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秀剧情:重温鲁迅的幽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0 08:23:34
重温鲁迅的幽默

朋友开车送我回家,途中不知怎么话题牵扯到了鲁迅对于中国人的影响。几分钟的车程不足以深入探讨这个庞大的话题,不过我当时大言不惭地表示我计划重读鲁迅。读过之后才有资格说重读,可我不敢说我读过鲁迅,零散见诸于报章的被引用的鲁迅言论不作数,除了出现在中小学课本里的那些文章之外,我大约只认真读过《故事新编》。偏偏是成年后无意间读到的《故事新编》让我开始领略先生的幽默,原来骂人都可以骂得令人捧腹,捧腹的是我这样看热闹的,被骂者斗不过鲁迅也许会转而抨击围观群众:“我要控告你,你麻木你,你暧昧你,你俗气你,你你你……”我我我,我笑够了再挨骂,挨完骂再去读鲁迅再次去捧腹。

 

图书馆里鲁迅文集安静地立在书架上,这不是一个读鲁迅的年代。一旦潜心去读,鲁迅带给我们思考的同时也带给我们愉悦,那些当年生涩拗口的文章如今读起来竟然也妙趣横生。思前想后,大概我开窍晚,经过多年不懈的努力,终于能读懂中学语文课本里的鲁迅文章了。转念一想,鲁迅不是儿童文学作家,他的幽默大概属于成人幽默,我早没读懂不算羞耻,如今读通了一些也说明我的修养还是在不断提高的。

 

二十世纪初,满清政府的官费留学生在东京结伴去看樱花,有的把大辫子高高盘起形成一座富士山,有的把发辫散开平平盘在头上宛如小姑娘的发髻,中学语文老师很形象地扭了扭脖子,对大家说:“实在标致极了。”重温《藤野先生》,明白了引人发笑的不是老师,而是鲁迅。鲁迅嘲讽留学生的同时也自嘲,作为仙台唯一的中国学生,他享受了北京白菜在浙江,福建野生芦荟在北京一般物以希为贵的待遇,几个职员为他操心食宿,以至于他无法享受监狱旁的客店里不错的饭食,被迫搬家远离监狱去喝难以下咽的芋梗汤。

 

鲁迅回忆他童年随母亲回鲁镇消夏时看的社戏,那是他看到过的最好的戏。与这温暖回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后来在北京看的戏。那年头有名角登场的京戏估计跟如今有超女的演唱会一样受热捧,鲁迅进场后只混到坐侧面的一条长凳,那长凳腿高坐板窄,鲁迅根本没有勇气爬上去,接着又联想到私刑拷打的刑具,终于毛骨悚然地逃离了现场。可见在哪个年代赶时髦都不是件容易事,像鲁迅一样为了见世面去看上刑京戏是不值得提倡的。

 

中学课本里出现的《阿Q正传》只是节选,如果不是语文老师简单的交待,无法连贯前后知道整个故事,留在脑海中的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我要什么就是什么,喜欢谁就是谁”,“洪哥!我们动手吧!”,以及秀才和假洋鬼子去尼姑庵闹革命,观音座前的一个宣德炉也因之不翼而飞。多少年后我通读《阿Q正传》,方才能多领悟一分鲁迅式的幽默、讥讽与无奈。《阿Q正传》写的不是阿Q一个人,还有赵太爷、秀才、假洋鬼子、王胡、小D、吴妈、赵白眼、邹七嫂、老尼姑和小尼姑等等,每个人都可笑,每个人都可怜。阿Q有他广为传颂的精神胜利法;赵太爷是大户,自己儿子又中了秀才,所以有资格不许阿Q姓赵;假洋鬼子在东洋风的洗礼下剪了辫子,回到家乡等着辫子蓄长了再出去做官,一朝革命来了,他又马上成了革命党,还和黎元洪称兄道弟;阿Q调戏吴妈未遂之后,未庄的女人们避之如瘟疫,连年近五十的邹七嫂也一并贞烈,拉着小女儿处处躲着阿Q;小D取代了作风不正派的阿Q成为短工的首选,还一鼓作气在和阿Q的武力较量中打个平手;饥饿驱使阿Q到视若草芥的尼姑庵去偷萝卜,老尼姑唯一能做的是放狗震慑,却追不回萝卜……鲁迅用他的一支笔勾勒出了整个未庄以至整个中国人群的众生相。

 

可是提到《阿Q正传》,重点不是鲁迅的幽默,而是他的无奈和悲哀,还有怀疑。一说到怀疑这话题就不有趣了,也不浅显了,等我再多领会一些,想明白了再来谈一谈鲁迅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