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上映日本电影:第五十三章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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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朱熹

朱熹(1130—1200),字元晦,一字仲晦,号晦庵,晚年号晦翁、云谷老人、遁翁、沧州病叟,别号紫阳;徽州婺源(今属江西)人。因长期寄居福建,朱熹的学术被称为“闽学”;又因他于建阳建考亭精舍讲学,所以也称为考亭之学。

父朱松(1097—1143),字乔年,号韦斋。政和八年(1118),同上舍出身,授建州政和县尉。后调尤溪尉,监泉州石井镇。绍兴四年(1134),除秘书省正字。历官著作郎、尚书度支员外郎兼史馆校勘,司勋、吏部郎等。朱松为人刚直,因反对和议忤秦桧,被排挤出知饶州,未上任。绍兴十三年(1143),病死于建瓯。时朱熹年仅14岁。朱松早年从学于理学大师杨龟山(时)的弟子罗豫章(从彦),其学术与操行对朱熹的成长有一定的影响。

 

从师事三先生到从学李延平

宋高宗建炎四年(1130),朱熹出生在南剑州尤溪县,在社会动荡不安中渡过他的青少年时代。14岁以前,接受传统的儒家教育。早年读《四书》是很辛苦的。但他在读书中找到兴味,说读书要有一种沉潜的功夫,要专一,读到不忍舍处,方是见得真味。少年的朱熹,在读儒家经籍中,立下成“圣人”之志,说:“某十数岁时读《孟子》言‘圣人与我同类者’,喜不可言!以为圣人亦易做。”后来他在训门人中,要他的弟子为学须立志,涵养气质,就事上、在日用间理会出道理。这也是他早年读书的经验和体会。

朱熹10岁前所受的是启蒙教育,11岁“受学于家庭”,从父亲朱松学。这一年朱松罢官来建阳寓居,也有了空闲教育自己的儿子。朱松师从罗从彦,罗从彦为杨时的学生。杨时受学于理学创立者程颐。朱松早年拜见程颐,学《周易程氏传》。朱熹自幼在这样的家学的氛围中成长起来,受到理学的熏陶。《朱子行状》说:

自韦斋先生得中原文献之传,闻河洛之学,推明圣贤遗意,日诵《大学》、《中庸》,以用力于致知诚意之地。先生早岁已知其说,而心好之。

朱熹14岁,父亲辞世。受父命从学于胡宪(字原仲,籍溪先生)、刘子翚(字彦冲,屏山先生)及刘勉之(字致中,白水先生)。三先生都与理学有着不同的渊源关系;但三先生所传又都夹杂着释老之学。二刘过世后,朱熹独事胡籍溪。另外,有几个僧人如道谦等,对朱熹的影响也相当大。在李侗(延平先生)前,朱熹所学相当博杂,出入佛老。他自己说:“某旧时,亦要无所不学,禅、道、文章、《楚辞》、诗、兵法,事事要学。”朱子青少年时所学博杂,不仅要看到其负面的作用,也应看到,理学的完备,需要一个广阔的知识基础。融会释老儒是理学发展的需要。

朱熹18岁,建州乡贡高中。次年,礼部试,赐同进士出身。22岁,入都铨试,授迪功郎、泉州同安主簿。绍兴二十三年(1153),赴同安任,途中拜见李侗。李侗强调“默坐澄心,体认天理”。但初次相见,李侗强调儒佛区别的观点,没有被朱熹接受。绍兴二十六年,秩满。二十八年,差监潭州南岳庙。

绍兴二十八年正月,朱熹徒步走了一百多里,再次见李侗。绍兴三十年冬,朱熹又一次见李侗。绍兴三十二年,迎谒李侗于建安。数见李侗,经过指点与自己的探索,朱熹终于体会出李侗思想的意义,从而完成“逃禅归儒”的转变。朱熹说:“某少时未有知,亦曾学禅,只李先生极言其不是。后来考究,却是这边味长。这边长得一寸,那边便缩了一寸。”李侗称赞朱熹“进学甚力,乐善畏义,吾党鲜有”。朱熹因李侗而得二程理学的正传,而二程理学也因朱熹的发展而臻于完备。

朱熹中举后,在同安任内主县学,开始了讲学活动。

 

集理学之大成

从朱熹一生的学术生涯上看,可以分成三个时期。

一、从隆兴元年(1163)到淳熙四年(1177),即34岁到48岁,是朱熹学术体系初步形成时期。他一方面继续辟佛,一方面系统编辑理学家的言论、文字,把理学精神糅进儒家的经籍,基本完成《四书》的纂修。

宋孝宗即位,诏求直言,朱熹即上封事,要求熟讲帝王之学,早定修攘之计。隆兴元年(1163)复召,入对,奏事垂拱殿,除武学博士。此前,在绍兴二十九年(1159)朱熹编《上蔡语录》。隆兴元年编成《延平答问》,写出《论语要义》,编《论语训蒙口义》。乾道八年(1172)作《语孟精义》;再刻时,改名《语孟要义》;后又改为《语孟集义》。隆兴二年(1164)有《困学恐闻编》。

孝宗乾道元年(1165),朱熹请祠,差监南岳庙。乾道年间编写的有《程氏遗书》、《程氏外书》;《太极图说解》、《通书解》及《西铭解义》等。

乾道八年,编成《资治通鉴纲目》59卷。这是朱熹要使史学“会归理之纯粹”的工程。朱熹说:“臣旧读《资治通鉴》,窃见其间周末诸侯僭称王而不正名。汉丞相(诸葛)亮出师讨贼而反书‘入寇’。此类非一,殊不可晓。又凡事之首尾详略,一用平文书写,虽有目录,亦难寻检。”他认为司马光所撰《资治通鉴》存在两个方面的缺憾,一是没有以天理的教条,对历史进行褒贬评论。二是编排形式上,由于眉目不清而难以检寻。他以纲目体改编《资治通鉴》,使“岁周于上而天道明矣,统正于下而人道定矣,大纲概举而监戒昭矣,众目毕张而几微著矣。是则凡为致知格物之学者,亦将然有感于斯”。同年又完成《八朝名臣言行录》的编纂。

乾道九年(1173),编写成《伊洛渊源录》一书。这是一部学术史著作。

淳熙二年(1175)朱熹与吕祖谦共同编《近思录》。淳熙四年(1177)完成的作品有《论语集注》、《孟子集注》、《论语或问》、《孟子或问》;又序定《大学章句》、《中庸章句》。这是朱熹理学体系初步建立的标志。

朱熹同吕祖谦以及湖湘学派的张栻及陆九渊商榷、辩论;特别是淳熙二年(1175)鹅湖之会,朱熹与陆九渊辩论,对促进朱子理学体系的发展有重要的意义。

二、淳熙五年(1178)至绍熙五年(1194),朱熹49岁至65岁,为进一步发展时期。朱熹的主要活动,是通过讲学和同其他学派的辩论,扩大朱学学派的势力与学术影响。另一个方面是继续使学术的各个方面理学化。对“四书”及其他儒家经籍以理学的教条重新解说,构建出理学的体系。

朱熹一向重视教育和亲自讲学。早在同安任上,他主县学,“选邑秀民充弟子员,日与讲说圣贤修己治人之道”。乾道六年丁母忧期间,于建阳建寒泉精舍,有蔡元定等执弟子礼来从学。淳熙五年(1178),除知南康军。次年,于任上复建白鹿洞书院,亲自为诸生讲《中庸章句首章或问》,拟定《白鹿洞书院学规》。

淳熙八年(1181),除提举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公事,后由于浙东发生饥荒,改为提举两浙东路常平茶盐公事。于任上“钩访民隐,按行境内”,厘革弊政,颇有成效。因弹劾有劣迹的唐仲友,由此得罪辅臣王淮。朱熹请祠。淳熙十年,主管台州崇道观,于武夷五曲建武夷精舍。武夷讲学时期是朱学发展至关重要的时期。福建、浙江、江西及皖南等地士子纷纷前来就学。朱学得以大规模地传播。

朱熹一生的学术活动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点,即同其他学派争辩,他确实想通过辩论,以排斥其他学派。在武夷精舍讲“正心诚意”时,赋诗明志:“明年定对白虎殿,更诵《大学》《中庸》篇。”他期望在一代人君的支持下,使朱学成为钦定的一统学术,但在他生前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吕祖谦去世后,各个学派也展开更为激烈的争辩,形成“议论蜂起”的局面。朱熹也全面开展对其他学派的斗争。湖湘学派主帅张栻倒向朱学,乱了自家阵营。吕学一部分门人投入到朱熹门下。陆学还是一大宗,但陆子寿向朱熹表示悔意。所以,朱熹接着把论辩的矛头主要对着“浙学”。

吕祖谦病逝于婺州,朱熹对交游甚密老友的学术责难并没有减轻,进而对吕祖谦之弟吕祖俭大张挞伐,说:“伯恭无恙时,爱说史学,身为后生辈糊涂说出一般恶口家议论,贱王尊霸,谋利计功,更不可听。”“婺州自伯恭死后,百怪都出。”说金华派“全然不是孔孟规模,却做管、商见识”。骂永嘉学派“卑污”,永嘉学者“它自知定学做孔子不得了,才见个小家活子,便悦而趋之。譬如泰山之高,它不敢登;见个小土堆子,便上去,只是小”。朱熹与永康派陈亮展开了王霸义利之争。早在淳熙九年,陈亮访朱熹,朱熹就批评了陈亮。从淳熙十一年(甲辰年)到十三年(丙午年),双方书函往返,关于王霸义利问题展开大争论,表达对道德功利的看法,反映出各自的历史观点。这在学术史上,是一件大事。

朱熹知道自己的批评过分,“刻画太精”,但在学理的是非上,是不会放过的,“若孟子之辟杨墨,也只得恁地辟”。于诸家中,对陈亮的学说攻击尤力,但效果不大,朱熹说:“陈同父学已行到江西,浙人信向已多。家家谈王伯,不说萧何、张良,只说王猛;不说孔孟,只说文中子,可畏!可畏!”又说:“江西之学只是禅,浙学却专是功利。禅学,后来学者摸索一上,无可摸索,自会转去。若功利,则学者习之,便可见效,此意甚可忧。”把浙学作为主要靶子来批判,甚至把浙学放在禅学之上,来攻击,可以看出朱熹思想实质。

此外,还继续与陆九渊辩“太极”、“无极”诸问题等。

在这一阶段,朱熹写成《易学启蒙》、《周易本义》;修订刊刻《诗集传》。特别是在淳熙十六年(1189),序定《四书集注》,次年,刊刻于漳州,这标志着朱学思想体系的成熟。

淳熙十四年(1187)朱熹58岁,除江南西路提提点刑狱公事。

淳熙十五年朱熹上封事,奏事延和殿,说,今日之“大本”,在正皇帝之心。天下有“急务”者六:即辅翼太子,选任大臣,振举纲纪,变化风俗,爱养民力,修明军政。次日,除主管太一宫,兼崇政殿说书,朱熹力辞,除秘阁修撰,奉外祠。

淳熙十六年(1189)八月,朱熹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以疾辞,十一月除知漳州。次年即光宗绍熙元年(1190),至漳州。在漳州任上奏除无名之赋700万,减经总制钱400万。他欲方量土地,行经界法,为土豪及在朝权势者所沮。后以子丧,请祠。绍熙四年(1193)知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绍熙五年四月,去长沙上任。在任数月用镇压安抚手段,平息少数民族起义。重建岳麓书院,明教化,四方学者毕至。在抑豪民,严武备诸多方面有政绩。

三、从宁宗庆元元年(1195)至六年(1200)朱熹去世,朱学进一步完善,同时朱学内又孕育嬗变的因素。

宁宗即位,除朱熹焕章阁待制、侍讲。但朱熹在朝不过46日,即被排挤出朝。朱熹回建阳,建竹林精舍,后改名沧州精舍,继续他的讲学与著述事业。

庆元二年,韩侂胄禁理学,沈继祖指控朱熹十罪。庆元党禁,立《伪学逆党籍),籍“伪学”赵汝愚、朱熹、吕祖泰、蔡元定等59人。朱熹的门人“从游之士,特立不顾者,屏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师,过门不入,甚至变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别其非党。而(朱)熹日与诸生讲学不休。或劝以谢谴生徒者,笑而不答”。在学术上他写成《楚辞集注》、《仪礼经传通解》、《韩文考异》以及《周易参同契考异》;修改整理《资治通鉴纲目》等。所有这些,都标志朱熹学术进一步深化,但朱学在文献学上注意训诂章句以及博采的特点也显示出来了。

庆元六年(1200)三月初九,这位一代学术大师在凄凉中辞世。临终前还在修改《大学·诚意章》。尽管朝中禁道学很严厉,但一些门人学者,还是不顾禁忌,奔赴建阳。十一月,蔡沈、黄榦主丧葬事,参加会葬者近千人。

朱熹力图使经学、史学、子学及文学融入理学中去,而且他也确实建立了一个宏大的学术体系,缕析理学的渊源及传授学脉。朱熹是理学的集大成者。后人编纂的有《朱子语类》、《朱文公文集》。庆元党禁解除后,朱学地位不断上升。经真德秀、魏了翁的努力,朱学终于上升到统治的地位。陈淳、黄榦、蔡元定等门人,护师门,在一些方面发展了朱熹的学术。由黄榦而金华四先生(即何基、王柏、金履祥、许谦)及黄震,在闽、浙、赣一带,传播朱学、修正朱学、发展朱学。到了南宋末期,朱陆水火,朱陆合流,又相互出入,其弊,则是陆学流于禅,而朱学流于训诂。

 

朱熹的天理论

朱熹继承、发展了程颐的天理论,并且构成一个完整的唯心主义的哲学体系。《朱子语类》卷一开篇集中表述了朱熹对理的看法,他说:

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

伊川说得好,曰:“理一分殊。”合天地万物而言,只是一个理;及在人,则又各自有一个理。

有是理便有是气,但理是本。

有人问:“有是理便有是气,似不可分先后?”朱熹回答说:

要之,也先有理,只不可说是今日有是理,明日却是是气;也须有先后。且如万一山河大地都陷了,毕竟理却只在这里。

气运从来一盛了又一衰,一衰了又一盛。只管恁地循环去,无有衰而不盛者。……盖一治必又一乱,一乱必又治。①50000528_1793_0

从上面几段语录可以看出朱熹的天理论、理气论的要点:一,宇宙的本原是“理”。天地万物,包括社会上的人,都是“理”的体现。二,理在世界之先存在,理在气先。理是不生不灭而气有生有灭。三,社会的变动,是一种气运循环,而且是盛衰的循环。这就建立理本论的哲学体系。四,理一分殊。他特别肯定程颐的观点,也吸收周敦颐、张载的说法。在《论语集注》中,朱熹说:

至诚无息者,道之全体也,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万物各得其所者,道之用也,一本之所以万殊也。

这是论说全体与个别、一般与特殊的关系。另外,朱熹吸收了张载《正蒙》的观点与邵雍的《皇极经世》中的思想,进而论说五行阴阳之理,说:“气之精英者为神,金木水火土非神,所以为金木水火土者为神。在人则为理,所以为仁义礼智信者是也。”

朱熹的宇宙观、运动观、社会历史观、伦理观都统一在理学的体系中。不仅继承、发展了程颐的思想,同时也融合理学各家的思想。朱熹认为,认识理,是要“即物穷理”,与“格物致知”。他说:

只是推极我所知,须要就那事物上理会。致知是自我而言,格物是就物而言。若不格物,何缘得知?①50000528_1794_0

人能认识“理”,是“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通过格物,而豁然贯通,用事物去印证出心中具有的天理。这是先验的认识论。

朱熹的历史观是理气论的历史观。他以“理”作为划分历史阶段、评论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标准。三代是天理流行,汉唐以后是人欲横流。天理存在,但不过是暗合。这种观点为陈亮所批驳。此外,在社会政治思想、伦理道德学说等各个方面,朱熹都贯穿了他的理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