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荷叶茶:神仙一样的爱情 新浪博客

          神仙一样的爱情

                       ——走婚泸沽湖

                          彭学明

    摩梭女人是天底下最金贵的女人，摩梭男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那条摩梭男人早出晚归的路，永远有走不断的路，走不尽的爱，走不完的情。那种爱情只有天上才有，是神仙一样的爱情。——彭学明题记

    好多年前，我是从湘西那块爱情圣地出发，走向另一片爱情圣地的。当我带着湘西原始、野性而放肆迷人的爱情琼浆，沿着贵州、大理、丽江、宁蒗走时，我一路上看见的都是长满民族待征的爱情和开满爱情花朵的生命，而那个叫泸沽湖的圣地，是爱情最甜最美最纯的地方，那里的爱情，就像泸沽湖的水和天，透明得不掺一丝尘埃。那种爱情只有天上才有，是神仙一样的爱情。
　　泸沽湖，宛若情人一滴水灵妩媚的眼，在群山的怀抱里，闪动着波光盈盈的温情。环形的湖岸，是情人柳叶的眼眶。袅袅的燕草，是情人丹凤的睫毛。而湖，当然是情人闪闪亮亮的明眸了。到了泸沽湖，一身的疲惫就洗轻洗松了，一脸的风尘就洗清洗亮了。泸沽湖眼中纯粹的蓝、纯粹的静和纯粹的美，一下子就让每一个困顿的人振奋起来，激动起来，那水里水外明媚的元素，把每一根神经都激活得手舞足蹈。湖水是碧蓝的。湖岸是翠蓝的。近山是嫩蓝的。远山是墨蓝的。天空是淡蓝的。不知是水浸蓝了山，还是山染蓝了水，也不知是水洗亮了天，还是天照亮了水，这山水长天全都蓝格莹莹的，格外清新和高远。
　　梦幻，和梦幻般的童话，就像湖中三三两两的猪槽船，静静停泊在如许画色。就那么一棵原木陶空的猪槽船，每天都贴着湖水清嫩的脸，让湖水轻拍轻咬。湖上散落着的大小七个岛屿，是泸沽湖亲如一家的几个兄弟，共同守护和养育着周围的村庄与人们。
　　邻水而居的摩梭人，是山光水色中一只只走动的笔，能画最好的画，能写最好的诗，能唱最好的歌，能调最好的情。走进任何一户摩梭人家，好客的摩梭人都会以纯朴的微笑与热忱款待你。那酽醇的苏里玛酒，是摩梭女人特酿的，淡甜浅酸，美味至极。而猪膘肉，是摩梭男人特制的。一到冬天，摩梭男人就把整猪从嘴角到腹部割开一道口子，取出内脏和骨架，撒上酒、花椒、盐巴，再把整个猪缝合起来，烘干，就成了猪膘肉，类似湘西的腊肉，只是不如湘西腊肉熏得黑，味道却一样的油香可口。就着油灯或灶火，用这样的酒和肉为你接风，你不醉也醉了。
　  摩梭人家里，女人不用嫁出去，男人不用娶媳妇进门。女人爱上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让男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男人爱上一个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爱战就战，不战就撤。双方谁都不会骂谁是陈世美、狐狸精。生育的儿女不归男方而归女方，女方和女方的母亲、舅舅、兄弟姐妹一起将孩子抚养成人。因此，摩梭人的家庭，是母系氏族的家庭。在摩梭人的家族里，你看不到父亲及跟父亲有关的伯父、叔父、爷爷、奶奶、姑姑、婶婶、嫂嫂，而只能看到母亲、舅舅、姨妈、兄弟姐妹及儿女，只能看到跟母亲血缘关连的亲人和笑脸。
　　从那一栋栋用原本垒成的名叫“木摞子”的房子走出的摩梭人，只要把身子在泸沽湖一泡，就个个出落得嫩生生的、水汪汪的。男的英俊挺拔，女的丰满滋润，急急煞煞，爱死个人。
　　

    泸沽湖边的女儿们，是泸沽湖边争艳蕴香的花蕾，含苞待放。滴滴甘露滋润，徐徐山风吹拂，缕缕阳光抚摸。她们一生等待的就是能在火塘边的女柱旁举行盛大的成丁礼。那是她们青春的盛典、人生的盛宴，是她们长大成人的标志。有了成丁礼，她们就可以穿摇曳多姿的百褶裙了，她们就可以有心上人、命肝肝了，也就是她们自己所叫的阿注了。成丁礼一过，春天多情的手，就会拨动她们青春的荷叶，碰开一朵朵盛满情香的花蕾。年少多情的阿注们就会是辛勤奔波的蜜蜂和殷勤歌唱的小鸟，一群一群地飞落她的枝头。看不上的，她对他友好一笑，看得上的，她对他打一个媚眼。夜晚降临的时候，阿注就会带上一缎布、一双鞋、一块表或一沱茶、一篮蛋、一块猪膘肉，大大方方地到她家，横冲直撞地走进她家的大门。
　　泸沽湖边，做摩梭人家的女儿真好！摩梭人家的女儿，是上帝最金贵的女儿。女儿要星星，全家人就给她星星。女儿要月亮，全家人就给她月亮。女儿要阿注，全家人就给她阿注。要几个星星月亮就给几个星星月亮，要几个阿注就给几个阿注。多好！找了阿注的女儿不用出嫁，她不是泼出去的水，而是离不开的根。她永远是家里割不断的根骨骨、骨筋筋，她永远不用离开她的母亲兄妹和出生的家。她想阿注，阿注就会来，她不想阿注，阿注也会来。多情的阿注，会每天晚上爬山涉水而来，陪她睡觉，陪她聊天，陪她入梦，天亮时，又会黄鹤远去，回到自家，与他的母亲兄妹一道吃饭干活。
　  这就是摩梭人有名的走婚。
　　既有男人走婚，又不必嫁到男人家去。摩梭女人就活出了一份自在、一份自得，活出了一种自尊、一种优越，还活出了一份潇洒、一种气派。她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不用看男人家的脸色行事。男人是好，可男人只不过是她生活中最宝贵的应用品，她没有必要依靠男人生活。祖祖辈辈，这里的女人都有自己的阿注，都生育了一大群儿女，可都没有嫁到阿注家去，她有什么必要，又有什么理由呢？虽然，阿注是爱情的全部，却不是生活的全部、生命的全部，阿注与爱情，永远只是生活与生命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因生活与生命的一部分而抛弃生活与生命的更大部分？即便阿注与爱情是生活与生命的全部，嫁过去，也未必幸福？公婆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家人好，对不？阿妈、姨妈、舅舅、舅公、兄弟、姐妹、儿女，都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再错都是亲的。而阿注家的人，有谁和自己亲呢？公婆、叔婶、姑嫂会十指连心的疼她么？有时，连阿注也不见得疼她呢！
　　泸沽湖边的摩梭女人，虽然尊贵优越，却并不娇生惯养。她自小就得学会劳动、学会生活。绣花绣朵之类的女人活，她们得干；犁田犁地之类的男人活，她们也得干。她们得在劳动的粗细中，品尝劳动的甘甜与艰辛，锻炼女人的能耐与意志。从而，使她们担纲家庭的主导、社会的主演，撑起泸沽湖边的整个天空。
　　摩梭女人，就是在劳动中长大成人，劳动中找到阿注爱情，劳动中生儿育女，劳动中打出女儿一片天、创造女儿一个国。
　　摩梭女人，是世界女人的榜样。
　　而摩梭的男人们，自然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这些英俊魁梧的摩梭男人，是泸沽湖边精气旺盛的树，一年四季都蠢蠢欲动地萌生着青枝春叶。13岁，像摩梭女人一样，他们在火塘边那根称作阳柱的男柱上举行成丁礼后，就要在刚刚春播的土地里与少女们成双成对地抱成一团，滚来滚去，以赋予土地和种子旺盛的生命繁殖力，让庄稼疯长，年成丰收。这种神秘的人、物感应，对庄稼和年成的刺激到底怎样，姑且不论，但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少男来说，却是极具诱惑、乐此不疲的事。他们做完这种游戏后，往往是爱情比庄稼长得更快更丰硕。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压住少女不放，说，今晚给我留门。少女等的就是这句话，不推不就地笑，你敢来？我家黄狗咬死你？咋不敢？我又不是吕洞宾！我可是只好猎狗！不费吹灰之力，少女就英勇就义。他的一生，就此变得浪漫神奇，丰富多彩，风情无限。
　　

    虽然少女成了他的阿注，可他不用迎娶阿注。阿注为他生的一大群儿女，他也不用接到身边，不必负什么责任。他的灵魂，自由得像风，想吹皱一湖春水就吹皱一湖清水，想吹落一阵烟雨就吹落一阵烟雨，想吹走一片白云就吹走一片白云。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在自家与阿注之间来来回回地走。不管山多么高，路多么远，水多么长，他都披星戴月、风雨兼程地走在相爱的历程里。他的一生，就在爱情的长路上不断跋涉，不断飘泊，不断停靠。累吧？不累！为相爱的人去走，再累也爽！虽然，两家近在咫尺，可他永远有走不断的路，走不尽的爱，走不完的情。一旦他与阿注的爱走到尽头，他尽可以潇洒轻松地离开阿注，阿注绝不会勉强他、乞求他，会微笑着目送他走往另一位阿注。一旦阿注不再爱他时，也只需阿注一句话、一个暗示，他就会自觉让位，主动让贤。他和她，都会快快活活地去寻找另一位阿注、另一份爱情。有爱就聚，无爱就散，摩梭的每一个男人、女人都可以拥有很多个阿注、很多个情人。

    事物会变，爱也会变，一旦变了，何必苦苦留恋、痴痴相缠？痴等苦恋的人痛苦，欲罢不能、进退两难的人也痛苦，本很甜蜜的爱情，为什么要因此变成一杯苦酒甚至毒药？爱情不是战场与战争，而是文明与和平，一旦爱情分手，留下的该是俩人相濡以沫的美好东西，因为毕竟一同走过。爱情只是一种权利和快乐，男女双方都只能尽情地享受和拥抱。当爱情背负太多的责任和使命时，爱情就会变成还不清的债务，就会太沉重、太累人。爱情就是爱情。爱情只能是两性世界的自由飞翔，而不能是家庭牢笼的枷锁桎梏，爱情不是互相占有、侵略，互相控制、牵扯，而是互相取悦、包容，互相理解、支持。爱一个人，不是要去软禁一个人，而是要解放一个，如果爱情只想控制和禁锢一个人，那爱情就变得自私自利，就会痛苦，就会变味。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泸沽湖的爱情——
　　自由的感情，天然的人性，没有情感的负担和累赘。
　　

    所以，摩梭人的爱情是最理性、最和平、最科学的爱情。

    所以，摩梭人的家庭是最亲密、最和谐、最美好的家庭。

    所以，摩梭人是天上一样的人、摩梭人有神仙一样的爱情。

    所以，我们都多么羡慕和渴望像摩梭人一样的爱、像摩梭人一样的走婚。

    泸沽湖边的摩梭人家，是岁月深处从远古燃至现在的一盏灯火，以平和纯朴的光芒，以浪漫神秘的色彩，以传统文明的态式，击退了现代社会中矛盾冲突的恩怨情仇、刀光剑影。当我们为情所困、为恨所拚、以血相洗时，这里却异常地安宁平静、和乐相安、田园牧歌、世外桃源。他们从电视中看到我们情苦、情累、情杀、仇杀时，十分诧异，大惑不解：你们干嘛活得那么苦累？那么残酷？干嘛自寻烦恼？像我们，多好！是啊，一种能从远古承传下来、生生不息的文明，应该是最具生命力最强大的文明，难道，穿越了无数个世纪、经过了无数个世纪检验的文明，不是最不朽最伟大的文明么？
　　泸沽湖，是母亲的湖，爱情的湖，圣洁的湖，经典的湖。
　　摩梭人，是最会爱的人，最会活的人，最自由自在的人，最经典爱情的人。
　　若三生有幸，我们都该去泸沽湖边，做一回摩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