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外国语班型:18国97位名人108篇著名演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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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国97位名人108篇著名演讲(之一)

德育教育 2009-12-18 19:00:08 阅读44 评论0 字号:大中

           目  录

           第一部分

【古希腊】吕西阿斯(前450~前380):★ 控告忒翁涅托斯辞

【古雅典】伯里克利(前495~前429):★ 在殉国将士葬礼上的演说

【古希腊】苏格拉底(前469~前399):★ 临终辩词

【古雅典】狄摩西尼(前384~前322):★ 第二篇 反腓力辞 ★ 金冠辩

【古罗马】加图(前234~前149):★ 为洛迪安人申辩

【古罗马】西塞罗(前106~前43):★ 对威勒斯的控告 ★ 大演说家及其训练

【法国】圣伯纳德(1091~1153):★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英国】约翰·保尔(?~1381):★ 奴隶与自由民

【德国】马丁·路德(1483~1546):★ 在沃姆斯国会上的演说(节选)

【英国】约翰·弥尔顿(1608~1674):★ 论出版自由

【英国】皮特(1708—1778):★ 北美是不可征服的

【美国】华盛顿(1732~1799):★ 首任就职演说 ★ 对部队的演说

【美国】帕特里克·亨利(1736~1799):★ 不自由,毋宁死

【法国】米拉波(1749~1791):★ 关于年克的经济计划

【德国】歌德(1749~1832):★ 莎士比亚纪念日的讲话

【法国】罗伯斯庇尔(1758~1794):★ 在立法议会上的演说 ★ 最后的演说词

【古希腊】吕西阿斯(前450~前380)

吕西阿斯,古希腊演说家。公元前404 年,雅典寡头派的“三十僭主”政府没收他家财产,处死他的兄长。次年,民主制度恢复,他控告三十僭主中的忒翁涅托斯的《忒翁涅托斯辞》,即本文,最负盛名。

《控告忒翁涅托斯辞》

诸位陪审员,我认为我不至于找不到证人,因为我看见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是前次在场的陪审员,当时吕西透斯控告忒翁涅托斯在抛弃武器之后没有资格再向人民发表演说而他却公然发表了演说。在那次的诉讼中,忒翁涅托斯还控告我杀死了我自己的父亲。他若是控告我杀死了他自己的父亲,我倒可以饶恕他信口开河,认为他是一个卑鄙的人,不值半文钱。即使我听见他把别的禁止说的词儿加在我身上,我也不至于对他起诉,因为我认为为了受诽谤而诉诸法律未免气量狭窄,太爱打官司了。但是目前的案件涉及我的父亲——我父亲是应该受到你们和城邦的尊重的——我如果不对说这句话的人进行报复,就会感到羞耻。我很想从你们这里知道,到底是他要受惩罚呢,还是只有他一个雅典人能够违反法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的年龄,诸位陪审员,是33 岁;而从你们回到城里的时候算起,现在是第二十个年头了。由此可见,我父亲被三十独裁者处死的时候,我才13岁。在那个年龄里,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寡头派,也没有能力洗刷我父亲的冤屈。此外,我也没有真正为了金钱而谋害父亲的动机,因为是我的长兄潘塔勒昂拿走了全部家产,成为我们弟兄的监护人,剥夺了我们的财产继承权,所以,诸位陪审员,我是有许多理由希望我父亲活下来的。此刻,尽管我必须提起这些理由,但是不必多去细说,因为你们全都知道我说的是事实。然而我还是要为证明这些事实而请来一些见证人。

[几个见证人出庭作证]

也许,诸位陪审员,他不会就这些事实进行答辩,而是也向你们陈述,他曾厚颜无耻地向仲裁人这样陈述,控告某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并不算使用了那种禁止说的词儿,因为法律并不禁止人使用“杀死”这个词儿,而只是禁止说“杀人凶手”。我认为,诸位陪审员,你们所争议的不会是字眼,而是字眼的含义。你们都知道,杀过人的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是杀过人的。

要求立法者写出所有具有同一意义的字眼,那就太费事了;他只是提起其中一个以示全部字眼的意义。忒翁涅托斯,如果有人说你是”打父者”或“打母者”,你一定希望他败诉,赔偿你所受的损害,那么,如果有人说你出手打了你的生父或你的生母,你决不会认为,他既然没有使用那种禁止说的词儿,当然可以不受惩罚。我高兴听你说说这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行动和言论都是既高明而又熟练的,——如果有人说你扔下了盾牌(法律上是这样规定的:“若有人断言其人抛弃盾牌,则付审判”),难道你就不控告他吗?如果有人说你扔下了盾牌,只因为“扔下”和“抛弃”不是一码事,你就会感到满意而不加理睬吗?倘若你身为十一位司法官之一,如果有人把一个犯人押来,控告那人“脱去了他的外衣”或者“剥去了他的衬衣”,你会不受理,而根据同一条法则,认为他并没有被称为“偷衣者”,就把他释放吗?如果有人因拐卖儿童而被捉住,你会说他不是“拐卖人口者”!只因为你是在字眼上争论,而并不顾及他的行动,但是人人都是按照行动而制定词儿的。诸位陪审员,请你们考虑这一点——因为我认为这人由于懒惰成性、萎靡不振,从未上过战神山,——你们全都知道,在那个地方,当法庭审判杀人案的时候,两造是不使用这个字眼来起誓的,而是使用那个被用来诽谤我的字眼,原告发誓说对方杀了人,被告则发誓说他没有杀人。那么,把那个由于原告发誓说被告杀了人而被称为“杀人凶手”的行动者无罪释放了,岂不是奇怪吗?难道这个和这人所说的有什么区别吗?(向忒翁涅托斯)你曾经控告吕西透斯诽谤你,因为他说你扔下了盾牌。但是法律上并没有提起“扔下”这个词儿:然而如果有人说某某人抛弃了盾牌,就得罚他五百块德拉克马。当你对仇人的诽谤进行报复的时候,你是像我现在这样理解法律的意义,而当你违反法律诽谤别人的时候,你却可以不受惩罚,这不是奇怪吗?你到底是认为你聪明绝顶能够随心所欲地利用法律呢,还是认为你无比强大,使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无法进行报复?你不觉得羞耻吗?你愚蠢到这个地步,不问你对城邦有何贡献,只是利用你的未受惩罚的罪行为自己自谋利益。请为我宣读这条法律。

[宣读法律]

诸位陪审员,我认为你们全都看出了我的陈述是正确的,而这人却是这样愚蠢,不能领会上面说的话。因为我想引用其他的法律来开导他,使他现在在这个高位上受到一点教育,从今以后不再给我们找麻烦。请为我宣读梭伦的古老的法律。

[宣读法律]

“须处以五日足枷,若法庭加此。”

所谓”足枷”,忒翁涅托斯,就是我们今日所说的“处以木头”。所以,如果有人受了枷刑,而在刑满出来之后,在十一位司法官受审查的时候,控告他们不是用“足枷”而是用“木头”把他枷了起来,他们不会认为他是个白痴吗?请宣读另一条法律。

“其人须凭阿波罗起誓,交保证金。如对审判有所畏惧,容其出亡。”

所谓“起誓”,就是“赌咒”;所谓“出亡”,就是我们所说的”逃走”。

“小偷入室,任何人可逐出。”

所谓“逐出”,就是“拒之于门外”。

“金钱可按放款人选择之比率放出。”

所谓“放出”,好朋友,并不是“放在天平盘上”,而是按放款人选择的数字收取利息。

请宣读这条法律的最后一句。

“所有当众来往的妇女。”

还有:

“伤害家庭,赔偿加倍。”

请注意!所谓“当众”,就是“公开地”。所谓“来往”,就是“走动”。所谓“家庭”,就是“仆人”。

这种字眼,诸位陪审员,还有许多别的。只要他不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我认为他会理解,当今的事情还是和古时的一样,只不过有时候我们不像从前那样使用同样的词儿罢了。他也会这样表示,因为他将默默无言地离开座位而去。如若不然,诸位陪审员,我请你们公正地投票判决,要考虑到被说成“杀父的凶手”,和“抛弃盾牌”比起来,是大得多的过失。我宁可抛弃所有的盾牌,也不甘心想到这种有关我父亲的事情。

这人上次被控告时,他所受的灾难是比较小的,却不仅得到你们的怜悯,而且导致那个见证人被褫夺公民权。但是我曾亲眼看见他做过那件你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自己虽然保全了我的盾牌,却被控犯有伤天害理、骇人听闻的罪行,如果他无罪获释,我的灾难将是弥天大罪;如果他被判有诽谤罪,他的灾难则是微不足道的。难道我不该要他赔偿吗?你们对我有什么谴责呢?是我被正当地控告吗?不,你们自己也不会这样说。是被告为人比我更好,出身更高贵吗?不,他本人也不能这样宣称。是我在抛弃了武器之后控告那个保全了自己的武器的人诽谤我吗?这不是城里流传的故事。请你们记住,你们曾经赠送他一件有分量的珍贵礼物,那一次准不怜悯狄俄倪西俄斯遭受的灾难?他在危险中表现得最英勇不过,当他离开法庭的时候,他说,那是我们进行的最不幸的战役,我们当中有许多人阵亡了,而那些保全了自己的武器的人却因伪誓罪被那些抛弃了自己的武器的人在法庭上击败了。他还说,最好是让他死于战斗,胜于活着回家遭受这样的命运。你们不要怜悯忒翁涅托斯受到他应受的辱骂,也不要原谅他违反法律的残暴言行。我已经遭受这种涉及我父亲的可耻的控告,还有什么更大的灾难会落到我头上呢?

我父亲曾多次担任将军,和你们一起多次出死人生,他从未落到敌人手里,从未在受审查的时候被他的同邦人定罪。他在67 岁的时候由于对你们的人民表示忠诚而死于寡头政府的淫威之下。难道我不应该对说这种话的人表示愤慨,不应该拯救我的陷入这种诽谤的父亲吗?他死于敌人之手,还遭受被他的孩子们谋杀的骂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苦恼的命运呢?直到如今,诸位陪审员,象征他的英勇的纪念品依然悬挂在你们的庙上,而象征这人和他父亲的卑鄙的纪念品则是悬挂在敌人的庙上的,他们的怯懦是这样根深蒂固的。真的,诸位陪审员,那些外表更高大、更有生气的人更应该惹人气愤。

因为很明显,尽管他们的身体是强壮的,他们的灵魂却是邪恶的。

我听说,诸位陪审员,这人求助于这样的遁词,说他是在气愤之下针对我提出的和狄俄倪西俄斯的相同的见证而发出这样的言论的。但是,诸位陪审员,你们要考虑到立法者并不认为忿怒是情有可原的,立法者惩罚这种发言者,要是他不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我已经两次针对这人提出见证,因为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罚过那些目击者,原谅过那些抛弃了盾牌的人。

我不知道这些论点是不是还须再加论述。我请求你们对忒翁涅托斯投定罪票,你们要考虑到,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件案子更为严重的诉讼。我现在虽然是控告他有诽谤罪,但是这次的投票判决却涉及我被控告有杀父之罪,我曾独自一人,在刚刚接受检阅之后,就在战神山上控告三十独裁者。

请你们记住这些论证,拯救我和我的父亲,维护既定的法律和你们发过的誓言。

【古雅典】伯里克利(前495~前429)

伯里克利,古雅典政治家,战略家。受哲学家阿那克萨哥拉民主思想的影响,推崇奴隶主民主政治。公元前444 年当选将军,连续十五年执掌军权,成为雅典的实际统治者。这是他在雅典与斯巴达战争牺牲者葬礼上的演说。

《在殉国将士葬礼上的演说》

我们的宪法不抄袭邻国的宪法。我们不模仿别人,相反,却是别人的典范。我们的政府为大多数人而不为少数人谋利,这就是它被称为民主政体的原因。法律方面,所有个别情况不同的人都得到同样的公平对待。至于人们的社会地位,在公众生活中获得擢升的人均具真才实学而非徒负虚名。有才干的人不容受其所属阶级影响;贫穷亦不至阻挡其前进道路。能为国家服务的人不因出身低微而受困阻。我们在政府工作中享受的自由,在日常生活也可得到。我们绝不因嫉妒而互相监视,不因邻人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生气,甚至不喜欢常常脸露不豫之色。因此这种脸色虽无实际惩罚作用,却着实令人反感。我们与人交往随和,但不会因此成为目无法纪的公民。正是畏惧流于目无法纪的心理,成为捍卫我们法律的主要保障,教导我们服从行政机构和法律。我们格守保护受害人的法律,不论其是否明载于法典。即便这类法律不成文,违反者必定蒙受耻辱。

此外,我们提供多种方法,使人在从事纷繁的事务后得到休息,头脑清新。我们终年举行娱乐活动及祭神典礼。优雅的住宅成为我们日常欢愉生活的泉源,驱散我们的忧闷。我们规模宏大的城市吸引世界各国将产品运人我们的港口,让我雅典人得以经常享用其他各国及本国的产品。

我们的军事政策也同敌人的不同。我们的城市向世界敞开大门。虽然敌人或会因我们自由开放而进行窥探得益,我们从不订出排外法令,阻止外国人到此学习和观察。相对来说,我们不大依靠政策制度,反而较为信赖我们公民天生的爱国精神。在教育方面,我们的对手以严酷的纪律自小训练公民英勇精神,而我雅典公民则完全随意而生活,却同样能随时面对任何真正危险。为证明此事实,请注意,斯巴达人侵略我国时,动辄与所有同盟者联合,不敢单独前来。而我雅典人进入邻国国土时,不需别人支援。我们在国外打仗,往往不费吹灰之力便征服了保卫自己家园的异国人。我们不用整支部队对外克敌,因为我们既要守护海上,又要派遣公民在陆地执行上百种不同勤务。如此看来,无论敌人在何处遭遇我方武装力量分队,战胜我们的分队可扩大视为战胜我们的国家,相反,如若失败,便等于败在我们全体人民之手。

然而,尽管我们习惯于安闲而不惯劳苦,我们的勇气来自天生而非训练所得,我们仍然愿意面向危险。我们具有双重有利条件:既可免于事先受严格训练之苦,又在需要时,能够同经常警戒的人一样,无畏地迎接艰险。

【古希腊】苏格拉底(前469~前399)

苏格拉底,古希腊唯心主义哲学家,他没有著作传世。本文引自柏拉图对话录。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弟子,亚里士多德的老师,著有《理想国》、《法律篇》等。

《临终辩词》

我们如果从另一角度来思考死亡,就会发觉有绝大理由相信死亡是件好事。死亡可能是以下两种情形中之一:或者是完全无知觉的虚无状态;或是大家常说的一套,是灵魂经历变化,由这个世界移居到另一世界。倘若你认为死后并无知觉,犹如无梦相扰的安眠,那么死亡真是无可形容的得益了。

如果某人要把安恬元梦的一夜同一生中的其他日子相比,看有多少日夜比这一夜更美妙愉快,我想他说不出有多少天。不要说是平民,就是显赫的帝王也如此。如果这就是死亡的本质,那么死亡真是一种得益,因为这样看来,永恒不过是一夜。倘若死亡一如大家常说那样,只是迁居到另一聚居了所有死去的人的世界,那么,我的诸位朋友、法官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样来得更美妙呢?假若这游历者到达地下世界时,摆脱了尘世的判官,却在这里见到真纯正直的法官迈诺、拉达门塞斯、埃阿科斯、特立普托里玛斯,以及一生公正的神的诸子,那么这历程就确实值得一行了。如果可以同俄耳甫斯、缪萨尤斯、赫西奥德、荷马相互交谈,谁不愿意舍弃一切?要是死亡真是这样,我愿意一死再死。我愿碰到帕拉默底斯、蒂拉蒙的儿子埃杰克斯以及受不公平审判而死的古代英雄,和他们交谈。我相信互相比较我们所受的苦难会是件快事。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像在这个世界一样,在那新世界里继续探求事物的真伪。我可以认清谁是真正的才智之士,谁只是假装聪明。法官们啊,谁不愿舍弃一切,以换取研究远证特洛伊的伟大领袖、奥德修斯、西昔法斯和无数其他的男男女女的机会!同他们交谈,向他们请教,其乐无穷!

在那个世界里,绝不会有人因提出问题而获死罪!如果传说属实,住在那里的人除了比我们快乐之外、还会永生不死。法官们啊,不要为死亡而感到丧气吧。要知道善良的人无论生前死后都不会遭逢恶果,他和家人不会为诸神抛弃。快要降临在我身上的结局绝非偶然。我清楚知道,现在对我说来,死亡已比在世为佳,我可以摆脱一切烦恼:因此未有神谕显现。为了同样的理由,我不怨恨起诉者或是将我判罪的人。

他们虽对我不怀善意,却未令我受害。不过,我可要稍稍责怪他们的不怀善意。

但我仍然要请他们为我做一件事情。诸位朋友,我的几个儿子成年后,请为我教导他们。如果他们把财富或其他事物看得比品德为重,请像我麻烦你们那样麻烦他们。如果他们自命不凡,那么,请像我谴责你们那样谴责他们,因为他们忽视了应看重的事物,他们本属藐小而自命不凡。你们倘能做到,我和我的儿子便会自你们手中得到正义。

离别的时刻到了,我们要各自上路——我将走向死亡,你们继续活着。

至于生与死孰优孰劣,只有神明方才知道了。

【古雅典】狄摩西尼(前384~前322)

狄摩西尼,古雅典政治家,雅典后期民主派代表人物。《第二篇反腓力辞》是公元前344 年为谴责腓力破坏和约,怂恿墨塞涅和阿尔戈斯攻打雅典而发表的演说。《金冠辩》是他谴责叛徒埃斯涅斯的一篇战斗檄文。

《第二篇 反腓力辞》

雅典人!任何时候,我们辩论的主题都是指向腓力充满敌意的各种企图,指向他不断对和平犯下的暴行。在辩论中,你们的发言充满人性和正义。而且,有些人在猛烈抨击腓力时所表现的激情,将永远受到大家的欢迎。但是,直率他讲,关于必要的各项措施,至今既没有人进行探索,也没有人做过任何一件切实有效的事情。

当然,在座各位比腓力更有资格为正义事业辩护,或者说当它遭受到别人强制时更有资格为它忧虑。但是,如何切实有效地反对腓力目前的各种图谋呢?在这方面,你们全然无所作为。对后果,对必要性,对必然的结局,你们明察秋毫,你们个个擅长于此,你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只是,腓力强于行动,而你们长于演说。如果认为只消用真理和正义的浩然气势去论辩、去说项就足够了,那么我们可以非常容易地做到这一点。但是,如果我们打算考虑一下如何匡正时下的混乱,如何提防漫不经心地陷入更大的危险,如何阻止最终会扼杀所有反对意见的某种力量的增长,如果我们真想这样考虑,我们的辩论就必须采用另一种不同的方式来进行。

雅典人,首先我要说的是,如果有人面对腓力日益扩大的权势和征服欲竞无动于衷,毫不担心,甚至还幻想这并不预示着国家面临危难,或者幻想腓力的各种图谋不全是针对你们,这样,我将感到震惊!我不得不恳求你们留心地听我解释,而我要解释的那些理由促使我抱有不同的看法,促使我把腓力看作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我首先要提到和约刚签订后腓力获得的东西——温泉关,以及福西斯的统治权。腓力利用它们干了些什么?他用来讨好忒拜人,而不是为雅典人的利益服务,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野心勃勃,他追求的唯一目标是一统天下的帝国;他不是为了和平,不是为了安宁,也不是为了任何正义的目的。他内心非常清楚,我国的宪法和原则使他无机可乘,不会允许他用他的任何承诺和他的任何作为,劝诱你们为了个人利益而牺牲希腊的一个城邦。由于你们相当注重正义,唯恐自己的名誉沾上哪怕一丝污点,由于你们具有敏锐的识别能力,所以一旦他有所企图,你们就会群情激奋,起而反对,其势如同你们直接遭到攻击一般。腓力认为,忒拜人为了自身利益,决不会去反对和阻止他的图谋,而会容许他随心所欲地如法对待其他地方的人,并会欣然听候调谴,为他而战。现在,出于同样的信念,他对美塞尼亚人和阿尔戈斯人恩宠有加,信誓旦旦。我的同胞们,这一切反而将你们反衬得更加伟大,更为光彩。因为,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事实证明唯有你们在坚定不移地维护着希腊人的权利。任何个人感情,任何出自私利的游说都不能诱惑你们背离对希腊的热爱之情。

腓力知道你们持有这些观点,持有这些与忒拜人和阿尔戈斯人截然不同的观点,这也是六乎情理的。因为他也许已被你们所折 服,你们不仅用过去,而且用现在的事例使他感到信服。他肯定很早就知道,你们的先辈原本可以通过归顺国王而换得希腊的主权。当亚力山大这位腓力的先辈以信使身份前来传达条件的时候,雅典人不仅表示轻蔑,决不听从,而且作出了弃城的选择。尽管雅典人遇到了各种难以想象的困难,但他们的英勇行为却使人们激动不已,永远称颂。至于忒拜人和阿尔戈斯人的先辈,腓力知道前者是为暴君而战,而后者并不反对他。因此,他早就了解到这两个民族所关注的仅仅是私利,一点也不关心希腊人的共同事业。腓力如果选择你们作为他的同盟,你们至多也只会在正义所允许的范围内为他效力;但是,如果他到忒拜人和阿尔戈斯人那里去寻求支持,他将会得到他们的帮助来实现他的雄心和完成全部计划。正因为这一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腓力决意站在他们那边,而不是站在你们这边。

雅典人,让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人受到传唤吧!这是公正的做法,因为正是他们的许诺,才促使你们签订了和约。如果早知道在达成和约后腓力竞会如此行事,那我决不会去出任什么和谈使节,而且我坚信,你们也决不会放下武器。不!决不会!腓力昔日作出的保证与今天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

另外,还有一些人也必须受到传唤。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在我第二次出使归来看到这个国家受到凌辱的时候,我向你们提出过危险的警告,证明过事实的真相,并尽我所能反对放弃温泉关和福西斯。在这个时候,就是这些人大叫大嚷,说什么我这个禁酒主义者乖僻暴戾,说什么只要和约得以通过,腓力就会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就会加强塞斯比阿和普拉蒂亚,制止忒拜人的蛮横无礼,切断切尔松尼斯,并将埃维厄岛和奥罗珀斯让给雅典人,作为安菲波利斯的等价交换之物。我相信,你们对所有这些依然记忆犹新,尽管此刻更能让人牢记的是切肤之痛,更有甚者,你们似乎嫌这奇耳大辱还未到顶,你们竟然将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卷入到那个和约中去,让他们全然依附于那些承诺;你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彻底地陷入一种诱惑。

此刻,我提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我又为何希望那些人应该受到传唤?

我要诸神为我作证,我将毫不推诿,我将勇敢地宣布真理!我不会破口谩骂,进行攻击,那样只会使自己遭到同样的待遇,再次为我的宿敌提供一个领取腓力赏金的好机会;我也不会沉湎于那种向公众慷慨陈词的虚荣做法。但是,我确实忧心忡仲:腓力的所作所为比现在更能引起你们关注的那一天肯定会到来。我认为他的图谋正变得越来越成熟。但愿将来的事实证明我现在的担心和疑虑是多余的。但我还是惧怕这个时刻离我们不远了。只有到了是否可以对事态不加理会己由不得你们作主的时候,到了你们要用自己的知识和理智,而不是用我的或其他什么人提供信息在燃眉之急中确保自己安全的时候,你们才会迸发出最强烈的忿恨。

既然我们的问题还没有完全令人绝望,既然我们还有着辩论的权利,那么,请允许我提醒你们一件事:是谁游说你们放弃福西斯和温泉关?我们中间谁也不会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只要一得到那两个地方,那个人就为他的军队开往阿提卡和伯罗奔尼撒铺平了道路。尔后,他就能迫使我们放弃考虑希腊的权力和我们在外国的利益,迫使我们转而进行一场防御战争。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强烈地意识到那个人的居心。而就在那一天,他的图谋变成了现实了。如果当时我们不是受骗上当,这个国家本当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担忧。他的海军不可能变得如此强大,足以从海上冒犯阿提卡;他也不可能横扫温泉关和福西斯。若不是我们受骗上当,他只能在道义约束下认真遵守协议,否则立即会卷人一场战争,就像上次那场战争那样,他必将被迫乞求和平。

《金冠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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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基涅斯,我可以下断言,你是利用这件事来显示你的口才和嗓音,而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但是,埃斯基涅斯,一个演说家的语言和声调的高低并没有什么价值。能够以人民的观点为自己的观点,以国家的爱憎为自己的爱憎,才足珍贵。只有有着这样心怀的人才会以忠诚的心说话。要是对威胁共和国安全的人阿谀奉承,同人民离心离德,那自然无法指望与人民一同得到安全的保障。但是,——你看到了吗?——我却得到了这种安全保障。因为我的目体与我的同胞一致,我并无突出于人民利益之外的利益。你是否也是同样情况呢?这又怎么可能?众所周知,尽管你原来一直拒绝接受出使腓力的任务,战后你却立即到腓力处出任大使,而当时给你的国家带来大灾难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是谁欺弱了国家?当然是那个心口不一的人。宣读公告的人该对谁公开诅咒?当然是上述那类人。对于一个演说家,还有比心口不一更大的罪恶吗?你的品格却正是这样。你还胆敢张口说话,敢正视这些人!你以为他们认不清你的面目吗?你以为他们昏昏沉睡或如此健忘,己记不得你在会上的讲话?你在会上一面诅咒别人,一面发誓与腓力绝无关系,说我告发你是出于私怨,并无事实根据。等到战争的消息一传来,你就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了。

你信誓旦旦表示和腓力关系甚好,你们之间存在友谊——其实这是你卖身的新代名词。埃斯基涅斯,你只是鼓手格劳柯蒂亚的儿子,又能够在什么平等和公正的借口下成为腓力的朋友或知交呢?我看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你是受雇来破坏国人利益的。虽然你在公开叛变中被当场捉获,事后也受到了告发,你却还以一些即使别人可能犯而我却不会犯的事来辱骂我、谴责我。

埃斯基涅斯,我们共和政体的许多伟大光荣事业是由我完成的,国家没有忘记我的业绩。以下事例就是明证:选举由谁来发表葬礼后的演说时,有人提议你,可是,尽管你的声音动听,人民不选你;也不选狄马德斯,尽管他刚刚签署了和约;也不选海吉门或你们一伙的任何人,却选了我。你和彼梭克列斯以粗暴而又可耻的态度(慈悲的上天啊!)列出你现在所举的这些罪状来谴责、辱骂我时,人民却更要选举我。原因你不是不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雅典人知道我处理他们的事务时的忠诚与热忱,正如他们知道你和你们一伙的不忠一样。共和国昌盛时你发誓拒认之事,国家蒙受不幸时,你却承认了。因此,对于那些利用共和国灾难来取得政治安全的人,我们的人民认为在他们这样做之前早已成为人民的敌人、现在则更是公认的敌人。

人民认为向死者演说致敬、表扬烈士英勇精神的人,不应和与烈士为敌的人共处一室,同桌而食;他不该与杀人凶手一起开怀饮宴,并为希腊的大难唱欢乐之歌后,再来这里接受殊荣;他不该用声音来哀悼烈士的厄运而应以赤诚之心吊唁他们。人民在我和他们自己身上体会得这一点,却无法在你们中的任何人得到。因此他们选了我,不选你们。人民的想法如此,人民选出来主持葬礼的死者父兄的想法也一样。按照风俗,丧筵应设在死者至亲家属家中,但人民却命令将筵席设在我家。他们这样做有道理;因为,个别来说死者与其亲属关系比我密切,但对全体死者而言,却没有人比我更亲了。更深切关心他们安危成就的人,对他们死难的哀痛也最深。

【古罗马】加图(前234~前149)

加图,罗马政治家、将军。洛迪安人拒绝在波斯战争中帮助罗马人,加图在本文为洛迪安人申辩。

《为洛迪安人申辩》

我知道多数人在取得胜利和成就的时刻都会得意洋洋、骄傲自大、目中无人。鉴于我们在上次战争中作战极其顺利,我深切希望我们不要因考虑欠周而犯错误,使我们辉煌的胜利黯然失色;我希望我们不要得意忘形。逆境使人头脑清醒,知道必须怎么办;顺境却容易令人得意忘形,偏离冷静思考和可靠判断的道路。正因上述理由,我敦促劝告你们,待过分的兴奋消减,回复我们通常具备的自制能力时,再就这个问题作出决定。

我承认洛迪安人不愿看到我们战胜波斯王。不单洛迪安人如此,许多其他民族和国家均表达过相同的愿望。我颇相信洛迪安人在这场战争中的立场,并非有意冒犯我们,而是出现一种很自然的恐惧,害怕我们一旦在世界上无所忌惮,便会为所欲为。他们害怕很快就会像其他许多民族一样,成为我们帝国统治下的奴隶。他们与我们作战,只是为保持自由的愿望所驱使,即便如此,他们并未公开支援波斯王。

请你们稍停什刻,想想我们关切自身的利益,远超过洛迪安人考虑他们的利益,假如我们任何一人预见自己的个人利益可能受损,他会竭尽命力去避免。然而洛迪安人虽然知道他们的利益可能受损,却一直耐心忍受。

我们现在是否立刻全部放弃同洛迪安人友好而得到的多样好处,并剥夺为他们带来的同样好处呢?那样一来,我们说洛迪安人想要做的事,事实上我们自己不是先就做了吗?

..一个人说他打算做好事而事实上没有做,对这样的人加以尊敬当然是不恰当的。那么。洛迪安人并没有做错事,而只是有人说他们想做,难道竟能因此而对他们加以敌视吗?

“但是这些洛迪安人呀,可真骄傲。”他们说。这个谴责倒说中了我和我的孩子们。就算他们骄傲吧,那又和我们有什么相干呢?是不是因为有人比我们更骄傲,我们就该发脾气呢?

【古罗马】西塞罗(前106~前43)

西塞罗,古罗马政治家、哲学家。他以广博的知识和雄辨艺术,被誉为罗马最伟大的演说家。名作《对威勒斯的控告》是对当时罗马官员普遍贪污的指控。威勒斯任西西里总督,更是其中较显著者。《大演说家及其训练》是他阐发演说技巧的著名论述。

《对威勒斯的控告》

各位元老,长时期以来,存在着这样的见解:有钱人犯了罪,不管怎样证据确凿,在公开的审判中总这是安然无事。这种见解对你们的社会秩序十分有害,对国家十分不利。现在,驳斥这种见解的力量正掌握在你们手中。在你们面前受审的是个有钱人,他指望以财富来开脱罪名;但是在一切公正无私的人心目中,他本身的生活方式和行为就足以给他定罪了。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凯厄斯·威勒斯。假如今天他不受到罪有应得的惩处,那不是因为缺乏罪证,也不是因为没有检察官,而是因为司法官失职。威勒斯青年时放荡无行,后就任财务官时,除为恶之外,又岂有其他?他虚耗国库;他欺骗并出卖一位执政官;他弃职逃离军队使之得不到补给;他劫掠某省;他践踏罗马民族的公民权和宗教信仰权!威勒斯在西西里任总督时,更是恶贯满盈,使他的劣迹遗臭万年。他在这期间的种种决策触犯了一切法律、一切判决先例和所有公理。他对劳苦人民的横征暴敛无法计算。他把我们最忠诚的盟邦当作仇敌对待。他把罗马公民像奴隶一样施以酷刑处死。许多杰出人士不经审讯就被宣布有罪而遭流放,暴戾的罪犯却用钱行贿得以赦免。

威勒斯,我现在要问你对这些控告还有什么辩解的话?不正是你这个暴君,胆敢在意大利海岸目力所及的西西里岛上,将无辜的不幸公民帕毕列阿斯·加弗斯·柯申纳斯钉在十字架上.使他受辱而死吗?他犯了什么罪?他曾表示要向他国家的法官上诉,控告你的残酷迫害!他正要为此乘船归来时,就被捉拿到你面前,控以密探之罪,受到严刑拷打。虽然他宣称:“我是罗马公民,曾在卢西乌斯?普列蒂阿斯手下工作。他现刻在盘诺马斯,他将证明我无罪!”这个声明毫无用处,你对这些抗辩充耳不闻,你残忍已极嗜血成性,竟下令施此酷刑!“我是罗马公民!”这句神圣的话,即使在最僻远之地也还是安全的护身凭证。但柯申纳斯语音未绝,你就将他处死,钉在十字架上!

啊,自由,这曾是每个罗马人的悦耳乐音!啊,一度是神圣不容侵犯的神圣的罗马公民权,而今却横遭践踏!难道事情真已至此地步?难道一个低级的地方总督,他的全部权力来自罗马人民,竟可以在意大利目力所及的一个罗马省份里,任意捆缚、鞭打、刑讯并处死一位罗马公民吗?难道无辜受害者的痛苦叫喊,旁观者的同情热泪,罗马共和国的威严以至畏惧国家法制的心理都不能制止那残忍的恶人吗?那人恃仗自己的财富,打击自由的根基,公然蔑视人类!难道这恶人可以逃脱惩罚吗?诸位元老一定不可以这样做啊!这样做了,你们就会挖去社会安全的基石,扼杀正义,给共和国招来混乱、杀戮和毁灭!

《大演说家及其训练》

在数量众多的学者中,有大批精通本业的专家和许多最杰出的天才,而雄辩术虽有各种根据因而可获得最丰厚的报酬,但演说家却为数甚少。除了这项艺术令人难以置信的博大艰深外,谁能想象出其它原因?对于各种事物的渊博知识是必要的,否则词语的流利就会空洞可笑;演说本身的构成不仅依靠选择词语,而且依靠细心地遣词造句;自然赋予人的各种感情都应深刻地加以认识;因为演说中的一切力量和技艺都必须用来融合或激起听众的情感。应该具备一定的优美和机智,教养良好者应有的知识,在抨击和回答时的敏捷和简洁,以及精心表现出的体面和文雅。此外,还得记住全部古代知识和大量事例;一般法律,特别是民法的知识也不能忽视。另外,我还要强调一下由身体的动作、姿势、外观和声音的抑扬变化所决定的演说风格。因为,相对平凡的演员表演艺术即已证明:从本质上说,仅仅演说风格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力量。尽管许多人都以极大的努力塑造自己的外观、声音和姿势,但谁不知道,能使人们屏息聆听的演说家过去和现在都屈指可数?对于记忆,那个一切事物的贮藏库,我能说些什么呢?除非它所保存的素材和词语是思想和创造力的成果,否则,纵使演说家的才能超群,亦将无所裨益。我们不必惊叹优秀演说家之难得,因为雄辩术来自所有上述各种条件,而每一种条件都须经过艰苦努力才能成功地获得。我们还要告诫孩子们和珍视其荣誉与光荣的人深思这个目标的深广程度,不要以为通过他们现正遵循着的箴言和大师们的教导,通过练习就可以达到预期的高度,而应该懂得他们必须采用与众不同的独到之处。

照我看来,实际上没有人能成为集一切值得称赞的才能于 身的演说家,除非他能获得关于所有重要事物和全部文理科的知识;因为他的语言必须通过知识的滋养,才能臻于华美绚丽,旁征博引,演说家若不能理解并感受到处于表面以下的事物,演说术就会变成近乎儿语的连篇空话。

克拉苏斯说:我的看法是,对演说提供最大帮助的首先是禀性和天才;就安东尼乌斯现在所指的那些谈论艺术的人而言,他们的演说所缺乏的,不是技巧和方法,而是天赋的才能;因为,在人的思想和认识中总该有某些敏于构思、长于描述、善于记忆的活跃力量;如果有人设想能够通过艺术得到这些力量(那是不对的,因为它们倘能由艺术激起,固然很好,但他们是天赋的才能,不能由艺术灌输给人),那么口才的流利、音质、肺部的活力和整个面容及身体的构造这些条件是与生俱来的,他又该作何解释呢?我并不是说艺术不能改进这些具体条件(因为我并非不知道好的条件能通过教育而更好,不很好的条件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进);但有人说话吞吞吐吐,声调刺耳,身体的动作和神态笨拙粗野,则不论其因天赋或因艺术而具有什么力量,也不能算作优秀的演说家;然而另有一些人却幸运地具有上述条件,天资过人,熠熠生辉,似乎生而与人有异,系由神力造成。在大庭广众之中,人人静听某一个人谈论最重要的问题,这确实是了不起的事业,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敏锐地觉察讲演者的失误,而不会注意他的长处,因而听讲者一有反感就会忘却讲演者值得称赞的地方。我这番话对于即使是天资不足的年轻人也根本无意于阻止他们学习演讲术。因为,谁没看到我的同时期人凯利乌斯,一个新手,才智平庸,却在演讲中赢得殊荣?谁不知道你们的同时期人维里乌斯,一个迟钝笨拙的人,却依靠磨练本领而赢得盛誉?”

可是由于我们探讨的是完美的演说家,我们必须在讨论中设想一位却除一切缺点、具备各种优点的演说家。即使大量的讼案与各种原因和我们借以展开辩论的广场上的混乱与粗野都给最差的演说家留下了活动余地,我们也不能把这当作理由而将视线从我们探讨的目标移开。人们在演说艺术中寻求的不是某种必不可少的实际用途,而是思想中得以无所拘束地、精细地、几乎近于挑剔地进行评价的乐趣。因为,尽管人们可能容忍广场上平庸的演说家,却没有什么讼案和论战能迫使人们忍受舞台上拙劣的演员,所以演说家必须认真做好准备:不但要满足必须给予满足的那些人,还应显示出值得那些有权进行公正评价的人所作的赞美,如果你们想知道我自己的想法:亲密的朋友们,我愿向你们表白我至今尚未说过并且认为永远也不应该提及的想法。那些讲得最好而且姿态最自然、最优雅的人,如果开始讲话时一点也不胆怯,一点也不慌乱,在我看来,他们似已丧失了羞耻感;尽管不应显出胆怯和慌乱,然而我们却无法做到,因为一个人进行演说的条件越充分,他就越对演说的困难、演说是否成功和听众的期望感到担心。但他若不能说出与讲题相符、与演说家的名声相称并值得听众注意的内容,即使他讲话时故作慌乱,在我看来,也是完全不知羞耻的;我们不能通过表现羞怯,而应通过摒弃不适宜于我们的腔调,来避免厚颜无耻的品性。我认为没有羞耻之心的演说家(我在许多人身上看到这个情况)不仅应受责备,还应当面给以申斥。

确实,常在你们身上看到的情况也十分频繁地出现在我身上,我在演说开始时往往脸色苍白,感到心中一阵战栗,也可以说,全身都在战栗。我年轻时,一次在开始一项指控时由于害怕而完全失去了信心和讲话的能力,非常感激玛克西穆斯,他一见到这个情景便即刻宣布解散那个集会。

人们对此都表示赞成,意味深长地相互看着,并开始交谈:在克拉苏斯身上有着一神奇妙的羞怯,那非但不是他的演说的缺陷,而且是对它的一种帮助,使它显示出可取的诚实。

【法国】圣伯纳德(1091~1153)

圣伯纳德,法国教士、罗马教皇顾问。罗马天主教为收复圣地耶路撒冷,十字军曾进行十次东征。本文是第二次十字军出征前,圣伯纳德向军队的布道,它是实际意义上的战前动员令。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你们必然认识到我们生活在一个灾难深重、面临毁灭的时代。人类之敌使得世界所有地区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我们面前,满目都是未受惩戒的邪恶行为。人类的法律和宗教的规条已无力阻止道德沦落、邪恶得逞。异教的魔鬼占据了真理的宝座,上帝已将咒诅降到他的圣殿。

听我布道的人们啊,你们快快使上天息怒吧,但不要只靠几句空洞的苦诉来求得他的慈悲。披上丧服于事无补,穿上你们那刺不透的盔甲吧。白刃相交、行军劳顿、危难困苦就是上帝要求你们的赎罪的苦行。快快战胜异教徒,以洗清你们的罪孽。夺回圣地将是对你们忏悔的奖赏。

如果有人向你们宣告敌人已经侵占了你们的城池与堡垒,凌辱了你们的妻女,亵渎了你们的神庙,有谁会不飞奔前去拿起武器?现在,所有这些灾难,甚至更大的灾难已经降临你们兄弟身上,降临到耶稣基督的家庭——也就是你们自己的家庭。你们为什么还在犹豫,不去消除罪恶,惩处暴行呢?

难道你们能容许异教徒蹂躏了基督子民后依旧心安理得、逍遥法外吗?请记住,他们的得胜将使我们的子孙长恨无穷。我们这一代若容许他们得胜,便将成为千古罪人,是的,耶稣基督命我向你们宣布,他要惩罚那些不保护他免受敌人之害的人。

快快拿起武器吧。愿神圣的怒火使你们在战斗中勇武有力。愿基督徒的世界回响起先知的预言:“刀剑不染血的人要受诅咒。”我主召唤你们起来保卫他的遗产,切勿以为他已失去手中力量。他岂不能派遗无数天使或一声令下就使敌人顷刻之间化为齑粉?但是上帝顾惜他的子民,给他们以出路。

使他们能得到他的怜悯。他慈悲为怀,召唤你们为恢复他的荣耀和圣名而战,使你们有一天得到平安。

基督的勇士们,为你们献出生命的基督今天要求你们以生命回报。你们值得进行这场战斗,因为战胜则无比光荣,死亦受福无穷。显赫的骑士,十字架的英勇捍卫者啊,紧记你们先辈征服耶路撒冷的榜样,他们的名字已经铭刻在天堂。抛弃尘世终将消灭的一切吧,你们该夺取的是常青之树,要征服的是永恒的王国。

【英国】约翰·保尔(?~1381)

保尔(?~1381),英国牧师与社会改革家。这是他在1381 年在伦敦附近向农民发表的演说。

《奴隶与自由民》

亚当和夏娃男耕女织时,有什么绅士?

上帝造人之初,一切人生来本属平等,后来由于恶人的不义压迫,我们才被束缚陷于奴隶的境地。如果上帝一开始就要创造奴隶,他必然会指定谁为奴隶,谁享自由。因此我要劝你们考虑,上帝指定的时刻现已到来,只要你们愿意,就可以摆脱身上的枷锁,恢复自由。我建议你们深思熟虑、鼓足勇气、振作精神。你们要学习好庄稼人的榜样,先耕耘田地,再拔除损坏庄稼的莠草。你们也可以先铲除国内的大贵族,然后除去法官、律师、贪得无厌者和一切压抑平民百姓的人。时候一到你们便可以得到和平与安定。除去那些大人物后,你们就能得到平等自由,再没有高低贵贱的不同等级。剩下的就是你们在一切事物上的同等的尊严和权威了。

【德国】马丁·路德(1483~1546)

马丁·路德,德国宗教改革运动倡导人。他的著名的《九十五条论纲》影响极大,罗马教皇要他撒回《九十五条论纲》,本文系就此发表的演说。

《在沃姆斯国会上的演说(节选)》

..

我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我不是上帝,因此,我要像耶稣那样为自己辩护。他曾经说过:“如果我说了什么有罪的话,请拿出证据来指责我。”

我是一个卑微、无足轻重、易犯错误的人,除了要求敌人提出所有可能反对教义的证据来,我还能要求什么呢?

至尊的皇帝陛下,各位显赫的亲王,听我讲话的一切高低贵贱人士,我请求你们看在慈悲的上帝分上,用先知和使徒的话来证明我错了。只要你们能使我折服,我就会公开承认我所有的错误,首先亲手将我写的文章付之一炬。

我刚才的这番话清楚地表明,这对我的处境是危险的,我曾经仔细权衡轻重,深思熟虑。可是我不但没有被这些危险所吓倒,相反,十分欣慰地看到今天基督的福音仍同古代一样,引起了震荡和纷争。这是上帝福音的特质,注定如此。耶稣基督曾说:“找到世上,不是送来和平而是送来刀剑。”天意神妙而可敬可畏。我们应当谨慎,以免因制止争论而触犯上帝的圣诫,引来不能解脱的危险,当前的灾难以至永远的毁灭。..我们应当谨慎,使上天保佑我们的少主查理士皇帝不仅开始治国,而且国运久长。我们对他的希望仅次于上帝。我原引用神喻中的例子。我要说古埃及的法老王、巴比伦诸王和以色列诸王。他们貌似明智,想建立自己的权威,结果反倒成了灭亡的主要原因,正如福音所说:“上帝在他们不知不觉中移山倒海。”

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各位高贵的亲王有必要听取我这粗浅的判断。我这样做,是出自我对德国的责任感。国家有权期望自己的儿女尽公民的责任。

因此,我来到陛下和各位殿下的尊前,谦卑地恳求你们禁止我的敌人因仇恨而将我不该受的愤怒之情倾泻于我。

既然至尊的皇帝陛下、诸位亲王殿下要求我简单明白、直截了当地回答,我遵命作答如下:我不能向教皇或元老院屈服,从而放弃我的信仰。理由是他们错误百出、自相矛盾的情形有如昭昭天日般明显。如果找不出圣经的道理或无可辩驳的理由使我折服,无法用福音或圣经改变我的判断,那么,我不能够,也不愿收回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因为基督徒是不能说一句违心之言的。这就是我的立场,我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愿上帝保佑我,阿门!

【英国】约翰·弥尔顿(1608~1674)

英国诗人,政论家,新闻自由思想奠基人之一。本篇发表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风起云涌之际。1643 年,革命阵营内的上层长老派试图与王党妥协,促使国会通过了一项新闻检查法案。为捍卫出版自由,反对检查制度,弥尔顿以演说词形式向国会提出了这篇呼吁。

《论出版自由》

出版检查之弊

如果我们想依靠对出版的管制,以达到淳正风尚的目的,那我们便必须管制一切消遣娱乐,管制一切人们赏心悦目的事物。除端肃质朴者外,一切音乐都不必听,一切歌曲都不编不唱。同样舞蹈也必设官检查,除经获准,确属纯正者外,其余一切姿势动作俱不得用以授徒;此节柏拉图书中本早有规定。但要想对家家户户的古琴、提琴、吉它逐一进行检查,此事确乎非动用二十个以上检查官莫办;这些乐器当然都不能任其随便絮叨,而只准道其所应道。但是那些寝室之内低吟着的绵绵软语般的小调恋歌又应由惟去制止?还有窗前窗下、阳台露台也都不应漏掉;还有坊间出售的种种装有危险封皮的坏书;这些又由谁禁绝?二十个检查官敷用吗?村里面自也不应乏人光顾,好去查询一下那里的风笛与三弦都宣讲了些什么,再则都市中每个乐师所弹奏的歌谣、音阶等等,也都属此二例,因为这些便是一般人的《理想乡》与蒙特梅耶..脱离现实世界而遁人到那些碍难施行的“大西岛”或“乌托邦”式的政体中去,决不会对我们的现状有所补益;想要有所补益,就应当在这个充满邪恶的浊世中,在这个上帝为我们所安排的无可逃避的环境中,更聪明地去进行立法。

言论自由之利

正像在躯体方面,当一个人的血液活鲜,各个基本器官与心智官能中的元气精液纯洁健旺,而这些官能又复于其机敏活泼的运用中恣骋其心智的巧慧的时候,往往可以说明这个躯体的状况与组织异常良好那样,同理,当一个民族心情欢快,意气欣欣,非但能绰有余裕地去保障其自身的自由与安全,且能以余力兼及种种坚实而崇高的争议与发明的时候,这也向我们表明了它没有倒退,没有陷入一蹶不振的地步,而是脱掉了衰朽腐败的陈皱表皮,经历了阵痛而重获青春,从此步入足以垂懿范于今兹的真理与盛德的光辉坦途。我觉得,我在自己的心中仿佛瞥见了一个崇高而勇武的国家,好像一个强有力者那样,正从其沉酣之中振身而起,风鬓凛然。我觉得,我仿佛瞥见它是一头苍鹰,正在振脱着它幼时的健翮,它那目不稍瞬的双睛因睁开对中午的炎阳而被燃得火红,继而将它的久被欺诓的目光疾扫而下,俯瞰荡漾着天上光辉的清泉本身,而这时无数怯懦群居的小鸟,还有那些性喜昏暗时分的鸟类,却正在一片鼓噪,上下翻飞,对苍鹰的行径诧怪不已;而众鸟的这种恶毒和叽叽喳喳将预示着未来一年的派派系系。

【英国】皮特(1708—1778)

皮特是18 世纪英国最伟大的政治家。本文是他在上议院的一篇著名演说。对于北美独立问题,他主张同北美和谈加以解决。

《北美是不可征服的》

各位议员,这是个危机四伏的非常时期。现在不是歌功颂德的时候。在这道路坎坷、征途险恶的时刻,甘言谀词不能解救我们。现在必须向我王晓以真情。如有可能,我们一定要没法使王室抛弃幻想,不受蒙蔽;我们要将大祸临门的真相完全说清。各位部长大人,你们难道还能昏昏然自以为可以得到国会的支持吗?难道国会对自己的尊严与职责如此麻木,竟会受骗以致丧失尊严、背弃职责吗?对于带给我们屈辱累累、厄难重重的措施,竟会无限度地给予支持吗?这些措施已经使我们这个一度繁荣昌盛的帝国陷入灾祸,蒙受羞辱。昨日,英国犹巍然屹立,可与世界抗衡,今天,已无人低下地向她致敬了。各位大人,法国侮辱了你们,并怂恿支持北美;且不淡北美的是非曲直,为着保持我国的尊严,你们也应斥责法国干涉我国内政的侮人行为。我们的各位部长大人是否还能容忍比这更大的屈辱呢?他们连要求法国黜废北美的全权大使,以表示有意挽回他们的声誉与国家的尊严也不敢吗?各位部长假意轻蔑地把北美人民称为乱民,但是他们已经强大起来,获得敌人的称号了。为了与北美人民对敌,你们已把我们的国家拖入战争,还要我们尽全力支持你们无望的军事行动。这个被斥为反叛、视作敌人的民族受法国怂恿,起来反对你们。你们的死敌法国供给他们一切军需,为他们的利益商谈,款待他们的大使,而我们诸位部长大人却不敢严正有力地出面干预!

诸位议员,这种使我们既不能动而取胜,又不能挫而不屈的绝境,要求我们以最强烈的措辞和最响亮的语言说出事实真相,使陛下开目启听,去除幻想。恕我冒昧直言:你们无法征服北美。你们目前在北美的处境如何?最坏的情况我们还不得而知,但已知在三次战役中,我们一无所获并损失惨重。

你们可以更加不惜代价地增加一切可用开支,使尽一切力量,乞求、借贷一切助力,同那个把炮灰送到外国的,地小力微的德国王子做买卖。但是,你们的努力是永远不会奏效的,你们倚赖这种雇佣兵的援助,作用适得其反;因为你们用掠夺成性的卑贱兵士去滋扰他们.把他们及其财产置于雇佣兵的蹂躏之下,这样只会更加激起他们无法平息的仇恨。倘若我生为北美人,正如我现在是英国人一样,当外国军队侵入我国国境之时,我是绝对不会放下武器的。永远、永远、永远不会!

【美国】华盛顿(1732~1799)

华盛顿,美国“国父”,美利坚合众国奠基人之一。美国第一任总统。总统任年主持制定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建树颇多。为纪念他,美国首都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是1789 年4 月30 日他发表的首任就职演说。

《首任就职演说》

参议院和众议院的公民们:

在人生沉浮中,没有一件事能比本月14 日收到根据你们的命令送达的通知更使我焦虑不安。一方面,国家召唤我出任此职,对于她的召唤,我永远只能肃然敬从。而我十分偏爱、并曾选择了隐退,我还满怀奢望,矢志不移,誓愿以此作为暮年归宿。星转斗移,我越来越感到隐退的必要和亲切,因为喜爱之余,我已经习惯,还因为岁月催人渐老,身体常感不适。另一方面,国家召唤我担负的责任如此重大和艰巨,足以使国内最有才智和经验的人度德量力;而我天资愚钝,又无民政管理的实践,应该倍觉自己能力之下足,因此必须感到难以荷此重任。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我唯一敢断言的是,通过正确理解可能产生影响的各种情况来格尽厥职,乃是我忠贞不渝的努力目标,我唯一敢祈望的是,如果我在执行这项任务时团陶醉于往事,或因由衷感到公民们对我高度的信赖,因而过分受到了影响,以致在处理从未经历过的大事时,忽视了自己的无能和消极,我的错误将会由于使我误入歧途的各种动机而减轻,而大家在评判错误的后果时,也会适当包涵产生这些动机的偏见。

既然这就是我在遵奉公众召唤就任现职时的感想,那么,在此宣誓就职之际,如不热忱地祈求全能的上帝就极其失当。因为上帝统治着宇宙,主宰着各国政府,它的神助能弥补人类的任何不足。愿上帝赐福,保佑一个为美国人民的自由和幸福而组成的政府,保佑它为这些基本目的而作出奉献,保佑政府的各项行政措施在我负责之下都能成功地发挥作用。我相信,在向公众利益和私人利益的伟大缔造者献上这份崇敬时,这些话也同样表达了各位和广大公民的心意,没有人能比美国人更坚定不移地承认和崇拜掌管人间事务的上帝。他们在迈向独立国家的进程中,似乎每走一步都有某种天佑的迹象;他们在刚刚完成的联邦政府体制的重大改革中,如果不是因虔诚的感恩而得到某种回报,如果不是谦卑地期待着过去有所预示的赐福的到来,那么,通过众多截然不同的集团的平静思考和自愿赞同来完成改革,这种方式是难以同大多数政府在组建过程中所采用的方式相比的。在目前转折关头,我产生这些想法确实是深有所感而不熊自己。我相信大家会和我怀有同感,即除了仰仗上帝的力量,一个新生的自由政府别无他法能一开始就事事如意。

根据设立行政部门的条款,总统有责任“将他认为必要而妥善的措施提请国会审议”。但在目前与各位见面的这个场合,恕我不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而只要提一下伟大的宪法,它使各位今天聚集一堂,它规定了各位的权限,指出了各位应该注意的目标。在这样的场合,更恰当、也更能反映我内心激情的做法是不提出具体措施,而是称颂将要规划和采纳这些措施的当选者的才能、正直和爱国心。我从这些高贵品格中看到了最可靠的保证:其一,任何地方偏见或地方感情,任何意见分歧或党派敌视,都不能使我们偏离全局观点和公平观点。即必须维护这个由不同地区和利益所组成的大联合;因此,其二,我国的政策将会以纯正不移的个人道德原则为基础,而自由政府将会以赢得民心和全世界尊敬的一切特点而显示其优越性。我对国家的一片热爱之心激励着我满怀喜悦地展望这幅远景,因为根据自然界的法理和发展趋势,在美德与幸福之间,责任与利益之间,格守诚实宽厚的政策与获得社会繁荣幸福的硕果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统一;因为我们应该同样相信,上帝亲自规定了永恒的秩序和权利法则,它决不可能对无视这些法则的国家慈颜含笑;因为人们理所当然地、满怀深情地、也许是最后一次地把维护神圣的自由之火和共和制政府的命运,系于美国人所遵命进行的实验上。

除了提请各位注意的一般事务外,在当前时刻,根据激烈反对共和制的各种意见的性质,或根据引起这些意见的不安程度,在必要时行使宪法第五条授予的权利究竟有多大益处,将留待你们来加以判断和决定。在这个问题上,我无法从过去担任过的职务中找到借鉴,因此我不提具体建议,而是再一次完全信任各位对公众利益的辨别和追求;因为我相信,各位只要谨慎避免作出任何可能危及团结而有效的政府的利益的修订,或避免作出应该等待未来经验教训的修订,那么,各位对自由人特有权利的尊重和对社会和谐的关注,就足以影响大家慎重考虑应在何种程度上坚定不移地加强前者,并有利元弊地促进后者。

除上述意见外,我还要补充一点,而且向众议院提出最为恰当。这条意见涉及到本人,因此宜尽量讲得简短一些。我第一次荣幸地奉召为国效劳时,正值我国为自由而艰苦奋斗之际,我对我的职责的看法要求我必须放弃任何俸禄。我从未违背过这一决定。如今,促使我作出这一决定的想法仍然支配着我,因此,我必须拒绝享用任何个人报酬,并认为这对我来说是不适宜的,而不可避免的是,行政部门享有俸金有可能被列入永久牲规定。同样,我必须恳求各位,在估算我就任的这个职位所需要的费用时,可以根据我的任期以公共利益所需的实际费用为限。

我已将有感于这一聚会场合的想法奉告各位,现在我就要向大家告辞;但在此以前,我要再一次以谦卑的心情祈求仁慈的上帝给予帮助。因为承蒙上帝的恩赐,美国人有了深思熟虑的机会,以及为确保联邦的安全和促进幸福,用前所未有的一致意见来决定政府体制的意向;既然如此,上帝将同样明显地保佑我们能扩大眼界,稳健地进行协商,并采取明智的措施,而这些都是本届政府取得成功所必不可少的依靠。

《对部队的演说》

美国人能成为自由人,还是沦为奴隶;能否享有可以称之为自己所有的财产;能否使自己的住宅和农庄免遭洗劫和毁坏;能否使自己免于陷入非人力所能拯救的悲惨境地———决定这一切的时刻己迫在眉睫。苍天之下,千百万尚未出生的入的命运取决于我们这支军队的勇敢和战斗。敌人残酷无情,我们别无他路,要么奋起反击,要么屈膝投降。因此,我们必须下定决心,若不克敌制胜,就是捐躯疆场。

祖国的尊严,我们的尊严,都要求我们进行英勇顽强的奋斗,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将感到羞愧,并将为全世界所不齿。所以,让我们凭借我们事业的正义性和上帝的恩助——胜利掌握在他手中——鼓励和鞭策我们去创造伟大而崇高的业绩。全国同胞都注视着我们,如果我们有幸为他们效劳,将他们从企图强加于他们的暴政中解救出来,我们将受到他们的祝福和赞颂。让我们相互激励、互相鞭策,并向全世界昭示:在自己国土上为自由而斗争的自由民胜过世上任何爱人驱使的雇佣兵。

自由、财产、生命和荣誉都在危急存亡之中,我们正在流血受辱的祖国寄希望于我们的勇敢和战斗,我们的妻儿父老指望我们去保护。他们有充分理由相信,上苍一定会保佑如此正义的事业获得胜利。

敌人将炫耀武力,竭力恫吓,但是,别忘了,在许多场合,他们已被为数不多的勇敢的美国人所击败。他们的事业是邪恶的——他们的士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我们在他们开始进攻时,就沉着坚定地予以反击,凭着我们有利的工事和熟悉的地形,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每一位优秀的士兵都将枕戈待旦——整装待命,一旦出击,必歼顽敌。

【美国】帕特里克·亨利(1736~1799)

亨利,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著名政治家和演说家。本篇是他1775年3月23日,在弗吉尼亚州议会上发表的著名演说,喊出了“不自由,毋宁死”的战争口号,严厉驳斥了妥协主张。

《不自由,毋宁死》

主席先生:

没有人比我更钦佩刚刚在会议上发言的先生们的爱国精神与见识才能。

但是,人们常常从不同的角度来观察同一事物。因此,尽管我的观点与他们截然不同,我还是要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地讲出自己的观点,并希望不要因此而被认为是对先生们的不敬。此时不是讲客气话的时候,摆在各位代表面前的是国家存亡的大问题,我认为,这是关系到享受自由还是蒙受奴役的大问题。鉴于它事关重大,我们的辩论应该允许各抒己见。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搞清事物的真相,才有可能不辱于上帝和祖国所赋予我们的伟大使命。在这种时刻,如果怕冒犯各位的尊严而缄口不语,我将认为自己是对祖国的背叛和对比世界上任何国君都更为神圣的上帝的不忠。

主席先生,沉湎于希望的幻觉是人的天性。我们有闭目不愿正视痛苦现实的倾向,有倾听女海妖的惑人歌声的倾向,可那是能将人化为禽兽的惑人的歌声。这难道是在这场为获得身由而从事的艰苦卓绝的斗争中,一个聪明人所应持的态度吗?难道我们愿意做那种对这关系列是否蒙受奴役的大问题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人吗?就我个人而论,无论在精神上承受任何痛苦,我也愿意知道真理,知道最坏的情况,并为之做好一切准备。

我只有一盏指路明灯,那就是经验之灯,除了以往的经验以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判断未来。而既要以过去的经验为依据,我倒希望知道,十年来英国政府的所做所为中有哪一点足以证明先生们用以欣然安慰自己及各位代表的和平希望呢?难道就是最近接受我们请愿时所流露出的阴险微笑吗?不要相信它,先生,那是在您脚下挖的陷讲。不要让人家的亲吻把您给出卖了。请诸位自问,接受我们请愿时的和善微笑与这如此大规模的海陆战争准备是否相称。难道舰艇和军队是对我们的爱护和战争调停的必要手段吗?难道为了解决争端,赢得自己的爱而诉诸武力,我们就应该表现出如此的不情愿吗?我们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先生,这些都是战争和征服的工具,是国君采取的最后争执手段。主席先生,我要向主张和解的先生请教,这些战争部署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其目的不在于迫使我们屈服的话,那么哪位先生能指出其动机所在?在我们这块土地上,还有哪些对手值得大不列颠征集如此规模的海陆军队呢?不,先生,没有其它对手了。一切都是针对我们而来,而不是针对别人。英国政府如此长久地锻造出的锁链要来桎桔我们了,我们该何以抵抗?还要靠辩论吗?先生,我们已经辩论十年了,可辩论出什么更好的抵御措施了吗?没有。我们已从各种角度考虑过了,但一切均是枉然。难道我们还要求救于哀告与祈求吗?难道我们还有什么更好方法未被采用吗?无需寻找了,先生,我恳求您,千万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

我们已经做了应该做的一切,来阻止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风暴。我们请愿过了,我们抗议过了,我们哀求过了,我们也曾拜倒在英国王的宝座下,恳求他出面干预,制裁国会和内阁中的残暴者。可我们的请愿受到轻侮,我们的抗议招致了新的暴力,我们的哀求被人家置之不理,我们被人家轻蔑地一脚从御座前踢开了。事到如今,我们再也不能沉迷于虚无缥缈的和平希望之中了。希望已不复存在!假如我们想得到自由,并拯救我们为之长期奋斗的珍贵权力的话,假如我们不愿彻底放弃我们长期所从事的,曾经发誓不取得最后胜利就决不放弃的光荣斗争的话,那么,我们必须战斗!我再重复一遍,必须战斗!我们的唯一出路只有诉诸武力,求助于战争之神。

主席先生,他们说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不能与如此强大凶猛的敌人抗衡。但是,我们何时才能强大起来呢?是下周?还是明年?还是等到我们完全被缴械,家家户户都驻守着英国士兵的时候呢?难道我们就这样仰面高卧,紧抱着那虚无缥缈的和平幻觉不放,直到敌人把我们的手脚都束缚起来的时候,才能获得有效的防御手段吗?先生们,如果我们能妥善利用自然之神赐于我们的有利条件,我们就不弱小。如果我们三百万人民在自己的国土上,为神圣的自由事业而武装起来,那么任何敌人都是无法战胜我们的。此外,先生们,我们并非孤军作战,主宰各民族命运的正义之神,会号召朋友们为我们而战。先生们,战争的胜负不仅仅取决于力量的强弱,胜利永远属于那些机警的、主动的、勇敢的人们。况且,我们已没有选择余地了。即使我们那样没有骨气,想退出这场战争,也为时晚矣!我们已毫无退路,除非甘受屈辱和奴役!囚禁我们的锁链已经铸就,波士顿草原上已经响起镣铐的叮..响声。战争已不可避免———那就让它来吧!我再重复一遍,就让它来吧!

回避现实是毫无用处的。先生们会高喊:和平!和平!!但和平安在?

实际上,战争已经开始,从北方刮来的大风都会将武器的铿锵回响送进我们的耳鼓。我们的同胞已身在疆场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袖手旁观呢?

先生们希望的是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生命就那么可贵?和平就那么甜美!甚至不惜以戴锁链、受奴役的代价来换取吗?全能的上帝啊,阻止这一切吧!在这场斗争中,我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行事;至于我,不自由,毋宁死!

【法国】米拉波(1749~1791)

米拉波,法国政治家。法国革命前,面临严重经济危机,财政部长年克提出征收高额所得税。本文是米拉波于1771 年9月在国民会议上发表的支持内克的演说。

《关于年克的经济计划》

财政部长为我们的财政状况描绘了一幅触目惊心的图画。他肯定地告诉我们,任何延宕必然使危机恶化。只要再拖延一天,甚至一分一秒,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代替他提出的计划。因此,我们只能靠这个计划了。但是,有些先生问:我们有时间审查及彻底研究这个计划,并核实其计算方法吗?没有了,一点点时间都没有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提出一些随意的猜测和无关紧要的质询;这样做只会把他人引入歧途。

我们是否应为此而错过关键的时机呢?诸位先生是否愿意全国经济总破产;也不愿意作出牺牲和交付税款?总破产还不就是最残酷、最不公平、最不合理、而且会带来大灾大难的征税吗?请忍耐片刻听我说几句话吧。

两个世纪以来的横征暴敛挖下一个要吞没我们国家的深渊。这可怕的深坑必须填平。但是怎么填?这里有一份财产所有人的名单。从中挑出最富有的人来吧,这样可以使要牺牲的公民人数减至最少。只要挑出来就行了!为了使广大人民得救,难道不应该牺牲少数人吗?于吧,这里有两千个显要人物,他们的财产司以弥补财政赤字。恢复国家的经济秩序、和平与繁荣吧!

动手吧,不要心软!牺牲这些不幸的受害者,把他们投到深渊里去,深渊也就填平了!

你们被这计划吓得畏缩。你们多么矛盾、懦弱呵!怎么,你们难道没有想到,如果公布全国经济破产,或更坏的是,未作公布而无可避免地破产了,你们会极其丢脸,因为你们做了比罪犯还要坏一千倍的事,那实在愚不可及且毫无补益。我建议的办法虽然令人震惊,但毕竟可以消除财政赤字!

你们以为拒绝付款就不欠债了吗?想想看,那突然爆发的可怕破产,或因破产而生的剧变,会令成千上万的人顷刻之间失去给他们的生活以慰藉、甚至是唯一赖以生存的事物。难道你们以为他们会让你们安安稳稳地享用犯罪的果实吗?这场降临到法兰西头上的灾难,将造成数不清的恶果。对此冷漠的旁观者,麻木不仁的自私自利者,你们以为这场使人伤心绝望的大变故会像其他灾难那样,终将成为过去了,甚至因其变动剧烈而会更快过去?难道你们真有把握这许多忍饥受饿的人会让我们安稳地享受种种美味佳肴,分量一点不少,味道丝毫不差吗?不,你们会灭亡的!在这场人们自己伸手点燃的遍地焚烧的大火中,你们不仅声名扫地,你们那可厌的纸醉金迷的生活将烧得干干净净。这就是我们正在走的路。

我还要告诉你们,对于实行政府要求的这些牺牲,比起其他的人最有利害关系的正是你们自己!那么,投票通过这项额外补贴案吧,但愿这能补足亏缺!尽管你们对这措施还有点模模糊糊、不明真相的怀疑,但在这紧迫情况下,你们别无选择了。我们也不能立即找出其他可以替代这项措施的办法。

那么,你们就投票吧,因为国家的形势不允许我们回避这个问题,我们要对一切延误的后果负责。小心有人要求拖延时间!灾难不让人有拖延时日从容思索的余地了。..

【德国】歌德(1749~1832)

歌德,德国诗人、剧作家、批评家。主要作品有小说《少年雏特之烦恼》,诗剧《浮士德》,自传《诗与真》等。

《莎士比亚纪念日的讲话》

我觉得我们最高尚的情操是:当命运看来已经把我们带向正常的消亡时,我们仍希望生存下去。先生们,对我们的心灵来说,这一生是太短促了,理由是:每一个人,无论是最低贱或最高尚,无论是最无能或最尊贵,只有在他厌烦了一切之后,才对人生产生厌倦;同时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尽管他渴望着这样做;因为他虽然在自己的旅途上一直很幸运,往往能眼看到自己所向往的目标,但终于还要掉人只有上帝才知道是谁替他挖好的坑穴,并且被看成一文钱不值。

一文钱不值啊!我!我就是我自己的一切,因为我只有通过我自己才了解一切!每个有所体会的人都这样喊着,他(高视)阔步走过这个人生,为(踏上)彼岸无尽头的道路作好准备。当然各人按照自己的尺度(来做)。

这一个带着最结实的旅杖动身,而另一个却穿上了七里靴,并赶过前面的人。

后者的两步就等于前者一天的进程。不管怎样,这位勤奋不倦的步行者仍是我们的朋友和伙伴,尽管我们对那一位的(高视)阔步表示惊讶与钦佩,尽管我们跟随着他的脚印并以我们的步伐去衡量着他的步伐。

先生们,请踏上这一征途!对这样的一个脚印的观察,比起呆视那国王入城时带来的千百个驾从的脚步更会激动我们的心灵,更会开扩(我们的胸怀)。

今天我们来纪念这位最伟大的旅行者,同时也为自己增添了荣誉。(因为)在我们身上也蕴藏着我们所公认的那些功绩的因素。

你们不要期望我写许多像样的(东西)!心灵的平静不适合作为节日的盛装,同时现在我对莎士比亚还想得很少;在我的热情被激动起来之后,我才能臆测出,并感受出最高尚的。我读到他的第一页,就使我这一生都属于了他;当我首次读完他的一部作品时,我觉得好像原来是一个先天的盲人,这时的一瞬间(有)一只神奇的手赋予了我双目的视力。我认识到,我很清楚地体会到我的生活是该无限地扩大了;一切对于我都是新鲜的,陌生的(东西),还未习惯的光明刺痛着我的眼睛。我慢慢学会看东西,这要感谢天资使我具有了识别能力!我现在还能清楚地体会到我所获得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踌躇过一刹那,去放弃那遵循格律的戏剧。地点的一致对我犹同牢狱般地可怕,情节的统一和时间的一致是我们想象力的沉重桎梏。我跳进了自由的空气里,这才感到自己(生长了)手和脚。现在,当我认识到那些讲究规格的先生们从他们的巢穴里给我硬加上了多少障碍时,以及看到有多少自由的心灵还被围困在里面时,如果我再不向他们宣战,再不每天寻找机会以击碎他们的堡垒的话,那么我的心就会愤怒得碎裂。

法国人用作典范的希腊戏剧,按其内在的性质和外表的状况来说,就是这样的:让一个法国侯爵效仿那位亚尔西巴德却比高乃依追随索福克勒斯要容易得多。

开始是一段敬神的插曲,然后悲剧庄严隆重地以完美的单纯朴素(风格),向人民大众展示出先辈们的各个惊魂动魄的故事情节,在各个心灵里激动起完整的,伟大的情操;因为悲剧本身就是完整的,伟大的。

在什么样的心灵里啊!

希腊的!我不能说明这意味着什么;但我感觉出这点,为简明起见,我在这里根据的是荷马,索福克勒斯及忒俄克里托斯;他们教会我去感觉。

同时,我还要连忙接着说:小小的法国人,你要拿希腊的盔甲来做什么?

它对你来说是太大了,而且太重了。

因此所有的法国悲剧本身就变成了一些摹仿的滑稽诗篇。不过那些先生们已从经验里知道,这些悲剧如同鞋子一样,只是大同小异,它们中间也有一些乏味的东西,特别是经常都在第四幕里,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些又是如何按照格律来进行的。这方面我就无需多花笔墨了。

我不知道是谁首先恕出把这类政治历史大事题材搬上舞台的。对这方面有兴趣的人,可以借此机会写一篇论文,加以评论。这发明权的荣誉是否属于莎士比亚,我表示怀疑;总而言之,他把这类题材提高到至今似乎还是最高的程度,眼睛向上看(的人)是很少的,因此也很难设想,会有一个人能比他看得更远,或者甚至能比他攀登得更高。

莎士比亚,我的朋友啊!如果你还活在我们当中的话,那我只会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是多么想扮演配角匹拉德斯,假如你是俄来斯特的话!而不愿在德尔福斯庙宇里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司祭长。

先生们,我想停笔,明天再继续写下去;因为现在滋长在我内心里的这种心情,您们也许不容易体会到。

莎士比亚的戏剧是个美妙的万花镜,在这里面,世界的历史由一根无形的时间线索串连在一起。从我们眼前掠过。他的构思并不是通常所谈的构思;但他的作品都围绕着一个神妙的点(还没有一个哲学家看见过这个点并给予解释),在这里我们个人所独有的(本性),我们从愿望出发听想象的自由,同在整体中的必然进程发生冲突。可是我们败坏了的嗜好是这样迷糊住了我们的眼睛,我们几乎需要一种新的创作,来使我们从这暗影中走出来。

所有的法国人及受其传染的德国人,甚至于维兰也在这件事情上和其它一些更多的事情一样,做得不太体面。连向来以攻击一切崇高的权威为职业的伏尔泰在这里也证实了自己是个十足的台尔西特。如果我是尤利西斯的话,那他的背脊定要被我的王笏打得稀烂!

这些先生当中的大多数人对莎士比亚的人物性格表示特别反感!

我却高呼:自然,自然!没有比莎士比亚的人物更自然的了!

这样一来,于是乎他们一起来扭住我的脖子。

松开手,让我说话!

他与普罗米修斯竞争着,以对手作榜样,一点一滴地刻划着他的人物形象,所不同的是赋予了巨人般的伟大———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认不出他们是我们的兄弟———然后以他的智力吹醒了他们的生命。他的智力从各个人物身上表现出来,因此大家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

我们这一代凭什么敢于对自然加以评断?我们从什么地方来了解它?我们从幼年起在自己身上所感到的以及在别人身上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被束缚住的和矫揉造作的东西。我常常站在莎士比亚面前而内心感到惭愧;因为有时发生这样的情形:在我看了一眼之后,我就想到:要是我的话,一定会把这些处理成另外一个样子!接着我便认识到自己是个可怜虫,从莎士比亚描绘出的是自然,而我所塑造的人物却都是肥皂泡,是由虚构狂所吹起的。

虽然我还没有开过头,可是我现在却要结束了。

那些伟大的哲学家们关于世界所讲的一切,也适用于莎士比亚:我们所称之为恶的东西,只是善的另外一个面,对善的存在是不可缺少的,与之构成一个整体,如同热带要炎热,拉伯兰要上冻,以致产生了一个温暖的地带一样。莎士比亚带着我们去周游世界;而我们这些娇生惯养、无所见识的人遇到每个没见过的飞蝗却都要惊叫起来:先生,它要吃我们呀!

先生们,行动起来吧!请你们替我从那所谓高尚嗜好的乐园里唤醒所有的纯洁心灵,在那里,他们饱受着无聊的愚昧,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们内心里虽充满激情,可是骨头里却缺少勇气,他们还未厌世到致死的地步,但是又懒到无所作为,所以他们就躺在桃金娘和月桂树丛中,过着他们的萎靡生活,虚度光阴。

【法国】罗伯斯庇尔(1758~1794)

罗伯斯庇尔,18 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家,雅各宾派专政时期的实际政府首脑。1794 年热月党人发动政变,被捕后于次日处死。罗伯斯庇尔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发表过许多精彩的演说。1791 年12 月18 日他在立法议会上发表了著名演说,主要驳斥吉伦特派领袖布里索鼓吹战争而不顾及人民利益的观点。这篇演说打动了在场所有的人。《最后的演说词》是他临终前两天发表的演说。

《在立法议会上的演说》

如果战争是换取自由的必要代价,法兰西民族决不拒绝战争;但是,她拒绝一切旨在消灭自由和宪法的战争方案,即使它是在保卫法兰西民族的借口下提出来的。

爱国的立法委员,现在我来回答你,你提出了哪些预防措施来防止这些危险,反对这种同盟呢?一项也没有。

爱国的立法委员,请不要恶意中伤持怀疑论者。不管你怎么说,他们是人民权利的捍卫者,他们对自由的深厚感情就像一个人唯恐失去爱情一样。

新的立法委员们,请想一想,要是你们的前任曾经感到需要这种美德,你们完成任务就会比现在容易多了。没有这种美德,你们也会注定成为最卑鄙、最腐败的家伙手中的玩物和牺牲品;为了拯救自由,在一切必要的品质中,这种美德是你们唯一所缺少的,你们应当为此感到担心。

今年7月份,人民在首都流了血,人民也在,可凶手却没有受到制裁。

这是谁下的命令?当然,有人民在。但是,你们,代表们,你们不也在吗?

你们不去发现和挫败压迫者的计划,只会抛弃人民,让他们去行使起义的权利,那么,你们是干什么的?

(布里索叫喊:“向科布伦茨进军!向科布伦茨进军!一切祸害都来自那。”)

不,祸害的策源地根本不在科布伦茨,在你们中间,在你们内部。在向科布伦茨进军前,你们至少要能够打仗才行。现在怨声四起,反对计划解除国民自卫军武装,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面目可疑的军官,让部队没有指挥官,让部分边境不设防,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既不了解计划,又不了解进行远征的奥秘及其后果,就要投身到一场远征中去吗?

目前根本不应宣战,首先应立即在各地制造武器;必须武装人民,哪怕是用长矛武装起来也好;必须采取严厉的、不同于迄今已采取的措施,使大臣们不能对国安全家所需要的措施掉以轻心而不受惩罚;必须维护人民的尊严,保护他们被过分忽视的权利;必须监督财政开支的正确使用,而不能让国家的财力在一场冒失的战争中消耗殆尽;必须惩办犯法的大臣并坚持那个镇压叛乱僧侣的决议。我们怎么能指望人民比受他们委托负责维护其利益的人警惕性更高,比应该为人民事业献身者更多的献身,比他们选出的贤明者更加明智呢?

我们遇到了一个关系到我们革命的决定性危机;重大的事件将迅速地相继发生。那些在这种情况下不愿为解放祖国而抛弃他们的派性、他们的感情乃至偏见的人们该倒霉了。

《最后的演说词》

共和国的敌人说我是暴君!倘若我真是暴君,他们就会俯伏在我的脚下了。我会塞给他们大量的黄金,赦免他们的罪行,他们也就会感激不尽了。

倘若我是个暴君,被我们打倒了的那些国王就绝不会谴责罗伯斯庇尔,反而会用他们那有罪的手支持我了。他们和我就会缔结盟约。施行暴政必须有工具。而暴政的敌人,他们的道路又会引向何方呢?引向坟墓,引向永生!我的保护人是什么样的暴君呢?我属于哪个派别?我属于你们!有哪一派从大革命开始以来查出这许多叛徒,并粉碎、消灭这些叛徒?这个派别就是你们,是人民——我们的根本!我忠于这个派别.而现代的一切流氓恶棍都拉帮结党反对它!

确保共和国的存在一直是我的目标;我知道共和国只能建立在永存的道德基础之上才能建立起。为了反对我,反对那些和我有共同原则的人,他们结成了联盟。至于说我的生命,我早已置之度外!我曾看见过去,也预见将来。一个忠于自己国家的人,当他不能再为自己的国家服务,不能使无辜的人免受迫害时,他怎么会希望再活下去?在这阴谋诡计永远压倒真理、正义受到嘲弄的地方,在这最鄙薄的热情欲和最无稽的恐惧常凌驾于人类的神圣利益之上的地方,我还能在这样的制度下继续做些什么呢?目睹在革命的潮流中,沙泥俱下,鱼龙混杂,周围都是混迹在人类真诚朋友之中的坏人,我必须承认,在这样的环境中,有时我确实害怕我的子孙后代会认为我已被同流合污了。令我高兴的是,这些反对我们国家的阴谋家,因为不顾一切的疯狂行动,现在已和所有忠诚正直的人划下了一条深深的界限。

只要向历史请教一下,你便可以看到,在各个时代,所有的自由卫士是怎样受尽诽谤的。但那些诽谤者也终不免一死。善人与恶人同样要从世上消失,只是死法大不相同。法兰西人,我的同胞啊,不要让你的敌人用那为人唾弃的原则使你的灵魂堕落,令你的美德削弱吧!不,萧梅特啊,死亡并不是“长眠”!公民们!请抹去这用亵读的手刻在墓碑上的铭文,因为它给整个自然界蒙上一层丧纱,使受压迫的清白者失去依赖与信心,使死亡失去有益的积极意义!请在墓碑刻上这样的话吧:“死亡是不朽之始!”我为压迫人民者留下骇人的遗嘱;只有一个事业已近尽头的人才能毫无顾忌地这样说,这也就是那严峻的真理:“你必定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