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cla180汽车之家:科斯:顺从权威是中国人的不好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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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5日 22:30
来源:南方网 作者: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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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经济学曾是英国主导的一个学科,现在美国成为了经济学的主导。如果中国的经济学家能够有正确的态度,那么经济学就会成为中国主导的一个学科。
如果我头脑中的“正确的经济学”首先在中国发展起来,那么就应该被未来的历史学家叫作“中国经济学派”。
为庆祝罗纳德·科斯教授百岁华诞,天则经济研究所与其他学术机构于2010年12月29日在京组织了“科斯与中国学术研讨会”,并邀请科斯教授、张五常教授和科斯教授的助理王宁先生通过网络视频参加了会议。此外,王宁先生还在2010年12月28日-29日期间在美国芝加哥对科斯教授进行了采访。下文即王宁先生的采访记录。
科斯教授由于“发现并阐明了交易费用和产权在经济组织和制度结构中的重要性及其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的杰出贡献而于1991年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于1910年在伦敦出生,后于伦敦经济学院就读、任教。1950年移民到美国,先后于布法罗大学和弗吉尼亚大学任教,之后一直担任芝加哥大学教授和《法学与经济学》杂志主编。1982年科斯教授从芝加哥大学法学院退休。
科斯教授很早就对中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20世纪80年代初期,科斯教授极力建议张五常先生去香港大学任教,因为他认为香港大学是当时对中国最新的经济改革进行研究的最好地方。1993年,科斯教授邀请盛洪教授去芝加哥大学法学院做访问学者。近几年,科斯教授还通过科斯基金会组织并资助了2008年芝加哥国际会议“中国经济体制改革30年”,以及2010年芝加哥研讨会“工业的生产结构”。科斯教授与王宁先生合著的 “How China Became Capitalist”一书将在2011年由Palgrave Macmilan出版公司和英国经济事务研究所共同出版。
王宁先生自1998年起担任科斯教授的助手,在芝加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现任职于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
做学生时我就对中国印象深刻
王宁:首先,科斯教授,祝您生日快乐!您知道,现在中国的经济学家们将要在北京举行“科斯与中国研讨会”来庆祝您100岁生日。据我所知,除了卡尔·马克思,还没有哪个西方经济学家在中国赢得过如此崇高的敬意。原因是双重的,首先是因为您的思想的巨大影响,其次是因为您对中国的特殊感情。中国文化一向重视礼尚往来。很多中国人想要问您的第一个问题是,是什么使您对中国产生了浓厚兴趣?
科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中国有这么大的兴趣。很早很早以前,早到我都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我就开始对中国产生兴趣了。很多年前,可能是学生时,我就读过《马可·波罗游记》,这本书让我印象深刻,事实上我觉得读过的人印象都会非常深刻。几百年前,早在西方世界崛起之前,中国曾取得过巨大的成就,这个印象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之中。
王宁:您跟张五常教授的关系是否对您的中国印象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科斯:没有。早在我见到任何中国人之前,我对中国的印象就是这样的了。当然,我跟五常的关系很好。很多年前,他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书,后来在芝加哥大学待了两年,我们经常一起聊天,并很快成为了好朋友。这是我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光之一,我觉得那段生活使我们俩都获益匪浅。不幸的是,两年后,他去了华盛顿大学(西雅图),我时常觉得那是一个错误。
王宁:我记得张五常教授曾经跟我说,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惟一后悔过的决定。
科斯:五常说过他在香港长大,很想念大海。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理由。
王宁:如果五常留在芝加哥大学,您不认为他就不能发展出自己的思想吗?因为芝加哥大学里当时人才济济,米尔顿·弗里德曼、乔治·斯蒂格勒或其他重量级经济学家很强势。
科斯:这个其实是不会发生的。我在芝加哥大学做研究和在布法罗大学其实一样自由。
王宁:我觉得您是对的。按照张五常教授的性格,我觉得应该没谁能阻止得了他发展自己的观点。
科斯:我很高兴后来我极力建议他去香港大学。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多么好。但现在看到五常在中国的影响,我觉得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王宁:张五常教授在中国对发展和阐述您的思想方面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从这点来看,当年他去西雅图,也对像道格拉斯·诺斯和约拉姆·巴泽尔那样的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记得诺斯说过很多次,他是从张五常教授那里学到了交易费用经济学,而张五常教授则是从您那里学来的。
科斯:五常无论在哪儿都会取得很大的成绩,这点我从来都不怀疑。好的经济学吸引好的经济学家,如果他当年留在芝加哥大学,他应该会取得更多更好的成就。
王宁:您可能是对的。如果张五常教授当年留下了,那么即使到他回香港大学之前,科斯-张五常工作小组也会延续十多年。按照您的性格,您不会在芝加哥大学强势地推行您的经济学观。但如果您和张五常教授并肩合作,那您所提到的好的经济学可能就会在芝加哥大学流行开来。
科斯:是这样。
我们需要思想的市场
王宁:您多次提到您不喜欢“科斯经济学”这个词,更倾向于直接称为“正确的经济学”或者“好的经济学”。您认为“好的经济学”跟“坏的经济学”,或者“正确的经济学”与“错误的经济学”的区别在哪儿?
科斯:坏的或者错误的经济学是我叫做“黑板经济学”的经济学。这种经济学不研究真实世界的经济,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研究那些只存在于经济学家头脑中的想象的世界,比如说,零交易费用的世界。
在经济研究和科学追求中,思想和想象都极为重要。但学科的研究对象必须是真实世界,而不是想象的或虚构的。
王宁:既然科斯中国学会是以您的名字来命名的,那么我们就免不了要用“科斯的”这个词。
科斯:我不喜欢“科斯经济学”这个词。我头脑中的“正确的经济学”,也就是你们称为“科斯经济学”的经济学,其实是经济学本来应该的样子。
王宁:这个绝对正确。建立科斯中国学会的目的就是要推动“正确的经济学”,使其流行开来取得成功。很多中国人想要问您的第二个问题是,您觉得其他的国家能从中国的市场经济转型的实践中学习些什么?我们能否从中国模式中总结出一些共性的经验?
科斯:我还不知道。在我们开始试着学习之前,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能学到什么。
王宁:我觉得您这个观点是极为重要的。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说,向中国或者其他国家学习不同于学习一本书或一个食谱,而更像是通过做事来学习。如果中国的经济改革是一个实验,那么向中国学习也是一个实验。不同的国家即使是向同一个模式学习,他们也会学到不同的东西。
科斯:是这样的。我们所做的都是实验。
王宁:您的话让我想起了邓小平的“改革就是实验”的说法(编者注:原文如此)。但实验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我们都记得毛泽东的社会主义实验、“大跃进”,等等。
科斯:没什么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人生来就是容易犯错的,我们会经常地犯各种错误。
王宁:所以我们的问题就是如何以最小的成本从实验中学习。或者说,就是我们以何种方式来构建经济和社会,才能使我们以可承受的代价来促进群体学习的问题。
科斯:对。哈耶克认为,由于社会中的知识是分散的,所以计划经济是不可能成功的,这个观点是很正确的。
王宁:知识的分散化也造成了另外一个社会问题:互相竞争的思想之间的冲突。据我所知,只有人类才会为自己的观点而战 (宗教或者意识形态观点),也只有人类会愿意为自己的观点牺牲自己。动物世界是血腥而野蛮的。但据我们所知,动物是不会为观点而斗争的。
科斯:这可能是对的。这也是我们需要思想市场的原因。思想可以相互竞争,但持不同思想的人们是不需要互相杀戮的。
王宁:这似乎是所有政府的第一要务:为各种观点培育一个活跃的思想市场,以维护文明的秩序。
科斯:对。
顺从权威是中国人的不好特点
王宁:您说过很多次,中国的经济改革是非同寻常且出人意料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您认为,这场出人意料的经济转型的主要因素是什么?科斯:关于这一点,在我们合著的 How China Became Capitalist一书中进行了解释。这场改革是在人们的意料之外的,没办法提前预测。这应该跟一些个人有一定的关系。如果没有邓小平,可能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有些在我们书中称作“边缘革命”的发展,包括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经济特区等,我们是可以预料的。但当这些真的发生的时候,我们又感到非常惊讶。
王宁:确实是这样。中国人自己也感到很惊讶。第四个问题。您对中国寄予厚望,认为经济学的未来在中国。是什么使您这样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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