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维斯基11年集锦:电视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八大败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19 17:05:22
电视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八大败笔   文 / 红警苏红不懂爱     一、主题的困惑——谁为谁打工?
    电视连续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获得各方良好评价的同时,又传来了习见的“后院起火”的消息。编剧和导演各执一词,互相攻讦,一点没有受他们拍摄的电视剧感染的意思。
    在这背后,其实反映了这个电视剧的主题究竟是由谁确定的问题。
    从导演韩刚的介绍中知道,中国作家写出的初稿,难以令人满意,于是不得不另请乌克兰的作家重起炉灶,有的章节几乎推倒重来。
    这说明,中国人拍这部电视剧时尚未明晰他们要拍什么、怎样拍,不得不在进入实拍阶段后,仓促地把剧本主权托付给别人,向别人定做剧本,然后等米下锅,“写一集拍一集(该剧导演原语)”。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说是乌克兰的演员为中国人打工,倒不如说是中国人为他们打工。因为一剧之本是人家搞出来的,你投资不错,但电视剧的“根本”发生了逆转,必然导致风格和性质的嬗变。
    这也许是中国特有的现象。
    回想到该剧导演嘉娜曾任副导演的《红色恋人》,也曾请来好莱坞的编剧来编写剧本。我们感到,我们有胆量到异国请来他国演员,但却似乎不敢用自我的独立思考来确定主题立意,只得如履薄冰地用别人的脑袋来代替自己的思想,心甘情愿地为别人的构思作嫁衣。
    于是电视剧的得意之笔“红色风暴”、“肃反扩大化”等都不是中国观众和读者关心感兴趣的问题,但乌克兰编剧专门花了笔墨,展开描写,如此硬插进一个创建苏维埃的故事中就显得相当的不伦不类。
    我不知道,当初美国人拍《末代皇帝》是否请来中国的编剧来协助创作。当中国人对其在剧中丑化皇帝登基表示憾意之时,人家并没有屈从于中国影视对皇帝骨子里的尊崇,依然执着于自己的构思。好莱坞拍《花木兰》请来中国编剧吗?歌剧《图兰多》到中国演出,但它只让出了导演一衔,但至关重要的编剧一职并没有因惧怕冒不象的罪名而拱手相让啊。因此,我感到,这决定了这部电视剧还是我们为人家打工。
    乌克兰编剧根据本民族的习惯,台词写作时注重了生活化,其中包含了浓重的幽默语调,但却缺乏中国电视剧对话的连贯性和心理刻划,使人物台词很有异国风味,即像译制片,但人物的内心却未能细腻地展示。比如在开初的章回,保尔总是一声不吭,虽体现了他的执着的个性,但其心理活动却难以看见,因此,形象很单薄。

    二、保尔卷入情天恨海——“红色恋人情结”的作用
    出于故事的需要,电视剧硬在原生态的故事中添加了情节线索,而这情节,作者无疑是选择了爱情。以这样的原则来加工,保尔就马不停蹄地卷进了红色三角漩涡中。从开始在小酒店里与弗罗霞、跑堂之间构成三角,后来与维克多、冬妮亚间,再与丽达、丘扎宁,又与杜巴瓦、安娜,而且全部是惹起事端的三角关系。那个三角顶点上的另外一个男人性格大同小异,都道德欠缺,心胸狭隘,醋劲十足,均与保尔有一番拳脚之战。特别是丽达,在小说中,作者浓墨重彩地写到她与保尔好友谢廖沙的相恋,电视剧中,谢廖沙的所有情节都让位给了保尔,大概这也是中国人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的“高大全”模式在作祟吧,于是保尔与冬妮亚的感情链条尚未断裂,便又卷入与丽达、丘扎宁构成的三角中去:保尔一见丘来到丽达的房间,便跟踪尾随,直至与丘大打出手,差一点遭受重刑。
    故事中出现安娜时,保尔同样未能逃脱三角关系的纠缠。其实小说中并未明确写到保尔与安娜的恋情,只不过是一笔带过,但一到电视剧中,又演绎出一番三角好戏,在保尔与杜巴瓦的工作矛盾中掺进了感情纠葛。
    因此,该剧中的保尔=红色+恋人,这正是该剧导演曾经参加拍摄过的一部电影。

    三、多余的一吻——牡丹花下死的动机
    奥斯特洛夫斯基曾说过:“我在书中描写的远不是一个保尔,而是千千万万个柯察金。”在这样的动机下,作者塑造了保尔少年时的好友谢廖沙,并写了他与丽达之间的爱情。此时的保尔已经远离家乡,参加了红军部队,根本不与丽达、谢廖沙在同一时空。而到了电视剧中,保尔没有远走高飞,谢廖沙反而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连他参加红军都是保尔向丽达推荐的。保尔与丽达的感情线索过早地被凸显出来。小说中,作者一直审慎地描写保尔与丽达的关系,但在电视剧中,大概突出保尔的恋人气质吧,加进了白桦林中的一场接吻戏。激战前夕,丽达约请保尔树林里见,她作为一支部队里的团政委,用生命结束前、没有享受过生活来做思想政治工作,我想即使真有可能,但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题风格,也是严重偏离原著精神的。我们感到,这似乎又是“红色恋人情结”再度大发作而已。

    四、面目全非的战斗——骑兵成了步兵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原著对战争的场面是用诗意一样的语言描述的,保尔头戴布琼尼军帽、手执马刀、杀向敌阵的形象,几乎成了保尔的标志。电视剧发挥想象,构造了解放保尔家乡之战,详细地描述了侦察敌情、摸清敌人的布防图以及采取声东击西战术吸引敌人炮火等故事,这样添油加醋本无可厚非,但在表现部队冲锋时,却不见骑兵队列,只是保尔随着步兵在树林里冲锋陷阵,最终被炮弹震倒。
    这场战争场面无论是与保尔的骑兵身份,还是与小说的描写都南辕北辙。电视剧片尾剪辑的前苏联影片的骑兵冲杀镜头,看来与电视剧的故事已毫无关联了。
    奇怪的是,倒是描写古罗伯的匪帮发动叛乱时,镜头上见到敌骑兵耀武扬威,颇有气派。电视剧片片尾也使用了这些马上镜头,与前苏联电影镜头混杂在一起,还以为是红军战斗场面呢。

    五、保尔成了红色风暴中的海鸭——现代意识致使性格扭曲
    十三集“红色风暴”是电视剧虚构的得意之作。当卫戍司令利特卡被敌人枪杀后,朱赫来发出了“红色风暴”的指示,但保尔却表现出严重背离其思想基础的行为。
    保尔对肃反的残酷性表示不解,在狱中见到维克多时,他竟然认为他们之间只有私仇,其实如果按剧中的设计,维克多参加了叛乱阴谋,那么岂止是私仇?保尔在打击敌人时,也表现出优柔寡断,如进屋搜查时,果然中了古罗伯之计,因关注匪徒用着遮眼术的小女孩而疏忽防范,造成利特卡被敌人暗杀(小说中保尔未介入此事)。看到残酷镇压反革命,他又伤感不已。最后,他抱着孤女找到丽达,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寻找依靠,对她说:“没有你,我也很难活下去。”
    也许编导们在改编时着意强调他的人性、人道主义的一面,但安插在这一段前因后果之间显然缺乏说服力。前面已对古罗伯部队的野蛮进行了很艺术的渲染(如“屠犹”段落),谢廖沙的未婚妻即死于他们的糟蹋,况且,敌人的暗杀行径连朱赫来都按捺不住怒火,而保尔却不知犯了哪门子邪,一个劲地不解。他多次找朱赫来坦陈心迹,而原来一向乐于指导、开导保尔的朱赫来却不则一声,这怎么叫人来理解。这一集的保尔令人感到太窝囊,前后极不协调。其实,跳过这一集,保尔又像是恢复了本我。如在送安娜回家的路上,对歹徒毫不手软,一连干掉几个;在保尔单枪匹马深入匪巢时,他更是大开杀戒,铁面无情,未见他有任何不解,那时他也未对匪徒进行审判嘛。
    小说中只写了保尔因为契卡工作太忙而离开,电视剧虚构了上述原因,虽可能符合现代意识,但却严重损害了保尔的形象,因为小说中对保尔有这样一句描述:“他从来不知道怜悯敌人。”

    六、孤胆英雄——倒向好莱坞
    保尔在铁路工厂任保管员的一段戏在编导的精心构思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当区委书记派他到厂里任车间保管员时,保尔面露惊讶,连连表示反对。而小说中,保尔主动要求放弃一切行政职务,当一名普通工人。电视剧这样描写也未免太低估了保尔的觉悟了。
    而他在工作中受到打击时,他丝毫没有利用工人集体、地方组织和司法机关等正常渠道,取得他们的支持,而是与凭空冒出来的流浪儿建立了斗争同盟,并以他们为眼线,掌握了情报,最后深入敌巢,经过一番完全可以称得上“好看”的枪战和好莱坞式“最后一分钟”的营救,化险为夷,消灭敌人。但这还是一个融于组织、成熟的保尔吗?因为保尔始终强烈地意识到他不能离开团队,特别是在重病在床的情况下,他还渴望生活在集体之中。但电视剧中的保尔,用剧中他说的话,就是他“并不太信任”那些人(大概是指司法部门),但最终还是这些机构拯救了他。电视剧这么一改编,好看性不可谓不强,但保尔的性格又似乎恢复到初入部队时的档次了。任性的编导,在痛快之余,又把保尔从钢还原成了铁。

    七、冬妮亚性格新界定——编导快要刹不住车了
    冬妮亚不仅身份改变了,由一个不谙事世的中学生变成了一个学医的大学生,而且她的家庭出身也被涂改了。父亲为刺杀匪徒头目英勇牺牲,她呢,对保尔也多了一层救命恩人的关系,并多次掩护、帮助保尔,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一个出身革命家庭的女革命者了。
    但这样一来,电视剧就有点收不住了,小说中寥寥几笔的保尔与冬妮亚的友谊,在这样声势浩大的矛盾面前,显然不够味了。小说中保尔与冬妮亚是从钓鱼相识的,电视剧则铺陈了两人在公园里的相识,保尔为索要几卢布赌金与维克多大打出手,以及后来的一系列误会,河边钓鱼的情节则演变成保尔英勇救美人的壮观场面。况且电视剧强化了小镇地下斗争的激烈性,设计了地下党的一系列活动,如鞋摊联络点的接头,谢廖沙姐姐的刺探情报等,保尔在这些故事中基本无所事事,却与冬妮亚发展感情,已经很明显地游离于主体情节之外了。这也是改编者自己为难了自己:丰富了斗争这条线,而保尔则被“丰富”到与冬妮亚的关系中去,必然导致情节失衡。
    电视剧采取了言情的构思,使保尔与冬妮亚的关系从隐性变成显性,这已与小说原著没有多少关系了。有了这样的共患难、同战斗的前因,当“筑路”一剧中两人再次相遇时,对冬妮亚的性格的描写,就可看出编剧的的矛盾和彷徨。剧中的她对保尔还恋恋不舍,好象她现在的家庭不幸福,她还伤感地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的。你看,这倒像是《泰坦尼克号》的鼻祖呢,当然不知道是谁模仿了谁。
    据称参拍的乌克兰演员强烈要求保尔和冬妮亚再见一面,这个近乎儿戏的请求居然在电视剧中兑现了。于是,两人在故乡桥头再次见了面,但只能称得上是典型的“蛇足”,性格冲突方面没有任何新进展。奇怪的是,冬妮亚俨然是一副理解的口吻,点题般地称保尔是钢铁,由她来评价保尔,已与原著的构思和定调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当然这只能反衬出作者塑造的冬妮亚是多么的可爱,致使后来人忍不住要修改生活严酷性的必然痕迹。从这里也可以证明,原作者的不为浪漫情调所动的现实主义精神是多么的可贵,这应该是这部作品流传至今而未像一般言情小说缺乏生命力的原因所在。

    八、成功的败笔——原谅编导者的善心吧
    我们所讨论的败笔,主要是指悖离原著、违背生活真实方面。在电视剧改编之中,我们看到,编导显然尽可能地略去小说原著中对生活严酷性的描述,但我们还是准备以最大的努力去原谅这种改动。因为这里体现了改编者们的一种善心。尽管这种善良情怀逃避了原著对生活严酷性、残忍性的揭示的深刻程度。
    小说中描写朱赫来到肃反委员会时,只剩下一个膀子,但电视剧只字不提。这也许是一种改编者故作糊涂的失真吧。朱赫来的命运向来是读者关心的,小说对其最终去向未着一词,但电视剧最后以朱赫来带来小说发表的消息作结,还真有点契柯夫戏剧中强调的“墙上一枝枪、一定要派用场”的味道呢。
    电视剧对保尔的嫂子作了美化,也略去保尔与其妻子达雅家庭斗争的情节,回避了生活中的杂色,这多少给人一种舒坦之感,因为小说中这样的描写给人的感觉太沉重了,但我想,这也是以牺牲钢铁煅造的环境强度为代价的。尽管如此,我们仍赞赏这种败笔,是为第八个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