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忠信诚律师事务所:JBC3.3 苏美尔与阿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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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BC3.3 苏美尔与阿卡德<<上一篇 下一篇>>作者:修木读史 提交日期:2010-11-29 13:00:00 | 分类:犹太人 | 访问量:2669
  犹太人,《圣经》与基督教的产生: 第三章 神话,传说与历史
  
  3.3 苏美尔与阿卡德
  
  


  
  图十二:古代两河地区的地形与降雨量。幼发拉底与底格里斯河都发源于两河地区的北部,那里的山坡上也是种植农业最早的起源地。两河进入平原之后,流经降雨很少的沙漠地区,大致顺着由北向南的方向,流入波斯湾。公元前3200-500年间,苏美尔,阿卡得,巴比伦与亚述曾先后在这一地区起过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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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政治上来讲,古代两河地区的历史相当复杂,在三千年的进程中,多半处于分裂状态,虽然也有大帝国的出现,但都维持不久。地理是造成这一状况的主要原因。两河都发源于北部的山区,现代土耳其的境内,由西北向东南流入波斯湾。两条河流虽然从源头开始就相距不是太远,但是脾气还不大一样。靠东的底格里斯河上游流经的区域雨量比较大,时不时就发洪水。靠西的幼发拉底河上游,平时雨量不大,冬天则有积雪,到春雪融化时也是河床暴涨。在入海前最后500公里的下游平原地带,落差就只有20米[1]。泥沙淤积之后,很容易改道,特别是在入海口附近。两河地区南边的阿拉伯大沙漠算是一道屏障,但是西边的叙利亚沙漠,却有不少游牧部落出入。东边与北边虽然有山岭,却不够险峻,起不到阻隔作用,因此不断有外来者渗透或是征服这一地带。现代伊拉克的面积只有约四十四万平方公里,差不多是我们的广西、湖南两省加起来的大小。但是即使是现代的伊拉克,依然是分化成三个相互之间关系紧张的区域,北边是库德族,中部的阿拉伯人宗教上是逊尼派穆斯林,南边的则是什叶派。
  
  阿拉伯语流行于两河地区是穆斯林征服之后的事,要等到公元七世纪之后。在古代史上,两河地区起过重要主导作用的按时间顺序依次为苏美尔(Sumer),阿卡得(Akkad),巴比伦(Babylonia)与亚述(Assyria)。苏美尔位处两河入海处,只是一个地理名称,不是一个单一的政治实体。他们不是最早出现的定居者,但是却是最先有历史记载,因为文字就是他们的发明[2]。他们的历史开始于公元前2900年左右,在当时当地已经建立了好几个相互之间既竞争又合作的城邦。在开初的两百年,城邦政治组织是初级的民主制度,市民们聚在一起开会商量城中事宜。当出现危机的时候,会选出一人来担当首领,又称为国王,率队守卫城池,维护治安,或是解决纠纷。危机过后,国王从位置上退下来,又变回一员普通市民。这些城邦之间存有结盟的关系,在防卫上相互支援,或是协商解决城邦之间的纠纷。到公元前2700年,苏美尔开始进入一个动荡时期,城邦之间征战不断,还时常有外族的入侵。随着危机不断降临,原本只是临时性质的国王一直有问题要解决,任职期限一再拉长,而后变成永久性的国王,只是其位置依然是由选举产生。到了公元前2500年之后,乱世之中护国安民的国王,权位日显突出。与此同时,以苏美尔文为基础的楔形文字开始成熟,不再只是列表作帐本,而是可以记录故事,神话与宗教。出土的碑文之中,开始显示对国王的另一种理解:他能够身负带兵征战与督导水利的重任,是因为得到神灵的护佑。国王的“牧导”是城邦之中人丁兴旺、繁荣昌盛的保证。这里所显示的是君主王朝制度的开始,相应地也产生了类似于后来“君权神授”的官式宣传。君主与百姓之间的关系被形容为“牧导”(shepherding),君主是牧羊人,而百姓则是他负责看管、护卫的羊群。我们所说的“英明的君主”在他们则称为“英明的牧人”,这样的称呼后来不但要流行于中东各个地区,也要出现在《圣经》之中,而更后来的基督教会要把神职人员称为“牧师”,东正教更要把大主教称为“牧首”,现代的基督教布道者们也时常把上帝称为牧羊人,而信徒们则是上帝看管下的羊群。政治与宗教的联合,也反应在王宫与圣殿的合作之上,王后就常常是圣殿之中祭司的家人,甚至是女祭司,由这种神圣婚姻产下的王子,自然也是受神灵保佑的王位继承人。国王的位置,不再产生于选举,而是决定于王朝血脉的承继。
  
  几百年的征战下来,苏美尔城邦在内完成了一个从初级民主到君主朝代制度的转变,在外却造就了一个混乱的争斗场面,给外人的入侵提供了条件。公元前2300年前后,在苏美尔北边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城邦阿卡德,第一次成功地征服周边的地区,将那些争斗不已的城邦连成一国[3]。阿卡德遗址的具体位置至今还没有确认,但是一般相信在现代的巴格达市郊,伊拉克的中部地区。建立这第一个在历史上有记录的帝国的,是阿卡德国王萨尔贡(Sargon),关于他的身世与功业,产生过许多传奇故事,后来在两河地区广为流传。最著名的故事讲的是他的身世。他的母亲是一位女祭司,私自与一位普通人成婚,偷偷生下萨尔贡。这个不合法的孩子她不能带在身边,只好将婴儿放进一个篮子里,任其在幼发拉底河上漂流。所幸,婴儿在一位女神的眷顾之下,被人发现抱起,抚养成人。长大后,他出落得英俊威武,一表人材,被某位国王看中,担任司酒官。其后这位国王因得罪神灵而丧生,王位则落入萨尔贡手中。这则故事后来在中东、地中海地区成为“天将降大人于斯人”的样板,被套在好几位传奇人物的身上。其基本模式是,出生卑微或是不合法的孩子,在险恶环境之下被放入河上漂流,可就在这绝望的境地,却奇迹般地被人救出,显示他受到神灵的照顾,因而长大成人之后,可以出人头地,干一番大事业。《圣经》旧约之中摩西的出生也是遵从同一模式,而类似的传奇还要出现在波斯,古希腊(斯巴达)与古罗马。就连耶稣出生之后,也曾遭遇险境,其父母是在天使的吩咐之下带着小耶稣逃往埃及才躲过一难(马太2:13-15)。
  
  “萨尔贡”这个名称本身的意思是“合法的国王”。这在现代历史学家看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正好说明他本不该为国王,却篡夺了王位。他手下有一支职业军队,人数超过五千,虽然以现代的标准来看算不上多,在当时却是相当得力。在他率领之下,这支军队不但征服了南边的苏美尔,还进入东边的山岭地带(伊朗),又沿着幼发拉底河向西北一直挺进到地中海边。征战的目的却不是在政治,而是在经济。两河地区虽说是产粮的宝地,却缺乏其它的资源,且不说在铜器时代所需要的重要战略物资铜矿、锡矿,就连造房子所用的树木在当地都不容易找到。萨尔贡的帝国,为发展两河地区与周边的贸易创造了条件,其通商网络往东要一直到达印度,往西则要到达埃及与小亚细亚。阿卡德城因此成为贸易中心,据说是城里到处都是说话像鸟叫似的外国人,猴子、大象、水牛、山羊挤满了街道。为了保证贸易通道的畅通,国王要时常带领阿卡德军队外出征战。军事上的胜利进一步促使政治权力向君主的方向倾斜,圣殿的权力也逐步转移到萨尔贡与他的家人手中,他的女儿更被任命为月亮圣殿的大祭司。萨尔贡的继承人还把君主的地位更为提高了一步,变成神灵,接受众人的崇拜,虽然在众神的排行榜上,君主只能算是一个小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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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十三:据信是萨尔贡的铜制头像,现藏于巴格达的伊位克国家博物馆。头像高37厘米,内部为空心,表情生动,胡须逼真。眼睛原本可能是嵌着宝石,后来被人挖走。鼻尖因为铜像摔落地时被砸平了一小块。该博物馆在2003年美军入侵时,遭受严重损失,不少文物被盗。但是这一头像据说是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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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尔贡打下的江山在他身后只传了三代之后就无法维持,两河地区又回到以前群龙无首的状态。但是这一段阿卡德帝国时期,却对政治、宗教与经济的发展留下了深远的影响。虽然其后两河地区仍然是分多合少,萨尔贡却给后代的国王们留下了一个像秦始皇那样的楷模,还有的国王甚至也给自己取名“萨尔贡”,以表示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在语言的演变上,萨尔贡时期也是一个转折点。最先发明文字的苏美尔人,在语言上与周边的民族不大一样,以至于他们的起源至今都还是历史学上一个未解的谜团。阿卡德人讲的是闪语,可以算是第一个有历史记录的闪族入侵者。他们开始的时候用苏美尔文作书面语言,尔后慢慢改用楔形字来记录他们自己的语言。在以后的岁月里,随着讲闪语的部落不断涌入两河地区,苏美尔人反而渐渐变成少数,而苏美尔语也完全被阿卡德语所取代。其后的巴比伦、亚述所用的语言都与阿卡德语相近,在现代语言学上一起被划分为东部闪语。更晚期,还有新的闪族部落入侵,他们所讲的则是西部闪语,其下包括最先发明拼音文字的腓尼基语,在波斯统治时期流行的阿拉米语,以色列部落所用的希伯来语,以及在公元七世纪征服中东的阿拉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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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 参见Charles Freeman, “Egypt, Greece and Rome. Civilization of the Ancient Mediterranean”, 2nd ed, p. 24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2] 关于苏美尔,主要参考Robert Chadwick, “First Civilization Ancient Mesopotamia and Ancient Egypt”, 2nd ed., p. 38-43 (Equinox, 2005)
  
  [3] 关于阿卡德,主要参考Robert Chadwick, 同上, p. 5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