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方特水上乐园:复兴中国古典文化是人类社会演进的必须

作者：王世保

中医是在上古六经、儒家和道家为主流的中国固有文化环境里发生发展的，这种文化环境为中医生存的合法性和认识事物的正当性提供了有力的支撑。中医在经历过20世纪的衰落之后要在21世纪走向全面复兴，那么这些支撑中医理论存在的中国固有文化全面走向复兴必然是基础。没有这些中国固有文化强有力地支撑，中医在一个异质的文化环境里只能继续接受科学的肢解和西医的异化，而中医的复兴就只能成为空谈。

要复兴中医就必须复兴中国古典文化，这就要涉及到另外一个更加宽泛的问题，即我们在未来能不能再次复兴已经衰微至极的中国古典文化？我们知道，任何文化的复兴运动都要符合历史的发展潮流，如果我们仅仅是为了复兴中医而去复兴中国古典文化，如果这个文化复兴运动不符合中国社会乃至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潮流，那么我们进行的这种文化复兴的工作就会成为个人或者少许人士的一厢情愿的活动，也必然会达不到预期的结果。因此在论述复兴中国古典文化之前，首先得论述中国古典文化复兴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这关涉到中医能否真的在21世纪得到有效地复兴与发展。

让人感到欣慰的是中国国内最近这几年已经出现了中古典文化复兴的热潮，我们从这种现实就可以大致地看出为了振兴中医而进行的中国古典文化复兴运动是符合历史发展的潮流的，这就为我们中医学界和关注中医发展的人士振兴中医和复兴中国古典文化提供了动力和信心。

一、中国的固有文化并不是落后

对于中国古典文化在二十世纪的衰落，中国国内的大多数人士都是认为那是中国古典文化落后于西方文化所致，这种认识几乎成为了中国国内民众对中国古典文化和西方文化比较性认识的常识。但是我们只要深究这个说法的来源，就不难发现它本是源于近代中国人对西方文明推崇的自卑心理，这种自卑心理遮蔽了人们对中西方文明和文化的深层次的剖析与比较。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也是有害的。如果中国古典文化与西方文化相比较果真是落后的，那么它就永远会被替代掉，永远没有实现复兴的可能。但是只要我们对这两种文化及其塑造的文明进行公正的比较，就不难发现中国古典文化与西方文化相比并没有落后，而是在诸多的领域具有西方文化所无可比拟的优势，而中国在近代之所以遭受被动挨打，本是两种不同的文明形态造成的。

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属于两种本质完全不同的文化体系，各自塑造的人类生存的文明形态也是迥然相异，它们之间没有内在的可比性。东方文化的终极目标追求的是整体各部分之间的和谐，即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与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对整体和谐的追求，导致中国人在自己长期的生存实践中不断地总结关于自然万物之间微妙的整体联系，并通过对各种自然联系的利用，使得自己在生存过程中趋吉避凶，达到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深度和谐，进而更好地生存。整体和谐的价值追求拟制了每一个社会个体内在的欲望，继而阻止了中国人对自然的掠夺，而建立在整体和谐价值追求基础上的中国文化最终塑造出来的就是具有宁静和精神性特质的文明。

西方文化则是以理性思维和分裂的原子主义来认识社会和周围的自然事物。在自然科学领域里，建立在古希腊自然哲学基础上的科学文化体系以一种理性的还原思维探索的是自然事物之间抽象的非自然关系，进而构造出了一个抽象的理性知识世界，人类可以从这个主观建构的理性世界之中衍生出众多的能够加以物化的实用技术，进而为满足自己的欲望提供了无限种可能的制造人工造物的技术路径；在社会科学领域里，源于基督教和古希腊哲学传统的政治哲学强调的是个体的独立性和自由性，这种以实现个人利益为至上目标的个人主义思潮以理性的权利主义文化形态推进了社会个体欲望的放纵。科学主义和权利主义在相互推动的状态下造成了对自然的巨大破坏，这就必然造就了西方强大的具有侵略和破坏特质的物质文明。

西方物质文明的不断强大，必然会导致西方社会有着足够的工具和条件对东方社会进行疯狂地侵略和掠夺，进而破坏掉东方社会的宁静和东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状态。因此，中国的被动挨打不是因为我们的文化落后于西方文化，而是它们所塑造的人类生存形态的差异导致的。随着西方文明和西方文化的不断发展，人类面临的生存问题也就越来越多，这时中国古典文化以自己内涵的整体和谐的精神又具有了普适的现实意义，这就为中国古典文化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复兴提供了契机。

二、西方文化带来的世界性人文危机需要儒家文化的复兴

在欧洲文艺复兴之后建立起来的西方文化随着欧洲的一些工业发达国家的四处侵略在二十世纪已经传播到世界各地，并通过上升为各国的国家意识而占据了世界文化的主流，由西方文化所塑造出来的西方工业文明也随之渗透到世界的各个角落。随着西方文化的普及和西方工业文明的进一步发展，西方的自由主义思潮也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泛滥开来，它带来了人类的集体纵欲和堕落，进而导致了整个人类生存的人文危机。

我们知道西方的自由主义思潮是以个人主义思想为基础的，个人主义本是古希腊的原子论在社会领域的应用而产生的，它把整个人类社会解析为一个个孤立的个体原子，然后将这些个体原子放在终极的地位上，于是个人欲望的满足就成为了整个社会需要为其服务的至上目标。这种个人欲望的诉求又以理性的权利概念加以伪饰起来，通过各种法律体系的合法规定进一步申张出来。从西方社会的近现代史可以看出这种个人主义思想已经带来了三种严重的社会危害性：

第一种，个人主义所内涵的唯我原则带来了极端的利己主义，这种利己主义使得人与人之间以及国与国之间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掠夺、剥削和奴役，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表现出冷漠，缺少应有的社会关怀；

第二种，个人主义所带来的另外一个后果就是一种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以个人主义为基础的社会里充满了竞争，包括经济上的和政治上的，这两个领域里的竞争带来的是社会财富和权力被少数人垄断，垄断进一步造成了压迫和争取权利的斗争，因此这种社会不断地通过竞争在制造着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仇恨。

第三种，个人主义的个人至上原则刺激了一种本能的纵欲主义，它以权利的形式瓦解了漫长的古代社会在演进的过程中所形成的有利于提高社会整体存在层次的各种道德，使得人类几乎堕入一种赤裸裸的放纵的畜生境地。个人主义带来的是个性的申张，而个性的申张最终带来的是反文明的野蛮化，继而推动了人类整体的堕落。

个人主义推动的是社会个体欲望的放纵，欲望的放纵消解了个人的人生意义，因为人生的意义是在社会之中显现出来的，因此它最终造成的就是社会个体心灵的普遍空虚的状态，这就是西方思想家常常对自己文化进行批判所谈到的精神危机或者说是人文危机。

在改革开放的今天，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建设，西方的自由主义思潮也开始在中国国内泛滥，那些学舌的社会精英们不断地宣扬个体至上的价值，瓦解社会集体主义思想，突出个人原始本能欲望的重要性，不断地破坏着尚存的原有道德观念，进而推动着中国社会随着西方社会走向堕落。抛弃了固有文化，我们没有了自己文化的路标，只能跟着西方文化前进的步伐，拼命地在后面奔跑，随着西方一起堕落。一股又一股的西方文化思潮不停地冲击着这个古老而又智慧的中华民族，抓住那些脆弱的生命把他们无情地扔向欲望的海洋。当西方的思想家们在大力批判其文化的弊端以寻求解决现代人文危机的出路的时候，西方社会所面临的精神危机又在东方社会开始酝酿。

人类的文化是多元性的，在起源于古希腊文化的现代西方文化将人类带入前所未有的人文困境的时候，在他们的思想家们正在为这个问题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应该把这个问题的解决之道投向东方文化，尤其是中国的固有文化，一个具有五千年生存智慧的民族创造出来的曾经智慧地指导过该民族宁静而又和谐地生存了五千余年的文化。无疑，当我们把目光投向中国的固有文化中时，我们首先应该看到的是儒家文化对于解决自由主义所带来的世界性精神危机的希望。

要想扭转这种人类堕落的趋势，必须重新在人类社会中立起以社会为目标的非个人主义的思想，即把从实现个人欲望的最大化满足的目标转归到以成全社会为目标的社会主义人生观上来，而这种人生观就蕴含在儒家文化里。依据儒家思想的经典《大学》里的论述，儒家的主要人生观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儒家文化里，个人是社会组成的最基本元素，其人格是在社会中得到规定的，即在家族、国家和天下这几个不同层次的社会结构里得到完善和展现的。儒家思想体现出来的个人存在的意义指向的正是社会，要把促进社会的完善（即家齐国治天下平的和谐状态）作为个人所要追寻的最终目标。

在儒家思想看来，个人要在社会中实现自己的人生意义还是要做好准备的，也就是要通过修身完善自己。何谓修身？修身就是指一个社会个体要不断地克制自己的本能欲望，践习在自己的社会演变中长期形成的各种社会秩序的规定，继而保证自己进入社会以后，能够严格遵守既定的社会秩序，并在这种社会秩序维持的基础上进一步使其得到改善。一个人通过不断地完善自己进而完善社会的同时，这个逐渐走向完善的社会也在同步地塑造其他社会个体，这是一个良性的互动过程。每一个社会个体的人格就是在这种良性互动的过程中与社会整体一起走向完善的。

个人修身最终要实现的就是社会的和谐。个人修身是起点，而社会和谐是最终目标，那么一个社会个体是如何从这个起点达到社会和谐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展现自己的人生意义呢？这有三个途径，即文化、政治两种途径。

在文化上，一个人要实现社会和谐，就是通过自己修身已经达到的比较完善的人格状态去教育和感化其他尚待完善的社会个体。这个教化的对象是普遍的，不仅仅是自己家族的亲属们。比如在一个家庭中，每一个人都处在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子和女儿等不同的位置，在不同的位置有着不同的道德规定，那么一个人无论在哪个位置上都需要恪守自己的道德规定，继而做好他人的表率。

在政治上，一个人要实现社会和谐，就是要利用自己手中人民赋予的权力践行民本政治，在已经克制自己私欲的基础上，做到执政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儒家思想看来，那种利用公权去损害社会的行为本身是对自己的人生意义的一种损害，它没有达到自己人生的既定目标，即依靠自己的德行和智慧去为人民谋福祉。

自由主义思潮在世界范围内的泛滥造成的畸形的社会状态正呼唤着儒家文化的复兴，而儒家文化的复兴也必将会给整个人类带来伦理上的重新塑造，继而引导人类社会脱离西方文化不断地提高自己存在的层次。

三、现代科学给人类带来的生存危机需要道家文化的复兴

近代的自然科学是建立在古希腊自然哲学的基础上的，而古希腊自然哲学是从四元素说开始的。四元素说内含了一种原子主义的基本原理，当近代的自然科学以古希腊的自然哲学为基础时，原子主义也就成为了近代自然科学内在的灵魂。原子主义导致了一种不健全的认识事物的思路，那就是在认识自然现象时把任何对象都要机械地割裂成更加微小的单元，并不断地分割下去，认为通过认识这些割裂出来的微小单元就能认识对象本身。虽然科学史已经证明这种研究方法根本不能认识自然现象，但它却给人类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福利后果，即它能为人类提供制造源源不断的人工造物的技术。

我们知道任何一种事物在自然中都是唯一的，当把它分割成若干个单元以后，这些被割裂出来的单元质料就能无限地自由地参与与其他质料的建构，也就是说源于古希腊原子的论现代自然科学打破了自然万物浑然的统一性，为人类按着自己的欲望来塑造这个世界提供了无限的可能。事实上，人类的历史也正是这样发生的。

自从文艺复兴之后，自然科学就在古希腊哲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了，自然科学理论的快速增殖也为西方人从中衍生出大量的技术提供了可能，于是大量的能够满足人们欲望的技术从这些自然科学理论中衍生出来，并被用于经济活动之中。于是在18世纪末，欧洲首先从英国爆发了工业革命，工业革命随即推动了世界性的工业化浪潮。随着工业化渗透到世界各地，大量的自然资源被消耗。自然资源的消耗和新的人工造物的泛滥导致了自然万物的秩序被破坏，而这些自然物的自然分布秩序正是人类赖以存在的生存秩序，我们人类在无节制地扰乱自然物的分布秩序时，也就是在无节制地破坏我们的生存环境。

科学只是一种理性地认识自然事物的途径，它给我们构造了一个精微的自我理念世界，这个理念世界在物化为能够满足我们欲望放纵的形体世界的同时，也破坏了我们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进而给整个人类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我们中国也和世界上其它国家一样面临着全球气候变暖以及各种自然环境被破坏而导致的灾难：我们在未来将会遭受更多的旱涝、土地荒漠化和环境污染，我们也会在未来遭受更多的资源枯竭带来的社会混乱和生存的困难……这些都是我们人类在西方文化的指导下无节制地纵欲消费而导致的恶果。各种因环境被破坏而导致的灾难已经和正在降临人间，并在整个大地上肆虐。面对这些毁灭性的灾难，为了更好地生存，我们该如何面对呢？继续依靠西方文化中的自然科学来解决吗？

不能！我们决不可能再依靠西方文化中的自然科学！我们必须打破西方文化中自然科学万能的神话！我们必须清楚地知道正是科学在制造我们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对抗！这是科学本身的缺陷所导致的！因为西方文化中的自然科学并没有帮助我们人类认识自然万物的广泛联系，而是在割裂自然万物之间广泛联系的基础上构建了抽象的理性知识，这些知识本身就是在破坏自然整体的过程中得到的，它也必然在指导我们人类生存的过程中依法去破坏我们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因此，我们必须打破用科学来解决目前生态灾难问题的幻想。

要想解决当前整个人类所面临的生态灾难的问题，我们必须建立一种全新的正确的环境哲学观，它的建立不能从西方理性主义文化中去寻找，而是要从中国固有文化中去探索，分析一下中国的固有文化，就不难看出这个任务是需要道家文化的复兴来完成的，其核心内容就是道家倡导的“天人合一”的思想。

我们必须把自然物的自然分布秩序看作是不能破坏的，因为它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生态秩序。同时我们还要立足于道家的寡欲知足的精神来批判当前整个人类社会已经失控的极度消费主义观念和对经济增长盲目的崇拜。这两种观念已经导致人类的消费远远地超过了满足其生存的限度，成为了典型的破坏性的浪费。人类在当前浪费掉的自然资源都是我们后人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因此我们必须倡导一种寡欲知足的消费方式，从源头上阻止人类过渡地消耗自然资源。

道家的自然整体主义可以帮助人类塑造一种全新的环境生态理念，进而和儒家文明一起塑造出一种以和谐为目标的生态文明，取代那种盲目追求经济增长的不可逆的破坏性的工业文明，这是人类未来可持续生存的希望之所在。由此不难看出，道家文化在未来的复兴是必要的，而且还是紧迫的。

四、中国古典文化的复兴为国人认识中医提供了正确的理论框架

中国当前的社会主义建设已经明显地提出了建设和谐社会和生态文明的目标，要实现这两个目标，复兴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乃至中医文化是前提。中国民间最近这几年出现的古典文化热正是对国家提出的这两大目标的自发的回应，中国古典文化的复兴可以翘首以待，在此基础上的中医文化复兴就能让人看到希望了。

事实上，中医在近代之所以遇到各种生存问题，乃至不断地走向衰落，其关键性的因素就是中国固有文化的衰落。如今，中国人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西方文化的教育，这种西方文化的教育给中国人塑造的是以原子论为元理论框架的自我意识，所以只有西方文化意识的现代中国人是难以理解和接受中医文化的。

当前的大多数中国人只能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中医，所以他们要求中医接受科学的阐释，并要融于现代科学理论知识，与现代科学的发展与时俱进；当前的大多数中国人只能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中医，所以他们更愿意相信西医、接受西医的治疗，因为西医理论与他们的自我意识是具有相同元理论框架的；当前的大多数中国人只能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中医，所以中医的生存合法性和认识事物的正当性受到了质疑，也就必然地走向了西化和异化性的衰败。失去了中国固有文化的支撑，中医也就失去了生存和发展的基础。因此，中国古典文化的复兴将会为中医的生存与发展重新奠定坚实的基础。

中医和其他中国古典文化具有共同的元理论框架和思维方式，任何一个人在学习和接受中国古典文化的同时，也是在间接地在学习和接受中医的基本理论框架和思维方式，对中国古典文化的信任与信仰必然会带来相应的对中医的信任与信仰。目前全国各地兴起了学习中国固有文化经典的热潮，大量的青少年学生都在不同程度上接触和掌握了中国古典文化的内容，这必然会使得他们的自我意识中拥有了中国古典文化的内容，这样他们就无意识地具备了接受中医和信任中医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中医在民间就会自发地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中国主管中医的医政官员们对中医的发展政策也将会随之发生本质上的改变，向中医传统回归。

我们有这样的信心：就像中国古典文化在近代经历衰落之后将会重新得到伟大复兴一样，我们的中医文化也将会随着中国其他古典文化的复兴再一次走向繁荣，走出国门，为整个人类的健康进行服务，为整个人类创造一个和谐的生态文明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