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本田crv参数:《时间的玫瑰》,荒困中的香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1:37:52

作者:载酒江湖
时间的玫瑰 回声中艰难的开放 不堪生命之重的玫瑰 遗忘中被响声惊起 一块盼能砌在复兴之墙上的砖
一、不堪命运之重的玫瑰
我读《时间的玫瑰》这本随笔,三遍,用了很久(包括评论和批评)。现在再次掀开这蓝辉之下的红幕:[目录]
序言 回忆:一个时代的翻译和写作(柏桦)
洛尔加:橄榄树林的一阵悲风
曼德尔施塔姆:昨天的太阳被黑色担架抬走
里尔克:我认出风暴而激动如大海
特拉克尔:陨星最后的金色
策兰:是石头要开花的时候了
帕斯捷尔纳克:热情,那灰发证人站在门口
特朗斯特曼默:黑暗怎样焊住灵魂的银河
艾基:田野——似闪向天空的光芒
狄兰·托马斯:通过绿色导火索催开花朵的力量
后记
正文的九篇文章,介绍了北岛先生移居国外20多年来所结识(有的不是直接接触)的九位诗人,甚至特朗斯特姆和艾基还是他的朋友。在北岛先生看来,20世纪是人类诗歌史上最灿烂的黄金时代。其间,文学作为一种极高的文学样式,它冲破了国家种族和语言的边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国际视野和与之相应的国际影响。正是在此意义上,才有所谓的国际诗歌。柏桦先生在序言里说:这是一本可以焕发我们的书,在“活得匆忙,来不及感受”的时代,它可以和我们一同进入回忆,进入一个时代的翻译与写作。
因此,我读这本书的时候也始终把翻译作为镜像参照,觉得这首先是一部承载诗的语界沟通的书,当然也会觉得北岛先生有企及艾伦堡《人·岁月·生活》的野心,但就中国不足100年而且命多劫难的白话诗歌底蕴(我还放肆的认为:中国白话诗歌和西方诗歌友不可抹煞的亲缘关系,从白话文运动开始不久后生长的中国诗歌,就和那时代的翻译写作密不可分)来讲,北岛先生这份心思无论成与不成,都足以让人致敬。另一个很严肃的比拟是,北岛和约瑟夫·布罗茨基的差距(作为个体的灵性如果有差距的话),俄裔作家布罗茨基1972年被驱逐后旅居美国,1977年加入美国国籍,这种遭遇和很多优秀的俄裔作家如纳博科夫、索尔仁尼琴一样,“节制着的巨大悲伤让人惊心动魄”。但如因此认为和布罗茨基的《诗选》(1973)、《言语的一部分》(1980)《少于一》(1986)和《论悲伤与理智》(1996)相比北岛的《太阳城札记》、《北岛诗选》、《失败之书》和《时间的玫瑰》“恰恰证明诺贝尔文学奖评委当年的选择多么明智”,我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出这个语出惊人(诺贝尔文学奖评委?这个标准是否就是诗歌的标准)的结论。先让我们翻开俄罗斯文学厚重的历史承载吧,且不说黄金白银时代(但我们不能割裂文学的脉络),单单是布罗茨基同时代的仅是被驱逐的文学巨匠就不胜枚举,这种延续的意识和厚积的土壤,连着那个时代特有的烙印,记入俄罗斯也是世界文坛的格局。中国白话诗歌在“五四”之后,经过很多年,如果有一代人的话,因为顾城、海子的陨殁,只身飘零的北岛先生可能已经是孤独老朽(或许还有芒克、食指)了,一个人,一个诗人能力的界限,能承载的也都承载了吧。
诗道艰辛,后来的人,或许应该感谢这些努力,即便是仅仅坐下来认真的翻译和写作也好,甚至呐喊也好,善意的批评也好,都一步一步跟上去。尚要依旧你争我抢,哗众取宠,拆台扯淡,要是鲁迅先生还在,是不是在这充满铜臭的暗夜里,仍写下:“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啊?
我想,大概是罢。
二、遗忘中被响声惊起
《时间的玫瑰》是北岛2004年到2005年间在《收获》上专栏文章的结集,出版后,不约而同的出现两种声音:
支持者认为“世界诗人”情结愈浓北岛对国外诗歌大师独具慧眼的介绍和评述,给国内读者带来了第一手宝贵的资料,在书中,北岛谈人谈诗,勾勒诗人的生平与时代,既是写诗,也是译诗,都有相当高的造诣。同时也拆解外诗中译所面对的困局和荒诞,迫使读者直视文化穿越的可能和不可能。他说:“我采用的是一种复杂的文体,很难归类,依我看,这和现代诗歌的复杂性,和个人与时代、经验与形式、苦难与想象间的复杂性有关。”我认为正是这本被称作是“第一手宝贵资料”的随笔,显出了中国诗歌和世界诗歌沟通上的不畅,北岛先生对诗界译者们缺乏专业精神的担心更加突出,因此这方面的内容的介绍也更加显得重要。如果没有群体作为支撑,恐怕作为“世界诗人”的北岛也更加孤独,更加遥远,这也是很多人不理解北岛先生认为20世纪是人类诗歌史上最灿烂的黄金时代的原因,因为北岛身在异域的感受肯定和单项闭长在母体语言里的人有所不同。
另外,很多“期望至深”的人认为书中没有更多的教益和思想深度挖掘得力不从心,更对书中“盛气凌人”的翻译对照诸多诟病。这种捍卫自尊式的评论还殃及3年前的《失败之书》,并说从中感受到一个脱离母语环境的诗人流落异国的种种真切遭遇,颇有痛打落水狗的气势。我到认为,这其中的某些人要是也把几分精神用到研究和写作上,倒是中国诗歌的莫大幸运了,在当下中国,这样的“评论家”扔一块铜板砸倒一片,一个都不缺。
北岛先生和他的诗在沉寂了多年之后,再次被关注,和二十年前相比,时代和社会环境不同了,北岛也不同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演进,真需要一次颇有准备的研究。旅居国外二十余年,在看到北岛先生的《失败之书》和《时间的玫瑰》时,有一种遗忘中被响声惊起的感觉,这响声是雨点还是惊雷,且留待盼望罢。
且来看看北岛的近期诗作《时间的玫瑰》:
当守门人沉睡/你和风暴一起转身/拥抱中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鸟路界定天空/你回望那落日/消失中呈现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刀在水中折弯/你踏笛声过桥/ 密谋中哭喊的是/时间的玫瑰
当笔画出地平线/你被东方之锣惊醒/回声中开放的是/时间的玫瑰
镜中永远是此刻/此刻通向重生之门/那门开向大海/时间的玫瑰
凭心而论,和《回答》、《结局或开始》那样的激动人心的作品比起来,这首《时间的玫瑰》中的确没有“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这样能够让人振聋发聩的句子。多年之后,北岛诗显著的艺术特征,具有高度概括力的悖论式警句在这首诗里依然能看到这灵魂的影子,但是,毕竟时代不同了,中国现代诗的变革也是必然的,那北岛的后来者于坚和韩东们面临各种不同方向上的实验冲击所遭遇的尴尬境地,也不见得比北岛先生好多少。
三、一块盼能砌在复兴之墙上的砖
《时间的玫瑰》作为一部专门介绍国外诗歌大师的翻译写作结集(实际上1年多一点儿的时间介绍九位诗歌大师级的人物对谁都是一件颇具难度的事情),原本大可不必承载这么多的意义,但是他偏偏是北岛先生(这个曾经结束一个时代的诗人)的写作,因此也理所当然的被寄予厚望,想一想也得理解,特别是这本书“字里行间,时常表露出我是大师的朋友、可以与大师并肩而坐的自傲”的情绪,并颇有些盛气凌人地摘指某些译作“把诗歌降到连散文都不如的地步”时,产生多么激动的反应也实在不应该惊奇,毕竟,《时间的玫瑰》毫无疑问的掀起了再一次令人侧目的“诗歌事件”。
但是现在,无论数量还是质量,的确,我们还没有引领世界文学的强悍力量,因此,即便是北岛先生,也和所有潜心热爱诗歌的人一样,都只不过是一块不甘心平凡的砖。如果我们更多的关注每一个意象,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的力量,让更多的人形成遥相呼应的群体甚至流派,彼此照耀。该有多好。我想这或许也是北岛先生写作《时间的玫瑰》的初衷吧。
我们没有可能建造一个没有根基的诗歌大厦,正如理性和人道是北岛先生创作诗歌的基点,时代曾经使“悲壮、抗争、拷问”的表达成为北岛的诗质,因此他所建立的“理性法庭”也并入那个时代成为我们的传统一样。在如何使一个民族的精神表达通向不朽这一点上,我同意米兰·昆德拉所说的:“在我们眼中,一切都是历史性的,是一系列或多或少带有逻辑性的事件、态度与作品的延续”。
作为精神作物,文学或诗歌还都是经济的上层建筑。我们依然飞不起来,依然需要等待。但就像我不能让梦想发财的人来写诗一样,你也不能剥夺写诗人的笔,强奸他脑袋。说了这么多,总是希望我们的智慧再坚韧一点儿,我们的研究再务实一点儿,我们的等待再耐心一点儿,如果是一块砖,也不要安心平凡,始终盼望能砌在文学的复兴之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