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新新琴行:《金陵十三钗》幕后的故事

【纽约时报影评】

《金陵十三钗》幕后的故事

译者： Lococo

 2011年12月18日 16:51

原作者： LARRY ROHTER

　　当时张艺谋正在观看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排演，那是一场耗资数百万美元，有1万5千名演员参与外加烟火表演的铺张华丽的表演。张艺谋面对着巨大的压力。为了减压，他打开一本书。不过这本书可不是轻松的娱乐，它是一部叫做《南京的十三个女烈士》（英文版金陵十三钗直译）。

　　小说的主题对所有中国人来说是熟悉的：1937年12月，日本军队占领当时的首都南京，超过20万人被屠杀。然而故事的视角却是新颖的，张艺谋很快就决定要把这部小说搬上荧幕。

　“这个故事是从一个13岁女孩儿的视角讲述的，我当时就觉得很有趣”在上月纽约的一次访问中他回想说。“当然我一直就对这个主题感兴趣，但是我看过的所有有关的电视节目、纪录片都很雷同。总是有一个框框，你不能跳到这个框之外。而当我读到这本小说时，它就像测光表一样把我引到一个全新的方向”。

　　张艺谋的史诗片被重起了个英文名“战争之花”，于本周在中国公映，并于周三在美国公映。这部影片是中国在海外柔化自己形象运动的一部分，并被中国官方递交参与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竞争。然而这部电影却意外的卷入了中国的当下政治。周五，当本片的主角奥斯卡最佳配角克里斯丁.贝尔试图拜访一个中国人的权活动者ＣＧＣ时，一些据认为是穿便衣的中国政府安全人员粗暴的推搡并阻止了他。

　　同时，尽管张的一些早期电影被禁播，对他的批评些仍然指责他和中国官方的合作，包括他同意担任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导演。一些中国博客把他描述成“导演集权主义集体操的大师”，他的“大片为国家典礼创立了标准”。现在，类似的批评也出现了。

　　张艺谋自己则把在中国拍电影比作小心翼翼的猫捉老鼠。艺术家们需要不断地探索全权的党所设立的各个禁区。因为“所有的区域都是党拥有的，电影完成后你必须通过审查。而在中国任何电影通过审查都很难，不止这一部”他说。

　　而且因为他是中国最著名的导演，拍过“大红灯笼高高挂”和“十面埋伏”，他的情形尤其复杂。他说“如果你很知名，在聚光灯下，每个人都看着你，他们就看你看的更紧--因为你比一个新导演有更大的影响力”。

　　耗资超过九千万美元（一部分资金来自政府渠道），“金陵十三钗”是中国拍过的最贵的电影。60岁的张艺谋说他希望这部电影会成为“中国电影国际化的起点”。而该片邀请曾经饰演过蝙蝠侠，并凭“斗士”一片获得奥斯卡最佳配角的克里斯蒂.贝尔参与，似乎象征了这个努力。

　　“金陵十三钗”讲述了在南京大屠杀时期逃入一座天主教堂的两群完全不同的女人的故事，一组是教会学校的十几岁的女学生，另一组是妓女。而两组人都不得不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一个流落在南京，酗酒而且爱占便宜的美国流浪汉（贝尔饰演）。

　　南京大屠杀，也称“南京强暴”，是中国风雨飘摇的近代史上的一大悲剧。但是中国官方一直很小心的处理对此事件的描述，以适应其国内的目标，以及中日关系的影响 --- 双方都试图吧大屠杀的影响最小化。

　　中国官方出席了“金陵十三钗”周日在中国政协大礼堂的首映礼。张艺谋和贝尔也都出席了。在电影放映结束后，一些演员挥舞着假来复枪高唱“中国战士”。

　　不过张艺谋也试图在他的电影中偏离一些正统。他在电影中把一位国民党军官（共产党的死敌）描写成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爱国者。在一幕场景中（张说他被罗曼.罗兰斯基的“钢琴师”所启发），一位人性化的，有修养的日本军官制止了他的部队劫掠教堂，然后认真的欣赏一个教会女学生唱歌。

　　张艺谋还正面描写了罗马天主教会及其信仰；60年前毛泽东中断了和梵蒂冈的外交关系，双方关系至今有限而紧张。此外，张艺谋还吧最显著的人道主义角色给了22个外国人，主要是传教士和商人，而中国官方宣传则总是对此加以掩饰。

　　“我想诚实地面对历史”张艺谋说。他的父亲曾经是国民党的军官。“对这类主题，政府已经有自己的视角和一些列规则。它既敏感又困难，所以大多数导演不愿意拍；这也是为什么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电影比西方反映大谋杀的电影少的多”。

　　贝尔在影片中扮演约翰.米勒，一个假装传教士的美国混混，最近对他的攻击（山东某村）为“金陵十三钗”赢得一些本来没有的关注。但是公众的主要反映仍是负面的。张艺谋的艺术目标和中国官方的政治目标恐怕都难以实现。

　　“很少外国人看中国电影”制片人张伟平最近对中国媒体说，“现在我们政府允许海外的电影和文化产业大量进口，如果我们要和好莱坞合作，持续双赢，很重要的就是我们能大量的出口中国电影和文化到国外去”。

　　小说的原作者严歌苓在中国出生，在美国受教育。她的母亲在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逃离南京。读过一些和大屠杀有关的日记和其他第一手材料后，严歌苓有了一些妓女代替其他女人献身的故事内核。

　　“女人永远是战争的受害者，而这些女人为了其他人献出了自己的身体”53岁的前人民解放军军官严歌苓女士在北京接受电话采访时说，“我写是为了所有人铭记。虽然西方人在事件中帮助了很多，但是这一历史在西方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一些人完全不知道。这让我觉得这个故事应当被讲述”。

　　张艺谋导演有三部电影获得奥斯卡提名。他一直以来拍中国主题和中国演员。所以当他寻找约翰.米勒的演员时，他咨询了David Linde和Bill Kong；两个他在以前的电影中合作过的制片人。

　　“我和斯皮尔伯格是很不错的朋友。当我吧剧本拿给他看时，我问他对演员的选角有什么建议”张艺谋回忆说。“我确实想找一个在西方很出名的演员，因为我想让电影国际化并获得更多的观众。他们都说你不需要要一个大明星，但是你需要一个好演员；而克里斯丁.贝尔两者都是”。

　　约翰.米勒这个角色像个迷。这迫使贝尔（曾出演斯皮尔伯格的“太阳帝国”）对角色的身世加以想象--一个投机取巧的逃亡者，在一个糟糕的时机从上海逃到南京--来完成他的对白。

　　“这不是他的战争，跟他无关。他也没什么个人原因参与其中”贝尔在出发去北京参加影片首映礼前在洛杉矶接受电话采访时说。“对他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酒吧里喝过几杯啤酒后讲的故事。然而，和他一切的期望相反，当他知道自己是身后那些人们唯一的希望后，他无法一个人离开。这就是让我开始感兴趣的地方，这和处在那样位置的大多数角色都不太一样”。

　　即使在贝尔离开北京，并在某村被攻击之前，他已经发现在中国制作和宣传电影的经历很不一样。他说，比如演员和工作人员都一周工作七天，“因为他们那儿没有工会”。

　　而其他一些文化差异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贝尔说他对他到拍摄现场第一天的那种阴森的沉默感到很困惑，显然他的中国同事认为这是西方的习惯。而且他们也没改过对他的期望，即作为一个“资深演员”，应当给其他人的表演提供建议。

　　“这可真滑稽”，作为一个跨文化误解的例子，贝尔说“当他们解释给我时，我张大了嘴。因为这在美国的拍摄现场是绝不会被接受的。在美国对其他演员的表演提建议绝对是自大无理的表现。所以恐怕我也被他们认为是粗鲁的，因为我从不向其他演员征求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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