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anie martinez故事:鲁迅和“准风月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0 13:56:29

鲁迅很少给日报投稿,但后来,他给《申报》上的“自由谈”专栏投稿了很长时间。这与“自由谈”的编辑黎烈文有关。而鲁迅在这栏目上的文章后来收集为两本书:《伪自由书》和《准风月谈》。

黎烈文从1932年12月起接任“自由谈”的编辑。他托熟人郁达夫向鲁迅约稿。鲁迅早就与创造社有过冲突,他虽然在郁达夫身上看不到一般创造社成员常有的可厌的“创造脸”,两人的友情也很好,但他答应了郁达夫的转请后,并没有认真对待。后来,鲁迅听说一个传闻,说黎烈文为了编辑工作,老婆生孩子都没顾上到医院照顾她。老婆在医院死了,黎烈文很伤心,每日让孩子看妈妈的遗照。这些,黎烈文写进一篇文章《写给一个在另一世界的人》中。这个故事感动了鲁迅,他便开始给“自由谈”投稿了。

正如鲁迅后来所说,他知道“自由谈”并非同仁杂志,“自由”当然更不过是一句反话,他投稿是为了与郁达夫的交情,以及对黎烈文热情工作的支持。每月八,九篇地投稿,五个月下来,便成了一本薄书《伪自由书》。

到了1933年5月,国民党政府对文字出版的控制更加严重了,迫于政府的压力,黎烈文在5月25日的“自由谈”上发表启事:说“这年头,说话难,摇笔杆尤难”,“吁请海内文豪,从兹多谈风月,少发牢骚,庶作者编者,两蒙其休”。鲁迅本来就见其假自由,见怪不怪,民国的什么怪现状能出乎他的预料?谈风月就谈风月吧,鲁迅什么样的文章也能写,只是风月话题里藏根针刺就是鲁迅自己的事了。这就成了鲁迅的又一本书《准风月谈》。

鲁迅的十几本散文集,要算《准风月谈》最朦胧含蓄的了,了解创作背景的人自然明白原因。但鲁迅有更深刻的见解,他认为政府压制言论自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宁可冤枉一千,不可使一篇可疑之文漏网,黎烈文以为“多谈风月”,就能平安无事,是不准确理解那样的民国政府的。鲁迅的文章才能虽然高妙,但“民心似铁,官法如炉”,虽变换着不同的笔名,但被删除全文或文中部分内容的事屡见不鲜。政府也感到这样删改文章太麻烦了,索性关闭刊物和书店,一打一大片,既省事,又有杀伤力,更能显示民国政府的国家机器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由于《申报》后台硬,朝中有人,但黎烈文终究在1934年5月被迫辞职了。

《准风月谈》要算是鲁迅批评时政内容最少的杂文集,但鲁迅又会谈论什么样的风月?这更能显示他与其他作家的性质区别吧。比如,周作人躲在象牙塔里谈《喝茶》,说什么与两三朋友坐在户牖下,半杯清茶,无聊谈话,“可抵半世的沉闷”。鲁迅显然与周作人两种风格,他的文章都是“战斗”的,虽然环境恶劣,但风月题下仍藏着战斗的锋芒。鲁迅也《喝茶》,但认为这只是战士的休息,为的是积蓄力量。有闲阶级的喝茶因为有闲便装雅起来,但过分的“雅”脱离了生命的自然性,也“是进化中的病态”。

不能谈时政,鲁迅就谈文化,借文化,鲁迅在《准风月谈》中猛烈地批评了一些文化人的丑陋表现。鲁迅说自己的杂文“论时事不留面子,砭锢弊常取类型”,他在这本杂文集子中就取了不少丑陋文人的类型,如“二丑”,“捐班”,“登龙”,“商定”文豪等。

《准风月谈》中最优秀的文章无疑是《二丑艺术》,在这篇文章中,鲁迅借家乡戏中的一种角色概括了文坛上一种丑陋文人的类型:“依靠的是权门,凌篾的是百姓,有谁被压迫了,他就来了冷笑几声,畅快一下,有谁被陷害了,他又去吓唬一下,吆喝几声”。但“二丑”究竟是知识分子的类型,“他明知道自己所靠的是冰山,一定不能长久,他将来还要到别家帮闲,所以当受着豢养,分着余炎的时候,也得装着和这贵公子并非一伙。”只要社会存在阔人和穷人,“二丑”就源源不绝。鲁迅的照妖镜照得见千秋万代的丑角,只要这种子绵延不绝。

这个杂文集里的《夜颂》,《秋夜记游》,是《野草》的余续,继承了《野草》的含蓄,深沉的韧的战斗的特色,是优美,含义丰厚的散文诗。有机会,鲁迅也写时评的战斗杂文,虽然这冒很大的风险。《准风月谈》里的《华德焚书异同论》等文章,就抨击民国政府学习希特勒,在中国实现法西斯统治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