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tstrap 标题居中:《小银和我》(81-—9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09:01:52

81、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是小银的幸福。每当看见她从丁香花丛中向它走来,穿着白色的小衣服,戴着草帽,用娇滴滴的声音叫着:小银,小小银!小驴就像孩子似地跳起来,高兴地叫着,要挣脱系着的绳子。
  她毫无疑虑地在小银的身下一次又一次地来回跑着,用小脚踢它,将晚香玉似的白嫩小手放进那张有着雉堞似的大黄板牙的血红大嘴,或者去拉它低下来存心让她够得着的两只耳朵。她用各种各样的称呼来亲热地叫它:小银!大银!小银银!好小银!坏小银!
  在那些漫长的时日,小女孩躺在白色的摇篮里,顺着生命的河流往下流逝,走向死亡的时候,谁也记不起小银了,可是她却在梦呓中痛苦地叫着:……小银……”在充满叹息的黑暗的房间里,有时也听见我的朋友在远处的悲哀的叫声。唉,这个夏秋之交的时日是多么的忧郁!
  在你下葬的那天下午,上帝给了你多少荣华!像现在一样,洒下了九月的玫瑰和黄金。开阔的落日之下,墓地的钟声一次又一次送你走向天福的道路……我一个人悲哀地沿着围墙回来,从厩栏的门走进了家。为了避开人们,我走到槽前坐下,和小银一起沉思默念。 82、牧童
  山岗上,这时深紫的色彩已转向阴暗,日落的返照泛出一种透明的绿色,衬托看一个剪影似的牧童,在闪烁的金星下吹着短笛。从飘散的浓郁的香气中,可以知道那些不被注意的影子里还有着看不见的花丛。羊群的清脆可爱的小铃,叮铃叮铃地时响时停;它们在村口熟悉的地方,忽然分散开来。
  少爷,如果这头驴是我的……”
  朦胧之中,这孩子显得更黑,更有诗意。他那锐利的目光可以捕捉任何刹那之间的闪光,就像那个塞维利亚的好巴托洛梅·埃斯特万画的小乞丐一样。
  我把小驴给他……可是,没有了你,我干什么去呢,小银啊!
  蒙特马约山上的教堂上面,升起了一轮明月。月光泻向还残留着白日余晖的斑驳草地,显出的繁复的花样,犹如梦境一般,仿佛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的手工织就的花边。山岩变得更加突兀高大,更加阴沉;看不见的沼泽里,流水如诉如泣地响着……
  牧童在远处还贪恋地喊着:
  哎!如果那头驴是我的……”
  巴托洛梅·埃斯特万·摩里略(16181682),西班牙画家。 83、金丝雀死了
  你看,小银,孩子们的金丝雀今天早晨在银丝笼子里死了。可怜,它真是太老了……你一定记得,它老是把头藏在羽毛里,就这样寂寞地度过了它最后的一个冬天。开春以后,阳光把住房变成了一个敞开的花园,庭院里开出了最好的玫瑰,它为了点缀这生气勃勃的生活,也唱了起来,可惜它原先婉转的声音已经气喘咻咻,像是一管破裂的残笛。
  喂养它的那个最大的孩子,看见它僵硬地躺在笼子的底上,急得哭了起来:
  哎哟,怎么啦,有饭,有水,什么也不缺呀!
  是啊,什么也不缺,小银。它死了,因为它是要死了。就象那另外一只老金丝雀坎波亚莫尔所说的那样。
  小银,也会有一个小鸟们的天堂吗?蓝天的上面有没有一个绿色的花果园,里面开满了金色的玫瑰,飞翔着白色的、玫瑰红的、天蓝的和黄色的小鸟们的灵魂呢?
  听着:到了晚上,孩子们,还有你和我,将死了的金丝雀带到了花园里去。一轮银月又圆又大,在它的凄凄清光下,可怜的歌唱家躺在布兰卡的洁净的手里,像一片枯黄了的百合花瓣。我们就将它埋在这个大玫瑰园的地下。
  到了春天,小银,我们会看见小鸟从一朵白玫瑰的花蕊中飞出来,用那看不见的羽翼在四月的阳光之中作迷人的翱翔,使和谐的空气变得如此馨香,而且还有一线隐秘的音流在发着清晰而亲切的纯金般的声响。
 拉蒙··坎波亚莫尔(18171901):西班牙诗人。

 84、山岗
  小银啊,你从来没有看过我这样浪漫而典雅地躺在山岗上吧?
  ……那些牛,那些狗,那些鸟鸦,尽管经过了,可是我却不动,甚至对它们看也不着一眼。夜来了,只有影子要我走时我才离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是第一次在那里,甚至怀疑我有没有在那里呆过。你已经知道我所说的那个山岗,就是在科巴诺老葡萄园上面,像一对男女的躯干那样矗立着的红白的山岗。
  在那里,我读了所有我读过的书,思考过我所有的思想。在所有的博物馆里,我都看见我为我自己画的像:我穿着一身黑,躺在沙地上,背向着我;不,我说的是背向着你,或是向着看我的人,我的思想在我的眼睛和西边天空之间自由驰骋。
  从松林的房子传来了喊声,要我去吃饭或者去睡觉。我想,我是要去的,可是我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留在那里。不过我可以肯定,小银,现在我不是在这里和你一起,也永远不会在我所在的地方,或者死后到了坟墓之中;我是在那典雅而又浪漫的红色山岗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河面上下沉的落日……

85、秋天
  太阳也真是够懒的,光着身子刚从床单里凉簌簌地爬出来,农民们可比它起得早多了!
  刮着好大的北风!你看落在地上的小树枝,被尖利刚劲的北风吹得排行成列似地一致朝向南边。
  犁头看来像是一件粗笨武器,正在和平快乐之中耕耘。在湿润的大道两边,喧嚣飞动着的黄叶,像明净的金色火焰,淡淡地辉照着我们小银的疾步快行,到了来春,它们将又会是一片青绿。

 86、拴住的狗
  一经入秋,小银,我就觉得这季节好像是一只被拴住了的狗。每当下午天气萧瑟转凉,它就开始在畜栏、庭院或者花园里拖着曳长的声音寂寥地吠叫……这几天秋意愈来愈浓,小银,我听见这只拴住的狗总是在向着落日呜咽……
  在这所有灿烂的黄金全部凋零于生活中的时刻,谁也无法给我带来比这吠叫更为悲切的哀歌,仿佛一颗贪婪的心,痛惜着破产后所剩下的最后一枚金币。然而黄金还是存在的,它满藏在贪婪的灵魂之中,就像那些孩子们用一面小镜子将阳光映在阴影里的墙上,构成了一组蝴蝶和枯叶的群像……
  那些麻雀和八哥栖落在桔树或槐树的枝头,随着太阳而上升。太阳由玫瑰红转为暗紫……那美丽的景色在心跳间歇转瞬即逝的刹那间,似乎变得无穷无尽,就象死是为了求得永生。狗向它狂吠起来,也许它已感到这种美丽正在走向死亡……

87、希腊乌龟
  小银,这只乌龟,是我们兄弟俩那天中午放学在巷子里拣来的。那是在八月,天空的颜色是普鲁士蓝的,蓝得几乎发黑!因为怕热,我们就抄近路从那里回来……看见这乌龟随便地扔在草地谷仓的墙脚那里。我们很熟悉的那棵老黄树的影子,洒落在它的身上,简直就像一个土块。我们不敢拿,靠着保姆的帮助,带着它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一进家门就喊了起来:一只乌龟!一只乌龟!它太脏了,我们就把水往它身上浇,洗干净以后,就像贴上了一张印花似的,显出了黑色和金色相间的斑纹……
  堂华金···奥利瓦,绿鸟,以及其他知道这事的人都告诉我们,它是一只希腊乌龟。后来,当我在耶稣会学校读自然史的时候,看见书上画的和它一模一样,而且就是这个名字。以后又看见大玻璃柜里放的标本,说明牌写着的也是这个名字。所以,小银,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只希腊乌龟。
  从此,它就呆在那里了,孩子们总是在作弄它,一会儿将它吊在楼梯上荡秋千,一会儿又将它扔给小狗洛德,要不然就把它翻过身来整天肚皮朝天……有一次,小聋子为了要我们知道它的壳有多硬,就向它开了一枪,不料枪弹弹了开去,将正在梨树下喝水的一只可怜的白鸽打死了。
  有一次,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看到它;一天,它突然出现在煤堆上,动也不动,就像死了一样,可是另外一天,它又在阴沟里出现了……有时会发现一窠空蛋壳,这就表明它曾在那里呆过。它和母鸡、鹤子、麻雀一起吃食,最喜欢吃的是西红柿。春天,它有时成了厩栏的主人,从它那永恒的衰老中仿佛长出一根新枝,像是从自己身上得到了新生,好再活一个世纪……

 88、十月的午间
 假期过去了,孩子们都随着最早出现的黄叶回学校去了。多么孤独啊。家里的阳光空虚得象飘落的秋叶,远逝的叫喊和缥缈的笑声还鸣响在幻想之中……
  在还留有花朵的玫瑰园上空,薄暮在徐徐而降,落日的火焰点着了花园里最后的玫瑰,一种带着浓香的火焰向着西边天空的漫天大火升腾,到处都充满了玫瑰燃烧的香气。一片寂静!
  小银和我同样地慵倦,百无聊赖。它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犹豫了一会,最后一狠心,迈上干硬的石路,就一起回家来了……

89、安托尼亚
  小河涨水了,夏末时节两岸盛装的金色黄百合,都被冲得四散飘零,一片片的花瓣带着她的美丽,随着流水逝去……
  安托尼亚穿着件星期天的华服,在选择过河的地方。从哪儿才能过得去呢?我们放的石头都被淤泥淹没了,姑娘沿着岸边继续往下走,一直走到那些白杨树的围墙那儿,看看能不能从那儿过去……不行……于是,我就让小银出来献一献殷勤。
  我对安托尼亚一说话,她就满脸通红;她的胭脂烧红了她那灰色眼珠周围点点天真的雀斑。后来她突然对着一棵树笑了起来……终于答应了。她把玫瑰色的绒线披巾往草地上一扔,跑了几步,就象条跑狗似地窜了上去,骑到了小银身上。两条将袜子胀得饱满的小腿,老练地垂在两边,粗织的白色长袜上,有着一道道的红圈。
  小银似乎考虑了一下,接着安然一跃,就到了对岸。小河已经横在我和安托尼亚的赧颜之间了。她用脚后跟往小银的肚子上一踢,小银就在起伏着的姑娘的似金似银的笑声中奔向平原。 
  ……香气向着百合、流水和爱情飘去,莎士比亚让克莱奥帕特拉说的诗句,像一顶带刺的玫瑰花冠,紧紧地缠绕着我的思想:
  幸福的马啊,你的背上驮着安东尼。
  小银!我终于用一种急躁、忿怒而走调的声音叫了起来……
 莎士比亚剧本《安东尼和克莱奥帕特拉》中的台词。

90、一串被遗忘的葡萄
  十月连绵的阴雨以后,一天忽然放晴,满天金光灿烂,我们大家就全上葡萄园去。小银鞍囊的一边装着野餐用的午饭和女孩子们的帽子,为了平衡,鞍囊的另一边就坐上了像一朵杏花一样白嫩娇红的布兰卡。
  苏醒的田野多么迷人!漫溢出来的溪水,松软的犁过了的土地,旁边的白杨,也装上了金黄的彩叶,叶间看得到群鸟的身影。
  忽然,那些女孩子一个又一个地跑了起来,大声叫着:
  一串葡萄!一串葡萄!
  一棵老藤,它的盘结纠缠的长蔓上还挂着一些胭脂红的和已经发黑的枯叶,在耀眼刺目的阳光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还留着一串光洁饱满琥珀般光亮的葡萄。仿佛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维多利亚把它拿了藏在身后,孩子们围着她,全都想要。我就叫她给我。这个快要成年的大女孩带着迁就异性的心理,温顺而自愿地交给了我。
  这一串葡萄共有五大颗。我给维多利亚一颗,布兰卡一颗,洛拉一颗,佩帕一颗——孩子们!——我将最后的一颗在大家鼓掌和笑声的一致同意下,给了小银。它用它的那口大牙,笨拙地衔了过去。 91海军大将
  你不认识它。在你来到之前它就已经给他们带走了。从它那里,我学到了高贵。你看,那槽头的木板上还有它的名字,那儿还有它的鞍子、笼头和缰绳。
  它第一次来到厩里,简直就是进来了一个幻想!小银,它从海滩上给我带来了一股欢乐的活力!它是这样的俊美!每天早晨,我很早就和它走下海岸,沿着浅滩疾驰飞奔,经过那些关闭着的风车磨坊,惊起一群正在偷食的乌鸦,然后走上公路,在得得的蹄声中迈进新街。
  一个冬天的下午,圣胡安酒馆的杜邦先生手里拿着马鞭,来到我家,把一叠钞票放在门厅的小柜子上,就和拉乌罗一道到厩栏去了。天黑以后,我在窗户里看见海军大将套在马车上拉着杜邦先生在雨中往新街驰去,简直像在做梦!
  不知有多少天,我的心总是紧缩着。他们不得不请了医生来,给了我一些溴化物和乙醚,还有一些不知什么东西,直到时间渐渐把它从我的思想中完全抹去,就像洛德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小银。
  是的,小银,你和海军大将本来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92、书页上的花饰
 小银,太阳可以运行的路程已经不长,还用它斜长的光流在刚刚犁过的松软黑色湿润的道道犁痕上播撒着金光;混在泥土中的种子,又一次生出了淡绿色的嫩芽。那些怕冷的鸟儿,成群结队地向莫罗飞去。即使一点儿轻风,也会吹落那些最后的黄叶,使全部树枝变得精光。
  灵魂随着这样的季节自己可以反省,小银,现在我们会有另外的朋友了:经过选择的高尚的新书。对着打开的书本,田野完全赤裸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这一览无遗的风光,支承了我思想的寂寞。
  看,小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树曾经用绿荫和沙沙的细语俯盖着我们的午睡。而今,黄色凌厉的西风在树冠上面呜呜地哀鸣,残叶之间落着一只黑色的鸟儿,树的轮廓显得多么孤单而枯萎。

  93、鱼鳞
  从阿塞尼亚街开始,小银,摩格尔似乎就成了另外的一个镇子,往那边去全是海员们的市场。人们讲起话来是另外一种样子,都是航海的术语,各种样子都有,自由随便,光怪陆离。男人们衣着讲究,挂着很粗的表链,抽着上等的雪茄和长柄的烟斗。就拿修车厂干瘦纯朴的拉波索和你认识的里贝拉街那个快乐的黄毛毕贡来比吧,他们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圣佛朗西斯科教堂圣器保管人的女儿格拉纳狄利亚就是柯拉尔街那边的人。只要她一来,那种生动的趣闻加上她丰富的表情,给我们家厨房留下的余波,会数日不绝。那些女仆,一个是佛里塞塔来的,一个是蒙都里奥来的,还有一个是奥尔诺斯来的,都醉心于听她讲述关于加迪斯的、塔里法的和伊斯拉的事情:什么烟草走私呀,英国的针织品呀,还有长丝袜和金子银子等等……后来,她就将苗条轻盈的身体裹在黑色的薄披巾里,神气活现地用力踩着脚后跟,格登格登地走了……
  女仆们还在评议着她留下的那些丰富多采的谈话。我看见蒙特马约用手蒙住左眼,迎着太阳在看一些鱼鳞……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鱼鳞的五彩闪光里可以看见披着绣花斗篷的卡尔曼圣母。卡尔曼圣母是海员们的保护神,可不是,都是格拉纳狄利亚告诉她们的…… 94、毕尼托
  那家伙!……那家伙!……那家伙!……比毕尼托还笨!……”
 我差不多忘掉了谁是毕尼托。现在,小银,在这温和的秋天,那些红沙的土坎变得比一场炽烈的火灾还要红,忽然孩子们的叫声使我看见可怜的毕尼托在斜坡上背着一捆发黑的葡萄藤,正在向我们走来。
  我似乎想起来了,可是还记不清,几乎完全忘掉了。我从他那种又脏又丑的黑瘦而敏捷的形象中,还看得到一点残留下来的英俊。然而,当我要竭力回忆他的形象时,却又全都跑光了,就像一场梦,一到早晨就再也记不起了。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也许,在一个下雨的早晨,他几乎赤身裸体地在新街上跑着,孩子们用石头在砸他;也许,在一个冬天的黄昏,他歪歪倒倒,垂头丧气地回来,经过旧公墓的围墙到外乡的乞丐们那里去。那是一个废弃的窑洞,在风磨那边,周围是一些死狗和垃圾堆。
  “……比毕尼托还笨!……那家伙!……”
  我能用什么来换取一次和毕尼托的单独谈话呢!小银啊!可怜他已经死了,据马卡里亚说,是因为在科利利亚斯家酗酒,掉在卡斯蒂约的沟渠里死了。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可现在你知道,小银,他真是笨吗?他怎么会的呢?

  小银,他死了,我再也无法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可是我能知道的是,听一个孩子,一个认识他母亲的孩子说,毫无疑问,我是比毕尼托还要笨的。

95、河流
  你看,小银,矿井之间的这条河,被那些心术不正和肆虐成性的家伙们糟蹋得这样肮脏。它那几乎变成了红色的河水,在紫色和黄色的淤泥之间迂回蜿蜒,收捡着下午西方落日的余晖;在它的河身之上,而今只够让玩具小船流淌,多么的拮据,紧张!
  从前,那些载酒的大船,三角帆的地中海小船,升着黄色篷帆的木船和小小的游艇——野狼号,埃洛伊莎姑娘号;还有我爸爸的圣卡埃塔诺号,这船是由可怜的金特罗管理的;我叔叔的星星号,由毕贡管理的——许多船的桅杆快乐而杂乱地伸在圣胡安的上空——那么些的主桅引起了孩子们多少赞叹!——它们吃水很深,因为载着那么多的酒,驶往马拉加,加迪斯,直布罗陀……波浪在它们之间起伏翻滚,弄乱了船头上用蓝、白、黄和西洋红画的眼睛,保护神和它们的船名……打渔的上岸了,往村子里运着沙丁鱼,牡蛎,海鳗,鰯鳎鱼和螃蟹……里奥廷托的铜给它们全染上了毒素。这样一来,我们可走运了,小银,因为有钱的人吃了会恶心,所以直到今天还有少许的鱼可以让穷人们去捕捞……可是,小艇,带黄帆的船和那些小船,却全都没有了。
  多么不幸!基督已经看不见那些涨潮时高涨的海水,只剩下河中死气沉沉的水流,像一具枯干褴褛叫花子的尸体上一根微不足道的血管。星星号已经支离破碎,朽坏腐烂,犬牙交错的龙骨伸向天空,映在这铁红的夕阳里,像一具巨大的烧焦了的鱼骨架,成了边防军孩子们游戏的地方,仿佛忧虑在我内心翻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