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凝胶排出白色的东西:因为不确定,我们的努力才是有意义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1:58:10

刘瑜、刘军宁与许知远在凤凰网读书会现场(图片来源:单向街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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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确定,我们的努力才是有意义的

凤凰网读书:同学们肯定有很多问题。

读者:刘老师你相信你可以成为推动中国民主化的民心力量吗?

刘瑜:那我要问你们--相信自己吗?

读者:刘老师,我想问您,民主是所有人都发出对峙的声音,而在中国,在一些中部地区或者局部地区,他们没有平台发出自己的政治诉求,你觉得网络是一个合适的平台吗?他们没有发出请求,你怎么知道你认同的那种民主在中国只是一种非军用化,而且令它也具有价值?第二个问题,你在民主这本书里提到了美国的经济跟选民的热情中选举的嘉奖,您给的解释是说民众信任这个民主制度。但是也有另外一种观念,种种讨论很多事情的能力下降了,他对政治的热情和怀疑态度导致了这个现象,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刘瑜:第一个问题是关于网络能不能成为人们表达诉求的一个好的渠道?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对很多普通人来说,他没有选择。比如说最近宜黄地区出的自焚案,钟如九是自焚那个人的家属,他通过微博不断地去说,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最后把他母亲和姐姐都转移到比较好的医院去。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他表达意见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选择,法院经常受当地政府的指使。虽然我也的确认为就网络的表达有时候有非理性的成分,但在现实的条件下还是一个比较进步的力量。关于美国的投票率,实际上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有一个问题是越底层的人一般来说投票率越低;越受过比较好的教育,生活水平比较高的人的投票率比较高,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另一方面,看有一个学者叫布莱恩·卡普兰,写了一本书叫《理性选民的幻象》。说当民众的政治知识没有提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低投票率是一件好事,投票率本身成为一个过滤一些不合格选民的方式。所以除非你能够配套地让民众的政治知识达到一定的高度,否则盲目的推高投票率未必是一件好事,我比较同意。

读者:刘老师,你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知识分子,有没有些时候感到非常无力,因为我们中国当今的社会变革形势,作者和他的实践并不是一致的,作为一个思想家,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像龙应台能够让民众振奋传导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刘瑜:我先说一下,然后看一下刘军宁老师和许知远有没有补充的,作为一个坐在家里思想的人,我的确有时候会感到很无力。比如说我尽是往敏感区的那个方向去想。比如我看到像陈光诚的例子时,就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甚至对自己会有一点愤怒。这样一个好人,帮助那些当地的农民,那些被强制去堕胎的人。他是一个盲人,被抓到监狱里去判刑,你看了以后,心里的确会非常非常无力,对这个结果,包括对你自己都会感觉有一点愤怒。但另一方面我刚才说,如果你放长观察历史的视角,放大你的视角,你会有一个意识是你对你个人,甚至一代人所能改变的历史到了一个非常低的预期。如果你的这种预期比较低的话,你可能就不会那么悲观。

刘军宁:这位同学提的是一个很好的问题,而且我也希望刘瑜老师尽量把容易的问题交给我。实际上几十年以来,大多数中国人都会充满无力感,而且很多人由于无力感的重压变得冷漠了,变得不去多想了。但我个人更倾向于把这个无力感看成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在这样的一种无力感之下,你还能想什么,还能做什么,你对问题的认识和理解,你可能的行动是不是能够有新的认识,或者去有心能够去解决。

刘瑜:我想补充一句话,前一段时间有一个聚会,好像是秦晖老师说了一句话,我当时印象特别深刻,是在网上看到的,我希望这句话对大家都有一个鼓舞的意义,他说“正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我们的努力才是有意义的。”

许知远:可以补充一点东西,叶圣陶在1920年写了一本书小说《倪焕之》,大革命之后一代知识青年们,新文化运动鼓舞不起他们的热情,“五四”给他们了一个巨大的力量感,最后某种幻灭。五卅运动突然来,他们和贫民工人结合在一起,刚刚起来的启蒙到大革命到1927年又开始幻灭了,他们在纠缠,内心的纠结要比我们这代要厉害得多,严重得多。

读者:你好,你刚才举的例子说,我们讨论中学生该不该做头发,该不该管理这个事情,然后忽略了重大的事情。然而有些人知道其实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发生大部分人拿这件事开会,所以现在整个国民的层次可能真的应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可能去国外很多地方见过,也看到过,所以你回来以后比我们感觉更加愤慨,很多人觉得中学生的那个问题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问题,所以如果我们尽快着眼于现实,一步一步解决问题的话,这样弥补历史的传播可能会更有意义。

刘瑜: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的意思不是说这种问题不可以讨论,我的意思是我们的问题意识一定要和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成正比,这样才是一个合理的世界。

读者:刘老师,我是马上要出国的人,大家出国的原因实际上大同小异,要么就是家庭条件比较好,要么你不喜欢一些东西,所以想要出去看一下。但是回来的原因可能不太一样,我想问一个稍微比较私人一点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觉得很私人的话,你可以回答的广泛一点、宽泛一点。

刘瑜:我回来的确有一些私人的原因,确实不太好讲的,但这个也很简单,尤其是去年许知远同学在剑桥待了一年,他刚去的时候非常雀跃地跟我说,要在剑桥读博士,过了半年以后,再也不提这一茬了。其实我到那边去是过着一种类似于修道院的生活,在我自己看来有点太孤单了,没有很多可以交流的人。比如说身边的老外,他们不太关心中国问题,这也可以理解,大部分在国外的中国人是没有太多的公共问题的意识。到最后你就发现,其实自己特别孤单。我不是一个对社会交往很强烈,有很多需求的人,本质上一个宅女,但我还是希望生活中有三五知己可以交流。长期生活在比较孤单的环境里面,不单单是精神上觉得不愉快,而且思想本身也会萎缩,因为人的思想是需要一定的碰撞和交流才会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