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寿的工笔国画:百年诺贝尔文学奖漫话（74）两个黑暗之间的一道闪光

                         两个黑暗之间的一道闪光

        译    名：阿莱克桑德雷·梅洛
        生卒年月：1898、4——1984、12
        国    籍：西班牙
        代表作品：《终极的诗》、《认识对话》
        获奖评语：他那些具有创造性的诗作继承了西班牙抒情诗的传统并汲取了现代流派的风格，描述了人在宇宙和当今社会中的状况。

          我们深知往何处去，也确知来自何方。
          两个黑暗之间的一道闪光，
          而那里，在突然照明中，一个形象，唯一的形象，
          一个女洋娃娃更恰当，暴露在
          濒临死亡的喉咙圣光中。

          可是我们不要欺骗自己，要成长。
          以谦虚，以哀怜，以接受，以温柔，
          我们领受其来临。
          结伴的偶感，在那沙漠里。
          在那一轮悬挂的月亮之下
          生命延续不辍，
          在那两个黑暗之间自知个体的存在，
          瞧着这愁郁的形骸，
          那巨大的人类之眼朝着我们升起，
          有恐惧，也爱着我们。
          而我们把嘴唇搁在怯懦的脸上，
          以两手环抱虚弱的躯体，而发抖，
          在无边无际的平原上发抖，
          那里只有临近死亡的月亮发出光芒。

          ……

          这是西班牙著名诗人阿莱克桑德雷·梅洛的一首诗——《两个黑暗之间的一道闪光》。

         诗人把生命看作宇宙与尘世之间的一道闪光，他确信人是宇宙成长的一个因素，同时也认为人的短暂生命只是宇宙变化的一部分。他曾经引用一位梦想家的名言：“我们是构成梦幻的材料， 我们的渺小生命以长眠结束。”

          尽管如此，诗人所追寻的依然是人类生命的光辉，当他站在自己当时的文化语境中观察人类的生命轨迹时，他锐利的目光里闪烁着的是破衣烂衫包裹着的纯粹的、光艳夺目的灵魂。这是诗人最令人赞叹的品格。

          阿莱克桑德雷原本是律师科班出身，他在马德里大学法律系毕业后曾经做过两年律师，正当他踌躇满志之时，一场大病毫无情面地把他捆在了病床上。按他自己的话说，写诗“主要是染上了慢性病，不得不做些轻松省事的工作”。然而，一下笔便一发而不肯罢休，诗歌即成了他的生命。

          由于病魔缠身，诗人对生命的理解自然比常人更为深刻。他于1928年出版的第一部诗集《轮廓》就显示了他的与众不同。这部诗集具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和生命意识，他强调了人与宇宙万物的统一关系。认为，人的生命或生或死都是宇宙正常秩序的必然结果，一个有意义的生与一个无意义的死并不存在希望与绝望的差别。正是因为有了死，生才有意义、才圆满。

         这一观点在他的第二部诗集《毁灭或爱情》中，表现的更为明确。这部诗集充斥着悲凉的抒情色彩，倾诉着毁灭或者爱情抉择过程中痛苦的心路历程。丹麦宗教哲学心理学家克尔凯郭尔认为：“没有爱情，留给我们的一切便是毁灭。”但是阿莱克桑德雷却作了这样的注脚：爱情即是毁灭，而毁灭是爱情的结果或行动，是自我超越的精神涅槃，是游离于世界秩序之外的人生渴望回归的心灵企盼。

          当激情渐失理性来临的时候，阿莱克桑德雷关注的重点开始转移。诗歌的主题指向人类的一致性，呼吁人与人之间应该通过爱来推进相互交流、相互包容，其中也反映出诗人对人生的眷恋和希望，当然也包含着孤寂与悲凉情绪的抒发。这一时期，从1954年出版的诗集《心的历史》为标志，直到1965年他的《带名字的肖像》出版止。在十多年的时空跨度中，诗人不仅成功完成了主题的转移，而且确立了新古典主义的诗风。

          在诗人的诗风问题上，我与前辈评论家们发生了根本分歧。以瑞典文学院为代表的相当一部分专家认为，阿莱克桑德雷的诗风与法国超现实主义惊人的相似，应该属于这一流派。我认为，从诗人反映的主题而言，与古希腊古罗马文学所关注的人的生命这一主题是一致的。在表现手法上尽管有现代主义成分，但是综合起来看，阿莱克桑德雷的作品无疑是用现代主义手法复原古典主义神韵。因此，定义为新古典主义更为妥当。关于这一点，在他晚年的作品中看得更加清楚。

          晚年的阿莱克桑德雷有两部非常重要的作品，分别是1968年出版的诗集《终极的诗》和1974年出版的诗集《认识对话》，这两部诗集代表了诗人一生创作的高度。在诗集中，诗人对生命进行了深刻地内省与沉思，提出了一些十分深邃的哲学问题。正如本文开头那首诗《两个黑暗中的一道闪光》，诗人把生命历程抒写的如此之悲壮，谁能说那不是终极的诗呢？ 

          就凭着这两部诗集诗人摘取了1977年诺贝尔文学奖桂冠。理由是：“他那些具有创造性的诗作继承了西班牙抒情诗的传统并汲取了现代流派的风格，描述了人在宇宙和当今社会中的状况。”

          这个评语准确地概括了诗人一生的创作成就。阿莱克桑德雷是当之无愧的，诗人一生多病，他的相当一部分诗作是在病床上完成的，可是他勤奋笔耕了50多年，留下了20多部诗集和随笔集，成为西班牙当代最富盛名的诗人。

          1984年12月13日，阿莱克桑德雷在经历了长期的疾病折磨之后，在马德里去世，享年86岁。

          阿莱克桑德雷部分作品年表
          1928年  出版第一部诗集《轮廓》
          1929年  出版散文诗集《大地之恋》
          1931年  出版诗集《如唇之剑》
          1933年  出版诗集《毁灭或爱情》
          1944年  出版诗集《天堂的影子》
          1950年  出版诗集《独处的世界》
          1954年  出版诗集《心的历史》
          1961年  出版诗集《毕加索》
          1962年  出版诗集《在一个辽阔的领域里》
          1965年  出版诗集《带名字的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