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公共停车场规划:学相声口吻说医院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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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相声口吻说医院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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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报记者 唐闻佳 2011-12-30第一版

  “夜班。半夜1点,抢救室门开,一老头一路小跑进来,边跑边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然后一头栽倒在抢救床上,呼吸心跳停止。3分钟后抢救成功。心电图提示大面积心梗。总结:第一,要有自救意识。第二,要熟悉医院的地形。第三,简明扼要的有效沟通异常重要,尤其生死攸关时刻!”

  这条微博被转发1万多次……博主于莺,是北京协和医院的一名急诊科医生。

  自10月7日开通微博,自称“急诊科女超人”的于莺,每天像说相声一般讲医院那些事,赢得了众多粉丝,目前已超过37万。不少人花大半个晚上一口气读完她的500多条微博,感慨:“看到了医患关系的另一面,感谢于大夫!”

  上海姑娘

  12月23日下午2点,于莺写微博:“感冒了,眼泪鼻涕横流,时不时蹦出个喷嚏,鼻塞、咽痛、低烧。OK,病毒性感冒的干活,治疗就是吃片感冒药,多喝水,美其名曰:把病毒淹死在体内,就算淹不死它,也要冲散它的队伍!想起那些同样症状的感冒患者,排了n小时的队,就是想输液,真觉得科普很必要!”

  数小时后,这条“感冒消息”被转发890次,评论588条。不过在于莺的500多条微博里,这个关注率仅算表现平平。有网友评论,一感冒就去吊针,是不动脑筋的从众;更可能是缺乏医学知识,动不出脑筋。

  学相声口吻写微博的于莺,原来是个上海姑娘,1993年从上海考到北京的中国协和医科大学;经过八年制本硕博连读,毕业进了北京协和医院。10年后,于莺在这所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三甲医院做急诊科主治医生。微博名“急诊科女超人”是同事所赠,因为觉得她“工作起来有使不完的劲”。

  微博走红以后,于莺开始被媒体打扰。12月1日,她更新微博,依旧用相声口吻写道:“这几天唯恐媒体纷纷来急诊找我,叮嘱分诊台的护士,但凡穿得文艺范儿的,手拿小本或录音笔的找我,一律说我不在。拎着被子褥子、暖瓶尿壶来找的,一定是外地病人,这个可以见。护士妹妹挤眉弄眼问:媒体乔装打扮来怎么办?我说:那就凑近了去闻味道!”

  所谓“沟通”

  她记录身边故事,向人们展示着医院的角角落落。所谓“沟通”,琐琐碎碎的絮絮叨叨也许更能见效,因为这才是“沟通”在生活中常态。她的粉丝们,就这样得到了“了解医院、医生、病人……的一个新的窥视孔”。

  一日夜班,一住院病人嚷嚷着要自杀,于莺冲出去看,“(病人)正以头撞停着的普桑车门,车门现一大坑,头无碍。4个保安拽她回急诊,她大呼小叫,以头撞墙。围观者众,越演越烈。我大呼:保安,松手!随她去!她恨恨地看着我,不再撞墙。真想死者,何苦叫着‘自杀’往停着的车上撞?”

  医院开通了心理热线,于莺写道:“近期,辞职的战友比较多,抑或医生们都有点精神症状,院领导联合心理科开通了5166(吾要聊聊)心理咨询热线。不厚道的我打算占线,每周和这帮搞心理的聊,聊到他们崩溃为止。急诊同事表示严重支持。”

  收到病人家属给的一个红包,她写:“我把红包塞给老奶奶,说:如果你们是我的父母,我爸要是得了这个病,我还能要我妈的钱吗?老奶奶眼泪都出来了,我也被我自己感动得……其实这个月买了个烧包的包,快穷死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人间百态

  跟北京、上海的大医院一样,协和医院的工作节奏快得令人压抑,每天成千上万患者从各地涌至……“天天目睹生老病死,自己又忙个半死,你的微博却写得轻松,怎么会有这种反差?”12月22日深夜,记者在网上逮到于莺,赶紧发问。

  “你没看出点愤世嫉俗么?呜呜……”她说,写微博也是一种宣泄方式。

  在急诊科工作多年,于莺和同事们见识了人间百态:曾被人指着鼻子骂“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也曾被团团围住,赞为“再生父母”。

  “几年前,急诊观察室住一女孩,确诊肿瘤。父母表示倾家荡产也要治!一个月过去了,开始绝望。后来,有个姑娘在急诊生了个私生子,5000块卖给了这家,他们转身收拾东西抱着孩子就消失在夜幕下的北京,留下病危的小女孩默默流泪!愤然报警!几天后找回家属,女孩已经去世……”12月4日,她写。

  “我在医院里捡到过两个弃婴(据说一共就俩,都是我捡的)。一个是10年前,扔在通往-2层太平间的楼道里,要不是我半夜装鬼到处游荡,估计就死在那里了。发现时已奄奄一息。第二个是今年,因为脑积水,被扔在了急诊厕所旁,很清秀的男孩子……”12月12日,她写。

  “我觉得医生的心态,尤其是急诊科医生,应该是——就算家属、患者指着你鼻子骂娘,你也要波澜不惊地问诊、写病历、查体、开药,然后微笑告诉他,拿着就诊卡去交费,在哪里抽血,在哪里检查。如果大夫动了真气,心慌、手抖、嘴哆嗦,那你就输了!如果因此开错化验、开错药,那你就彻底输了!谨记!”因为这些经验之谈,她的微博被不少在读医学生奉为“职业指南”。

   “让她絮叨”

  对她也有质疑。有人说,一个急诊室医生老是发微博,岂不耽误工作?提醒她别在早晨8点到下午5点之间发。于莺告诉记者,“我的工作是有中途休息时间的。急诊分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岗位。”

  有时,她也在微博中记录女儿。“5点醒来,妞病了。咳嗽发烧嗓子疼。我找出美林、咳嗽药水、头孢、阿奇,和了和递给妞,二话不说一气喝下。我说妈要上班了,你自己呆着吧。妞可怜地看着我,你就不能不去吗?我说,那里40个大病人躺着喊:于大夫救救我!所以,你只好把你妈放出去喽。妞笑了理解地睡下。转身关门,心中万般不舍……”

  这条微博上引来了指责:“怎么能给孩子吃那么多药?!”这次她似乎有些生气,回道:“为何要给妞吃那么多药?去年她得过支原体肺炎,这次的症状一样……家里老人带孩子看病不方便。很多时候做医生又做父母的人很无奈,没时间带孩子看病,只好经验性治疗。”

  至今,于莺还在以日发三条的频率更新着微博。有人建议据此拍电视连续剧,精彩程度当不亚于美剧《实习医生格蕾》。据说,已有出版商、广告商找到她,约出书、约写专栏,还有约做药品广告的,但她目前都没答应。

  “我只是一个大夫,不希望红,也不希望被说成医患关系的一个什么溶解点,我没有那么伟大。”快人快语的于莺自比“土掉渣烧饼”——红得快,冷得也快。

  很多人担心她被过度的关注“捧杀”,一扇了解医院的窗户会就此关上——“请让她就这么自由自在地絮叨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