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出轨男人在线观看:金瓶梅西门庆妻妾们手段百出的争宠战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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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西门庆妻妾们手段百出的争宠战争(3)

http://book.sina.com.cn  2010年04月15日 08:23  新浪读书  文章摘自《没有神的所在》
  作者:侯文咏  出版社:华文出版社
  本书简介:“我很难形容阅读《金瓶梅》时那种被撼动的感觉。似乎随着年纪、眼界增长,‘内心撼动’这种感觉愈来愈难。但在阅读《金瓶梅》的过程中,我却重新经历了一次年少初次读好小说时的震撼──着迷、赞叹、眩惑与不可……[连载内容]

  会搞得这么难堪,当然因为出差的武松要回来了。没有人知道武松得知哥哥的死讯后会有什么反应?王婆建议,趁着武大百日将至,不如请些和尚来念经诵忏,帮武大做完百日烧了灵牌,一顶轿子把潘金莲娶回家算了。所谓的“幼嫁从亲,后嫁由身”,潘金莲再嫁这事说来没什么不对,但因为毒死了武大,心里有鬼,怕街坊邻居说话,因此不宜太张扬。所以一桩原本应当热热闹闹的喜事才会落到这种下场。

  故事发展至此,小说原先那条“勾引武松——西门庆遇见潘金莲——十分光——鸩杀武大”的情节线,又和现在这个情节交会在一起。

  在《水浒传》里,武松回来发现武大被害,展开了他的报复行动,冷血地杀死了西门庆和潘金莲。但在《金瓶梅》里,武松却在酒楼误杀了和西门庆一起喝酒的衙役,被发派孟州监牢。西门庆和潘金莲继续过着他们奢华*的生活。这些情节,我们上一章已经说过了。

  在这场不起眼的婚礼之后,《*》正式告别了《水浒传》。从这里开始,《*》终于渐渐脱离了《水浒传》的叙事,慢慢进入了西门庆家里的妻妾争宠之战,展开属于自己情节和新的格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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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开始不长的篇幅里,我们看见西门庆用一种惊人的热情连娶了孟玉楼、孙雪娥、潘金莲三个小妾,“收用”了庞春梅。不过在烟硝味十足的气氛里,西门庆又“梳笼”[从前雏妓未接客之前都结发为辫,第一次接客时,也像民间婚嫁一样,头上梳髻,因此称“梳笼”。虽然不是正式的嫁娶,但梳笼雏妓的恩客也得给银两,做衣服,定桌席,煞有介事地接受道贺,隆重地吃几日喜酒,还要在妓院里住个几天。]了丽春院的*李桂姐。西门庆在这方面的精力显然异于常人。

  李桂姐是李娇儿的侄女。在这个西门庆妻妾中,旧人党和新人党之间紧张气氛正在拉高时,李桂姐成了西门庆的新欢这个消息,无疑给李娇儿、孙雪娥带来千军万马的气势。

  【题外话】

  很多人读《金瓶梅》时,不免觉得纳闷,心里想:一个小小的清河县里,真有那么多妓院?西门庆娶了两个妓女,又梳笼了一个。他和朋友喝酒玩乐在妓院、过生日在妓院、谈生意也在妓院。喜庆时妓女也被请到家里来弹唱助兴,感觉上,妓女像那卡西走唱乐团那么公开,妓院像星巴克、麦当劳到了三步一家,五步一户的公开场合。这是《*》的作者刻意夸张,还是当时的情况果真如此?我找了一下数据,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谢肇淛在《五杂俎》里,曾经描述过明朝中叶之后,娼妓普遍的情况:

  今时娼妓满布天下,其大都会之地,动以千百计。其它并州僻邑往往有之。终日倚门卖笑,卖淫为活。生计至此,亦可怜矣。而京师教坊官收其税钱,订立脂粉钱……

  除了女红、厨艺外,中国古代良家妇女在识字、写字、诗词、绘画、音乐上的文化涵养普遍有限,然而出身妓院的女孩,必须在出道前接受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因此,文化水平大不相同。她们之中,有许多是才貌双全,文武兼备的。这和我们对于现在*的想象有很大的落差。在《甲乙剩言》就提到一个叫薛素素的娼妓。说她:

  姿态艳雅,言动可爱,能书作黄庭小楷,尤工兰竹,下笔迅扫,各具意态。又善驰马挟弹,能以两弹丸先后发,使后弹击前弹,碎于空中……

  这种文武兼备的才华难怪连读书人见了都要心存仰望。

  不管容貌、风韵甚至文化、才艺,在这种外面的女人比家里的女人都还要质优的情况下,妓院其实是带着时尚与流行感的。嘉靖到崇祯年间,甚至有人举办各种“莲台仙会”之类的*选美大会,品评名妓,订定“花榜”,分列次第:女状元、榜眼、探花、解元及女学士、太史之称。

  把科举套到名妓身上,文人意淫的想象可见一斑。更夸张的是,在那样的时代里,不只公娼要有才艺,连私娼都得吟诗颂词。《梅圃余谈》里说:

  皇城外娼肆林立,笙歌杂沓,外城小民度日难者,往往勾引丐女数人,私设娼窝,谓之窑子。室中天窗洞开,择向路边屋壁作小洞二、三,丐女修容貌,风流居其中,口吟小词,并作种种之态。屋外浮梁子弟,过其处,就小洞窥,情不自禁,则叩门入。

  连私娼都要扭捏作态地口吟小词,可见当时到妓院是带着怎么样文化雅致的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大概很难想象得到:明朝很多男人上妓院,与其说是去找女人上床,还不如说是去谈恋爱的。

  我们曾说过,明代的男人娶老婆凭的是媒妁之言,许多富人就算拥有三妻四妾了,尽管“性”经验一点也不缺乏,但自由恋爱的经验却不曾有过。

  这是妓院所以迷人的地方了。*不管在容貌、才艺,或时尚流行各方面都拥有比家里老婆更多的优势。此外,她们还见广识多,接待过各行各业优秀的男人,并且还提供了男人最渴望的“谈恋爱”经验,难怪明代的男人对妓院趋之若鹜了。

  从某个角度来看,明代妓女的定义和今日妓女的定义是不完全相同。定要换算的话,明代的*更接近当代许多行业的混合体。公式大概是这样的:

  (明)妓女=(今)性工作者+名模+流行歌手+选美佳丽……

  我们看到,娼妓文化在明末可说是公开,并且与庶民的日常生活打成一片的。流风所及,不只一般老百姓、文人雅士,甚至连官员狎妓也见怪不怪。尽管明朝禁止官员狎妓,但是这似乎变成了一件大家心知肚明却又说不出来的秘密。《尧山堂外纪》里就透露过一段有趣的故事:

  三杨(杨荣,杨士奇,杨溥)当国时有一名妓名齐雅秀,性极巧慧。一日令侑(劝)酒,众谓曰:“汝能使三阁老笑乎?”

  对曰:“我一入便令笑也。”

  及进见,问来何迟,对曰:“看书。”

  问何书,曰:“列女传。”

  三阁老大笑曰:“无礼。”即答曰:“我是妓女,各位是公猴。”一时京中大传其妙。

  三个阁老可以一同上妓院。可见狎妓虽不是什么高贵的行为,在当时的社会认知,似乎也没觉得下流到哪里去。这和现在的妓院被当成是纯粹为了“解决*”的低俗形象不完全相同。这是阅读《金瓶梅》时,必须先有的理解。

  ◎

  李桂姐是李桂卿的妹妹,姐妹花同是二房妾李娇儿(出身妓院)的侄女。西门庆第一次见到李桂姐是在花子虚家,初次见面就被迷住了。看看这个场面:

  西门庆因问:“你三妈(母亲)与姐姐桂卿,在家做什么?怎的不来我家看看你姑娘(李娇儿。李桂姐的姑妈)?”

  桂姐道:“俺妈从去岁不好了一场,至今腿脚半边通动不的,只扶着人走。俺姐姐桂卿被淮上一个客人包了半年……家中好不无人,只靠着我逐日出来供唱,好不辛苦!……”(第十一回)

  这段对话听来尽管普通又家常,但除了提醒读者西门庆和李桂姐的亲戚关系外,其实还隐藏了一个很值得细思的讯息。对话中提到李桂姐母亲去年中风,需人照顾的事实,因此不难推想,新来的李桂姐会沦落烟花应是情势所逼。

  照说,李桂姐是这场妻妾战争里的新宠,作者在她正式出场时不介绍她如何娇媚、如何*摄魄,却先写她的出身,刻意提醒我们在西门庆声色犬马的浮华世界背后,存在一个更大、却又看不见的贫穷世界,无声无息地对我们指出背后更大的可悲与更值得怜悯的地方。难怪张竹坡[著有《金瓶梅评点》。书中对《金瓶梅》下了“第一奇书非淫书”的评语,从根本上否定了《金》为淫书的观点,成为后人研究《金》的重要依据,确立了其为我国四大奇书之首的地位。](清,1670—1698)要形容《金瓶梅》是“菩萨学问”而不只是“圣贤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