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款牛仔服套装:生命的真意(8)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5 13:30:15

 第八章 达到绝对的漠不关心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八日)

 

    第一个问题: 

    最近你说过很多关于空和宁静的话。在做了两年您的门徒之后,在很多情况下,尤其是在社区做静心期间,我的头脑似乎比任何时候都不受控制,就象一台发了疯的电脑在工作。我努力成为整个荒谬的观照者,但是那个怪物(指头脑)一直在继续!

 

    让那个怪物一直继续好了,你不要担心。问题是你的担心,而不是怪物。

    整个世界都在继续着:河水继续流淌,白云继续在天上飘浮,小鸟继续在树林里喧闹。为什么你就这么反对头脑呢?让它也继续下去好了──你保持漠不关心。

    观照(witnessing)不是一种努力。当你漠不关心的时候,观照就出现了。对头脑要漠不关心;在漠不关心的氛围里面,观照就出现了。你必须停止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必须平静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必须对这个不断的发展进程做点什么的想法是错误的。不要求你做任何事情。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帮助──它会帮助那个麻烦,而不是你。所以当你静心的时候,你会感到头脑更加疯狂;当你不静心的时候,它还没有这么疯狂。当你在静心的时候,你过于关心头脑了,你竭尽全力想要使它平静。你算什么?为什么你应该去担心头脑?它有什么不对?允许这些念头,让它们象云一样浮动。

    当你漠不关心的时候,突然间,你在观照了。没有什么事情留下来可做,你会做什么呢?你只能看着,你只能观照──而在观照里面,头脑停止了。并非你能够停止它。从来没有人能够停止头脑,因为停止者也是头脑的一部分。静心的想法也是头脑的一部分──认为如果你变得宁静,你就会达到那个终极的,这个想法也是头脑的。所以,不要那么愚蠢!头脑无法平静头脑。谁在问这个问题,你还是头脑?

    你根本不觉知自己;那是头脑在耍花招。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唯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漠不关心,让头脑去。当你漠不关心的时候,突然,你和头脑之间出现一段距离。你依然听它的话,因为它在不停地敲你的门,但是现在你是漠不关心的。现在,在里面,你不担心它是继续还是停止,你不选择。你对头脑说:“如果你想继续,你就继续;如果你想停止,你可以停止。这跟我没有关系。”这种不顾虑是需要的。在这种不顾虑和不关心的氛围里,观照就会出现。突然间你明白,头脑从来不属于你;它是一台电脑,它是一部机器。你跟它是完全分离的。

    放下所有平静它的努力,仅仅保持被动,看着发生的一切。不要指挥头脑;不要说:“要象这样。”不要做头脑的向导,不要做一个控制者。整个存在都在继续,没有什么打扰你──为什么只有这个头脑,一台小小的电脑,一部小小的机器会打扰你呢?如果你能享受它的话,就享受它。如果你不能,那么就漠不关心。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发现某种在你里面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一股新的能量正在你里面产生──跟头脑的一段距离。然后渐渐地,头脑继续──远离,远离,远离。然后它仍然喋喋不休,但是你知道它是在远处的什么地方,在一颗星星附近喋喋不休;你甚至弄不懂它的意思,弄不懂它在说什么。这个距离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你的头脑了,它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宁静跟你所能练习的宁静在品质上是不同的。真正的宁静是自然来临的,它不是被练习的事情。如果你练习,你就可能创造一种虚假的宁静。头脑是非常狡猾的,它可以给你虚假的宁静的概念──那个概念也是属于头脑的。所以不要去努力平静它。更确切地说,是站在它的旁边,站在路的旁边,让车辆经过。只要看着它,只要用不顾虑的、不关心的眼睛看着它,然后,你一直欲望的事情就会发生──但不是通过欲望发生。因为欲望不会允许你漠不关心。佛陀使用了一个词──平等。这个词的意思是:绝对的漠不关心。他说,除非你达到平等、达到漠不关心,否则你永远无法变成静心的。那正是静心的土壤。只有在这片土壤里,静心的种子才会发芽──没有别的方法。

      第二个问题:

      几千年以来,成道大师一直都在帮助他们的门徒少使用语言、多一些宁静。老子说得最少。但是你好象比世界上任何人说得都多!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试过了,但是他们对你没有作用。所以我想:让我试试别的直言不讳的方法。

 

    第三个问题:

      据说,天地的所有知识都包含在《易经》的六十四卦里面。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怎么使用它呢?

      天地所有的知识包含在每一样东西里面,不仅包含在《易经》的六十四卦里面。即使路上的一颗小石头也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识;一片小草叶也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识;每一样东西都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识──因为存在的每一部分都包含着整体。甚至一滴海水就是整个海洋──海洋的全部知识、海洋的整个存在都包含在那一滴海水里面。它就是海洋。它也许不是那个海洋,但它是海洋。

    你也包含整体。所以不需要去找《易经》和六十四卦;更确切地说,是要向内走,因为到最后,《易经》不可能对你说什么,到最后你将成为《易经》的解释者。如果你看算命的纸牌或者《易经》或者使用其它方法,谁来解释呢?你将成为解释者。所以到最后,每一件事情都取决于你。

    除非你觉醒,否则没有什么《易经》是管用的。如果你觉醒了,每一样东西都是卦,每一样东西都是《易经》。所以不要把你的时间浪费在其它事情上:要觉醒。当你觉醒的时候,你将看到整个宇宙被写在每一个地方。在每一片草叶里,你都会发现神的签名。如果你理解一片草叶,你就已经理解了一切,理解了根和一切。

    所以,不要欺骗自己。人们千方百计地欺骗自己。他们把时间浪费在千百万种方法上,希望他们能够通过某种方法从某个后门溜进神的寺庙。没有后门。神的寺庙没有后门,只有前门。你会找到很多后门,但是它们不会把你领到内在的神殿。你将被冒充内行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人骗过去。

    存在里面没有后门,因为存在不相信隐藏。看!每一样东西都是这么敞开,秘密是这么敞开。没有什么是隐藏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敞开的,你只需要眼睛来看它,你只需要觉知来读它,你只需要能力来享受它。每一个地方每一样东西都是一个敞开的秘密,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是隐藏的。存在是敞开的,只有你才是封闭的。一个封闭的头脑在研究《易经》──你能通过它达到什么呢?你自己的反映,你将在它里面看到你自己,你自己的无意识将反映在它里面。

    这些方法只是镜子。它们反映你自己的无意识──没有更多的东西。它们从来不给你任何新的东西,它们只是反映你。但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所以你认为你从它们那里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新的知识。

    我听说:俄国的独裁者赫鲁晓夫来到巴黎,他去参观一个现代画展。他是一个没有艺术素养的人,没有任何美感。实际上,他很粗俗。但是他被邀请了,他必须去。

    画展上展出很多名画。他看着一幅画,然后说:“我不理解。这幅画看起来很丑。”

    那个带他参观的人,一个大艺术评论家,说:“这是毕加索的画,这幅画是本世纪所产生的最美丽的东西之一,但是它需要领悟力。它并不那么普通,以至于任何人都能理解它。你必须提高你的美感,你的美的敏感性;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出来它是什么。”

    他们继续往前走。赫鲁晓夫的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他从来没有想到……实际上,在俄国,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没有哪个评论家、没有哪个艺术家敢说他没有领悟力。

    然后,在下一幅画的前面,他站了几分种,看得很仔细,然后说:“我想这也是毕加索的画。”

    评论家说:“对不起,先生,这只是一面镜子。你在看你自己。”

    他是一个很丑的人──也许对他来说,镜子里的他看上去很象毕加索的画──是一个变形。

    在《易经》里面,你会发现一面镜子。如果一个佛来读《易经》,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因为镜子所照出来的是佛。如果老子来读《易经》,它就会显示老子。如果你来读,当然你就会看见你自己。你只能看见你的脸。

    所以,不要为这些事情费心。变成一个佛,那么照镜子就会很值得。但是没有哪个佛有心思去照镜子。这就是谜。没有佛有心思去照镜子,因为他在深处非常清楚、非常强烈地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需要以一面镜子来知道。你需要一面镜子──但是镜子所照出来的只是你。而你继续愚弄自己。你想读到什么,你就会读到什么,然后你把责任推在《易经》身上。

    有一次,穆勒·纳斯路丁没有去上班。晚上,他过来看我,他非常高兴,因为他在床上睡了一天 ── 一点也不关心世事。

    我问:“纳斯路丁,你今天为什么休假呢?”

    他说:“我实在忍不住了。早晨我扔了一枚硬币,看看是否要去上班──如果它是正面掉下来,我就必须去,如果它是反面掉下来,我就可以享受一天假。”

    我问:“它是反面掉下来,所以你享受了一天假,是吗?”

    他说:“是的,但是我不得不扔了十次,然后它才出现反面。”

    事情就是这样在发生。《易经》,算命的纸牌,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事情就是这样在发生。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但是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可怜的《易经》呢?担起责任去做就是了!这些都是诡计。

    是的,我说每一样东西都包含在每一样东西里面。甚至《易经》也包含整个宇宙。没有其它可能。存在就是这样存在的。每一个部分都包含全部、包含整体。不管你移到哪里,你都是移进整体,但是你会怎么读它将取决于你的悟性。

    所以我不关心《易经》们,我关心你和你的悟性。你要试着长成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任何别的事情上面。生命真的很短暂,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混日子。

 

    第四个问题:

      在道里面,成长和灵性有意义吗?

      不管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道就是当下的情况。道就是现在。成长引进了未来。成长的观念引进了未来,然后每样东西都被歪曲了。并非你不在道里面成长,事实上,你只在道里面成长,但是对于道的世界来说,成长的观念完全是外来的。它们不谈论成长:它们只谈论怎么存在,而不是怎么成长。

    如果你知道怎么存在,那是唯一的成长方式。如果你知道怎么存在于此刻,你就在成长的路上了。你不需要考虑它,它自己会自动地来临,就象一条小河,它用不着查阅任何旅行指南,用不着向任何路上的人打听大海在哪里,就可以流进大海。它不断地前进,一刻接着一刻地过它的生活;最后它来到大海。这一刻过得好、过得全然,下一刻将从这一刻产生出来──它能从别的什么地方来呢?它会自动地从它产生出来,你不需要担心它。你全然地活过这一刻,下一刻会从这一刻产生出来。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了,那么对于下一刻来说,这种可能性就会跟着它一起产生出来──它也可以被全然地生活。

    如果你知道怎么活得全然,你在下一刻也会活得全然。每一刻你都会变得越来越全然,而成长将自动地发生。但是如果你过于关心成长的话,你就错过了此刻,而那是一个人唯一可以成长的时间。

    所以老子不谈论成长,因为他知道,那个成长的谈论将变成延迟。然后一个人就会想:“我明天再成长。今天对我来说不是时候。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成长可以等一等。不着急。”然后你继续延迟,你继续以一种片断的、片面的方式活过此刻。而下一刻将从它产生出来,你将随着每一刻变得越来越片面、片断、分离、分裂。那么,谁还会成长,一个人还怎么成长呢?

    一个人必须成为他已经成为的。一个人必须达到他与生俱来的。你必须成为你的存在、成为存在的基础──所以当下就是你的工作。这个正在经过的片刻必须被非常强烈地使用、被非常强烈地吸收……然后它就变成成长。成长不是道的理想,它是一个副产品。

    关于灵性,道根本不关心它自己──如果你问老子,他就会笑。如果你谈论灵性,他就可能打你的耳光,他可能把你扔出去,对你说:“到别的地方去。不要把这么愚蠢的事情带到我这里来。”为什么呢?因为你一说精神的,你就已经把生命分成物质的和精神的──而他赞成全部的、整体的。你一说精神的,你就已经谴责了某些物质的、肉体的、尘世的东西。“精神的”这个词里面带有一种谴责、一种分裂。

    你可以看看那些自以为很精神的人;你可以在他们的眼睛里面看到谴责。不要太靠近他们,他们是有毒的;他们的呼吸里面就有危险和传染。赶快逃离他们!只要你看见一个精神的人向你走过来,你就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因为他有病。他有很深的精神病,他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因为他把生命分成两部分,而生命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它不可能被分割。

    生命不是灵魂,生命不是肉体,生命是两者。你不是肉体和灵魂( body and soul),你是肉体灵魂(bodysoul)。那个“和(and  )”是危险的,扔掉它。我见过一些人,他们已经扔掉了“和”,但是,当他们想到肉体灵魂的时候,他们还是不能把它变成一个词,他们在两者之间放了一个小小的连字号,来代替“和”。即使那个连字号也是危险的,把它也扔掉。把肉体灵魂变成一个词。它是一个词。把物质精神变成一个词;把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变成一个词。让你的上帝在这里,下降到物质里,让你的物质上升,进入你的上帝。这样一来,你怎么可能再谈论灵性呢?

    在印度,这种病是非常古老的,这种灵性的病。那些精神的人到我这里来。他们没有正确地了解我,有时候,他们因为误会了才来找我。他们谈论他们的灵性,他们以同样的口气谈论别人的物质主义。在印度有一种陈腐的思想,认为西方是物质主义的,而东方是精神的。这是无稽之谈。这正是一种非常偏执的、精神分裂的思想。它的出现是由于肉体和精神的分裂──然后每一样东西都是分裂的,然后你的整个生活永远都带着一种分裂。甚至肉体也被分成了两个部分:较高的肉体是较高的东西,肚脐以下的肉体是较低的──在评价上是较低的。肉体和精神被分裂了,然后肉体也被分裂了:较低的部分是肮脏的,较高的部分是神圣的、圣洁的。事实上,你的肉体里面哪里有一个分裂呢?你能划出一条线,说从那里开始肉体变成较低的吗?血液全身循环,相同的血液。整个肉体是一个网络,你怎么可能分裂它呢?对于那些分裂的人,告诉他们:“把你较低的肉体割下来,用较高的活。然后我们再来看看。”他们立刻就会死掉。

    那就是精神的人所发生的,他们是死的人。我的观察是这样的:甚至物质主义者也比你的精神的人更有活力,因为物质主义者在内心深处感到,他们将来有一天也要试着变成精神主义者。他们不谴责。相反地,他们的心里面有一种自我谴责,有一种罪恶感:他们不到寺庙里去,而去找妓女;他们不去祈祷,而去唱歌会、跳舞会。他们知道自己在做错误的事情,他们感到丢脸。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一种可能性,因为自我感到伤害了。但是精神的人是自我主义的人。实际上,上帝的概念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自我主义者所创造的──用来谴责别人和赞美自己。

    上帝是全部的,但是那些所谓精神的人的上帝不是全部的。他们的上帝只是一种抽象、一种思想、一种纯粹的思想,它的里面没有生命。

    在那个意义上,老子不是精神的,他不会允许任何灵性靠近他。他完全支持整体;他完全支持不分裂。我也支持不分裂。当我把你点化成桑雅士的时候,我不是把你点化成灵性,我是把你点化成一个整体的生命──我在试着使你神圣,而不是精神。记住,当我说神圣的时候,我总是意味着整体,在整体里面,你将过一种完全的生活 ── 一种肉体、灵魂、世俗、上帝、市场和静心的有机的完全的生活;一种没有分裂的生活;一种流动的能量,而不是分隔的。我不希望你的存在里面有任何密不透风的隔间。你的存在应该是流动的。你应该勇敢,勇敢到在你的里面即使罪人也可以和圣人并肩存在,圣人不感到害怕,罪人也不感到受谴责。当你的罪人和圣人靠得越来越近,终于变成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变得神圣了。你没有拒绝过任何东西,你不是一个说“不”的人,你已经对整个生命的本然说“是”了,没有附加的条件。你已经对整个生命说“是”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虔诚的人。

    对老子来说也是一样:他不管成长,成长会自然地发展──你只要经验当下。他不管灵性──你只要全然地生活,而灵性会自己照顾自己。它必然会来──它是一次开花,而不是一次训练。

    当一个人是全然的,生命就开花了──那种开花就是灵性。灵性不是态度,它不是训练。它是全然地、快乐地、喜悦地生活的结果;它是没有抱怨的生活的结果;它是勇敢地、强烈地生活的结果。然后这种开花就发生了。

 

    第五个问题:

      你谈论平衡、相会点、对立面的融合──但它似乎是一个看不见的、没有时间的点。那么它怎么可能被我这个属于时间的人了解呢?

      你既是时间,又是没有时间,否则你无法达到平衡。但是你只知道你存在的一个部分──那个部分就是时间。如果你知道你的整个存在,那么你同时也知道没有时间的部分。对于整体来说,没有时间。时间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它只对不整体的人来说是存在的。这一点必须理解──它是一个微妙的点,而且非常复杂。时间是最深奥的难题之一。

    圣奥古斯丁说:“在没有人问我的时候,我知道时间是什么,但是在有人问我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没有人问起,每一个人都知道时间是什么;如果有人坚持要你定义,要你解释时间是什么,那么你就傻眼了。你一直在使用它,你每时每刻都在谈论它,你对它、对它是什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但是当你想要把它表达清楚的时候,你就傻眼了。

    时间是最深奥的难题之一。你要设法理解它。时间是相对的──这是首先需要理解的事情──它不是绝对的。对整个宇宙来说,没有时间,因为它不能从一点移到另一点;两点都在它的里面。它包含一切──过去、现在、未来。如果它不是早就包含未来的话,未来怎么可能存在呢?整体不能在时间里移动,因为它也包含时间。时间是它的存在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说整体活在永恒里:永恒意味着没有时间,它的里面没有时间。过去、未来、现在 ── 一切都隐含在它的里面。

    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存在的,因为我们作为部分生活。空间对我们来说是存在的,因为我们作为部分生活。它们是相对的现象。对整体来说,空间并不存在,因为它包含在整体里面。它无法到任何其它地方去,因为没有其它地方。整个空间都在整体里面。它能到什么地方去呢?它存在于此时此地,它永远存在于此时此地;从来没有别的情况。

    你是两者。如果你过一种分裂的生活,如果你过一种片面的生活,如果你半睡半醒地生活,或者几乎要睡着了,那么你就活在时间里。如果你过一种完全觉醒的生活,突然间,你就活在永恒里、活在没有时间里了。你已经变成整体了;现在对你来说,没有时间。

    有一个德国的神秘家,名叫爱克哈特(Eckhart ),他快要死了。

    有一个门徒 ── 一个好奇的、多问的人,一个哲学系的学生──问他:“师傅,我知道您快要过世了,但是在您离开肉体以前,我还想问一个问题,要不然它会缠我一辈子的。”

    爱克哈特睁开眼睛说:“什么问题?”

    那个人说:“当您过世以后,你将到什么地方去呢?”

    爱克哈特说:“不需要到任何地方去。”然后他闭上眼睛死了。

    “不需要到任何地方去,”他说。我认为那个人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满足,但是爱克哈特提供了一个美丽的答案。它需要很深的悟性。爱克哈特说:“不需要到任何地方去。”这意味着:我现在在每一个地方。还需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佛陀一次又一次地碰到同样的问题──当一个佛死了,他到什么地方去呢?佛陀总是笑着,保持沉默。

    最后,这个问题又被提出来了,佛陀说:“拿一根小蜡烛来。”

    蜡烛拿来了,佛陀说:“把蜡烛点亮。”

    蜡烛点亮了,然后佛陀说:“拿过来靠近我。”

    蜡烛越来越靠近佛陀,然后他突然把它吹灭,说:“我问你们,这根蜡烛的光到什么地方去了;它的火焰到什么地方去了?”门徒门都答不上来。

    在梵文里面,火焰的熄灭叫做涅槃。所以佛陀说:“就象这样,当佛陀死了,他就消失了。他跟整体在一起。所以他到什么地方去没有关系,因为整体能到什么地方去呢?这朵火焰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它跟整体在一起。现在它不再作为一朵个体的火焰而存在,个性消失了。”

    所以,涅槃这个词变成最重要的佛教术语。它意味着火焰的熄灭,火焰的完全熄灭。它依然存在,因为任何存在的东西都存在,但是你找不到它。你怎么可能找到一朵不在的火焰呢?个性消失了,形式消失了。你会在哪里找到它呢?但是你能说它不在了吗?它在,因为一个曾经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在了呢?它消失了,当然;它跟无形的在一起,当然;它跟整体在一起,当然──但是它在。现在,它作为整体而存在。

    你有两种可能性。你可以活在时间里,那么就是以头脑生活。头脑就是时间,因为头脑把生命分成过去、现在、未来。头脑在分裂的因素。它是一名伟大的分析家、伟大的解剖员。它解剖每一样东西。你可以用头脑过活,那么你就活在时间里。但是你可以直接地生活,你可以立刻地生活,不需要头脑。你可以把头脑放在一边,那么你就会活得没有时间、活得永恒。那么就没有过去,那么就没有未来,那么就只有现在和现在和现在。它永远在那里。

    过去是你看不见的那个现在,未来是你还无法看见的那个现在。过去是已经超过你、超过你的感知的那个现在;未来是还没有进入你的感知范围的那个现在。

    只要想一个小小的例子。你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等人。你看得见那条路,但是有一个限度。你可以往一头看两百米远,往另一头看两百米远,然后路就消失了。另一个人坐在树上,坐在树顶上。他能看得更远。他可以朝一个方向看一英里远,朝另一个方向看一英里远。

    你在等一个朋友。朋友出现了──不是对你来说,而是对坐在树顶上的人来说。只要朋友在路上出现,对树顶上的人来说,他就已经变成现在了,但是对你来说,他仍然是未来──他还没有出现在路上。除非他进入你的感知范围,否则他不会成为现在。他是未来。过去、未来和现在是相对的;它取决于你的高度和你的位置。

    所以耆那教徒坚持说摩诃毗罗知道所有时间的三个时态──因为他的高度。他可以从一头看到另一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隐藏的。所以,无论你认为什么是过去,对他来说仍然是现在,无论你认为什么是未来,对他来说也是现在。

    然后朋友出现了──你跟他交谈,然后他继续走。在两百米之后,对你来说,他已经消失了,他已经变成过去了。但是对于树顶上的人来说,他仍然是现在的一部分。这取决于你的理解范围有多宽。如果你的范围是全部的,那么就没有时间。那么你就能从一头看到另一头。那么每一件过去的事情也都是现在的──当下的。那么每一件将在未来发生的事情也都是现在的──当下的。那么就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存在。只有现在这一刻存在──这一刻就是永恒。

    你有两种可能性。你可以用头脑存在,那么你就是有限的。这就好比你从一扇窗户看蓝天──那么窗户的框架就变成蓝天的框架。头脑的框架变成你的世界的框架。然后你从窗户跳出去;你来到整个蓝天下面。现在没有框架了。

    法国的绘画正在兴起一种新的时尚──无框绘画的时尚。那是一个美丽的现象,因为所有的框架都是虚假的。在生命里,每一样东西都没有框架,但是当你画画的时候,你给它安了一个框架。那个框架是最虚假的东西。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时候人们购买装饰精美的框架,甚至里面的画还没有框架昂贵。框架比画更值钱、更珍贵──而框架是虚假的。生命没有框架。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生命有一个框架吗?但是当你拍照片的时候,马上就有一个框架了。那个框架是虚假的。所有的框架都来自于头脑;头脑给每一样东西都加上框架,而那些东西是无框的、无形的。

    你可以成为两者,这取决于你。在深入的静心当中,头脑不再被牵扯进来。刚开始的时候,头脑继续运作,但是渐渐地,当你不听它的时候,它就停止唠叨了。看见没有人管它,看见没有人注意,它就停止了。

    头脑就象一个小孩。你看见过小孩做这种事情吗?如果他摔交了,他首先去找妈妈,看看她是否在附近。如果她在,那么他就哭。如果她不在,哭有什么用呢?那么他就自己爬起来,重新开始玩,因为哭是没有用的──没有人注意。没有人会理你,除非妈妈在。有时候,在半小时以后,妈妈来了,他才开始哭。这很荒唐,但是也有一定的逻辑。因为当妈妈不在的时候,哭有什么用呢?即使你受伤了也没有用。当妈妈来的时候,受伤已经过去了,但为了过去的受伤哭泣也是有意义的,因为他期待妈妈注意!

    头脑就象一个小孩。如果你注意,它就哭。如果你注意,它就产生问题。如果你注意,它就继续再继续,没完没了。如果你不注意,突然间,小孩明白妈妈不在了,小孩渐渐地明白妈妈已经走了,然后他就会停止。当头脑停止的时候,你是立刻的,你直接面对真实。这样就没有媒介在中间、没有人给它染色。这样感知就是清晰的、纯净的──你就在永恒里。

 

    第六个问题:

 

    自我能够自杀吗?

 

    不能。因为它并不存在。要自杀,它必须存在。让我用另一种方式来说明:一个影子能够自杀吗?影子无法自杀,因为影子并不存在。如果你自杀,如果你割掉你的头,那么影子就会没有头。它完全跟着你。自我只是一个影子,它无法自杀。如果你割掉你的头,自我就自杀了──并不是它自杀了,而是发生了。

    试着理解,自我不是实在的;自我只是一个影子。身体移动──就产生一个影子,一个身体的影子;头脑移动──就产生一个头脑的影子。那个头脑的影子就是自我。当头脑停止的时候,就没有自我了,当头脑不运作的时候,就没有自我了。当头脑在运作的时候,自我就在那里;如果头脑运作得太多,自我就太多。所以你会看到:过分用头脑工作的人比任何人都更加自我主义。婆罗门、学者、教授、专家,所谓的知识阶层──他们有最微妙的自我。脑力劳动者、作家、诗人、哲学家──他们有最微妙的自我。他们不是别的,就是自我──太多的头脑。

    那些用手工作的人,那些技术工人,他们是谦卑的人。去拜访一个由工人、农民,由手工劳动者组成的小村庄。他们是谦卑的人。

    有一个关于孔子的故事。这个故事跟老子一样古老。

    孔子在旅行,经过一个村庄,他看到一个老人,一个很老的老人,他从井里面打水来浇地。那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太阳又那么大。孔子以为这个人可能没有听说过现在有机械装置可以打水──你可以用牛或者马代替人打水,这样比较容易──所以孔子就过去对老人说:“你听说过现在有机器吗?用它们从井里打水可以非常容易,而且你做十二个小时的工作,它们可以在半小时之内就完成。可以让马来做这件事情。你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呢?你是一个老人啊。”他肯定有九十岁了。

    那个人说:“用手工作总是好的,因为每当狡猾的机器被使用的时候,就会出现狡猾的头脑。事实上,只有狡猾的头脑才会使用狡猾的机器。你这不是存心败坏我吗!我是一个老人,让我死得跟生出来的时候一样单纯。用手工作是好的。一个人会保持谦卑。”

    孔子回到他的门徒那里。门徒们问:“您跟那个老人谈什么呢?”

    孔子说:“他看起来似乎是老子的门徒。他狠狠地敲了我一棒,而且他的论点好象是正确的。”

    当你用手工作的时候,不会出现头脑的影子,一个人保持谦卑、单纯、自然。当你使用狡猾的机器时,头脑就介入了。那些用头脑工作的人被称为头头:职员的头头,老师的头头──他们被称为头头。不要做头头。即使做一个职员也已经很不好了,何况做职员头头……那就完了。做一个老师已经够糟糕的了,何况做老师头头……要设法成为“手”。“手”是被批判的,因为它们不狡猾,不够具有竞争性;它们似乎是原始的。试着多用手来工作,你会发现那个影子出现得越来越少了。

    自我不可能自杀,因为它并不存在。如果你自杀,那就是我所说的三摩地,那就是我所说的最后的静心。如果你自杀──那意味着如果你消失了,你就变成一个“没有人”──不会再有影子。

    古时候传说:每当一个人成佛了,他的身体不会有影子。那并不是说当佛走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影子──有影子,但是内在没有影子。他活动,他工作,他做事情,但是“做者”不出现。所以影子也不会出现。即使需要他思考,但是思考者也不出现;所以影子也不会出现。他生活,但是他不是一个操纵者、控制者。他流动,他的生活是自发的。他甚至不游泳,他只是随着河水漂流。他不把河水推开,他只是让自己处于一种放开的状态。他“让存在存在”。他漂流。他让河流做每一件事情,那么影子就没有了;自我就消失了。

    不要直接跟自我斗争。如果你这么做,你肯定要失败,因为没有人能够直接跟影子斗争。如果你必须对影子做点什么,你就必须对你的存在去做。“做点什么”是错误的,它是一个错误的观念。你的内在是“无”──越来越了解内在的空,有一天,你将突然发现自我已经离开你了。事实上,你将发现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在幻觉里面。它是一个海市蜃楼。它并不在那里,它只是显得好象在那里;它不是真实,它是一个梦──实际上,是一个噩梦。

 

    第七个问题:

 

    一个经验愤怒和慈悲的状态的人是否也能经验爱和恨的状态?

 

    可以。当一个人是全然的,他就是全然的──无条件地。但是他的恨有一种不同的品质,他的恨甚至比你的爱更爱,他的愤怒甚至比你的慈悲更慈悲。因为他活得很完全,所以每一样东西都具有新的品质。无论他做什么,品质都不一样。你不能从你这一边来评判他,因为你不知道全然意味着什么。你知道恨,你知道爱──有时候你爱过,你瞥见它一眼,有时候你恨过,你瞥见它一眼──但是你从来不是全然的。如果你是全然的,你的爱就不一样了:你的爱有恨的强度。你是否曾经观察到这样一个事实:你的爱从来没有恨的强度?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你真的在恨。当你爱的时候,你爱得平平。当你爱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完全放进去。但是当你恨的时候,你真的在强烈地恨──你是否观察到这个事实:你的慈悲是无力的,可能只是一个假象、一个面具而已,但是你的愤怒是真的?

    所有错误的似乎都是真的,所有美丽的似乎都是假的。当一个人是全然的时候,他的爱和他的恨一样地强烈。而且当一个全然的人恨的时候,他的恨里面也带着全然的爱──只因为他爱,所以他能够恨,只因为他有慈悲,所以他能够愤怒。

    不,那是很困难的。它将在你里面造成深深的混乱,因为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它,对它来说,你的悟性还没有成熟。你只能尝试它。

    放弃温吞吞的方式。它需要勇气。过一种全然的生活需要最伟大的勇气,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永远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而你总是害怕。你爱一个人;你害怕对她或者他生气,因为你并不真正知道你是否爱,你并不真正知道爱是否经得起愤怒。爱有可能在愤怒中逃生吗?所以你不得不压制愤怒,因为你害怕。你并不真正确信你的爱在那里。你有一种感觉──也许它在,也许它不在 ── 一种模糊的感觉。你活在雾里面,一直被烟雾包围着;没有什么是清晰的,你的感知总是被云遮住。所以你害怕:这么多的愤怒可能会报销整个关系,可能会破坏整个关系。不!要压制愤怒!然后你就压制愤怒;愤怒变成了你的一部分──然后当你爱的时候,愤怒也进入你的爱。

    观察两个爱人做爱。你将看到那里有暴力。那种爱的行为不是优美的。你看一个正在做爱的男人的脸──看上去他好象要谋杀那个女人似的。或许那就是为什么当你跟女人做爱的时候,她们总是闭着眼睛的原因:最好不要看见这个男人将要怎么样或者将要怎么做。整个事情似乎都是肮脏的。脸变得扭曲──本来脸应该变得优美,但是脸却变得扭曲。平时看起来很美的脸变得很丑,仿佛一个人正在经历某种极度的痛苦,仿佛它不是一种狂喜,而是一种极度的痛苦。你看那个女人的脸:那张脸变得扭曲,所有的化妆都掉了。那张脸不再显得美丽。她似乎处于某种痛苦之中──她在压制着它。

    即使在做爱的时候,人们也害怕,如果他们真的完全行动的话,就有一个危险的点。他们的整个头脑不停地亮着红灯:停!不要再前进了!因为他们所压制的一切随时都可能爆发,它在那里敲他们的门:让我们进来!所以,他们也无法在爱里面放松,因为放松只能是无条件的。不存在有条件的放松。

    如果你放松了,你就对爱放松了,你就对愤怒放松了,你就对恨放松了。这就好比,当你打开门的时候,你对敌人打开了,你也对朋友打开了,打开的程度是一样的。在晚上,如果你让门开着,就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朋友可能来──敌人也可能来。所以你就把门关起来。但是关着的门对两者来说都是关着的,对朋友和对敌人都是关着的。

    你从来不能真正地、真实地生气。你也不能真实地爱。当你是全然的时候,你真实地做每一件事情,无论结果是什么,你从来不想结果。

    这就是我对生活的数学──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不管结果怎么样,它总是好的。不管怎么样!它总是好的。而如果你过一种片断的生活,不管结果怎么样,它总是坏的。

    你们可以从你们的生活中看到,你们一直在过一种非常绅士的生活,那是一种温温吞吞的现象,既不冷也不热。这是怎么了?什么都没有,几乎什么都没有。你们一直在浪费自己。不要再浪费了。要真实。在真实里面有危险的危险,否则每一个人都会变得很真实。真实有危险,否则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这么不真实呢?──胆怯,害怕,试图以某种方式来操纵。

    稍微舒适一点的生活……如果你想舒适地生活,那么最好做一个胆小鬼。但是舒适的生活不是别的,就是舒适的死亡。真实的生活从两头燃烧。它是一团火焰──永远被危险包围着,永远被死亡包围着。当死亡包围着你、危险包围着你的时候,只有在这种环境中,生命才会达到它的顶峰。

 

    最后一个问题:

 

    前几天,有一只小鸟飞过来,死在你的脚边。当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是否也能来死在你的脚边?

 

    不需要来,我会在那里的。如果你真的爱我、信任我,我会在那里的。但是不要等待死亡。如果我在生命里和你在一起,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在死亡里和你在一起。

    生命是标准。死亡是顶峰。任何在生命里的东西都在死亡里达到顶峰、达到高潮。如果你在你的生命里、在靠近你的心的地方感觉我,那么你将发现我完全在你的死亡里。你不需要来,我会来的。

    但是不要等待死亡。它首先应该发生在生命里。所有你希望发生在死亡里的,你都应该让它们发生在生命里,因为生命是死亡的准备。死亡从来不反对生命,它只是生命的完成。所有在生命里的都在死亡里达到顶峰。 


注:1.古鲁(guru):印度教和锡克教的宗教领袖。灵性导师。精神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