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不會為發動戰爭唱讚歌

12月12日，美國總統奧巴馬與來訪的伊拉克總理馬利基共同宣佈結束伊拉克戰爭，最後一批美軍將在年底前撤出。曾批評伊拉克戰爭「愚蠢」的奧巴馬稱，歷史將對美國進行伊拉克戰爭的最初決定做出定論。

伊拉克戰爭無疑是21世紀的一個重大事件。美國民眾和輿論在反思：一場戰爭打了近9年，造成近4500名美軍陣亡，3萬多美軍受傷，3萬億美元支出，美國財政赤字高築與巨大的戰爭開支不無關係。美國付出的代價不小，換來的結果卻是美國在中東的宿敵伊朗在伊拉克的影響比美國還大。美國在這場戰爭中是否得大於失?

美國人反思伊戰，如同當年反思越戰一樣，更多是從自身利益角度進行衡量，甚少考慮這場戰爭對伊拉克的長遠影響。在美國人眼裡，今天的伊拉克是一個「自治、包容、擁有巨大潛力的國家」。但事實是，8年多來，伊拉克有數十萬平民喪生，幾百萬人淪為難民，大量社會精英移民海外。在曾經爆發兩次激戰的伊拉克城市法魯賈，戰爭遺留的痛苦在延續，美國使用的白磷彈等化學武器造成了大量新生兒畸形，一位當地醫院的醫生說：「僅在10月11日就有12名畸形嬰兒出生。」由於重建資金短缺，當地的淨化水和污水處理系統還沒有完工。當地人擔心恐怖組織與反美武裝可能會捲土重來……沒有起碼的人身安全，所謂政治發展、經濟繁榮只能是空話。

這場戰爭給伊拉克留下的最大政治遺產，就是所謂「民主政體」。美國人自誇將伊拉克打造成了「整個地區的樣板」，但人們看到的伊拉克安全形勢嚴峻，教派對立嚴重，民主依然十分脆弱。更令人擔憂的是，伊拉克國內的少數派庫爾德人和遜尼派正在聯手尋求更大的獨立，恐怖主義的根源並沒有消除。如此樣板，吸引力何在?

美國曾兩度宣佈伊拉克戰爭的「結束」，從承諾撤軍到具體落實用了近3年時間，可見戰爭結束不易。在美國再次宣佈伊拉克戰爭「結束」之時，伊拉克仍然是一個國家動員和行動能力非常弱勢的國家，其內部的政治安全隱患將長期存在。

其實，不只是美伊兩國為這場戰爭付出了代價，受到衝擊的還有當代國際關係體系。這場戰爭最初的兩個目標：一、清除薩達姆政權可能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威脅;二、推翻支持恐怖主義的獨裁政權。前一個目標在美軍進入巴格達掘地三尺之後已經被證明是個謊言，連當初拿著所謂的證據去聯合國信誓旦旦地發言的美國國務卿鮑威爾也憤怒地說自己被騙了。後一個目標的確實現了，不過是相反的結果，原本沒有「基地」組織活動的伊拉克，在戰後變成了恐怖主義的「天堂」。美國在沒有得到國際社會授權的情況下，就對另一個主權國家發動戰爭。提到伊拉克戰爭，美國媒體也在不約而同用「入侵」一詞。這場師出無名的戰爭無疑為國際社會樹立了一個壞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