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劳力士欧米茄排名:庄子“鱼乐”的启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4 21:48:15

庄子“鱼乐”的启发

(2011-06-01 06:12:31) 转载标签:

庄子

惠施

惠子

辩论

鸡三足

文化

分类: 道家

1.      引言

    看到“鱼乐”二字,大家都会联想到庄子。许多风景区特地营造小桥流水,就是希望游客有庄子那种闲情雅致,由观鱼之乐体验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妙趣。

 

  但是,人有时连同属一类的别人都不易沟通,又凭什么肯定自己可以判断鱼是否快乐呢?这也是惠施对庄子提出的质疑。他们二人是战国时代著名的学者,脑袋聪明不在话下,一旦辩论起来,如何分出高下?大家都认为是庄子赢了,为什么是他赢?理由何在?这却不易说得清楚。

 

    我们今天由这则辩论可以学到什么?是辩论技巧吗?还是人与万物沟通的某种秘诀?或者是庄子特有的人生境界?我们由其中又能得到何种启示?

 

    2.“鱼的快乐”的文本

     庄子在〈秋水〉的结尾部分,写了一段他与惠施的辩论内容。大意如后:

     庄子与惠子在濠水的桥上游览。

     庄子说:“白鱼在水中,从容地游来游去,这是鱼的快乐啊。”

     惠子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乐呢?”

     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快乐呢?”

     惠子说:“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的情况;而你也不是鱼,所以你不知道鱼快乐,这样就说完了。”

     庄子说:“还是回到我们开头所谈的。你说“你怎么知道鱼快乐”这句话时,你已经知道我知道鱼快乐才来问我。我是在濠水的桥上知道的啊”

     辩论至此结束。根据规则,凡是在辩论中不再说话的人就表示认输了。惠子前后才讲了两句话,为什么立即认输了呢?

 

    惠子不是等闲之辈。他在先秦六家“儒、道、墨、法、名、阴阳”中,是名家的代表人物。名家是专精于逻辑思维与辩论技巧的。在《庄子?天下》就说:“惠施在众多辩士之中,还是认为自己的辩才最高明。”别人向他提出宇宙万象的复杂问题,他“不加推辞就响应,不经考虑就回答,遍谈万物的道理,一说就不停,多得不得了,他还嫌不够,再加些怪论。”他所主张的怪论包括:“卵有毛,鸡三足,火不热,目不见,狗非犬,白狗黑”等等。

 

    我们简单说明这些怪论。“卵有毛”,不然为何孵出的小鸡有毛?“鸡三足”,木头鸡二足而不能走,所以活鸡还有一只神足;“火不热”,因为“火”这个字没有热度;“目不见”,没有光时目又何见?“狗非犬”,这二个字不同;“白狗黑”,白狗的眼珠是黑的。这些说法中,有些像是今天用来益智的“脑筋急转弯”,有些则纯属狡辩。庄子认为这些辩者“困惑别人的心思,改变别人的看法;能胜过别人的口,却不能折服别人的心。”

 

    现在,惠子碰到庄子,却从来没有占过上风。是庄子的口才更好呢?还是庄子拥有更高明的智慧?以上述“鱼乐”的辩论来说,庄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凭什么判断鱼是快乐的,这样居然也能取胜而让惠子哑口无言,这又是怎么回事?

 

    历代学者在这个问题上大都认为惠子不能体贴物性,而庄子则“善通物”,甚至认为庄子是由“尽己之性,能尽物之性”(这是《中庸》二十二章的话)。如果真是如此,则庄子诉诸个人独特的修行境界,又怎能做为辩论的证据呢?并且,惠施在辩论上身经百战,又怎么可能轻易闭嘴不再争辩呢?

 

    换言之,大多数人采取现代西方心理学所谓的“移情作用”(empathy)来解释,说庄子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到鱼身上,或者想象自己是鱼就会觉得快乐。关于移情作用,值得稍后再作讨论。在此,我们要说明庄子致胜的真正理由。

 

    能让惠施这种辩论高手认输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指出他有“自相矛盾”的困难。请注意庄子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他要彰显的是:一,惠施听到庄子说“这是鱼的快乐啊”,他就“知道”庄子知道鱼快乐了。二,惠施后来第二句话说:“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的情况。”这两点不是自相矛盾吗?前面“知道”,后面“不知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若“不知道”庄子是否知道鱼快乐,那么他根本无从提出问题!

 

    换成我是惠施,在听到庄子说“这是鱼的快乐”时,我最多只能回应说:“这不是鱼的快乐”或者“这是鱼的不快乐”。如此不妨各说各话。但是,我依然因此而居于下风,因为庄子的说法保留一种可能性,就是人与万物(尤其是生物)之间,可以有奇妙的沟通可能性。少了这样的可能性,人生将多么贫乏!

 

    3.有情众生

  庄子在桥上欣赏从容出游的白鱼,不禁感叹“这是鱼的快乐啊!”我们也不妨从“移情作用”的角度来加以理解。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想象自己是水中的游鱼,从容来去毫无挂碍,这不是快乐又是什么?

 

  从动物可以延伸到植物吗?譬如我经过一座花园,看到玫瑰盛开,我可以说“花真快乐吗?”这时我由“生命姿态”的观点来欣赏这朵花,似乎也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人质疑我:“你不是花,怎么知道花快乐?”我大概会说:“有生之物都希望释放活力,所以花开比起花谢,应该更适合用“快乐”来描述。”

 

  古人不需要多作解释,他们直接表达了人与万物亲切互动关系。《世说新语》有一段资料,谈到一位佛教高僧的故事。其文如后:

  支道林住在剡县附近的东岇山,暇时喜欢养鹤。有人送他一对小鹤,不久小鹤长成了翅膀,想要飞走。支道林舍不得,就将牠们的翅膀羽毛剪短一些。鹤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高飞,于是转头瞄瞄自己的翅膀,又低垂下头,看起来好像有懊恼无奈的意思。

  支道林说:“牠们既然有翱翔高空的能耐,怎么愿意沦为人们消遣的玩物呢?”于是喂养双鹤到新翅长成,就放牠们飞走了。

  这一段故事完全可以用移情作用来理解。一方面他把鹤看成像人一样,也有喜怒哀乐的感情反应;另一方面他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则来对待鹤,让鹤可以自由来去。

 

  庄子〈至乐〉有一段比喻,可以参考:“从前有只海鸟飞到鲁国郊外,鲁侯把牠迎进太庙,送上好酒款待,为牠演奏《九韶》乐曲,宰杀牛羊猪做为膳食。海鸟却目光迷离,神情忧戚,不敢吃一口肉,不敢喝一口酒,结果三天就死了。这是用养自己的方式去养鸟。”

  “如果用养鸟的方法去养鸟,就应该让牠在深林中栖息,在沙洲上走动,在江湖上飞翔,啄食泥鳅小鱼,随着群鸟而居,自由自在生活。”

 

   由此可见,人对动物可以有移情作用,但不可自作多情,真把动物当人来看。庄子真正的理想是人与动物相安无事。他在〈马蹄〉描写远古时代的状况,他说:

 “在至德的时代,百姓行动从容,目光专一。那时候,山上没有路径信道,水泽没有船只桥梁;万物众生,不分乡里;禽兽成群,草木茂盛。因此禽兽可以让人牵着游玩,鸟鹊的巢可以任人爬到树上去窥探。”

    当然,这种时代在庄子写作时早已是过去式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在自己的生活范围中与其他万物保持良好的互动质量。有一则《世说新语》的故事可以参考。

 

  王子猷曾经借住朋友的空房子。他一搬进去,立即吩咐佣人在庭院里种了几棵竹子。有人问他:“只是暂时借住在此,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王子猷啸咏了半天,伸手指向竹子说:“怎么可以一天没有这位老兄呢?”但是,在庄子心目中,何只是竹子,万物中的任何一种或大或小的存在之物,都有美妙之处可供欣赏,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培养了审美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