印象是有点不正经。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那种情侣的其中一人……
    裕子感觉很幸福,同时也感到些许不安──这样下去好吗?
    自从发生那张照片的骚动之后,反倒好象要向那个挑战似的,她和大内之间的感情
变得越来越深厚,不过这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恋爱的危险就是:只顾眼前的满足,变得无法去考虑将来的事。
    管他明天会怎么样。恋爱就是会让人这么想。
    突然间,四周变得更暗了,街灯自动亮了。
    可是,裕子坐的长椅,位于有点凹进去,几乎照不到灯光的地方。不过,在这里的
话,大内来的时候,一定能看到他。
    突然──她感觉好象有人。
    从长椅后面的草丛里,传来喀嚓一声。当裕子要回头看时──
    “不准动!”
    有个低沉的声音悄俏地说:“我从长椅的靠背之间的空隙,用刀子抵着你。要是你
乱动就会没命!”
    她根本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裕子不知如何是好。
    “请问──你是谁?”
    “不许出声!你再出声的话就没命了!”
    裕子感觉背后有个尖尖的东西抵住她──她觉得越来越虚弱了。
    “你听好!像你这样的货色,和那个茂原圣美比起来,根本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女人。
而你竟想取代茂原圣美,简直不要脸!”
    “我是──”
    “啰嗦!”
    这样的声音出现在裕子耳边。
    裕子把双手握得紧紧的。
    “你给我听好!如果你继续和大内交往的话,我就要你的命!听到了吗!现在我放
你条生路。不过,下一次就──”
    然后草丛摇动,对方好象远离了。可是,裕子有一会儿都无法动弹。
    “嗨!”
    突然间,有个人站在眼前。
    “天啊!”
    裕子像要飞起来似地站了起来。
    “喂,你怎么啦?”
    大内笑着,说:“你在这么暗的地方,害我找了老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和男!”
    裕子不顾一切地搂住他。
    大内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把哭个不停的裕子抱在身边……
第五章 贫穷的恋人
 
    “汪!”
    唐璜叫了一声。
    “哎呀──”
    正想打开家门的八田美雪,看到唐璜后,说:“在这附近很罕见耶。”
    然后对唐璜微笑。
    “呜──”
    唐璜用它拿手的鼻音,一边展现它迷人的(?)魅力,一边挨在八田美雪的脚边。
    “真是的。我总觉得你黏人的方式很色,很像酒醉后色瞇瞇的欧吉桑。你也是中年
人吗?”
    八田美雪蹲下去,抚摸唐璜的头。“好可爱哦……”
    当美雪把脸挨近之后,唐璜不屑地往旁边看。美雪看起来很伤心。
    “有酒臭味吗?这也没办法。我就是做这种工作的。我也不是自己喜欢做──”
    传来脚步声,在街灯的照明下,出现了人的影子。美雪把脸抬起来。
    “你是八田美雪小姐吧。”
    亚由美接着说:“我有点事想和你谈。”
    “可以让我进去吗?”
    殿永说。
    美雪交互地看着他们两人。
    “这条狗,是你的?”
    “是我养的狗。倒不如说是我的恋人。它叫唐璜。”
    听了亚由美的话之后,美雪微笑了。
    “唐璜啊!真是个好名字。”
    然后,打开大门的钥匙。“请,请进。”
    “我杀伤秀美?”
    八田美雪一边端茶给亚由美他们喝,一边说。
    这是一间有六张榻榻米大的朴素公寓,看得出生活也很简朴。
    “说的也对。”
    美雪坐在变了颜色的榻榻米上,接着说:“说不定我真的会做,因为喜欢的人被抢
走了。我真的很恨她。”
    “现实中,中原秀美确实被刺而身负重伤。”殿永说。
    “我知道。但不是我干的。”
    美雪摇头说。
    “你还喜欢木村吗?”
    对于亚由美的询问,美雪的眼睛往下瞧。
    “是啊!我算是那种喜欢上对方,就会变得很固执的类型。可能是因为我是乡下人
的关系吧。”
    “那木村呢?”
    “他对我已经腻了,觉得我很烦。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可是,我就是无法死心。”
    “也就是说,你没有刺伤中原秀美是不是?”
    “是的,那个时间我在工作。请去查查看。”
    “你在从事什么工作?”
    “很多。我想那一天,应该是做清洁公司的工作没错。”
    “去大楼或哪里打扫吗?”
    “是的。一个礼拜三次。除此之外,还有当女服务生等等。”
    “你平常都这个时间回来吗?”
    亚由美问道。
    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是的。晚上总是工作到十二点……”
    “什么工作?”
    “这个嘛──酒家。像“地下酒家”之类的。让喝醉的男人,摸脚或摸屁股。像是
这么粗的腿,也有些想摸的逐臭之夫。”
    美雪笑着说。
    总觉得她笑得很悲哀。
    “你做那么多工作……你不回家吗?”
    “我没有寄钱回去的话,家里就无法生活了。我家,家境很贫困……”
    虽然她说得很平淡,但是同时也流露出深度的疲劳。
    “那么──即使你没有和木村交往,也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
    “是的,因为东京的工作机会还是比较多。”
    不分昼夜,只顾一心一意地工作,在这时候,只要听到些温柔的话语,就对那个男
人热衷也无可厚非吧?!
    亚由美心想,木村也真会造孽。
    殿永抄下那家清洁公司的联络处之后,站起来,说:“打搅了。”
    “请问──秀美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虽然是重伤,不过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她脱险啦!谢天谢地。”
    美雪微笑,说:“木村先生啊,身边没有人的话是不行的。他黏他父亲黏得紧紧
的。”
    亚由美和殿永走到玄关之后,跟随在后的唐璜,不知道想到什么,刷地一下转过身
去,迅速地回到刚才的地方。
    “忘了什么了吗?”
    美雪说完,蹲下去之后,唐璜伸出舌头舔了美雪的脸颊。
    “哇,谢谢!”
    美雪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汪!”
    唐璜叫这一声,似乎意味着不客气!
    “有各式各样的人耶。”
    亚由美一边和殿永一起走在夜晚的路上,一边说:“像我根本就是为所欲为。”
    “你说的真对。”
    殿永点头,说:“如果,是那个八田美雪刺伤中原秀美的话,就非逮捕她不可了。
要是她被逮捕的话,靠她寄钱回去的双亲该怎么办呢……一考虑到这么多,就会觉得,
这份工作也不轻松。”
    “说的也是。”
    亚由美罕见的沉默下来,慢慢地走去了。
    “哎呀,亚由美。”
    听到这样的声音回头之后,看到裕子就站在那里,亚由美吓一大跳。
    “裕子!你来做什么呀?”
    这里是医院。
    被刺伤的中原秀美在这里住院。去拜访八田美雪的公寓之后,隔天,亚由美前来探
望病况。
    “我──是来探望中原秀美的。”
    裕子把拿在手上的花束稍微拿高给她看。
    “我也是。”
    亚由美也给她看了花束,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两个人一起走进医院的玄关。
    那里正好是门诊患者的候诊室,挤满了男女老幼的病患,几乎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了。
穿过那里之后,两个人终于到达安静的走廊。
    “到这种地方来的话,就不禁会庆幸自己是健康的。”
    亚由美接着说:“虽然平常都觉得健康是很正常的。”
    “说的也是。”
    裕子也点头,说:“我也是很幸福的。不管人家怎么恨我,我都还有和男在。”
    “不要在这种地方谈你的风流韵事。”
    亚由美笑着说。
    然后,忽然发现:
    “这么说来,裕子,你知道啰?中原秀美是──”
    “听说她是圣美小姐的妹妹是不是?是的,我是听和男说的。”
    听大内说的?亚由美总觉得有点奇怪。
    秀美被剌伤的时候,大内什么也没说。所以,亚由美一直以为大内不知道秀美的
事……
    “这样子啊。”
    “亚由美为什么会知道呢?”
    被问之后,这回换亚由美突然无法回答。也不方便说是请殿永调查的。
    “我说你啊,你不知道我亚由美是顺风耳吗?哈哈哈……”
    总觉得她引用的是电视里古装剧的台词。
    “这样啊!那么,原来只有我不知道啊。”
    “大内先生说他从以前就知道了吗?”
    “他说他总觉得那个女孩长得很像圣美小姐。不过,这回她被杀伤不是吗?他说是
事后有人在谈论,他才好不容易想起来的。”
    “唔──”
    总让人觉得好象说得很勉强……
    “啊,应该是那附近的病房吧。”
    “说不定是拒绝面会。听说她还没有恢复意识。”
    在插有“中原秀美”名牌的病房门上,挂着“拒绝面会”的牌子。
    “抱歉,请问一下。”
    亚由美叫住正好经过的护士。“我们是中原小姐的朋友,可以帮我们把这些花放到
里面去吗?”
    “哎呀,你们两个都是啊?那么,你们进去没关系,里面也有花瓶。”
    护士爽快地说了之后,帮她们开了门。
    “不好意思。”
    亚由美她们道谢后,就进里面去了。
    “哎呀,有人送花来耶!”
    护士看到放在秀美睡的床旁边的花这么说之后:“天啊!这是谁干的好事?!”
    她不禁大叫。
    亚由美和裕子就近看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放在那个篮子里的花,绑着黑
色和白色的缎带!
    “真是过分!”
    正当护士很生气地想把花收拾掉。
    “请等一下!”
    亚由美阻止她。“好象有卡片夹在缎带里面。”
    拿到手上看之后,上面写着:你安眠吧,八田美雪。
    “好狠的人!”
    从亚由美那里,听说了八田美雪的事之后,裕子脸色一变,发起怒来,说:“即使
是情敌也不能这样子呀!”
    “等等,你冷静下来!”
    亚由美把裕子带到走廊,说:“这一定不是八田美雪做的。”
    “可是──”
    “你想想,一般人会那么故意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吗?太奇怪了!”
    “说的也对。”
    “再说,我想她不会为了那种事而浪费钱的。那束花也不便宜哦。”
    “那么,是谁……”
    “不知道──说不定是刺伤秀美小姐的犯人。”
    亚由美这么说:“想想看嘛,这好象是故意给我们线索似的。”
    说了之后点点头。
    亚由美打电话给殿永,告诉他花的事之后──
    “我马上派人过去拿。”
    殿永立刻说:“从花店开始查吧。卡片上的字留有笔迹。哇,这真是太感谢了!”
    “那么,我就在这里等。”
    亚由美挂断电话,回到中原秀美的病房那边之后,发现裕子很难为情地拿着那束花
站在那里。
    “好讨厌。拿着这种绑着黑白缎带的花。经过的人,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才
走。”
    “对不起,对不起。”
    亚由美笑着说:“你干嘛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
    不过,裕子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个性。只会照人家吩咐的去做。应该说是老实呢,
还是不会变通呢……
    两人走到放有沙发,有点凹进去的休息区坐下。
    “不过,秀美小姐能脱险真令人庆幸。”裕子说。
    “是啊。”
    “喂,我有个想法。”
    “什么事?”
    “和男为什么没有来探望呢?”
    “天晓得……即使他知道,也不是直接知道的……”
    “听说拍我们照片的摄影师,从大楼掉下来摔死了,是不是?很抱歉,我不太会同
情他。”
    “又有何妨呢?你不必在意。”
    “我啊,也差点被杀死!”
    “哦。”
    亚由美隔了一会儿,说:“刚才,你说什么?”
    “昨晚,我在公园等和男来,结果,从长椅后面的草丛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听了裕子的话之后,亚由美大吃一惊。
    “你为什么没说呢!”
    “因为,又不是被杀死了……”
    裕子从容不迫地说。
    “那么,你要等被杀之后,才打算拜托对方说:“抱歉,我很痛,可不可以不要杀
我呢?”是不是?”
    “你太夸张了!”
    “简直不象话!那么,我又得去通知殿永先生了。”
    亚由美又急忙跑去打电话了。
    “你看,那个人!”
    神田聪子听坐在旁边的女孩说了之后,把头抬起来,说:
    “咦?”
    聪子难得进入小酒店,也有点喝醉了,头脑迷迷糊糊的。
    同一个研习会的五、六个同学正在热闹地吃吃喝喝。
    “有哪位明星在这里吗?”
    聪子回头说。
    “不是啦。是那个,他不就是那个《爱与泪的日子》吗?”
    “他在我们大学的研究所对不对?我原本不知道。”
    “可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男人。”
    “是吗?我倒是满欣赏那型的。”
    她们正擅自议论着这样的话题。
    聪子回头,发觉原来如此,大内和男一个人孤伶伶的在喝酒。看来似乎很苦闷的样
子。
    聪子心想:他今晚没有和须田裕子在一起呀?
    “他好象一个人。会不会是被甩了?”
    “因为被拍照会造成困扰,所以才不接近的吧。”
    “可是,那股热潮的时候,他应该赚了不少才对。”
    “就是啊。书的版税,听说他拿了一半,真是不得了。”
    “不过,他看起来好象不是很有钱嘛。”
    因为说的净是些不负责任的话,所以聪子笑了。
    “那么,你去跟他打声招呼好不好?”
    其中一个人建议。
    “不要啦。你不是喜欢他吗?那你去试试看嘛。”
    “可是──他和可爱的女孩在一起的话,会被拍照的!”
    “亏你说得出口!”
    说完后,笑得嘻嘻哈哈的。
    “要不要我去跟他打声招呼?”
    因为是聪子说的,所以其它的每个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聪子──你正不正常?”
    “好失礼哦。”
    聪子板起脸孔,说:“我又不是讨厌男人!”
    平常很文静的聪子会说出这种话,果然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吧。
    “那,你就试试看嘛。让我们瞧瞧你的本事吧。”
    “没问题。”
    虽然聪子心想:玩笑会不会开得有点过分?但事到如今,找不到台阶下,只好站起
来,以轻微摇晃的脚步,往大内那边走去了。
    拉出椅子,坐在他的隔壁。大内直眨眼看着聪子。
    “哎呀,你是──”
    “你记得吗?去年的圣诞晚会……”
    “记得,当时我好象被你甩得很干脆。”
    “因为当时我不太有兴致。”
    聪子接着说:“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嗯。啊,对了,你是那个,腊肠狗的饲主的朋友对不对?”
    聪子听到这句话之后,心想,想必亚由美一定会伤心死的。不过唐璜或许会很高兴。
    “你也满命苦的嘛。”
    聪子故意说得嘻皮笑脸。不管怎么说,其它女孩都在注视他们。
    “嗯,已经没有人会过来找我说话了。”
    大内苦笑地说。
    “你曾经说过,你太受欢迎而让你伤脑筋之类的话。”
    “当时我喝醉了。你就饶了我吧。”
    大内满脸通红──他的这种表情,相当可爱。
    聪子说:“怎么样?愿不愿意陪我喝一杯?”
    “好啊──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在这里不行吗?”
    “这里有许多人认识我。如果事后被谣传些什么,我也会伤脑筋的。”
    聪子心想,这也许满有趣的。光是聪子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说话,想必大家都已
经很惊讶了。这下子,要是两个人很快地离开店,走掉的话……
    “好啊。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聪子说。
    聪子的朋友们目瞪口呆地目送聪子和大内一起快速地离开店。
    “好厉害!我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聪子竟然……”
    大家面面相觑。
    这时候──亚由美正好进来。
    “哎呀,亚由美。在这里!”
    其中有一个人挥手。
    “嗨。”
    亚由美走过来,看过大家的脸孔之后,说:“奇怪,聪子不在吗?”
    “刚刚她才离开。”
    “什么,我是听说她在这里才来的。”
    亚由美耸耸肩膀。
    “令人意外的是──你猜她和谁一起走了?”
    “我哪知道啊!”
    “是《爱与泪的日子》。”
    “耶?”
    亚由美直眨眼,说:“和大内先生在一起?怎么可能!”
    “正如你说的“怎么可能”,我们也吓一大跳。对不对啊,各位?”
    大家嗯、嗯地频频点头。亚由美听了之后说:
    “那么,是聪子过去跟他说话,两个人一起出去的吗?他们说要去哪里呢?”
    “我们哪知道那么多。总之,只有他们两个人。”
    “对不起。我临时有急事──”
    亚由美冲出小酒店。
    聪子这家伙!她偶尔才喝酒,所以一定干不出什么正经事的。
    可是──尽管他们刚刚才离开,连去处都不知道的话,就……
    亚由美凭着直觉,快步地走在夜晚的马路上。
第六章 护花使者
 
    “真不好意思。”
    清美一边端茶出来一边说。
    “哪里,请不要招呼我了。”
    裕子说。
    “亚由美也真是的,她可以打通电话回来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晃荡……”
    虽然清美不太有资格批评女儿,不过,要是她本人不在眼前的话,不管说什么都没
关系的。
    “不,是我任意跑来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真是伤脑筋。一个妙龄女孩,成天追着杀人犯之类的事件。”
    清美发牢骚地说:“会跟着她跑的男性,也只有像唐璜那样的家伙了。”
    呜──
    唐璜发出声音,好象想说它很抱歉。
    “可是,亚由美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裕子加以偏袒。
    “要是她能变成稍微靠别人的话就好了。说了她这么多坏话的话──”
    “咦?”
    “她现在一定在打喷嚏。”
    其实母亲也和亚由美半斤八两。
    裕子看了时钟。等了三十分钟,亚山美还是没回来。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是吗?这孩子真糟糕……”
    当清美离开座位后,电话就响了。
    “啊,一定是那孩子。你等一下。”
    清美急忙拿起电话筒,
    “我说你啊!你在哪里闲晃啊!咦──哎呀,是太太,真是对不起,我真是的──
不,因为我以为是我们家的敝女儿,嘻嘻嘻……”
    有敝女儿这样的说法吗?
    总之,她们似乎要聊很久。裕子决定在这时候失陪了。
    走到玄关穿上鞋子之后,满不在乎地跟来的是唐璜。
    然后她开门。“那么,代我向亚由美问好。”
    之后唐璜就碰一下地跳下去,快速地跑到外面去了。
    “唐璜,等等──不可以到外面去!”
    可是,唐璜走一段路之后停住脚步,然后回头。
    “呜──汪!”
    发出了很像狗(?)的声音。
    “哎呀,你要送我吗?”
    裕子笑着,说:“我不要紧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汪!”
    唐璜也和饲主满相似的(?),好象相当顽固。不管裕子怎么大叫──
    “快点,进里面去!”
    它还是动也不动。
    裕子叹气,说: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心存感谢的让你送一程啰。”
    然后安静地踏出步伐。
    “汪!”
    这样才对嘛──唐璜看起来像是护送公主的骑士,忙碌地摆动短腿小跑步。
    不过,它的名字叫唐璜。说不定它不是护送的狗,而是假装好心护送的大野狼……
    晚上,快十点半了。
    晚上的马路很安静。
    “我真搞不懂。”
    裕子接着说:“我爱不爱和男呢?当然,我是有这个意思……”
    她不禁把唐璜当成说话的对象。
    “在饭店过夜,依偎在他的怀里,就会感觉非常幸福。所以,我一定很爱他。不过
──”
    裕子稍微皱起眉头,表情黯淡。“只不过,我也觉得说不定我是在意气用事。”
    远方传来电车的声音。
    “照片像那样注销来,被父母反对,被社会群众待以异样的眼光。说不定我是为了
反抗这些,所以觉得自己好象爱着和男而已──我突然这么想。”
    从某个屋子里,稍微开着的窗户,传来亲子的愉快笑声。
    父亲和母亲──以及,大概十来岁的孩子的声音……那就是“家庭”。
    “在和男心中,茂原圣美小姐还在──还留有她的身影。有时候我会有这种感觉。”
    说出来之后,裕子有点吓一跳。现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即使在床上亲热,有时候会感觉,一瞬间,他好象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不知
道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是谁在放热闹的摇滚音乐──想必是高中生左右的孩子吧。
    对现在的裕子来说,这已经成为有点吵闹的声音了。
    “和男为了忘记自己的过去而爱我──应该是努力想爱我吧。可是,这样的话,我
未免太悲惨了。难道不是吗?”
    看了唐璜之后,发觉它以安慰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看。
    裕子稍微笑着,说:
    “对不起──尽管我聊这种事,你也不会给我任何意见的,对不对?不过,我很高
兴你听我说。”
    裕子停住脚步,往唐璜那边蹲下了。
    唐璜突然抬起头。
    脚步声──跑步声,越来越接近裕子的背后了。
    裕子回头。在昏暗中看到黑色的人影,而人影直接往裕子这边冲过来。
    裕子看到闪闪发亮的东西,在那个人影的手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
    刀子!裕子吓一大跳。
    不过,她和亚由美不同,裕子不习惯被人偷袭。
    她吓呆了,无法动弹。
    虽然她想:不行!得快逃才行!
    “汪!”
    这时候唐璜跳出去了。但是,因为它的腿实在太短了,所以突然跳到空中之后,无
法马上扑向对方。
    它一口咬住跑过来的男人的脚。
    “啊!”
    裕子听到男人的叫声。
    刀子掉到地上,发出“锵”一声。
    唐璜狠狠咬住对方不放。男人一焦急,就挥动脚。
    唐璜飞到空中──虽然是被丢出去的──它一边发出“天啊”的叫声,一边掉下来
了。
    “唐璜!”
    裕子跑过去。“振作一点!”
    男人拖着一只脚逃走了。可能是会痛,还发出呻吟的声音。
    “唐璜!不要紧吗?”
    裕子把躺在那里的唐璜抱起来。
    “呜……”
    它发出虚弱的声音。
    “振作一点!天啊,怎么办好呢!”
    对了,到亚由美家去!她用双手紧紧抱住唐璜,说:
    “振作一点哦!我帮你叫救护车!”
    裕子把鞋子脱掉,拚命往亚由美家奔驰。
    “没关系吗?”神田聪子说。
    “嗯?什么?”
    大内好象醒过来的样子,看着聪子。
    “你和我在这种地方没关系吗?你不是和须田裕子订婚了吗?”
    聪子的酒意还没退,变得相当大胆。
    两人在饭店的咖啡厅里。
    这样的地方,反而是越晚越热闹。现在也可以看到许多情侣。
    “裕子啊。”
    大内孤伶伶地接着说:“我并没有和她订婚。”
    “怎么会!”
    聪子睁大眼睛,“是吗?可是你们上饭店的照片,不是刊登出来了吗?”
    “啊,那是──”
    然后,大内稍微斜着嘴角笑了。
    称不上是个可爱的笑容。
    “我叫人拍的,叫人拍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说你明明知道,然后才让人家拍照的吗?”
    “嗯。”
    大内干脆地点头。“是我通知那个摄影师的。”
    “什么!”
    这件事连聪子都大吃一惊。“可是,裕子她知道吗?”
    “怎么会知道?不过,女孩子就是喜欢有名的男人。从那之后,裕子就大方地跟到
饭店来,以前她还满排斥的。”
    聪子很生气,很想拿冷水从他头上浇下去,但是她忍了下来,露出笑容,
    “是啊,女孩子就是会这样。”
    顺着对方的意思说。
    “对吧?不过,自己主动说:“其实我很有名”,这很奇怪吧?所以,我才做得那
么罗曼蒂克的。”
    “这样啊,你脑筋很棒嘛。”
    聪子快吐了。
    “你也想要这样吗?”
    大内看着聪子。
    “想要怎么?”
    “这里的房间我刚才就订好了,你看。”
    然后从口袋把房间的钥匙拿出来给她看。
    “天啊,动作好快哦!”
    “怎么样?如果必要的话,我叫其它的摄影师,拍下我们要离开房间的照片也不错
啊。你可以出现在杂志上耶。”
    抱歉!我才不要……
    可是聪子因为喝酒的缘故,胆子变得很大;也因为她太生气了,所以她想,这时候
就装作对他言听讦从,然后再教训他一顿吧!她想出这种荒唐的事。
    说不定受亚由美的影响也很大。
    “好呀!”
    聪子点头。“但是──我,可能你看不出来,我在床上可是很缠人的哦!”
    没有喝酒说不出口的大胆言辞,她甚至都说了。
    “太好了!那就赶紧到房间去吧。太浪费时间了。”
    “说得也是。好吧!”
    聪子站起来。
    这个坏蛋!要怎么教训他好呢?
    尽管聪子内心怒气冲冲,不过在电梯里面,她还是表现出如胶似漆的恋人,挽住大
内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你要对我温柔一点才行哦。”
    持续着诸如此类的对话。
    她连自己都认为自己很行。
    进房间之后,聪子环视宽敞的双人房。
    “相当不错嘛。”
    “你喜欢吗?”
    “嗯,这种一流饭店果然很棒。要是宾馆,反而静不下来。”
    说得好象很内行似的。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这么先进。”
    大内笑了。
    “是啊。这种时代还坚守贞操,就太落伍了。亚由美因为没有男人缘,所以就死不
认输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么──”
    当她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大内紧紧抱着接吻了──要是聪子太反抗的话,反
而会被怀疑,所以就随他去了。
    “等一下──淋浴完再来嘛。你先去淋浴。”
    然后把大内推回去。
    “你先洗啊。”
    “女人有许多需要准备的。”
    她笑着搪塞。
    “这样啊,那我先洗。”
    “嗯,你慢慢洗。”
    聪子嫣然一笑。
    大内进浴室之后,聪子吐吐舌头。
    “简直坏透了!”
    她喃喃自语。
    有没有什么方法教训他……
    “对了!”
    传来唏哩哗啦的冲澡声;当然,想必大内是一丝不挂,他一定把衣服放在洗脸台,
避免被水淋湿。
    “拿了他的衣服就逃跑吧。”
    她啪一声地弹了指头。这个好!
    她在浴室的门前面,聚精会神地听,听到大内在哼歌。看样子,进去也没关系吧。
    聪子轻轻地旋转门把,把门打开一点点──浴帘全都拉上了。
    很好,这样的话……
    聪子轻轻开门,看到大内放在洗脸台上的衣服之后,头低低地进入里面,把手伸到
衣服那边去──
    浴帘忽然间开了。
    “天啊!”
    聪子跳起来。大内从浴缸出来,紧紧抱住聪子的身体。
    “不要这样!衣服──会湿掉的!”
    因为大内湿答答的身体贴着她,透过衣服,感觉越来越冰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大内紧紧地抱住聪子,“我不会让你逃走的!既然来这里了,我就要占有你!”
    “干嘛啦!放开我!像你这种人──我才不屑呢!住手!”
    即使挣扎,也敌不过大内的力气。聪子就这样被抬进莲蓬头的水倾盆而下的浴缸中。
    莲蓬头的水淋在头上,聪子大声叫喊。
    “你已经出不去了!”
    大内笑了。
    “天啊!”
    聪子脚一滑,仰着跌倒在狭窄的浴缸中。大内紧跟着趴在聪子上面。
    “不要这样──不要!”
    事到如今,聪子也后悔自己做出这种荒唐事。可是,尽管如此,又不是录像带,所
以无法倒带重来。
    “安静点!死心吧!”
    大内撕开聪子胸口的衣服。
    “救命啊!我真的不要!”
    再挣扎也是在狭窄的浴缸里,手脚无法照自己的意思活动。
    “死了这条心吧!听话!”
    大内使劲压住聪子的头。全身湿透的聪子,莲蓬头的水淋在眼睛上,看不太见,所
以被大内高明地按倒了。
    “不要──救命──亚由美!”
    大内笑着,说:
    “她又不是超人,不会那么刚好来救你的!”
    接着说:“你是要乖乖地脱,还是想全部被撕破?”
    “你比较喜欢哪一种?”
    传来这样的声音。
    “亚由美!”
    聪子大喊。大内一丝不挂地愣住了。
    “谁叫你要自作主张!”
    亚由美瞪聪子一眼,说:“我才不同情你呢!”
    亚由美把手叉在腰上,站着俯视他们两个人。
    “说是这么说──”
    聪子一副想哭的脸孔。
    “我是跟踪你们两个来的。结果,这个人已经订好房间了。我和饭店经理商量过,
问他发生妇女强暴事件也无妨是不是?所以我和饭店的警卫一起,在走廊上一直听里面
的情形,然后才用万能锁开门进来的。”
    “我得救了!”
    聪子从浴缸里爬出来。亚由美把浴中交给她。
    “不要做不适合你做的事!”
    亚由美轻轻拍了聪子的肩膀。
    “对不起……”
    聪子垂头丧气的。
    “可是──大内先生。你真过分!要是裕子知道这事的话──”
    “随便你!”
    大内还是一丝不挂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外面也有警卫。我们也可以告你的!”
    大内坐在浴缸里面不动。突然间,失望地垂下肩膀。
    “总之,穿上衣服吧。”
    亚由美说了之后,催促聪子。
    “要怎么回去呢?”
    从浴缸里出来的聪子像落汤鸡一样,而且胸口的衣服也裂开了。
    “搭电车回去啊!”
    亚由美非常冷漠地说。
    “怎么会这样!我们是朋友吧!”
    聪子把嘴巴噘得高高的,“摄影师的事,也是他出的主意,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亚由美大吃一惊。
    “看吧,不知道吧。”
    聪子洋洋得意地说:“我可是有好好把话套出来了。”
    其实是对方自己说出来而已。
    “那么,是他自己叫摄影师去的吗?”
    “没错。”
    “那么……”
    “好过分的家伙。我好生气──”
    “现在不是这个时候!”亚由美说。
    “耶?”
    “把摄影师推下去,害死他的,说不定也是那个人。”
    “害死他?”
    聪子目瞪口呆。
    “说不定你也差点被他害死……”
    聪子吞了吞口水:
    “可是──即使被害死,我也会彻底保住我的贞操的──”
    “你装什么装啊!真是的!”
    亚由美把在走廊上的警卫叫来:
    “抱歉,我还是想联络警察。请处理一下在这里面的男人──”
    “我知道了。”
    警卫想打开浴室的门。“上锁了。”
    “可恶!大内!给我出来!”
    大内没有回答。
    “无妨,这里的门锁,用铜板就可以开了。”
    誓卫拿出十圆硬币,从外面把锁打开了。“喂,动作快点!”
    警卫呆立不动。
    大内把皮带吊在浴帘的杆子上,上吊自杀了。
    “动作快点!”
    亚由美大声喊叫:“聪子!救护车!”
    “好……好。”
    聪子往电话那边飞奔过去。
第七章 宽恕的季节
 
    “等很久了吗?”亚由美说。
    “没有──我才刚到。”
    坐在长椅上把书阖起来的是木村重治。
    “对不起。那──散步一下好不好?”
    “嗯。”
    公园很安静。
    虽然看得到些许情侣,不过天空似乎快下雨了,所以情侣也没有那么多。
    亚由美挽住木村的手腕。
    “装得亲密一点,知道吗?”她以低沉的声音悄悄说。
    “嗯……”木村一副沉重的表情。
    “你争气点嘛!”
    亚由美微笑地说:“你喜欢秀美对不对?”
    “还好……”
    “什么还好。你居然不去探望恋人──其实这么做是最好的。你知道吗?”
    “嗯。”木村点头。
    “秀美她恢复意识了。”
    木村脸上突然露出喜色。
    “真的吗?”
    “没错。不过,她说没有看到犯人,只听到脚步声。”
    “脚步声啊。”
    “是啊。那个脚步声很清楚,她说不是悄悄接近她的感觉。这样你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
    “加害的人不是八田美雪。如果是她,接近的话会担心被人家看到,所以应该会悄
悄地,放轻脚步走向前去吧。”
    “原来如此。”
    “发出脚步声也没关系,就表示:对方是个即使被秀美看到也无妨的人。”
    “嗯,我了解。”
    “对方是个在大学里面走动,也不会被人怀疑,即使亲密地向前和秀美说话,也不
会让人觉得奇怪的人……”
    有个影子在后面跟着亚由美他们。
    可是,那个男人,稍微拖着一只脚。
    “木村!”
    亚由美停住脚步。
    “咦?”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亚由美抱住木村,然后接吻。
    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木村突然回头。
    “爸爸!”
    木村教授突然停下脚步。
    “重治!你又迷上这样的女人啦!”
    愤怒的声音颤抖。
    “爸,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一直都是用功念书的好孩子。你得这样继续下去才行!”
    “木村老师!”
    亚由美接着说:“所以您才刺伤秀美的吗?”
    “你说什么?”
    “爸,你不要这样了!”
    木村往前站。“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
    木村教授大声喊叫地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老师。”
    亚由美接着说:“您的脚,是被我的狗咬伤的吧?”
    “这是──跌伤的──”
    “这种事,调查就知道了。”
    亚由美说了之后,从树木背后,出现了一个人。
    “打搅了。”
    殿永接着说:“木村老师,可以请您一起走一趟吗?”
    “你是……”
    “夹在送给中原秀美花里的卡片上的字,也查出是您的字迹了。您为什么要做这种
事……”
    木村教授看起来茫然失落地喃喃自语。
    “对我来说……她是永恒的。对我而言茂原圣美才是……”
    “爸──我们一起去吧。”木村挽着父亲的手臂,转头问永殿:“可不可以?”
    殿永点头:“当然可以。有车子在等。来,走吧。”
    亚由美目送在殿永的催促下,步行离去的木村父子。
    “是木村老师把我……”
    中原秀美目瞪口呆地说:“是真的吗?”
    然后抬头看殿永。
    “嗯。”
    殿永点头。“他一直把梦想托付在儿子身上。儿子的每一个恋人,他应该都很憎恨
吧。”
    “是啊……”
    秀美在床上,慢慢地摇头。
    “不只这样而已。”亚由美说。
    亚由美也一起到病房来。这是个阳光普照的午后。
    “这么说来……”
    “木村老师──是个像孩子般的浪漫主义者。他被《爱与泪的日子》所感动,而把
你姊姊当成绝对的理想女性了。”
    “所以才会把我──”
    “恐吓裕子也是因为这样,他可能觉得:裕子将会破坏他对圣美小姐的美丽幻想。”
    “那,把恐吓信放进大内先生的桌子里也是吗?”
    “当然,这很简单。在老师看来,大内先生和裕子,我想他两个都原谅不得。”
    “然后,他碰巧知道你就是圣美小姐的妹妹。”
    殿永接着说:“圣美小姐的妹妹在诱惑自己的儿子──木村一定是再也无法压抑愤
怒了。”
    “原来是这样啊。”
    秀美虚弱地笑了。“我──终究,永远都是我姊姊的妹妹。”
    “秀美。”
    “因此,我也失去了木村……”
    “他在那里。”
    “在哪里?”
    秀美看了亚由美。
    “在病房外面。他说想向你道歉。”
    亚由美问道:“你要见他吗?”
    秀美点头。
    “木村,进来。”
    叫了之后,木村重治悄悄地进来了。
    木村和秀美对看着。过了一会儿,秀美微笑地说:
    “你怎么样?”
    “嗯……对不起。我父亲对你做那种事……”
    “算了。”
    秀美举起手。“请你──抓住我的手。”
    木村接近之后,握着秀美的手。
    “我──必须代替我父亲弥补过错。”
    “是啊。”
    “我希望你得到幸福。”
    “我比较喜欢和你一起吃苦。”秀美说。
    “秀美──”
    “你愿意吻我吗?”
    两人接吻的时候,亚由美和殿永,已经到走廊去了。
    “年轻人真好。”殿永说。
    “我也很年轻呀。”
    “我当然知道。”
    “你刚才的口气听起来不是这样子。”
    亚由美笑着说。
    “哎呀,欢迎!”
    裕子出现在亚由美的房间。
    “你来的正好。”
    聪子也笨重地坐在那里,“我们正要开始吃派。”
    “那,我和你们一起吃好不好?”
    “请吃,请吃。”
    亚由美告诉带裕子进来的母亲清美,说:“妈!也给裕子红茶!”
    “好的,我知道。”
    清美正要离开,“请问裕子小姐。”
    “是的。”
    “红茶要加威士忌吗?”
    “不用了。为什么呢?”
    “这样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会想喝闷酒……”
    亚由美叹气,说:
    “是妈想太多了吧。”
    然后摇头。“裕子还年轻,随时都可以谈恋爱的。”
    “嗯。”
    裕子抓了一点派吃。“是和男把摄影师推下去的对不对?会被判几年的刑呢?”
    “那种人,关他一辈子最好!”
    聪子很无情。
    “可是,他是个可怜的人。”
    亚由美接着说:“年轻的时候──而且,还是在念高中的时候,就变得那么有名。
如果不是信心坚定的人,会被搞得昏头转向的。”
    “是啊。”
    裕子点头说:“他一定是随时都得背负着以前的自己。”
    “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女人非礼呀!”
    聪子又大发雷霆了。
    “那件事你也有不对!”
    亚由美斥责她。“都已经进饭店的房间了,即使被怎么样,也不能抱怨什么呀!”
    “哪有这回事──也可以只在床上睡得呼呼叫呀!”
    聪子说些毫无道理的话。
    “可是……”
    然后裕子稍微感伤地说:“他曾想用自己的命来赎罪。”
    “是啊,他可能也有后悔吧。”
    “所以,刑期或许也会短一点。”
    亚由美凝视裕子:
    “裕子,你该不会──还爱着大内吧?”
    裕子稍微把视线往下移,说:
    “不可以吗?”
    “可是──那个男人,故意让摄影师拍照,还把那个摄影师推下去害死了──”
    “还想对聪子非礼呢。你知道吗?!”
    “那么……”
    “我在医院和他见过面──他在哭。”
    “那一定也是他的手段。”
    聪子露骨地说出她的不信任感。
    “嗯,这也说不定──我想观察一阵子看看。看他是否能重新站起来。看是有我在
比较好,还是我不在反而比较好……”
    “裕子,你真是个怪人!”
    亚中美吃惊地说。
    “从以前就这样了。”
    裕子笑着说。
    那个开朗的笑容,使得亚由美放心了。
    “亚由美,唐璜的情况怎么样?”
    裕子接着说:“它是我的恩人。要是因为那样,害它──”
    “不要紧的。”
    亚由美喊了,“嘿,唐璜,过来!”
    喊了之后,
    “呜──”
    唐璜慢吞吞地出来了。
    “可是,那时候它筋疲力尽的……”
    “像这样子吗?”
    亚由美砰一声地拍手后,唐璜顿时倒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得好象很痛苦。
    “是这样啊。”
    “它看到对方是美人的话,就会这样博取同情。对不对,唐璜?”
    “汪!”
    精神饱满地吠了一声之后,唐璜就钻进裕子的裙子里去了。
    “天啊!不要这样,不要嘛!”
    裕子一边说一边笑出来了。
    亚由美和聪子也忍不住地笑出来了。
    此时──从裕子的裙子下面,突然露出脸来的唐璜,
    “呜──”
    以撒娇的声音叫了一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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