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邦车视 网欧美电影:醴陵的宗教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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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火神灯慰生灵
  ——醴陵的宗教文化
 邬明显
 醴陵的宗教以佛教为主,道教次之,始兴于唐,而盛于明清。清代基督教、天主教传入醴陵,构成佛、道、耶三教演绎中外文明交汇的景象。
醴陵一地,自古至今,佛寺、道观和教堂甚多。据民国版《醴陵县志》载:醴陵历代建有佛道寺观334处、基督和天主教堂39处,还有神祠273处。又据2005年版《醴陵市志》载,到2002年,醴陵有登记合法的宗教场所106处,宗教教职人员141人,宗教信徒约6000人,一般信众逾10万人。
唐贞观年间(627-649),敕封为正一品荣禄大夫的雪庵法师李琼奉命自江西来到醴陵选址建寺。他云游至醴陵长连冲狮子山,见山色迤俪,林木茂盛,泉水清芬,幽静致极,遂在此筑寺,名之为“大佛寺”。相传雪庵法师从山顶获七雉,寻皆化龙,穿池七孔而去,遂有“七星池”之名。
中国的佛教以禅宗为最盛。梁武帝时,禅宗初祖达摩大师泛海东来传授心印,递传唐代庐行者慧能,是为六祖。嗣后“一花开五叶”,分为临济、曹洞、云门、法眼、沩仰五宗派。醴陵法门丛林,以曹洞之云岩和临济之沩山为主。除禅宗外,净土、天台、律宗和密宗均有流传。
唐宝历年间(825-827),无住禅师昙晟自江西百丈山云游至醴陵贺家桥九峰山麓,见山岩陡峭,祥云环绕,寒林滴翠,古松参天,清泉涌流,俨然佛境,遂选一悬岩面壁坐禅。后去澧州药山惟俨门下,于言下得法。大和年间(828-835)再来醴陵,在原坐禅岩前建云岩寺,开坛说法。昙晟与沩山灵祐禅师曾共侍百丈慧海禅师,沩山灵祐指示门下弟子良价转参云岩昙晟为师。后良价传法曹山本寂,由洞山良价开创,经曹山本寂完善,形成禅宗五宗之一的曹洞宗。云岩昙晟的《宝镜三昧歌》成为曹洞宗传法接引的主旨之一。《宝镜三昧歌》云:
如临宝镜,形影相睹。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如世婴儿,五相完俱。不去不来,不起不住。
婆婆和和,有句无句。……
昙晟于会昌元年(841)十月圆寂,得舍利千余粒,醴陵云岩和江西分宁云岩平分其舍利、灵骨建塔。醴陵云岩寺被尊为“曹洞祖庭”,原有无住禅师塔、盂峰、放生池、老龙井等古迹,寺宇几经废兴,现有重建的昙晟舍利塔、大雄宝殿和观音堂。美籍华人潘力生题联云:“松云禅趣永,曹洞祖庭尊。”
云岩寺一直香火薪传。传至明末清初,一足和尚(字智子)住持云岩寺,著有《语录诗集》,兹录二首,其一《产难因缘》云:
野渡寒亭外,孤齐万绿中。
贫闲宜我乐,澹泊谁更同。
其二《师子尊者》:淡淡菜根忘客味,疏疏云影若山清。
丹枫一叶来何处,宛转风前作暮声。
洞山下三十四世孙、一足和尚法嗣德彬住持云岩寺有年,作《云岩赋》流传于世,并写诗多首,诗风清新雅丽,有维摩之韵,读来神清气爽。且读《赠六和尚》:身同世外法同修,万象森罗尽点头。
镇日禅林风韵好,雨余山霁一声鸠。
再读《颂古无位真人》:面门出入弄精魂,无位真人满眼尘。
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新。
相传清季有恶少欲拆无住禅师塔,斧凿才动,空中雷声骤然大作,于是只得作罢。贺贵符有诗感其事云:师从百丈山,飞锡来此地。
何年始荼毗,会昌辛酉岁。
伐石造灵塔,千年储舍利。
恶少轻佛骨,欲将浮屠废。
七宝犹未拆,忽然霹雳坠。
始知师有灵,上能动天意。
醴陵东堡之沩山,群峰环绕,竞势争高,绵亘数十里。山内有寺,扁曰“小沩山”,联曰“古洞清幽地,沩山世外天”,是唐代大缘禅师卓锡地,为临济宗法门丛林。明罗汝芳有《小沩山寺》诗,云“世外谁开古洞天?大缘祖师更千年。”
醴陵南乡有山峰峦高耸,圆梵如月,且山石白如月色,能照农夫夜耕,名之为明月山。僧人释齐己有《寄明月山》诗赞叹其景致,表达“忘我在尘”的情趣——
山称明月好,月出山偏明。
要向诸方去,无妨半夜行。
白猿真雪色,幽鸟古琴声。
吾子居来久,应忘我在尘。
有一位九峰道虔禅师唐时卓庵于醴陵东乡之明兰寺。民国《醴陵县志》载有一则“禅话头”:九峰“师久为石霜侍者,洎霜归寂,众请首座继住持。师白众曰:‘须明得先师意始可。’座曰:‘先师有什么意?’曰:‘先师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万年一念去,寒灰枯木去,古庙香炉去,一条白练去,其余则不问如何是一条白练去。’座曰:‘这个只是明一色边事。’师曰:‘元来未会先师意在。’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装香来,香烟断处,若去不得,即不会先师意。’遂焚香,香烟未断,座已脱去。师拊座背曰:‘坐脱立亡,即不无先师意未梦见在。’”还有一位从广东来的苇航和尚安止明兰寺三十八年,是曹洞宗二十九世,留下一些“棒喝”的禅话头:苇航一日同众僧在园中锄菜,僧问:“如何是园内事?”苇航曰:“六地不收种。”僧又问:“如何是园外事?”苇航曰:“不碍往来行。”僧拟进语,苇航喝曰:“堕坑落堑!”
醴陵黄沙乡钟鼓村有长庆寺。传说观音菩萨携善财童子云游至钟鼓山,见燕窝形众山环抱,左钟右鼓,前有山狮守门户,后有展翅雁鹅,旁有山泉潺流,好一个人间仙境,便降下云头现大慈大悲之身留连不舍。于是虔诚的人们在此建起了长庆寺,供奉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和玉皇大帝、五岳圣帝等神像。寺内最有名的当数罗汉堂,五百罗汉形态和面目表情各异,充满人间情调。长庆寺旁边有“神仙坡”,石头上留有据说是善财童子深深的足印。长庆寺有几幅楹联很有些意思,其中山门联:“长庆永乐,钟鼓常鸣。”头进门联:“长沾雨露,庆衍生灵。”观音堂联:“钟鼓震三乡应抱慈悲兴佛地,净瓶生百福多施甘露与人间。”罗汉堂联:“果证吉祥云三千已遍,观融功德水五百非多。”天宫门前石柱楹联:“佛法存心一片梵声长庆寺,繁华在望万家灯火醴陵城。”
有一位行脚四方的醴陵和尚名大成字竺庵,居南岳最久,著有《摄山南岳》和《会盛堂》等集。其中《山居》诗云:
一株两株老松青,松下结个小茅亭。
三日五日来一次,肩荷榔栗手持经。
读经读到山月出,听松听到天落星。
适然抛卷松间卧,梦与松根乞茯苓。
 醴陵东乡有王仙山,相传仙人王乔曾在此炼丹采药,山上建登真观,唐时建屏山寺,山门题为“吴楚古刹”。唐太宗时宰相房玄龄撰有《醴陵屏山寺吴楚古刹碑》文,赞其“名胜古迹,风景悠扬,名垂不朽,万古流芳”。据宋大文学家欧阳修所撰《御书阁记》载:唐开元间,唐玄宗为登真观赐书“王仙登真之观”六大字,宋太宗闻登真观有唐玄宗所赐字,乃取至京师阅览,已而还之,又赐御书飞白字使藏之。可见唐宋两朝皇帝对此观之重视。唐大历间云游至醴的江南僧人僧护国慕名登临此观,写下《题醴陵王仙观歌》:王乔一去空仙观,白云至今凝不散。
苔垣松殿几千年,往往笙歌下天半。
瀑布西行过石桥,黄精采根还采苗。
路逢一人擎药碗,松花夜雨风吹满。
自言家住在东坡,白犬相随邀我过。
南山石上有棋局,曾使樵夫烂斧柯。
醴陵仙人神迹很多,其中张果老神迹就有章仙山之张果漕,章仙山西南临渌水,漕岸巨石上有一处坐痕,深若尺许,宛若胫股、睾丸、阴茎之一面,相传张果老曾坐此石是洗足。还有张果老湾等地名。如今醴陵都还流传“张果老出泗汾——总是今日”的歇后语。
醴陵除王仙外还有丁仙观、杉仙庙和真人古刹名,都与仙人传说有关。据说丁令威在晋代为青阳令,后弃官学道,云游至醴,筑观于县城西南山上,道成乘白鹤飞升成仙,此处即是仙岳山之丁仙观。醴陵南乡明月山有杉仙庙,广东人陈皎在此修道跨鹤飞升,陈皎曾用神术帮助农民防治蝗灾,被老百姓尊为杉仙真人。醴陵西乡有一处山势奔腾之处,曰“打牛岭”,岭上有“真人古刹”,相传唐时有谭真人瘗兹山下。傅熊湘留诗于真人古刹云:
一径入林密,幽居僧寺开。
山从平壤起,人自日边来。
石瘗何年骨,松滋大古苔。
偶乘湔袚意,闲与立崔嵬。
明靖兴寺道士袁明空,因寺旁原李卫公祠废墟久矣,毅然募资修复。徐一鸣感其事作四绝句赞之,其一云:世人解识求生计,施日月仙共有之。
可笑明空袁道士,殷勤来为李公祠。
 与佛寺道观建于远离尘嚣的山麓不同,基督教则把教堂建在人来人往之闹市。清光绪二十年间,意大利传教士将天主教传入醴陵,在县城刘家巷建天主教堂,后附设俊民小学堂。时美国牧师来到醴陵传耶稣教,开办遵道会,筑福音堂,后在城东之青云山开办遵道中学和医院,并设成德小学于福音堂,还在东南西北四乡设分校。此后,基督教、真耶稣教也纷纷登陆醴陵。意大利风格的天主教堂和欧式的基督福音堂点缀在醴陵东方格调的街区,构成中外文明交汇的景观。民国末年,醴陵城区和四乡有福音堂、天主教堂、安息日会警世堂近40处。基督教的传入和教会学校的兴办,为醴陵新式教育的兴起起到了推动作用。
佛道耶三教之外,儒家也曾被尊为宗教称之为儒教。醴陵曾是宋理学家朱熹、吕祖谦(字东莱)讲学之地,因此建有朱子祠和东莱祠。而最为大观的是城东之祀奉孔子的文庙,又称孔庙。醴陵于宋、元时即有孔庙建于青云山下,并设学宫于孔庙内。清将文庙移建城东何家码头。文庙大成殿祀至圣先师孔子,两侧配祀复圣颜子、述圣子思子、宗圣曾子、亚圣孟子和12位先贤,正殿东西两庑分别祀先贤、先儒各30余人。大成殿后建崇圣祠,祀孔子先世五代神位。大成门内前厅左右夹室设名宦、乡贤、忠义、节孝四祠。文庙之左建教谕署,右建明伦堂。在中国古代,孔夫子是政教合一的祖师爷,不仅文化人尊崇他,连各级官府都要到文庙举行大典祭祀他老人家,历代皇帝更是把一顶顶王冠加在他的头上。可惜醴陵文庙后来被改作它用,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醴陵几乎处处名山皆有庙,佛火神灯保佑一方百姓,抚慰一方生灵,多少善男信女从这里获得精神慰藉。佛寺道观为秀美山麓营造出一处处胜景,绿树丛中露出红墙碧瓦,既有远离尘嚣超然世外的意味,又落脚于民间不离人间烟火。历代文人墨客无不登临拜谒,留下脍炙人口的诗颂碑联,不仅吟咏其风月无边的美丽风景,而且以生动优美的文字传递着佛道的教义。佛教提倡“慈悲为怀”和“因果报应”思想,道教主张“清净无为”,佛道都劝人珍惜生命、乐善好施、爱护自然、造福社会,这些都积极地影响着世俗人们的思想意识。特别是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主张和“顿悟”学说,很适合世俗士大夫和知识分子的口味,追求“禅风禅韵”成为唐宋明清众多学人的一时之好。禅宗思想与道家、儒家思想的融合,对宋明理学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对中国哲学、美学、文学艺术的发展,都产生了较为深刻的影响。醴陵宋明以来理学思想和文化教育发展之盛,也应该与此有关联。
宗教还起到了文化交流的作用。禅宗自唐宋传至日本,曹洞、临济宗蔚为大观。1983年起,日本国佛教徒和学者曾多次到醴陵云岩寺寻根礼祖。自此云岩寺名声大振,不断有国内知名人士和佛教信徒慕名前来参谒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