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星动结局什么意思:《道德经》第二十六章:失道则无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8 06:01:44

《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失道则无家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shèng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注释:

①     静,帛书本为“清”。

②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帛书本为“唯有环官,燕处则昭若。”环官,即禁卫,营卫,环卫。

③     主,帛书本为“王”。身轻于天下,帛书本为“身轻于天下”,语义更清晰。今本多为“身轻天下”。

 

 

品读:

 

老子在第二十五章中写到,道运行的规律是大,逝,远,反。道运行到无穷无尽之境地,必然返回。道为什么会返回?因为,“重为轻根”。重是轻的根本,无是有的根本,家是游子的根本,树根是落叶的根本,死是生的根本。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翔得再远,最终仍会反转着返回大地;一个游子流浪四海,最终仍会返回家乡;一片树叶把归根,把回家当作生命的归宿;生命的归宿必将是死亡;有必然归之于无。

 

君子效法“重为轻根”的自然之道,必然不失去心中的家园,不失去心中的理想,不失去生命的归宿,不失去心中的道。失去了这一切,就会失去生命的根本,失去生命的本性。

 

1、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重是轻的根本,清静是浮躁的主宰。《说文》:“重,厚也。王者安土不迁之意。”对于君王来说,古代有两件大事,一是战争会盟;二是丧葬祭祀。而最厚重的事情,则是丧葬。《论语。学而》写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慎重地对待葬礼,虔诚地对待祭祀,即是说,以慈悲之心为死者举办葬礼,以虔诚之情为祖先举办祭祀,人民的德性就会回归淳厚朴实了。古代重视葬礼的目的,是要民德归厚,直至厚到“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要厚到像大地那样丰厚无极,能够承载万物,以此象征君王或圣人的品德无边无际。从而体现君王或圣人包容宽厚,、光明正大的精神,就是这种厚德载物的精神,让万事万物为之亨通无限,生生不息。

 

中国古代非常重视葬礼,还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葬礼制度。《礼记。王制》写到:“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天子死后,将尸体装进棺椁,家人守殡七日后才将棺椁送往殡宫,停殡七个月之后才会安葬。诸侯与士大夫的守殡时间与安葬时间,为之递减。《春秋左传》对此的解释为:“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天子要等到七个月之后才安葬,是为了让各个诸侯,无论远近,都能赶来参加葬礼。葬礼的目的,一是哀悼死者,二是激励生者。让死者在天之灵,庇佑生者;让生者传承死者厚德载物的精神,正大光明,让天下民德归厚。因此,中国古代帝王墓葬之大,陪葬之多之厚,令人惊叹。以至于劳民伤财,国破家亡,太重视形式而忽略了民德归厚的目的,故孔子反对过分形式化的厚葬。

 

轻,《说文》:“轻,轻车也。” 段玉裁注:“轻本车名,故字从车。引申为凡轻重之轻。” 《周礼·车仆》写到:“轻车之萃。谓驰敌致师之车也。”所以,轻的本义,指的是攻击、守卫的兵车,或者诸侯、士大夫来参加葬礼所乘坐的车辆。重为轻根,则死亡是生命之根。

 

重为轻根。重是轻的根。天子是诸侯的主宰;主帅之车是外围攻击、守卫兵车的主宰;死是生的根;树根是树枝的根;大地是草木的根;无是有的根;道是万物的根;家是游子的根。故《周易。系辞下传》写到:“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圣人驾着牛,骑着马,把厚德载物的精神送达天下无论远近,才有利于天下归一。

 

躁,《说文》:“躁,疾也。”反应快速,急速,即浮躁,轻狂。《论语》写到:“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辞不达意却要抢着表达,就是浮躁。《周书·谥法》:“好变动民曰躁。”对于人民来说,朝令夕改就是浮躁。

 

静为躁君。宁静、安静是浮躁的主宰。故《大学》说:“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有静。”能够停下欲望,才能对理想坚定不移;对理想坚定不移,才能心中宁静,才能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引重能够致远,宁静同样能够致远。

 

静为躁君。理想是欲望的主宰,心灵是身体的主宰,无是有的主宰,无为是有为的主宰,自然是人为的主宰,道是万物的主宰。

 

2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因为重是轻的根本,清静是浮躁的主宰,所以圣人终日远行,都离不开装载衣物的车子。《释名·释车》:“辎车,载辎重卧息其中之车也。” 《字林》:“辎,载衣物车,前后皆蔽。” 《左传·宣公十二年》:“蔽前后谓之辎,载物必重谓之重,人挽以行谓之辇,一物也。”辎重,就是装载衣物,可以睡在其中休息的车子。

 

对于君子来说,辎重是君子终日远行的根本,是君子的归宿,是君子的家。君子能够四海为家,因为乘着辎重之车,随处可以安家。辎重,象征君子心中坚守的理想,象征君子心中守持的道。君子胸怀理想,自可以引重致远,宁静致远。行,《广雅》:“行,往也。”引申为行为操守。

 

《周易。乾卦》写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元是众善之首;亨是美的荟萃;利是义的聚合;贞即正,坚守正道是建功立业的根本。根据儒家的解释,众善之首,即是仁,君子心中拥有仁爱之心,就能成就他人;美荟萃到一起就合乎礼;利益万物,让万物和谐就是义;坚守正道就可以建功立业。君子终日行此四德,君子终日的行为操守,体现出仁、礼、义、正的四种德性,就是乾卦所说的元亨利贞的意思。

 

终日君子行,是要行仁,行礼,行义、行正,君子能够如此,是因为离不开心中的理想,离不开心中之道。

 

3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君子虽然有时能够居住在华丽盛大的宫殿里,但因为不失去心中的理想,表面上安逸,享乐,实际上却能超然处世。荣,《说文》:“荣,桐木也。”本义是梧桐树。《荀子·大略》:“室宫荣与。”注为繁荣,盛大。观,《尔雅·释宫》:“观谓之阙。”荣观,即指有着宫阙的华丽盛大的宫殿。

 

燕,假借为“安”,安逸,安乐。《诗经·小雅·蓼萧》:“燕笑语兮。”安逸,欢笑,言语安乐。《说文》:“超,跳也。”越过,超越,超然。燕处超然,即是说,表面上安逸,享乐,实际上超然于欲望之上,超然于世俗的名利之上,而坚守心中的理想,而不忘记厚德载物,引重致远,让天下归一,不失去心中之道。

 

《论语。述而》写到:“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孔子闲居在家的时候,温和舒畅,悠闲自在。君子坦荡荡。孔子怀抱着仁爱之心,愿四海之内皆兄弟,平时安逸地闲坐时,仍然舒展自如,有超然之态。

 

4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

 

无奈那些万乘大国的君主,却把自身看得比天下还轻。乘,古代称兵车。四马一车为一乘。万乘,指超级大国。《说文》:“身,躬也。象人之形。”身的本义是人的躯体,引申为身心性命。身,即指身,又可指心,又可指性,又可指命。

 

身轻于天下。万乘之主,常常看轻自身,而看重天下。为什么万乘之主,能够看轻自身,看重天下呢?是因为万乘之主,把身当作欲身,把天下当作权利,财富,把天下当作自家的天下,当然会把天下看重过自身了。

 

老子是说,万乘之主,不应该看轻自身,不应该看重天下,也就是说,万乘之主要看重自身,要看轻天下。老子所指之身,是法身、身心,是性命之身、道身。万乘之主,应该更看重道,而轻视天下的财富、欲望、权利、功名。身重而天下轻,就可以舍天下而不为,就可以舍弃权利、欲望、财富、功名,而不会忘记厚德载物,引重致远,正大光明,生生不息的使命。

 

万乘之主,如果能够重心重道,而轻天下,视富贵如浮云,视天下如草芥。才有可能超越天下的权利,财富,欲望,而重视天下的人民。故孟子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人民是天下的根本,社稷居于次要位置,君王以及统治集团的权利,欲望,利益是最应该轻视的。天下以人为本,才可以轻物而重道,轻有而重无,轻天下而重人民,轻社稷而重道。天下以人为本,则既重自己的道,亦重天下人的道,自己之道与天下之道,方可合而为一,天下方能归一。

 

老子说:“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一个人如何看重自我?一个人看重自己看重到天下就是我身,我身就是天下,也就觉悟了道身、法身,也就达到了重道而不重身,重心而不重身的境界,这样的人才可以把天下交付给他;一个人如何珍爱自我?一个人珍爱自我珍爱到自我就是天下,天下就是自我,我与天下为一,无我无天下,天下与我合而为一,这样的人才可以将天下托付给他。

 

《庄子。让王》也写到:“唯无以天下为者,可以托天下也。”唯有不把天下当作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平台,不把天下当作求得功名成就的工具,无为而治,让天下自然而然,让万物自由自在,这样的人,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

 

 

5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如若轻道而重天下,轻人而重社稷,就会失去天下立足的根本;天下就不能成为稳定、太平、和谐的天下。而躁动就会失去主宰,躁动就会失去心中的理想,躁动就会失道。君子躁动就会失去生命的归宿,游子躁动就会失去心灵的家乡。

 

《周易。渐卦》写到:“妇孕不育,失其道也。”是说一个妇女在丈夫出征时怀孕了,无颜生育,是因为失去了心中的正道。《周易。泰卦》亦写到:“翩翩不富,皆失实也。”外表轻狂洒脱,内心却不足够,那并不是真正的富有,那是因为失去了心中的理想。《周易》说:“富有之谓大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失去了把成就他人的理想当作自己的使命,也就失去了事业的根本,内心也就不会有富有、足够的体验,自然就会有轻狂洒脱的表现。

 

轻则失本,轻视理想,轻视道,就会失去生命的根本。躁则失君,躁动就会失去心中理想的主宰,浮躁就会失去做人的尊严。

 

6、综述

 

老子在本章中,先确定了重为轻根的原则,对于每个人来说,何为重?何为轻?老子又担心人们把重与轻固定为具体的形象,担心人们把重与轻弄成僵死不变的概念,故又说,静为躁君,无是有的主宰,无是有的根本。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人们都可以跳出眼前的具体形象,而去觉知什么是有,什么是无,从而利用重为轻根、静为躁君的原则,将有我、有为的人生,转变为无我、无为的人生。

 

一般来说,树根是树枝的根,树根为重,树枝为轻;长者是子孙的根,长者是重,子孙是轻。但对于一颗硕果累累的果树来说,在特定的情况下,为了保全果实,有可能会牺牲树木,此时,果实就变成了重,而整棵树都变成了轻。重为轻根,以保全果实为首要目的。子孙延续着长者的使命,是道的传承者,在特定情况下,长者会牺牲自我,保全子孙。此时,长者就成了轻,而子孙就成了重。重为轻根,保全子孙就成了首要任务。失重则失本。失去了重,就失去了根本。

 

对于君子来说,理想、家园、生命的归宿、道都是君子的根,是君子的重。重为轻根,君子重理想,重回家,重生命的归宿,重道,而轻自己,轻欲望,轻我,轻物。对于君王来说,君王的根、君王的重,同样是理想、家园、生命的归宿、道。很多时候,君王会重天下,而轻理想,轻道,并且君王往往把天下当作权利、欲望的象征,而不把天下当作理想,当作道。故老子说,道为重天下为轻。君王应该重道而轻天下。君王重道而轻天下,就有可能来到一个境界,不把天下当作君王实现权利、欲望的工具,而把天下当作人民的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此时,就可以既重道又重天下,无论是重道还是重天下,都不是重物,不是重权利、欲望,而是重圆满自足的人。

 

7、尧让天下于许由

 

尧想找个有道之人,把天下让给他。尧找到了许由,对他说:“太阳出来了,火把仍没有熄灭,火把与太阳争光辉,实在是太难了。”尧是说,自己是火把,许由是太阳。有道之人,如同太阳,正大光明,厚德载物,是天下的幸运。许由回答说:“您治理天下,天下已经得到了治理,让我代替您治理天下,我是要求名吗?”许由是说,许多人把拥有天下当作至高无上的功名成就,与道相比,道重而天下轻,有道之人怎么会舍弃道而选择天下呢?所以,许由就不接受尧让给他的天下。

 

对于尧来说,无私、无我、无欲、无为的有道之人,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而那些有私,有欲,有我,有为,有名,有利,有功,把天下当作至高无上,重中之重的人,如果让他们治理天下,一定让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