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遭喝奶的视频播放:被揉碎的旗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0 22:26:49

旗袍那么美,轻轻一揉,就碎了。
但是。
关露,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名誉,和终生的幸福,被但是了。
带着纠缠她一生的符号,才女,汉奸,特工,被但是,窒息而亡。
关露与张爱玲、丁玲齐名,是当年民国三大才女之一。
近日,CCTV热播的电视剧《旗袍》说的就是关露潜入魔窟76号做特工的那段历史。因为汉奸李士群是研究旗袍的专家,因为一位才女,一位传奇的女性,人为的与汉奸有了千丝万缕的纠缠不清的关系,我们的民族一段无法忘记的历史,一段无法抹去记忆,就这样,今天的人,今天的文化,今天的急功近利,今天的浅陋无知,今天对历史的漠视,为了收视率,将残酷无情的战争,魔窟里生死的较量,一个女人丧失的一生的幸福名誉爱情,简单的以旗袍的雍容华贵遮掩过去。
舞台上的关露,一直以旗袍示人,那么美艳,那么风光,那么浪漫,那么诗意,那么天真可人。舞台,热播,旗袍,美人,特工,潜伏,惊险,刺激,才女,镁光灯,所有诱人的魅惑都毫不吝啬的给了关露,热腾腾的连电视机都想冒汗。今天的人无所顾忌的把猎奇利益炒作的喧哗,把关露轰轰然的强行推到悬念的高点,去展览战争,展览牺牲,展览残酷,展览旗袍,以牟取自己最大的轰动效应。一个历史的悲剧,民族的悲歌,人性的道德的信仰的爱情的悲剧在一个女人身上集中起来,散发着浓烈的宿命色彩。
活在舞台上多好。战争如果一直是旗袍多么美,牺牲如果一直是那么浪漫的缓缓走着,多么好。
但是,关露一直在黑色里向着黑暗走去,那么的冷啊。
不敢提起关露这个名字。这是一个使人胆战心寒的历史。
我真的希望历史一直沉默,把那些寒冷的腐朽的恐惧的悲凉的繁华的尘埃积攒,结结实实的覆盖在关露的名字上面,让这个女人安静的在天国来来往往不被打扰,让她安静的款款的一次次试穿那一身沾惹上汉奸特工污水的旗袍,在没有恐惧窒息的广大空间仔细看看,回头看看42年里,一个女人怎样在历史里卑微的吞吐自己的苦难屈辱。
如果历史能给关露一个机会重新选择,她会怎样。这样一个问题一直苦苦的纠缠我,使我坐卧不宁,难以安睡。
原来,当一把黄土把一个人的一辈子覆盖了以后,无论多么繁华曲折传奇生动悲惨的历史,几个字就说完了,一把土就掩埋了。简单到有时连历史也害羞的地步。
当年,关露以诗文貌俱佳名震上海滩,九一八爆发,面对日寇的嚣张,关露发出了宁为祖国战斗死,不做民族末亡人呐喊。 1939年,受组织委派,关露打入汪伪政权魔窟76号,摸清汪伪政权特工头目李士群的真实思想动态,并在适当的时候对他进行策反。
原本,这工作是有关露的妹妹去做,因为她妹妹曾经救助过李士群。阴差阳错,她妹妹正好有事委托姐姐关露,就这样任务落到关露的头上,作为一名爱国诗人,她选择服从,开始了惊心动魄的七年魔窟生涯,做了大量的有益于民族的工作,一直到日本鬼子投降之后,得以回到人间。
一个女人人生美好的七年,在黑暗的魔窟里,命悬一线的与杀人魔鬼一起度过,。
后来,一个女人的余生,两次入狱,在监狱度过十年,一直被怀疑,一直被证明,一直被误解,一直被洗刷,一直屈辱的在证明自己的忠贞,自己的清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社会,没有爱人,没有婚姻,没有家庭。一个人背负汉奸的骂名,43年之久。当民族遭受灾难时一个人承担了一段历史的责任,当一个人无辜的委屈的背负43年骂名的时候,天地之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至死,陪伴她的是一只没有生命的塑料娃娃。
1982年关露选择了服药,离开。她苦难多舛的人生翻过了第七十六页码。
这是她接到平反通知的几天以后。
一个女人穷尽所有的力气在看到白纸黑字时,尽泄。
在最亮的时分,她黑黑的向自己极致的亮处走去。
一纸平反通知,历史就用一块万能的橡皮擦去了一个人纸页上的污点,心里郁结的污点,一点点腐蚀着一个女人的旗袍,直至碎裂成灰。
暴雨刷刷,在玻璃之外,一片亮堂。玻璃内的一只黑蚂蚁,窒息了。
才情,那么轻,风一吹,就飘了。
历史如果给关露一个机会选择,她会如何选择,说出这个问题时,我心颤栗。我担心,我害怕。为一个女人,为一个人,为一个才华横溢的人。
当关露在魔窟里与魔鬼汉奸们周旋斗智斗勇的危难时刻,与她齐名的张爱玲正风生水起的写着爱着,她的作品像雨后的竹子节节拔高,此时,她在享受着汉奸才子胡兰成的大大小小的团圆,在于汉奸卿卿我我的爱着恨着离别着,她在一个女人应该爱的时候爱着,爱着一个汉奸,被汉奸爱着。
此时的丁玲正在奔赴光芒万丈的地方,正在向着太阳走着,在写着,在活着。就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丁玲的手窝在爱人的手里,那么温暖。
那么多的如果,每一个都是一个深深地漩涡,等待着关露。
那么冰凉透骨。
丁玲在关露遗体告别时说,阳光那么多,一直没有照到你的身上。
一切都那么轻飘飘的。
关露,如果可能,我给你一个早晨,你随便用。
爱情那么脆,政治轻轻一碰,就碎了。
如果把关露的一生作为一页纸摊开看,有许多地方是皱褶成堆,铺不展的,有些是历史的死结,有些是民族的盲点,有些是情爱的悲剧,有些是人性的缺憾,有些是个人的宿命与历史的纠结。
写到这里,我停下手中的笔,我暂时忘记天地一切存在的任何人,静静地闭着眼睛,看着关露穿着华美的旗袍,款款的从民国向我走来,我安静看着,看着她,就像看一部古老的无声电影,直到我彻底无声,我才看见,关露一直和一个名字叫爱情的人并肩走着,向历史的深处走着。她的两边有纵深的影子形影相随,我努力的看,终于看清,那个影子是长相叫民族的人,他无形无影但结结实实存在着,关露最后消失在那个叫民族的男人的阴影里。
如果说,误解骂名和委屈屈辱击垮了关露,那么,彻底要了她命的,是那份刻骨的爱。
那个时候,一个叫王炳南的男人,和关露热恋。他写给她一句话,你爱我一时,我爱你一世。就是这句顶天立地的话,支撑关露的筋骨血脉。在艰难纷繁的历史里,选择爱,学会爱,觉醒爱,是关露的生命那样鲜活生动,无论天塌地陷,她知道自己爱着,被爱者。有一天,那个承诺爱他一世的男人,因为一个既是名词也是动词,革命,背离了另一个既是名词也是动词,爱情,他离开了她。
在关露遗体告别仪式上,一个男人,苍老的男人,一直默默的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默默地看着,看着一个名词随着一个女人即将埋进黄土。他的眼泪里两个词语也一起随之埋藏了。
如果说,误解骂名和爱情只是把旗袍揉碎成灰,那么,揉碎旗袍的那只无形的手,就是叫民族的那个男人。
关露的才情美貌豪情忠诚曾经被誉为“民族之妻”。
恰恰就是这一句话,使我暴怒。
妻者,是娶进家门的媳妇,是外人。
一个置自己个人安危与不顾为拯救民族危难的女人,被民族称为妻,而不是女儿,不是心爱之人,这是一个什么民族。
这个民族就是这样去爱为他献身的女人。我无语啊。
看一个民族的,就要看这个民族怎样爱他们的女人,爱她们的孩子,爱他们的母亲,这是一个民族的魅力,民族的气质,民族的胸襟甚至民族的前途。
民族之妻,就是大家的老婆。是你的也是我的或者是他的,说到底谁的也不是,一个骨子里渴望妻妾成群的民族,一个妻的死活存亡荣辱可能只是一粒芝麻大的事情。在我看来,一粒芝麻可以照出天多高多大多宽,无数的女人看见了天的尺码,地多厚的筹码。这是民族的悲哀还是女人的悲哀,或者是人的悲哀。
一句流行的话说,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忠诚,忠贞,筹码多重。
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背叛了你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