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明事件:“削足适履”式的非理性误读——评李泽厚对中国历史的解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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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足适履”式的非理性误读——评李泽厚对中国历史的解读(上)

来源: 大学网    作者:大道师说    时间:2011年10月31日 10:42 466次浏览 0条评论 11次顶 欢迎分享大学网精彩文章: 内容提纲:

团结压倒了自由?组织抹杀了个性?

“实践理性”才是真理性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这里是《大道师说》给您带来的非常人节目。韩老师好!
 
韩老师:大家好!
 
主持人:韩老师,在前面的节目中我们曾经就80年代被称作青年精神导师的李泽厚“救亡压倒启蒙”的观点展开过交流,我记得在那次节目中你曾经提出过一个观点说,“李泽厚自以为在对中国人进行新的启蒙,但是实际上他是在对中国人进行新的蒙昧。”在这个基础上我把他的文章《启蒙与救亡的双重变奏》又仔细的读了一下,包括一些相关的文章。我发现,如果把他的观点“救亡压倒启蒙”作为一个总的论点的话,有很多支撑它的分论点。实际上无论是在当时的80年代、90年代还是今天,他的那些观点都对我们有非常非常深的影响,影响着我们的思维方式,也影响着我们的价值判断。所以,今天的节目我们将把他的一些分论点拿出来,请您对它进行更加深入的评析。


团结压倒了自由?组织抹杀了个性?
 
主持人:首先,他在《启蒙与救亡的双重变奏》里面说,“本来五四是有两个性质不同的运动,一个就是启蒙——用西方的自由民主这些文化来代替我们中国传统的封建专制的文化,另外一条线就是学生的爱国救亡运动——但是由于时局危亡,救亡压倒了启蒙。此后(在建党以后)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建党以后否定和批判了无政府主义的极端个人主义,以及自由主义中要求个性解放、个人自由的东西。这样的一种现象其实根本不是出于真正的学理上的一个选择,而且对马克思主义的接受也不是从书斋里面去分析和研究的。”关于这个,我有很多的困惑。老师您怎么理解
他所说的当时中国人对于马克思主义的选择和接受不是“真正的学理上的选择也不是书斋中的研究”?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韩老师:他这句话含义很丰富!得一层一层地解析。首先中国选择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是不是认真的阅读过马克思和列宁的著作,然后与中国现实结合进行理性选择的结果呢?回答是毫无疑问的——否,不是这样!关于这一点中国共产党写的历史中也从来不否认。中国共产党是怎么说的?我们是怎么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是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送来的。以我的判断,如果没有十月革命这一声炮响,恐怕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今天仍然是非常陌生的。当然,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主义实际上是两回事,马克思主义带有强烈的无政府主义、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色彩,他是属于自由主义中的左翼。但是实际上列宁主义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马克思希望无产阶级因为他们的地位和利益相近而团结起来,因为他们都是被剥削被压迫者,因此无产阶级才要团结起来;接下来列宁操作去了,他希望无产阶级团结起来,结果发现无产阶级团结不起来!因为都是工人,有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有西班牙的、葡萄牙的、英国的、法国的,有宗主国的工人、殖民地的工人,有技术熟练和不熟练的的工人,所以一旦深入下去你就会发现无产阶级其实是四分五裂的。
 
主持人:这个与我先前形成的印象不太一样,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无产阶级好像就是天然的具有纪律性和组织性的。
 
韩老师: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具有天然的纪律性、组织性,无产阶级是最彻底革命的,他们失去的只有锁链,得到的是整个世界,因此无产阶级是最大公无私的,是一个阶级。但是这个判断恰恰是书斋里面的判断,而不是实际的无产阶级。李泽厚的全部论断其实是建立在这个之上。所以不是说毛泽东列宁错了,很可能是马克思错了。那么一盘散沙的、利益差异不小的无产阶级怎么才能团结起来?就必须去批判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否则是团结不起来的!所以,李泽厚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其实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无条件地、盲目地接受,他没有发现马克思主义内在的脱离实际的不切合实际的那些成分。
 
主持人:他自己一直在陈述,要回到经典的马克思主义那里去!
 
韩老师:对!实际上我所接触到的很多今天被网络上称为汉奸的西化派、西奴派,当年都是通过读马克思的著作而走向个人主义、走向自由主义、走向反中国革命和反毛泽东思想的。
 
主持人: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变化呢?
 
韩老师:这是因为马克思主义内在蕴含着的思想就是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而这些人读到深层次之后发现马克思的精髓了,因为马克思本人就是启蒙运动的产物,就是法国大革命的产儿。
 
我为什么说马克思主义是自由主义的左翼呢?因为一般的自由主义它反政府却不反资本家和企业,但是左翼的自由主义既反政府又反资本家,因为这两种类型都是组织,资本家是一个组织,政府也是一个组织。马克思其实是既反资本家这种组织又反政府这种组织,因此马克思是比较彻底的无政府主义者。
 
主持人:那么,像毛主席当年也接受了这种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的影响,他为什么会跟李泽厚这些人会有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差距呢?
 
韩老师:毛主席在1917年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叫《心之力》,讲一个人的心可以有多大的力量,这个《心之力》如果是马克思去看的话,他就会说这个典型的就是唯心主义,每一个人都是社会历史合理的一部分,谁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改造这个世界,所以你不要跟我谈什么“心之力”!
 
毛泽东是展示了“心之力”的伟大!
 
1917
年之后中国革命波澜壮阔、步步胜利靠什么力量?首先是靠像毛泽东这样一批理想主义者的心的力量,是这个心的力量逐渐凝聚了中国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心,所以整个中国革命的胜利就是千百万仁人志士和千百万普通人心的连结所创造的奇迹,这就叫“心之力”!但是,“心之力”让人看不懂,它特别神奇,因为你按照正常的——按照唯物主义的话——按照马克思可以接受的逻辑的话说,应该是蒋介石这样武装到牙齿的国民党军队打败共产党的七八个人十来条枪的所谓的“土匪”部队,这才对!结果是七八个人十来条枪的物质上很弱的这支武装,最后打败了物质上非常强大的那支武装,这个实际上就是马克思主义所无法解释的!只有用“心之力”才可以去解释。因此说毛主席思想当中有两个成分,实际上首先是接受中国传统思想、传统文化的对精神、对心、对思想的高度的推崇,这是中国文化,然后才接受了无政府主义的思想。无政府主义思想是要求摧毁颠覆一个剥削压迫的社会结构,所以,这两个成分当中其实中国传统思想是为本的,西方的思想其实是为表的——起到一个摧毁破坏旧世界的作用,但是新的世界怎么建立?新的世界的建立要靠组织,无组织的话你只能天天喊。因为今天西方的一部分左派他们就特别害怕行动,他们认为左派唯一的行动精神到街头嚷一下就OK了,你单说要有组织——无论是组织工会还是组织军队,那么对不起——那都是属于违背革命初衷的!因为你一旦出来组织,组织那就有层级,就是民主集中的关系,于是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就出来了,所以,西方的左派就变成这样一盘散沙的嚷嚷主义!
 
主持人:那么就是说他们觉得只要有组织就会有压制,就会有层级,所以就不好。

 
韩老师:对!所以就不好。那么李泽厚——我估计就是——他今天还会认为自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李泽厚仍然认为自己是马克思主义者,那李泽厚的马克思主义仍然可能是会说“啊!那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很好啊!我们要经过资本主义最后走向社会主义。”李泽厚可能还是这个思想。但是怎么联合?那就是我们嚷嚷啊——我们去游行,游一把我们就散。这行,停留在这个层面上的有组织,我估计李泽厚可以接受,一旦往前走一步形成有战斗力的组织,那李泽厚肯定会说“那封建思想又出来了!
 
主持人:他认为有组织就是封建思想。

 
韩老师:有组织就是封建思想!客观上他不会得出这个结论,但是按照他的逻辑只要有组织的地方就有封建思想,有团结的地方就有封建思想,所以,李泽厚的思路客观上起到了瓦解中国、让中国重新变得一盘散沙的这么一个作用,那么中国确实是又重新变得一盘散沙了,因为每一个人都只顾及自己的利益,现在个性解放了、个性自由了,对吧?所以,二奶三奶四奶,这个都是属于个性自由、选择自由,都出来了。然后是无论到美国居住还是中国居住,为美国公司服务还是为中国公司服务都是他的自由。其结果是,中国产生了大批的汉奸,中国重新又沦为西方的殖民地了,在李泽厚看来恐怕这个就是中国得到启蒙了。
 
主持人:这是个性真正解放和真正释放出来了。
 
韩老师:对!
 
主持人:那就是在老师看来,应该是列宁的理论更能够推动真正的革命实践的
进行的,但是李泽厚他对列宁倒是颇有微词,他说列宁的建党理论实际上导致了集权专制然后就造成了对个体的压制和束缚。
 
韩老师:李泽厚的这个说法确实没错!但是反过头来讲,正是列宁的这个理论才造就了俄国无产阶级的团结强大,才能推翻俄国资产阶级的统治。假设俄国无产阶级的个性自由或者说个性解放,或者说这样一种欲望膨胀的特点不被改造的话,其实俄国无产阶级至今仍会处于一种无力翻身和一盘散沙的状况。所以不简单是“救亡压倒启蒙”的问题,所有的组织要成长,所有的人群要团结,都必须要压倒那种个性自由、个性解放的团结。
 
中国从来有一个说法“兄弟同心其断金”,可是两个人本来是两个不同的人,当他们同心和团结的时候,其实一定是他们的个性被磨灭了,一定是相互妥协了、让步了、甚至相互牺牲了,这才能够兄弟同心,对不对?我们经常讲,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一根筷子是有个性的筷子,是一个自由解放的筷子,一把筷子就意味着每一个筷子都在同一个方向上失去了筷子的个性,但是这把筷子折不断。所以团结其实是不自由,自由就不团结。当中国面临帝国主义列强入侵的时候,我们感觉到中国人一盘散沙的时候,一盘散沙的时候是自由的时候,当我们团结起来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的时候,那他就不太自由了,那你是要自由还是要团结?
 
关于这种学理层面的探讨我很愿意跟李泽厚先生去讨论,我估计他没有思考过这些层面的问题或者思考得不深,也就是说把李泽厚的逻辑往前推一步就是”团结压倒了自由“,这个才是要害!因为救亡必须要团结,不团结无以救亡,而团结是一切组织、一切社会成长凝聚壮大的最重要的因素。

 
主持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无论是俄国的十月革命也好还是中国革命的成功也好,其实都是他们抛弃了马克思主义中的教条的东西和那些自由主义中会阻碍革命进程的东西,恰恰都是实现了真正的创造性的转换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果都是按照原来的真正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的那种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东西都无法取得革命的成功。
 
韩老师:对!我是同意这种判断的。因为无政府主义天然不适合于组织,所谓无政府就是无组织。但是问题是我们这个社会当中——比如说有跨国公司,这是不是组织?每一个跨国公司都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我们前两天在这里讨论三井物产、三菱商社都是巨大的组织,组织起来才有力量。好!结果资产阶级是以组织化方式存在的,无产阶级是以非组织化的无政府主义的、个人化的方式存在的,那么在资产阶级跟无产阶级较量的时候无产阶级就死定了!


实践理性”才是真理性
 
主持人:李泽厚说“中国人为什么没有进行这种学理上的选择之后就选择了马克思主义?除了是一个现实的需要之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行为本身跟中国的文化或者是思维模式有关!”他提出了一个概念说“中国的这种实用理性的思维模式和观念习惯。”而这个所谓的实用理性他说就是“中国老是要求一切都要服从于社会的现实生活,老是有这样的一种思维习惯。”而且他说“这是中国文化上的一个很根本的缺陷。”老师您怎么看这个观点?
 
韩老师:在我看来这个是中国文化最根本的优点。在将实用理性看作是中国文化根本性的特点这个方面,我跟李泽厚是一致的;只不过他认为这个最根本的特点是中国文化最大的缺陷,我认为它是最大的优点。他的实用理性我认为用更好的一个概括就是当事人理性,而他的所谓非实用的理性其实是一个旁观者理性,它也许也可以叫科学理性,但是它实际上是一个旁观者理性。这个话说起来就复杂了,这个有点儿意思。李泽厚认为一切都是理性选择的结果才是可以接受的,这个观念不是就是西方自由主义的思想——人的选择都是理性选择的结果吗?实际上如果李泽厚了解一点,比如说存在主义也是西方思想,存在主义认为人实际上是偶然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偶然地在做各种选择,看上去都是理性的,背后其实都是非理性的!但是李泽厚肯定会马上上来说“那非理性还是不好啊!”可是你回避不掉这个非理性。
 
我们生活当中绝大多数的选择都是非理性做出来的,比如说我们要造房子,假设是一件事情,造房子的时候,房子的尺寸和墙壁的厚度以及它的力学上的计算,这一部分实际上是理性的。可是为什么要造房子?造什么样的房子?恰恰是非理性的!比如说为什么要造房子的问题,很可能就是要跟邻居家比,因为邻居家造了房子我们家就必须造。在造什么样的房子的问题上,比如说为什么要造故宫?造故宫是动机是什么?是为了住得更舒适?还是说要体现皇权的尊严?那么在体现皇权的尊严上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故宫为什么要有多少级台阶?就是希望你这些大臣沿着这些故宫台阶往金銮殿里面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感到森严和高贵,然后低下你的头颅接受他的命令,知道吗?无论是发布命令者还是接受命令者其实都是以非理性方式在发布命令和接受命令。所以说在细节层面上、技术层面上是理性的,但是根本的层面上常常是非理性的!
 
主持人:您的这种观点与我以前接受到的好像有一些差异。
 
韩老师:比如说假设你上大学,对吧?上大学本身你学数理化,这可能是理性的,但是为什么要上大学?这个事情很可能是非理性的,因为大家都上大学我也要上大学,就是说选择上哪个大学其实仍然是非理性的,1000多所大学你去选吧!实际上可能是你听了张三一句话李四一句话你就选了,你为什么不对1000多所大学做一个细致的比较?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做深入比较,哪怕真要是让你把1000多所大学的资料都看过来你是不是做理性选择了?错误!完全错误。因为那些资料本身可能造假,而且即使在资料是完全真实的情况下,大学里面老师的讲课水平是资料无法反映的,它的学术水平其实是无法反映的。
 
因此说其实为什么要上大学?上什么大学?其实都是盲从,是掷骰子,这是非理性的,不单中国的大学生是这样的,美国的大学生是不是这样的?英国的大学生是不是这样的?我认为都是这样的!不可能是像李泽厚想象的那样在信息完整的情况下进行完整地搜索,其实这个时间恰恰是到你胡子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是通过理性选择来做一件事情,那就有可能是到胡子白了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做,对吧?足球场上踢足球的那些高手,他是理性选择吗?他是计算过的吗?这个角度出去按照F=ma计算这个足球一定会落到一个什么点上?抛物线算一算,是这样理性选择过的吗?不是的!是丰富的实践经验的积累,是直觉,这个就是被李泽厚所批判的“实践理性”,就是说我们的生活一刻也离不开实践理性,这是当事人的理性,它体现为经验——当然经验具有不可复制性,正是这个经验的不可复制性被李泽厚认为这个叫非理性,其实是综合理性——当事人的理性、实践理性,是一个习惯了像西方这样细分化之后一事无成的知识分子所不习惯的理性。就是说在我看来李泽厚的理性才是非理性。
 
主持人:我觉得好像是这样的,你也认同中国文化中有实用理性或者是实践理性的这样一个特点,但是他认为这是缺点,您认为这是中国文化最大的优点
……
 
韩老师:是的!也就是说他所谓的科学理性实际上是一个原子论的理性,分解再分解,是理性吗?分解下去之后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是理性吗?很可能是高度的非理性,所以这才会出现西方很多让人搞笑的东西,比如说弗洛伊德按照西方的思路把人分解再分解,分解之后他说人就是欲望,欲望是人最真实的存在,因此说道德、理想统统都是狗屁,统统都是压抑人性的。李泽厚肯定接受这个观点!但是,这是人吗?还是动物?所以最后按照李泽厚的这个科学理性的思路就结出了像弗洛伊德这样的“欲望之花”,开出了“欲望之花”,结出了“欲望之果”,最后把世界都破坏掉了,破坏掉了,那么他说分解破坏这是理性,你这个世界要是和谐了那是叫“实践理性”,是非理性。

 
所以,李泽厚实际上是深受西方思想影响的这么一个人,他其实天然认为西方思想就是对的,资本主义启蒙运动就是对的。为什么资本主义启蒙运动就是对的?这种判断就是一个非理性的判断!但是他天然接受了,至今没有反思。
 
主持人:所以,他认为西方的这些东西天然都是对的,以至于他回过头来看到中国的——即使就像您说这是我们最大的优点——他也会看成它就是缺点。
 
韩老师:对!其实他天然认为启蒙运动就是对的时候,他就认为中国革命就是错的,因为在他看来中国革命重建了神权和神性,因此是通向黑暗的中世纪的,而这个启蒙运动是反中世纪的,所以说启蒙运动跟中国革命是水火不相容的!
 
主持人:他确实是有这样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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