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有关知识考点:皮旦:一个人的垃圾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5 14:11:30
 

皮旦:一个人的垃圾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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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旦:一个人的垃圾派》

作者:白鸦


首先需要确定一个问题:皮旦提出的垃圾派诗学理念究竟是什么?很显然,是在崇低思想的基础上历经了“三原则”到“三反”的演进。我这样归纳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也正是基于此,我想说出一个重要的事实:若把沸沸扬扬的垃圾派看穿了,其实质就是皮旦一个人的垃圾派,因为垃圾派写作群是在对皮旦诗学理念误解的基础上形成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基于皮旦诗学理念的本意去进行创作实践。或者可以反过来说,浩浩荡荡的垃圾派写作群与皮旦在诗学理念上并无关联,甚至相悖。而且,皮旦的诗学理念从一开始就与正在成型的“新立场”诗学理念并不相悖。


◎ “崇”与“低”的背道而驰

我这么说,势必又会让垃圾派群情激愤。因为从表象上看,皮旦与“新立场”在诗学理念上是完全相悖的。为什么会导致这种错误的表象呢?根本的原因是垃圾派写作群(包括所有基于崇低思想的写作群)从一开始就对皮旦的崇低思想产生了极大误解,继而在创作实践上与皮旦的诗学理念背道而驰却不自知。时至今日,当具有中产阶级性的“新立场”成为不可阻挡的诗学思潮乃至社会思潮,当被误解已久的皮旦诗学理念逐渐面目清晰起来并与“新立场”在很多理念上不谋而合,垃圾派写作群体的致命问题终于彻底暴露出来。他们暴露出的问题是什么呢?事实上,并非皮旦的立场在发生变化,而是垃圾派写作群一直以来完全与皮旦诗学理念背道而驰的事实暴露了出来。因此,与其说是问题暴露了,还不如说是事实呈现了。皮旦的立场一直就没有变,只有皮旦本人坚持了他一手缔造的垃圾派诗学理念,并在不断地探索实践中与“新立场”趋近、合流。这是一个被掩盖了很久的事实。只是在诗歌“新立场”逐步成型的今天,才得以让更多的人看出来。

皮旦为什么创立崇低思想?可以拿一盘苹果为例来说明。

生活本身,诗本身,就好比桌上的一盘苹果,它们就是一个个从树上摘下来的、常态的苹果,但此前的诗人们习惯于将苹果视为供品,对之怀着敬畏之心,这种敬畏正是对常态的苹果的再命名,是对苹果本身的事件化和观念化。这一点,除了皮旦,我相信垃圾派写作群中的大部分人也意识到了。接下来的情形,自然是皮旦要对供品化了的苹果作出一番严厉批评,比如把苹果倒掉。倒掉之后,皮旦也端出来一盘苹果摆在桌上,并对垃圾派写作群说:“大家看清楚了,这盘苹果可不是供品,它们就是常态的苹果本身,就像生活本身,就像诗本身,大家尽情地享用吧”,可惜的是,垃圾派写作群从一开始就不这么看待皮旦端出来的苹果,他们视这盘曾经与供品有染的苹果为敌对物,于是打着解构之旗,怀着发泄之心,一哄而上要砸烂了它!这样做的结果很明显:无论是摆出供奉苹果的姿态,还是摆出砸烂苹果的姿态,无非都是同一个观念祭坛上的不同舞姿。无论是怀着敬畏苹果之心,还是怀着砸烂苹果之愤,无非都是对苹果进行强行的再命名,无非都是对苹果的事件化和观念化。无论把苹果当作崇拜物,还是把苹果当作敌对物,无非都是把苹果弄成了假想物。

皮旦端出的这盘苹果,就是他的崇低思想。

通过上述苹果的例子,应该很容易理解皮旦创立崇低思想的本意并非是要制造一种与崇高的对立物,而是着眼于回到生活的“常态之低”去重新认识世界。皮旦的本意并非是着眼于“观念之崇”去换一种祭坛上的舞姿,这从皮旦对“垃圾”一词的解释即可看出来。“垃圾”一词作为崇低思想的基本范畴,被皮旦解释为“对世界进行重新发现和认识”,这意味着“垃圾”是一种视角,而非支配行为的观念。因而从本质上看,皮旦具有走出“观念-观念”圈子的意识。但是,后来像乌云一样结集的垃圾派写作群将皮旦崇低思想的实质完全颠倒过来,将皮旦的“常态之低”错解为“观念之崇”,这无疑是在皮旦的“生活”出发点之上的再度观念命名,是将生活的常态进行事件化和观念化的典型错误。这种错误,使得崇低与崇高成了一组相对立的观念,成了观念祭坛上的两副造型不同却性质无异的面孔。

这就是垃圾派今天暴露出来的事实。

其实,皮旦在2003年提出垃圾派三原则的时候,已经对崇低思想可能导致理解上的观念滑坡作了防范,“三原则”中所列的12个词,其实已经构成了三组互为修正、互为防范的关系。例如在第一原则中,以“非灵、非肉”防范可能对“崇低、向下”产生的观念误解。在第二原则中,以“无体、无用”防范可能对“离合、反常”产生的观念误解。在第三原则中,以“方死、方生”防范可能对“粗糙、放浪”产生的观念误解。
及至2005年底,皮旦的崇低思想由“三原则”演进为“三反”:反理念、反现状、反方向。这种演进使得皮旦的诗学理念在表述上更加简约清晰,但也更加容易引起误解,因为皮旦的表述变的太直接了,他把三原则中的互为修正、互为防范的关系去掉了。不过,在2006年2月发表的《白鸦书,或反方向宣言》中,皮旦的下面这段话依然可以看做是一种防范:“垃圾是崇低的。是我第一次把崇字和低字连在一起,作为一个词用汉语写出来。当然这写出来的也是一个理念。……崇低又算什么呢?崇低也不是东西。……我的三反第一反是反理念,反理念肯定是要反崇低的;三反的第三反是反方向,低就是方向,反方向肯定也是要反崇低的;崇低一出现,崇低也就成了某种现状,反现状肯定也是要反崇低的。崇低在劫难逃。”可惜,皮旦说这番话的时候为时已晚,“观念之崇”已经成为垃圾派写作群对崇低思想的一致的、顽固的理解,这种与皮旦本意完全相反的顽固性理解一直坚持到今天。而着眼于“常态之低”的皮旦已经孤掌难鸣,在风风火火创派的6年中,皮旦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真正与之对话的“垃圾同仁”,甚是可悲,此所谓“垃圾运动六年多,北评尽是无缘人”。
其实,皮旦所谓“三反”的实质,与他的垃圾派三原则是一脉相承的,而且从他创立崇低思想的本意(从生活出发,而非与崇高相对)上看,“三反”与今天正在成型的“新立场”诗学理念也不相悖,如果把“三反”放在一组与“新立场”诗学理念相对应的关系中去看,垃圾派写作群也许就很容易理解它了:反理念-反观念化。反现状-反事件化。反方向-反命名化。


◎ 从《大树》到《小纸人》的文本考察

皮旦的诗学理念从一开始就与正在成型的“新立场”诗学理念并不相悖。我这么说的根据,来自对皮旦诗歌文本的考察。

《小纸人》是皮旦最优秀的诗歌文本之一。一开始,我以为《小纸人》是皮旦诗歌创作的一个分水岭,以此为界,他的诗学理念存在着由“观念之崇”到“常态之低”的先后变化。《小纸人》发表于2006年11月19日,我在2007年1月1日发现这首诗的时候,很兴奋,因为这首诗从文本上提供了一个解读皮旦崇低思想本意的极好的“证据”(当时我还不知道皮旦的《大树》发表的更早)。

从《小纸人》这首诗中,足以看出皮旦崇低思想的本意。在“很难停下来的那种大雨”中,在“宽到比它的长度还宽”的路上,没有行人了,只剩下一个小纸人,而发现自己是个纸人的“不是我,是小纸人自己发现的”。小纸人的这种自我发现,正是他基于生活的出发点对“常态之低”的自觉,小纸人隐喻着皮旦“常态之低”的理念。雨中的小纸人自然逃脱不了“崩溃”的命运,但皮旦笔下的“崩溃”没有一丝一毫“观念之崇”的意味,因为当这个“常态之低”的小纸人的纸鼻子被大雨泡烂,他能感到“疼得厉害,一阵阵地疼”,当一只纸眼睛被大雨泡烂,他除了疼“还能看见路”,小纸人还“张了张嘴,他要喊一些什么”,但大雨使他的“舌头也没有了”,甚至,小纸人还怀着一种不太确定的心情,只是“一时不知道怎样才能清楚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在这首诗中,小纸人想要喊的一些什么,以及他不太好表达清楚的心情,用梁小斌的话说就是生活中的常人“无史可录”的心情,就是没有被“史话”干扰的常态的生命真相。没有被“史话”干扰的生命真相就是没有被事件化和观念化的常态生活。最后,这种“常态之低”的生命真相的自然“崩溃”,在皮旦的诗歌中不仅是因为“很难停下来的那种大雨”,也不仅是因为“宽到比它的长度还宽”的大路,还因为“天亮到不能再亮”了,此即是时间,因为小纸人的左手戴着手表,“手表也是纸的”,小纸人是和时间一起“陷入崩溃”的。

《小纸人》让我坚信自己对皮旦的判断基本是正确的。读完这首诗之后,我立即在北京评论跟皮旦说:“……最接近本质的一个现象是:当你写下《诗经的作者说把好东西留下来是一场灾难》时,教徒们欢呼雀跃。可当你写下《在年代上写年代》、《小纸人》、《大树》的时候,他们会感到失望,教主变了,离我们远去了,不彻底了。这是何等的众生相?如果从佛经上说,你的教徒们所追求的‘彻底’实质上已经是堕入了‘恶趣空’而不自知。”我说完这段话不到两个小时,皮旦做出了回复:“以上说到的两首诗(指《在年代上写年代》和《大树》——作者注),在垃圾派通常确实不作为重要作品来看。——这一点我可以理解。”皮旦所理解的是什么呢?其实他已经意识到,垃圾派写作群对他的错解可能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结着,皮旦严肃地说:“……不过,当垃圾派的朋友很少有人从垃圾写作角度看我的近作《小纸人》(尽管跟帖不少),老实说,引起了我很大的反思。我比较全面反映垃圾写作倾向的作品到目前为止只有一首,这就是《小纸人》。”我想,垃圾派写作群可能没有一个人明白皮旦此言的意思,其实,这是皮旦对垃圾派写作群所说的一句“真经”——“我比较全面反映垃圾写作倾向的作品到目前为止只有一首,这就是《小纸人》”。这一次,皮旦几乎就是说出了真相,可惜没有引起垃圾派写作群的重视。不过这也很正常,当“常态之低”被长久地错解为“观念之崇”,谁还能自觉地意识到皮旦此言的奥妙?在很少有人认真阅读文本的年头,真经的声音实在太微弱了。

但事后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对皮旦的判断还是滞后了。

因为早在《小纸人》发表之前两年,即2004年12月8日,皮旦就发表了一首极其重要的作品《大树》。我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皮旦的这首“旧作”,是因为我直到2005年底才开始上网写诗,所以尽管我发现《大树》是一首好诗,但没有留意到他的写作时间。《大树》与《小纸人》,一个写“大”东西,一个写“小”东西,看起来两者在诗学理念上是相对的,其实本质上是完全一致的。“大”与“小”都是生活的常态。如果将“大”的生活常态冠之以“崇”,就又变成了事件化和观念化的生活。大树就是大树,不要以“高”来形容它,因为“高不等于大”,也不要以“粗”来形容它,因为“粗也不等于大”,也不要以“老”来形容它,因为“老甚至更不等于大”。高的、老的、粗的,都不等于大树,只有“大才等于大”。在这首诗中,大树作为对常态的生活本身的隐喻,它拒绝各种描述,也就是拒绝任何可能使生活常态失真的命名,正因为这样,“大”这种极其容易引起事件联想与观念联想的东西,在皮旦的诗中被拉下了观念祭坛,“大”被皮旦成功地剥去了“崇”的外衣,还以“大”的生活常态。可以说,《大树》是皮旦以一篇诗歌文本的方式发表的诗学观,这才是皮旦关于垃圾派诗学理念的本意,可惜的是,在垃圾派除了皮旦自己,没有人能偶真正理解。

《大树》发表于垃圾派成立之后不久,距离皮旦发表垃圾派三原则也不久,这意味着皮旦的诗歌创作并不存在什么分水岭,他的创作一开始就是基于“常态”的生活去涉指“大、小、高、低”的,并且都避开了它们的对立性。因此说,皮旦的诗学理念并没有本质上的先后变化,而垃圾派写作群中涌现出来的屎尿写作、盲目意识形态对抗等等,则完全是“观念之崇”的产物,与皮旦的本意背道而驰。

所以说至今为止,真正坚持了垃圾派诗学理念本意的诗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皮旦本人。现在,“新立场”诗学思潮的成型,使得皮旦诗学理念的本意让更多的人得以看清,其实皮旦无需什么“转型”,而是除他之外的垃圾派写作群正面临转型或自弃而不知所措。皮旦一直就是趋近于“新立场”的诗人,只是他与今天的“新立场”其他代表诗人一样,一直处在探索的途中。就像周瑟瑟探索卡丘主义一样,就像我探索可能阵线一样。显然,我和周瑟瑟要比皮旦幸运的多,因为我们与同仁之间在诗学理念上没有那么致命的错解。


◎ “三次崛起”与一句伪经

当真相被揭示出来,皮旦诗学理念所造成误解必将得以澄清,但皮旦似乎高兴不起来。就在我与皮旦讨论《小纸人》之后仅10天,2007年1月11日,皮旦的诗《伪经制造者》发表了。看得出,这是一个掌握着事实真相的人在苦恼中写下的作品,写这首诗的时候,我不知道皮旦是否怀着苦中作乐的心情,或者他一边摇头一边写?但他很清楚,既然我已经揭示了这个事实真相,它迟早是要暴露的。今天,真相终于暴露了,事实呈现在整个垃圾派写作群面前,皮旦的苦恼也就来了。其实皮旦对这个真相原本就十分清楚,自己的诗学理念的本意得到正确的理解,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他的苦恼在于:对他错解与盲从了6年之久的垃圾派写作群,该怎么收场?

正是基于这种苦恼,皮旦最近关于“中国现代主义诗歌三次崛起”的论述,既有真知灼见,亦有显而易见的牵强附会。关于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三次崛起,皮旦认为,第一次崛起是反神的英雄主义,以朦胧派诗人为主力,以徐敬亚等人的崛起论为理论基础,以文革结束后兴起的思想解放运动为大背景;第二次崛起是反英雄反崇高的平民主义,以第三代诗人为主力,以非非、他们等社团或流派的诗学主张为理论基础,以改革开放为大背景;第三次崛起是反平民的公民主义,以下半身和垃圾派为主力,以崇低思想为理论基础,以高度商业化的整个中国社会为大背景。(参阅皮旦:《中产阶级诗选里的中国中产阶级各阶层分析》)

皮旦所说的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三次崛起,是从阶段论出发的,阶段论不是本质论,阶段论揭示了新诗的反叛性和延续性的历史,从新诗近百年发展的纵向时间角度看,这种梳理或揭示当然是有意义的,但阶段论带给人的延续性印象极其容易产生误解。一直以来,新诗各阶段所延续的是什么呢?当然有好的一面,但更重要的是要总结出坏的一面,这就是一直没有解开的“死穴”——观念祭坛。这个死穴,在各个阶段的诗人们不断地反叛中貌似被解开了,其实是被不断地延续了下来。无论是朦胧诗的变革还是第三代的变革,基本就是换了一个观念立场,背负着死穴继续前进。我在与梁小斌先生谈话时指出过:每一次反叛或变革,看起来一大批守旧的僧侣转变成了先锋的僧侣,但新诗的僧侣性质没有变。而“新立场”旨在彻底终结这种死穴,与此前的各个新诗阶段在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将“新立场”纳入新诗阶段论,虽然体现出了新诗发展的延续性,同时也容易被误认为仍是对死穴的延续。所以“新立场”不是第三种或第四种阶段性意义上的延续立场,它是从本质上与新诗的僧侣性质区别开来的“新”的立场。

皮旦强调,每一次崛起都是对之前事物与同时之事物的超越。问题是,皮旦所说的每一次超越,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出发点?其实质,依然是观念内部的超越、祭坛之上的打杀、圈子内部的角逐。在自己的诗学理念得以澄清之际,为了给盲从过自己的垃圾派写作群留一条“后路”,皮旦铤而走险,像制造伪经一样宣布:第三次崛起已经到来来,垃圾派已经超越了第二次崛起,标志着第三次崛起。他说这句“伪经”的理由大致来自三个方面:

一是他所谓的“根本性的证据”。这个证据竟然是某个学者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几句妄评:“客观的看,这两年网上最大的乱象,还是有关垃圾写作,……是近年诗界继下半身之后最大的暴动。表面上看好像是垃圾派与下半身双方你死我活的搏杀,本质上是解构话语在更大范围上的延伸扩展。针对网络时代的审美习性、思维方式、伦理道德,垃圾写作的颠覆冲击波,不亚于当年的非非”。(参阅陈仲义《近五年网络诗坛诗象观察》)。皮旦找到的这个“根本性的证据”,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一驳的证据。

二是他所谓的“标志性事件”。皮旦认为,“第三代到1992年可以划个句号了,再往后诗歌确实出现了新东西”。这话一点不错,但这些新东西是什么呢?无非是把生活制作成事件,继而再把事件制作成观念,这根本不是什么新东西,只是换了一副面具的僧侣,只是看上去有些“新”的惯性之物。皮旦似乎要以盘峰论战为崛起的标志性事件,称之为“应算做某个什么的头部”。事实上,或许怀着“崛起”之美好目的的盘峰论战实质上是第三代的一次自我修正,这次失败的修正以分裂告终,之后一直混乱到今天。

三是皮旦试图将垃圾派诗学理念与第三代后期的种种诗学理念区别开来。在《白鸦书,或反方向宣言》中,皮旦批判地谈到下半身、知识分子写作、中间代等等。皮旦这样区别的目的,正是是要支撑其“垃圾派是第三次崛起”之说。皮旦宣称:垃圾派解决了“反崇高反了以后怎么办”的问题,具体的解决的方案就是他的“崇低思想”。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论调,它极容易使“崇高”与“崇低”成为同一个问题的正反两面,或左右两极,这依然是在观念祭坛上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跳出圈外。如果把崇低看做崇高的对立面,它本质上与观念祭坛上的崇高无异,如果把崇低看做一种消解崇高的策略,它依然是在二元对立的游戏中玩捉迷藏的策略。问题远没有得到解决。如果持这种论调,皮旦就有将“常态之低”与“观念之崇”混为一谈的危险。皮旦不是个头脑不清的诗人,他为什么要涉险?就是为了垃圾派写作群的集体后路吗?皮旦应该想一想,用几句“伪经”指出的后路将是怎样的一条后路?可以说,以崇低思想来解决“反崇高反了以后怎么办”的问题,是皮旦的一个理想,这个理想的正确性必须基于他提出崇低理念的本意,而绝不是垃圾派写作群所理解的崇低工具。因此,尽管皮旦提出了本意正确的崇低理念,但垃圾派写作群的形成完全是源于对崇低理念的误解和对观念祭坛的热衷,所以根本起不了终结第二次崛起、开创第三次崛起的作用,垃圾派写作群的出现,仅仅是第二次崛起发展到后期的惯性延续的产物,而不是什么第三次崛起,它的结局除了从误解中觉醒,只能是被终结掉。

而事实上,皮旦所谓的“第三次崛起”也必然会来临,其实已经来临。这次崛起甚至不能称其为“三”,因为它与此前的“一”和“二”彻底不同,这次是站在圈外解决问题,是站在观念祭坛之外顺应时代制定新的游戏规则。在《中产阶级诗选里的中国中产阶级各阶层分析》一文中,皮旦显然看到了学界提出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的意义,那他是怎么定位这个新事物的呢?如果说它超越了自己所论述的第三代崛起,虽然心里如此认为,但对垃圾派写作群无法交代;如果说它不如垃圾派,显然不合事实。皮旦一想,干脆并列吧:“从作者阵容及所选作品来看,《中产阶级诗选》里好像左右为难地同时存在着以上两种选择。可能还存在第三种选择:即中产阶级立场写作仅作为标志性事件之一与其它已出现的中国新时期现代诗标志性事件一起,并立于第三次崛起之中。——这就是中产阶级立场写作与我2005年5月提出的第三次崛起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其实,皮旦大可不必为垃圾派写作群的后路而苦恼。

皮旦《中产阶级诗选里的中国中产阶级各阶层分析》一文最有价值的地方,是他没有把中产阶级立场写作当成某个对立面来看待,而是作为一种具有极大包容性的新思潮来看待。皮旦将提出中产阶级立场写作理念的各人各派重新分析归纳,都放置在“中产阶级性”这个概念之下,换言之,大家都是具有中产阶级性的,包括我是新立场派,北魏是平民派,也包括垃圾派(即皮旦所谓的新崛起派),等等。皮旦作这种区分的目的,是将“中产阶级性”这一当下各种新思潮的共性提取出来,这样,垃圾派就和大家一起并列地站在“中产阶级性”的大真相面前了。皮旦的分析其实意味着,真正的第三次崛起是属于“中产阶级性”的,只要是在这个符合当下时代真相的共性之下,包括垃圾派在内的各流派的诗学理念就并无太大矛盾,或者都可以自觉地去修正。所以皮旦与其去制造伪经为他们留一条看不见光亮的后路,不如正面引导他们成功地趋近于具有中产阶级性的“新立场”,其中必然有引导不成功的,那就任他们各走各的路去,总而言之,垃圾派作为新诗发展的阶段性的事物或形态,自生自灭耳。

现在,我理解皮旦关于崇低思想的本意,但这种“本意”只有在他本人的脑子里才是清晰的,在已经客观形成的庞大的垃圾派写作群中,崇低思想与皮旦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驰。垃圾派写作群手中的崇低,其实已经与皮旦所反对的下半身手中的东西一样。但是,基于皮旦崇低思想的“本意”,我认为他是发出了“新立场”先声的理论建设者之一,他也必然是所谓第三次崛起的理论建设者之一,基于皮旦从《大树》到《小纸人》的文本,我认为他是“新立场”最重要的是实践者之一。但如果非要我也认同“垃圾派是第三次崛起的一部分”这句伪经的话,也可以,那就需要在皮旦的这句伪经前面再加上一句话:“垃圾派是皮旦一个人的垃圾派”。那样,就成了一句真经。

2009-04-05 芜湖


本贴由白鸦于2009年4月05日19:11:13在〖北京评论〗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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