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二黄的分析:百年诺贝尔文学奖漫话（96）反抗荒谬的荒谬英雄

          格拉斯的获奖评语是：“戏谑之中蕴涵悲剧色彩的寓言描摹出了人类淡忘的历史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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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抗荒谬的荒谬英雄

          译    名：君特·格拉斯
          生卒年月：1927、10——
          国    籍：德国
          代表作品：《铁皮鼓》
          获奖评语：戏谑之中蕴涵悲剧色彩的寓言描摹出了人类淡忘的历史面目。

          君特·格拉斯出生在今属波兰的但泽市，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波兰人。就在“二战”即将结束的时候，17岁的格拉斯被纳粹德国征召入伍，翌年在前线负伤住院，后被美军俘获，与他同一战俘营的还有一位名叫约瑟夫·拉津格的青年，即现任罗马教皇本笃十六世。对于这一段人生经历格拉斯始终保持沉默，人们只知道他在二战中加入了一支防空后勤部队，直到前两年格拉斯才打破沉默承认他参加了党卫军。这对他“欧洲良心”的形象大打折扣，波兰前总统、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瓦文萨表示：无法原谅格拉斯过于推迟的忏悔，甚至公开要求他归还波兰但泽市荣誉市民身份。

          可以想见，就在全世界都在几十年如一日地围剿法西斯罪行的时候，格拉斯隐藏在内心的生命污点无不每时每刻折磨着他的灵魂。或许，正因这段人生经历使格拉斯对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他说：“大概是1945年，当众所周知的历史事件教训了我以后，时时陪伴着我的，除了难以改变的怀疑主义就是原本喜欢享受生活的秉性。我本能地抵抗每一种妄图制定绝对尺度的思想体系。简言之，我反对任何一种超越人本身的目的。”

           很自然，格拉斯这种怀疑论世界观很快就找到了理论上的知音——尼采和加缪。随着尼采一声振聋发聩的“上帝死了”的宣言，西方人精心营造了2000多年的各种宗教的和世俗的乌托邦大厦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尼采向人们展示了一个虚假的、残酷的、矛盾的、诱人的、没有意义的世界，从而为他的荒谬世界观奠定了理论基础。加缪继承尼采的衣钵，是存在主义哲学范畴唯一一个在自己的作品中形象表现荒诞世界观结构的作家。他像尼采一样，否认世界上存在着黑格尔所说的绝对意义，并视上帝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最终用世界的荒谬观取代了传统的绝对价值观。

          格拉斯带着这种世界观投入文学创作，1959年出版了长篇小说《铁皮鼓》、1960年出版了中篇小说《猫与鼠》、1963年出版了长篇小说《狗年月》。这三部小说被作者命名为“但泽三部曲”并视为代表作。

          《铁皮鼓》讲述了一个叫奥斯卡的小男孩荒诞而又怪异的故事。3岁的奥斯卡无意中发现母亲和表舅布朗斯基偷情，又目睹了纳粹德国灭绝人性的暴虐行为，于是决定不再长大，宁愿成为侏儒。从此在他的视野里，社会和周围的人都是怪异和疯狂的。为了发泄对畸形社会和荒诞世间的愤慨，他疯狂地敲打铁皮鼓。他对周围的人也感到反感，会时常发出凄厉的尖叫，震得窗玻璃和老师的镜片即刻变成碎片；他的尖叫也经常给纳粹分子集会造成麻烦。面对他的洞察力，母亲羞愧而死，表舅在战乱中毙命。邻居女孩玛丽亚来照顾他，两人发生了性爱，怀孕后她却嫁给了当纳粹军官的男孩的父亲，生下了库尔特。奥斯卡随侏儒杂技团赴前线慰问德军，3年后回到家中，苏军攻占了柏林，父亲吞下纳粹党徽身亡。埋葬父亲时奥斯卡丢掉了铁皮鼓，同时亲生儿子库尔特用石子击中了他的后脑勺，使他倒在坟坑中，从此他开始长个儿，尖叫声也消失了。

          《猫与鼠》叙述了学校与军队之间的对立，以及意识形态和荒谬的英雄崇拜对学生的毒化。反映了在集体名义的压力之下一个孤独者的命运。猫与鼠这种象征意义无非是告诉人们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毁灭。《狗年月》写了一对儿时朋友，在法西斯横行的年代怎样因血统不同而分道扬镳，最后又同归于尽的故事。作品描绘出一幅从希特勒上台前夕到战后初期德国历史的画卷。

          “但泽三部曲”深刻剖析了法西斯主义给人类带来的深重灾难和这些灾难产生的原因，揭露了人性在邪恶力量面前的脆弱本质。作品在怪诞的情节中展开故事，人物鲜活，语言幽默，富于节奏感，充分体现了作者独特的创作风格，“三部曲”为战后德国文学增添了斑斓的色彩。格拉斯认为，他的“三部曲”均着眼于纳粹时期德国人的过错问题；描写的地点都是但泽，时间同样是1920年至1955年；故事情节真实与虚构交替，更为重要的是试图为自己保留一块由于 政治、历史原因而失去的乡土。

          格拉斯起初是写诗起家的，自1956年起陆续发表3部诗集《风信旗的优点》、《三角轨道》和《盘问》等，同时还创作了荒诞剧《还有十分钟到达布法罗》、《洪水》、《叔叔、叔叔》、《恶厨师》、《平民试验起义》等。格拉斯最主要的成就当属小说，除了他的三部曲，主要作品还有《非常岁月》、《比目鱼》、《母老鼠》、《蜗牛日记》、《伸出你的舌头》、《蟾蜍的叫声》、《我的世纪》等。

          就在20世纪即将结束之际，瑞典文学院宣布了将20世纪最后一个诺贝尔文学奖颁给格拉斯的消息，以表彰他的作品“戏谑之中蕴涵悲剧色彩的寓言描摹出了人类淡忘的历史面目。”

          格拉斯部分作品年表
          1954年  发表剧本《还有十分钟到达布法罗》
          1956年  出版第一部诗集《风信旗的优点》
          1958年  发表剧本《叔叔，叔叔》
          1959年  出版代表作《铁皮鼓》
          1960年  出版诗集《三角轨道》
          1967年  出版诗集《盘问》
          1969年  发表剧本《在此之前》
          1979年  发表中篇小说《在特尔格特的聚会》
          1980年  出版专著《论文学》
          1999年  出版长篇小说《我的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