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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19 15:27:19

靜心觀照

原序

 

  為了人類的自由和靜心,成道大師奧修創造了一種世界性的反叛。你或許會認為這是一個奇怪的選擇,自由和靜心之間會有怎樣的聯繫?而這兩者的微妙的聯繫是理解人類未來潛能的關鍵點。靜心就是對愛、親密、創造和擴展打開我們能量的門。按照奧修所說,沒有其他的門,沒有其他的道。

  自1953年奧修大師成道以來,他已給門徒們、尋道者們闡釋了世界上許多偉大的宗教傳統、神秘主義傳統和秘傳的傳統,他的演講已編成了400多本著作。他在演講中,將生命注入了無數古代和現代的神秘學家中,使他們所教導的智慧更易理解,並與我們當今的生活休戚相關。

  此書是從奧修廣博的靜心著作中選編而成,其中包含了眾多的方法,這些方法能幫助我們發現他所說的「靜心:最初也是、最終的自由」,大師曾說過:「靜心不是什麼新的東西,是你與生俱來的;頭腦是新的東西,而靜心是你的本性。它是你的本性,它正是你的存在,它怎麼會是困難的呢?」

  藉著與某種我們認為在阻止我們自由的東西作對,或者去尋求某種我們以為會給予我們自由的東西,這樣才使得靜心困難。事實上,只要讓放鬆進入我們自身,生活在每一個片刻中,這才是根本的。

  全世界的人都在為擺脫某種事物盡力抗爭著,這種抗爭或許是針對一個嘮叨的妻子,或是一個專制的丈夫,專橫的父母,或是在工作中壓制創造力的老闆。我的抗爭既是與一種壓抑的政治系統作鬥爭,也是通過無數次治療來擺脫兒時對自身的制約的一種努力,這種抗爭並沒有使我自由,這只是對我認為那些不讓我自由的事物的一種反應。

  靜心的自由也不是為某種事物尋求自由而進行的一種探索。我們中有多少人曾夢想生活在某種環境或是烏托邦中,它能讓我們放鬆井成為我們自己,而使我們每天生活中無需競爭和緊張?我的體驗已昭示我,我們正在尋求的自由並不依賴于外在於我們自身的事物。

  因此,什麼是我們所渴望的自由呢?我曾聽過奧修描述的「就是自由」:生活在此時此地,一個片刻接著下一個片刻,既不生活在記憶中和過去的壓抑裏,也不生活在未來的夢想中。

  他曾說:「吃——就是吃,與它同在;走——就是走,與它同走。不要跑到前面,不要跳到這兒跳到那兒。頭腦總是走到前面或者落在後面,只要停留在那個片刻中。」

  我們中許多人肯定體驗過大師對頭腦的一些說法,頭腦總是跳到前面或者落在後面,但它從來不在那個片刻中:它總是在不斷地嘮叨著,當這種嘮叨發生,那麼它就剝奪了我們存在的那個片刻,以及盡致的生活;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我們的頭腦在嘮叨個不停,我們怎樣能盡致地生活呢?

  你可以嘗試一個小試驗來瞭解你自身,將書放在一邊,閉上你的眼睛,看看你只是坐著並享受你對身體的感覺和在你周圍的任何的聲音會有多久。

  這段時間或許不會很長,也許一分鐘,你的頭腦就開始嘮嘮叨叨,如果你坐一會兒,注意它嘮叨些什麼,你會感到吃驚:你會發現你正在與自己進行著許多不同的語無倫次的對話,如果你聽到別人這樣大聲地說出來的話,那麼你一定會認為他瘋了。這種不停地嘮叨逐漸地剝奪了我們的生命,阻礙著我們去享受生命給予我們的每一個片刻。

  這種失去控制的嘮叨將我們與生命中寶貴的片刻隔離,並剝奪了我們生命中這些寶貴的片刻,那麼我們對此做些什麼呢?我曾聽大師一再地告訴我們要靜心,我曾聽他說,我們不能直接使嘮叨的頭腦停下來,但通過靜心,嘮叨會慢下來,最終消失。

  對於靜心,頭腦成了有用的工具,再也不是以它的不停地嘮叨來奴役我們。然而我們常常被大量含糊不清和與當今生活無關的靜心技巧所困擾。奧修將這些技巧去偽存真,凝煉其精華,給予了超越我們想像的一把打開宇宙之門的鑰匙,這把萬能的鑰匙就是觀照:直接但深入地觀看的狀態,並接受我們自己本真。

  奧修告訴我們:觀照只意味著超然的、不帶任何偏見的觀看,那就是靜心的全部秘密。

  這事實上簡單得讓我錯過了好幾年,我們都肯定地以為我什]懂得觀看,我們整天在觀看我們周圍的事物,我們看電視,我們看別人從我們身邊走過,注意他們穿著什麼衣服,他們的長相是怎樣的,但一般我們不觀察我們自己,當我們觀察自己時,通常是通過自我意識來評判,我們會注意到自身有某些我們不喜歡的東西,而就開始擔心別人會怎麼想,通常這些頭腦內部的嘮叨令我們感覺苦惱,這並不是觀照。

  奧修提醒我們:「無需做什麼事情,只是作為觀照,成為一個觀察者,一個看者,看看頭腦的動作——思想經過,欲望、記憶、夢想、幻覺,只是遠遠地站著,冷靜地看它,看著它,不帶任何判斷,沒有任何責備,既不說‘這是好的’,也不說‘這是壞的’。」

  讀這本書,你會發現什麼是靜心的觀照。當處於大師的「在」當中,觀照就自然地開始發生了。在那些時刻發生中,那時你只是帶著內在的寧靜坐著、聽著、感覺著、觀看著所發生的一切,這種寧靜就像廣闊而空明的天空,但卻是帶著生命的震顫。

  奧修的家就是天空,他的存在就是寧靜,他的話撫慰心靈深處,他的歌就是那空明的天空之歌。

  「你的內在本性不就是內在的天空,雲來來去去,星球誕生又消失,星星升起又殞落,而內在的天空卻依然如此,不曾被觸一及,沒有被砧汙,沒留下痕跡,我們稱那個內在天空為‘莎克心(sakshin)’,觀照,那就是靜心的全部目標。」

  「進入,享受內在的天空。記住,無論你能看見什麼,你不是它;你能看見思想,然而你不是思想;你能看見你的感覺,然而你不是你的感覺;你能看見你的夢、欲望、記憶、想像、投射,然而你不是它們。不斷地去除你所見到的全部,然後,有一天,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丟棄的時候,一個偉大的時刻就會出現那是人的生命中最有意義的時刻。」

  「所有看見的都已消逝,而只有觀看者還在,觀看者就是空明的天空。」

  「去領悟,那就是成為無畏,去領悟,那也就是充滿愛,去領悟,那就是成為神,就是成為不朽。」

  讀這本書,你就被邀請去體驗你自己的內在的天空。我對我師傅的感激和愛無法用言語表達;只有眼淚才能表達我的感覺,通過聆聽他引導我們走向自由的召喚,我開始覺醒到生命所帶來的每一個片刻的美麗與優雅。

  感謝你,親愛的大師。

靜心觀照

怎樣使用本書

 

 

  當你把本書作為靜心指南時,那麼在試著做任何一種靜心以前,你無需一頁一頁地翻閱完整本書,你可憑直覺使用本書,隨意地翻閱並選擇一些章節或你感興趣的靜心。比如,你或許會喜歡直接跳入第三部分的靜心之一,在你讀完以前就可以去做了,只要你感覺好就行。

  當你選擇了一種靜心來做,最起碼做三天,如果感覺好,就繼續做,繼續深入,重要的是要以玩的心態來體驗它,只要問自己:這種靜心是否能助長我的快樂和敏感性?

 

伴著音樂來靜心

  音樂和靜心能很好地在一起。關於這點,奧修曾說過:“對我而言,音樂和靜心是同一現象的兩個方面,沒有音樂,靜心就缺少某種東西,沒有音樂,靜心就有些枯燥乏味,沒有生命力;沒有靜心,音樂就只是噪音一和諧,但是是噪音,沒有靜心,音樂是一種娛樂。音樂和靜心應該在一起,那兩者加起來,使兩者都有了一個新的層面,兩者都會因此而更加豐富。”

  所以有很多音樂帶被製作好來引導動態靜心和許多活動的方法,包括空達裏尼(kundalini)、神秘的玫瑰、無念(No—mind)的靜心、曼陀羅(Mandala)、那他瑞傑(Nataraj)、德伐伐尼(Devavani)、祈禱、戈瑞希卡(Gourishankar)和那達布拉瑪(Nadabrahma),這些靜心的音樂帶目錄,在此書後面可提供,以備需要。

黑體字部分

  第三部分中許多靜心方法是基於許多成道大師的教導,包括佛陀,帕坦加利(Patanjali)和印度的濕婆(Shiva)、西藏的阿提沙(Atisha)和蒂羅巴(Tilopa),及中國的大師呂祖(LuTsu)。奧修在引用他們的詩和經文時,那些部分和早期大師的名字都用黑體字印刷。

  最後,此書中有一些章節,比如一些靜心方法的概要,是基於奧修的教導,但並不是出自他本人話語,為了顯示不同,這些片斷也用黑體字印刷。

 

靜心觀照

第一部分:關於靜心

 

1.什麼是靜心?

 

觀照,靜心的靈魂

  靜心是冒險,是人類頭腦能承受的最偉大的冒險,靜心只是存在,不做任何事——沒有行動,沒有思想,沒有情緒,你只是有在,它是一種全然的喜悅,當你什麼也不做時,這個喜悅來自何方?它無處可來,或者,它來自每個地方,它也沒有原因,因為存在就是由所謂喜悅這種材料組成的。

  當你什麼事情也不做的時候——身體上的、心理上的,在任何層面上——當所有的活動都停止,你只是存在,就是在,那就是靜心。你不可能做它,你不可能練習它:你只有去覺悟它。

  無論何時當你能找到只是存在的時候,那麼你就拋掉所有的作為。思想也是在做,全神貫注也是在做,沉思默想也是在做。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你不做任何事情,你只是在你的中心,完完全全地放鬆——那就是靜心。而一旦你獲得了它的訣竅,你就能處在那種狀態,想多久就多久,最終你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處在那種狀態。

  一旦你已覺知你的本性能保持不被打擾的方式,以後慢慢地你就能開始做些事情,並保持你的本性不被打擾的警覺,那就是靜心的第二部分——首先,學會怎樣存在,然後學會一點點行動。清掃地板,洗個澡,但保持你自己的中心,然後你就能做些較複雜的事情。

  比如,我在給你們演講,但我的靜心並不受干擾,我能不斷地演講,但在我的中心裏面,甚至連一點微瀾都不起,它只是寧靜,完完全全地寧靜。

  所以靜心並不反對行動,它不是要你逃避生活,它只是教你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你變成了旋風的中心,你的生命繼續著,事實上它會更強烈地繼續著——帶著更多的快樂,帶著更多的明淨,更多洞見,更多的創造力——但你是超然的,只是一個山頂上的觀照者,只是看著你身邊所有的事情發生著。

  你不是做者,你是觀照者。

  那就是靜心的全部秘密——你成為一個觀照者。「做」就在它自身的層面上繼續著,沒有什麼問題:砍柴、打水,你做小事和大事,只有一件事不允許,那就是,你的中心不應該失落。

  那個覺知、那個觀照應該始終保持,不受遮蔽,不受干擾。

  在猶太教中,有一個反叛的神秘學派,名叫哈悉德姆派(Hassidism),它的創始人貝爾·雪姆(BoalShem),是一個少有的人。有一天午夜,他從河邊回來——那是他的習慣。因為夜晚的河邊是全然的安寧與清靜,而他常常只是在那兒坐著,什麼事也不做——只是看著他自己,看著看者。這天晚上,當他回來時,途經一個有錢人家,有個看門人站在門邊。

  那個看門人感到非常奇怪,因為每天晚上這個時間,這個人就會準時回來,於是,他就跑出來說:「請原諒我來打擾你,但我再也忍不住我的好奇了,你每天日夜地索繞在我的心頭,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為什麼要去河邊?我已經跟過你好多次,而那兒什麼也沒有——你只是在那兒坐幾個小時,到了午夜你又回來。」

  貝爾·雪姆說:「我知道你好幾次跟著我,因為夜晚是如此寂靜,所以我能聽見你的腳步聲,而我知道每天你都藏在門背後,但這不僅是你對我的好奇心,我也對你感到奇怪:你在做什麼呢?」

  他說:「我做什麼?我只是一個看門人。」

  貝爾·雪姆說:「我的天啊!你給了我一個關鍵字,這也正是我的事啊!」

  看門人說:「但我不明白,如果你是個看門人,那麼你應該看著某幢房子、某個宮殿,而你坐在沙灘上在那兒看什麼呢?」

  貝爾雪姆說:「有一個小小的區別:你在看著外面或許有人會進宮殿;我只是看著這個看者,誰是這個看者呢?這就是我畢生的努力,我看著我自己。」

  看門人說:「可這是件奇怪的事,那誰來付給你報酬?」

  他說:「這是如此的幸福,如此的快樂,如此偉大的祝福,它本身就是巨大的報酬,只是這一瞬間,而所有的寶藏都無法與之相比。」

  看門人說:「這真奇怪,我畢生都在看,我從來不曾有過如此美妙的體驗,明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只要指點一下,因為我知道怎樣看——只是需要不同的方向,你是看著某個不同的方向。」

  只有一步之差,而那個一步就是方向上的,層面上的,我們不是將意識集中向外,就是閉上眼睛將我們的意識集中向內——而這你將會知道,因為你是一個知者,你就是覺知,你從來不曾失落它,你只是將你的覺知纏繞在無數的事務中。將你的覺知從各處收回來,只要讓它在你自身中好好休息,而你就已經到家了。

  最基本的核心,靜心的靈魂就是學會怎樣觀照。

  一隻烏鴉在叫……你在聽,這些是兩方面的——客體和主體,但你無法看見哪個是看著這兩者的觀照?——烏鴉,聽者,而還有某個人在看著這兩者,這個是很簡單的現象。

  你在看著一棵樹:你在那兒,樹也在那兒,但你不能發現另外一件事嗎?——你在看著樹,而在你內心還有一個觀照正看著你在看著那棵樹。

  看著就是靜心,你看著什麼是無關緊要的,你能看著樹木,你能看著河流,你能看著雲彩,你能看著周圍遊戲的孩子。看著就是靜心,你看著什麼不是關鍵,客體不是關鍵。

  觀看的品質,覺知和警覺的品質——那就是靜心所在。

  記住一件事:靜心意味著覺知。無論你做什麼都帶著覺知就是靜心。行為並不是問題,但是問題是你帶給行為的品質。如果你帶著警覺散步,那麼散步就能成為一種靜心;如果你帶著警覺地坐,那麼坐也能成為一種靜心;如果你帶著覺知地聽,那麼聆聽鳥兒歌唱也能成為一種靜心;如果你保持警覺和觀照,那麼只是傾聽你頭腦內部的噪音,也能成為一種靜心。

  整個的關鍵就是,你不要無覺知地行為,那你做什麼都是靜心。

  覺知的第一步就是觀照你的身體,慢慢地,慢慢地你會變得對每個姿勢、每個動作都有所警覺,而當你變得覺知,一個奇跡就開始發生:你以前習慣做的許多事情一下子消失了,你的身體變得更加放鬆,你的身體變得更加協調;一種深沉的平靜在你的體內開始呈現,一種美妙的音樂在你的體內脈動。

  然後,開始覺知你的思想,對思想必須是同樣那麼做,它們比身體更加微妙,當然也更加危險,而當你變得覺知你的思想,你會被你的內在所進行著的感到吃驚,如果你將在任何時候所進行著的一切記錄下來,你會大吃一驚,你將不會相信,這就是你內在所進行的事。

  過十分鐘後,你讀它——你會看見裏面有一個發瘋的頭腦!因為我們並不覺知,這整個的瘋狂不斷地湧動著,就像一股暗流。無論你在做什麼,它影響著你,或者你並不做什麼,它也影響著你,它影響著一切,而它的全部總和就將是你的一生!所以這個瘋子必須被改變。而覺知的奇跡就是除了只是變得覺知以外,你無需做任何事情。

  正是以觀照它的現象來改變它,慢慢地,慢慢地那個瘋於消失了,漸漸地,漸漸地思想開始落入另一種形式,它們的混亂不在了,它們變得更加有序了,而後再一次,一種更深的寧靜呈現了,而當你的身體和你的頭腦是寧靜的,你將看見它們相互間也是和諧的,那兒有一座橋,現在它們不再會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它們不再騎著各自不同的馬,第一次它們協調了,而那種協調對第三步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那就是變得覺知你的感覺,情感和心境。

  那是最微妙的層面和極其困難的層面,但是如果你能覺知思想,而後它也只是更進一步而已,需要一點更高的覺知,於是,你開始反映你的心境,你的情感,你的感覺,一旦你覺知所有這三者它們都能連結成一個現象,而當所有這三者就是一個——完全地在一起作用著,一起哼唱著,你便能感覺所有這三者的音樂,它們已經成為一支管弦樂隊——於是第四步發生了,而這是你無能為力的,它照著它自身發生,它是一個來自整體的禮物,它是給那些做了三個步驟的人的回報。

  這第四步是使人醒悟的最終的覺知,一個人變得能覺知到他自己的覺知——那就是第四步,它能造就一個醒悟的佛陀,而只有在醒悟中,人才會懂得什麼是喜悅。身體知道快感,頭腦知道高興,心靈知道快樂,第四步則是知道喜悅。喜悅就是門徒或求道者的目標,覺知就是通向目標的道路。

  重要的事就是你是觀照著的,你不忘記觀照,你一直在看著……看著……看著,而慢慢地,慢慢地,當那個看者變得越來越統一、越來越穩定、越來越不波動,一種變化就發生了,你所看著的事就全都消失了。

  看者自身首次變成了被看者,觀照者自身變成了被觀照者。你已經回到了家。

靜心觀照

2.靜心之花開

 

  靜心並不是印度的方式,它也不只是一種技巧,你不可能學會,它是一種成長:它是你整個生命的成長,它是出自你整個生命。靜心不是某樣能外加在你身上的東西,它只能通過一種基本的變化,一種蛻變才來到你身上,它是一種花開,一種成長,成長總是來自整體,它並不是外加的,就像愛,它不可能強加於你,它的成長來自於你,來自於你的整體,你必須向著靜心成長。

 

偉大的寧靜

  寧靜通常是被理解成某種否定的東西,某種空的東西,一種無聲的、無噪音的東西,這個誤解是普遍的,因為很少有人曾經歷過寧靜。

  他們所經歷的所有叫做寧靜的就是無雜訊,但是寧靜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現象,它是全然肯定的,它是存在的,它不是空的,它是你洋溢著以前從未聽到過的一種音樂,帶著你不熟知的芬芳,帶著只能被內眼所見的光芒。

  這不是某種虛構的東西,這是一個事實,而這個事實總是展現在每個人裏面——只是我們從未向內看。

  你的內在世界有它自己的味道,有它自己的芳香,有它自己的光芒,而它是全然地寧靜,巨大的寧靜,永恆的寧靜,從未有過任何噪音,也將永遠不會有任何噪音,那兒語言不能夠到達,而你卻能達到那種境界。

  你的存在的中心正是一種旋風的中心,在中心周圍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影響它,它是永恆的寧靜:一天來了又走了,一年來了又去了,一歲來了又過了,生命來來去去,但你本性中永恆的寧靜卻依然如此——同樣無聲的音樂,同樣神的芳香,同樣對所有必死的和瞬間的超越。

  它不是你的寧靜。

  你就是它。

  它不是你所佔有的某樣東西,而是你被它佔有,那就是它的偉大,甚至你並不在那兒,因為你的出現將也是一種干擾。

  這個寧靜是這樣的深奧,其中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你,而這個寧靜卻帶給你真理,帶給你愛,帶給你許許多多的祝福。

 

敏感度的成長

  靜心將帶給你敏感,一種屬於這個世界的偉大的感覺,這是我們的世界——星星是我們的,在這兒我們不是外來者,我們屬於固有的存在,我們是它的一部分,我們是它的心臟。

  你變得如此敏感,甚至是最小的一片草葉對你來說也極為重要。你的敏感讓你清楚地瞭解,這片小草葉是和最大的星星一樣重要的存在,沒有這片草,存在就會比現在少掉一些,這片小草葉是唯一的,它無法被替代,它有它自身的個體性。

  這個敏感將會為你創造新的友情——與樹木、與鳥兒、與動物、與山脈、與河流、與海洋、與星星的友情,當愛成長了,當友情成長了,生命變得更加豐富。

 

愛,靜心的芬芳

  如果你靜心,那麼遲早你會遇到愛:如果你深人地靜心,那麼遲早你會感受到以前你從來不知道的,一個巨大的愛,在你裏面呈現——一種你本性中新的品質,一扇新的門打開著,你已成了一種新的火焰,而現在你想要去分享。

  如果你深入地愛,漸漸地你將覺知到你的愛越來越變得靜心,一種寧靜的精巧的品質正在進入你,思想正在消失,空間在出現……一陣陣寧靜!你在觸及你自己的深處。

  如果是在正確的路線上,那麼愛使你靜心。

  如果是在正確的路線上,那麼靜心使你愛。

  你想要一種來自靜心的愛,不是來自頭腦,那就是我不斷談及的愛。

  世界上有成幹上萬對夫婦生活著,好像愛就在那兒存在著,他們生活在一個「好像」的世界裏,自然,他們怎樣能快樂呢?他們消耗著全部的能量,他們正試圖從虛假的愛當中得到某種東西。但是這是不可能傳遞出東西的,所以愛人之間挫折產生,不住的厭倦,不斷地嘮叨、作對。他們倆都試圖做著某種不可能的事:他們在試圖使他們的愛情變成永恆的東西,這是不可能的,它是出自頭腦,而頭腦不可能給你任何對永恆的瞥見。

  首先要進入靜心,因為愛將來自靜心——它是靜心的芬芳,靜心就是一朵花,一千個花瓣的蓮花,讓它打開,讓它幫助你進入垂直的層面,無頭腦,無時間,而那時你會突然地看見芬芳,就在那兒,那麼它就是永恆,那麼它就是無條件的,它甚至不是針對任何一個特定的人,它不可能是針對任何一個特定的人,它不是一種關係,它倒是一種圍繞在你周圍的品質,它與別人無關,你在愛,你就是愛,而這就是永恆,它就是你的芬芳,它曾圍繞在佛陀周圍,圍繞在查拉圖斯周圍,圍繞在耶穌周圍,它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愛,這是品質上的不同。

 

慈悲

  佛陀將慈悲(comPassion)闡釋為一愛加上靜心」。當你的愛不只是對別人的欲望,當你的愛不僅僅是一種需要,當你的愛是一種分享,當你的愛不是一個乞丐的愛,而是一個皇帝的愛,當你的愛不是在乞求回報而只是準備給予——給予是為了純粹給予的快樂——然後將靜心加進去,於是,清純的芬芳就散發出來了,被隱藏的光芒也放射出來了,那就是慈悲。慈悲是最高的現象,性是動物的,愛是人類的,慈悲是神聖的;性是身體的,愛是心理的,慈悲是心靈的。

 

沒有絲毫理由的長駐的快樂

  沒有一點理由,你突然地感到你自己快樂。在日常的生活中,如果有某種原因,那麼你就會快樂,你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於是你就會快樂,或者你得到了你常想得到的錢,於是你就會快樂,或者你買了一幢有美麗花園的房子,你就會快樂,但是這些快樂並不會長久,它們都是暫時的,它們不可能持續和不間斷。

  如果你的快樂是某樣東西引起的,那麼它將會消失,它將是暫時的,它將很快地讓你陷入深深的悲傷中,所有的快樂都會讓你陷入深深的悲傷中。但是有一種不同的快樂,那是確實表現出來:你突然沒有一點理由的快樂起來,你不可能精確地說出為什麼,如果某個人問:「為什麼你會如此快樂?」你則不可能回答。

  我不能回答我為什麼是快樂的,沒有理由,它就是如此簡單,現在這樣的快樂不可能受干擾,無論現在發生什麼,它將會繼續,它就在那兒,一天又一天,你或許年輕,你或許年老,你或許是活著,你或許快死了——它總是在那兒。當你發現了某種持續的快樂——環境變化了,但它還在——那麼你肯定更接近佛性了。

 

智力:反應能力

  智力只是意味著反應能力,因為生命是一種連續的變動,你必須覺知並看清需要你什麼,周圍的情景的挑戰又是什麼,聰明人是按照當時的情景來行動,而愚笨的人則是按照準備好的答案來行動,不管答案是來自佛陀、耶穌基督或克利希納(krishna),這都沒有關係,他總是將經典帶在身邊,他害怕依靠自己;聰明人根據他自己的洞察,他相信他自己的本性,他愛自己,尊重自己,不聰明的人尊重別人。

  聰明是能夠被再發現的,只有一種再發現的方法,這就是靜心。靜心只做一件事:它要摧毀這個社會所製造出來的、阻礙你本性聰明的所有障礙,它只是將障礙物搬走,它的功能是負面」的:它要搬走阻礙你的水流動的頑石,阻礙你的泉源活起來的頑石。

  每個人都擁有巨大的潛力,但是社會卻放了塊大石頭來阻礙它,它在你周圍築起了萬里長城,它已將你監禁起來了。

  從一切監禁中走出來就是聰明的——而再也不要走入另外一個監禁。通過靜心,聰明能被發現,因為所有的那些監禁都存在於你的頭腦中,幸好,它們無法到達你的本性中,它們無法汙染你的本性,它們只能污染你的頭腦——它們的範圍只是你的頭腦。如果你能走出頭腦,你就會走出基督教、印度教、耆那教、佛教,而所有的各種各樣的的垃圾都將被廢棄,你將就此結束這一切。

  當你從頭腦中走出時,看著它,覺知它,只是作一種觀照,你就聰明了,你的聰明才智被發現了,你已解脫了社會施加於你的東西,你已經摧毀了這個惡作劇,你已經摧毀了教士和政客的陰謀詭計,你已經從中走出,你是一個自由的人。事實上,你第一次是一個真正的人,一個本真的人,現在,整個天空都是你的。

  聰明才智帶來自由,聰明才智帶回自然。

 

單獨:你的自性(Self-Nature)

  單獨就是一朵花,一朵開在你心中的蓮花。單獨是肯定的,單獨是健康的,這就是你自己本性的快樂,這就是擁有你自己的空間的快樂。

  靜心意味著:在單獨中感到喜悅。當一個人已能做到這一點,當他不再依賴任何人、任何情況、任何條件,那麼這個人就是真正地活著。因為這是人自己的,不論早上或晚上,白天或黑夜,年輕或年老,健康或生病,它都存在著。甚至,在生命中或在死亡裏也都會存在著,因為它不是某種在你之外發生的事情。它是從你內部噴湧出來的東西,它就是你的本性,它就是自性。

  一個內在的旅程就是一個走向完全單獨的旅程,你不可能帶任何人去那裏,你不可能與任何人分享你的中心,甚至無法與你的愛人一起分享,因為這不是事情的本質,對此也毫無辦法。當你進入自己的這一刻,與外部世界所有的聯繫都中斷了,所有的橋都斷了,事實上,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那就是為什麼神秘家稱世界為幻象,是「摩耶」(Maya),並不是說它不存在,而是對靜心者,當他進入自身,世界對他幾乎好像是不存在了,寧靜是如此的深邃,沒有任何噪音穿透它,單獨是如此之深,以至於人需要勇氣。但是從那單獨中能激發出喜悅,來自那單獨——是神的體驗,沒有其他的方式,從來沒有其它方式也永遠沒有其他方式。

  慶祝單獨,慶祝你的純潔的空間,於是一首偉大的歌將從你心中升起,這將是一首覺知的歌,這將是一首靜心的歌,這將是一隻遠方單獨的小鳥召喚的歌——並不是在召喚某個特定的人,而只是召喚著,因為心中充滿著歌而想召喚,因為烏雲密集而要下雨;因為花兒成熟,花瓣就要開放而芬芳四溢……並不是對某一個人。讓你的單獨變成一個舞蹈。

 

你真實的自己

  靜心只不過是讓你覺知你真實的自己的一種設計——不是由你創造的,也不需要讓你來創造,而你本身已經是了,它是你與生俱來的,你就是它!它是需要被人發現。如果這是不可能的,或者,如果社會不允許它發生——沒有一種社會允許它發生,因為真實的自己是危險的:對已建立好的教會有危險,對國家有危險,對群體有危險,對傳統有危險,因為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的自己,他就會成為一個個體(individual)。

  他不再屬於大眾的心理,他將不再迷信,他再不可能被剝削,他再也不可能像牛一樣被牽著走,他不可能被命令,再被支配,他將按照自己的光生活,他將按照他自己的內在生活,他的生命將非常美麗,非常完整,但是,那是社會所恐懼的。>

  完整的人就會成為個體,而社會要你成為沒有個體的,代之以個體,社會教你一種個性(personality),「個性」這個詞必須被理解,它是來自詞根「persona」,——persona意思是一個面具,社會給你一個虛假的你是誰的概念,它只是給你了一隻玩具,而你的一生都不斷地依賴著這只玩具。

  依我所見,幾乎每個人都在錯誤的位置上,一個能成為非常快樂的醫生的人,卻成了一名畫家,而能成為一名非常快樂的畫家的人,卻是一名醫生,似乎沒有人正好在他的位置上。那正是為什麼整個這個社會是在如此的混亂中,人老是受人指點,他不是由他的直覺來指點。

靜心會幫助你,使你自己的直覺能力成長,它會使你清晰地知道,什麼會使你圓滿,什麼會幫助你開花,無論它是什麼,每個個體都將是不同的——那就是「個體」這詞的意思:每個人是獨一無二的,去尋求和找尋你的唯一性,這是一種極大的振奮,一次極大的冒險。

 

靜心觀照

第二部分:靜心的科學

 

1.方法和靜心技巧是有幫助的

  技巧是有幫助的,因為它們是科學的,你可以因此避免徒勞的迷失和徒勞的摸索,如果你不懂得任何技巧,那麼你將花很長的時間。

  有一位師傅,有科學的技巧,你就能節省許多時間、時機和能量。有時,在幾秒鐘內你就能成長了許多,甚至在你幾世之內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成長。如果應用正確的技巧,成長就激發起來了,而這些技巧已被沿用於數千年的實踐中,它們不是由一個人設計出來的,它們是由許許多多的尋道者設計出來的,這裏只是最基本的。

  你將會達到目標,因為,除非你生命的能量到達一個不可能再移動的點,否則,它會移動,它會不斷地向最高峰移動,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會不斷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生的原因,如果由著你自己,你會到達目標,但是你將作非常、非常長的旅行,而這個旅程將是非常乏味和厭倦的。

  所有的技巧都會有幫助的,但是,確切地說,它們並不是靜心,它們只是黑暗中的摸索。突然,有一天,正在做著某件事的你會變成一種觀照,當你正在做著動態靜心,或者空達裏尼靜心、或者旋轉靜心,突然,有一天,靜心繼續著,而你卻不與它認同,你將靜靜地坐在後面,你將會看著它——那天靜心就已經發生了,那天技巧不再是一種阻礙,也不再是一種幫助。如果你喜歡的話,你就能享受它,好像一種運動一樣,它只是給予一種活力,但是現在不再需要了——真正的靜心已經發生了,靜心就是觀照,做靜心就是意味著成為一種觀照,靜心完全不是一種技巧!這會使你非常混亂,因為我在不斷地給你技巧,而在最終的醒悟中,靜心不是一種技巧,靜心是一種覺悟、一種覺知。但是你需要技巧,因為那個終極的覺悟離你還非常遙遠,深深地隱藏在你的內部,卻又是依然離你很遙遠,這個時刻你可能會達到,但你也會達不到,因為你的頭腦還繼續著,這當下的時刻是可能的或也是不可能的,技巧將連結這個空隙,它們就是要連結這個空隙。

  所以在剛開始的時候,技巧就是靜心,而最終你會發笑——技巧並不是靜心,靜心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的品質,它與任何東西無關,但是這只會在最後發生,不要以為在剛開始它就已經發生,否則那個空隙將不會連結起來。

 

開始時的努力

  靜心技巧就是去做,因為你被勸導著做某件事情——即使去靜心也是去做某件事情,即使靜靜地坐也是在做某件事情,即使不做任何事也是一種作為。所以在表面上來說,所有靜心技巧就是作為,但是更深入地來說,它們就不是做,因為如果你做得成功,那個做就會消失。

  只有在剛開始時,它才會顯得就像一種努力,如果你做得成功,那個努力也就會消失,而整個事情變得自然和無為。如果你做得成功,那麼它就不是一種做,那麼也就無需你這方面的努力:它變得就像呼吸,它就是存在。但是,在剛開始時,一定要努力,因為頭腦不可能做任何不努力的事,如果你告訴它不要努力,那麼整個事情就會顯得很荒謬。

  在禪學中,非常強調的是無為。師傅對門徒說:「只是坐著,不要做任何事。」門徒就去嘗試,當然——你除了嘗試以外,還能做什麼呢?

  在剛開始時,努力是存在的,做也存在著——但只是剛開始時,是一個必要的惡習,你必須不斷地記住,你必須超越它,當你對靜心什麼也不做的時候,那個時刻一定會到來,只是存在著,而它發生了,只是坐著或站著,它發生了,不做任何事,只是保持覺知,它就發生了。

  所有這些技巧只是幫助你到達無為的這一時刻。內在的變化,內在的醒悟不可能通過努力而發生,因為努力是一種緊張,當你努力的時候,你不可能完全地放鬆,努力將成為一種障礙,而當你明白這個背景時,如果你努力,漸漸地你也將變得能夠無需努力。

 

這些方法是簡單的

  我們將要討論的所有這些方法都是由那些成功者所講的,請記住這點。它們看起來太簡單了,但就是這樣。對我們的頭腦而言,太簡單的事情不可能有吸引力,因為如果技巧是如此之簡單,住所是如此之近,如果你已住在裏面,家是如此之近,你會覺得自己看起來是如此荒謬——那你為什麼會錯過它呢?不去感覺你自己的自我的荒謬,反而以為如此簡單的方法不可能有幫助。

  那是一種欺騙,你的頭腦將告訴你這些簡單的方法不可能有任何幫助——它們是如此簡單,它們不可能成就任何事情,「要達到神性的存在,要達到完全和終極,怎麼能用這樣簡單的方法呢?它們怎麼能有任何幫助呢?」你的自我會說它們不可能有任何幫助。

  要記住一件事——自我總是對某種困難的事情感興趣,因為當某種事情是困難的,那麼就會有挑戰,如果你能克服那個困難,那麼你的自我就會感到滿足。自我從來不被任何簡單的事所吸引——從不!如果你想給你的自我一個挑戰,那麼就將某樣事情設計得困難些;如果某件事情是簡單的,那就沒有吸引力,因為即使你能克服它,自我也不會有滿足。首先,沒有什麼事要克服:事情是那麼簡單。自我要求困難——有某些障礙要去跨越,有某些高峰要去征服,高峰越難征服,你的自我也就感覺越舒服。

  因為這些技巧是這樣的簡單,它們對你的頭腦不會有任何吸引力。要記住,那個能吸引自我的事不可能幫助你的心靈成長。

  這些技巧是這樣的簡單,在任何時候,你只要決定達到它,你就能達到人類意識可能達到的一切。

 

首先懂得技巧

  我曾聽說過一個關於老醫生的故事。一天,他的助手打電話給他,因為他的助手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病人快要噎死了,一隻彈子球哽在他的喉嚨裏,而這個助手不知道該做什麼,所以就問老醫生:「我現在該做什麼?」老醫生說:「用一根羽毛給那個病人搔癢。」

  過了幾分鐘後,助手又來電話了,非常高興和快樂,說:「你的治療方法太好了!病人開始笑了,於是就把那只球吐了出來,但是告訴我——你從哪里學會這樣棒的技巧?」

  老醫生說:「我只是編造出來的,這已是我的座右銘:當你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就去做某件事。」

  但是,這不是靜心的做法,如果你不知道做什麼,那就不要做任何事。頭腦是非常錯綜複雜和精巧細緻的,如果你不知道做什麼,那最好什麼也不要做,因為在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你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製造出比能解決的更加複雜的事情來,它或許會是致命的,它或許會是自殺。

  如果你不知道任何關於頭腦的事……而確實,你並不知道任何關於它的事,頭腦只是一個詞,你不知道它的複雜性,頭腦是存在中最複雜的東西,沒有任何東西能與之相比;而它也是最精緻的;你能摧毀它,你能做某些使之不能再恢復原狀的事。而這些技巧是基於一種非常深奧的知識,基於一種與人類頭腦非常深的接觸,每一種技巧都基於長久的實踐。

  所以記住這點:不要自說自話做什麼事,不要將兩種技巧混合,因為它們的功能是不同的,它們的方法也是不同的,它們的基礎也不同。它們導致同一種結果,但是方式上它們完全不同,有時它或許是全然相對的,所以不要混淆兩種技巧,確實,不要混淆任何事情,按照所給予的技巧原樣來使用。

  不要去改變它,不要去改進它——因為你無法改進它,你帶給它的任何變化將會是致命的。

  你在開始做一種技巧以前,要充分地警覺到你已經懂得它了,如果你感到困惑,那你不會真正懂得技巧是什麼,最好不要去做它,因為每一種技巧都是為了給你內在帶來一場革命。

  首先要設法正確地、完全地懂得技巧,當你懂得它了,然後再去嘗試它。不要用這個老醫生的座右銘,當你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就去做某件事情。不,什麼也不要做。無為將是更加有益。

 

正確的方法將一拍即合

  真的,當你嘗試正確的方法時,它立即會一拍即合。因此,我將每天在此不斷地講方法,你可以嘗試它們,只是與它們遊戲:到家裏嘗試一下。正確的方法,那麼無論何時做,就會一拍即合,在你內在有某種東西被激發出來,於是你就明白:「這對我而言是正確的方法。」但是,努力是需要的,而有一天,突然你會感到驚訝,有一種方法已經抓住了你。

  我已經發覺,當你在遊戲的時候,你的頭腦更加打開;當你嚴肅的時候,你的頭腦並不這麼打開,它是關閉的。所以只是遊戲,不要太嚴肅,只是玩。而這些方法是簡單的,你可以只是與它們遊戲。

  用一種方法:起碼跟它玩三天,如果它給你一種親密的感覺,如果它給你一種很好的感覺,如果它給你一種「這就是給你的」的感覺,那麼就好好地下功夫,然後忘了其他的方法,不要再與其他方法玩了,固定於這種方法——至少三個月。

  奇跡是有可能發生的,只是這個技巧必須是適合你的。如果這個技巧不適合你,那麼什麼事也不會發生,或許你與它在一起好幾世,而什麼事也將不會發生。如果這個方法適合你,那麼即使三分鐘也足夠了。

 

什麼時候扔掉方法

  所有最偉大的師傅都說過這點,那就是有一天,你必須得把方法扔掉,而你扔得越快越好,當你達到這一刻時,那一刻你內在的覺知也被釋放出來了,立即就扔掉方法。

  佛陀一再地講過一個故事,有五個傻瓜經過一個村子,人們看見他們感到很驚奇,因為他們將一隻船頂在腦袋上,那船真大,他們幾乎被它的重量壓死了,而有人問他們:「你們在幹什麼?」

  他們說:「我們不能離開這條船,這是條幫助我們從對岸到此岸的船,我們怎麼能扔掉它呢?因為有了它,我們才能夠到這裏來,沒有它,我們會死在對岸的。夜近的時候,對岸有野獸,那麼到了早上我們無疑就會死掉,我們將永遠不離開這條船,我們永遠欠它的情,我們將它頂在我們頭上純粹為了感激。」

  只有當你還不覺知時,方法才是危險的,否則,它們能被應用得很棒,你是不是認為那條船是危險的呢?如果出於純粹的感激,你想整個一生都將那條船頂在腦袋上,這是危險的,否則,它只是一隻救生艇,用過之後就拋棄掉,用過之後就丟棄,用過之後,永不再回頭看一看,那沒有用了,沒有意義了!

  如果你拋開治療,自然地你就開始回到你的本性。頭腦是執著的,它從來不允許你居留在你的本性中,它只是讓你的興趣保持在某種並非是你的本性的事情上:那條船上。

  當你不執著任何事情時,你沒有任何去處,所有的船都已經被拋棄,你就不可能到任何地方去;所有的道路都被放棄,你無法去任何地方;所有的夢想和欲望已經消失,再也無路可走,放鬆就會順其自然地發生了。

  只要想到「放鬆」這個詞,在……安定下來……你就已經回家了。

  有一刻,一切都充滿芬芳,而下一刻你就要去尋找它,而你不可能找到它,它去哪里了呢?

  在剛開始時,只有一瞬間發生,慢慢地、慢慢地它們會越來越固定,它們會停留得越來越長,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非常慢地,它們會永遠留駐。在此之前,不允許你想當然,那會是一種錯誤。

  當你坐著靜心,在靜心的過程中,這就會發生,但是它會走掉,所以在真正的靜心與靜心之間,你該做什麼呢?

  在這個之間,繼續使用方法,當你深入地靜心了,就扔掉方法。當覺知變得越來越純的時候,有一片刻會來臨,那時突然地,它完全清純了:扔掉了方法,拋棄了方法,忘記所有的治療,只是安定和存在於那個片刻中。

  但是在剛開始時,它將只發生一會兒,有時它在這裏發生,正在聽我演講時發生,只是一會兒,就像一陣輕風,將你送到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沒有頭腦(No-Mund亦可譯作:無念)的世界,只是一會兒,你即使明白,但只是一會兒,黑暗再一次聚集,頭腦帶著它所有的夢想,帶著它所有的欲望和所有的愚蠢回來了。

  雲散了一個片刻,你已見到太陽,現在雲又在那兒了,天色暗然,太陽已經消失,現在,甚至要相信太陽的存在也變得困難了,現在要相信你前面所經歷的那一刻是真實的也變得困難了,它或許是一種幻想,頭腦也許會說,它或許是一種想像。

  這是如此難以令人置信,它看起來是如此不可能,它不可能在你身上發生。在頭腦中,還有所有的這種愚蠢,有所有的這些烏雲和黑暗,它竟發生在你身上:你看見了一會兒太陽,這看上去好像不可能,你一定是在想像它或許你是在夢中見到它。

  靜心與靜心之間的過渡再次開始,再去坐那條船,再去用那條船。

 

想像力能幫助你

  首先,你必須懂得想像力(Imagination)是什麼,它目前備受譴責,當你一聽到想像一詞,你就會說這個是沒用的,我們想要真實的東西,不是想像。但想像是一個事實,它是一種能力,它是一種你內在的潛力,你能想像,那就表明你的本性有能力想像,這種能力是一種事實。通過這個想像,你能摧毀或者你也能去創造你自己,這一切由你自己而定,想像是非常有力的,它是潛在的力量。那什麼是想像呢?這是如此深地進入了一種心態,這種心態會變成事實。比如,你或許曾聽說過在西藏所用的技巧,他們稱之為熱瑜珈。晚上很冷,大雪紛紛,而西藏的喇嘛赤身裸體站在曠野上,氣溫在零度以下,你會被凍死,你會被凍僵。但是喇嘛正練習著一種特殊的技巧——他正在想像他的身體是一團燃燒著的火,他在想像他正出著汗——熱量之多以至於他全身都在出汗,而事實上他的確在開始出汗,儘管溫度在零度以下,甚至連血液也會凍僵,而他開始出汗。發生了什麼?這個汗是真實的,他的身體真是熱的——但這個事實是通過想像創造出來的。

  一旦你與你的想像變得和諧,身體就開始起作用了,你已經做了許多事,但你不知道這是你的想像在起作用。很多次你只是通過想像來製造病痛,你想像現在這個毛病就在這裏,會傳染,它到處都是,你已變得易受感染的,現在你有會病倒的種種可能——而那個病是真的。而它是通過想像被製造出來的。想像是一種力量,一種能量,而頭腦通過它來轉動,當頭腦通過它來轉動時,身體也隨之跟從。

  這就是坦屈拉(Tantra)的傳統與西方催眠術的不同之處:催眠者認為,憑著想像你正在創造著某種東西;坦屈拉認為你憑著想像不在創造某種東西,你只是變得與某種已經存在的東西趨於和諧。

  無論你憑著想像創造什麼,都不可能是永久的,如果它不是一種真實,那它就是虛假的、不真實的,而你正在製造一種幻覺。

 

靜心觀照

2.給初學者的建議

 

足夠的空間

  當你開始嘗試靜心時,將電話插頭拔掉,使自己從凡事中解脫出來。在房門口貼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在靜心一個小時,請別敲門。而後當你走進靜心的房間,脫掉你的鞋子,因為你是正走在神聖的土地上,不僅僅脫掉鞋子,而且將你所有牽掛的事都放下,有意識地將每一件事和鞋子一起放下,毫無牽掛地進入。

  一個人能從二十四小時裏取出一個小時,二十三小時給你的職業、欲望、思想、野心和計畫,從所有這一切中,取出一個小時,而最終你會發現只有這一個小時才是你生命中真正的時間,那另外二十三個小時都純粹是一種浪費,只有那一個小時被拯救出來,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付之東流。

 

合適的地方

  你應該找一個有助於靜心的地方,比如,坐在一棵樹下會有幫助,不要坐在電影院門前或去火車站坐在站臺上,走向自然,走向山脈,走向樹木,走向還在流動著、震動著、脈動著、流向四處的「道」之河流。樹木是處於不斷的靜心中,寂靜、無意識就是它的靜心,我不是說你要成為一棵樹,你必須成佛!但是佛陀與樹有一個共同點:他和樹一樣綠,和樹一樣充滿生命的瓊漿,和樹一樣在慶祝;當然有一個不同,佛陀是有意識的,樹是無意識的;樹是無意識地在道中,佛陀是有意識地在道中,而那是有很大區別的,是天壤之別。

  但是如果你坐在一棵樹的旁邊,四周有美麗的小鳥在歌唱,或者一隻孔雀在舞蹈,或者只是小河在流動,發出奔流的水聲,或者在瀑布旁邊,奏出偉大的音樂……

  去找一個自然的環境,尚未被破壞,尚未被污染的地方,如果你無法找到這樣的地方,那麼就關上你家的門,坐在你自己的房間裏。如果在你家裏有可能為靜心準備一個特別的房間的話,只要一個小角落就可以做,但應是特別為靜心準備的,為什麼要特地為靜心準備的呢?因為每一種行為都創造出它自己的微波,如果你就只在那個地方靜心,那麼那個地方也會變得靜心起來,當你每天靜心的時候,它都會吸收你的微波,第二天當你又來時,那些微波又開始返回到你身上,它們會對你有幫助,它們回報你,它們報答你。

  當一個人已真正成為一個靜心者時,他能坐在電影院前靜心,他能在列車站臺上靜心。

  十五年中,我不停地周遊各地,不停地旅行,天天如此,年年如此,總是在火車上,在飛機上,在小汽車裏,那沒有什麼區別,一旦你真正地在你本性中生根,那麼任何事都沒什麼兩樣,但是這不適合初學者。

  當樹已經生根了,那麼讓風吹,讓雨打,讓雷劈,那都無所謂,都很好,它將使樹更堅實;但是當樹還小,還很脆弱的時候,那麼對它而言,即使一個小小孩對它也是很危險的,或者只是一條牛經過,那就足以摧毀它了。

 

要舒服

  姿勢應該是能讓你忘記你的身體。什麼是舒服?當你忘記你的身體,你就是舒服了;當你還一直想到你的身體,你就是不舒服的。所以無論你坐在椅子上或坐在地上,那都不是關鍵。要舒服,因為如果你身體上不舒服,你就不可能期望其他屬於更深層的祝福:第一層被錯過,那所有其他層都關閉了。如果你真正地想要快樂、喜悅,那麼從剛開始時就變成喜悅的;身體的舒服對要去達到內在狂喜的人而言是最基本的需要。

 

由宣洩開始

  我從來不告訴人們,只是從坐開始。起初從容易的地方開始,否則,你會開始感覺到許多不必要的事——那是不存在的。

  如果你以靜坐開始的話,那麼你將會感覺到內在有許多干擾,你越努力去坐,就越感覺到干擾,你會感覺到的只是你的瘋狂的頭腦,沒有其他的東西,它會產生壓抑,你會感覺到挫折,你不會感覺到喜悅,反而,你會開始感覺到你是瘋狂的,而有時你或許真的要發瘋了。

  如果你誠心誠意地努力地「只是坐」,你或許會真的發瘋,只是因為人們並不真正地那麼努力,所以瘋狂才沒有經常發生,用靜坐的姿勢時,你開始知道你內在是如此的瘋狂,如果你真誠地堅持那麼做,你或許真的會發瘋。這在以前已發生了許多次。所以我從不建議任何能產生挫折、壓抑、悲傷的方式……那些會讓你過份地知道你的瘋狂。你或許並沒準備好去知道你裏面的所有的瘋狂。

  你必須讓自己漸漸地知道某些事情,知識並非總是好的,它必須根據你的吸收能力的成長來慢慢地展開自身。

  我以你的瘋狂開始,不以靜坐的姿勢開始,我允許你的瘋狂,如果你發瘋地跳舞,與之相反的就會在你裏面發生,從一個瘋狂的舞蹈開始,你便開始覺知你內在一個寧靜點;從靜坐開始,你便開始覺知瘋狂。相對的極總是覺知的點。

  你可以瘋狂地、不規則地舞蹈,哭泣和無規律的呼吸,我會讓你瘋狂宣洩出來,然後你會開始覺知到一個微妙的點,一個你內在深處寧靜的點,與週邊的瘋狂形成顯明的對照;你會感覺到非常喜悅,在你的中心有一種內在的寧靜。但是如果你只是靜坐,那麼那個內在的點是一個瘋狂的點,你外在是寧靜的,但內在你卻是瘋狂的。

  如果你是以某種行為開始——某種肯定的、活動的、動態的行為——它將更好,那麼你將開始感覺到一種內在寧靜的成長,它越成長,你也就越有可能用靜坐或靜躺的姿勢——可以用安靜的靜心方法。但到那時事情將是不同的,完全不同。

  以動態的、行動的靜心技巧開始,也會在其他方面幫助你,它變成了一種宣洩。當你只是靜坐時,你會感到挫折、你的頭腦想要動,而你只是靜坐,那麼每塊肌肉都彆扭,每根神經都彆扭,你在試圖將某種不自然的東西強加在你自己身上,然後你就將你自己分裂成一半是壓抑的,一半是被壓抑的,而事實上,受壓抑的和被強迫的部分是更真實的部分,它比起壓抑的部分在你的頭腦中更主要,而那主要的部分一定會贏。

  你那個壓抑的部分是真正要被扔掉的,而不是被壓抑的部分,它在你內部也變成一種積累,因為你在不斷地壓抑它。整個的兒童培養,文明,教育都是壓抑的,你已經壓抑了許多很容易拋棄的東西,如果是用一種不同的教育,一種更有意識的教育,一種更覺知的養育方式。如果能對你的頭腦的內在機構有更好的覺知的話,那麼文化可能會讓你扔掉許多東西。

  比如,當一個小孩生氣時,我們就會對他說:「不要生氣。」他便開始壓抑住生氣,逐漸地,一件短暫的事就變成了永久的事,現在他將不在行動上表示生氣,但他將會保留生氣,我們已經從一些短暫的事情中積累了如此多的生氣,除非生氣被壓抑,否則人不能一直是生氣的。生氣是一件來了又去的短暫的事,如果它被表達出來,那麼你就不會再生氣了。所以對我來說,我會允許小孩更真實地生氣,要生氣,要深入進去,不要壓抑它。

  當然,這也會有問題,如果我們說:「要生氣,」然後你就去對某個人生氣,但一個小孩是能被塑造的,給他一隻枕頭並告訴他:「對著枕頭生氣,對枕頭使用暴力。」從最初開始,一個小孩就可以接受一種生氣是可以被轉向的方法,可以給他一些供他發洩的東西,他可以不斷地扔這些東西,直到他的火氣消逝,在幾分鐘內,幾秒鐘內,他會驅散他的火氣,它不會積累下來。

  你已經積累了憤怒、性欲、暴力、貪婪——所有一切。現在這個積累就是你內部的一種瘋狂,它就在你裏面。如果你是以任何壓抑式的靜心開始——比如,用靜坐的方式——你正在壓抑所有這一切,你不允許它被釋放出來。所以我建議從一種宣洩的方式開始,首先,將壓抑扔到空氣中去,而當你能將你的憤怒扔到空氣中去,那麼你已經成熟了。

  如果我無法獨自地愛,如果我只能愛著唯一我所愛的某個人,那麼我還不是真正地成熟,那麼我甚至在愛的時候也在依賴著某個人,某個人一定要在那兒,只有那樣我才能去愛,那種愛只能是非常膚淺的事,這不是我的本性。如果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我就一點也不會愛,所以那種愛的品質就還沒有深入,它還不曾變成我的本性的一部分。

  當你越來越少有依賴的時候,你也就會變得越來越成熟;如果你可以獨自生氣,那麼你就比較成熟了,你再也不需要對任何事情生氣了。所以我必須以宣洩作為開始,你必須把一切扔到天空中,進入開放的空間,不再覺知任何容體。

  不要對你想要生氣的人生氣,不要去找任何原因而哭泣,笑,只是笑,不是有任何東西可笑。那時你就能扔掉所有被積累的東西,你就此能把它扔掉!而一旦你知道這種方法,你就不會被整個過去所累。

  片刻之內,你就能把整個一生的重擔卸下——甚至好幾生的。如果你準備扔掉一切,如果你能讓你的瘋狂宣洩出來,那麼在片刻之內,就會有一次深入的清掃,現在你已被清潔了:新鮮的、天真的。你再度成為一個孩子,現在在你的天真裏,就能坐著靜心了——只是坐著,或者只是躺著,或者任何靜態的方式——因為現在裏面沒有瘋狂來打擾這種靜坐。

  清掃必須是首要的事情——一種宣洩。否則,當你在做呼吸練習時,當你在靜坐時,當你在練習正坐(Asanas)瑜珈的姿勢時,你就是在壓抑某種東西,而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發生了:當你已允許將所有的東西都扔出去時,靜坐就會發生,正坐也就會發生,它會是自發的。

  以宣洩開始,然後某種美好的東西就能在你裏面開花,它會有一種不同的品質,一種不同的美麗——完全不同,它會是真實的。

  當寧靜來到你身上,當它降臨到你身上,它不是件虛假的事,你並不曾培育過它,它就來到你身上,它發生在你身上,你開始感覺到它在你的內在成長,就像一個母親開始感覺一個孩子在成長。

  當我以前自己帶靜心營時,有一種方法就是每天下午營中所有的參加者都坐在一起,每個人都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限制,只是他不要去干涉別人的事。無論他想說什麼,他就能說;如果他想哭,他就能哭;如果他想笑,他就能笑——有一千人!這是何等熱鬧的情景!是那些你從來都不可能想像到的人——嚴肅的人——正做著這樣的蠢事!有人在扮鬼臉,盡可能地伸長了他的舌頭,而你知道這個人是一個警察局長!

  有一個人我不可能忘記的,因為他每天都坐在我的前面,他是一個來自阿曼德巴達(Ahmedabad)的極其富有的人,因為他的整個的生意是在股票市場,所以他只是不停地打電話,每當這一個小時的靜心要開始,他在兩三分鐘內就拿起電話,他開始撥號:「喂!」而後他就會說——「買這個。」從他的臉上看,好像有人在回答他。

  這會持續一個小時,他一再地打電話到這個地方,到那個地方,有時也會看著我笑道:「我在做的事多麼無聊!」但是我必須保持完全的嚴肅,我從不對他笑,所以他會再開始打電話:「沒人在注意我,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有一千個人在做這麼多的事……而這些正是不停地在他們的頭腦中進行著的事情,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他們將這些帶出來,這簡直是一齣戲。

  佳耶提巴平常掌管在阿姆山的靜心營,他的最好的朋友將他自己的衣服全部脫光,那是令人十分驚訝的,佳耶提巴站在我的邊上,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人是個非常嚴肅的人,也很富有,那麼他在一千個人面前正在做什麼呢?其後他開始推那輛接我到此地的小車——這是佳耶提巴的車。我們是在山區,前面就是一個一千英尺的懸崖,而他正赤身裸體地推著車。

  佳耶提巴問我:「他在做什麼?他要毀了我的車,我從來不會認為這個人會討厭我的車,我們是好朋友。」

  所以我告訴他:「你從另外一邊推,否則他會……」

  因此,他就將車停住,而他的朋友在跳著腳大叫:「給我滾開!我一直很恨這輛車」——因為他沒有一輛進口車,而這是一輛進口車,是佳耶提巴為我準備的:我一年要來阿姆山三次或四次,所以他為我準備了這輛車。

  他的朋友內心一定在嫉妒,他自己沒有進口車。那時,一些人見了這情景就趕緊過來幫忙,當他看到有那麼多的人阻止他,於是出於反抗,他便爬到了在我前面的一棵樹上,他赤裸地坐在樹的最高處,他開始搖晃樹。那是非常危險的,他會隨著斷掉的樹枝跌下來,跌到一千個人的頭頂上。佳耶提巴問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說:「他是你的朋友,讓他去吧!不用擔心,只要將人疏散到這邊或那邊,無論他在做什麼都讓他去做,現在他已不在毀車了,最多他會有多處骨折。」

  當人們走了,他也不幹了,他靜靜地坐在樹上。靜心結束後,他仍然坐在樹上,而佳耶提巴說:「現在,下來吧,靜心已經結束了。」

  他好像從沉睡中醒來,他看了看四周,並看見他是赤身裸體的,他從樹上跳了下來,趕緊奔向他的衣服,說:「我發生了什麼?」到了晚上,他來看我時,他說:「這是個非常危險的靜心,我可能會殺掉我自己或者別的什麼人,我可能會毀了那輛車,而我又是佳耶提巴的好朋友,我從來不曾想過……但是這個念頭肯定一直在我裏面。」

  「我恨的是你總是坐他的車來,我恨的是他有一輛進口車,但這些在我裏面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而我在樹上做什麼呢?我裏面一定是有許多暴力,我想殺人。」

  那個靜心有巨大的幫助,它讓人在一個小時中放鬆了那麼多,他們告訴我:「好像一副重擔已經從頭腦中消失,我們並沒有覺知到我們在頭腦中攜帶著它。」但是,要變得覺知它,那除了充分地表達出來外,沒有其他的方法。

  這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試驗,我告訴人們要繼續做:不久你就會遇到許多事情,有一天你會來到一個使一切都耗盡的那個點,記住只要不去干擾別人,也不具有破壞性的就行。說你任何想說的,大聲地罵人,無論什麼想要做的——耗盡一切你曾積累的東西。

  但是,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拉加斯坦政府在他們的會議中,通過了一項提案,就是我不能在阿姆山辦靜心營,因為他們聽到了所有這裏發生的事——完全正常的人變得幾乎瘋狂了,開始做出任何事來。在政府會議上的政客們,對人類的頭腦、和頭腦對人類的種種限制以及怎樣來廢棄它們、怎樣燒掉它們,根本不瞭解。我不得不停止那種靜心,否則他們將不允許我在阿姆山辦靜心營。

 

靜心觀照

3.達到自由的指南

 

三個基本點

  靜心裏面有一些基本點。無論什麼方法,在每種方法中這些基本點都是必需的。首先是放鬆的狀態:不要與頭腦作對,不要去控制頭腦,不要集中思想;第二,只要以放鬆的覺知來看正在進行著的一切,不要有任何干涉——只是靜靜地觀看頭腦,不要做任何判斷和評論。

  這些就是三個基本點:放鬆、觀照和不作判斷。而後慢慢地、慢慢地一種偉大的寧靜降臨到你身上,你內在的所有活動都停止了,你存在著,但是沒有「我存在」的感覺——只是一個純粹的空間。有一百十二種靜心的方法,我已經講過所有那些方法,它們的組成有所不同,但基本點是一樣的:放鬆、觀照、一種不加評判的態度。

  

遊戲

  成千上萬的人錯過靜心,因為靜心已被理解成錯誤的含義。它看上去非常嚴肅,看上去很沉悶,就像某種教堂裏的事,它就好像只是為已死的人或快死的人準備的——那些沉悶的、嚴肅的,拉長了臉孔的人,那些人已經失去了歡樂,失去了樂趣,失去了遊戲,失去了慶祝……

  這些是靜心的品質:一個真正的靜心的人是遊戲的,生命對他而言是種樂趣,生活就是一個里拉(Leela),一齣戲。他會盡情地享受它,他不是嚴肅的,他是放鬆的。

 

耐心

  不要著急,常常是欲速則不達,當你渴時,耐心地等待——越深地等待,它就越快到來。

  你已經播下了種,現在你可以坐在陰涼處看著什麼會發生,種子會發芽,它會開花,但是你不可能加速這個過程,一切事不都需要時間嗎?你必須工作,但將結果留給神。生命中沒有東西曾經是浪費的,特別是走向真理的步驟。

  但是有時會沒有耐心,渴望時就沒有耐心,但這是一種障礙。留住渴望,扔掉急躁。

  不要將急躁和渴望混淆,渴望中有嚮往,而沒有鬥爭;急躁中有鬥爭,而沒有嚮往;渴望中有等待,而沒有要求;急躁中有要求,而沒有等待,渴望中有沈默的淚,急躁中有無休止的鬥爭。

  真理不可能被侵入,它只能通過巨服來達到,不是通過鬥爭,它是通過完全的巨服來征服的。

 

不要尋求結果

  自我是朝向結果的,頭腦總是渴望結果,頭腦從來不對行動本身感興趣,它的興趣是在結果:「我會從中得到什麼呢?」如果頭腦能夠設法做到不勞而獲,那麼它就會選擇捷徑。

  那就是為什麼受過教育的人會變得非常狡猾,因為他們能找到捷徑。如果你能通過一條合法的途徑賺到錢,它或許會花去你整個一生,但是如果你能通過走私、賭博或其他這種能賺到錢的事——通過成為一名政治領袖、一名首相、一名總統賺到錢——那麼你就有了所有你要的捷徑。受過教育的人變得很狡猾,他不是變得明智,他只是變得狡猾,他變得如此狡猾,以至於他想不做任何事而擁有一切。

  靜心只會發生在那些不是尋求結果的人身上,靜心就是一種沒有目標朝向的狀態。

 

欣賞不覺知

  覺知時享受覺知,而不覺知時享受不覺知,這沒有什麼錯,因為不覺知就像是一種休息,否則覺知就會變成一種緊張,如果你二十四個小時都在覺知,那麼你認為你能活幾天?如果沒有食物,一個人能活三個月,沒有覺睡,在三個星期裏你就會發瘋,並且你會試圖去自殺。在白天,你是警覺的;在晚上,你就要放鬆,放鬆會幫助你在白天變得更警覺、再度充滿朝氣。能量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息,因此在早上它們再會變得更充滿活力。

  同樣的事也會發生在靜心中:你完全覺知了一些時候,到達峰巔後,你就會進入低谷,休息一些時候,覺知消失了,你已忘記了,但這有什麼不對呢?

  這很簡單,經過不覺知,覺知會再次出現,清新的、年輕的,而這會周而復始,如果你能享受這兩者,你就會變成第三者,而這正是要瞭解的關鍵:如果你能享受這兩者,那麼這意味著你既不是覺知,也不是不覺知,你是享受這兩者的人,有某種超越的東西進入了。

  事實上,這是真正的觀照。你享受快樂,那有什麼錯呢?當快樂消失了,你變得悲傷了,那麼悲傷有什麼錯呢?享受它。一旦你變得能夠享受悲傷,那麼你就兩者都不是了。

  我要告訴你這一點:如果你享受悲傷,那麼它有它自身的美麗。快樂較為膚淺,悲傷非常深邃,它有一種深度。如果一個人從來不曾悲傷過,那他就會是膚淺的,只會停留在表面。悲傷就像一個漆黑的夜晚,非常深邃,黑暗有一種寂靜,悲傷也是。快樂是在冒汽泡,裏面有一種聲音,它就像山裏的一條河,發出聲響,但是在山裏,一條河永遠不可能很深,它總是淺淺的,當河流來到了平原,它就會變得很深,但聲音停止了,它流動著,又好像不在流動。悲傷有一種深度。

  為什麼要製造麻煩?快樂的時候,就快樂,享受它,但不要與之認同。當我說快樂時,我意思就是享受它,讓它成為一種氣候,它就會變動和變化,早上的變成中午的,中午的變成傍晚的,然後夜晚來臨。讓快樂變成一種氣氛圍繞著你,享受它,然後當悲傷來臨時,也享受它,我教你無論是什麼樣的情形都要去享受。靜靜地坐著,享受悲傷,而突然地,悲傷也就不再是悲傷,它已變成了一個寧靜平和的時刻,它自身就是美麗的,沒有什麼不對。

  然後最終的點金術來臨了,你突然地領悟了這一點,你兩者都不是——既不是快樂也不是悲傷。你是觀照者:你看見峰巔,你看見低谷,但是你兩者都不是。

  一旦達到了這點,你就能不斷地慶祝一切,你慶祝生命,你慶祝死亡。

 

械器會有幫助,但不能製造靜心

  世界上開發了許多器械,似乎它們會給你靜心,你只要戴上耳機和放鬆,那麼在十分鐘內,你就會達到靜心的狀態。

  這是極其愚蠢的。然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種概念進入到技術人員的頭腦中?因為當頭腦醒著的時候,它的運作有一種特定的波長,當它做夢的時候,它的運作會是另一種波長,當它真正睡著的時候,它還會有另一種不同的波長。但這些都不是靜心。

  我們稱靜心為特麗雅(Turiya)「第四」已幾千年了,當你超越了最深的睡眠而仍然覺知時,那個覺知就是靜心,這不是一種經驗,它就是你,正是你的本性。

  但是正確使用這些高科技的設備會有很大的用處,它們能有益於在你的頭腦中製造出一種波,以至於你開始感覺到放鬆,好像是半睡眠狀態……思想正在消失,終於有一刻你內在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了,那一刻的波正是你沉睡時的波長,你不會覺知到這個沉睡,但十分鐘以後,當你卸下器械時,你會看到效果:你是安靜的、鎮靜的、平和的,沒有擔心,沒有緊張,生命看起來更好玩,更快樂。人感覺好像已經將內在洗了一個澡。你的整個存在是寧靜的、冷靜的。

  用器械的話,事情就是非常肯定的,因為它們不依賴於你做任何事情,這就像聽音樂:你感到平靜、和諧。那些器械會引導你到第三種狀態——深入的睡眠,無夢的睡眠。

  但是如果你認為這是靜心,那麼你錯了。我會說這是一種好的體驗,當你處於深入睡眠的那個片刻時,如果你也能隨著頭腦波長開始變化而始終繼續覺知……你不必更加警覺,更加覺知、更多觀照——在發生什麼?——而你會看見那個頭腦正漸漸地睡著……看著你的頭腦入睡,正是你的本性,而那也就是所有真正靜心的目的。

  這些器械不可能製造出那個覺知,你必須去創造那個覺知,但是這些器械確實能在十分鐘內製造出你用好幾年的努力或許都創造不出的一種可能性,所以我並不反對這些高科技的工具,我完全贊成它們,只是我想要讓那些將這些器械推廣到世界各地的人知道他們正在做好事,但是還不全面。只有當人進入最深的寧靜時仍然警覺,就像一個覺知的小火焰不斷地燃燒著,只有那樣才是全面的。一切都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寧靜的、平和的——只有一個不動的覺知的火焰。所以,如果器械使用得當,而且人們也懂得真正的東西並不是來自器械的話,那麼器械就可以製造出那個火焰得以生長的最基本的氛圍,但是火焰是依賴你而生長,並不是依賴器械。

  所以,從某一個方面來講,我喜歡那些器械,而另一方面我又是非常反對它們,因為許許多多的人會認為,「這就是靜心。」而他們會被欺騙,這些器械會有巨大的傷害,但它們很快地遍佈到整個世界,這是簡單的——裏面沒有太多的東西,它只是製造出某種波,音樂家可以學習這些器械,它們在人們內在製造了某種波,然後他們就能通過他們的器械開始創造出那些波。其實並不需要器械,只需要音樂家就能為你創造那些波,而你就會開始陷人沉睡!但是如果你在最深的睡眠中也能保持覺醒,當你看見只要再進一步,你就會變得無意識,你已經懂得了這個秘密,那器械能被用得很美麗。

  世界上所有的器械只要使用正確,它們就會對人類有巨大的益處;如果使用錯誤,它們就會變成障礙;這是事實。然而不幸的是有如此之多的使用錯誤……

  但是這不是靜心,這只是一種無線電波的變化,這些電波在空氣中一直圍繞著你運動,它作為一種經驗肯定是有幫助的,否則對許多人而言,靜心只是一個詞,他們以為有些時候他們會靜心,但他們仍有一種疑問,是否有人達到靜心?

  但是西方人的頭腦是機器式的,其方式也是機器式的,他們想要把一切都減化為一架機器——他們對此輕而易舉。但是,還有許多東西是超越了任何機器的能力的。覺知不可能由機器製造出來,它是超越了任何高科技所能達到的範圍,但是科技所能給你的,你當然能夠使用,這能被用作進入靜心的很美麗的跳板。

  一旦你已經嘗到了覺知的滋味,或許有些時候器械會有助於使它變得越來越清晰,你的覺知也會因此變得越來越與器械所製造出來的寧靜分開。而那個時候,你應該開始不用器械做了,一旦你學會了不用器械去做,那麼器械就已經給了你巨大的幫助。

 

你不是你的經驗

  要記住最基本的事情之——不僅是你要記住,而且每個人都要記住——就是無論你在你的內在旅程中遇到什麼,你不是它。

  你是觀照它的人——它或許是無,它或許是喜悅,它或許是寧靜,但是必須記住一件事——你所經歷的體驗,無論怎樣美麗,無論怎樣喜悅,而你不是它。

  你是在經驗它的人,而如果你一直、一直體驗下去,旅程的終極就是不再有任何經驗存在的那個點——既不是寧靜,也不是喜悅,也不是無。除了只有你的主體性外,沒有什麼東西作為你的客體。

  鏡子是空的,它不在反射任何東西,它就是你。

  即使是內在世界偉大的旅行者們也會依附在美麗的經驗上,與那些經驗混為一體,以為:「我已經找到我自己了。」他們在到達所有經驗都消失的最終階段之前,停止不前了。

  開悟不是一種經驗,它是一種你完全單獨地留下,什麼也無需知道的狀態,無論客體怎樣美麗,那時都不在了。唯有在那個時候,你的意識才不受客體的阻礙,轉個向,返回到源頭。

  它變得自身明達,它變得開悟。

  我必須提醒你關於「客體(Object)」一詞,每一個客體意味著障礙,客體這詞的意思就是障礙(Objection)。

  所以在這個物質世界中客體是外在於你的;客體是能在你內部,在你的心理世界中,它能在你的心中,感覺中、情感中、情緒中、心境中;客體甚至可以在你的精神世界中,它們是如此地狂喜,以至於人無法想像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狂喜的事。世界上許多神秘家都上於狂喜,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點,一個天然風景點,但他們還沒有到家。

  當你來到所有經驗都不在的那個點時,沒有客體,那時沒有障礙的意識就會環流——如果沒有了障礙,存在的一切事物都會環行——它從你的本性的同一個源泉,開始環行,要是沒發現障礙——沒有經驗,沒有客體——它就會回流,主體自身變成了客體。

  那就是克利希納姆而提(J.Keishnamtri)一生不斷所說的:當觀察者變成了被觀察者時,那麼你就知道你已經到了,在那以前有幾千件事在路上。身體會給予它自身經驗,那已為人所知,即是空達裏尼中心的經驗;七個中心成為七朵蓮花,一個比一個更高更大,其芳香令人陶醉。頭腦給你很大的空間,無限的,無窮的空間,但要記住最基本的格言就是家還沒有到。

  享受這個旅程,享受所有旅程中遇到的景致——樹木、山脈、鮮花、河流、太陽和月亮以及星星——但是不要停止在任何地方,除非你的主體變成了它自己的客體。當觀察者是被觀察者時,當知者是被知者時,當見者是被見者時,家已經到了。

  這個家就是我們世世代代一直在尋找的真正的神殿,但是我們總是誤入歧途,我們變得滿足于美麗的經驗。

  一個有勇氣的尋求者必須將這些美麗的經驗留在背後,而一直前進,當所有的經驗都竭盡時,只有他自己仍留在他的單獨中……沒有比此更大的狂喜,沒有比此更大的喜悅,沒有比此更加真實,你已進入了我稱之為的神性中,你已變成了神。

  一位老人去看醫生,他抱怨說:「我的排泄有些問題。」

  「好,讓我們來看看,你的小便怎樣?」

  「每天早上七點,就像一個嬰孩。」

  「很好,你的大便怎樣?」

  「每天早上八點,就像鍾一樣準確。」

  「那麼,問題是什麼呢?」醫生問。

  「我不到九點不會醒。」

  你睡著了,而這是你該醒的時候了。

  所有這些經驗是一個沉睡著的頭腦的經驗,覺醒著的頭腦根本沒有經驗。

 

觀察者不是觀照

  觀察者和被觀察者是觀照的兩個方面,當它們相互消融時,當它們相互融化時,當它們是一體時,觀照首次在它的一體中出現。

  但是對許多人會產生一個問題,原因就是他們以為觀照就是觀察者。在他們的頭腦中,觀察者和觀照是同義的,這是種誤解,觀察者不是觀照,只是它的一部分。一旦部分自以為是整體時,那麼,錯誤就出現了。

  觀察者意思是主體;而被觀察者意思是客體:觀察者意思是指被觀察者的外在,而被觀察者就是指其內在,內在和外在是不可分的,它們是一起的,它們只能是一個整體,當人們體驗到這種整體性,或不如說是一體性的時候,觀照便出現了。

  你無法實踐觀照,如果你實踐觀照,你就只是觀察者的實踐。而觀察者不是觀照。

  那麼必須做什麼呢?必須融化,必須融合。當看見一朵玫瑰花時,完全忘掉有一個被看的客體和一個在看的主體,讓那時刻的美麗,那時刻的祝福淹沒你們兩者,以使玫瑰花和你不再分裂,而你們變成同一種韻律、同一首歌、同一份狂喜。

  愛、聽音樂、看日落,讓它一次又一次發生,它發生越多越好,因為它不是一種藝術,而是一個訣竅,你必須達到它的巧妙處,一旦你把握了它,你就能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起動它。

  當觀照出現時,沒有人在觀照,也沒有什麼要被觀照,它是一面純粹的鏡子,什麼也沒有照,即使說它是一面鏡子也並不正確,更好的說法,它是一個正在進行的反照,它是一個更融化,更融合的動態的過程,它不是一種靜止的現象,它是流動的,玫瑰花進入了你,你進入了玫瑰花:它是一種分享的存在。

  拋開那個觀照就是觀察者的概念,它不是。觀察者能被實踐,觀照只能自然發生,觀察者是一種全神貫注,但是觀察者將會使你分裂,觀察者將會增加,加強你的自我,你越是成為觀察者,你越會感覺自己是一個孤島——隔離的、偏僻的、遙遠的。

  古往今來,全世界的僧侶一直都在實踐做觀察者,他們或許已稱之為觀照,但這並不是觀照,觀照是完全不同的,有本質的區別,觀察者是能被實踐和被培養的,你能通過實踐而變成一個較好的觀察者。

  科學家觀察,神秘家觀照,整個科學的過程就是那個觀察的過程,非常敏銳的、尖銳的、精確的觀察,所以沒有什麼東西被錯過,但是科學家將不會知道神,儘管他的觀察是非常非常專業的,他卻不知道神,他也從來不會遇到神,相反,他否定神的存在,因為他越觀察——他的整個過程就是那個觀察——他就越變得與存在分裂,橋斷了,而牆出現了,他變得被監禁在他的自我裏。

  神秘家觀照,但是要記住,觀照就是一種發生,一個副產品——全然地存在於任何時刻,任何情景,任何經驗,存在的副產品就產生了。全然就是關鍵:在全然中觀照的祝福便出現了。

  忘掉所有有關觀察的事,那將帶給你被觀察客體的更精確的資訊,但是,你仍會將你自己的意識完全忘記。

 

靜心是一個訣竅(Knack)

  靜心是如此神秘,以至於它被毫無異議地稱之為一種科學、一門藝術、一個訣竅。

  從某一種角度來看,它是一種科學,因為它有必須要遵行的清晰的技巧,沒有例外,它幾乎就像一個科學法則。

  但是從另一種不同的角度來看,它也被說成是一種藝術。科學是一種頭腦的延伸——它是數學,它是邏輯,它是理性的。靜心是屬於心靈的,不屬於頭腦——它不是邏輯,它更接近愛。它不像其他的科學活動,而更像音樂、詩歌、繪畫、舞蹈,所以,它能被稱作為藝術。

  但是靜心是如此偉大的奧秘,以至於稱之為「科學」和「藝術」都無法窮盡它的含義,它是一種訣竅(Knack)——要不你就得到它,要不你就得不到它。訣竅不是一門科學,它無法被教會;訣竅也不是一種藝術。訣竅是人類悟性中最神秘的東西。

  在我兒時,我被送到一位師傅那裏,一位游泳師傅,他是鎮上最好的游泳選手,我從來沒遇到過如此鍾愛與水在一起的人了,水對他來說是神,他崇拜它,而河流就是他的家。清晨三點鐘,你就會發現他在河裏;在傍晚,你會發現他在河裏;在夜裏你會發現他正坐在河邊靜心,他畢生都與河水在一起。

  當我被帶到他那裏時——我想要學習遊泳——他看了看我,他感覺到什麼,他說:「但是沒有學習游泳的方法,我只能把你扔到水裏去,然後游泳會自己發生,沒有學習它的方法,它無法被教會,它是一種訣竅,不是知識。」

  那就是他所做的——他將我扔到水裏,他站在岸上,有二、三次我沉了下去,我感覺幾乎要淹死了,他只是站在那兒,他甚至都不試圖來救我!當然,當你的生命處於危險的時候,你就會做任何你能做的一切。所以我就開始伸開我的手——它們是偶然的、極為興奮的,但是訣竅來了,當生命處於危險的時候,你做一切所能做的,……當你竭盡全力去做的時候,事情就發生了!

  我會游泳了!我真激動!「下一次,」我說,「你不需要把我扔到水裏——我會自己跳進去。現在我知道有一個身體的自然的浮力,這不是一個游泳的問題,這只是一個與水取得一種和諧的問題,一旦你與水有了和諧,那麼它就會保護你。」

  自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將許多人扔進了生命之河!而我只是站在那兒……幾乎沒人失敗,如果他跳下去,他一定能學會。

  也許要花幾天時間,你才能獲得這個訣竅,這是個訣竅!這不是藝術,如果靜心是一種藝術,那麼它會被很容易地教會。因為它是一個訣竅,所以你必須去嘗試,慢慢地你會得到它。有一個日本的心理學教授,他正嘗試著去教六個月的小孩游泳,而他成功了;然後他去試著教三個月的小孩,他也成功了。現在他又試著去教新生兒,我希望他成功,那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因為這是個訣竅,它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經驗:年齡、教育……它只是一個訣竅。而如果一個六個月或者三個月的嬰兒會游泳,那就意味著我們天生地就賦有「怎樣」游泳的概念……只是我們需要去發現它,只要作一點小小的努力,你就能發現它。靜心也是如此——與游泳相比,靜心更是如此,你只要作一點小小的努力。

靜心觀照

第三部分:靜心的方法

 

1.覺醒的兩種有力的方法

 

  這些並不是真正的靜心,你只是要取得和諧,這就像……如果你見過印度古典音樂家演奏……一個半小時、或者更長些,他們只是在不斷地調整他們的樂器,他們調試著旋鈕,他們使弦調緊或者調松,而鼓手會一直檢查他的鼓,——它是否好使。他們不斷地做著這些有一個半小時,這不是音樂,這只是準備工作。

  空達裏尼就不是真正的靜心,它只是準備,你在準備你的樂器,當它準備好了,然後你靜靜地站著,然後靜心開始。那時你完全地在那兒,你已經通過跳躍、通過舞蹈、通過呼吸、通過喊叫而喚醒了你自身——所有這些設計都是為了使你比平時更警覺一些。一旦你警覺了,然後就等待,等待就是靜心,帶著全部的覺知等待著,於是它會來,它會降臨到你的身上,它圍繞著你,它在你周圍遊戲,它在你周圍舞蹈,它淨化你,它純化你,它改變你。

 

動態靜心:宣洩和慶祝

  靜心是一種能量的現象,要瞭解所有的能量形態,首先必須領悟一件極為基本的事,這就是要懂得的基本法則:能量是以兩極來運動的,那是唯一的運動方式,沒有其他的運動方式,它在兩極之間運動。

  任何能量要變為動態,都需要有相對的兩極,這就好像電流有負極和正極,如果只有負極,那麼電就不會產生;或者是只有正極,那麼電也不會產生。兩極都需要,而當兩極接通,它們就產生了電,然後火花會出現。

  所有的現象都是如此,生命的延續:就是在男女這兩極之間。女人是生命能量的負極,男人是正極,他們就是電——所以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只是一個男人,生命就會消失;只是一個女人,那就不會有生命,只有死亡。在男人和女人之間,存在著一種平衡;在男人和女人之間——這兩極中,這兩岸間——流動著生命之河。

  無論你在哪里看,你會發現同樣的能量在兩極中運動,平衡著自身。

  這個極對靜心而言是非常有意義的,因為頭腦是邏輯的,而生命是辯證的,當我說頭腦是邏輯的時候,意思是頭腦是在一直線上運動;當我說生命是辯證的時候,意思是生命是有相反兩極運動的,不是在一直線上。它從負極到正極曲折前進——正極到負極,負極到正極。它是交錯運行,它運用相反的兩極。

  頭腦是一條線運動,只是一條直線,它從來不運動到那個極點>——它否認那個極點,它只相信一極,而生命相信兩極。

  所以無論頭腦創造什麼,它總是選擇一個,如果頭腦選擇寧靜——如果頭腦已變得厭煩了生活中產造出來的所有的噪音,並決定要寧靜了——那麼頭腦就會去喜瑪拉雅山。它想要寧靜,它不想要任何與噪音有關的東西,甚至鳥兒的歌唱也會打擾它,微風吹撫樹木也會是一種打擾,頭腦想要寧靜,它已經選擇了這條線,現在相反的必須被完全地否定。

  但是這個人生活在喜瑪拉雅山上——尋找著寧靜,回避著他人,相反——他變得快死了,他肯定會變得枯燥乏味,而他越是選擇要寧靜,他也就變得越枯燥乏味——因為生命需要相反的極,需要相反一極的挑戰。

  有一種不同類型的寧靜存在於這兩極間,首先是死的寧靜,墳墓的寧靜,一個死人是寧靜的,但你不會想要成為一個死人,一個死人是完全寧靜的,沒人能打擾他,他的專注是完全的,你不能做什麼事使他的頭腦開小差,他的頭腦是完全固定的,甚至當周圍的整個世界都發瘋了,他也會留在他的專注中。但是你仍然不會願意成為一個死人,寧靜、專注,或者無論怎樣稱呼……你都不會願意做個死人的——因為如果你是死一樣的寧靜,那麼寧靜是毫無意義的。

  當你充滿活力、充滿生氣,生命與能量朝氣蓬勃的時候,寧靜一定會發生,那時寧靜是有意義的,但是那份寧靜將有一種截然不同的品質,它將不是枯燥無味的,它將是活生生的,它將是兩極之間一種奇妙的平衡。

  一個尋找生命平衡的人,尋找活的寧靜的人,既會願意進入市場,也會願意進入喜瑪拉雅山,他會願意去市場享受噪音,他也會願意去喜瑪拉雅山享受寧靜,而他創造了在這兩個相對的極點間的一種平衡,並且他會存在于那個平衡裏,而那個平衡不可能通過直線的努力而達到。

  那就是禪的無為之為技巧的意思,它使用的是矛盾的詞>——無為之為,或者無門之門戰者無路之路。

  禪總是在使用矛盾的詞,它只是給你一種暗示,不斷進行的過程是辯證的,不是直線的,相反的兩極不是相互否認,而是相互吸引,相對的兩極不是被放在旁邊——它必須被使用。放在旁邊,它將始終成為你的負擔;放在旁邊,它將成為你的羈絆,不使用,你會錯過許多。

  能量能夠轉換和使用,那麼,使用它,你會更有生氣,更有活力,相對的兩極必須相互吸引,那樣過程才會變得辯證。

  無為意思是不做任何事,不活動——阿卡馬(akarma)。

  為的意思就是做許多,活動——卡馬(karma)。兩者必須都存在。

  做許多事,但不要成為一個做者——那麼你就達成了兩者:在塵世間雲遊,但不要成為它的一部分,生活在塵世間,但不要讓這個塵世生活在你當中。

  那樣矛盾就相互吸引了……而那就是我所正在做的,動態靜心就是一種矛盾,動態意味;努力,很努力,完全努力,而靜心意味著寧靜,不努力,不活動,你可以稱之為辯證的靜心。

 

動態靜心的介紹

  第一階段:十分鐘

  通過鼻子快速地呼吸,讓呼吸變得強烈的、混亂的,氣應該深人肺部,呼吸要盡可能快,但一定要讓氣深人,完全局你的全部可能來做,不要將你的身體繃得很緊,一定要讓脖子和肩膀保持放鬆,繼續呼吸,直到你實際變成那個呼吸,讓呼吸變得沒有秩序(那意味著不是固定的,預定的方式),一旦你的能量在運動了,它就會開始運動你的身體,讓身體在那兒運動,用它們來幫助你產生更多的能量,自然地運動你的手臂和身體,將有助於你的能量的產生,感覺到你的能量在增加,不要在第一階段中放鬆,決不要慢下來。

  第二階段:十分鐘

  隨著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自由地表達所有的一切……爆發!……讓你的身體來接管,讓一切需被扔掉的東西走開,完全地進入瘋狂……唱歌、尖叫、笑、喊、哭、跳、震動、舞蹈、踢,將自己扔到四周,不要有什麼保留,保持你整個身體的運動,一個小小的動作常常會幫助你開始,決不允許你的頭腦來打擾正在發生的事,要記住,用你的身體來完全投人。

  第三階段:十分鐘

  讓你的肩膀和脖子放鬆,盡可能地高舉兩隻手臂,但肘關節不要鎖住,舉起雙臂,跳躍並大聲喊叫,「呼!(Hoo)……呼!……呼!」儘量深入地,從你的腹腔底部喊出來,每一次你的腳落地時,(一定要讓腳跟著地),讓打擊的聲音深人性中心,完全地投人,完全地耗盡你自己。

  第四階段:十五分鐘

  停止!保持你當下的任何姿勢,不要以任何方式來改變,咳嗽、移動,任何事都會驅散能量之流,努力就會白費。觀照在你身上發生的一切。

  第五階段:十五分鐘

  慶祝!……用音樂和舞蹈來表達當下的一切,一整天你都會擁有這份活力。

 

讓你自己出生

  有益的暗示

  我的動態靜心的系統是以呼吸開始的,因為呼吸已經在人的本性中深深地紮下了根,你或許還沒有觀察到它,但是如果你能改變你的呼吸,那麼你就能改變許多事情。如果你仔細地觀察你的呼吸,你就會看見當你生氣的時候你會有一個特定的呼吸節奏;當你在愛的時候,一種完全不同的節奏會來到你身上;當你放鬆的時候,你呼吸也不一樣;當你緊張的時候,你的呼吸是不同的,你不可能將你放鬆時候的呼吸方式同時用在生氣的時候,這是不可能的。

  當你性欲被激發時,你的呼吸會改變,如果你不允許呼吸改變,那麼你被激發的性欲會自動消退。這意味著呼吸與你的心理狀態有著很深的關聯,如果你改變你的呼吸,那麼你就能改變你的頭腦狀態。或者,如果你改變你的頭腦狀態,那麼呼吸也會改變。

  所以,我以呼吸作為開始,我建議在第一階段的技巧是十分鐘的混亂的呼吸,我說的混亂的呼吸意思是深入的、快速的、強健的呼吸,沒有任何節奏——只是吸進和呼出。儘量強健地、儘量深入地、儘量強烈地吸進,然後呼出。

  這個混亂的呼吸是要在你被壓抑的系統中製造一種混亂,無論你是誰,你都有一定的呼吸方式,一個小孩也是用一種特定的方式呼吸。如果你害怕性,你就會用一種特定的方式來呼吸,你不可能深入地呼吸,因為每一次深呼吸都會刺激性中心,如果你是恐懼的,那麼你不可能深呼吸,恐懼產生短淺的呼吸。

  這個混亂的呼吸是要摧毀所有你過去的形式,無論你已使自己成為什麼,這個混亂的呼吸就是要去摧毀它,混亂的呼吸在你內在製造一種混亂,因為除非製造一種混亂,否則你不可能釋放你被壓抑的情感,而這些情感現在已經進入了身體。

  你不是身體和頭腦,你是「身體頭腦(body/mind)」「心理身體(psychosomatic)」。你是兩者在一起的,所以無論對身體做什麼都會到達頭腦,無論對頭腦做什麼也會傳遍身體,身體和頭腦是同一實體的兩端。

  十分鐘的混亂呼吸實在是很奇妙的!但是它必須是混亂的,它不是一種瑜珈的呼吸方式。它只是通過呼吸製造混亂,而它有許多理由來製造混亂。

  深人的、快速的呼吸給你更多的氧氣,進入身體的氧氣越多,你就會變得更有生氣,更像動物。動物是活躍的,而人是半死半活的,你必須再次成為動物,只有那樣在你內在的某些東西才能有更高的發展。

  如果你只是半活的,就無法對你做什麼,所以這個混亂的呼吸會使你像一隻動物:活躍的,顫動著的,有生命力的——在你的血液裏有更多的氧氣,在你的細胞裏有更多的能量,你的身體細胞會變得更有活力,這個氧氣會幫著製造身體電——或你能稱之為生物能。當身體裏有電,你就能深入內在,超越你自己,電會在你裏面工作。

  身體有它自己的電源,如果你用更多的呼吸和更多的氧氣敲擊它們,它們會開始流動。如果你變得真正地充滿活力,那麼你就不再是一個身體,你變得越有活力,你系統內的能量也就越會流動,你就越少感覺到你自己的身體,你就越會感覺自己像能量,而很少像物質。

  在任何你感覺更有活力的時刻中,你都將不受身體指使。如果性有如此大的吸引力,那麼原因之一就是:如果你是真正地在行動中,完全地運動著,完全地充滿活力,那麼你就不再是一個身體——只是能量。如果你要超越,那麼,感覺這份能量並與之共生存將是十分必要的。

  在我的動態靜心技巧的第二階段是一種宣洩,我告訴你要有意識地瘋狂,你頭腦中無論出現什麼——無論什麼——允許它表達它自己,與它合作,沒有反抗用只是一個情感之流而已。如果你想尖叫,那麼就尖叫,與它合作,一種深入的尖叫,一個你整個本性全部徹底投入的尖叫,這正是一種治療術,深入的治療。許多事情,許多疾病,就被這尖叫釋放了出來,如果這個尖叫是完全徹底的,你的全部本性都會寓於其中。

  所以在下一個十分鐘(這第二階段也是十分鐘),讓你自己通過哭泣、舞蹈、尖叫、流淚、跳躍、狂笑來表達一一就如他們說:「瘋出來。」在幾天以內,你就會感覺到這是什麼。

  在開始時,它或許是被迫的,是一種努力,或者,它甚至只是在表演。我們已經變得如此虛假,以至於我們無法做任何真正的或真實的事,我們已經無法真正地笑,我們已無法真正地哭,我們也無法真正地尖叫,一切都只是一種「正面」——一個面具,所以當你開始做這個技巧時——剛開始時,——它或許是強迫的,它或許需要努力,或許只是在表演,但不要擔心它,繼續,很快你會觸及到那些你已壓抑許多事情的源泉,你會觸及到那些源泉,而一旦它們被釋放出來,你會感覺到如釋重負,一個新的生命會來到你身上,一種新生將會發生。

  這個卸擔是基本的,沒有它,對人本性而言,就不會有靜心。再說,我並不是在談有關例外的事,它們與此無關。

  隨著第二階段——當東西被扔了出去時——你變成空的,這就是空無的意思:將所有的壓抑都變空,在這份空無中,某些事就可以進行,蛻變會發生,靜心會發生。然後在第三階段中,我用「呼」的聲音,許多聲音是以前用過的,每一種聲音都有某種特定的事要做。比如,印度教徒曾用的是「嗡(aum)」的聲音,這或許是你較熟悉的,但是我並不建議用「嗡」,「嗡」打擊到心的中心,而人卻並不是以心為中心的,「嗡」是在敲一扇沒人居住的家門。

  蘇非教徒(SUFIS)曾用「呼(HOO)」,而如果你大聲地說「呼」,

  它就會進入性中心,所以這個聲音只是被用作內在的一種敲打。/p>

  當你已經變得空了,這個聲音才會移入你的內在。

  「只有當你是空的,聲音的移動才是可能的;如果你充滿了壓抑,那麼什麼也不會發生。有時當你充滿壓抑的時候,用任何咒語或聲音,這甚至是危險的,壓抑的每一層都會改變聲音的線路,而最終的結果或許是某種你從來不會夢到、從來不會期望到、也從來不會希望到的東西,你需要一個空的頭腦,只有那時咒語才能被使用。

  所以我從來不建議對任何人按其本性來念咒語,首先一定要有一個宣洩,事先不做前面兩個步驟,就決不要念「呼」這一咒語,沒有它們,就決不要念,只有在這個第三階段中(十分鐘)需要用這「呼」——盡可能地大聲,帶給它你全部的能量,你是在用聲音去敲打你的能量,而當你是空的時候——當你已經被第二階段宣洩空了的時候——這個「呼」會深入,並刺激性中心。

  性中心會有兩種刺激的方法,第一種是自然的,當你被異性吸引時,性中心是被外在所刺激,而那個刺激也是一個微妙的震顫,一個男人吸引一個女人,或者一個女人吸引一個男人,為什麼?在一個男人和在一個女人體內究竟有什麼才造成這種現象呢?一個正的或者負的電刺激它們,一個微妙的震顫,它是一種真正的聲音。比如,你或許已經觀察到鳥兒是用聲音來表示性的吸引,所有它們的歌都是性感的,它們用特殊的聲音相互不斷地刺激,這些聲音刺激異性鳥兒的性中心。

  電的微妙的震顫是從外部在刺激著你,當你的性中心受到外部刺激時,你的能量開始向外流——向著別人。然後就會有繁殖、生育,另一個人會從你體內誕生。

  「呼」是刺激同一個能量中心,但是它是從內部刺激,而當性中心受到內部刺激時,能量開始向內流動,能量的這種內向流動會完全地改變你,你會改變:你讓你自己出生。只有當你的能量完全朝著相反的方向流動,你才會改變。此刻它正在向外流,然後它會開始向內流;現在它正在向下流,隨後它又會向上流,這個能量的上移就是我們所知道的空達裏尼,你會感覺到它事實上是在你的脊椎骨裏流動著。它移動得越高,你也會隨著它移動得越高,當這個能量到達「布拉瑪蘭得拉(brahmarandhra)」——在你裏面的最後的中心:第七個中心,是在頭頂上——你可能是最高的人。

  在第三階段中,我用「呼」作為將你的能量往上帶的工具。這前三個階段是宣洩,它們不是靜心,而只是為靜心作準備,它們是一種「準備好」一跳,而不是跳躍本身。

  第四階段就是跳躍,在第四階段中,我告訴你要停!當我說「停!」>完全地停止,完全不要做任何事,因為,你做任何事都可能變成一種轉向,而你就會錯過那個點,任何事——只是咳嗽或噴嚏——你或許會錯過整個事情,因為頭腦已經開始轉向,那麼向上的流動將會立即停止,因為你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

  不要做任何事,你不會死的。即使噴嚏來了,你在十分鐘裏不要打出來,你也不會死的,如果你感覺要咳嗽,如果你感覺到喉嚨裏發癢,你不要做任何事情,你不會死的,只要讓你的身體保持不動,好讓能量只向上流動。

  當能量向上時,你會變得越來越寧靜,寧靜就是能量上流的副產品,而緊張是能量下移的副產品。現在,你的整個身體變得如此寧靜——好像它已經消失了,你不可能感覺到它,你已經變成「無形」了,而當你是寧靜的時候,整個存在是寧靜的,因為存在除了是一面鏡子外,什麼也不是,它來反映你,以無數面鏡子來反映你,當你寧靜時,整個存在就變得寧靜,在你的寧靜中,我會告訴你只是觀照,——不斷地警覺:不做任何事情,但只是保持觀照,只是保持與你自己在一起,不做任何事情——沒有移動、沒有欲望、沒有轉變——但只是停留在那個時候和那個地方,靜靜地觀看著那正在發生的一切。

  因為有前面的三個階段,所以那些才有可能停留在中心,停留在你自己中。除非這三個階段都做了,否則你不可能與你自己呆在一起,你可以不斷談論它,想到它,夢見它,但它還是不發生,因為你沒做好準備。

  這前面三階段會使你準備好處於那一時刻中,它們會使你覺知,那就是靜心,在那個靜心中,一些超越語言表述的事會發生,而一旦它發生了,你將不會再與從前一樣了,這是不可能的。這是一種成長,它不只是一種經驗,它是一種成長。

 

記住:保持觀照

  這就是靜心,無論你做什麼,你都必須不斷地警覺、有意識、覺知,保持觀照,不要丟失它。

  這很容易丟失,當你在呼吸時,你可能會忘記,你會與呼吸成為一體,以至於你會忘了觀照,但那時你就錯過了那個點,盡可能地快速、深入地呼吸,將你的全部能量帶出來,但仍然保持觀照。

  觀照正在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你只是一個旁觀者,好像整個事情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好像整個事情是發生在身體裏,意識只是中心,只是在看。

  這個觀照必須帶入所有這三個階段,而到了第四階段,當一切都停止了,當你已完全變得遲鈍了、僵硬了,那時這種警覺就會達到它的頂峰。

 

坤達里尼靜心

  這是充滿愛的動態靜心的姐妹靜心,它由四個階段組成,每個階段十五分鐘。

  第一階段:十五分鐘>

  放鬆,讓你的整個身體震動,感覺能量從你的腳部往上移動,讓它移到每個地方並變成震動,你的眼睛可以張開也可以閉上。

  第二階段:十五分鐘

  舞蹈……以你感覺到的任何方式,讓整個身體依據它所希望的移動。

  第三階段:十五分鐘

  閉上你的眼睛,靜靜地坐著或者站著……觀照體內與身外發生的一切。

  第四階段:十五分鐘

  繼續閉著你的眼睛,靜靜地躺著。

  如果你在做坤達里尼靜心,那麼就讓震動發生,不要刻意去做它。靜靜地站著,感覺到它正在來臨,當你的身體開始輕微的震顫時,就助長它,而不要去做它,要享受它,並感覺到快樂,要放縱它,接受它,歡迎它,但不要去要求它。

  如果你強迫它,它就會變成一種操練,一種身體的操練,那麼那個震動雖然會發生,但只是在表面上,它不會穿透你,你仍會是固體的,內部仍像石頭一樣,仍像岩石一樣,你將仍是一個操作者,做者,而身體只是跟在後面。身體不是問題——你是問題。

  當我說震動,我意思是你的固體、你的岩石般的本性應該震動到其基礎,從而使它變成液體,流體,融化的,流動的,而當岩石般的本性變成了液體,你的身體也會跟著改變,那時沒有去震動,只有震動著,那時沒人在做它,它只是正在發生著,那時做者不存在了。

  

靜心觀照

2.奧修的靜心治療

 

   古代的靜心方式都是在東方發展的,他們從來沒有考慮到西方人……我創造了一些技巧,它們不僅適合東方人,而且適合每個東方人或西方人。

 

   在奧修離開他身體之前十八個月的期間,他創造了「靜心治療」的一個新的系列,這些獨特的方法簡單而有效,它們在參加者中相互影響很小,但是團體的能量卻能幫助每個人進入更深的他或她自己的過程。

 

神秘玫瑰靜心

  神秘玫瑰的象徵就是如果一個人小心翼翼地照料與生俱來的種子,給它好的土壤,給它好的環境和適當的震動,走上了正確道路,種子就能開始成長,然後最終的成長是以神秘的玫瑰為象徵——那時你的本性開花,所有的花瓣都打開,散發出美麗的芬芳。

  對於那些想要更進一步的人,我已選擇創造了一種新的靜心治療。第一部分將是笑——三個小時,人們只是毫無理由的笑,一旦他們的笑開始停下來,他們就再說:「呀呼(Y aa一HOO)!」而笑又會回來,不斷地挖掘三個小時,你會對在你本性中積聚了那麼多層的塵埃而感到驚訝,笑會像把利劍將它們斬除,持續進行七天,每天三個小時……你無法想像會有多少變化進入你的本性。

  然後第二部分就流淚,第一部分搬走了一切妨礙你笑的東西——所有過去人類的禁忌,所有的壓抑,它都將它們除掉,它給你內在帶來了一個新的空間。但是你還必須跨越一些臺階,以到達你的本性的神殿,因為你已壓抑了如此多的悲傷,如此多的失望,如此多的焦慮,如此多的眼淚——它們都在那兒埋沒你,摧毀你的美麗,你的優雅,你的快樂。

  在古老的蒙古,他們有一個舊的觀念,就是每一個生命中無論什麼痛苦都是壓抑的……痛苦之所以被壓抑,因為沒人想要它,你不要變得痛苦,所以你壓抑它,你逃避它,到某個地方看著它,但它卻還在裏面。

  蒙古的觀念是——我也同意——它一世接一世一直在你裏面沉積著,它幾乎變成了痛苦的堅硬的外殼。如果你進入內在,你會發現兩者:笑和淚。

  那就是為什麼有時候你正在笑時,突然地,你發現眼淚也開始與笑一起流了出來——非常混亂,因為通常我們認為它們是相反的,當你滿臉是淚的時候,這不是笑的時候,當你在笑的時候,就沒有理由流淚,但是存在並不相信你的概念和思想方式,存在超越你所有的概念,它是雙重的,是基於雙重性的。白天和夜晚,笑和淚,痛苦和快樂,它們都在一起。

  當一個人到達他的最內在的本性時,他會發現第一層是笑,而第二層就是痛苦,是眼淚。

  所以你必須在七天裏,讓你自己流淚、痛苦,沒有任何理由——只是準備好流淚。你在阻止它們,不要阻止它們,每當你感覺它們出不來時,只要說:「呀呼(Yaa—Hoo)!」這些是純粹的聲音,被用作一種技巧,會將你全部的笑和你全部的淚帶出來,完全地淨化你,好讓你能成為一個天真的孩子。

  最後,第三部分就是觀照——山上的觀看者。最終,在笑和淚之後,只有一種觀照的寧靜。觀照本身會自動地去壓抑,當你觀照它,眼淚就停止了,它就會潛伏起來。而這個靜心事先就已擺脫了笑和淚,以至於在你的觀照中沒什麼壓抑的東西,那麼這個觀照只是打開一個清純的天空,所以,七天裏你只是體驗了一種潔淨。

  這完全就是我的靜心。

  沒有一種靜心會像這種技巧帶給如此多的東西,你會對此感到驚訝。這就是我的許多靜心體驗,必須要做的就是要打破你內在的兩個層面。你的笑曾被壓抑,你曾被告知:「不要笑,這是件嚴肅的事。」在教堂裏,或者在大學的課堂上……你不能笑。所以第一層就是笑,但是一旦笑結束了,你會突然地發現你自己充滿淚水、痛苦。但那也會是一個偉大的如釋重負的現象,許多世的痛苦和苦難會消失,如果你能擺脫這兩層,那麼你已經找到了你自己。「呀呼」或者「呀」的詞是沒有含義的,這些只是技巧,使用這些聲音的目的,就是要進入你自己的本性。

  我已經發明了許多靜心,但或許這會是最基本的和最基礎的一種,它能接管整個世界……

  每個社會已經做了那麼多有害的事,它們阻止你的快樂和你的眼淚。如果一個老人開始哭了,你會說:「你在做什麼?你應感到害羞,你不是個小孩,當你哭時,有人拿走了你的香蕉,再去拿根香蕉,但是不要哭了。」

  只要看看——如果你站在街上開始哭泣,一群人會圍上來安慰你:「不要哭!無論發生了什麼,忘了這一切,它已經發生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沒人能幫助你,但是每個人都會試圖說——「不要哭!」理由就是如果你再一直哭下去,他們也會開始一哭,因為他們也已是充滿淚水,那些眼淚正在眼眶裏。

  這是健康的哭,流淚,笑。現代科學家發現,哭泣,流淚,笑是非常健康的,不僅是生理上的,而且也是心理上的。它們很能保持你的心智健全,整個人類已成了一隻小杜鵑。只是因為沒人會盡情地笑,因為周圍所有的人會說:「你在幹什麼?你是小孩?——在這個年紀?你的孩子們會怎樣以為?保持安靜!」

  如果你沒有任何理由哭泣和流淚,只是把它作為一種練習,一種靜心……沒人會相信。眼淚從來不會作為靜心被人接受,而我要告訴你,它們不僅僅是一種靜心,而且也是一種藥,你會有更好的視力,你會有更好的內在視力,我在教給你一個非常基本的技巧,新鮮的和不曾被用過的,而毫無疑問,這將成為世界性的,因為它的效果會在任何人身上顯示出來,人會變得更年輕,人會變得更有愛心,人會變得優雅,人會變得更能適應新的環境,更少的盲從,人會變得更快樂、更神聖。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需要一個很好的心靈淨化,清除過去的一切禁忌,笑和淚能做兩件事,眼淚會帶走所有藏在你內心的痛苦,笑會帶走所有阻礙你狂喜的東西,一旦你學會了這個藝術,你會感到非常驚訝:為什麼在此以前從來沒人告訴我?有一個理由:沒人想要人類去擁有玫瑰花的新鮮、芬芳和美麗。

  我曾稱這個系列演講為「神秘玫瑰」。「呀呼!」就是將神秘玫瑰帶入你的中心,打開你的中心,釋放你的芳香的咒語,而神秘的玫瑰就是你的內在本性的圓滿。

 

要領

  這個靜心有三個部分,共二十一天,也能被分開單獨做。

  一、有關笑的要領

  真正的笑不是笑任何事情,它只是你內在的顯現,就像樹上的一朵花開了,它沒有理由、沒有理性的解釋,它是神秘的,所以用神秘的玫瑰作象徵。

  共有七天。先用一些時間大聲叫「呀呼!」作為開始,然後就毫無原因的笑四十五分鐘,你或是坐著,或是躺著,有人發現躺著能幫助放鬆胃部的肌肉,並且讓能量更容易運動;有些人發現在身上蓋條被單,或者抓住他們自己的腿懸空能幫助他們將他們內在的突和格格笑的童真帶出來,著重點就是要找到你內在的笑,毫無理由的笑,所以你的眼睛通常是閉著的,不過,與你的朋友的眼光相接觸來點燃笑,那也很好。

  讓你的身體微微轉動,帶著你內在的天真的孩子作遊戲,讓你自己盡情地笑。

  有時,你或許會遇到障礙,它已存在了好幾個世紀,它阻礙你的笑,當這種情況發生,就大叫:「呀呼!」或者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直到笑再次出現。

  放開:在大笑階段結束時,完全靜靜地坐著,閉上眼睛,幾分鐘,身體不動,就像一座雕塑,在內在集中所有的能且。然後放開:完全放鬆你的身體,讓它倒下來,不出任何努力或者控制。當你感覺準備好了,再坐起來,靜靜地坐著,觀照十五分鐘。

  二、有關哭的要領

  一旦笑結束了,你將會發現自己充滿眼淚和痛苦,但那也將是一種偉大的如釋重負的現象,許多的痛苦和苦難將會消逝。如果你能擺脫這兩層,你就找到了你自己。

  第二個星期,由輕輕地說一會兒,「呀呸」開始,只是讓你自己哭四十五分鐘,你或許需要使房間稍微暗些來幫助你進入你的悲傷,你可以坐著或躺著,閉上你的眼睛,深深地投入你所有的感情,那樣會使你哭。

  讓你自己真正地、投入地哭,來淨化你的心並卸下你心靈的重負。感覺所有你被壓抑的傷害和苦難之閘門被衝破了——讓淚水氾濫。如果你哭了一會後感到障礙或感覺想瞌睡,就去發些無意義的聲音,動一下你的身體,或者再說幾次「呀呼」,眼淚會出來,只是不要阻止它們。

  放開:每天在哭的階段結束時,靜靜地坐一會兒,然後進入放鬆狀態,與你在大笑階段時做的一樣。

  在哭的這一星期裏,向任何能帶來眼淚的情形打開,讓你自己變得易受傷害。

  三、有關山上的觀看者的要領

  第三個星期,靜靜地坐著,坐一段時間,你感覺會很舒服,然後輕輕地舞蹈,配上動人的音樂。

  你可以坐在地板上,或者坐在椅子上,你的頭和背應該盡可能的直,閉上你的眼睛,自然的呼吸著。

  放鬆,覺知,變得如同一個山上的觀看者,無論什麼經過,只是觀照,這個觀照的過程就是靜心,你看到什麼並不重要。記住,不要變得認同或者迷失在經過的事情中:思想、感情、身體的感覺、判斷。

  靜坐以後,根據你自己的選擇,放些柔和的音樂,並舞蹈,讓身體找到它自己的動作,當你舞蹈時,繼續觀照,不要迷失在音樂中。

  四、一些有益的關鍵點

  在整個二十一天期間內,最好要避免其他宣洩性的靜心或課程(如:動態靜心或空達裏尼靜心,或像呼吸、情感的釋放、生物能的課程)。

  如果你是與朋友們一起做神秘的玫瑰的靜心的話,那麼在靜心期間,不要互相講話。

  許多人在笑的一周或哭的一周內,會遇到憤怒這一層面,沒有必要停留在其中,讓它通過發些無意義的聲音和身體的運動來表達,然後又轉到笑或哭。

  慶祝你的笑,慶祝你的淚,慶祝你靜靜地觀照的時刻!

 

靜心觀照

3.無念(NO-Mind)的靜心

 

  無念(即無頭腦)的意思是才智,頭腦的意思是無意義的聲音,不是才智,而當我要你發出無意義的聲音時,我只是在要你將頭腦和它的所有活動扔出去,好讓你保持其後的——純潔,清爽,透明和有悟性。

  我親愛的人們,我要介紹給你們一種新的靜心,它分成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發出無意義的聲音,「無意義的聲音(gibber-ish)」一詞來源於一個蘇非神秘家,叫賈巴(Jabbar)。賈巴從來不說任何語言,他只是完全亂說,一直到他有了數千個門徒。因為他所說的就是:「你的頭腦沒有什麼,除了無意義的聲音。將它放在一邊,你就會嘗到你內在的本性。」

  用無意義的聲音,去有意識地瘋狂。帶著完全的覺知去瘋狂,好讓你成為旋風的中心,無論發什麼聲音,只是讓它發出來,不要去管它是否有意義或者是否合理,只是將頭腦裏的所有垃圾扔出去,創造一個佛能顯現的空間。

  在第二部分,旋風走了,並已將你帶走,佛已經以其純靜和安定取代了它,你只是在觀照著身體、頭腦和一切正在發生的事。

  在第三部分,我會說:「放開!」然後,你放鬆你的身體,讓身體不做任何努力地、不受頭腦的控制自然地倒下,就好像是一袋 米一樣倒下。

  每個部分會以鼓聲作為開始。

 

要領

  最初,先做七天靜心試一試,因為那是一段較長的時間足以來體驗它的效果。大約四十分鐘,發無意義的聲音,接著四十分鐘就是觀照和放開,但是如果你想每個階段都延長二十分鐘當然也可以進行。

  第一階段:發出無意義的聲音或有意識的瘋狂。

  站著或者坐著,閉上眼睛,然後開始說亂七八糟的話——無意義的聲音,發出任何你喜歡的聲音,但不要用語言說,或者用你知道的話說,讓你 自己表達你內在需要表達的一切,扔掉一切,完全地發瘋,有意識地瘋狂,頭腦以語言來思考,無意義的聲音會幫助你打碎這種一直是語言化的模式,不用壓抑你的思想,你能用這種無意義的聲音將它們扔出去。

  一切都是允許的:唱歌,哭泣,大喊,尖叫,哺哺而語,講話,讓你的身體做一切它想做的事:跳,躺下,慢步,坐,踢等等,不要有間隙,如果你無法找到要發的聲音來說,就說「啦(La)啦啦啦」,但是不要保持沈默。

  如果這個靜心是與其他人一起做的話,那麼不要以任何方式與他們聯繫或者去打擾他們。只是關心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不要去管別人在做什麼。

  第二階段:觀照

  在無意義的聲音之後,全然安靜地放鬆坐著,集中你內在的能量,讓你的思緒飄到離你越來越遠的地方,讓你自己沉入你中心深深的寧靜與平和中,你可以坐在地板上或椅子上,你的頭和背應該是挺直的,你的身體應是放鬆的,你的眼睛應是閉著的,而你的呼吸應是自然的。

  覺知,完全存在於當下的時刻,成為在山上的一個觀看者,觀照著經過的一切。你的思想會試圖跑向未來,或者返回到過去,只是遠遠地看它們——不要評判它們,不要捲入到它們中間,只是停留在當下,觀照。觀照的過程就是靜心,你看見什麼並不重要。記住,不要變得認同或者迷失在經過的事情中:思想,感情,身體的感覺,判斷。

  第三階段:放開

  無意義的聲音就是要擺脫活躍的頭腦,寧靜就是要擺脫不活躍的頭腦,而放開就是要進入超越。

  在觀照之後,讓你的身體不做任何努力或控制,倒在地板上,躺下來,繼續觀照,覺知著你既不是身體,也不是頭腦,你是與這兩部分區分開的某種東西。

  當你在內在起進越深的時侯,你終究會來到你的中心。

靜心觀照

4.再次出生

 

  記住,恢復到你的孩提時代。每個人都渴望它,但是沒人正在做任何恢復它的事,而每個人都渴望它!人們一直在說孩提時代就是天堂,詩人們也一直在作孩提時代的美麗的詩歌,誰在阻止你呢?恢復它!我給你這個機會恢復它。

  變成遊戲的,這會是困難的,因為你有那麼多的模式,在你四周有一副盔甲>——去鬆開它是如此困難,你無法跳舞,你無法唱歌,你無法只是跳躍,你無法只是尖叫、歡笑和微笑,甚至你想笑的時候,你也首先想要有某種可笑的東西,你無法只是笑,一定要有某些原因,只有那時你才會笑;一定要有某些原因,只有那時你才會哭和流淚。

  將知識放到一邊去,將嚴肅放到一邊去,完完全全地去玩幾天,你不會丟失什麼東西!如果你不去得到任何東酉,那麼你也不會失掉任何東西,在遊戲中,你會失掉什麼呢?但是我要對你說:你將永遠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了。

  我堅持主張變成遊戲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想要將你扔回到你停止成長的那個點,在你孩提時代會有一個停止成長的點,那時起你開始變得虛假,你或許在生氣>——一個小小孩在發脾氣>——而你的父親或母親會說:「不要生氣!這樣是不好的!」那時你是自然的,但是一種分裂被製造出來,對你來說有一種選擇:如果你想要成為自然的,那麼你將不會得到你父母的愛。

  在這八天裏,我要將你扔回到那個點,是你開始以「好的」來反對自然的那個點,變成遊戲的,好讓你的孩提時代再恢復,這將是困難的,因為你必須將你的面具、你的面子放到一邊,你必須將你的個性放到一邊。但是記住,只有當你的個性不在那兒時,本質才能維護其自身,因為你的個性已經變成一種監禁,將它放一邊去!這將是痛苦的,但是這是值得的,因為你將從中再次出生,而沒有出生是不痛苦的,如果你真正地決心再次出生,那麼就去冒險。

 

要領

  下面是奧修的「再次出生」的指導。

  第一階段:

  第一個小時,你像一個小孩一樣行動,只要進入你的孩提時代,無論你想要做什麼,去做>——跳舞,唱歌,蹦跳,哭泣,流淚>——任何事,任何動作,除了不要碰到別人外,毫無禁忌,在團體中不要碰到或傷害到任何人。

  第二階段:

  第二個小時,只是靜靜地坐著,你會更有朝氣,更天真,而靜心會變得更容易。

  每天兩個小時,共七天。

  要下決心在那個七天中,你會是和你出身的時候一樣的天真>——就是一個孩子,一個新生兒,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討論,什麼也不爭論。如果你能成為一個小小嬰孩,那會有很多可能,即使那看起來是不可能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靜心觀照

5.以舞蹈作為靜心消融在舞蹈中

 

 

  忘記舞蹈者、自我的中心,變成舞蹈,這就是靜心。舞蹈如此之深,以致你完全忘記那是「你」在舞蹈,而開始感覺你就是舞蹈。分裂一定會消失,然後那就變成了靜心。如果分裂存在的話,那麼它就只是一種練習:良好的,健康的,但是它無法被說成靈性的,它只是一個簡單的舞蹈,舞蹈本身是好的——就其所為,那是好的。跳過舞以後,你會感覺清新的、年輕的,但是它還不是靜心,舞蹈者必須走開,直到唯有舞蹈存在。

  所以,要做什麼呢?完全進入舞蹈,因為只有當你沒有完全投入時,分裂才會存在,如果你正站在一邊看著你自己的舞蹈,分裂會依然存在:你是舞蹈者,你正在舞蹈。然後舞蹈就只是一個動作,你正在做的某些事,這不是你的本性,所以完全地投入進去,完全地融化進去,不要站在旁邊,不要做一個旁觀者。去參與!

 

那他瑞傑(Nataraj)靜心

  那他瑞傑是以舞蹈作為全然的靜心,有三個階段,共有六十五分鐘。

  讓舞蹈以它自己的方式來流動,不要強迫它,但要跟隨它,讓它發生,它不是人為的,而是自然發生的。保持歡樂的心情,你不是在做某種非常嚴肅的事,你只是正在玩,與你的生命能量玩,與你的生物能玩,讓它以自己的方式活動,就像風吹和河流——你正流動著,正吹拂著,感覺它。

  變成遊戲的,始終說過「遊戲(Playful)」這詞——對我來說,它是非常基本的。在這個國家裏,我們將創造稱為神的里拉(Leela)——神的遊戲,神不曾創造世界,這只是他的遊戲。

  第一階段:四十分鐘

  閉著眼睛舞蹈,就好像著了魔似的,讓你的無意識完全接管,不要控制你的行動,也不要去觀照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是完全地沉浸在舞蹈中。

  第二階段:二十分鐘

  繼續閉著眼睛,馬上躺下,保持寧靜。

  第三階段:五分鐘

  歡慶地舞蹈並享受這份歡樂。

 

旋轉(Whirling)靜心

  蘇非旋轉是種最古老、最強勁的技巧之一,它是如此深入,甚至一次偶爾的經歷就令你完全不同。睜著眼睛,旋轉,就像小孩子們不停地轉圈,好像你的內在本質已經變成了中心,而你的整個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輪子,旋轉著,如同一個做陶器用的轉輪,轉動著。你就在中心,但整個身體在旋轉著。

  建議在旋轉之前三小時不要進食或喝水,最好赤腳並穿寬鬆的衣服,這個靜心分成兩個階段:旋轉和休息。沒有固定的旋轉時間——可能持續幾個小時——但建議你至少持續一個小時旋轉,以獲得全然地進入能量旋渦的感覺。

  旋轉的點是向逆時針方向,右臂高拳,掌心向上;左臂下垂,掌心向下。如果逆時針方向感覺不舒服可以換成順時針方向,讓你的身體保持柔軟,眼睛睜著,但不要集中在某樣東西上,好讓你所見的影像變得模糊不清和流動的,保持寧靜。

  開始十五分鐘時,慢慢地旋轉,然後以後的三十分鐘裏逐漸加快速度,直到旋轉接管了你,你變成了一個能量的旋渦——外面是風暴的旋轉,而在中心是靜靜地觀照。當你轉得快得你無法保持直立時,你的身體會自己倒下來,不要自己作出倒下的決定,也不要事先安排怎樣倒下,如果你的身體是柔軟的,那麼你會軟軟地倒下來,大地會吸收你的能量。

  一旦你倒下了,那麼第二部分的靜心就開始了。立即翻身俯臥,好讓你的赤裸的肚臍與地面接觸。如果有人感覺這種躺法很不舒服,那麼他就應該仰臥。感覺你的身體融人了大地,就像一個小孩依偎在母親的胸脯上,閉上你的眼睛,保持順從的狀態,靜靜的,至少十五分鐘。

  靜心之後,盡可能地保持安靜和不活動。

  有些人在旋轉靜心中或許會感覺到噁心,但是這種感覺應該在兩天或三天內消失。只有當這種感覺一直持續不散,靜心才停止。

 

靜心觀照

6.任何事都能成為靜心

 

  這是個秘密:解除自動化(De-automatize)。如果我們能自動地解除我們的活動,那麼,整個生活便成為一種靜心。然後,任何小事,洗澡,吃飯,與朋友交談,都變成靜心。靜心是一種品質,它可以被帶入任何事情,這不是一個特殊的行為,人們總是那麼認為,他們以為靜心就是一個特殊的行為——當你面向東方坐著,你重複著某個咒語,點上一些香,你在特定的時間,用特定的方式,以特定的姿勢來做這個和做那個。靜心與那些事無關,它們所有的方式都是機械地去做它,而靜心就是反對機械式的。

  所以,如果你保持警覺,那麼任何活動都是靜心,任何活動都會對你有巨大的幫助。

 

  跑步、漫步和游泳

  當你在活動時,會自然地、輕易地保持警覺;當你只是靜靜地坐著,很快會睡著,這是很自然的事!當你躺在床上時,要保持警覺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整個情形會助長你的睡意,但是在活動中,你自然不可能睡著,你反而會以更警覺的方式來運作。唯一的問題就是活動可能會變成機械式的。

  要學會融化你的身體、頭腦和心靈,要找到你能以整體發揮作用的方式。

  有很多次發生在跑步者身上。你不可能想到以跑步作為靜心,但是跑步者有時會感受到深刻的靜心體驗,他們會感到驚訝,因為他們並沒有在尋找它——誰會認為一個跑步者正在經驗到神呢?但是它確實發生了。而現在跑步正越來越成為一種新的靜心方式,它會在跑步時發生。如果你曾經是一個跑步者,如果你曾享受過在空氣清新的早上,大地剛剛從沉睡中醒來時的跑步,你很清醒——你正在跑步,你的身體正優美地運動著,新鮮的空氣,從夜晚黑暗中再次復蘇的新的世界,一切在周圍唱著歌,你會感受到如此充滿生機……跑步者消失的那一刻來臨了,只有跑步存在著,身體、頭腦和心靈開始一起運轉,突然地,內在激烈的興奮被釋放了。

  跑步者有時已經達到了第四層面的經驗,特麗雅(Turiya),儘管他們會錯過它——他們會以為跑步是他們享受的時刻:這是美麗的一天,身體是健康的,世界是美好的,而這只是一種心情,他們不會記下來,——但是如果他們將它記下來的話,那麼據我的觀察就是,一個跑步者能比任何其他的人更容易接近靜心。

  漫步會有很大的幫助,游泳也會有很大的幫助,所有這些事都必須被蛻變成靜心。

  丟掉舊的靜心觀念——那個意思就是用瑜珈的姿勢,坐在樹下,這就是靜心。而這只是方法之一,這或許適合一些人,但這並不適合所有的人,這對一個小孩就不是靜心,而是折磨;對一個活躍的年輕人而言,這是壓抑,而不是靜心。

  開始在早上跑步,開始跑半哩地,然後跑一哩地,最終至少跑三哩地,用你的整個身體來跑步,不要像穿著緊身衣似的跑步,要像一個小孩一樣,用整個身體來跑——用手和腳——來跑步。呼吸要深入到腹部。然後,坐在樹下,休息,流汗,讓涼風吹拂,感受平和,這會有非常深刻的幫助。

  有時不穿鞋,只是站在地上,感受清涼、柔軟、溫暖,無論什麼土地,準備好進入那一刻,只是去感受它,讓它流過你,也讓你的能量流入大地與大地相連接。

  如果你是與大地連接的,那麼你也是與生命相連接的;如果你是與大地連接,那麼,你也與你的身體相連接;如果你是與大地連接的,那麼,你會變得非常敏感並且成為中心——而那正是所需要的。

  永遠不要成為一個跑步專家,保持做個業餘愛好者,好讓警覺可以保持下去。如果有時你感到跑步已變得機械了,那就扔掉它,試著去游泳;如果那也變成機械的了,那麼就試著去跳舞。要記住的關鍵就是運動只是創造覺知的情景,當它創造覺知,它就是好的;如果它停止創造覺知,那麼它就再也沒有任何用場,要換另一種運動,你必須再次變得警覺。決不要讓任何活動變成機械的。

 

笑的靜心

  笑會將一些能量從你內在的源泉帶到你的表面,能量開始流動著,就像一個影子跟在笑的背後,你看見它了嗎?當你真正地笑的時候,那些時刻你正處於深深的靜心狀態,思想停止了,笑和思想同時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它們是截然相反的:你不是在笑,就是在思想。如果你真正地在笑,那麼思想就停止了;如果你在思想,那麼,笑也就會很勉強,皮笑肉不笑,它會是個殘缺的笑。

  當你真正地笑的時候,突然,頭腦消失了。據我所知,舞蹈和笑是最好的、最自然的、最容易接近的門。如果你真正地舞蹈,那麼思想就停止了,你不停地舞蹈,不停地旋轉,然後你就變成了一個旋渦——所有的界線、所有的分裂都會消失。你並不曾知道你的身體的極限就是存在的開始,當你融入存在,那麼存在也融入你,其中會有層層疊疊的界線,而如果你真正地在舞蹈——不要去擺佈它,而要讓它來擺佈你,讓它來佔有你——如果你被舞蹈所佔有,那麼思想就停止了。

  笑也同樣如此,如果你被笑所佔有,那麼思想就停止了。

  笑可以成為一種無思想狀態的美麗的倡導。

 

有關笑的靜心的要領

  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之前,像一隻貓一樣伸伸懶腰,伸展你身體的每根神經,三、四分鐘以後,仍然閉著眼睛,開始笑,只要笑五分鐘,起先你會是做它,但很快你發出的聲音會是真正的笑,將你自己消失在笑中,這或許要化上幾天功夫才會真正發生,因為我們還不習慣這種現象,但不久以後它會自然地發生,會改變你整個一天的性質。

 

笑佛

  在日本,有一個笑佛、布袋的故事,他的全部的教導就只是笑,他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從一個市場到另一個市場,他會站在市場中央,然後就開始笑——那就是他的佈道。

  他的笑是有傳染性的,是一個真正的笑,他的整個肚子會隨著笑而抖動,震顫,他會笑得在地上打滾。人們會聚集在一起,他們也開始笑,然後那個笑會散播開來,形成笑的浪潮,整個村子都會被笑聲所淹沒。

  人們常常會等待著布袋來到他們的村莊,因為他帶來了那麼多的快樂,那麼多的祝福,他從來不說一句話,從不。你問有關佛的事,他會笑;你問有關開悟的事,他會笑;你問有關真理,他還是笑;笑是他唯一的資訊。

 

抽煙的靜心

  有一個人來找我,他已經連續不斷地抽了三十年的煙了,他生病了,醫生說:「如果你不戒煙,你將永遠不會健康。」但是他是一個長期吸煙者,他忍不住,他已經試了戒煙——不僅已試——他非常努力地嘗試,在嘗試中受了許多苦,但僅僅一天或者兩天,然後抽煙的欲望又會更強烈地回來了,這簡直無法自己,於是他又回到了和以前同樣的模式裏。

  因為如此吸煙,他完全喪失了自信:他知道他連一件小小的事也做不成。在他自己的眼中,他已變得毫無價值,他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無價值的人,他不尊重自己。於是他來找我。

  他說:「我能做什麼呢?我怎樣才能戒煙?」我說:「你必須明白,沒人能戒煙,現在吸煙已不再是由你決定的問題了,它已經進入了你的習慣的世界,它已經生根了。三十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它已經在你的身體中,在你的化學物中生了根,它已遍佈全身,它已不再是由你的頭腦來決定的問題了,你的頭腦無法做任何事情,頭腦是無能為力的,它能讓事情開始,但它不可能這麼容易地使它們停止。一旦你已經開始,而且一旦你已經實踐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是一個偉大的瑜珈——三十年的抽煙實踐!這已經成為自動化了,你必須也自動地解除它。」

  他說:「什麼是你所說的‘解除自動化’?」

  這就是靜心的全部所在,解除自動化。

  我說:「你要做一件事:忘掉戒煙。沒有必要去戒,你吸了三十年的煙,並且生活了三十年,雖然這是種痛苦,但你也已經習慣了它,如果你比不抽煙要早死幾個小時,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又在這兒做什麼呢?你又做了什麼呢?所以什麼是關鍵——無論你死在星期一,還是星期二,或者星期天,這一年,還是那一年——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說:「是的,這是真的,這沒什麼關係。」然後我說:「忘了它,我們並不是要完全制止它,相反我們要去瞭解它,所以下一次,你要使它成為一種靜心。」

  他說:「來自抽煙的靜心?」

  我說:「是的,如果禪者能將飲茶作為一種靜心,能使之成為一種慶典,那抽煙為什麼不呢?抽煙能作為一種美麗的靜心。」

  他看上去很激動,他說:「你在說什麼?」

  他變得活躍了!他說:「靜心?快告訴我——我不能等了!」

  我告訴他靜心,我說:「做一件事,當你從口袋裏拿出香煙盒時,動作慢些,享受它,不要著急,要有意識地,警覺地,覺知地,完全覺知地慢慢地將它拿出來,然後,慢慢地,充滿覺知地從盒子裏拿出香煙——不要用以前那麼快的方式,無意識的方式、機器般的方式,然後在煙盒上開始將香煙輕輕地敲敲——但是非常警覺地,聽聽那個聲音,就像禪者在用俄國水壺時,水壺開始 唱歌,茶水開始沸騰時發出的聲音……以及那種香味,然後聞聞香煙,感覺它的美麗……」

  他說:「你在說什麼?美麗?」

  「是的,它是美麗的。香煙和任何事物一樣是神聖的,聞聞它,它就是神的氣息。」

  他看上去有點吃驚,他說:「什麼!你在開玩笑?」

  不,我並不是在開玩笑,即使當我開玩笑時,也並不是玩笑,我是非常嚴肅的。

  「然後,將煙放在嘴上,充滿覺知,然後,充滿覺知地點上,享受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將它盡可能地分成許多動作,好讓你能變得越來越覺知。

  「然後,有第一口煙噴出:神化作了煙霧。印度人說:‘阿那姆,布來姆(AnnamBrahm)——食物就是神!’為什麼不抽煙?一切都是神,深深地吸入你的肺部——這就是普來那耶姆(Pranayam)。我正在給你新時代的新瑜珈!然後把煙吐出來,放鬆,再吐一口煙——非常慢地。

  「如果你能這樣做,你就會感到驚訝,很快你會看見它的全部愚蠢,不是因為別人曾說過它是愚蠢的,不是因為別人曾說過它是壞的,那是你親眼所見,這個明見不只是智力的,它是來自你的整個本性,它是你的一種全然的洞察。然後,有一天,如果煙戒了,也就戒了;如果還在繼續,那就繼續,你無須為它擔心。」

  三個月以後,他來了,他說:「我已經戒掉了。」

  「現在,」我說,「在另外一些事情上也嘗試去這樣做。」

  這就是秘密所在,這秘密是:解除自動化。

  散步,慢慢地,觀照地散步;看,觀照地看;於是你會看見樹比往常更綠,玫瑰比往常更鮮紅。聽!有人正在說話,漫談:聽,注意地聽。當你在談話,注意地談,讓你整個興奮的活動變成解除自動化。

  

靜心觀照

7.呼吸一靜心的橋樑

 

 

  如果你能對呼吸做某種事情,那麼,你會突然地轉向現在。

  如果你能對呼吸做某種事情,那麼你會到達生命的源泉;如果你能對呼吸做某種事情,那麼你會超越時間和空間;如果你能對呼吸做某種事情,那麼你可以生活在這個塵世間,你也同樣可以超越它。

 

味帕沙那(Vipasana----靜坐靜心

  味帕沙那是一種已使得世界上許多人開悟的靜心,它比其他的任何一種靜心更能使人開悟,因為它是最最基本的,所有其他的靜心同樣是基本的,只是形式不同,某種非基本的東西也同樣在裏面,但是味帕沙那是純基本的,你無法將其中的任何一樣東西扔掉,也無法加入任何東西來助長它。

  味帕沙那是如此簡單,甚至一個小孩也能去做,事實上,一個最小的小孩也能做得比你好,因為它的頭腦中沒有被塞滿垃圾,他是清純的和天真的。

  味帕沙那能用三種方式——你可以選擇最適合你的一種。

  第一種方式是:覺知你的行為,你的身體,你的頭腦,你的心;散步,你應該帶著覺知散步;擺動你的手,你應該帶著覺知擺動;完全覺知你正在擺動著的手。你可以毫無任何意識地擺動它,就像一架機器……你在早上散步,你可以對你的腳不帶覺知地一直散著步。

  要對你的身體的運動保持警覺,在吃飯時,要對吃飯所需的任何動作保持警覺;在洗澡時,要對那種隨之而來的涼爽、對沖灑在你身上的水及其中的巨大的快樂保持警覺——只要保持警覺,它不應該一直發生在無意識狀態中。

  對你的頭腦同樣也是如此。在你的頭腦的螢幕上,無論出現過什麼思想,只要做一個看者;在你的心靈的螢幕上,無論出現過什麼樣的情感,只是保持一種觀照——不要投入,不要去獲得認同,不要評價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那不是你靜心的部分。

  第二種方式就是呼吸,變得覺知呼吸。當你吸入,你的腹部開始隆起,而當你呼出,你的腹部再開始復原,所以第二種方式就是去覺知腹部:它的隆起和回落,只是非常地覺知腹部隆起和回落……而腹部正是接近生命的本源,因為小孩就是通過肚臍與母親的生命相連接的,在肚臍的後面就是他的生命之源,所以,當腹部隆起時,這是真正的生命的能量,每次的呼吸起落正是生命的活力,那也並不困難,或許會更容易些,因為它只是一種技巧。

  在第一個方式中,你必須覺知身體,你必須覺知頭腦,你必須覺知你的情感、情緒,所以這已有了三個步驟了。第二種要達到的方式只有一個步驟:只是覺知腹部,它的隆起和回落。而結果是一樣的。當你變得更加覺知腹部,那麼頭腦也就會變得寧靜,心也會變得寧靜,情感會消失。

  第三種方式就要覺知呼吸的入口處,當呼吸通過鼻孔進入的時候。感覺到在那個極點——另一點是腹部——感覺鼻子,氣的吸人給你的鼻孔一種清涼的感覺,然後氣呼出……吸進來,呼出去。

  那同樣也是可能的,它對男人而言比對女人更容易,女人更覺知到腹部。大多數男人甚至不呼吸到腹部那麼深,呼吸時,他們的胸部一起一伏,因為有一種錯誤的形體健美的觀念盛行於整個世界,如果你胸脯高高的,你的腹部幾乎是不存在的話,那的確是一種較美的體形。

  男人選擇了只到胸脯的呼吸,所以胸脯變得越來越大,而腹部縮了下去,那樣顯得他更健美。

  整個世界,除了日本,所有的運動員和體育教練都強調呼吸要充滿肺部,擴展你的胸脯,縮小你的腹部,他們的理想就是像獅子一樣,胸脯大而腹部非常小,所以要像一頭獅子,那已經成為體操運動員和正在練體形的人的規則了。

  日本是唯一除外的,他們並不在乎胸脯是否應該寬闊,腹部是否應該向內收縮,收縮腹部需要某種訓練,這並不是自然的,日本已經選擇了自然的方法,因此你看見日本的佛像,你會感到吃驚,通過這種方法,你可以馬上辨認出是一座印度的佛像,還是日本的佛像。印度的釋伽牟尼佛像有一個非常健美的身體,腹部非常小,胸脯非常寬闊,但是日本的佛像則完全不同,他的胸脯幾乎是平平的,因為他呼吸是從腹部開始的,但他的腹部比較大,這並不很好看——因為現在世界上流行的觀念已盛行很久了,但是從腹部呼吸則更加自然,更加放鬆。

  在夜晚,當你睡覺時,你並不是從胸脯呼吸的,你是從腹部呼吸,那就是為什麼夜晚有如此放鬆的體驗,清晨在你睡醒之後,你會感覺如此清新,如此年輕,因為整個夜晚你都在自然地呼吸……你是在日本!

  這些是兩個關鍵點:如果你害怕從腹部呼吸,並一直注視著它的起伏,這會毀壞你健美的體形;……男人或許對健美的體形更感興趣。那麼對他們而言,去觀照呼吸的入口,鼻孔,這比較容易些,觀照,當呼出時,觀照。

  這些就是三種方式。任何一種方式都可以做,而如果你想兩種方式一起做,你就兩種一起做;那麼努力會更加強;如果你想三種方式一起做,那麼,你就三種方式一起做,那些可能性就會更快地實現,但這一切全由你而定,只要感覺舒服就行。

  記住:舒服就是對的。

  當靜心定下來了,頭腦寧靜了,自我就會消失,你會在那兒,但是那兒沒有「我」的感覺,於是門打開了。

  只是帶著愛的渴望,帶著迎接的心情,等待著那個偉大的時刻——任何一個人的生命中最偉大的時刻——開悟的時刻。

  它會來……它肯定會來,它從來不曾延誤一會兒。一旦你在正確的軌道上,它就會突然地在你裏面爆發,使你蛻變。

  過去那個人死了,而一個新人誕生了。

 

靜坐

  找到一個比較舒服和警覺的姿勢,坐四十到六十分鐘,背和頭部應保持直直的,閉上眼睛,正常呼吸,盡可能保持靜止,如果真正需要,也只可以換個姿勢。

  當靜坐時,主要的對象就是要觀照腹部的起伏,稍微在肚濟之上,它的起伏是由一呼一吸引起的。它並不是一種集中思想的技巧,所以在觀照呼吸的時候,有許多其他的事物會分散你的注意力。在維普查那中,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所以當某種東西出現時,就停止觀照呼吸,將注意力放到正在發生的事上,直到有可能再回到你的呼吸上。這或許包括思想、感情、判斷、身體的感覺、來自外界的印象等等。

  這個觀照的過程才是重要的,而不是那麼多你所看到的東西,所以要記住,不要去認同出現的任何事,而你可以把問題或疑問當作是一種奧秘,並去享受其中的樂趣!

 

味帕沙那散步

  這是一個慢慢的、平平常常的散步,其基點是要覺知到雙腳踏地的感覺。

  你可以來回轉個圈或一直走十到十五步,或在室內,或在戶外,眼睛應注視前下方幾步遠的地方,在散步時,注意力應放在每一隻腳上,觀照著它接觸地面的感覺,如果其他事情出現了,那麼就停止觀照腳步,注意是什麼事分散了你的注意力,然後再將注意力回到腳上。

  這是和靜坐一樣的技巧——但是觀照的物件不同,你可以走二十到三十分鐘。

 

觀照呼吸中的空隙

  濕婆(Shiva)說:「發光的東西,這種經驗可以在呼吸之間出現,在吸進以後,在呼出以前——這是個恩賜。」

  當你的呼吸進入時,觀察它,只是一會兒,或是千分之一的片刻,沒有呼吸存在——就在氣上來以前,在它向外呼出以前。一個人將氣吸入,然後有一個點,呼吸停止了,然後呼出去,當氣呼出去時,然後再有一會兒,或是一個片刻的一小部分,呼吸停止了,然後又吸進。

  在氣被吸進或呼出以前,有一會兒你是不呼吸的,那一刻是有可能發生的,因為當你不在呼吸,那你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要懂得這點:當你不在呼吸時,你就死了。你還在,但你是死的,但這一刻是如此的短暫,你從來不曾觀察到它。

  氣的吸入是再生,氣的呼出是死亡;出去的氣是與死亡同義的,進入的氣是與生命同義的,所以隨著每一次的呼吸,你在死亡,然後又再生。兩者間的空隙是非常短暫的時間,但是敏銳的、密切的觀察和注意會使你感覺到那個空隙。然後就沒什麼東西再需要了,你是幸運的,你已經領悟到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不要去練習呼吸,任其自然。為什麼用如此簡單的技巧?它看上去如此簡單。用如此簡單的技巧去領悟真理?領悟真理意味著領悟既不生也不死,領悟始終存在的永恆因素。

  你能知道氣的呼出,你能知道氣的吸入,但你從來不曾知道兩者間的空隙。

  試試看,突然地,你會達到那個點——你能達到它:它已經在那兒。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外加於你,或者你的結構中:它已經在那兒,一切都已經在那兒,除了某種覺知。所以,怎樣來做到這點呢?首先,是覺知氣的吸入,觀照它,忘掉一切:只是觀照氣的吸入——那個過程。當氣碰觸到你的鼻孔,在那兒感覺它,然後讓氣進入,讓氣完全有意識地進入,當你隨著氣一直進入,進入,不要離開氣,不要跑到前面,也不要落在後面,只是隨它一起進入。記住這點:不要跑到前面,也不要像影子一樣落在後面,要與它同步。

  氣和意識應該成為一體,氣進入了,你也進入,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在呼與吸之間達到那個點,這不太容易。

  隨著氣進入,然後隨著氣出來:一進一出,一進一出。佛特別喜歡使用這種方法,所以這種方法已成了佛教的方法。在佛教的術語中,它就是「阿那帕那沙帝瑜珈(Ana Panasati Yoga)」,而佛的開悟就是基於這個技巧——只有這個。

  如果你不斷地實踐呼吸的意識,呼吸的覺知,突然,有一天,在你並不知道的時候,你會來到那個間隙。因為你的覺知會變得敏銳,深刻和強烈,因為你的覺知會變得與氣在一起——而整個世界置之度外。唯有你的氣的吸入與呼出才是你的世界,才是你的意識活動的全部舞臺——突然地,你一定會感覺到那個沒有呼吸的空隙。

  當你緊隨著呼吸運動著,當不再有氣時,你怎麼會仍然不覺知呢?你會突然地變得覺知到那兒沒有氣,而那個時刻會來到的,那時你會感覺到那個氣既不出來,也不進入,呼吸已經完全停止了。在那個停頓中,就是「恩賜」。

 

在市場中觀照著那個空隙

  濕婆說:「在日常活動中,將注意力保持在呼與吸之間,而這樣練習,幾天之內,就會獲得新生。」

  無論你在做什麼,將你的注意力保持在呼與吸之間的空隙,但它必須是在活動時練習。

  我們曾經討論過類似的技巧,有一個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技巧必須是在日常活動時來練習,不要單獨練習,這個練習就是在你正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做。你在吃東西:繼續吃,而注意那個空隙;你在走路:繼續走;你要去睡覺:躺下,讓睡眠來臨,但你繼續注意那個空隙。

  為什麼要在活動中做?因為活動讓你分心,活動一再地吸引你的注意力。不要分散你的注意力,要固定在那個空隙,而不要停止活動,讓活動繼續,你會有存在的兩個層面——做和在。

  我們的存在有兩個層面:做的世界和本性存在的世界,圓周和中心。繼續在週邊,在圓周上工作,不要停止。但是在工作的同時也注意中心,會有什麼發生?你的活動會變成一種表演,好像你正在扮演一個角色。

  如果這個方法被實踐了,那麼你的整個生活會變成一部長的戲劇,你會是一個扮演角色的演員,但是要不斷地停留在中心的空隙中。如果你忘了那個空隙,那時你也就不在扮演角色了,你已經成為角色了,那麼這就不是戲劇,你已經錯把它當作了生活,那就是我們曾經所做的。每個人都以為他是在生活著,這不是生活,這只是一個角色——是社會給你的一個角色,或是環境、文化、傳統、國家,某種情形所給你的角色,你已是一個被給,定的角色,你正在扮演它,你已經變得認同了,要打破那個認同,就要用這個技巧。

  這個技巧只是使你自己成為一出心理劇——只是一種遊戲。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呼與吸之間的那個空隙,而生活在週邊繼續著。如果你的注意力是在中心的,那時你的注意力就不會真正在週邊,那只是「次注意(sub—attention)」,那只是發生在你的注意力附近的地方,你能感覺到它,你能知道它,但它沒什麼重大意義,它就好像並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

  我要重複這點:如果你練習這個技巧,你的整個生活就會好像並沒有發生在你身上——好像它是發生在別人身上。

 

對夢的控制權

  濕婆說:「當無形的氣在前額的中心,在睡眼時,當這氣到達心時,那麼你就能控制夢的方向和死亡本身。」

  這個技巧分三個部分。第一,你必須能感覺到呼吸中的普拉那(Prana:生命力),那是它的無形的部分,看不見的部分,和非物質的部分。如果你將注意力集中在兩眉之間,就會有這種感覺,那樣做很容易有這種感覺,如果你注意那個空隙,那麼,這種感覺也會出現,但有點不太容易;如果你覺知肚臍那個中心,氣來了,接觸到,然後又出去了,這種感覺亦會出現,但更不容易。要感悟氣的看不見的部分,最容易的一個地點就是集中在第三只眼,但是,無論你集中在什麼地方,這種感覺都會來,你開始感覺到普拉那正在流入。

  進氣和出氣同樣都是工具,但是進氣是充滿著普拉那的,而出氣是空的,你已吸收了普拉那,那麼氣便成了空的。

  這段經文是非常非常有意義的:「當無形的氣在前額的中心,在睡眠時,這氣到達心時,那麼你就能控制夢的方向和死亡本身。」在你入睡著時,你必須練習這種技巧——只有在那時,並不是在任何時候,當你快睡著時,只有那個時候。那正是練習這個技巧的時候。當你快睡著時,漸漸地,睡眠正在接管你,在這期間,你的意識會消失,你會沒有覺知。在那一刻來到之前,變成覺知的——覺知氣及看不見的部分、普拉那,並感覺它正進入心裏。

  如果這個發生了——那你會感覺著看不見的氣正進入心裏,睡眠接管你時——你會在夢中是覺知的。你會知道你正在做夢,通常我們不知道我們正在做夢,當你做夢時,你會認為這是真實的,那也是會發生的,那是因為有第三只眼,你曾見過人睡覺嗎?他的眼睛向上移動,是集中在第三只眼上。

  因為這集中在第三只眼,你就以為你的夢是真的,你無法感覺到它們是夢,它們是真的,當你早上起身時你會知道,那時你才會知道:「我是在做夢。」但是這是過時了的、回想的真實,你不可能在夢中意識到你正在做夢。如果你意識到它,那麼就有兩個層面:夢在那兒,但你是醒著的,你是覺知的。如果一個人變得在夢中覺知,那麼這段經文太好了,它說:「控制夢的方向和死亡本身。」如果你能變得覺知夢的話,那麼你就能創造夢,通常我們無法創造夢,多麼無能的人啊!甚至你無法創造夢,你不可能創造夢!如果你想要夢到一種特殊的事情,你無法夢到它,它不控制在你手裏,多麼無能力的人!甚至夢也無法創造,你只是夢的犧牲者,而不是創造者,夢發生在你身上,你卻對此無能為力,既不能停止它,也不能創造它。

  但是,如果你進入睡眠時記住心裏充滿普拉那,不斷地隨著每一次呼吸與普拉那碰觸,你會成為你夢的主人——而這是個少有的控制權,於是,無論你喜歡什麼夢,你都能做,只要在你快睡著的時候記下:「我想要做這個夢,」然後那個夢就會來到你身上;當你快睡著時,只要說:「我不想做那個夢,」而那個夢也就無法進入你的頭腦。

  但是成為你的夢的主人有什麼用呢?莫非它沒什麼用吧?不,它不是無用的,一旦你成為你的夢的主人,你就再也不做夢,它是荒謬的。當你是你的夢的主人時,夢就停止了,它再沒有必要了,而當夢停止時,你的睡眠有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品質,而這個品質與死亡的品質是相同的。

 

把東西扔出去

  帕坦加利(Patanjeli)說:「隨著氣的呼與吸和停留相互交替著,頭腦也會變的安靜的。」

  當你感覺頭腦不安靜了——緊張、焦慮、嘮叨、擔心、不停地做夢——那麼做一件事:首先,深深地呼氣,總是先從呼氣開始,深深地呼氣,盡可能地深,將空氣扔出去,扔掉空氣,情緒也會被扔出去,因為呼吸就是一切,然後儘量地呼出氣。

  將腹部內縮,保持幾秒鐘,不要吸氣,讓空氣留在外面,幾秒鐘內不要吸氣。然後讓身體吸氣,深深地吸氣——盡你所能,再停止幾秒鐘,那個空隙應該和你呼出時是一樣的——如果你呼出時空隙三秒鐘,那麼吸進的空隙也三秒鐘。將氣扔出去,然後停留三秒鐘;將氣吸進,然後停留三秒鐘;但是氣必須被完全扔出去,完全地呼出和完全地吸入,使它變成一種節律,吸進,停止;呼出,停止;吸進,停止;呼出,停止。立刻,你會感覺有種變化正進入你整個本性中。情緒會走掉,一個新的氣候會進入你。

   

 

靜心觀照

9.內在的集中

 

  沒有人能無中心地存在,它無須被創造出來,而只是要再發現。本質就是中心,那是你的本性,那是神給予的;個性是環境的,那是被社會培養的,它不是神給予的,它是被訓練出來的,不是自然的。

 

阿布杜勒(Abdnullah

  有一個蘇非神秘家,他一生都保持著快樂——沒有人曾見過他不高興,——他總是在笑,他就是笑,他的整個存在就是一種慶祝的芬芳。在他年老的時候,當他快死了——躺在他死亡的床上,而仍然在享受著死亡,歡快地笑著——一個門徒問道:「你讓我們感到困惑,現在你快要死了,為什麼你還在笑?它有什麼滑稽的呢?我們感到如此的悲傷,許多次我們想請教你,在你的生命中,為什麼你從來不悲傷。但是現在,面對死亡,至少人是應該悲傷的,而你仍然在笑!你是怎樣做的呢?」

  那個老人說:「這是件簡單的事,我曾經間過我的師傅,我去找我的師傅時還是個年輕人,我還只有十七歲,已經是痛苦的了,而我的師傅老了,七十歲,他正坐在一棵樹下,無緣無故地在笑,那兒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事發生,沒有人講過笑話等等,而他正捧著肚子在笑,我問他:‘你怎麼了?你是瘋了還是怎麼了?’

  「他說:‘有一天我也曾像你一樣的悲傷,然後我開始明白這就是我的選擇,這就是我的生命。’

  「從那天起,每天早上當我起床時,第一件事我要確定的是,在睜開眼以前,我對自己說:‘阿布杜勒’——那是我的名字——你想要什麼?痛苦?喜悅?今天你要選擇什麼呢?然後結果總是我選擇喜悅。」

  這是一種選擇,試試看。在早上你從睡眠中醒來的第一刻,問你自己:「阿布杜勒,又一天了!你的主意是什麼?你選擇痛苦還是喜悅?」

  而誰會去選擇痛苦?為什麼呢?這是如此的不自然——除非人感覺在痛苦中是喜悅的,但那時你也會選擇喜悅,而不是痛苦。

 

找到真正的源泉

  濕婆說:「在很快樂的心情下見到一位很久未見的朋友,散佈這個快樂。」

  當你見到一位朋友,會突然感覺到一種快樂從你的心中升起,集中於這個快樂,感覺它,成為它,帶著覺知,充滿快樂地去見朋友,朋友只是在週邊,而你保持在你的快樂感覺的中心。

  這在許多其他的情形中也能做。太陽升起時,而突然在你內在會感到某種東西在上升,然後忘了太陽,讓它留在週邊,你則成為你上升著的能量的感覺中心,當你看它時,它會擴展,它會變成你的整個身體,你全部的存在,不要只是成為它的觀察者,融入它,你感到快樂、幸福、喜悅的時候並不多,但你還一直在錯過它們,因為你變成了客體的中心。

  每當有快樂來臨時,你便會感覺它是來自外部的。你遇到了一位朋友——當然,那份快樂似乎是來自于你的朋友的,來自於你看見了他,但那不是事實,那份快樂始終在你裏面,朋友只是變成了一種情景,朋友會幫助它出來,幫助你看到它就在那兒,而不僅快樂是如此,而且一切都是如此:憤怒、悲傷、痛苦、幸福、一切,都是這樣。別人只是情景,那些事是被隱藏在其中,而在情景中你將它表達出來。它們不是原因,它們不是引發你內在的東西,無論正在發生什麼,它正發生在你身上。它總是在那兒,與朋友的相遇已經變成了一種情景,在情景中無論隱藏什麼都已呈現出來——從隱藏著的源泉中顯現出來——它已經變得很顯然、很明瞭。當這發生時,保持集中於內在的感覺,然後你會對生命中的一切有了一種不同的態度。

  即使是否定的情緒,也這樣做。當你憤怒時,不要集中在惹怒你的人身上,讓他留在週邊,你只是變成憤怒,徹底地感覺憤怒,讓它在內部發生,不要推理,不要說這個人造成了憤怒,不要譴責這個人,他也只是成為了情景,感謝他幫助你將某種隱藏的東西呈現了出來,他打了你某個地方,而創傷是早已隱藏在那兒的,現在你知道它了,所以變成了創傷。

  無論是否定還是肯定的情緒,任何情緒,利用它,那會在你內在有一個巨大的改變。如果情緒是否定的,你可以通過覺知它在你內在來擺脫它;如果情緒是肯定的,你會變成那個情緒本身;如果它是快樂的,那麼你會變成快樂的;如果它是憤怒的,那麼憤怒會消散。

  這就是否定和肯定情緒之間的不同:如果你覺知到某個情緒,而隨著你覺知,情緒消散,這就是否定的;如果你隨著你覺知的某種情緒,然後成為了那個情緒,如果那個情緒彌散開成為你的存在,這就是肯定的。覺知在這兩種情況下所發揮的作用是不同的。

  如果那是一種有害的情緒,那你會通過覺知來解除它;如果它是好的、喜悅的、狂喜的,那你會與它成為一體,覺知使它加深。

 

旋風的中心

  濕婆說:「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要受干擾。」

  當欲望緊緊抓住你的時候,你被干擾著,當然,那是自然的。欲望緊緊抓住你時,那時你的頭腦開始波瀾起伏,在表面一直泛著微波,那個欲望要將你拉到未來的某個地方,過去也推著你進入到未來的某個地方,你受著干擾:你並不舒服。所以欲望存在,就是一種「不舒服dis—ease:生病)」。

  這段經文說;「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要受干擾。」但是怎樣才是不受干擾?欲望意思是騷亂,所以怎樣是不受干擾——並且在極端欲望的時候!你將必須做某個試驗,唯有那時,你才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憤怒中:憤怒抓住了你,你暫時是瘋狂的,被佔據的;你沒有其他的感覺了,突然記起要不受干擾——就好像你在脫衣服,內在變成了赤裸的,將憤怒脫掉;憤怒會在那兒,但是,現在你內在有一個點是不受干擾的。

  你會知道那個憤怒是在週邊的,就像發熱一樣,它是在那兒。週邊是波瀾起伏的,週邊是受干擾的,但是你能看到它。如果你能看到它,你就會不受干擾,對它成為一種觀照,而你則會不受干擾。這個不受干擾的點就是你的原初的頭腦。原初的頭腦不可能受干擾,它從來不受干擾,但你從未看到過它。當憤怒存在時,你變得與憤怒認同,你忘了憤怒是某種其他的東酉,你與它成為一體,並開始通過它來行動,你開始通過它來做某些事。

  能做兩件事,在憤怒中你會對某個人、對你的憤怒的對象發怒,於是你已經移向了別人,憤怒只是在你和別人之間,我在這兒,憤怒在那兒,而你在那兒——我的憤怒的對象。從憤怒出發,我能夠走向兩個層面,我可以走向你:於是你變成了我的意識的中心,我憤怒的物件,我的頭腦變得集中於你——侮辱我的人,這是從憤怒出發你可以走的一條路。

  還有另外一條路:你能走向你自己,你不走向那個你感覺引起憤怒的人,你是走向感覺到憤怒的人,你走向主體而不是對象。

  通常我們總是走向物件,如果你走向物件,那麼你的頭腦的塵埃部分是受干擾的,而你會感覺「我是受干擾的」。如果你走入你自己存在的中心,那麼你將能夠觀照那塵埃部分:你將能夠看見頭腦的塵埃部分是受干擾的,但是「我是不受干擾的」。你能用任何欲望、任何騷擾來作這個試驗。

  性欲來到你的頭腦,你的整個身體被它佔據:你能趨向性的物件,你欲望的物件,物件或許在那兒,或許不在那兒,你也能趨向於你想像中的物件。但那時你會越來越受干擾,你走得離你的中心越遠,你也就越受干擾。事實上,距離與干擾總是成比率的,你離你的中心越遠,你也就越受干擾;你離中心越近,你也就越少受干擾;如果你就是在中心,那兒就沒有干擾。

  旋風中,中心是不受干擾的——在憤怒的旋風中、性的旋風中、任何欲望的旋風中,只是在中心就沒有旋風,沒有一個靜靜的中心,旋風就不可能存在;在你內在沒有超越憤怒的某種東西,憤怒亦無法存在。

  記住這點:沒有什麼東西能不依據其相對立的一面而單獨存在,相對的一面必須在那兒,沒有相對的一面,那麼它的存在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在你內在沒有保持不動的中心,那麼運動也就沒有存在的可能;如果在你內在沒有保持不受干擾的中心,那麼,干擾也就不會對你發生。分析這點,並且觀察這點,如果在你內在,完全不受干擾的中心不存在,那麼你怎麼會感覺到你是受干擾的?你需要一個比較,你需要有兩點來作比較。

  假如,一個人病了:他感覺到病了是因為在他的內在某個地方,一個點,有一個絕對健康的中心存在。那就是為什麼他能比較。你說你的頭在痛:你是怎樣知道這個痛、這個頭痛?如果你頭痛,你不可能知道它,你必須成為另一個人、另一樣東西——那個觀察者、那個觀照者,他才能說:「我的頭在痛。」

  這段經文說:「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受干擾。」你能怎麼辦呢?這個技巧並不贊成壓抑。這個技巧不是在說,當憤怒來臨時,壓抑它,並保持不受干擾——不!如果你壓抑,你會製造更多的干擾。如果憤怒來臨,而你設法去壓抑,這會是加倍的干擾。當憤怒來臨時,關上門,用憤怒來靜心,讓憤怒存在,你保持不受干擾,並且不要壓抑它。

  壓抑是容易的,表現出來也是容易的。我們兩者都會做。如果情況允許,如果它是方便的,對你也沒有危險我們就會表現出來;如果你能傷害別人而別人無法傷害你。你會將憤怒表現出來;如果這是危險的。如果別人能傷害你更多,如果你的老闆或者你對他生氣的那個人更強壯,你便會壓抑。

  表現和壓抑是容易的:觀照卻是困難的。觀照是兩者都不是,它不是壓抑,它不是表現。它不是表現,因為你不對著你憤怒的物件表現,它也不是壓抑,你正讓它表現出來——在真空中表現,你是用它在靜心。

  站在鏡子前,表現你的憤怒——並觀照它,你是單獨的,所以你能用它來靜心,做你想做的一切,但是要在真空中。如果你想打某個人,那麼就打空空的天空;如果你想憤怒,就憤怒;如果你想尖叫,就尖叫,但是要獨自去做,並且要記住你自己是一個點是正在看著所有這一切、這出戲劇的一個點,然後它變成了一出心理戲劇,你會對它發笑,這對你而言,會是一次徹底的發洩,以後,你會感覺到它被釋放了——不僅僅它被釋放了:你會通過它得到了某種東西,你變得成熟了,一種成長來臨了,而現在你會知道,即使在你憤怒的時候,在你內在也存在著一個不受干擾的中心。

  現在試著越來越多地揭開這個中心,而在欲望中,是很容易揭開它的。這個技巧是非常有用的,通過它對你會非常有利。但是它會是困難的,因為當你變得受干擾時,你會忘掉一切,你或許會忘記你必須靜心。那麼用這個方法試試看:不要等待憤怒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不要等到那個時候!只要關上你房間的門,想著過去你憤怒得快發瘋時的某些體驗,記住它,然後,再表演它,那對容易的,再一次重新表演它,再做它,再現它,不要只是記住它;要再現它。記住某個人曾侮辱過你,說過些什麼,你是怎樣對他反應的。再反應一次,再表演一次。這個從過去中再演一遍的作用會有很多,每個人在他的頭腦中都有傷痕,未愈的傷口;如果你扮演它們,你就會如釋重負;如果你能進入過去,去做一些未完成的事,你會放下過去的重擔,你的頭腦會變得更加清新,塵埃會被掃除。

  記住,你過去曾感覺懸而未決的某些事,你想要殺死某個人,你想要愛某個人,你想要這個和那個尚未完成的事,那件未完成的事一直像一朵雲一樣,籠罩著你的頭腦。「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受干擾」:戈傑福(G>urdjieff)大量地使用這個技巧,他製造了許多情景,但是要製造許多情景就需要一個學校,你無法一個人做,戈傑福在方旦布魯(Fontainebleau:法國地名)有一個小小的學校,在那兒他是一個監工,他知道怎樣來製造情景,你會進入有一群人正在靜坐著的房間,然後會有一些事讓你感到生氣,而這會做得很自然,你從來不會想像到那些情景是為你設制的,但是它是一種設計,有人會說些什麼來侮辱你,你會受到干擾,那時每個人都來助長這份干擾,你會變得快發瘋了。而當你正處在那個爆發點的時候,戈傑福會大叫:「記住!保持不受干擾!」

  你能夠幫助,你的家庭能變成一所學校,你們能相互幫助,朋友們能變成一所學校,他們能相互幫助,你能和你的家庭一起來決定,整個家庭能決定目前這個情景是為父親或為母親製造的,於是整個家庭發揮製造情景的作用,當父親或者母親就快完全瘋了的時候,於是每個人開始笑起來,說:「保持完全不受干擾。」你們能相互幫助,而那種體驗簡直妙極了,一旦你知道在一個火熱的情景中,在你內在有一個清涼的中心,你就無法忘掉它,於是在任何火熱的情景中,你都能記住它,糾正它、恢復它。

  目前,在西方,有一個技巧,一個治療的技巧被運用著:它叫做「心理戲劇」。它是有幫助的,而它也是基於類似於這樣的技巧,在心理戲劇中,你只是扮演著,你只是在做一個遊戲。

  在開始時,它是一個遊戲,但遲早你會變得被它佔據。而當你變得被它佔據時,你的頭腦開始起作用了,因為你的頭腦和你的身體會自動地運作,它們自動地起作用。

  所以,如果你看見一個演員在演心理戲劇,在一個情景中憤怒了,真正地變得憤怒,你或許會認為他只是在演戲,他這並非如此,他也許已是真正地變成了憤怒,現在它或許已一點也不是在演戲。他已被欲望佔據,已被干擾佔據,被情感佔據,被情緒佔據;而如果他真的被佔據,也唯有那時,他的表演才看上去像是真的。

  你的身體無法知道你是否是在演戲,或者是否是真的在做,你或許已經觀察到你自己。在生活中有些時候,你只是在表演著憤怒,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憤怒會變成真的。嗅,你只是在演戲,你並不在感覺到性:你是在與你的妻子,或女朋友,或丈夫演戲,然後,突然它變成了真的了,身體接管了。

  身體可能被欺騙,身體無法知道它是真的還是假的,特別是性。如果你想像它,你的身體就認為它是真的,一旦你開始在做某些事,身體就認為它是真的,它開始以真的方法來行動。

  心理戲劇就是基於這些方法的一種技巧。你並不是憤怒的:你只是在表演憤怒——而那時你已經進入了憤怒。但是心理戲劇是美麗的,因為你知道你只是在表演,於是在週邊的憤怒變成了真的,而你就隱藏在它的後面,看著它。現在你知道你是不受干擾的,但是憤怒在那兒,干擾在那兒,干擾存在著,但你並不受干擾。

  兩種力量同時作用的感覺,會使你有一種超越,於是在真正的憤怒中,你也能感覺到它,一旦你知道怎樣去感覺它,你就能在真正的情景中也能感覺到它。運用這個技巧,這會改變你整個的生活,一旦你知道怎樣保持不受干擾,那麼世界對你而言就不是痛苦的。於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在你的內在製造任何混亂,沒有什麼能傷害你,真的。現在,對你而言,痛苦是不存在的,而一旦你知道它,你就能將它運用到另外一件事上。

  一旦你能將你的中心從週邊分開,你就能做它;一旦中心是完全分離的,如果你能保持在憤怒中、在欲望中不受干擾,那麼你就能與欲望、與憤怒、與干擾遊戲。

  這個技巧就是在你內在製造一種兩個極端的感覺,它們存在著:相對的兩個極端存在著。一旦你變得覺知這兩個極端,那麼你就將第一次成為你自己的主人,否則,別人是你的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你的妻子知道,你的兒子知道,你的父親知道,你的朋友知道你能被推過來、拉過去,你會受干擾,你會被弄得快樂和不快樂。如果某個人能使你快樂和不快樂,那麼你就不是一個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別人有把握,只是一個姿勢,他就能使你不高興;只是一個小小的微笑,他就能使你高興;於是你只是在受某個人擺佈。別人能對你做任何事,而如果真是這樣一種情形下,那麼你所有的反應就只是一種反應,而不是行動。

  這種對中心的認識,或者這個在中心的基礎使你成為一個主人,否則你是一個奴隸,並且是許多人的奴隸——不僅僅有一個主人,而且有許多,一切都是主人,而你是整個宇宙的奴隸,顯然,你將會陷入麻煩,有如此多的主人們將你拉向那麼多的方向和層面,你就決不會是一體的,你不是一個統一的整體。而你被拉向那麼多的層面,你會處在痛苦中,唯有作自己的主人才能超越痛苦。

 

感覺「我是(I am)」

  濕婆說:「噢,具有蓮花眼的人,接觸是甜蜜的;當唱歌、觀看和品嘗時,覺知你的存在,發現永生。」

  這個技巧是說,在做任何事的時候——唱歌、觀看、品嘗時——覺知你的存在並發現水生:發現在你自身中的脈流、能量、生命、永生。但是我們並不覺知我們自己。

  戈傑福在西方將「記住自己」用作一個基本的技巧,記住自己就是來源於這段經文,整個戈傑福的系統都是基於這段經文:記住你自己,無論你在做什麼。這看上去非常容易,卻是非常困難的,你會不斷地忘記,即使三、四秒種你也無法記住自己,你會有一種感覺,你是記著的,而突然間,你會移到另外一些想法上,即使有「對,我正記著我自己」這個想法,你也會錯過,因為這個想法並不是記住自己。在記住自己中,會沒有想法的,你完全是空的,而記住自己並不是一個心理的過程,它不是你說「是,我是」。說「是,我是」時,你已經錯過了,這是頭腦的事,這是一個心理過程的「我是」。

  感覺「我是」,並不是語言上「我是」。不要將它語言化,只要感覺你是,不要想。感覺!試試看,這是困難的,但是如果你一直堅持,這會發生,在散步的時候,記住你是,並有你的存在的感覺,不要有任何想法,不要有任何概念,只是感覺,我接觸你的手,或者,我將我的手放在你的頭上:不要將它語言化,只是感覺那個接觸,在那個感覺中感覺到不僅是接觸,而且也感覺那個被接觸,於是,你的意識變成了雙向的。

  你正在樹下散步:樹在那兒,微風在那兒,太陽正在升起,這個世界都在你周圍,你覺知到它:站上一會兒,突然記起你是,但不要語言化,只是感覺你是,這個非語言的感覺,即使只是一小會兒,就會給你一瞥——那是迷幻藥無法給你的一瞥,是真正的一瞥,只是一小會兒,你就被扔回到你本性的中心。你站在鏡子後面,你已經超越了映射的世界,你就是存在的。而你能在任何時候做到它,你不需任何特殊的地方或任何特殊的時間,你不會說:「我沒有時間。」在吃東西的時候,你就能做它;在洗澡的時候,你就能做它;在走路或坐著的時候,你就能做它——任何時候。你在做什麼都沒有關係,你能突然地記起你自己,然後試著繼續保持你的本性的瞥見。

  這會是困難的。有一個時刻,你會感覺到它在那兒,下一個時刻,你已經移開了,一些想法會進來,一些映射會來到你身上,你會被捲入到那個映射中。但是不要悲傷,不要失望,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許多世以來,我們一直與映射連在一起,這已變成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地機器化了。即刻地、自動地,我們被扔入了映射中。但是即使只一小會兒,你已有了瞥見,這在剛開始時已足夠了。為什麼是足夠的呢?因為,你永遠不會得到兩個時刻在一起的時候,只有一刻始終與你在一起,所以如果你能有一個時刻的瞥見,你就能保持在其中。唯有努力是需要的——一種不斷的努力是需要的。

 

我是誰?

  戈傑福從一個角度來試驗,只是試著記得你是;瑞曼瑪哈希(Raman Maharshi)則從另一個角度來試驗,他要以此作一個靜心來詢問:「我是誰?」不要相信頭腦所能提供的任何答案,頭腦會說;「你在胡亂地問什麼?你就是這個,你就是那個,你是一個男人,你是一個女人,你是受過教育的人或沒受過教育的人,你是富人或是窮人。」頭腦會提供答案,但也一直在問,不要接受任何答案,因為頭腦所提供的答案都是假的。

  它們是來自你不真實的部分,它們是來自語言,它們是來自經典,它們是來自環境,它們是來自社會,它們是來自別人。繼續問下去,讓這個「我是誰?」的箭頭穿透得越來越深,有一個沒有答案的時刻會來臨。

  就是那個時刻,現在你正在接近答案,當沒有答案的時刻來臨時,你就接近答案了,因為頭腦正在變得沈默——或者,你已經遠離了頭腦,當沒有答案並且在你周圍產生了一個真空,你的問題看上去就會是荒謬的,你正在問誰呢?沒有一個人來回答你,突然,甚至你的提問也會停止,隨著提問,頭腦的最後的一部分已經消失,因為這個問題也是頭腦的,那些答案是頭腦的,這個問題也是頭腦的,兩者都已經消失,所以現在「你就是」。

  試試這個,有每一種可能性,如果你堅持,那這個技巧會給你一個真實的瞥見——而那個真實就是永生。

 

達到存在的正中心

  濕婆說:「每樣東西都通過知道來感覺:通過知道,自己在空間發光;把人的存在覺知為既是知者又是被知者。」

  當你知道某些事情時,它是通過知道而被知道的,客體是通過理解力來到你頭腦的。你看一朵花,你知道這是一朵玫瑰花;玫瑰花在那兒,而你在內在,某種東西從你那裏來到了玫瑰花上,某種東西從你那裏投射到玫瑰花上,一些能量從你那裏移動到了玫瑰花上,吸取了它的形式、顏色和氣味,然後再返回,轉遞給你資訊,這是一朵玫瑰花。

  所有的知識,無論你知道什麼,都是通過知的能力來顯示,知就是你的能力,知識就是通過這個能力來積累的,但是知道顯示了兩件事:被知道的和知者。當你知道一朵玫瑰花,如果你忘記了是誰知道它,那麼你的知也只是一半。所以,當知道一朵玫瑰花時,有三件事:玫瑰花——被知道;知者——你;和兩者間的關係——知識。

  所以知識可以被分成三點:知者,被知的和知道。

  知道就像兩點之間的一座橋——主體和客體間。通常,你的知識只是表示了被知道,知者並沒有被顯示出來,通常你的知識就是一種指向:它指向玫瑰,而從不指向你。除非它開始指向你,否則,知識會讓你知道世界,但它不會讓你知道你自己。

  所有的靜心技巧都是要顯露知者,喬治戈傑福運用的就是這樣一種技巧,他稱之為記住自己,他說,無論什麼時候你知道某樣東西,總是要記住知者,不要在客體中忘了它,記住主體。就像現在你在聽我說,當你在聽我時,你可以有兩種聽法,一:你的頭腦可以集中在我身上——於是你忘了聽者,說者被知道了,但聽者卻被忘了。

  戈傑福說,在聽的時候,知道說者,也知道聽者,你的知識一定是雙向的,指向兩點——知者和被知的,它不該只是流向客體一個方向,它必須同時流向兩個方向—一被知的和知者,這就是他所謂的記住自己。

  佛稱之為「正念(Samyaksmriti)」,他說,如果只知道一點,那你的頭腦就不是一個正念,必須知道兩者,而那時一個奇跡發生了:如果你覺知到兩者,被知的和知者,突然,你就變成了第三者——一你兩者都不是。只是努力地去覺知兩者,被知的和知者,你就變成了第三者,你變成了一種觀照。第三種可能性立即出現——一個觀照著的自己進入了本性——因為你怎麼能知道兩者呢?如果你是知者,那麼你就保持固定在一個點上:在記住自己中,你又從知者的固定的點移回來,於是知者是你的頭腦,被知的就是世界,而你則成了一個第三點,一種意識,一個觀照本身。

  這個第三點無法被超越,那個無法超越的點就是終極。能被超越的是沒有價值的,因為那時它並不是你的本性——你能超越它。

  你坐在一朵玫瑰花的附近:看它,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完全集中注意力,完全注意著玫瑰,好讓整個世界消失,而只有玫瑰留在那裏——你的意識是完全注意到玫瑰花的存在,如果注意是全部的,那時世界就消失了,因為注意力越是集中在玫瑰花上,一切也就越消失殆盡,世界消失了,只有玫瑰花還在,玫瑰花變成了世界。

  這就是第一步——注意力集中在玫瑰花上。如果你無法集中在玫瑰花上,那麼移向知者將是困難的。因為那時你的頭腦總是在分散注意力。所以集中思想成為邁向靜心的第一步。只有玫瑰花存在著,整個世界已消失了,現在你能轉向內在,現在玫瑰花變成了你能從它那裏移開的一個點,現在看著玫瑰花,開始變得覺知你自己——知者。

  在剛開始時,你會錯過,當你轉向知者時,玫瑰花會擺脫意識,它會變得模糊,它會走掉,它會變得遠離,你會再一次來到玫瑰花上,而你會忘了自己,這個捉迷藏的遊戲會一直繼續,但是,如果你堅持,不久你會突然地來到兩者中間,這個時刻遲早會到來,知者,頭腦和玫瑰花會在那兒,而你只是在中間,看著兩者,那個中間的點,那個平衡的點就是觀照。

  一旦你知道那一點,你就已經是兩者,於是玫瑰花——一被知的,和知者——頭腦都只是你的兩個翅膀,客體和主體只是兩個翅膀,你是兩者的中心,它們是你的延伸,於是塵世和神聖兩者都是你的延伸,你已經來到了存在的正中心,而這個中心只是一種觀照。

  

靜心觀照

10.看著內在

 

 

  這些技巧是有關看的實踐。在我們進入這些技巧以前,關於眼睛的一些事是必須要明白的,因為這些技巧就依賴它們。第一件事:眼睛就是人類身體的最「非身體(Non-Bodily)」的部分,是最與身體無關的;如果物質能變成非物質,那麼這樣的事就是眼睛的事了。

  眼睛是物質的,但是,同時它們也是非物質的,眼睛是你和你的身體相會的一個點,身體中沒有其他的地方相會是如此之深。

  人的身體和你幾乎是分開的,存在著很大的距離,但是在眼睛這點上,你是最接近你身體的,身體也最接近你。那就是為什麼眼睛能被用作內在的旅行,眼睛只是一跳,就能引你到那個源泉,手就不可能,心也不可能,身體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從其他任何地方開始,你都將必須作長途旅行,距離是很遠的,但是從眼睛開始,只要一步就是可以進入你自己。

  眼睛正是液體的,轉動著的,不停地轉動,而那種轉動有它自己的韻律,有它自己的系統,有它自己的機構。你的眼睛並不是無目標地、混亂地轉動,它們有它們自己的一種韻律,而那個韻律會流露許多事。如果在你的頭腦中有一個性的念頭,那麼你的眼睛轉動是不同的——有一種不同的韻律。只要看著你的眼睛及其轉動,人就會說出裏面有哪種思想的類型在轉動。當你感覺餓了,裏面就是一種食物的想法,眼睛就有一種不同的轉動。

  所以,記住這點,眼睛轉動,思想也一起加入,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停止你的眼睛及其它們的轉動,你的思想過程也會立即停止;或者,如果你的思想過程停止,你的眼睛也會自動地停止。還有一點,眼睛會不停地從一個客體轉到另一個客體,從A到B,從B到C,它們一直在轉動,轉動是它們的本性,這就好像一條流動著的河:動就是它們的本性!而正因為那個轉動,他們才是如此活生生的!動也就是生命。

  你能試著將你的眼睛停止在一個特定的點上,一個特定的客體上,不讓它們動,但是動就是它們的本性,你不可能停止轉動,但你能停止你的眼睛:要懂得這個區別。你能將你的眼睛停止在一個特殊的、固定的點上,——牆上的一個點,你可以盯在那個點上,你就能停止你的眼睛,但是動是它們的本性,所以它們或許不會從客體A轉向客體B,因為你已經強迫它們保持在A上,但那時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會發生。

  動一定是存在的,那是它們的本性,如果你不讓它們從A移動到B,那麼它們會從外向內移動,它們可以從A到B,而如果你不允許這種外面的移動,那麼它們也可以向內移動。動就是它們的本性,它們需要動;如果你突然停止,並且不讓它們在外在移動,那麼它們會開始在內在移動。

  所以,動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就是從客體A到客體B——這個就是一個外在的動,這是自然發生的;但是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坦屈拉和瑜珈的一不讓那個動從一個外在的客體移到另一個客體,並要停止那種動。於是眼睛就從外在的客體跳到一內在的意識,它們開始在內部轉動。記住這些關鍵點,那就會容易地理解那些技巧。

 

看見內在

  濕婆說:「將眼睛閉上,仔細地看你的內在本性,你就會看見你的真實的本性。」

  「將眼睛閉上」——閉上你的眼睛,但閉上還不夠,完全閉上意思是閉上你的眼睛,停止它們的活動,否則眼睛會繼續看見外面的東西,即使閉上眼睛,你還會看見東西——想像的東西,真實的東西不存在,但還有想像的、概念上的、聚集在記憶中的東西——一它們開始流動著,它們也是來自外在,所以你的眼睛仍然是沒有完全閉上。「完全」閉上眼睛的意思是什麼也看不見,要知道這個區別,你就能閉上你的眼睛,那是容易的,每個人在每個片刻都可以閉上眼睛,在晚上,你閉上眼睛,但那並沒有對你顯露內在的本性,閉上你的眼睛,以至於看不見任何東西——沒有外在的客體,沒有任何處在內在想像的客體,只是一種茫然的黑暗,好像你突然成了一個瞎子——一不僅是對外在的實體瞎了,而且也對夢中的實體瞎了。

  人必須練習它,需要一個長時期的練習,它無法一下就能做到,你會需要一個長期的訓練。閉上你的眼睛,任何時候你會感到這是容易的,而且你有時間,閉上你的眼睛,然後停止內在的一切的眼睛的活動,不允許任何活動。感覺!不允許任何活動,停止所有眼睛的活動,感覺它們好像變成了石頭,然後保持眼睛的那種「石頭」狀態,不要做任何事,只是停留在那兒,突然,某天,你會變得覺知到你正在看你自己的內在。

  你只是從外在看見你的身體,你在鏡子裏看見你的身體,或者你從外面看見你的手,你不知道你的身體的內在是什麼,你從來不曾進入你自己,你從來不曾在你的身體的中心,並去看看本性周圍是什麼。

  閉上眼睛,仔細看看你的內在本性,在內在從一個肢體到一個肢體仔細看看,只是趨向你的腳趾,忘掉整個身體:趨向腳趾,停留在那兒,好好看一看,然後移向腿,通過它往上,到每個肢體,然後許多事會發生,許多事發生了!

  於是你的身體變成了如此敏感的工具,你甚至無法想像它,然後如果你碰觸某個人的話,那麼你能完全地進入你的手,而那個碰觸會成為一種變化,那就是一個老師的碰觸、一個師傅的碰觸的意思:你能完全地移向任何一個肢體,然後他就集中在那兒。如果你能完全地移到你的身體的任何部分,那個部分就變得活生生的——你無法想像有如此多的活力發生在那個部分,然後,你就能完全地移向眼睛。如果你能完全地移到你的眼睛,那時去看某個人的眼睛的話,那麼你將會穿透它,你會進入他的非常深的地方。

  閉上你的眼睛,仔細地看看你內在本性,首先,從內在來看你身體的外在部分——從你內在的中心,站在那兒,好好看看,你會與身體分開,因為看者永遠不會是那個被看者,觀察者與客體是不同的。

  如果你能完全地從內在來看你的身體,那時你就永遠不會落入你身體的幻像中,你就會保持不同——完全不同:你在它的裏面,但又不是它;你在身體中,但又不是身體。這是第一部分。然後你就能移動,你就能自由地移動。一旦你能從身體中獲得自由,從認同中獲得自由,那你就能自由地移動。現在,你能進入你的頭腦——深深地進入,這個就是頭腦的內在洞穴。

  如果你進入這個頭腦的洞穴,你也會變得與頭腦分離,那時你會看到頭腦也是你所能看到的一個客體,而那個進入頭腦,也就是再一次與頭腦分開和區分,這個進入頭腦也就是「仔細地看看你內在本性」的意思。身體和頭腦兩者都應進入,並且要從內在來看它們,那時你只是一種觀照,而這個觀照無法被穿透。

  那就是為什麼它是你的最最內在的核心,那就是你。那個能被穿透的、能被看見的並不是你,當你已經來到了那個不能被穿透的、你不可能在裏面移動的、不能被觀察到的地方,唯有那時你才來到了真正的自己,記住,你不可能觀照那個觀照之本源,那是荒謬的。

  如果有人說:「我已經觀照到我的觀照,」那是荒謬的。為什麼它是荒謬的呢?因為如果你已經觀照到你觀照本身,那麼那個觀照本身就不是觀照本身,那個觀照它的才是觀照。你不是你所能看見的事,你不是你所能觀察的事,你也不是你所能變得覺知到的事。

 

以整體來看

  濕婆說:「看著一隻碗,不要看它的邊或物質,不久就變得覺知。」

  看任何東西,一隻碗或任何客體都可以,但要以一種不同的品質來看。「看著一隻碗,不要看它的邊或物質。」看著任何客體,但有兩個條件,不要看旁邊:以一個整體來看客體,通常地我們是看部分,這或許並不是有意識地這樣做,但是我們是只看部分。如果我看你,首先我就看見你的臉,然後是你的軀體和你的全部身體。要以整體來看,不要將它分成部分,為什麼?因為當你將它分成部分,那麼眼睛就有了一個從一部分移到另一部分的機會,要以整體來看一樣東西,你能做到這點。

  試試看,先從一個部分到另一個部分來看一樣東西,然後突然地以整體來看這樣東西,不要劃分它。當你以整體來看一樣東西,眼睛就沒有必要移動,為了不給眼睛任何活動的機會,這就要有一個條件:完整地看一個客體,把它當作為一個整體;第二,不要只看見物質材料。如果碗是木頭做的,不要看那個木頭:只是看那個碗,那個形式,不要看物質。

  它或許是金做的,它或許是銀做的,觀察它,不要看它是用什麼物質材料做的,只是看那個形式。第一件事就是以整體看它;第二,看它的形式,不是看它的物質。為什麼?因為物質就是物質材料部分,形式則是精神的部分,而你要從物質移向非物質,這會是有幫助的。

  試試看,你可以用任何東西來試試看。一些男人或一些女人站著:看著並且以男人或女人的整體納入你的看,完全納入。剛開始時會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你還不習慣,但是最終它是非常美麗的;然後,不要去想那個身體是否美麗,是白的或是黑的,是男人或是女人,不要去想,只要看那個形式,忘掉物質,只要看形式。

  不久以後就會變得覺知,一直以一個整體來看,不允許眼睛有任何活動,不要開始去想「物質材料」。將會發生什麼?你會突然變得覺知你自己,看著某樣東西,你會變得覺知你自己,為什麼?因為眼睛沒有可能向外活動,形式要被作為一個整體,所以你無法移向部分,物質的要被拋棄,純形式的要被接納,現在你不會再想到金的、木頭的、銀的等等。

  保持整體和形式,突然你會變得覺知你自己,因為現在眼睛不可能活動,而它們需要活動,那是它們的本性:所以你的視線會移向你,它會回來,它會回家,而突然你會變得覺知你自己,而這種變得覺知自己的轉變可能就是最狂喜的時刻之一,當第一次你變得覺知你自己時,它是如此的美麗和如此的喜悅,你無法以你所知道的任何其他的事物與之相比。

 

內在的圓圈

  呂祖(Lu-tsu)說:「當光以一個圓圈來運動時,天和地的所有的能量,亮和暗所有的能量都被結晶了。」

  你的意識向外流動著——這是一個事實,沒什麼東西要證實它,當你看著一個客體,你的意識就流向客體。

  比如,你正看著我,於是你就忘了你自己,你變得集中於我,然後你的能量流向了我,那時你的眼睛指向我。這是外向的,你看見一朵花,你便受到了誘惑,於是你變得集中於那朵花,你便忘記了你自己,你只是注意到花的美麗。

  這我們知道——每個時刻它都在發生,一個美麗的女人從身旁經過,突然你的能量開始流向她,我們知道這是光的向外流動,這僅僅是故事的一半。但是每一次光的向外流出,你就落到了背景,你便忘了你自己。

  光必須流回來,好讓你既是主體又同時是客體,好讓你看見你自己。

  然後,自我認識(Self-Knowledge)被釋放出來。通常,我們只是過著一種半調的生活——半生,半死,那就是通常的情形。而漸漸地、漸漸地,光一直在流向外面,再也不回來了,你的內在變得越來越空,空空如也,你變成了一個黑洞。

  道家的經驗就是如果你掌握了將能量轉回來這種神秘的科學的話,那麼你向外流動的能量就更加能夠結晶。這是可能的,那就是所有集中思想的方法的全部科學。

  某一天,只是站在鏡子前,嘗試一下小小的試驗,你看著鏡子,看著鏡子裏你自己的臉,看著鏡子裏你自己的眼睛,這就是向外的;你看著鏡子裏的臉——當然是你自己的臉,但這是外在於你的一個客體,然後,過一會兒,將整個過程顛倒過來,開始感覺你正被鏡子裏的映射看著——不是你正在看那個映射,而映射正看著你——你會在一個非常陌生的空間,只要試幾分鐘,你就會充滿活力,某種巨大的力量會開始進入你,甚至你或許會變得害怕,因為你從來不曾瞭解它,你從來不曾見過能量的完滿的圓圈。

  儘管這在道家的經典中不曾提及,在我看來,這是最最簡單的試驗,任何人都能做——非常容易。只是站在你的浴室的鏡子前,先看著映射:你看著,映射就是客體,然後改變整個情形,將過程顛倒過來,開始感覺你是那個映射,映射正看著你,即刻,你會看見一種變化發生了,一種巨大的能量流向了你。

  在剛開始時,這或許是可怕的,因為你從來不曾這樣做過,你從來不知道它,這看起來像發了瘋,你或許會感到震驚,一種震顫會從你內在出現,或者你會感到迷失方向,因為到目前為止,你的整個朝向是向外的。所以必須慢慢地學會向內,但是圓圈是完滿的,如果你做了一些日子,那你會感到驚訝,你整天會感到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活力——只要站在鏡子前幾分鐘,讓能量返回到你身上,這樣,圓圈就是完滿了——而當圓圈是完滿時,就會有一個巨大的寧靜。不完滿的圓圈會製造不寧靜,當圓圈是完滿的時候,它會製造出寧靜,它會使你歸於中心,成為中心就是成為力量,那個力量就是你的力量。

  這只是一個試驗,你能用許多方式來嘗試它。

  看著一朵玫瑰花,先看它一會兒,看幾分鐘,然後開始將過程顛倒:那朵玫瑰花正在看著你,你會感到驚訝,那朵玫瑰花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能量給你;與樹、與星星和與人都同樣能這樣做,與一個你愛的女人或男人這樣做,那是最好的方法,只是相互看著對方的眼睛;先開始看著對方,然後開始感覺別人正將能量返回給你,禮物正在返回,你會感到有一種新的能量補充進來,你會感到沐浴在一種新的能量中,享受著一種新的能量的溫馨,你會從中重新恢復生機,並充滿活力。

   

靜心觀照

11.光的靜心

 

  在你的心中,一團火焰在燃燒,你的身體就是火焰四周的光芒。

 

金色的光的靜心

  做這個靜心,一天至少兩次——最佳時間是在清晨,在你起床以前,在你感到警覺時、清醒時,做二十分鐘這個靜心,做它首要的事就是在早上!——不要起床,就在那兒做,那個時間,那個地方,立即地!——因為當你醒來時,你是非常非常纖細的、非常非常地具有可接納性,當你醒來時,你是非常清新的,那種影響會非常深;當你剛剛睡醒時,你比平時更少停留在頭腦中,所以存在著一些空隙,那種方法通過它們會穿透到你的最內在核心。清晨,當你蘇醒時,整個大地也正在蘇醒,整個世界有股巨大的清醒的能量之潮,運用那股潮,不要錯過那個機會。

  所有古代的宗教都在太陽升起的清晨作祈禱,因為在太陽升起時,存在中所有的能量也正在升起,在那個時刻,你能容易地駕馭這正在上升的能量之潮,這會比較容易,到了晚上,這會是困難的,能量會回落用時你會與潮流抗爭,在早晨,你會隨波逐流。

  所以開始的最佳時間是清晨,就在你半睡半醒的時候;立刻做,而這個過程會如此簡單,它不需要擺姿勢,不需要瑜珈的動作,不需要先洗澡,什麼都不需要。

  你只要躺著,你只要躺在你的床上,仰面躺著,閉著眼睛。

  當你吸氣時,只是看到強烈的光從你的腦袋進入你的身體,好象太陽在靠近你的頭部的地方升起——金色的陽光傾注到你的腦袋中,你只是空的,金色的陽光正注入你的腦袋中,進入、進入、進入、深的、深深的,然後通過你的腳趾出來。當你吸氣時,用這種具象化的方法來做。

  而當你呼氣時,會看到另一番景象,黑暗通過你的腳趾在進入,一條巨大的黑暗之河正通過你的腳趾在進入,一直向上,然後通過你的頭部出去,慢慢地做,深深地呼吸,好讓你能使之視覺化,非常慢地進行。而只是剛剛蘇醒,你便能非常深入地、緩慢地呼吸,因為身體是安靜的、放鬆的。

  讓我再重複一遍:吸氣,讓金色的陽光通過你的頭部進入你,因為有金色的花正在那兒等待著,那金色的陽光會有幫助,它會清洗你的整個身體,並會讓它完全充滿創造力,這就是陽性的能量。

  然後,當你呼氣時,讓黑暗,你所能想像到的最黑暗的,像一個漆黑的夜晚,像一條河,從你的腳趾往上移——這就是陰性的能量:它撫慰你,它會使你具有可接受性,它會使你平靜,它會給你寧靜——並讓它從頭部出去,然後再吸氣,金色的陽光再進入。

  在清晨做二十分鐘。

  然後第二個最佳時間就是在晚上你準備睡覺的時候。

  躺在床上,放鬆幾分鐘,當你開始感覺現在你正在睡與醒之間的波浪中擺動時,只是處在那中間狀態,重複那個過程,持續二十分鐘,如果你快睡著時做它,那是最好的,因為那種影響會保持在潛意識中,並會一直起作用。

  在三個月以後,你會感到吃驚:經常不斷地集中在最低的性能量中心的能量已不再聚集在那兒,它正在向上走。

 

光之心

  濕婆說:「無論是醒著、睡著還是在夢中,都將自己當作光。」

  當「醒著」的時候,在活動時,在吃東西時,在工作時,將你自己當作光來記憶,就好像你的心中的一團火焰正在燃燒,而你的身體不過是那個火焰四周的氛圍。想像它:你心中的一團火焰正在燃燒,而你的身體不過是火焰四周的一種光芒,你的身體只是火焰四周的一種光芒,你的身體只是火焰周圍的光芒,讓它深入到你的頭腦中和你的意識中,吸收它。

  它會需要花些時間,但如果你一直想著它,感覺它,想像它,在一個時期你會整天記住它,在醒著時候,在街上活動,你就是一團火焰在活動,在剛開始時,沒有一個人會覺知到它,但如果你繼續這樣做,三個月以後,別人也會覺知到,只有當別人覺知到時,你那時才能安心,不要對任何人說什麼,只是想像著一團火焰,並且你的身體就是圍繞這團火焰的氛圍——不是一個事實上的身體,而是一個帶電的身體,一個光的身體,繼續這樣做。

  如果你堅持,在三個月內,或差不多的時候,別人會變得覺知到有某些事已在你身上發生,他們會感到一層微弱的光在你周圍,當你接近他們時,他們會感到一種不同的溫暖,如果你碰觸他們,他們會感覺到一種似光的碰觸,他們會變得覺知到某種奇怪的東西正在你身上發生著,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當別人變得覺知,那時你能感覺到安心,而那時你能進到第二步,並不是在這以前。

  第二步就是將它帶入夢中。現在你能將它帶入夢,它會變成一種真實,現在它不是一種想像,通過想像,你已經揭開了一個事實,它是真的,一切都是由光組成的,你是光——未覺知到的事實——因為事物的每個粒子就是光。

  科學家說,它是由電子組成的,這是一樣的事,光是萬物之源,你也是由光凝聚而成,通過想像你只是揭示了一個事實。吸收它——而當你變得如此充滿光的時候,你就能帶它入夢,不是在此以前。

  於是,在快睡著時,繼續想著那團火焰,一直看著它,感覺著你就是光。

  記著它……記著……記著它你進入睡眠,而那個記憶一直繼續下去。在剛開始的時候,你會開始做些夢,在夢中,你會感覺有一團火焰在裏面,你就是光,漸漸地,在夢中也會帶著同樣的感覺來活動。而一旦這個感覺進入夢,夢會開始消失,會越來越少做夢,而會越來越多的深入睡眠。

  在你做夢的時候,這個事實被顯露出來——你就是光,是火,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所有的夢都消失了。一旦當夢消失時,你才能帶著這個感覺進入睡眠,在此之前是永遠無法做到的。現在你就在門口,當夢已經消失,並且你記著你自己是一團火時,你就在睡眠的門口了,現在你能帶著這個感覺進入,而一旦你帶著你是一團火的感覺進入睡眠,你會覺知它,——目前的睡眠只是發生在你的身體上,而不是你。

  瑜珈和坦屈拉將人的頭腦的活動劃分成三種——是頭腦的活動,記住。他們將頭腦的活動劃分成三種:醒著,睡著,做夢。這些不是你的意識的劃分,這些是你的頭腦的劃分,而意識是第四種的。

  在東方,他們不曾給它任何名稱,他們只是稱之為第四,前三個有名稱,這些都是雲,它們被命名為——醒著的雲,睡著的雲,做夢的雲。它們都是雲,它們活動的空間——天空——未被命名,剩下的只是作為第四。

  這個技巧是幫助你超越這三種狀態,如果你能覺知到你就是一團火,一束光,那睡眠就不會在你身上發生,你是意識,你正帶著一種有意識的努力,現在,你在那團火的四周結晶了,身體睡著了,你卻沒有睡著。

  這就是克利希納(Krishna)在吉它(Gita)經中所說的:「瑜珈行者從來不睡覺。」當別人睡著了,他們醒著,並不是他們的身體從不睡覺,他們的身體是會睡覺的——但僅僅是身體。身體需要休息,意識不需要休息;因為身體是某種機構,意識不是一種機構;身體需要燃料,它們需要休息,那就是為什麼當它們出生時,它們是年輕的,然後它們會變老,然後它們會死;意識從來不會出生,從來不會變老,也從來不會死,它不需要燃料,它也不需要休息,它是純粹的能量,持續不斷的永恆的能量。如果你能帶著這個火與光的想像通過那睡眠之門的話,那麼你可以永遠不再睡覺,只是身體要休息,而當身體睡著時,你會知道它。一旦這發生了,你已經成了第四,現在醒著、做夢和睡著,都是頭腦的部分,而你已成了第四——一個經過它們所有的部分,而不是它們中的任何一個。

 

看著乙太體(Etheric)的在

  濕婆說:「仁慈的大為(Devi),進入‘乙太體’的在,到處蔓延著你的外形。」

  這個方法只有在做過「像一根羽毛的碰觸」後,才能做,它也能分開做,但那樣的話會非常困難,然而如果你先做另外一個,然後做第二個,這就很好,也非常容易了。

  當它發生時,你會感覺很輕,飄浮在空中,好像你突然能飛,你會覺知到在你的身體外形周圍有一種青藍色的光,但那只有當你感覺到你能飄浮在空中的時候,當你的身體能飛起來,並已經成為光,當你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負擔,完全擺脫了地球的引力的時候,你才能看得見。

  當你感覺這種無重量時,只要閉上眼睛覺知你的身體的外形,只要閉上眼睛,感覺你的腳趾及其它們的形狀、腿及其它們的形狀,然後是整個身體的形狀。如果你以蓮花狀的姿勢來坐,就象佛一樣,然後感覺像佛一樣坐的形狀,在內在只要試著去感覺你的身體的形狀,它會變得明顯,它會顯現在你的面前,你也會同時覺知到一團青藍色的光正在你身體形狀的周圍。

  在剛開始時,閉著眼睛做它,當這個光在不斷地擴展時,你會感覺到一種氛圍,一種青藍色的氛圍,圍繞著身體的外形,有時在晚上無燈的幽暗房間裏做它時,睜開你的眼睛,你會確切地看到它在你的身體周圍——一個青藍色的外形,就是光,藍色的光,在你身體的四周。如果你想真實地看見它,就不要閉上眼睛,只是睜開眼睛,在毫無光線的幽暗的房間裏這樣做。

  這個青藍色的外形,這個青藍色的光,就是乙太體的身體的出現,你有許多身體,這個技巧就是有關乙太體的身體,通過這個乙太體的身體,你能進入至高的狂喜。有七種身體,而每一種身體都能被用來進入神聖,每個身體只是一扇門。

  這個技巧就是使用這個乙太體的身體,而乙太體的身體是最容易被意識到,身體越深,也就越困難,但乙太式的身體是接近你的,只是接近物理的身體。它非常近,身體的第二種形式就是乙太式的——正在你周圍,正圍繞著你的身體,它穿透你的身體,它也像一層薄霧般的光,一層藍色的光圍繞著你的身體,像一件寬鬆的長袍套在你的身體外面。

  當一個人愛你,當一個人帶著深深的愛來碰觸你時,他會碰一觸到你乙太體的身體,那就是為什麼你會感到它是這樣的撫慰。這甚至已被拍成照片,在兩個深愛的人做愛時:如果在他們做愛的過程中超越了某種極限,超過了四十分鐘,沒有射精,那麼在這兩個深愛的人的身體周圍,會有一種藍色的光出現,這甚至已經被拍攝下來。

  首先你必須覺知你身體週邊的形式,而當你變得覺知,然後就幫助它成長,幫助它增長和擴展,你能做什麼呢?

  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它,不做任何事,只是看著你周圍的青藍色的外形,不做任何事,只是看著它——你會感到它在增長,擴散,變得越來越大。因為當你什麼事也不做時,全部的能量進入了乙太體,記住這點,當你在做事的時候,能量就從乙太體中跑出來。

  當你不做事時,你的能量不會跑出來,它會進入乙太體,它會積累在那兒,你的乙太體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貯電器,它越成長,你也就變得越寧靜;你變得越寧靜,它也就越成長。而一旦你知道怎樣將能量給乙太體的身體,怎樣使它避免不必要的浪費,那麼你已經達成,你已經掌握了一把秘密的鑰匙。

 

半透明的在

  濕婆說:「感覺宇宙是一個半透明的永生的在。」

  這個技巧是基於內在的敏感性,首先讓敏感性成長,只要關上門,使房間幽暗,並點上一支小蠟燭,充滿愛意地坐在蠟燭旁一或者是以一種非常虔誠的祈禱的態度更好,只是對著蠟燭祈禱:「對著我,顯露你自己。」洗一個浴,將冷水潑在你的眼睛上,然後,以一種非常虔誠祈禱的情感坐在蠟燭前,看著它,忘記一切。只是看看那個小小的蠟燭一那團火焰和那根蠟燭,一直看著它,五分鐘後,你會感到許多東西在蠟燭中起著變化。它們並不是在蠟燭中變化著——記住,而是你的眼睛在變化著。

  以充滿愛意的態度,將整個世界摒除在外,完全集中思想,感覺著內心,只是一直看著那支蠟燭和那團火焰,然後你會發現在那團火焰的周圍出現新的色彩和你以前從來未覺知到的新的色彩變化,它們就在那兒:整個彩虹就在那兒,因為光就是全部的色彩,你需要一個細微的敏感。只是感覺它,並一直看著它,甚至開始流淚,也要一直看著它,那些眼淚會幫助你的眼睛更加滋潤。

  有時你或許會感到那團火焰和那支蠟燭變得神秘了,它再也不是你所帶來的那支普通的蠟燭,它已經有了一種新的魅力,一種微妙的神聖感已經進入了它。繼續做,你也能用許多其他的東西來做。

  敏感性必須成長,你的每一種感覺必須變得更加充滿活力。然後你可以用這個技巧來試驗,「感覺宇宙是一個半透明的永生的在。」光存在於每個地方——光以許許多多種形狀和形式存在著,發生在每一個地方,看著它!光存在於每個地方,因為所有的現象都是以光為基礎。看著一片葉子,或一朵花,或一塊石頭,很快你會感覺到來自它的光線,只要耐心地等待,不要著急,因為當你著急時,沒有什麼東西會顯露出來,在著急的時候,你會遲鈍。靜靜地等待任何事,而你將會發現一種新的現象,它始終在那兒,但你卻並未警覺到——沒有覺知到它。

  「感覺宇宙它是一個半透明的在。」當你感覺到生生不息的存在的在時,你的頭腦會變得完全寧靜,你只是它的一部分,只是偉大的交響曲中的一個音符,沒有負擔,沒有緊張:一個小水滴已經落入了海洋。但是在剛開始時會需要大量的想像,如果你也試著做其他的敏感性訓練,那這是會有幫助的。

  你能嘗試許多方法。只是將別人的手放在你的手中,閉上你的眼睛,感覺那個人的生命,感覺它,並讓它趨向你,感覺你自己的生命,並讓它趨向那個人。坐在一棵樹的旁邊,觸摸那棵樹的樹皮,閉上你的眼睛,感覺生命正在那棵樹中上升著,而你立刻會起變化。

  如果用這個方法做三個月,那麼你會生活在一個不同的世界,因為那時你會是有所不同的。

  

靜心觀照

12.黑暗的靜心

 

  就像種子一樣在黑暗的土地中開始它的生命,或者像孩子一樣,是在黑暗的子宮中開始他的生命,一切開頭都是在黑暗中,因為黑暗是任何事物開始的最基本的東西之一。

  開始是神秘的,所以需要黑暗,而開始是如此的精巧,那也就是為什麼黑暗是需要的;開始也是非常親密的,那也是為什麼黑暗是需要的;黑暗有種深度和巨大的滋養力。白天使你疲勞,夜晚使你恢復活力。

  早晨會來臨,白天也會隨之而來,但是如果你害怕黑暗,那麼白天也永遠不會來;如果一個人想跳過黑暗,那麼白天也是不可能的,一個人必須通過靈魂的黑暗才能到達天亮,先是死的,然後是生。

  通常事情和順序是出生在先,那就是生命,但是在內在的世界中,在內在的旅途中,它正相反:死在先,然後是生。

 

內在的黑暗

  濕婆說:「在一場黑夜的雨中,進入那份黑暗是所有形式的形式」。

  你怎樣才能進入黑暗?有三個步驟。

 

  第一步:

  注視著黑暗,這是困難的,注視著一團火焰和任何光之源是容易的,因為這是一個客體,是有所指向的存在,你能將注意力指向它。黑暗不是一個客體,它無處不在,周圍都是,你無法將它作為一個客體來看。注視著空,它就在四周,你只是看著它,感覺舒適,並且看著它,它會開始進入你的眼睛,而當黑暗進入你的眼睛時,你也正在進入它。

  在黑夜中做這個技巧時,保持眼睛睜著,不要閉上眼睛,因為閉上眼睛,你會有你自己的、心理上的不同的黑暗,它不是真的,事實上,它是一個負面的部分,它不是正面的。

  這兒是光:你閉上眼睛,你就能有一份黑暗,但那份黑暗只是光的負面,就好像當你看著窗戶,然後你閉上眼睛,你就有一個窗戶的負面形式,所有我們的經驗都是與光相關,所以當我們閉上眼睛,我們就有一個光的負面的經驗,我們稱之為黑暗,它不是真的,它是做不到的。

  睜開眼睛,在黑暗中保持眼睛睜著,你就會有一個不同的黑暗——正面黑暗的存在,注視它,繼續注視著黑暗,你會開始流淚,你的眼睛會痛,它們會受到傷害,別擔心,只是繼續著,而黑暗的時刻,真正的黑暗就在那兒,它進入了你的眼睛,它將給你一種非常深的撫慰的感覺,當真正的黑暗進入了你,你會被它所充滿。

  這種黑暗的進入會將你所有的負面的黑暗全部出空,這是一個非常深刻的現象,你內在所有的黑暗是一件否定性的事,它反對光,它不是光的不在,它是反對光的,它不是濕婆所說的是所有形式的形式的那種黑暗一在那兒的真實的黑暗。

  我們是如此地懼怕它,以至於我們製造了許多光源來作為保護物,我們生活在一個光明的世界裏;於是我們閉上眼睛,那個光明的世界在裏面全有負面地反映,我們已經與存在著的真實的黑暗失去了聯繫——那個伊珊斯(Essenes)所說的黑暗,或者是濕婆所說的黑暗,我們與它沒有聯繫,我們已經變得如此害怕它,以至於我們完全拒絕看它,我們是以背對著它。

  所以這會是困難的,但是如果你能這樣做,它就會是奇跡般的,它就會是魔術般的,你就會有完全不同的存在。當黑暗進入了你,你也就進入了它,它與你始終是相互的、共同的;如果沒有宇宙的現象進入你,你也無法進入任何宇宙的現象,你無法掠奪它,你也不會被迫進入。如果你是合適的、開放的、可接受的,如果你准予任何宇宙的領域進入你的通道,唯有那時,你才會進入它,這始終是相互的,你無法強迫它,你只能允許它。

  現在在城市裏很難找到真正的黑暗,在我們的屋子裏也很難找到真正的黑暗,所使用的也不是真正的光,我們已經使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甚至我們的黑暗也被污染了,它也不是純正的。所以最好是到一些能感覺到黑暗的遙遠的地方,只是去一個非常偏遠的村莊,那兒沒有電,或者到山頂,只是在那兒一個星期,去經驗純正的黑暗。

  在你回來時,已是一個不同的人了,因為在完全黑暗的七天中,所有的懼怕,所有原始的恐懼都會出現,你必須面對那些怪物,你必須面對你自己的無意識,整個人類會……這就好像你正在經歷過去所經歷的全過程,並且來自你深沉的無意識的許多事會出現,它們看起來像是真的,你或許會害怕、恐懼,因為它們是如此的真實——但它們只是你的心理作用。

  你必須與你的無意識達到和諧,而這個黑暗的靜心會完全地吸取你所有瘋狂,試試看,即使在你的家裏你也能做。每天晚上,保持一個小時在黑暗中,不要做任何事,只是注視著黑暗,你會有一種融化的感覺,並且你會感覺到某種東西正在進入你,而你正在進入某種東西中。

  每天用一個小時,停留、生活在黑暗中,這樣做三個月,你會失去所有個體的、隔離的感覺,然後你就不是一座孤島,你會變成海洋,你會成為與黑暗在一起的人,而黑暗是如此的浩瀚:沒有什麼東西會是如此巨大,沒有什麼東西會是如此永恆,也沒有什麼東西會是如此接近你,也沒有什麼東西會如此令你害怕和恐懼,它只是在角落裏,始終在等待著。

 

  第二步:

  躺下並感覺到好像你正在母親的身邊,黑暗就是母親,一切的母親。想想:當那兒沒有什麼東西時,那兒會是什麼?除了黑暗,你無法想到其他任何東西;如果一切消失了,那兒還會有什麼呢?黑暗會在那兒。

  黑暗就是母親,是子宮,所以躺下來,感覺你正躺在你母親的子宮裏,然後,它會變成真的,它會變得溫暖,不久你會開始感覺到那份黑暗,那個子宮,正從四處包圍著你,你就在其中。

 

  第三步:

  活動、工作、談話、吃東西,無論做什麼,都帶著那份黑暗進入你內在,那黑暗已經進入了你,你就帶著它,以我們曾經討論過的帶著一團火的方法來同樣帶著黑暗;我曾告訴你,如果你帶著一團火拼感覺到你就是光,你的身體會開始放射某種奇異的光芒,那些敏感的人會開始感覺到它,黑暗也同樣會如此發生。

  如果你內在帶著黑暗,那麼你的身體會變得很放鬆和鎮靜,很冷靜,它會被感覺到。當你內在帶著光,一些人會被你吸引,當你內在帶著黑暗,一些人就會逃避你,他們會變得害怕和恐懼,他們會無法忍受這樣寧靜的一個人,寧靜也會變得無法忍受他們。

  整天都在內在帶著黑暗,這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因為當你晚上注視黑暗,在做黑暗靜心時,你整天都帶著的內在裏暗會幫助你去會合——內在的黑暗會去會合外在的黑暗。

  只要你記住帶著黑暗——你充滿了黑暗,身體的每個毛孔,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充滿了黑暗——你就會感覺到如此放鬆。試試看,你就會感到如此放鬆。你所有的一切都會慢下來,你會無法跑步,你會是在散步,而那散步也會慢下來,你會走得很慢,就象一個孕婦在走路一樣,你會走得很慢,你正帶著某種東西。

  而當你帶著一團火,那情況正相反:你走路會變得加快,甚至你更願意跑步,還會有更多的活動,你會變得更活躍。帶著黑暗時,你會是放鬆的,別人會開始感覺到你很懶惰。

  在我上大學的那些日子裏,我正做著這個試驗,做了兩年,我變得如此懶惰,即使早上起床也很困難,我的教授們對此感到非常困擾,他們以為我有什麼不對頭了——不是我生病了,就是我已經完全變得漠不關心了,一位很喜歡我的教授,我的系主任,很擔心我,在考試期間,他在早上到我宿舍來接我去考試的地方,好讓我能準時到那兒,每天他都看著我進入考場,然後,直到他感覺到沒有問題時,他才回家。

  試試看,帶著你在子宮中的黑暗,去變得黑暗,這是生命中最美麗的經驗之一。走路、吃東西、坐著,無論做什麼,記住,黑暗充滿了你,你被它充滿著,然後,會看見事情怎樣變化,你無法變得興奮,你無法變得非常活躍,你也無法緊張,你的睡眠會變得很深,夢全消失了,整天你行動起來就像喝醉了一樣。

 

帶出內在的黑暗

  濕婆說:「當一個沒有月亮的雨夜不在了,閉上眼睛,找到在你面前的黑暗,睜開眼睛,看著黑暗,這樣錯誤會永遠消失。」

  這個技巧更困難一些,在前面的靜心中,你內在帶著真正的黑暗,在這個技巧中,你要將一直帶在黑暗中的虛假的黑暗帶出來。閉上眼睛,感覺黑暗;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著那個黑暗出來,這就是你怎樣將內在的虛假的黑暗扔出來一繼續扔掉它。這至少得化三到六個星期,然後有一天,突然,你能將內在的黑暗帶出來,在你能將內在的黑暗帶出來的那天,你就會遇到真正的內在的黑暗,真正的黑暗可以被帶著,虛假的黑暗則不能被帶著。

  這是個非常神奇的經驗。如果你能將內在的黑暗帶出來,即使在一間光亮的房間裏,你也能將它帶出來.一片黑暗會展現在你面前。這個經驗是非常奇怪的,因為房間是光亮的,或者即使在陽光下……如果你已經來到了內在的黑暗,你就能將它帶出來,然後,一片黑暗來到你的眼前,你能不斷地擴散著它。

  一旦你知道這能夠發生,在陽光明媚的白天,你也能擁有黑暗,黑得好似漆黑的夜晚。太陽在那兒,但你擴散黑暗;黑暗始終存在,即使當太陽在那兒,黑暗也存在著;你無法看見它,它被陽光遮蔽了,一旦你知道怎樣來揭開它,你就能揭開它。

  那就是方法。首先在內在感覺它,深深地感覺它,好讓你能感覺到它出來,然後突然地睜開眼睛,感覺它出來,這需要化些時間。

  如果你能將內在的黑暗帶到外面來,那麼錯誤會永遠地消失,因為如果內在的黑暗被感覺到,你就會變得很冷靜,很寧靜,一點也不激動,那麼錯誤無法與你在一起。

  記住這點:錯誤只有在你容易激動的時候,在你有激動傾向的時候,才可能存在,它們不會自己存在,它們借助你的激動而存在。有人侮辱你,而你沒有內在的黑暗來吸收那個侮辱:你被激怒了,你會憤怒,你全發火,於是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你可能會採取暴力,你可能會殺人.你可能會做只有瘋子才會做的事,一切都可能發生——現在你是瘋了。有人表揚你:你也會再次發瘋,而趨向另一個極端。

  所有你周遭的情景,你都沒有能力來吸收。侮辱一個佛:他能吸收它,他能吞沒它,消化它,誰能消化那種侮辱?只有內在黑暗的寧靜之池。你扔掉任何有毒的東西,它都會吸收,它沒有任何反應。試試這個,當有人侮辱你時,只要記住你充滿著黑暗,而突然,你會感覺到那兒沒有任何反應。你經過一條街,你看見一個漂亮的女人或男人——你會感到激動,那麼就感覺你被黑暗充滿著,突然,那股熱情會消失,你試試看,這完全是經驗性的,沒有必要去相信它。

  當你感覺到你充滿著熱情,或者欲望,或者性欲時,只要記住內在的黑暗,只要閉一會兒眼睛,感覺黑暗,就會看見——熱情已經消失了,欲望也不復存在了,內在的黑暗已經吸收了它,你已經成了一個無限的真空,一切都能落在裏面而不會再回來,現在,你就像一個深淵。

  

靜心觀照

13.能量上移

 

  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是感覺你的能量。你首先要做的不是問:「怎麼去運用它?」你首先要做的是:怎麼去感覺它,怎麼去深切地、強烈地、完全地感覺它。而所有的美麗便在於一旦你感覺到了你的能量,你便會在這種感覺中頓悟到;怎麼去運用它。

  能量開始指引你,而不是你去指引能量:相反地,能量開始按自己的意志移動,而你只需跟隨它。於是便有了自發的行動,有了自由。

 

生命能量的上移(1)

  濕婆說:「把你的本質看作是光線,沿著你的脊椎由一個中心到另一個中心節節上移,你內在的生命力亦是如此升騰。」

  許多瑜珈的方法都基於此。首先弄清楚它是什麼,然後才能去應用。脊椎,是你身體和頭腦的基本支柱。你的頭腦,你的腦袋,是你脊椎的終端部分。你整個的身體都植根於這脊椎裏面。如果你的脊椎還年輕,那你就年輕。如果你的脊椎老化了,那你也會老去。如果你能使你的脊椎保持青春的活力,那就不容易變老。一切都取決於你的脊椎。如果你的脊椎充滿活力,你便會有聰明的頭腦。如果你的脊椎呆滯了,死了,那麼你的頭腦也會變得愚鈍。因此,整個瑜珈便是試圖通過各種不同的方法來給你的脊椎保持活力,保持朝氣,充滿陽光,始終年輕,始終蓬勃。脊椎有兩端。起始端的性中心,末端是薩哈斯拉(Sahasrar)(位於頭頂的第七個中心)。脊椎的起始端與大地相連,性是你體內最世俗化的東西。通過脊椎的起始中心,你與自然相連,與被稱之為帕拉克拉提(Prakati)的大地相連,與物質相連。通過脊椎的末端中心,或稱之為薩哈斯拉(Sahasrar)位於頭頂的第二極,你與神相連。

  這便是你存在的兩極:開始的一端是性,另一端則是薩哈斯拉。在英語中沒有「薩哈斯拉」這個詞。就是這兩極——使你的生活要麼被性所主宰,要麼被薩哈斯拉所主宰。而你的能量不是通過性中心流回大地,便是通過薩哈斯拉釋放到宇宙中。通過薩哈斯拉你流入婆羅門,流入了絕對的存在。而通過性,你則流入相對的存在。這是兩種流向,兩種可能。除非你開始向上流動,否則你的苦難將不會終止。你可能會有瞬間的幸福,但僅僅只是瞬間,——這樣的瞬間轉眼即逝。當能量開始向上移動時,你會擁有越來越多真實的體驗。而一旦能量移到了薩哈斯拉並在那裏得到釋放,你便會獲得絕對的狂喜——那便是涅槃。於是不再有瞥見:你自身便是狂喜。所以瑜珈和坦屈拉(Tantra)所做的一切都是怎麼將能量通過脊椎、通過脊柱向上移動,怎麼幫助它擺脫地球引力向上移動。性很容易,因為它是隨從地球引力的。地球將每一樣東西往下拉,往回拉;你的性能量受地球的牽掣。你也許從未聽說過,但宇航員們卻有過這樣的體會——一旦他們擺脫了地球引力,他們很少有性欲。隨著身體的失重,性欲消散了,消失了。

  地球將你的生命的能量向下拉,這很自然,因為生命的能量來自於大地。你吃入食物,於是就在體內產生了生命的能量;它來自於大地,大地就會將它往回拉。一切東西都是走向它的源泉的。如果它一直照這樣走下去,如果你生命的能量一次又一次地回歸,那你便是在一個迴圈中運轉:你將世世代代如此運轉下去。你可以一直這樣不斷地運轉下去,除非你能像宇航員那樣來一次飛躍。你必須像宇航員那樣來一次飛躍,越出這迴圈的圈子。那樣就可以突破地球引力的格局。它是可以被突破的!

  突破的技巧在於——怎麼使你的能量垂直移動,使它在你體內上升,到達新的中心;怎麼使你的能量得以在你體內表現出來,使你在每一次運轉中成為一個新人。一旦你的能量經由與性相對的極端薩哈斯拉釋放出來,你便不再是人了。於是你不再屬於這個星球;你成了神明。每當我們說克利希納是神明,或者佛陀是神明時,就是這個意思。他們的身體和你是一樣的。他們的身體也會生病,他們也會死去。他們的身體所遭受到的一切和你一樣。只有一件事只會發生在你身上,而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能量突破了地球引力的格局。

  那你是看不到的;你的眼睛看不見這一點。但有時當你坐在一個佛陀的身邊時你卻可以感覺到。突然之間你能感覺到體內某種能量的升騰,你的能量開始向上移動。只有在那一刻你才會發覺某些事情發生了。僅僅通過與一個佛陀的接觸,你的能量便開始向薩哈斯拉上移。佛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與之相比,地球也略遜一籌,它無法再將你的能量往下拉。所以那些在耶穌、佛陀或克利希納周圍感覺到這種能量的人稱他們為神明。他們的能量源泉與眾不同,他們的能量大於地球的能量。

  這樣的格局如何才能突破呢?這裏有一種對突破這個格局非常有效的技巧。首先,要去領悟一些基本東西。其中之一便是,如果你進行全面觀察,你一定注意到你的性能量是隨著想像移動的。你的性中心就是通過想像才開始發揮作用的。確實,如果沒有想像,它就無法運作。這就是為什麼在戀愛時,性中心會特別發達的緣故:因為有了愛,便有了想像。如果你沒有在愛,那就相當困難了。性中心就不會發揮作用了。

  由於性中心是通過想像起作用的,所以即使夢中你也可能會勃起或射精——這樣的事是真的可以發生的;夢只是一種想像。據觀察,每個男人,只要身體健康,一個晚上至少會有十次勃起。頭腦的每一次活動,只要想到一點點與性有關的東西,便會發生勃起。你頭腦裏有許多能量,許多官能,其中之一便是意志。但你的意志不能左右性。在性方面,意志是軟弱無能的。如果你試圖去愛一個人,那你會感到你的無能。所以不要刻意地去做一件事。意志是左右下了性的;只有想像才可以發揮作用。你想像,然後中心便會開始起作用。為什麼我一直強調這一事實呢?——因為,如果想像能幫助能量運動,那麼你只要通過想像可以使能量上升或下沉。你無法通過想像來移動你的血液;你無法通過想像使你體內有任何其他的變化。但性能量卻可以通過想像來轉移,你可以改變它的方向。

  這條經文說:「把你的本質看作是光線……」再想想你自己,想想你的生命,就如這光線「…沿著你的脊椎由一個中心到另一個中心」節節上移,「你內在的生命亦是如此升騰」。

  瑜珈將你的脊椎分成七個中心。第一個是性中心,最末一個是薩哈斯拉,而在這兩個中心之間另有五個中心。有些系統把它分成九個部分,有的分成三部分,有的分成四部分:劃分並不十分重要。你可以有你自己劃分的標準。只需分成五個中心就足以來說明問題了:第一是性中心,第二個就在肚臍後面,第三個則在心臟後面,第四個在你的前額正中,雙眉之間的部位,第五個便是薩哈斯拉,就在你的頭頂上。有這五個中心就可以了。

  這條經文說的是「想想你自己」,即意味著想像你自己——閉上雙眼,想像你自己就好比是光線。這不只是想像。開始的時候它是想像,但由於一切都是由光線組成的,所以它也是一種實在。現代科學說一切事物都是由光構成的;還說一切事物都是由電構成的。坦屈拉總強調一切事物都是由光粒子構成的——你也一樣。所以《可蘭經》中說神就是光,你亦是光!

  首先想像你就是光;然後將你的想像移到性中心。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兒,並感覺這光線正從性中心漸漸上移,仿佛性中心成了一個光源,而光線正向上照射——一直上升到肚臍部分的中心。

  劃分是需要的,因為很難將你的性中心與薩哈斯拉聯繫起來。所以分得越細越有幫助。如果你可以將兩者聯繫起來,那就不需要劃分了。你可以拋開性中心以上所有的部分,而能量,生命力便會像光一樣向薩哈斯拉上升。但劃分會更有幫助,因為你的頭腦想像小一點的東西會更容易些。

  所以只要去感覺能量,感覺光線正從你的性中心向肚臍升騰,如同一條光的河流。你馬上會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暖流在上升。很快你的肚臍會開始發熱。你可以感覺到這份熱量;甚至別人都能感覺到這份熱量。通過你的想像,性能量開始上升。當你感覺到此刻位於肚臍的第二中心成了光源,光線來到了那裏,並在那裏聚集時,能量開始向肚臍部位的中心移動。當光線到達這個中心時,你的心跳會隨著光線的臨近而有所改變,你的呼吸會加深,一股暖流會湧向你的心房,繼續向上。

  當你感覺到那股曖流,你就同時會感覺到一種「存在」,一個新生命正在靠近你,一道內在的光正在昇華。性能量有兩個部分:一是肉體的,一是精神的。在你體內所有的一切都有兩個部分。就像你的身體和頭腦,你內在的。切都有兩個部分、是物質的,一是精神的。性能量有兩部分。物質部分是精液。這是無法上移的,因為沒有通道。正因為如此,許多西方生理學家認為坦屈拉和瑜珈功是無稽之談,他們予以完全的否定。性能量怎麼會上移呢?沒有通道性能量便無法升騰。他們說的確實如此,但仍然有誤。精液,作為物質部分,確實不能上升,但那並不是全部——它只是性能量的實體,它並不是性能量。性能量是精神方面的,精神部分是可以昇華的,這是通過脊椎通道進行的——脊椎通道及其各個中心。但這些是要去感覺的,而你的感覺已經死了。

  我記得在什麼地方讀到過某個心理治療專家曾記述過一個女病人。他讓她去感覺一些事情,但他發現無論她怎麼做,她都沒有感覺,卻一直在想著感覺,這是不同的兩件事。於是這個心理醫生將手放在這位婦女的手上,並用力壓它,同時讓她閉上雙眼,把她的感覺聯繫起來。她馬上說:「我感覺到你的手。」

  但心理醫生說:「不,這不是你的感覺。這只是你的思想,你的推斷。我把我的手放在你的手心裏;你說你感覺到了我的手。但你並沒有感覺到。這只是推斷。你感覺到了什麼?」於是,她說:「我感覺到你的手指。」

  心理醫生又說:「不,這不是感覺,不要推斷任何事情。你只需閉上雙眼,移到我手所在的地方,然後告訴我你的感覺。」於是她說:「噢!我以前錯過了一切。我感覺到了壓力和曖意。」當一隻手觸碰你,感覺到的並不是手,你所感覺到的是壓力和曖意。手只是推斷,這是思維,不是感覺。曖意和壓力,那才是感覺。現在她感覺到了。我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感覺。你將不得不去開發感覺。只有到那時你才能做這種靜心技巧。否則它們便不會起什麼作用。

  你只會去推理,你只會以為你感覺到了,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這就是為什麼人們會跑來找我,並對我說:「你曾告訴我們說這種技巧有多重要,但卻什麼也沒發生。」他們嘗試了,但他們卻錯過了其中一個方面——即感覺方面。因此首先你得去開發它,這裏有好幾種方式可供你去嘗試一下。感覺中心必須開始發揮作用;只有那樣這些技巧才會有幫助。否則你會繼續去想能量的上移,而不會有任何感覺。而如果沒有感覺,想像便是虛弱的,無用的。只有有感覺的想像才會帶給你結果。你可以做許多其他的事情而無需花特別的努力。當你睡覺的時候,你只需感覺床、感覺枕頭一感覺冰涼,只需去面對它:與枕頭一起玩。閉上你的雙眼,傾聽空調機發出的噪音,或是街上的喧鬧聲,或是鐘聲,或是任何聲響。只需去傾聽,不要去分辨不要說出來,不要用腦子。只是生活在感覺中。清晨在你醒來的最初時刻,當你感覺到睡意消失的時候,千萬不要開始思考。

  在這片刻的時光中你又可以成為一個孩子——天真,活潑。不要去思考,要去想你將要做什麼,什麼時候開始辦公,要趕哪趟車。不要去想。你有足夠的時間做那些蠢事。你只需等待。花上一些片刻去傾聽各種聲音。你可以聽到小鳥在歡鳴,聽到風兒掠過樹枝發出的聲音,聽到孩子的哭泣,或者聽見送奶員正在走近,弄出了一些聲響或者打翻了牛奶。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只需去感覺它。對它敏感些開放些,允許它發生,這樣你的靈敏度會有所長進。培養靈敏和感覺,這樣你在做這些技巧時便會容易些,這樣你便會感覺到「生命」在你體內誕生。不要讓這股能量放任自己。允許它接近薩哈斯拉。記住:無論何時你做這種嘗試,都不要半途而廢。你必須完成它。注意別讓人打擾你。如果你讓這股能量在某處中止,那將會是有害的。它必須被釋放出去。所以把它帶至你的腦袋,就好像你的腦袋便是一個出口。在印度我們把薩哈斯拉畫成一朵蓮花——一朵千瓣蓮花。「薩哈斯拉」意思是千頁花瓣,盛開的千頁花瓣。想像一下吧,一朵帶有幹頁花瓣的蓮花,盛開著,光能就從每一頁花瓣上轉移到了宇宙空間。這,又是一種愛的行為——不是與自然,而是與終極的結合。這,又是一次性高潮。

  性高潮有兩種:一種是性欲的,一種是靈性的,性欲發自底部中心,而靈性則來自於最頂端的中心。來自頂端中心的高潮帶你進入最高境界,來自底部中心的高潮只能滿足你的最低需要。即使是在實際的性行為中間,亦可以做這種練習:配偶雙方都可以做,將能量上移,於是,性行為便成了坦屈拉塞得哈納(Tautrasadhana):它變成了靜心。

  但是,千萬別讓能量留在體內某個中心的某處地方。也許有人會來,也許你有事要做,也許會有電話,而你不得不停下。所以,要在沒有人會打擾你的時候做靜心,不要將能量留在任何一個中心裏。否則,留有能量的中心會受損,而你會染上許多精神疾病。因此要覺知,否則就別做。這種方法需要絕對的清靜,不能有任何打擾,而且必須自始至終完整地去做。能量必須移到頭頂,然後在那裏得到釋放。

  你也許會有各種不同的體驗。當你感覺到能量開始從性中心向上移動的時候,就會有勃起或性中心的快感。有許多人帶著恐懼和害怕到我這裏來。他們說無論何時開始靜心,只要當他們深入進去,就會勃起。他們很困惑,「這是怎麼啦?」他們害伯,是因為他們認為靜心時不應有性存在。但你不懂得生命的功能。這是個好跡象。它表明能量此刻正在那裏存活著。現在它需要轉移。所以不必害怕,不必以為做錯了什麼事。這是個好的跡象。

  當你開始靜心時,性中心會變得更敏感,更活躍,更興奮,而在開始時這種興奮只是與任何一種性興奮一樣——但那只是在開始的時候。隨著靜心的深入,你會感覺到能量在向上湧動。然後隨著能量的流動,性中心會漸漸平靜下來,不再那麼興奮。

  當能量真正移升到了薩哈斯拉,性中心就不會再有快感。它會完全平定下來,安靜下來。它會完全冷卻下來,而頭部卻會感覺到一股曖意的出現。這是切切實實可以感覺到的。當性中心興奮的時候,它會發熱。你可以感覺到這份熱量:這是切切實實可以感覺到的。當能量移動的時候,性中心會變得越來越冷靜,越來越冷靜,熱量會轉移到頭上。你會感覺到頭暈目眩。

  當能量移到了頭上,你會覺得頭暈目眩。有時你甚至會感到靜心,因為能量第一次移到頭上,而你的頭腦還不認識它。還需要對它進行調節。所以,不要害伯。有時候你會立刻變得沒有覺知,但不要害怕。這確實會發生。如果這麼多能量突然一下子湧入頭腦,你就會變得沒有知覺。但這種無意識的狀態最多也維持不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內能量便會自動倒流或釋放。我說一小時,可確切些說只是四十八分鐘,不會比這更長了。從不曾有連續幾千年那麼長的實例,所以不必害怕。如果你真變得沒有知覺了,那沒有關係。無知狀態過後,你會感覺十分清新,就好像你第一次沉睡,第一次進入最深的睡眠。

  這在瑜珈中有一個特別的名詞:叫「瑜珈坦屈拉」——瑜珈睡眠。這種睡眠很沉:你移到了你最深處的中心。但不要害怕。如果你頭腦變熱了,這是個好的跡象。釋放這些能量,感覺你的頭仿佛是一朵盛開的蓮花,仿佛能量正在宇宙中釋放,由於能量釋放出去了,你會感到你變冷靜了。你從未感覺過這種熱量過後的冷靜。但要完整地做這些技巧,絕不要中途而廢。

 

生命能量的上移(2)

  濕婆說:「或者居於其間,去感受如同閃電般的感覺。」

  這是個既非常相似又有占不同的方法;「或者居於其間,去感受如同閃電般的感覺。」居於一個中心與另一個中心之間,隨著能量的到來,你會有一種閃電般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過。對有些人來說這第二種方法較為合適,而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更適宜第一種。因此稍微要有些變動。有些人無法漸進地去想像,而有些人則無法跳躍式想像。若你能夠漸進地思考與想像,那第一種方法較為合適。但若你按第一種方法試著去做了,卻又突然感覺到能量從一個中心直接躍入了第二個中心,那就不要採用第一種方法。第二種方法對你會更好些。「去感受如同閃電般的感覺」——如同一顆閃耀的光點,從一個中心躍入下一個中心。這第二種方法更真實些,因為光確實是跳躍的。沒有一步步逐漸發展的過程。光是跳動的。

  對女人來說第一種方法會更容易些,而對男人來說則是第二種。女性思維較易想像一些漸進的東西,而男性思維則更容易跳躍。男性思維是「跳躍性的」的:它會從一件事一下子跳到另一件事。男性思維中有一絲不安定的成份,而女性思維則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它不是跳躍性的。這就是為什麼女性和男性的邏輯會有如此大的差異。男人始終是跳躍的,從一件事躍到另一件事,這對女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她們需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但你得選擇,什麼都嘗試一下,然後選擇任何一種適合你的方法。

  關於這一技巧,另有兩、三點要說明一下。閃電感應也許會令你感覺到熱得受不了。如果你有這樣的感覺,那就不要再勉強做下去了。閃電感應會帶來許多熱量。如果你感覺到了,並覺得受不了,那就別再做這種方法。那麼,待你平靜下來以後,採用第一種方法,你就會感覺好些。否則一若有不適一就別做。有時候釋放的能量大得會讓你感到害怕,而一旦你害怕了,你就不會再去做它。於是恐懼開始侵入。

  所以你要隨時保持覺知,不要害怕任何事情。如果你有那樣的感覺,恐懼便會出現,而且會是很大的恐懼,那就不要再做了。那麼運用光能的第一種方法便是最好的。如果你感覺到即使運用光能亦會對你產生太大的熱量的話,因為這是因人而異的,那麼就把這些能量想像成是冷的,把它們當作是冷的。這樣你就會感覺到所有的東西都是冷的而不是熱的。這同樣會奏效的。所以,你可以自己決定:嘗試一下,然後再決定。記住,無論你採用這種技巧還是別的技巧,如果你感覺到有任何的不適或難受,就千萬別再做。還有其他的方法,而這一個也許並不適合你。內在的不必要的干擾會讓你老問題尚未解決,又產生了更多的新問題。

 

靜心觀照

14.傾聽無聲之聲

 

 

   與聽覺能量相關的靜心是女性的靜心,被動地——你只需去傾聽,什麼也不用做。聽聽鳥鳴,聽聽風聲掠過松樹林,聽聽音樂,或者聽聽交通的喧鬧嘈雜——只是傾聽,什麼事也不做——極度的寧靜便會來臨,極度的安寧便會降臨,並且會籠罩你的周身。用耳朵聽要比用眼睛看容易些。用耳朵之所以容易些,那是因為聽覺是被動的,不帶有侵犯性。存在不是人為的,它只是自發的。聽覺是一扇門:它允許存在的發生。

 

那達布拉瑪(Nadabrahma)靜心

  那達布拉瑪是西藏人的一種古老的技巧,原本是在清晨做的。現在可以在一天內的任何一個時間單獨做或與其他靜心一起做,但必須是空腹,並在靜心結束後至少十五分鐘內保持安靜。這種靜心持續一小時,共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三十分鐘

  放鬆靜坐,閉上雙眼和嘴唇。開始哼音,音量控制在別人聽見即可,並且,整個身子隨之顫動。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根空管子或一個空容器,裏面充滿的全是哼音的振動。最終會有那麼一刻出現,那時哼音會自行繼續,而你成了聽眾。這不需要特別的呼吸,你可以改變音調,或在感覺到它的時候輕輕地緩緩地挪動身子。

  第二階段:十五分鐘

  第二階段分成兩個部分,每個部分需用七分半鍾。在前半部分,移動雙手,掌心向上,向外繞圈運轉。從肚臍開始,雙手前伸,然後分別向左向右對稱地劃兩個大圈。動作必須極慢,慢得有時就好象並沒有在動。感覺你的能量正在向宇宙間釋放出來。

  七分半鍾後改變雙手的方向,掌心向下,並開始向相反方向移動。現在雙手一起向肚臍移動,並向身體兩邊外分。感覺你正在吸收能量。和第一階段時一樣,不要禁止你身體其他部位輕柔緩慢地挪動。

  第三階段:十五分鐘

  靜坐或平躺,保持絕對的平靜和安寧。

 

供情侶做的那達布拉瑪

  大師為情侶們提供了這個技巧的一種極為美妙的變通形式。

  情侶雙方對面坐著,用一條床單裹住,握住彼此交叉的雙手。最好什麼衣服也別穿。整個屋子只用四支蠟燭來照明,燒一柱特別的香,這只是為了靜心。

  閉上你的雙眼,兩人一起哼三十分鐘。沒過多久,就能感覺得到彼此能量的相遇,相會,並聯成一體。

 

「嗡」(AUM

  濕婆說:「由內在慢慢地發出‘AUM’這個聲音,當這個聲音進入無聲,你也慢慢地消失了。」

  「由內在慢慢地發出‘AUM’這個聲音」,只是以AUM做個例子。這是個最基本的聲音之一。AUM這三個音揉和在了一起。AUM是三個基本音,所有的聲音都是由它們構成的,或由它們延生出來的,所有的聲音都是這三個音的組合。因此這是三個最基本的音。它們就如同物理學中的電子、中子和質子這些基本粒子。對於這一點必須有一個深刻的領悟。

  內在發出聲音是一項很微妙的技巧。首先你必須大聲地向外發出聲音,那樣別人才能聽見,開始時還是以大聲地發音為好。為什麼呢?因為當你大聲地發音時,你自己也可以清晰地聽見;因為無論你說什麼,那都是說給別人聽的——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無論什麼時候你說話,你都是在和別人談話,而你只有在與別人,談話的時候,你才能聽見你自己在說話。所以要從自然習慣開始。

  由內在慢慢地發出‘AUM’這個聲音,然後慢慢地你會感覺到與這個音有了一種和諧。當你發「AUM」這個音時,讓它充溢你的全身,忘記其他的一切,讓自身成為AUM,讓自身成為這樣一種聲音。成為這樣一種聲音是很容易的,因為聲音可以使你的全身顫動,使你的心靈顫動,使你的整個神經系統顫動。去感覺Aum音的回蕩,去發這個音,去感覺它,仿佛它充溢了你的整個身體,仿佛你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隨之顫動。

  發音也可稱之為「內在調音」。將你自己調節到與這個聲音相和諧,並成為這個聲音。然後當你感覺到你與這個聲音之間有了一種極深的默契,並開始深深地喜愛上它的時候(AUM——這個聲音是如此美妙,如此悅耳),這個音發得越多,你越會感覺到一絲奇妙的溫柔充溢了你的全身。有些聲音很刺耳,有些聲音很激烈。AUM卻是個非常柔和的聲音,是最完美的。發這個音,並讓它充溢你的全身。

  當你開始感覺到與這個聲音有了和諧時,你便可以大聲地降低音調。然後閉上雙唇,向內發聲,但在開始時也必須是大聲的,這樣聲音就能夠傳遍你的全身,接觸到你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個細胞。你會感覺到它給你注入了活力,它使你恢復了青春,你會感覺到一個新生命進入了你的體內,因為你的身體是一件音色悅耳的樂器。它需要和諧,當這份和諧受到干擾時,你也會因此而受干擾。

  這就是為什麼當你聽到音樂時你會感覺很愉快。為什麼你會感覺愉快呢?音樂只不過是一些和諧的聲音啊!為什麼當音樂縈繞在你的身邊時,你會感覺如此幸福?而當周圍是一片混亂嘈雜聲時,你卻感覺到那樣的心煩意亂?因為你自身就非常富於樂感的。你是一件樂器,這件樂器是事物的迴響。

  在內在發「AUM」音,你會感覺到你的整個身體都會起舞。你會感覺到你的整個身體都在經歷一場清洗,你的每一個毛孔都得到了淨化。但是當你這種感覺變得更強烈,更多地滲透到你的體內時,它便會變得越來越慢,因為越是緩慢,它越能深入。它就像順勢療法,劑量越小,便越能滲透——因為如果你想進得更深的話,你就得變得更細微,更細微,更細微。

  粗野的、粗暴的聲音是無法進入你的心房的。它們可以灌入你的耳朵,但它們卻無法進入你的心房。這條通道是非常狹窄的,而你的心又是那麼纖細,所以只有極其緩慢的,極富樂感的,極為細小的聲音才會被允許進入你的心房。而除非聲音進入你的心房,否則咒語(Mantra)便不會完整。只有當聲音進入到你的心房時,咒語才會完整——那是你整個生命的最深處,是你整個存在的核心。隨後它將會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之所以要較慢較細地發這些音,是因為還有其他一些原因:聲音越細,就越需要你用強烈的覺知從內在去感覺它。聲音越粗糙,就越不需要覺知。因為聲音自己會觸及到你,你會慢慢覺知到它。但那時它就會很強烈。

  如果聲音很悅耳,很和諧,很細柔,那你就會不由自主地從內在去傾聽它,你就得很警覺地去傾聽它。如果你不是很警覺的話,你就會睡著或者錯過它的全部意義。這是咒語的癥結所在,是任何吟頌的癥結所在,是任何聲音的癥結所在:它會產生睡意。這是一種奇妙的鎮靜劑。如果你不斷地重複發某個音,又對它毫無警覺的話你就會睡著,因為那時重複已變成了一種機械化的行為。「AUMAUMAUM」變得機械化了,不斷地重複便會產生厭煩。

  所以有兩件事要做:聲音必須慢下來,而你必須變得更警覺。聲音變得越細微,就越需要警覺。而要使你變得更警覺,聲音就必須更細微,當聲音進入了無聲或有聲時,你就會進入全然的覺知。當聲音進入無聲或有聲時,那一刻你的警覺一定會達到巔峰。當聲音延伸到穀底,當它傳到最低點,當它抵達幽谷的最深處,你的警覺便到達了山巔,到達了珠穆朗瑪峰。在那裏,聲音融入了無聲或有聲,而你則融入了全然的覺知。

  

德伐瓦尼(Devavani

  每晚入睡前你可以做個小小的技巧,那將對你有極大的幫助。關掉燈,坐在床上,做好入睡的準備,只靜坐十五分鐘。閉上雙眼,然後開始胡亂地自言自語,例如:啦、啦、啦、——然後等待頭腦出現新的聲音。唯一要記住的是,那些聲音和話語,必須是一種你不懂的語言。如果你懂英語,德語和義大利語,那麼它們就不能是英語,德語和義大利語。任何一種其他你不懂的語言都可以——藏語、漢語和日語。但如果你懂日語,那麼這些聲音和話語就不能是日語,而義大利語則會比較好。說任何你不懂的語言。只是在第一天你會稍微覺得有點難度,因為你怎麼能說一種你不懂的語言呢?但這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一旦你開始說了,無論什麼音,無論什麼胡言亂語,你只需拋開意識,讓無意識去說……

  當無意識說話的時候,它不懂任何語言。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方法。它是從《舊約全書》上來的。當時它被稱之為格洛、索麗亞(Glos-Solalia),一些美國教堂至今還在沿用。他們稱它為「舌語」。這是一個極好的方法,是一條最深入最透徹地進入無意識狀態的途徑之一。

  你可以先從「啦、啦、啦」開始,然後可以用任何自然呈現的聲音繼續下去。你只是在第一天會感覺有些困難。一旦你做了,你便能掌握它的訣竅。用十五分鐘的時間,運用你心裏自然產生的語言,把它當作一種語言來使用;事實上你正是在用這種語言說話。這十五分鐘可以使你有意識的頭腦得到徹底的放鬆,然後你只需躺下來,然後入睡。你的睡眠會變得很深。幾個星期之內,你將會感覺到你睡眠的深度,早晨醒來你會有一種全新的感覺。

    德伐瓦尼(Devavani)是神聖的聲音,它透通過靜心者傳出和說出的神明的聲音,靜心者成了一支空管,成了一條通道。這種靜心是口舌的一種拉蒂漢,它使你有意識的頭腦徹底放鬆,當你晚上做這一種靜心,一定會有一個很深的睡眠。一共有四個階段,每個階段十五分鐘。在整個過程中,始終閉上你的雙眼。靜坐,最好有輕柔的音樂伴奏。

  第一階段:十五分鐘

  靜靜的坐著,最好使用溫和的音樂。

  第二階段:十五分鐘

  開始胡言亂語,例如:「啦…啦…啦」,直到一些陌生的類似詞語的聲音自然產生。這些聲音須來自大腦中陌生的部分,這部分的大腦只有小孩子在咿呀學語前才被使用。要輕柔地、交談似地發聲;不要哭泣或高喊,也不要大笑或尖叫。

  第三階段:十五分鐘

  站起來,繼續不停地說,讓你的身體合著你的聲音輕輕地移動。如果你的身體是放鬆的,細微的能量便會不由自主地形成一種拉蒂沃。

  第四階段:十五分鐘

  躺下,保持安靜與安寧。

 

把音樂作為靜心

  濕婆說:「當你聆聽弦樂時,要傾聽混合在其中的主音;這是無所不在的。」

  你聆聽一件樂器——如錫塔琴或者任何其他樂器。會有許多音符湧出,要覺知,要傾聽其中的精髓,其中的主流,原有的音符都是圍繞著它源源流淌出來的,要傾聽最深處的旋律,是它把所有的音符凝聚在一起——這是主體,就象你的脊椎。你的整個身體就是靠著脊椎支撐著。聆聽音樂,要警覺,要把自己溶入到音樂當中去,要發現音樂的脊椎——源源流淌,它是將一切凝聚在一起的主體。音符飄來又飄去,然後會消失,但其主體核心會繼續流淌。要去覺知它。

  音樂原先基本上是用來靜心的;特別是印度音樂已發展成了一種靜心方法。印度舞蹈也成了一種靜心方法,對為者來說這是一種深層的靜心,對觀者來說這亦是一種深層的靜心。舞蹈者或音樂家可以成為行家,如果沒有靜心,那他只是一名行家。他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行家,但他的靈魂不會在那裏——只是徒有軀體。只有當音樂家成為一個深層靜心者時,靈魂才會出現。

  而音樂只是某種外在的東西。在演奏錫塔琴的時候,他並不只是在單純地演奏;他亦是在用內在的覺知去演奏。錫塔琴在外部演奏,而他的強烈的覺知則在內部移動。音樂是向外流淌的,但他保持著覺知,並不時地能夠覺知到它內在的核心。而那會帶來三摩地(Samadhi)!那將成為一種狂喜!那將是最高的峰巔!

  但是你在聆聽音樂時又在做什麼呢?你沒有在靜心。相反,你是把音樂當作酒精之類的東西在加以利用。你用它來放鬆,用它來忘卻自我。

  這是不幸的,可憐的;用來覺知的方法竟然會被用來幫助睡眠。人就是一直這樣在傷害著他自已。

  這條經文說,聆聽弦樂的時候,要傾聽其真正的主音,傾聽混合在其中的精髓,「這是無所不在的」。這樣你就會體驗到應該體驗或值得體驗的東西。你就會變得無所不在。

  隨著音樂,找到那混合在其中的精髓,你會變得很覺醒,帶著這份覺醒,你將會無所不在。

  此刻,你在「某一個地方」——在一個我們稱之為「自我」的地方。

  你就是站在那一個點上。如果你能夠變得很覺醒,這個點便會消失,你就不會站在任何一個位置上:你將無所不在——仿佛你就是一切。你將會變成海洋,你將會是無限的。頭腦是有界限的,而靜心則會使之變成無限。

 

聲音的中心

  濕婆說:「沐浴在聲音的中心,就像置身在綿延不斷的瀑布聲中,或者用手指捂住雙耳,傾聽聲之音。」

  這種方法可以從很多條途徑來做。其中之一就是從隨地而坐開始。聲音總是存在的。你可以是在集市上,也可以在喜瑪拉雅山的某個僻靜處:但總會有聲音。靜靜地坐著,有了聲音,便有某種特別的東西。每當有聲音時,你便是中心。所有的聲音均會從所有的角度,從四面八方向你湧來。

  用視覺,用眼睛就完全不同了。視覺是線性的。我看著你,便會有一道視線投向你。聲音卻是環形的,它不是線性的。因此所有的聲音都是成環形出現的。而你便是圓環的中心。無論你在何處,你總是聲音的中心。對聲音來說,你始終是「神」,是整個宇宙的中心。

  每個聲音都是環形地湧向你,靠近你。

  這個方法告訴你,「沐浴在聲音的中心。」無論你在何處,如果在做這種練習,只要閉上你的雙眼,並感覺整個宇宙充滿了聲音。感覺仿佛每一個聲音正在湧向你,而你便是這些聲音的中心。即使你是中心的這種感覺,亦可以給你帶來極大的平和。整個宇宙變成了一個圓周,而你便是圓周的中心,一切都在向你靠近,一切都在向你湧來。

  「如同置身於綿延不斷的瀑布聲中」——如果你正坐在一座瀑布的邊上,閉上雙眼,感覺所有的聲音圍繞著你,並自四面八方湧向你,從不同的方向營造出你體內的中心。為什麼要強調以你為中心這個感覺呢?因為置身於中心,就沒有聲音。中心是無聲的;所以你才能聽見聲音。否則,你是聽不見它們的。一個聲音聽不見另一個聲音。由於在你的中心你是無聲的,所以你能聽見聲音。中心是絕對寧靜的:所以你能聽見聲音進入你,湧向你,滲透你,環繞你。

  如果你能找到中心的所在之處,找到你體內原有聲音向其彙湧的地方,聲音便會突然消失,而你則會進入無聲。如果你能感覺到有這樣一個能聽見所有聲音的中心,你的意識便會產生突然的轉換。這一刻你會聽見整個世界充滿了聲音,而在下一刻你會突然變得很覺知,你會聽見無聲,這就是你生命的中心。

  一旦你聽見了無聲,就再也不會有任何聲音能夠打擾你。它們會向你湧來,但卻永遠也觸及不到你。它們總是向你湧來,卻總也觸及不到你。有一個地方沒有聲音進得去,那一處便是你。

  在市集上做這種靜心:沒有一個地方會像集市那樣,那裏充滿了那麼多的聲音——瘋狂的聲音。但不要去想這些聲音——不要去想它是好還是壞,是煩人的聲音還是優美悅耳的聲音。你不該去想這些聲音。你應該只是去想那個中心。你不該去想每一個湧向你的聲音——不管它是好的,還是壞的,或是優美的。你只要記住你是中心,所有的聲音都在湧向你——每一個聲音,無論是哪一種。

  耳朵聽不見聲音。聲音不是用耳朵聽見的,耳朵聽不見聲音。他們只是起傳遞作用,而在傳遞過程中他們切除了許多對你沒用的東西。他們會選擇,會篩選,然後那些聲音才會進入你。現在要去發現你內在的中心。耳朵不是中心。你是在更深處傾聽。耳朵只是將篩選過的聲音傳送給你。你在哪里?你的中心在哪裏?

  如果你是在聽聲音,那麼你遲早會感到驚訝——因為中心不在你的頭腦裏,中心不在頭腦裏!它似乎是在你的頭腦裏,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聽見過聲音:你聽見的是話語。就話語而言頭腦是中心;但對聲音來說它不是中心。所以在日本有人說人不是通過頭腦來思考的,而是用腹部——因為他們很早以前就已經在聲音上化工夫了。

  你可以看見每一個廟宇都有一座銅鑼。那是為朝聖者聽聲音而設置的。某人在靜心,銅鑼即會被敲響,或者大鐘會被撞響。大鐘發出的聲音,似乎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干擾。有人在靜心,大鐘或銅鑼對他來說似乎是一種干擾。看起來似乎是一種干擾!在廟宇中,每一個前來朝聖的人都會敲響銅鑼或撞擊大鍾。如果有人在那裏靜心,這也許看起來會是一種持續不斷的干擾。但那不是——因為那個人正是在等待這個聲音。

  所以每一個朝聖者都在幫助他。大鍾一次又一次地被撞擊,然後產生了聲音,靜心者便再一次地進入了他自已。他注視著聲音深入到他的中心。大鍾敲響了一次:那是朝聖者撞擊所為。現在靜心者的內在會有第二次的撞擊,撞在他內在某一處。那是在哪里呢?聲音總是敲擊在腹腔,在肚臍,從不會是在頭上。如果它是撞擊在你的頭腦裏,那你可以明確地知道那並不是聲音:那是語言。然後你會去思考這些語言。那樣純淨便喪失殆盡了。

  「沐浴在聲音的中心,如同置身於綿延不斷的瀑布聲中,或者,用手指捂住雙耳,傾聽聲之音。」你只需要用你的手指,或任何可以捂住雙耳的東西,便可以創造出這樣的聲音。那樣你就將會聽到某種聲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呢?為什麼捂上耳朵,塞住耳朵你才能聽見它呢?

  就如同照片有底片一樣,聲音也有其負面。不僅眼睛可以看到負面:耳朵亦能夠聽到其負面。所以當你捂住了耳朵,你就會聽見聲音的那一個負面。當所有的聲音靜止了,你會突然聽到一個新的聲音。這個聲音是一種無聲。於是出現了一個間隙。你得放棄某些東西,然後才會聽見這種無聲。「或者,用手指捂住雙耳,傾聽聲之音」——聲音的負面,就是所謂的聲之音——因為它並不是一個真正的聲音,而是無聲,或者說,它是一種自然之聲,因為它不是由任何東西創造出來的。

  「用手指捂住雙耳,傾聽聲之音」——無聲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它會帶給你什麼呢?一旦沒有了聲音,你便回到你自己。有聲的時候我們遠離自己,有聲的時候我們走向他人。試著去領悟這一點:借助聲音,我們與他人相聯,借助聲音我們與他人交流;

  如果聲音是我們走向他人的載體,那麼無聲便是返回自我的載體。你通過聲音與他人相聯繫,而通過無聲重返你自己的深淵,重返你自己。所以,有許許多多種方法都是利用無聲來移向內在的。

  要做到完全聾啞——即使只有片刻的時間。除了你自己,你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於是你會突然發現你站在裏面,一動也不能動。所以常常需要寧靜。在寧靜中,所有通向他人的橋樑不復存在。

  「或者,用手指捂住雙耳,傾聽聲之音」「——同一種方法表現了兩個對立面。「沐浴在聲音的中心,如同置身於綿延不斷的瀑布聲中」——這是一個極端;「或者,用手指捂住雙耳,傾聽聲之音」:這是另一個極端。一方面是要傾聽所有的向你的中心湧來的聲音,另一方面是制止所有的聲音,感覺無聲的中心。這兩方面同時出現在一個方法中,有一個特殊的目的——這樣你就能夠從一個中心轉移到另一個中心。

  「或者」一詞在這裏並不是指去選擇做這或做那,而是兩個都得做!因此,它們會同時用在同一個方法中。先用幾個月的時間做其中一個部分,然後,再花幾個月時間做另一個部分。你會變得更具活力,你將會感覺到兩個極端。而如果你能夠自如地走向兩極,你便能永葆青春。

 

聲音的開始與終止

  濕婆說:「在任何一個聲音剛開始的時候,以及在聲音逐步純化的過程中,要保持覺醒。」

  你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到一座廟宇去,那兒會有大鍾或銅鑼。將大鍾握在手上,然後靜等。首先要完全地警覺。聲音將會在那裏出現,你可不要錯過初始的一刻。首先要完全地警覺,仿佛你的生命都依賴於此,仿佛有人會在這一刻殺了你,因而你要保持覺醒。要警覺——仿佛死神將會降臨在你的身上。如果你有意念的話,那就靜等,因為意念是一種睡眠。有了意念,你就無法覺知。在你覺知的時候,不存在意念。所以要靜等!當你感覺到此刻心中不再存有意念,不再飄有浮雲,而你又很警覺的時候,便可以追隨聲音而去。

  當聲音不存在的時候,要睜眼去看,然後閉上雙眼。待聲音產生,撞出之後再去看,去追隨它。聲音會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細微,越來越細微,然後就不見了。繼續追隨這個聲音,要覺醒,要警覺。要追隨聲音直到其終極。要觀注聲音的兩極,初始和終結。

  用外在的某種聲音去嘗試一下,比如一個銅鑼或一個大鐘或任何一件東西,然後閉上你的雙眼。呢哺任何一個音——嗡(AUM)或任何其他的聲音——然後用它來做同樣的練習,這是較為困難的,所以我們要從外在做起。只有當你能夠從外在做起,只有當你能夠從外在去做了,你才有可能從內在去做。只有到那時你才能去做。靜待頭腦空靈的那一刻,然後在內在創造聲音,去感覺它,跟隨它移動,追隨它而去,直到它完全地消失。

  要做到這一步需要時間。將會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至少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裏,你會變得越來越警覺,越來越警覺。你得同時觀照音前狀態和音後狀態。無一可以錯過。一旦你變得很警覺,你便可以觀照聲音的初始與終結,你便會通過這一過程變成一個全然不同的人。

 

 

靜心觀照

15.找到內在的空間

 

  空無是你內在最深處的中心。所有的活動都在這個範圍內進行:這內在最深處的中心只是一個零。

 

融入明淨的天空

  濕婆說:「夏季裏當你仰望整個無限明淨的天空時,融入到這份明淨中去。」

  在天空中靜心:夏季無雲的天空,無限的空闊與明淨,沒有任何東西在那裏飄浮,沒有任何東西打破它的純潔。在那裏沉冥,在那裏靜心,並融入這份純淨,成為這份純淨,這份有空間感的純淨。

  在空中靜心是美妙的。平躺下來,這樣你就會忘記大地;只要仰面躺在任何一個空曠的海灘上,任何一片土地上,只需凝望天空。最好是明淨的天空——無雲、無限。只要觀望它,凝視它,感覺它的明淨——無雲飄浮,無限延伸——然後進入這份明淨,與它融為一體。感覺仿佛你變成了天空,變成了空間。

  這種技巧——凝視明淨的天空,並與它融為一體——是最常運用的方法之一。許多傳統的方法運用它。尤其是對現代人的頭腦,它有極大的幫助。因為地球已沒有地方可以留給你去靜心——只剩下天空。如果你環視周圍,一切都是人造的,一切都是有限的,都有一條界線,一個限度。幸運的是只有天空還是依然為靜心而打開的。

  試試這種技巧,對你會有幫助。但要記住三件事。一是:不要眨眼睛——要凝視。即使你感覺到雙眼開始疼痛,淚水流了出來,也不用擔心。甚至那些淚水會是釋放的一部分,它們對你會是一種幫助。那些淚水會使你的雙眼變得更純結、更明亮。所以你只管繼續凝視。

  第二點:不要去想天空,千萬記住。你要是開始去想天空,去回憶許多詩文,關於天空的美麗詩文——那你就不會領悟到其要點。你不要去想它——你要進入它,與它融為一體——因為一旦你開始去想它,就會形成一個新的障礙。你就又會錯過天空,你就又會把自己封鎖在頭腦裏。不要去想天空。要成為天空,只需凝視它,融入它,也允許天空融入你。一旦你融入了天空,天空亦會立即融入你。

  你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你將會怎樣去做——怎樣融入天空呢?只要持續地凝視極遠極遠的地方,持續地凝視——就好像你在尋找其邊界,深深地融進去,儘量地融進去。這種融入將會衝破一切障礙。這個方法至少要做四十分鐘;少於這些時間就不起作用,不會對你有很大幫助。

  當你真正感到你已經與天空融為一體了,那就可以閉上雙眼。當天空融入了你之後,你就可以閉上眼睛。你在內在也可以看見它。所以四十分鐘之後,當你感覺到與天空融成了一體,與天空產生了一種交流,你已成了它的一部分,你的頭腦不復存在的時候,閉上眼睛,你便會與內在的天空同在。

  明淨,將會對第三點有所幫助:「融入到這份明淨中去。」明淨的天空會有幫助——沒有被污染的。沒有雲彩的天空。要覺知你周圍的這份純淨。不要去想它;只是去覺知這份純淨,這份純潔,這份單純。這些話無需被重複。你必須去感覺它們而不是去思考。而一旦你凝視並融入了天空,感覺就會隨之而來,因為這不是靠你去想像出來的——它們本來就在那兒。

  如果你凝視它們,它們便會開始向你湧來。

  如果你在寬闊的無雲的天空中靜心,你會突然感覺到你的頭腦消失了,你的頭腦消散了,而空隙隨之出現。你會突然覺知到純淨的天空仿佛也融進了你的內在。這會有間歇。一度思想靜止了——就像交通停止了,沒有一個人在移動。

  初始的時候這只是一些片刻而已。但即使是那些一閃而過的片刻也是變幻不定的。漸漸地你的心會慢下來,較大的間隙會出現。會持續幾分鐘沒有思想,沒有雲彩。而沒有了思想,沒有了雲彩,外在的天空便與內在的天空融為了一體,因為只有思想是一種障礙,只有思想會形成這堵牆。正是由於思想,才造成了外在是外在,內在是內在。當思想不存在了,外在與內在之間的界線也就消失了,它們便成了一個整體。其實這條界線從沒有真正存在過。只是因為有了思想這個障礙,它才會顯現出來。

  如果不是夏季你將怎麼做呢?如果天空滿是雲朵,並不明淨,那就閉上你的眼睛,只是融於內在的天空。閉上你的雙眼,而如果你看見了思想,就把它們當作天空中飄浮的雲朵。要去覺知它的背景,覺知天空,不要去關心那些思想。

  我們對思想留意得太多了,而從沒有去覺知那些間隙。一個意念走了,在另一個意念進入以前便會有一個間隙——在那個間隙裏,天空存在於那兒。然後,無論何時當那裏沒有思想存在了,那兒還會有什麼呢?那裏便會有空無存在。所以如果天空布滿了雲朵——不在夏季的時候,天空不明淨的時候——閉上你的雙眼,將你的心思集中到內在的天空這片背景上,在那裏思想飄來又飄去。不要太在意這些思想,要多注意它們移動的空間。

  比如,我們此刻正坐在這間屋子裏。我可以用兩種方式來看這間屋子。我可以看著你,於是我就會忽視你所在的這個空間,這間屋子,你所呆的這間屋子——我看著你,我將我的精神集中於正在這間屋子裏的你,而不是集中在你所呆的這間屋子上——我也可以改變我注意的焦點:我可以看著這間屋子,於是我便會漠視你。你在那裏,但我的焦點,我的注意力是在這間屋子上。於是整個觀點就全然改變了。你同樣可以在你的內在世界這樣做。看著那個空間,思想在那裏雲遊:不要去在乎它們,不要去注意它們。他們在那裏;但忽略他們的存在和移動。街上的車輛在運行。看著那條街道,漠視那些車輛。不要去看誰經過了,只需要知道有某種東西經過了,只需要去覺知它經過的那個空間。然後夏日晴空便會在你的內在生成。

 

包容一切

  濕婆說:「親愛的,在這一刻,讓頭腦、知、呼吸、形式都被包容。」

  這個技巧略微有點困難,但一旦你會做了,那將是非常奇妙非常美妙的。只是坐著,不要去劃分。在靜心當中坐著,包容一切——你的身體、你的頭腦、你的呼吸、你的思維、你的知,以及所有的一切。要做到包容所有的一切。不要去劃分,不要去肢解。通常我們總在製造分裂,我們將繼續製造分裂。我們說:「這個身體不是我的。」有些技巧中也有利用分裂來進行的,但這種技巧完全不同,它恰好與其相反。不要去劃分。不要說:「我不是身體。」不要說:「我不是呼吸。」不要說:「我不是頭腦。」只需說:「我是一切」——並且成為一切。不要在你內在製造任何分裂。這是一種感覺。閉上眼睛,包容存在於你內在的一切。不要讓你自己以任何一個地方為中心——要無中心。呼吸進進出出,意念來來去去。你的人體形狀一直在改變。你從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你閉上眼睛坐著,你會感覺到有時候你的身體很大,有的時候你的身體又很小;有時候它很重,有時候卻又輕得似乎你可以飛翔。你會感覺到這種形狀的增大與縮小。只要閉上你的眼睛坐著,你就會感覺到有時你的身體非常大——大得充溢了整個屋子;有的時候它又那麼小——小得如同一粒原子。為什麼這種形狀會改變?那是由於你的注意力改變了,你身體的形狀便也會隨之改變。如果你包容一切,它就會變得很大;如果你排斥一切——「這不是我,這不是我」——隨後它就會變得非常細微,非常緲小,如同一粒原子。

  在你的存在中包容一切,不要捨棄任何東西。不要說:「這不是我。」要說:「我是」,並且在其中包容一切。如果你坐著就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你將會經歷一些美妙的全新的事。你將會感覺到沒有中心,在你內在沒有中心。而隨著中心的消失,便沒有了自己,沒有了自我;只剩下意識——意識如同天空籠罩一切。當意識漸漸膨大以後,不僅你自己的呼吸會被包容於其中,不僅你自己的形狀會被包容於其中,最終整個宇宙都將被你包容於其中。

  最基本的一點是要記住包容。不要排斥。這是這條經文的重點所在——包容,要包容一切。包容,才能生長,包容,才能擴展。試著從你的身體入手,然後以同樣的包容來面對外在的世界。

  坐在一棵大樹下,凝望這棵大樹,然後閉上眼睛,感覺這棵大樹在你的體內。凝望天空,然後閉上眼睛,感覺天空在你的體內。凝望初升的太陽,然後閉上眼睛,感覺太陽正在你內在升起。感覺更大的包容。

  你將會有巨大的體驗。一旦你感覺到樹在你裏面,立刻你就會感到自己變得更年輕、更有活力了。這不是想像,因為樹和你同屬於大地。你們都根植於同一片土壤,歸根到底來源於同一種存在。所以當你感覺到樹在你裏面,樹存在於你裏面——並非想像——你會立刻感覺到這個效應。你將會在你的內心感覺到樹的活力,樹的蔥翠,樹的清新,感覺到掠過枝頭的微風。包容更多的存在,不要排斥。

  所以要記住:把包容作為一種生活方式——不僅僅是靜心,而是一種生活方式,一條生命途徑。試著去包容更多的東西。你包容得越多,你就越能擴展,越能使你的邊界退縮到存在的角落。終於有一天只剩下你的存在,所有存在都被包容於其中。這便是一切宗教體驗的終極。

 

飛機上的靜心

  你無法找到一個比高空飛行時靜心更好的情境了。海拔越高,越容易靜心。因此,幾個世紀以來,靜心者紛紛來到喜瑪拉雅山尋求一個高海拔。

  當重力減輕時,大地就會顯得極其遙遠,大地上的許多牽引就會顯得極其遙遠。你就遠離了人類建立起來的腐敗的社會。你被雲層,被繁星,被月亮,被太陽,被浩瀚的空間包圍著。由此來做一件事:開始去感覺與這無邊無際的空間融為一體,並分三步進行。

  第一步:用幾分鐘時間去想像你正在變大……你占滿了整個飛機。

  然後第二步:開始去感覺你變得更大了,大得超出了飛機,事實上飛機此刻已在你體內了。

  再接著是第三步:感覺你擴展到了整個天空。現在那些飄浮的雲朵,那月亮,那繁星——他們都在你內在移動;你是巨大無比的,茫茫無垠的。

  這些感覺將變成你的靜心,你會感覺到徹底的鬆馳,不再緊張。

 

感覺事物的不在(Absence

  帕坦加利說:「在達到三摩地最純淨的那維查拉階段(Nir-vicharastage)時,會有一道靈光出現。」

  你的存在最深處是由自然的光組成。意識是光,意識是唯一的光。你是非常無意識地存在著:你做某件事,並不知道為什麼;你渴望某樣東西,並不知道為什麼;你要求某樣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只是在一種無意識的睡眠中漂流,你們都是夢遊人。夢遊症是唯一的精神疾病——在睡夢中行走與生活。要變得更有意識些。

  從客體開始意識。帶著更高的警覺去看待事物。你經過一棵樹,帶著警覺去看待這棵樹。逗留一會兒,看看這棵樹;揉一下眼睛,帶著更高的警覺去看它。然後將你覺知到的東西集中在一起,再去看這棵樹,去觀察其中的差異。當你變得警覺的時候,這棵樹突然就不同了:它變得更蔥翠更蓬勃,更美麗了。樹還是同一棵樹,只是你已經改變了。

  看著一朵花,仿佛你的整個存在都維繫在這一眼之中。把你所有的覺知都集中到這朵花上,這朵花便會突然變形——它變得更加絢麗,更加燦爛。它散發出某種永恆的光耀,仿佛永恆已經注入了花開的成形期。

  帶著警覺看你丈夫的臉,看你妻子的臉,看你朋友的臉,看你情人的臉;在此基礎上靜心,你看到的不僅僅是身體,你會突然看見某種身體以外的東西,某種超越身體的東西。有一種靈性的氣息籠罩著身體。被愛者的臉不再是你所愛的那個人的臉,被愛者的臉成了神明的臉。看著你的孩子。帶著全然的警覺和覺知看他玩耍,這個客體便會突然變形。

  比如,小鳥在樹上歡鳴:要警覺,仿佛在那一刻只有你和鳥的歡鳴存在著——其餘的一切都不存在,都與你沒有關係。將你的存在集中在小鳥的歡鳴上,你將會領悟到其中的差異。交通的嘈雜聲不再存在了,或只存在於存在的最邊緣,在一個遙遠的隔絕的地方。小鳥及其歡嗚充溢了你的整個生命——只有你和這只鳥存在著。然後當小鳥停止了歡鳴,傾聽歡鳴的空缺。於是事物就會變得很微妙。

  始終要牢記:當一首歌停止的時候,它會在空氣中留存某種物質——不在。於是一切便不同了。空氣完全地改變了,因為這首歌曾經存在過,然後又消失了。現在歌聲不在——要觀照它,你的整個存在都被這歌聲的空缺充溢著。它比任何一種歌聲都美妙,因為它是寧靜之歌。一首歌需要運用聲音,而當聲音消失的時候,空缺就運用寧靜。小鳥歡鳴過後,寧靜更深。如果你能觀照它,如果你能保持警覺,你此刻就會面對一個非常微妙的客體靜心,一個非常微妙的客體。

  一個人在走動,一個美麗的人在走動——觀照這個人。當他離開的時候,觀照不在;他留存了某種東西,他的能量改變了這間屋子;這不再是原先的屋子。

  如果你有很好的嗅覺——極少數人有這種好的嗅覺;人類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這種嗅覺。動物的鼻子好一些,它們的嗅覺要比人類靈敏得多,能幹得多。人的鼻子聞到某樣東西,往往會是一種錯覺;極少數人有一個靈敏的鼻子,但如果你有的話——那麼湊近一朵花,讓花香充溢你,然後慢慢地,逐步遠離這朵花,但要繼續留意那花香,那芬芳。隨著你的遠離這芳香會變得越來越淡,你需要用更多的覺知去感覺它。要變成鼻子,忘掉整個身體,把你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到鼻子上,仿佛只有鼻子是存在的。如果你漸漸地聞不到這花香了,那就向前走幾步,重新去聞這芳香,然後再退後,向後移動。逐漸地,你能在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聞到這花香——沒有別的人可以從那裏聞到這花香。

  然後繼續移動。通過一種很簡單的方法你使得事物變得非常微妙。終於你再也聞不到這花香:現在就去聞聞那份不在,芬芳剛才還在那兒,此刻卻已不復存在。現在去聞聞那份不在。這是它存在的另一面,是其不在的一面,黑暗的一面。如果你能聞到花香的這份不在,如果你能感覺到它,那它會產生某種影響——它會造成某種差異——於是事物就會變得非常微妙。你也可以用香火來進行。燃一柱香,對著它靜心,感覺它,聞聞它,讓它充溢你全身,然後向後移動,遠離它。繼續對著它靜心,讓它變得越來越淡。終於你會感覺到某種不在。於是你便達到了一種極深的覺知。

  但是當客體完全消失了,當客體的存在消失了,當客體的空缺消失了,當意念消失了,當沒有頭腦的概念消失了,只有到那時,你才到達了終極。在那一刻神的恩典會降臨在你的身上。仕那一刻繁花會盛開。在那一刻你會接觸到生命與存在的源泉。仕那一刻你不再是一名乞丐,你成了國王。在那一刻你會獲得幸福。在這之前你經歷著磨難;此刻苦難消失了,你獲得了幸福。

 

空心竹

  蒂羅巴(Tilopa)說:「像空心竹那樣,讓你的身體放鬆。」

  這是蒂羅巴特有的方法之一。每個大師都有他自己獨特的成道方法和幫助他人的方法。這就是蒂羅巴的獨到之處:「像空心竹那樣讓你的身體放鬆。」一根竹子——裏面全是空的。當你休息的時候,要感覺你就如同一根竹子一內部完全是空心的、空洞的,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你的身體就如同一根竹子,裏面是空的。你的皮膚,你的筋骨,你的血液,都是竹子的一部分,而裏面則是一個空間,空空如也。

  當你安靜地坐著,緊閉雙唇,懶散著,舌尖抵上胯,靜靜地,沒有意念的騷動,頭腦消極地觀照著,並不刻意地去等待什麼,感覺如同一根空心竹——突然之間無窮的能量注入了你內在,你被未知充溢著,被神秘充溢著,被神明充溢著。空心竹變成了一支長笛,神明開始吹奏它。一旦你的內在全空了,神便可以長驅直入地進入你。

  試著去做:這是最美好的靜心方法之一,就是要使你自己變成一根空心竹。你不需要做任何別的事。你只需成為空心竹——於是其他的一切便會自然發生。你會突然感覺到某種東西降臨在你空空的內在。你就如同是子宮,一個新生命在你裏面誕生,一顆種子落下了。終於有一刻,竹子會徹底地消失。

 

靜心觀照

16.步入死亡

 

   生命是通向死亡的漫長旅途。在生命之初,死亡便已經降臨。從你誕生的那一刻起,死亡便已開始向你靠近;而你也已經開始走向死亡。

   然而人類的頭腦所遭遇的最大的災難恰恰是因為它抗拒死亡。抗拒死亡意味著你將錯過最偉大的奧秘。抗拒死亡同時也意味著你將錯過生命本身——因為它們彼此間是如此緊密地聯繫著,它們無法一分為二。生命在生長,死亡是它的花開。旅程與目的地是不可分的——旅程以目的地為終點。

 

步人死亡

  濕婆說:「注意火焰正通過你的身體在上升,從腳趾開始向上蔓延,直至將你的整個身體燃燒成灰燼,但那不是你。」

  佛陀非常喜歡這種技巧;並且他把這種技巧傳給了他的門徒。

  每當有人接受佛陀的點化時,第一件事便是:他讓他去火化場,觀察屍體的焚化,一具死屍的焚化。整整三個月他不需要去做任何事情,而只是坐在那裏觀看。

  佛陀說:「不要去想它,只是看著它。」但這很難做到,你會禁不住地去想你的身體遲早也會被焚燒。

  如果你非常害怕死亡,那你就不能用這種方法。因為恐懼會阻止你,你就無法進入它。或者你只能留於表面地去想像它,而你的靈魂深處卻無法深入其中。於是,對你來說便什麼也不會發生。

  記住,無論你害怕與否,死亡是唯一確定無疑的事。在生命中,除了死亡,沒有一樣事情是確定無疑的。一切都是不確定的;只有死亡是必然的。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偶然的——它可以發生,它也可以不發生——只有死亡不是一種偶然。再來看看人類的頭腦。我們總在談論死亡,仿佛它是一種偶然。每當有人死亡了,我們會說他死得太早了。每當有人死了,我們就會談論,似乎那只是一種偶然。只有死亡不是一種偶然——只有死亡。其他每一件事都是偶然的。死亡則是確定無疑的。你終究要死。

  我說你終究要死,聽起來似乎是將來的事,非常的遙遠。其實並不是如此——你已經死了。在你降生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死了。伴隨著你的出生,死亡成了一種必然的現象。事物的第一部分發生了——降生;現在只剩下第二部分,這後半部分終究是要發生的。所以你早已經死了,你早已半死了,因為一個人一旦降生於世,他便已經來到了死亡的領地,步入了其中。現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去改變它,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變它。你已經步入了其中。你已經隨著出生而半死了。其次死亡並不是最終才發生的;它已經在發生著了。它是一個過程。就如同生命是一個過程,死亡亦是一種過程。我們創立了二元論——但生命與死亡就如同你的兩隻腳,你的兩條腿,生命與死亡是同一個過程。你每一刻都在死去。

  讓我這樣來闡述吧:當你吸氣的時候,那是生命,而當你呼氣的時候,那便是死亡。

  一個孩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吸氣。初生兒不會呼氣。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吸氣。他無法呼氣,因為他的胸腔內沒有空氣;他只能吸氣。他的第一個行為就是吸氣。而老人,在他臨死的時候,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呼氣。臨死的時候,你不會吸氣——你會嗎?在你臨死前,你是無法吸氣的。最終的一個行為不可能是吸氣,最終的行為只會是呼氣。最初的行為是吸氣,而最終的行為則是呼氣。吸氣是生命,呼氣是死亡。但你每時每刻都在同時做這兩件事——吸氣,呼氣。吸氣代表生命,呼氣代表死亡。

  也許你不曾注意過,但要試著去注意它。每次你呼氣的時候,你都會更加舒坦些。深深地呼氣,你將會感覺到內在有某種平和。每次你吸氣的時候,你會變得很緊張,你會變得很激動。急劇地吸氣會製造出緊張。通常情況下我們一般總是注重吸氣。如果我讓你深呼吸,你將總是從吸氣開始。

  事實上,我們害怕呼氣。這就使得我們的呼吸變得很淺。你從不呼氣,你不停地吸氣。只有身體在不斷地呼氣,因為身體無法只靠吸氣而存在。它兩個都需要:生命和死亡。

  第一步:

  去試著實踐一下。全天,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記著,要深深地呼氣,不要吸氣。讓身體去吸氣;你只需深深地呼氣。你會感覺到一種很深的詳和,因為死亡是安詳的,死亡是平靜的。如果你能注重呼氣,更多地注重呼氣,你會感覺到無我。吸氣將會使你更多地感覺到自我,而呼氣則會使你更多地感覺到無我。要更注重呼氣。全天,無論何時想起,你都要深深地呼氣,不要吸氣。讓身體去吸氣;你什麼也別做。

  注重呼氣對你做這種嘗試會有很大幫助,因為這樣你會對死有所準備。這種準備是必須的,否則這種方法就沒有多大作用了。而只有當你以某種方式嘗試過死亡以後,你才能夠有所准備。深深地呼氣,你就能嘗試死亡的滋味。那將是非常美麗的。

  死亡確實是美麗的,因為沒有什麼能像死亡那樣——如此平靜,如此輕鬆,如此安詳,如此泰然自若。但是我們害怕死亡。那麼為什麼我們會害怕死亡呢?為什麼我們會對死亡存在那麼多的恐懼呢?我們害怕死亡並不是因為死亡本身——而是因為我們不瞭解它。你怎麼可能去怕一件你從未遇到過的事情呢?,你怎麼可能去怕一樣你從不知道的東西呢?至少你必須瞭解了以後才會害怕。因此,事實上你害怕的並不是死亡;你害怕的是另外一些東西,你從未真正生活過——那才造成了你對死亡的恐懼。

  這種恐懼之所以會產生,是因為你並沒有生活過,所以你會害怕——「我還沒有活過,如果現在死了,那還有什麼呢?一切都還沒有完成,我還沒有真正地活過,我卻要死了。」只有那些沒有真正活過的人才會懼怕死亡,如果你活過,你就會歡迎死亡的到來,就不會有恐懼。你已經領悟了生命,現在你將同樣去領悟死亡。但由於我們對生命本身的害怕,我們並沒有真正地領悟它,我們並沒有深入地進入它。由此便產生了對死亡的恐懼。

  如果你想進入這種方法,你就必須去覺知這份深深的恐懼,並且你必須拋開這份深深的恐懼,清洗掉這份恐懼,只有到那時你才能進入這種技巧。這樣做會對你有所幫助:多注重呼氣。由此你一整天都會感到很輕鬆,並會產生一種內在的寧靜。

  第二步:

  如果你做另外一種嘗試,那會加深你這種感覺。只需每天十五分鐘深深地呼氣。坐在椅子上或地板上,深深地呼氣。呼氣時閉上雙眼,在空氣呼出來的同時,你便進入了。然後讓身體去吸氣,當空氣進入的時候,睜開雙眼,那樣你便出來了。這正好是相反的:空氣出來的時候你進入,空氣進入的時候你出來。

  當你呼氣的時候,就會產生一個內在的空間,因為吸氣意味著生命。當你深深地呼氣時,你便成空了,生命隨之離去。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早已死了,在那一瞬間你已經死了。在死亡的寧靜中,要進入你的內在。空氣排了出來:你閉上眼睛便可以進入內在,那裏有空間,你可以隨意移動。

  在運用以下技巧前,先做十五分鐘這種嘗試,這樣你就可以有所準備——不僅僅是準備,而是去歡迎,去接納。對死亡的恐懼就會消失,因為此刻死亡就像是一種放鬆,死亡就像是一種深入地休息。

  第三步:

  就地躺下。首先想像你自己已經死了;你的身體就如同一具死屍。躺下,然後將你的注意力放在腳趾匕。閉上雙眼進入內在。將你的注意力放在腳趾上,感覺火正從那裏向上蔓延,一切都被焚毀了。隨著火焰的上升,你的身體在逐步消失。從腳趾開始慢慢地向上移動。

  為什麼要從腳趾開始呢?這樣做比較容易,因為腳趾離你的我、自我很遠,你的自我存在於你的頭腦裏。你無法從頭部開始,這將會是很困難的,所以要從最遠處開始——腳趾是距離自我最遠的地方。要從那裏開始燃燒。感覺你的腳趾被焚毀了,只剩下了灰燼,然後慢慢移動,火焰焚燒了所經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部位,雙腿,雙股,全都將消失。

  就這樣繼續去想像它們都變成了灰燼。火焰在向上蔓延,它的所經之處都已不復存在,都變成了灰燼。繼續向上,最後頭腦也消失了。你便成了山上的觀照者。身體留在那兒——沒有生命,燒毀了,成了灰燼——而你將會是觀照者,你將會是那個觀照,這樣的觀照沒有自我。

  這種技巧對達到無我狀態很有益。為什麼呢?——因為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它看上去很簡單;但其實並不怎麼簡單。

  其內部結構很複雜。首先:你的記憶是身體的一部分。記憶是物質的;所以它能被記錄——它被記錄在腦細胞裏。它們是物質,是身體的一部分。你的腦細胞可以被切除,而一旦某些腦細胞去掉了,某些記憶便會從你身上消失。

  記住,有一點必須要領悟:如果記憶猶存,那麼身體就還在,而你只是受到了愚弄。如果你真正深入進去了,感覺到你的身體是毫無生命的,你的身體正在燃燒,而火焰已經完全摧毀了它,那麼在這一刻你是不會有任何記憶的。在觀照的那一瞬間,沒有頭腦。一切都停止了——沒有思想活動,只是在觀照,只是在目睹所發生的一切。

  一旦你領悟了這一點,你便可以長久地保持這種狀態。一旦你領悟到你可以將你自己與身體分開——這種技巧只是一種將你與你的身體分離的方法,只是在你和你的身體之間製造一個空隙,只是暫時離開你的身體。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你就可以存在於身體之中,而游離於身體之外。你就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生活,卻再也不會回到從前。

  這種技巧至少需要花三個月。要持之以恆。這不會在一日之內見效,但如果你堅持每天做一小時的話,三個月之內,想像會突然加入進來,間隙就會形成,而你將會親眼目睹身體燃成了灰燼。那時你便能夠觀照了。

  在觀照中,你會認識到一個深刻的現象——自我只是一種虛假的存在。它之所以會存在,那是因為你被認為是等同於身體,等同於思想,等同於頭腦的。但你都不是——既非頭腦,亦非身體。你與你周圍的一切完全不同,你與你周圍的一切完全不同。

 

慶祝死亡

  我曾聽說過三個和尚。沒有人提起過他們的名字,因為他們從不把他們的名字告訴任何人,他們從不回答任何問題。所以在中國,人們只是簡稱他們為「三個笑和尚」。

  他們只做一件事:他們每到一個村莊,就站在集市中,然後開始大笑。這一下子便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而他們則會全身心地大笑不止。於是別人也會受到感染,聚成一群看著他們笑,最後整個人群便也會開始大笑。怎麼回事?於是全鎮的人都會參與進來,那時他們便會轉到另一個村鎮。他們非常受愛戴,他們唯一的佈道,唯一的啟示——便是歡笑。他們從不去訓導,他們只是營造這樣一種情境。

  最後他們名揚全國——「三個笑和尚」。全中國的人都愛戴他們,尊敬他們。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佈道——即生命必須只是一種歡笑,除此之外它什麼也不是。他們並不是特別在笑某一個人,他們只是在笑,仿佛他們剛聽明白了一個極大的笑話。他們不用一個詞卻在全中國範圍內播撒了那麼多的歡樂。人們會問起他們的名字,但他們只顧大笑,由此而得名——「三個笑和尚」。

  後來他們老了,在某個村莊三個和尚中有一個死了。整個村莊的人都在熱切地期待,都在滿心地盼望,因為現在他們中有一個人死了,他們至少應該哭泣一下吧。這是很值得一看的事情,因為甚至沒有人能夠想像他們會哭泣。於是全鎮都聚集到了一起,兩個和尚站在第三個和尚的屍體邊大笑,那簡直是在捧腹大笑。於是村民們問道:「至少要解釋一下吧!」

  終於他們第一次開口說話了,他們說:「我們之所以在大笑,那是因為這個人贏了。我們總想知道誰會最先死去,現在這個人擊敗了我們。我們在笑我們自己的失敗,我們在笑他的勝利。另外,他和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我們一同歡笑,我們喜愛彼此的共處,彼此的存在,我們沒有別的方式可以與他作最後的告別。我們只能歡笑。」

  整個村莊的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但當死去的和尚的屍體被抬上火葬用的柴堆時,村民們才意識到不僅這兩個和尚在開玩笑——甚至連那個已死的和尚亦在大笑。因為這個已死的人曾對他的同伴們說過,「不要給我換衣服!」按照傳統,一個人死了以後,會有人給他換衣服,洗身子,所以他說「不要給我洗身,因為我從來就不曾髒過。在我的生命中有了那麼多的歡笑,所以任何雜質都無法在我附近堆積,無法接近我。我不曾沾染過任何塵灰;歡笑總是使人蓬勃、年輕。所以不要給我洗身,也不要給我換衣服。」

  於是,人們尊重他的意願,沒有給他換衣服。當屍體被安放在火堆上時,他們突然意識到他在他的衣服下面藏了許多東西,而那些東西開始……是中國焰火!!於是全村的人都大笑起來,而那兩個和尚則說道:「你這個無賴!你雖然已經死了,可最終你還是再次擊敗了我們。真正笑到最後的還是你。」

  當這整個宇宙的笑話被了解時,便會有一個宇宙性的笑,那是最高的,只有一個佛才會這樣大笑。這三個和尚一定都是佛。

 

靜心觀照

17.用第三只眼觀照

 

   這是東方對於世界的貢獻之一:即感悟到在兩眼之間,還有內在的第三只眼存在,但通常它都處於休眠狀態。

   人們必須努力將他全部的性能量往上移動,以抗衡地球引力,當能量到達這第三只眼的時候,它便睜開了。有很多種方法都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因為當它睜開的時候,會突然有光亮閃現,那些你以前從未明悟的事情一下子會變得非常的清晰。

   每當我強調觀照、靜觀……最好的方法便是發揮你第三只眼的作用,因為這種觀照是內在的,你的雙眼用不上,它們只能觀看外部的世界。它們必須要閉上。而當你試圖去觀照內在世界的時候,當然需要有眼睛之類的器官讓你去看。誰能看見你的思想?不是你的雙眼。誰能看見你內在正在升騰的怒火?看得見這些事的部位被喻為「第三只眼」。

   戈瑞希卡(Gourishankar)靜心

   這種方法由四個階段組成,每個階段十五分鐘。前兩個階段是靜心者為第三階段自然的拉蒂沃(Latihan)作準備的。奧修曾經說過如果第一階段的呼吸做得正確的話,那麼血液中形成的二氧化碳將會使你感覺到自己高如戈瑞希卡(珠穆朗瑪峰)。

  第一階段:十五分鐘

   閉眼坐著。用鼻子深深地吸氣,讓空氣充滿你的肺。盡可能久地屏住呼吸,然後用嘴輕輕地呼氣,再盡可能久地讓肺保持全空。鱉個第一階段迴圈進行這種呼吸。

  第二階段:十五分鐘

   恢復到平時的呼吸,然後輕柔地凝視蠟燭的火苗或搖曳的藍光。讓身體保持平靜。

  第三階段:十五分鐘

   緊閉雙眼,站立起來,讓你的身體放鬆,讓你的身體能夠接納一切。你會感覺到微妙的能量使你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移動起來。讓這種拉蒂漢發生。你不要去控制自己的移動,而要讓移動自然發生,輕柔地,優雅地。

  第四階段:十五分鐘

   閉眼躺下,保持安靜與安寧。

   前三個階段需要有固定的節拍伴奏,最好還有舒緩的背景音樂。節拍須是正常心跳的七倍,另外著可能的話,閃耀火焰應使用同步的頻閃燈光。

 

   曼達拉靜心(Mandala Meditation

  這是另一種強力有效的技巧,用以產生一種能量的迴圈,從而形成能量的自然聚集。共有四個階段,每個階段十五分鐘。

  第一階段:十五分鐘

  睜眼,目光隨物體移動,開始時要緩慢漸進,然後變得越來過快。將你的雙膝儘量向上提起。深深地平緩地呼吸可以移動你內在的能量。忘掉你的頭腦,忘掉你的身體,繼續進行。

  第二階段:十五分鐘

  閉眼坐著,張嘴,放鬆。從腰部開始輕輕轉動你的身體,如同風中搖擺著的一頁蘆葦。感覺風正從你的前後左右,從四面八方向你吹拂。這會將你喚醒了的能量帶到肚臍中心。

  第三階段:十五分鐘

  仰面躺下,睜開雙眼,讓你的頭保持平穩,按順時針方向轉動雙眼,讓雙眼在眼窩中盡力環繞,仿佛在追趕大鍾上的秒針,越快越好。重要的是要保持嘴巴張開,下頜放鬆,呼吸輕柔而平穩。這將會把你聚集的能量引至第三只眼。

  第四階段:十五分鐘

  閉上雙眼,保持平靜。

 

 發現觀照

  濕婆說:「將注意力集中到雙眉之間,在意念到來之前,讓你的頭腦隨意漂浮。讓你的形體充滿,把你的本質移到頭頂,然後從那兒如光一般傾瀉而下。」

  這種技巧是畢達哥拉斯之作。畢達拉斯帶著這種技巧去希臘。事實上,他成了西方所有神秘主義的本源和出處。他是西方神秘主義之父。

  這種技巧是深層靜心的一種。你要試著去領悟:「將注意力集中到雙眉之間……」現代心理學的科學研究表明,雙眉之間存在著一種腺,這是人體中最神秘的部位。這種腺被稱之為松果腺,是西藏人的第三只眼——濕婆奈特拉(Shivanetra):濕婆的第三只眼,坦屈拉的第三只眼。在兩眼之間還有第三只眼存在,但通常情況下它是沒有功能的。你必須設法讓它睜開,它並沒有失明。它只是閉著。這個技巧就是要使這第三只眼睜開。

  「將注意力集中到雙眉之間……」閉上雙眼,然後將你的兩隻眼睛同時集中於雙眉的正中。集中在雙眉的正中,閉上眼睛,就如同你正用你的雙眼在看。要集中你的全部注意力去看。

  這是集中注意力最簡單的方法之一。你無法如此輕易地將你的注意力集中於你身體的其他任何一個部位。這種腺可以像別的東西一樣吸引你的注意力。如果你去注意它,你的雙眼就會被這第三只眼吸引住。它們就會被固定在那裏:它們無法移開。如果你企圖去注意身體的其他任何一個部位,那將會是非常困難的。這第三只眼會吸引你的注意力、集中你的注意力。它對注意力有一種魔力。所以全世界所有的技巧都要運用到它。這最容易鍛煉你的注意力,因為不只是你在設法集中注意力:這種腺本身也會幫助你;它極富磁性。你的注意力會不由自主地集中到它那裏。它會變得專心致志。

  古代譚崔經文中說注意力是第三只眼的食糧。它餓極了,它已經餓了幾生兒附。如果你去注意它,它就會恢復活力。它會充 滿活力!它得到了食糧。一旦你領悟到注意力是食糧,一旦你感覺到你的注意力被松果腺如磁石般牽引,吸引,牽拉,那麼要集中注意力便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人們一定要正確感悟那個部位。 所以要閉上你的雙眼,讓你的兩眼集中到正中間,然後去感覺那一部位。當你接近那個部位的時候,你的雙眼會突然被釘在那 裏。當它們很難再移開的時候,你便能知道你找到了正確的部位。

  「將注意力集中到雙眉之間,在意念到來之前,讓你的頭腦隨意漂浮……」如果注意力是在雙眉之間,你會初次經歷一種奇妙的現象。你會初次感覺意念在你面前飛奔而過;而你則成了一名觀賞者。這就如同一幅電影螢幕:意念閃過,而你只是一名觀眾。一旦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第三只眼這個中心,你便即刻成了意念的觀眾。

  平時你並不是觀眾:你和意念是一體的。如果有憤怒,你就會很憤怒。如果一個意念閃過了,可你並不是觀者——你與意念是一體的,一致的,你隨著它一起移動。你成了意念。在有性欲的時候你渴望性;在有憤怒的時候你會憤怒;在意念中夾雜貪婪的時候你會變得很貪婪。任何一種意念閃過的時候都會與你合為一體。在你與意念之間沒有任何空隙。

  然而一旦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第三只眼,你會突然之間成為一個觀者。通過第三只眼,你變成了觀照者。通過第三只眼,你可以看見你的意念閃過如同看見雲朵在空中飄浮,看見人群在街上移動。

  試著去做一個觀照者。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努力做一個觀照者。你病了,你的身體在疼痛,你在受苦受難,無論怎麼樣:只需。去觀照它。無論發生什麼事,不要讓你自己與它成為一體。要做觀照者——觀察員。而如果你有可能做到觀照,你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在第三只眼。

  其次,反過來也是如此。如果你的注意力集中在第三只眼,你便能成為一個觀照者。這兩件事是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所以第一件事是:把注意力聚集到第三只眼,觀照便會自然發生。此刻你便可以照會你的意念。這是第一件事。而第二件事是你此刻可以感覺到奇妙的輕微的呼吸顫動。此刻你可以感覺到呼吸的形式,呼吸的實質。

  首先要努力去領悟到底什麼是「形式」,什麼是「呼吸的實質」。當你呼吸的時候,你並不僅僅是在呼吸空氣。科學認為你只是在呼吸空氣——氧氣、氫氣以及其他氣體的混合體。他們說你在呼吸「空氣!」但坦屈拉說空氣只是一種媒介,並不是實質。你在呼吸普拉那(Prana)——呼吸生命。空氣只是仲介;普拉那才是實質。你在呼吸普拉那,並不僅僅是空氣。

  通過將注意力集中在第三只眼,你會突然體察到呼吸的實質——不是呼吸,而是呼吸的實質,普拉那。一旦你能體察到呼吸的實質,普拉那,你便登上了一個高度,從那裏你可以有一個質的飛躍,你可以有一個突破。

 

如羽毛般碰觸

  濕婆說:「如一羽鴻毛輕觸你的兩隻眼球,在它們中間便會有一絲輕飄的感覺湧人你的內心,並在那裏融人宇宙。」

  用你的兩隻手掌,把它們輕放在你閉著的雙眼上,讓手掌輕觸你的眼球——但只是如一羽鴻毛,不要施加任何一點壓力。如果你用力壓迫,你就錯過其中的意義,你就會錯過這種方法的全部作用。所以不要用力擠壓:只是如一羽鴻毛般輕拂。你需要有一個調節的過程,因為在開始之初你會用力。一點一點減輕這種壓力,直到你的觸摸完全不存在壓力,只是你的手掌在輕觸你的眼球。只是輕觸。只是沒有任何壓力的觸碰,因為如果有壓力產生,那麼這種技巧就不起作用。因此——要輕如一羽鴻毛。

  為什麼?——因為一枚針可以做一支劍做不到的事。如果你擠壓,性質就改變了——你就帶有攻擊性。而流過你雙眼的能量是極為敏感的:有一點點壓力,它就會開始抵觸,就會產生抗阻。如果你擠壓,那麼流過你雙眼的能量就會開始抵觸,開始抗阻。接著便會有一番爭鬥。所以不要擠壓;即使只有一絲的壓力,眼睛的能量也能夠判斷出來。

  它是非常敏感的,它是極為靈敏的。不要去擠壓——要如一羽輕鴻,只是用手掌去輕拂,似觸未觸。似觸而未觸,不要有任何壓力;只是輕輕的一觸,只是手掌觸碰眼球的一絲細微的感覺,僅此而已。

  接著將會怎麼樣呢?當你不施任何一點壓力,只是去輕觸的時候,能量便會在你內在移動。如果你擠壓,它就會抵觸你的手,你的手掌,並向外流失。只是輕輕一觸,能量便開始在你內在移動。大門是關閉的;只要大門一關閉,能量便回湧。而在能量回湧的那一瞬間,你會感覺到有一陣輕鬆傳遍你的臉面,你的頭部。這種能量的回湧使你變得輕飄。

  就在你的兩眼之間存在著第三只眼,這是智慧之眼,這是般若查克蘇(Prajna-Chakshu)。這第三只眼就在你的兩眼之間。從你的雙眼回湧的能量正好落在這第三只眼上。所以你會感覺到輕飄,感覺到升浮,仿佛地心引力不再存在。然後能量從第三只眼流到你的心房。這是一個生理過程:一滴又一滴,它只是不停地下滴,而你則會感覺到一絲非常輕盈的感覺進入你的心房。你的心跳會慢下來,你的呼吸會慢下來,你的全身會感覺到輕鬆。

  即使你沒有進入深層的靜心,這也會對你的身體有所幫助。一天中任何一個時候,坐在椅子上放鬆——抑或你沒有椅子,而只是坐在一輛列車裏——閉上你雙眼,感覺你的全身是一個放鬆的生命,然後把你的兩隻手掌放在你的眼睛上。不要用力壓迫——這是至關重要的。只是如一羽鴻毛輕輕觸摸。

  當你輕觸而不施任何壓力的時候,你的思想會即刻停止。在一個放鬆的頭腦中,意念無法運行;它們被封凍了。它們需要激奮和狂熱,它們需要壓力才能運行。它們是借助壓力而存在的。當眼睛靜止的時候,放鬆的時候,能量便回湧,思想便停止。你將會感覺到某種異常欣快的特質,而這種感覺會每天有所加深。

  所以每天要做幾次。即使只有一會兒的輕觸也是有益的。每當你眼睛感覺到累了,幹了,用久了——如在閱讀以後,看完電影或電視之後——無論何時你有這樣的感覺,只要閉上眼睛,然後輕觸,便會立刻見效。但如果你想做靜心測至少需做四十分鐘。整個過程都不要去擠壓。在短時間內如羽毛輕拂是很容易做到的;但要堅持四十分鐘則會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你常常會忘記,你會去擠壓。

  不要用力擠壓。四十分鐘內,要始終覺知你的手是沒有重量的;它們只是在輕觸,要始終覺知你沒有在用力壓迫,只是輕輕觸碰。這會成為一種深層的覺知,就如同呼吸一樣。如佛所說要完全覺知地去呼吸,你也要同樣覺知地去觸摸,因為你需要時時注意不要去用力壓迫。你的手應該只是一羽輕鴻,沒有任何重量,只是輕輕觸碰。你的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在那裏,保持著警覺,在兩眼周圍,能量便會不斷地流淌。起初它只是點點滴滴地下落。幾個月之內你將會感覺到它變得如同一條河流,一年之內你將會感覺到它成了滔滔的洪水。而當它發生的時候——「如一羽鴻毛輕觸你的兩隻眼球,在它們中間便會有一絲輕飄的感覺」——當你輕觸的時候,你會感覺到一絲輕飄。你即刻就能感覺到它。你觸摸的一刹那,立即會有一絲輕飄的感覺產生。而「在它們中間便會有一絲輕飄湧入你的內心」,這種輕飄會滲入你的內心,湧入你的內心。在你的內心,只有輕飄能夠進得去;任何沉重的東西都無法進入。只有非常輕盈的東西可以進到你的內心。

  兩眼之間的這種輕飄的感覺會開始滴入你的心房,而你的 心扉則會打開來接受它——「並在那裏融入宇宙」。當回落的能 量變成了一川小溪,繼而是一條小河,然後再變成滔滔的洪水,你會被徹底地沖蝕,你會被沖走。你將感覺不到你的存在。你將會感覺到只有宇宙的存在。吸入呼出,你會感覺到你成了整個宇宙。宇宙進入複出。而你一直所呆的實體,你的自我,則將不復存在。

 

凝視你的鼻尖

  呂祖說:「一個人應該凝視自己的鼻尖。」

  為什麼?——因為這會有所幫助,它會使你與第三只眼位於一線。當你的雙眼盯視著鼻尖的時候,它實質上已做了許多事。基本的一件事是使你的第三只眼與你的鼻尖恰好成一直線——只是略高幾英寸,但在同一直線上。而一旦你與第三只眼成了一直線,這第三只眼的吸引力,第三只眼的拉力和磁力就會大得讓你甚至要對抗你自己。而你正需要與之成一直線,這樣第三只眼的引力和重力才能發揮其功能。一旦你正好與它成一直線,你就無需再作任何努力。

  突然之間你會發現格式塔(Gestalt)改變了,因為你的雙眼創造了世界和思想的二象性,兩眼之間的眼睛則造成了空隙。這是一種改變格式塔的簡便方法。

  然而頭腦會曲解它——你的頭腦會說:「好吧,現在開始盯視鼻尖,想著鼻尖,把注意力集中在鼻尖。」如果你過於注意你的鼻尖,你就會不得要領,因為你只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裏,而又要完全地放鬆,這樣第三只眼才可以牽引你。如果你過於注重鼻尖,你的注意力固定在那裏,集中在那裏,釘牢在那裏,你的第三只眼就無法牽引住你,因為你的第三只眼以前從未發揮過其官能。它的引力在初始時並不會很大。它是慢慢地逐漸增強的。一旦它開始發揮作用,聚集在它周圍的塵埃就會消失,它的官能就會活躍起來,到那時,即使你將注意力集中在鼻尖,你也會受到牽引。但這並不是一開始就能夠做到的。你必須完完全全地放松,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壓力和緊張。你只需呆在那裏,處於一種隨意的狀態之中……

   如果一個人的眼光沒有跟著自己的鼻子走,要麼是由於他睜大了眼睛眺望遠處,從而看不見自己的鼻子,要麼是因為他的眼臉緊鎖,從而雙眼緊閉,這樣也看不見自己的鼻子。

  輕鬆地盯視自己鼻尖的另一個作用是:它不允許你睜大眼睛。如果你睜大雙眼,整個世界便盡收眼底,就會有許許多多的東西來分散你的注意力。一位美麗的女士經過,你會尾隨著她——至少在頭腦裏。或者有人在打架;你並不關心,但你會去想:「發生什麼事了?」再或者有人在哭泣,你會覺得很好奇。無數的事物在你周圍不斷地移動。如果雙眼圓睜,你就變成了男性的能量:陽。

  如果雙眼完全緊閉,你就會沉溺於幻想中,你就會開始做夢:你就變成了女性的能量:陰。要避免這兩個極端,只需盯視自己的鼻尖——一種簡便的辦法,但結果卻奇妙得不可思議。

  不僅老子的門徒們認同這一點,佛教徒亦領悟這一點,印度教徒也領悟這一點。自古以來所有的靜心者都多少領悟到這個事實,那就是如果你的眼睛半睜半閉的話,你會奇跡般地避開兩個易犯的錯誤。一個是為外部的世界而分心,另一個是被內部夢幻的世界所吸引。你恰好處於內部與外部的分界線上。這就是意義所在:處於內部與外部的分界線上,意味著你在那一刻既非男性亦非女性。你的視覺擺脫了二象性;你的視覺超越了你內在的分割。只有當你超越了你內在的分割,你才會進入第三只眼的磁場範圍之內。

  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正確地垂下眼臉,然後讓光線自然地流入。

  記住這一點很重要:你不是要去把光線拉進來,你不是要去強迫光線流入。如果窗戶是開著的,光線會自然照射進來。如果門是開著的,光線會自己湧進來。你不需去帶它進來,你不需去推它進來,你不需去拽它進來。你怎樣能讓光線進來呢?你怎麼能夠將光線推進來呢?所有你需要做的只是打開你自己去接納它。

   必須用雙眼同時盯視自己的鼻尖。

  記住,你必須用雙眼同時盯視鼻尖,這樣在鼻尖處你的兩隻眼睛可以擺脫二象性。於是從你雙眼流露出的兩道光在鼻尖處合二為一了;它落在了同一個點上。你的雙眼相遇的地方便是窗戶開啟之處。於是一切都在正常進行。那時只需聽之任之,只需去欣賞它,只需去慶祝它,喜愛它,歡慶它。什麼也無需去做。

   必須用雙眼同時盯視自己的鼻尖,要端坐……

  端坐對你會有幫助。當你的脊背挺直的時候,你性中心的能量就會對第三只眼起作用。這只是一種簡單的方法,一點也不複雜……只要當你的雙眼在鼻尖處相會時,你便會對第三只眼起作用。設法使你的性能量也能對第三只眼起作用。這樣就能事半功倍,這樣就有很強的效力,因為你的性中心儲存了你全部的能量。當脊背挺起、豎直的時候,性中心就也能對第三只眼起作用。同時從兩個方面對第三只眼出擊會更好些,你要設法從兩個方向同時穿透第三只眼。

   你……要端坐,要保持舒適。

  大師說得很清楚。要挺直,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千萬別讓自己覺得不舒服;否則你又會為你的不適分心。這是瑜珈姿勢的要領。梵文中阿薩那(asana)一詞意即舒適的姿勢。舒適是其最基本的特質。如果一種姿勢令你感到不舒服,那麼你就會為此而分心。所以必須讓自己保持舒適。

   這並不一定要在腦袋的正中。

  

  以它為中心並不是指要以你的頭頂為中心。

   中心是無處不在的;一切都包含於其中;它是同宇宙萬物的整個進程的化解相關聯的。

  一旦你觸及到了第三只眼,你就會以那一點為中心,光線便會湧進來,你便到達了萬物昇華的界點。你便進到了無形的境界,隱形的境界。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稱之為神。這就是萬物昇華的界點,這就是萬物昇華的聖地。這就是整個存在之根源。它是無所不能的,它是無所不在的,它是永恆的。

   固定的凝思是必不可少的。

  什麼是凝思?即無思維的一瞬間。一種無思維的狀態,一個間隙。這種狀態總有發生,只不過你並沒有覺知到它罷了;否則就不會引出那麼多問題。一個意念出現了,接著又一個意念闖了進來,正是在這兩個意念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個小小的間隙。而那個間隙便是通向神明之門,那個間隙便是凝思。如果你深入地去留意那個間隙,它便會變得越來越大。

  頭腦如同交通擁擠的道路;一輛車經過了,接著另一輛車又從你面前開過,而由於你太在意這些過往車輛,以至於你看不見兩車之間始終存在著的間隙。否則它們就會相撞。它們沒有相撞,在它們之間有某種東西將它們隔開了。你的意念沒有相撞,它們沒有相互輾壓,相互碰撞。它們甚至不曾怎麼重疊。每一個意念都有其自身的界線,每一個意念都是界定的,但思維的進程太快太迅速,以至於你看不到其中的間隙,除非你誠心要等待它,找尋它。

  凝思意味著要改變這種格式塔(形式)。通常我們這樣看待思維:一個意念,另一個意念,又一個意念。當你改變了格式塔,你看到的是一個間隙,另一個間隙,又一個間隙。你的著重點不再放在每一個意念上,而是放在了那些間隙上面。

   如果世俗的意念出現的話,你不該依舊呆板地坐著,你必須去審視它處於何處,它來自於何處,它消失於何處。

  這在初次嘗試的時候不會發生。你在盯視著自己鼻尖的時候,意念會出現。這麼多世以來,它們始終川流不息地湧來,它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它們已經成了你的一部分,它們幾乎已是你內在固有的東西。你在過一種幾乎是前世安排好的生活。

  於是便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當人們安靜地坐著靜心的時候,意念會比平時、比通常更多地出現——非同尋常的激增。無數的意念湧進來,因為它們要在你身上留下些什麼——你在試圖擺脫它們的控制嗎?它們會讓你的日子不好過。因此這些意念是必然會出現的。你將怎樣去對待它們呢?你不能只是依舊呆坐在那裏,你必須去做點什麼事。對抗它是沒有用的,因為如果你開始去對抗它,你就會忘了盯視自己的鼻尖,忘了覺知第三只眼,忘了光的迴圈;你會忘了一切,你會迷失在錯綜複雜的意念中。如果你去追逐意念,你就會迷失,如果你去尾隨它們,你就會迷失,如果你去對抗它們,你就會迷失。那麼究竟該怎麼做呢?

  而這正是奧秘所在。佛陀也應用過這一奧秘。事實上奧秘幾乎都是相同的,因為人都是相同的——鎖之相同鑰匙必同。這便是奧秘所在:佛陀稱之為塞馬薩提(Sammasati)。要好好記住。要記住:當一個意念出現的時候,要看清楚它在哪里,不要與之對抗,不要為其辯護,不要對其譴責,只需像科學家一樣客觀地看待它。去看清它位於何處,來自何處,去向何處。看清它的到來,看清它的所在,看清它的離去。意念都是易動的;它們不會呆得很久。你只需去觀照意念的出現,意念的存在,和意念的消失。不要設法與之對抗,不要試圖去尾隨它,只需作一名安靜的觀察者。那樣你會驚奇地發現:你觀察得越仔細,意念出現得就越少。當你的觀察完整全面時,意念就會消失,而僅僅留下一個空隙,留下一個間距。

  但要記住另外一點:你的頭腦可能再次矇騙你。

   進一步的沉思無益。

  那便是佛洛德的精神分析法:即意識的自由聯接。一個意念出現了,你會等待另一個意念的出現,接著是另一個,然後是一整串……這便是所有的精神分析所做的事——你開始退回到過去。一個意念接著另一個意念,持續不斷、無窮無盡,沒有終結。如果你參與進去,你就會步入一條沒有盡頭的旅途,那是十足的白費力。你的頭腦會那樣去做。所以要謹防它的發生。

  你不可能讓頭腦去超越頭腦。所以不要做徒勞的嘗試;不要做無謂的嘗試;否則,一件事會連著另一件事接踵而至,而你就會完全忘了要在那裏做什麼。鼻尖就會消失,第三只眼就會被遣忘,光就會距你千里之外。

  所以要記住以下兩件事,這是你的雙翼。一是:出現間隙的時候,沒有意念浮現,要空冥。二是:當一個意念浮現的時候,只需要看三點:這個意念位於何處,它來自何方,它去向哪里。在那一刻,不要再去留意空隙,而要著眼于意念,觀照意念,對它說再見。一旦它離去,即刻再回復到凝思。

   當意念繼續向深處飄去的時候,你應該即刻停止,並開始凝思。讓你自己保持凝思,然後再重新開始凝視。

  因此,每當意念到來的時候,要凝視。每當意念離去的時候,要凝思。

   這是快速領悟的雙重方法。它意味著光的環流。環流即凝視。光即凝思。

  每當你凝思的時候,你就會看見光大量湧進來,每當你凝視的時候,你就會形成環流,你就會使環流成為可能。這兩方面都 是必需的。

   光即是凝思。沒有凝思的凝視就如同沒有光的環流。

  那樣的事發生過;哈達瑜珈(hatha yoga)就曾蒙受過這樣的不幸。他們凝視,他們全神貫注,但他們忽略了光,他們完全忘記了這位賓客。他們只是在不停地收拾房子,他們太專注于房子的整理,以至於他們忘了要收拾這房子的本來目的,忘了他們的賓客。河陀瑜珈持續不斷地調整他的身體,淨化他的身體,他做各種瑜珈姿勢和呼吸練習,並且無止境地做下去。他已經完全忘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光就在那兒,但他拒絕讓它進來,因為只有當他完全處於一種放任自由的狀態下,光才有可能進來。

   固定而沒有凝思,就是沒有光的環流。

  這就是發生在所謂瑜珈論者身上的悲劇。另一種悲劇則發生在精神分析學家、哲學家的身上。

   沒有凝視的凝思,就是沒有環流的光。

  他們只考慮光,但他們並沒有為它的湧入做些準備;他們想到的只是光。他們想到的只是賓客,他們無數次地去想像賓客,卻不去收拾他們的房子。這兩者都有所偏失。

  要注意這一點!

  不要跌入其中任何一個誤區。如果你能保持警覺,那將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過程,並會有極大的改觀。一個人如果能正確領悟的話,他會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進入一種單獨的存在。

靜心觀照

18.只是坐著

 

 

 

  你只是在那裏坐著,什麼也不做……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一切都是那麼的愉快。你進入了神明,你步入了真實。

 

坐禪(Zazen)

  禪宗裏人們強調只是靜坐,什麼事也別於。世上最難的事便是坐著什麼也不幹。但一旦你入了門,只要你堅持每天數小時地靜坐無為,幾個月下來,許多事會慢慢地慢慢地發生。你會感覺到困乏,你會做夢。許許多多的意念,許許多多的事情會充斥你的頭腦。頭腦會說:「你為什麼要浪費時間?你本來可以去掙點錢的。至少你可以去看場電影,娛樂一下,或者你可以輕鬆地閒聊。你可以看電視或聽廣播,抑或你至少可以閱讀沒有看過的報紙。為什麼要浪費你的時間呢?」頭腦會同你進行無數次的爭吵,但你只需繼續去傾聽它,而不要受其干擾……它會想盡各種辦法:它會產生幻覺,它會做夢,它會變得昏昏欲睡。它會做一切可能的事以此把你從靜坐中拉出來。但只要你繼續,只要你堅持,總有一天紅日會升起。

  總有一天這會發生,你不再感覺困乏,你的頭腦厭倦了你,厭煩了你,它放棄了引誘你的念頭,它與你的一切就此了結。於是沒有了睡意,沒有了幻覺,沒有了夢境,沒有了意念。你只是靜坐在那裏,什麼也不做……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一切都是那麼的詳和,一切都是那麼的愉快。你進入了神明,你步入了真實。

  你可以坐在任何一個地方,但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能太激烈。比如物體的移動不能過快。它們會讓你分心。你可以看著樹——那不成問題,因為它們是靜止的,景物是不變的。你可以觀望天空,或只是坐在角落裏看著一堵牆。

  其次,不要專注於某樣東西——要目空一切,因為眼睛睜著,人就會去看任何東西,但你不要去專注於某樣東西。不要集中或全神貫注於某件事——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像。那會讓你非常地放鬆。

  第三,要舒緩你的呼吸。不要人為地去做,而要讓它發生。讓它順其自然,那會讓你更放鬆。

  第四,讓你的身體儘量保持不動。首先要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你可以坐在枕頭上,或墊褥上,或者任何你喜歡的東西上,但一旦你坐定了,就不要再移動,因為如果你的身體不動的話,你的頭腦也會自動靜下來。在一個移動的身體內,頭腦會跟著不停地運轉,因為身體頭腦不是分離的,它們是一體的……。它們是同一股能量。

  在開始的時候也許會有一點點困難,但幾天之後你便會非常地喜歡它。你會漸漸地發現,你的頭腦開始層層剝落。終於有那麼一刻你只是坐在那裏什麼也不想。

要領:

  面對一堵空牆靜坐,保持約一手臂長的距離。雙眼半睜,讓視線輕柔地落在牆上。保持脊背挺直,一隻手蓋在另一隻手上,姆指相交成橢圓形,儘量保持平靜,堅持三十分鐘。

  靜坐的時候,要做到無選擇地覺知,不要將注意力專注於任何一個地方,而要儘量保持善納和警覺,時時刻刻。

 

禪的笑

  一天,佛陀要作一次特別的演講,成千上萬個信徒不遠萬里地趕來。

  佛陀出現的時候,他手持一朵花。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但佛陀卻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看著那朵花。人群開始騷動。而摩訶迦葉(Mahakashyap)則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佛陀示意他過去,把花遞給了他,並對人群說:「我發現一種正確的教導方式。所有能用語言傳授的,我都已經傳授給了你們;但對於這朵花,我要把其中的秘訣傳授給摩訶迦葉。」

  這是個最有意義的故事之一,因為通過它傳播了禪的傳統。佛陀是源泉、摩訶迦葉是第一傳人,是禪的師祖。佛陀是源泉,摩訶迦葉是鼻祖,而禪的全部傳統——地球上現存的最美好最具生命力的傳統,便是以這個故事為源頭開始傳播的。

  要試著去領悟這個故事的意義所在。一天早晨佛陀來了,像往常一樣人群已聚集在一起。許多人在等著聆聽他的教誨。但有一件事不同於往常——他手持一朵鮮花。從前他手裏從沒有拿過任何東西。人們以為那一定是某人獻給他的花。

  佛陀來了,他坐在樹下。人們等了又等,而他就是不說話。他甚至沒有看他們。他只是一直看著那朵花。幾分鐘過去了,幾小時過去了,人們開始變得不耐煩了。

  據說摩訶迦葉忍不住了——他大聲笑了出來。佛陀叫住他,把花給了他,並對聚集的人群說:「一切可以用語言來說的東西,我都已經說給你們聽了,而那些不能用語言來講述的,我則傳授給了摩訶迦葉。其中的秘訣是無法言傳的。我把這種秘訣傳給了摩訶迦葉。」

  而這就是禪宗的起源。摩訶迦葉成了這把金鑰匙的第一位持有者。以後在印度相繼過有六位傳人,直至菩提達摩(Bodhi-Dharma)。他是金鑰匙的第六位傳人,然而他尋遍了全印度,卻找不到一個摩訶迦葉那樣的能人——一個能夠領悟靜默的人,為了找尋一個能將金鑰匙傳給他的人,他不得不離開了印度,否則鑰匙就會失傳。

  於是佛教隨著菩提達摩進入了中國,他要在這裏尋找一個能將金鑰匙傳授予他的人,一個能領悟靜默的,一個能心與心相談而頭腦不會窘困的人,一個沒有頭腦的人。

  這種超越語言的交流只有通過心與心才能實現。於是,整整九年,菩提達摩找尋了全中國,最後才找到一個人。

  這位中國人便成了第七位大師。這把鑰匙至今仍在被傳送著,這把鑰匙仍在那兒;某人仍舊掌握著它。河水並沒有乾涸。

  我們甚至會要求佛陀講話,因為那便是我們的全部所知。這是很愚蠢的。你應該學會寧靜地與佛陀在一起,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進入你。他可以通過語言敲響你的門,但他卻永遠無法進入你;只有借助寧靜他才能進入你,而除非他進入,否則什麼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他的進入會給你的世界帶來一種新的要素;他進入你的心中,會帶給你一種新的心跳,一種新的脈膊,一種新的生命釋放,但只有他進入那才成。

  摩訶迦葉嘲笑人們的愚蠢。他們在不耐煩地想:佛陀什麼時候才會站起來打破這份沉寂,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他大笑了起來。

  於是笑聲從摩訶迦葉開始,隨著禪的傳統世代相傳。沒有任何一種其他傳統會大笑。在禪宗的寺廟裏,人們不停地大笑,大笑,大笑。>

  摩訶迦葉大笑,在他的笑聲裏包含了很多的層面。其中之一便是笑整個場面的荒謬,笑沒有能夠領悟佛陀的寧靜,都在期待著他開口說話。佛陀一生都在強調真理無法言傳,但每個人卻都還在期待著他講話。

  其中之二——他亦在笑佛陀本人,笑他製造的整個可笑的場面,笑他手持鮮花坐在那裏,一直注視著那朵花,令每個人都感到那麼的不自在,那麼的不耐煩。他不停地笑佛陀創造的這整個戲劇性的情況。

  其中之三——他笑他自己。為什麼直到現在他才剛剛領悟?整件事是那樣的容易簡單。一旦你領悟,你一定會大笑。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去領悟的。根本就沒有任何困難需要你去克服的。一切都早已是顯而易見的。你怎麼竟會視而不見呢?

  佛陀靜坐在那裏,而小鳥卻在樹上歡唱,微風掠過樹梢,每個人都顯得焦躁不安,摩訶迦葉悟到了。

  他悟到了什麼?他領悟到其實沒有什麼需要去領悟的,沒有什麼需要去講述的,沒有什麼需要去詮釋的。整個場景是簡單透明的,並沒有什麼隱含於其中。沒有必要去探尋,因為一切都在那裏,此時此地,在你的內在。

  他亦笑他自己,笑那麼多人所做的可笑的努力,只是為了去領悟這份寧靜——笑如此多的思考。

  佛陀叫住他,把花給了他並說:「在此,我把秘訣傳給你。」

  秘訣是什麼?秘訣就是寧靜和歡笑——內在寧靜,外在歡笑。而當歡笑出自于寧靜這這種笑便不是塵世的笑,而是神明的笑。

  當歡笑出自于寧靜,你便不再是拿任何人取笑。你只是在笑整個天大的笑話。而這確實是一個笑話。所以我要不斷地說些笑話給你們聽,因為笑話中包含的道理要比經文中多得多。而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因為在你內在,你擁有一切,而你卻到處在尋尋覓覓。這不是笑話又是什麼呢?你是國王,卻在街上像個乞丐;你不只是在扮演,不只是在欺騙他人,你亦是在騙你自己說你是個乞丐。你具有一切知識的源泉,卻不停地提問;你擁有一個聰慧的自性,卻自以為無知;你的內在是永恆的,而你卻害伯畏懼死亡和疾病。這確實是一個笑話。如果摩訶迦葉笑出來的話,那他做對了。摩訶迦葉仍是寧靜的,他內部的河流一直在無聲無息地流淌。他把鑰匙傳給了別人,那把鑰匙依然存在,依然可以開啟門扉。

  這是兩個方面。內在的寧靜——這份寧靜如此之深,以至於你的生命中沒有顫動;你存在著,但沒有情緒的波動;你只是一泓池水,沒有波濤,甚至沒有泛起一點點漣漪;你的整個生命是寧靜的,安寧的;在你的內在,在你的核心處,是寧靜的——而在其界外,則是歡慶與歡笑。也只有寧靜才可能歡笑,因為只有寧靜才能領會這天大的玩笑。

  我要告訴你們,與悲傷同在的寧靜只是一種假像,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錯。你已經誤入了歧途,你已經偏離了軌道。只有歡慶才能證明達到了真正的寧靜。

  真正的寧靜與虛假的寧靜之間有何區別呢?虛假的寧靜總是被迫的。它要通過努力才能獲得。它不是自發的,它並沒有發生在你身上。是你人為地使它發生。

  你安靜地坐著,頭腦卻極為騷動。你要壓抑它,於是你便笑不出來。你會變得很傷心,因為歡笑是危險的——如果你大笑你就會喪失寧靜,因為在笑聲裏你無法壓抑。歡笑與壓抑是相抵觸的,如果你想壓抑,你就不該笑;如果你笑了,一切就都會流露出來。你的真實就會在笑聲裏流露出來,你的假面就會消失。

  這就是秘訣——其內在是寧靜,其外在是歡慶,是歡笑。要喜慶與寧靜。要在你的周圍創造更多的條件——不要強迫你的頭腦寧靜,只需在你的周圍創造更多的條件,從而內在的寧靜可以自然流淌。

  靜心並不會將你帶入寧靜。靜心只能創造一個寧靜發生的環境。而這個衡量的標準應該是——每當寧靜發生的時候,歡笑就會進入你的生命。你周圍的一切就會欣然歡慶。

  當寧靜溢時,它就會變成歡笑。它會變得極為洶湧,從而開始向四面八方溢流。他大聲笑著。那必定是一種狂笑,在那笑聲裏,摩訶迦葉不存在了。寧靜在歡笑,寧靜開花了。

  只有當寧靜變成了一種歡慶,你的成道才會完善。因此我要強調,每當你靜心之後,你應該歡慶。每當你寧靜之後,你應該享受它,你應該心存感激。你應該對所有的一切表示深深的感謝,為了你能夠有機會存在,為了你能夠靜心,為了你能夠寧靜,為了你能夠歡笑。

 

靜心觀照

19.在愛中昇華:靜心中的伴侶關係  

 

 

  有一些最基本的事必須要明白。

  首先,男人和女人是同一雙手中相對的兩隻手掌,是對立的兩極。

  這種生命的對立使得他們相互吸引。相距越遠,吸引力就越大;彼此之間的差異越甚,就越具魁力、美麗和吸引力。而這正是整個問題之所在。

  當他們走近的時候,他們希望走得更近,他們希望融入彼此的生命,他們希望合二為一,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但他們全部的吸引力是基於彼此的對立之上的。而和諧則恰恰基於對立的消失。

  除非是有意識的愛,否則它會帶來極大的痛苦,造成極大的煩惱。所有的戀人都是有煩惱的。這種煩惱不是個別的;它是事物的本質。他們原本或許不會相互吸引——他們稱之為墜入愛河——他們無法解釋為什麼彼此之間會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潛在的原因;由此產生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最幸福的戀人往往是那些從未碰過面的人。

  一旦他們相遇了,使他們互具吸引力的相對性便會同樣演變成一種相互的衝突。在每一件小事上,他們的觀點不同,他們的態度不同。雖然他們說著同一種語言,他們卻無法相互理解。

  男人看待世界的方式與女人不同。比如,男人對遙遠的事情比較感興趣——他們關心人類的未來,他們關心遙遠的星球上是否也有生命存在。

  女人則會嘲笑這所有的荒謬。她只關心一個極小極近的圈子——關心她的鄰居,關心她的家庭,關心誰在欺騙他的妻子,而誰的妻于又與汽車司機共墜愛河。她的興趣極為狹隘,極具人性。她並不關心再生,她也不在意來世。她更注重實際。她關心的是現在,是此時此地。

  男人從不關心此時此地。他總是置身於千里之外。他全神所觀注的——是再生,是來世。

  如果伴侶雙方都能意識到他們的相遇其實是一種對立性的相遇,沒有必要使它成為一種衝突,那麼就有極大的可能去理解完全相反的觀點,並去接納它。這樣男女的共同生活才會是一種美妙的和諧。否則,那將會是一場無休止的爭鬥。

  總會有休戰的時候。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地持續爭鬥,他也需要短暫的休息——需要養精蓄銳迎接新的爭鬥。

  男人與女人共同生活了幾千年,然而他們卻仍是陌路人,這是一個最為奇怪的現象之一。他們持續不斷地傳宗接代,但他們仍是陌路人。女性的觀點與男性的觀點之間是如此的對立,除非有意識地去努力,除非讓它變成一種靜心,否則就沒有希望過一種和平的生活。

  這是我最為關心的事情之一:如何讓愛與靜心更深入地結合在一起,從而使每對戀人都自動地變成為靜心中的伴侶關係——而每一次靜心都能令你非常地覺知,從而不再需要墜入愛河,使你能在愛中昇華。你可以有意識地、謹慎地找到一個朋友。

  你覺得與我在一起很愉快,你會感受到一段祥和、寧靜、充滿愛的時光,於是你自然而然會產生一個疑問,為什麼與我在一起會有這樣的感受,而與你所愛的那個男人在一起就不可能產生這樣的感受呢?

  這其中的區別必須要去理解。

  你愛我,但你愛我的方式與愛你丈夫、愛你妻子的方式不同。你對我的愛是非生理的;與我在一起,你的愛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現象——那是精神的,而不是身體的。

  其次,你之所以會與我有聯繫,是因為你在尋找真理。我同你的關係是一種靜心的關係。靜心是你我之間唯一的橋樑。你的愛會隨著靜心的深入而不斷加深;反之也一樣;當靜心進入開花期的時候,你的愛也會盛開。但那是基於一個完全不同的層次。

  與你丈夫,你們便不是通過靜心相聯繫的。你們從沒有在一起寧靜地坐上一小時來感覺彼此的意識。你們不是在爭鬥就是在做愛,但無論你們做什麼,你們都只是與身體相關,與物質部分相關,與生物學相關,與荷爾蒙相關。你們並沒有與對方最深處的核心相連。你們的靈魂仍是分離的。在廟宇,在教堂、在法庭,你們只是身體結了婚,你們的靈魂相距甚遠。

  如果你希望與你的男人保持一種和諧的關係,你就必須學會更深入地靜心。僅有愛情是不夠的。

  愛本身是盲目的;靜心會給予它眼睛,靜心會給予它悟性。而一旦你們的愛情同時具有愛與靜心,你們便成了旅途中的伴侶。於是那不再是夫妻間一種普通的關係。它變成了探索生命之奧秘這條道路上的朋友。

  單獨一個男人,或單獨一個女人會覺得這條旅途非常的乏味,非常的漫長,就如同他們以前所感覺到的一樣:由於看到了這種持續的衝突,所有的宗教都規定,凡是要去尋求真理的人都應該捨棄對方——和尚必須獨身,尼姑必須獨身。但在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究竟有多少和尚多少尼姑修成道了呢?你甚至數不滿十個手指。千百萬個和尚與尼姑信奉各種宗教——佛教、印度教、基督教、伊斯蘭教——最終又怎樣呢?

  這條道路並不漫長,目標也並不遙遠。但是,即便是上鄰居家,你也需要用兩條腿走路。只用一條腿跳躍,你能走多遠呢?

  我要介紹一種全新的觀點,那就是男人與女人同處於一種深厚的情誼,同處於一種愛與靜心的關係,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那樣他們便可以在任何他們希望的時候達到目標。因為目標並不在你的體外,它是旋風的中心,它在你的靈魂深處。但是,只有當你們成為一個整體的時候,你們才能夠發現它,而缺了對方,你們便不可能成為一個整體。男人與女人是同一個整體的兩個部分。

  所以與其將時間浪費在互相的爭鬥上,還不如努力去瞭解對方。設身處地地為對方著想,試著用男人的眼光去看,試著用女人的眼光去看。四隻眼睛總比兩隻眼睛強得多——你可以看到一個全景;四面八方盡收你的眼底。

  但有一件事必須記住:那就是,沒有靜心,愛註定會失敗;它不可能成功。你可以假裝,你可以矇騙別人,但你欺騙不了你自己。你清楚地知道你所得到的所有愛的承諾都不會兌現。

  只有借助靜心,愛才會具有新的色彩,新的音樂,新的歌唱,新的舞蹈——因為靜心給予你一種悟性,讓你去領會兩極的對立性,而正是在這種領悟的過程中,衝突消失了。

  世上一切衝突都是由於誤解所致。你說某件事,你妻子理解成另一回事。你妻子說了某樣東西,你卻理解成別的東西。

  我曾經見到過共同生活了三四十年的夫妻;但他們似乎仍像第一天在一起時那樣的不成熟。仍然是相同的抱怨:「她不理解我所說的。」共同生活了四十年,你卻沒能找出某種讓你妻子正確理解你,從而你能正確理解她的辦法。

  我認為除了靜心之外沒有別的出路,因為靜心可以帶給你寧靜和覺知的品質,讓你成為一名耐心的聽眾,讓你具有設身處地為人著想的度量。

  與我在一起時這是可能的:我並不關心你的生活鎖事。你來這裏原本是為了傾聽和領悟,你來這裏是為了精神上的成長。那樣自然不會有衝突,你無需作任何努力便可以達到和諧。

  你可以全身心地愛我,因為你同我的關係是靜心關係。如果你想同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或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和諧地生活在一起,你就必須把你帶到這裏來的氣氛和氛圍同樣地帶到你的生活中去。

  沒有一件事是不可能的,但我們應該對症下藥。我想提醒你們的是,「藥物(Medicine)」一詞與「靜心(Meditation)」一詞源自於同一個詞根。藥物治療你的身體,靜心治療你的靈魂;藥物醫治你物質的部分,靜心醫治你精神的部分。

  人們生活在一起,而他們的精神卻滿是創傷;由此,小事情很容易傷害到他們。人們互不理解地生活著。所以,他們做的每一件事都將以災難告終。

  如果你愛一個男人,那麼靜心將是你所能給予他的最好的禮物。如果你愛上一個女人,那麼世界上最大的鑽石,英國王室收藏的著名印度大金剛鑽,便算不得什麼;靜心將會是一種珍貴得多的禮物——它會使你的生活成為一種全然的幸福。

  我們完全有潛力獲得全然的幸福,只是我們不知道怎麼樣去做。孤身一人,我們會極度地悲哀。共同生活,我們又會極度地痛苦。

  即使像讓一保羅·沙特(Jean-Paul Sartre)這樣一個極具聰明才智的人也不得不說他人就是地獄,獨身會更好過些,你與你的配偶無法和睦。他變得很悲觀,他認為與別人的共同生活是不可能的,他人就是地獄。通常情況下他的話是對的。但是通過靜心他人會變成你的天堂。讓一保羅·薩特卻對靜心一無所知。

  那便是西方人的不幸。西方人錯過了生命的花朵,因為他們對靜心一無所知,而東方人則是由於不懂得愛而同樣錯過了這生命的花朵。

  而對我來說,男人與女人是同一個整體的兩個部分,愛與靜心的關係亦是如此。靜心是男人,愛是女人。靜心與愛的結合便是男人與女人的結合。在那種結合中創造了超越人類的人——那既非男人亦非女人。

  除非我們在地球上創造了超越的人,否則就沒有多大的希望。但我感覺到我的人們有能力去做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

 

愛的圓圈

  濕婆說:「去感覺滲透你的胸部並支撐起你那脆弱形體的敏銳的創造力。」

  只需將注意力集中到胸部,雙乳合一,忘記整個身體。把你全部的意識移到胸部,你會看到許多現象出現在你身上。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雙乳附近,你的身體就會失重,一種非常非常愉快的感覺就會包裹住你,它會在你的周圍顫動,在你的內在,在你的上下左右,在每一個地方顫動——那是一種極深的快感。

  事實上,所有已經成形的技巧基本上都是由男人開創的,因此其要旨往往便於男人去追隨。就我所知,只有濕婆提供了一些基本上是供女人去做的技巧。

  男人是沒法用這種技巧的。真的,如果一個男人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到雙乳附近,他會變得很不自在。試試看,五分鐘之內你就會出汗,就會變得非常不自在,因為男性的乳房是消極的,它們會產生負力。你會覺得不自在,不舒服,覺得體內某處不對勁,不健康,出了毛病。

  但是女性的乳房卻是活躍的。如果女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到雙乳附近,他們會感覺到非常幸福,非常愉快,一絲快感會遍及她們整個生命,她們的身體會失重。她們會覺得飄飄然,仿佛能夠飛起來。由於這種注意力的集中,許多事情會因此而改變:你會變得更具母性。你也許不是個母親,但你會變得更具母性。你與每個人的關係會變得更具母性——會產生更多的同情心,更多的愛心。但在專注於乳房的時候你必須非常的放鬆,千萬不要緊張。如果你因此而緊張,你與雙乳之間就會有隔閡。要放鬆,要溶化於其中,感覺你不再存在,只剩下雙乳在那裏。

  如果一個男人也被迫這樣去做的話,他會聯繫他的性中心來做,而不是聯繫他的雙乳。由此便顯出了所有空達裏尼(Kundalini)瑜珈中第一查克拉(Chakra)的重要性。他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陰莖根部——在那裏他才具有創造力,在那裏他才是活躍的。始終要記住:永遠不要將注意力集中在任何消極的事物上,因為專注於消極的事物,一切消極的東西就會隨之而來。若專注於積極的事物,隨之而來的則是一切積極的東西。

  當男女相互交彙的時候,這兩極——男人的上半部是消極的,下半部是積極的,女人的上半部是積極的,下半部是消極的——這正負兩極在交彙的時候,便形成了一個環流。那種環流是愉快的,卻不同尋常。通常情況下性在起作用,沒有環流形成——因此對於性你會感覺既迷戀又討厭。你是那麼渴望它,那麼需要它,那麼渴求它,但每當它呈現在你面前的時候,每當它準備好要出現的時候,你都會感覺頹然——最終什麼也沒發生。只有當兩個人的身體都極為放鬆,並毫無恐懼毫不抵觸地為對方打開的時候,這才有可能發生。這種釋放是如此的充分,從而電流可以合流、交彙,形成一個環流。

  然後會有一個奇怪的現象……譚崔曾記錄過它,而你也許從未聽說過這一現象。這種最為奇怪的現象是一當兩個戀人真正交彙形成一個環流的時候,會有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出現。一會愛者成了被愛的人,而被愛之人則變成了愛者,過一會兒愛者又會去愛,被愛之人依舊被愛。一會兒男性變成了女性,過一會兒女性又變成了男性——因為環流在流動,能量在流動,它們變成了同一個環流。於是便發生了這樣的情況,男性會持續幾分鐘地活躍,然後他放鬆下來,女性開始變得活躍起來。那表明此刻男性的能量傳入了女性的身體,她會變得主動,而男性保持被動。這將會循環往復地繼續下去。通常你是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但在深層的性愛中,在情欲高潮中,會發生這樣一種情況,即有時候你成了女人,而女人則成了男人。你可以感覺到,你絕對可以感覺到並認識到這種消極狀態的轉換。

  生命是有節奏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節奏的。你呼吸的時候,先吸氣一接著有幾秒鐘的停頓,沒有動靜。然後又開始運行,你呼氣一接著又是一個停頓,一個間歇,沒有動靜,然後再運行。運行,靜止,運行。你的心臟跳動時,搏動,間歇,另一次搏動,再間歇。搏動是一種積極狀態,間歇意味著消極狀態。搏動是男性的,沒有搏動則是女性的。

  生命是有節奏的。當男女兩人交彙的時候,會形成一個環流,會存在間歇——兩個人都有。你若是一個女人,而突然之間會出現一個間歇,你不再是一個女人,你變成了一個男人。你將會是一個男人,接著是女人,然後又是男人。當這些間歇能夠被覺知到的時候,你便可以感覺到你已經達成了環流。

 

 

在性愛中顫抖

  濕婆說:「這樣的擁抱中,你的感覺會如樹葉般顫抖,並會溶入這種顫抖。」

  「在這樣的擁抱中」,在這樣一種愛人之間深層的交流中,「你的感覺會如樹葉般顫抖,並會溶入這種顫抖」。我們一直害怕:做愛的時候你不讓你的身體多動,因為如果你的身體多動的話,性行為就會分佈於你的全身。只有當它位於性中心的時候,你才能夠去控制它。當它遍及你的全身時,你就無法控制它。你會開始顫抖,你會開始尖叫,一旦你的身體控制了性行為,你就無法再去控制你的身體。

  我們壓制移動。全世界都壓抑這種移動,尤其是女人的顫動。她們始終就如死屍。你在對她們做著些什麼,而她們卻什麼也不對你做。她們只是被動的夥伴。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全世界的男人要在這方面壓抑女人呢?這其中存在著恐懼——因為一旦女人的身體著了魔,男人就很難再能滿足她,因為女人可以連續出現幾次性高潮,而男人卻做不到。一個男人只能有一次性高潮,而女人可以連續幾次出現性高潮。曾經有過關于多次性高潮的例子記錄。任何一個女人都至少可以一連出現三次高潮,而男人只有一次。伴隨著男人的性高潮,女人開始因此而興奮,並期待著進一步的高潮。那就很困難了。怎麼樣去解決呢?

  顫抖!顫抖!讓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起舞,而這應是雙方一起進行。被愛的人也應起舞,他的每一個細胞也應顫動。只有那樣你們兩個人才能交彙,那時,這種交彙不再是心理的。這是你們生命能量的交彙。

  顫動是件很美妙的事,因為當你在你的性行為中顫抖,能量開始流遍你的全身。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受到影響。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充滿活力,因為每一個細胞都是性細胞。

  當你出生的時候,是兩個性細胞的交彙才創造了你的生命,創造了你的身體。那兩個性細胞在你體內每一個地方。它們不斷地繁衍、繁衍、繁衍,但你的基本構造單位仍是性細胞。當你全身顫動的時候,並不僅僅是你與你愛人的交彙。在你體內,每個細胞都在和與之對應的細胞交彙。這種顫動將它顯示了出來。那看起來同動物差不多,其實人本身就是一種動物,這是千真萬確的。

  進入這種顫抖,在顫抖的時候不要躲避,不要做一個旁觀者,因為心靈才是真正的旁觀者。不要站在一旁躲避它!要進入顫動,成為顫動。要忘記一切成為顫動。並不是你的身體在顫動:而是你,是你的整個生命。你成了顫動本身。於是不再存在兩個身體兩顆心。開始之初是兩股顫動的能量,到最後只是一個環流——不再是兩股。

  在這一環流中會發生什麼呢?其一,你將成為一種存在力的一部分——不是社會的頭腦,而是存在力。其二,你將成為整個宇宙的一部分,你將在那種震顫中成為整個宇宙的一部分。那一刻極富創造力。你們固體的身體溶解了。你們變成了液狀——在兩個人之間融彙貫通。頭腦消失了,隔閡消失了。你們擁有一個整體。

  這便是阿德維塔(Adwaita):這是非二象性。如果你感覺不到這種非二象性,那麼所有的非二象性哲學都是沒有價值的。它們只是語言。只有當你體驗了這種非二象性存在的時刻,你才能去領悟《奧義書》(《Upanishads 》)。於是,只有你才能去理解神秘主義者——理解他們談論宇宙整體論時都在說些什麼。於是你與這個世界不再分離,不再相異。於是存在成了你的家園。當你具有「此刻我在存在中非常安適」這樣一種感覺時,所有的擔憂都會化解。於是不再有憤怒,不再有爭鬥,不再有衝突。這就是老子所謂的「道」,就是尚加拉(Shankara)所謂的阿德維塔。你也可以自己找一個詞去形容它,但通過深層的情愛擁抱,你可以很容易地感覺到它。所以要活躍,要顫動,要成為顫動本身。

單獨的進入愛的圓圈

  濕婆說:「即使沒有擁抱,仍然記得一體的感覺,那是一種蛻變。」

  一旦你領會了前兩種靜心,你甚至可以不需要夥伴。你只需記住這種行為並進入它。但首先你必須有這樣的感覺。如果你體驗過這種感覺,你無需夥伴便可以進入該行為。這有一定難度,但它確實是可能的。除非它發生,否則你會一直依賴下去:你會產生一種依賴性。正因為這些原因它才會發生。

  如果你已經有過這樣的感覺,如果你已經歷過自己不再存在,只是一種顫動的能量這樣的時刻——你們已經成為一體,在你與你的伴侶之間已經有了一個環流——在那一刻並沒有伴侶。在那一刻只有你的存在,而對你的伴侶來說你亦不存在:只有她或他的存在。那種融合集中在你的體內;你的伴侶已不再存在。女人往往更容易獲得這種感覺,因為她們總是閉著眼睛做愛的。

  在這種方法過程中,最好閉上雙眼。那樣就只留有對環流的內在感覺,對一體的內在感覺。然後只需去記住它。閉上眼睛;躺下來,仿佛你的伴侶就在身邊。只需記住它,並開始去感覺它。你的身體會開始顫抖和顫動。讓它發生!完全忘記你的伴侶並不在身邊。就如你伴侶在的時候那樣移動。只有在開始的時候才是「就如」。一旦你體驗到了,便不再是「就如」。那時你的伴侶就真的在那兒了。就像在實際的性愛行為中那樣移動。做一切你與你伴侶做過的事。尖叫、移動、顫抖。很快環流就會形成,而這種環流是神奇的。你很快就可以感覺到這種環流的形成,但現在這種環流並不是由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共同形成的。如果你是男人,那麼整個宇宙就成了女人;如果你是女人,整個宇宙便是男人。現在你在與存在本身進行著一種交流,而門戶,你的伴侶,不再存在。伴侶只是一扇門。當你與一個女人做愛時,你其實是在與存在本身做愛。女人只是一扇門,男人也只是一扇門。伴侶只是整體的一個人口,但你太匆忙了,你從未感覺到它。如果你們持續處於一種交流,一連幾小時地緊緊擁抱在一起,你會忘記你的伴侶,你的伴侶將只是整體的延續。一旦你掌握了這種技巧你就可以單獨地運用它,而當你能夠單獨地運用它時,它會帶給你一種新的自由——對伴侶的解脫。

  這確實會發生,整個存在成了你的伴侶——你愛的人,或愛你的人——以後便可以持續地去用這種技巧,從而你可以與存在保持經常的交流,你亦可以從別的角度來用這種技巧。清晨散步的時候你可以做,那樣你便與空氣、與日出、與星星、與樹木在交流。夜晚遙望星空的時候你可以做,凝視月亮的時候你可以做,一旦你領悟到這是怎樣發生的,你便可以與整個宇宙同處於一個性行為中。

  但最好是先從人類開始,因為他們離你最近——是宇宙中離你最近的部分。但他們並不是必不可少的。你可以有一大飛躍,完全忘記這道大門。「仍然記得一體的感覺,那是一種蛻變」,而你將會蛻變:那將會是一個全新的你。

  譚崔主張在性行為中充分移動。完全忘卻你自己,忘卻你的文明,你的宗教,你的文化,你的觀念。忘卻所有的一切。只是在性行為中移動:充分地移動;不要留有任何餘地。要做到完全沒有思想。只有那樣你才能覺知到你已經與另外一個人融彙成一體了。到那時,這種一體的感覺就可以脫離你的伴侶而與整個宇宙相連。你可以與一顆樹、與月亮、與任何一切事物同處於一個性行為中。一旦你領悟了如何去創造這種環流,任何東西便都可以創造出來——即使不借助於任何其他事物。

  你可以在你自己的內在創造這樣的環流,因為男人同時既是男人又是女人,而女人也既是男人亦為女人。男女在你身上兼而有之,因為你是由男女共創的。你是由男人和女人共同創造的,你的一半仍是異性的。你可以完全忘卻一切,環流可以在你體內形成。一旦環流在你體內生成——你的男性便與你的女性相交彙;內在的女性與內在的男性相交彙——你在與你自己擁抱。而只有當這種環流形成後,才能真正擁有獨身生活。否則,所有的獨身生活都只是一種扭曲,都會隨之產生自身的問題。當這種環流在你內在生成的時候,你便自由了。

 

靜心觀照

第四部分:靜心的障礙

1.兩大困難

 

  在通向靜心的道路上存在兩大困難:一個是自我。你的生命一直是由社會、由家庭、由學校、由教堂、由你周圍的每一個人來安排的,所以是自我主義的。甚至現代心理學也是以強調自我為基礎的。

 

自我

  現代心理學、現代教育學總的觀點是,除非一個人有很強的自我,否則他將很難在競爭激烈的生活中奮鬥,如果你是一個很謙卑的人,任何人都將會把你推在一邊;你將永遠落在後面。在這個充滿競爭的世界上,你需要一個非常堅毅、非常強烈的自我去拼搏;只有那樣你才能成功。在任何一個領域——可以是商業,可以是政界,可以是任何一種職業——你需要有非常果斷的個性,而整個社會亦提倡在孩提時代就要培養這種果斷的個性。從一開始我們就會告誡他,「要成為全班第一」;當孩子真的成了全班第一名,每個人都會表揚他。你這是在幹什麼呢?你正在從頭開始培養他的自我。你正在灌疏給他某種野心:「你可以成為國家總統,你可以成為國家的首相。」他帶著這些觀念開始了他的人生旅程,並伴隨著他的每一次成功,他的自我不斷地膨脹,膨脹。

  無論如何自我總是人類所患的最大的疾病。如果你成功了,你的自我會膨脹——那是危險的,因為到那時你必須除去擋在你道路上的大石。而如果自我很小,你就不會成功,你就會被認定是一種失敗,那樣你的自我就會變成一個傷心。那樣它就會受「傷害,它就會產生一種自卑情緒——然後它就會帶來問題。你總「是害怕進入任何事物,甚至靜心,因為你知道你是一種失敗,你知道你將會失敗——那已經成了你的心態。你在每一處都失敗,而靜心又是一件如此重大的事……你無法成功。

  如果你帶著這個念頭靜心——認為失敗是註定的,認為失敗是你的命運,你的天數——那麼你自然無法成功。因此,如果自我很大的話,它會妨礙你。而如果自我很小的話,它會受傷害,這亦會妨礙你。在任何一種情況中自我總是一個問題。

  在母親的子宮裏,每個孩子都是極其幸福的。當然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並沒有領會到這一點。他與他的幸福是一體的,不存在知與不知的問題。幸福是他的生命,在知與被知之間並不存在差別。所以孩子自然不會意識到他的幸福。只有當你失落某些東西以後,你才會覺知到它。

  確實如此。在某樣東西失落以前,你很難去瞭解它,因為在你沒有失去它的時候你與它完全是一體的。你們之間沒有距離:觀者與被觀者是一體的;知與被知是一體的。

  每個孩子都處在一種深深的幸福中,心理學家們也這樣認為,他們認為一切宗教所探尋的,只是為了找回母親的子宮,他們用它來批評宗教,但我認為,這完全不是批評。事實確實如此。是的,宗教所追尋的其實就是要找回子宮,宗教所追尋的其實就是要使整個存在變為子宮。

  孩子與母親是絕對和諧的。孩子從不會走調。孩子並不知道他與母親是分離的。若是母親健康,孩子也會健康;著母親病了,孩子也會病。若是母親悲傷,孩子也會悲傷;若母親快樂,孩子也會快樂。若是母親跳舞,孩子也會跳舞;若母親靜坐,孩子也會保持寧靜。孩子還沒有成形。這是最純粹的幸福,但它不得已會失落。

  孩子降生了,他一下子被拋離了中心。他一下子從土壤、從他母親那裏被根掘了出來。他失落了他的依靠,他不知道他是誰。當他與母親在一起時,他沒有必要去知道這些。沒必要知道——他就是一切,無需知道,兩者之間並沒有區別。不存在「你」,所以也就不會有「我」的問題。現實並沒有被分割。這是阿德維塔——純粹的阿德維塔,純粹的非二象性。

  但一旦孩子降生了,臍帶就會被切斷,他開始自己呼吸;突然他的整個生命開始想知道他是誰。這是自然的。現在他開始覺知到他的界限——他的身體,他的需要。他有時候快樂,有時候不快樂;他有時候滿足,有時候不滿足;有時候他會餓會哭,卻找不到他母親的蹤影;有時候他會吸著母親的乳液,再一次享受與母親合為一體的感覺。但現在有了許多的心境和心情,他會逐步開始感覺到分離。離異發生了;結合破滅了。

  在此之前他是完全與母親連結在一起的;而現在他將永遠獨立。他必須去查明自己是誰。一個人的整整一生都在努力去證明他是誰。這是一個最最基本的問題。

  孩子最初意識到的是「我的」(Mine),接著是被動的「我」(Me),然後是「你」(You),再然後才是主動的「我」(I)。這就是他的過程。確切地說是程式,一切都完全按這個順序進行。首先他開始意識到「我的」。觀照它,因為這是你的骨架,你的自我的結構。孩子首先開始意識到「我的」——這個玩具是我的,這個母親是我的。他開始去佔有。佔有者首先進入;佔有欲是極為基本的。因此所有的宗教都強調:不要有佔有欲,因為有了佔有物,痛苦便會開始。

  觀照那些幼兒:他們極其妒忌,總想去佔有,總想設法奪走他人的一切,總想設法保住自己的玩具。你會看到孩子們非常兇狠,幾乎完全不顧他人的需要。如果一個孩子在擺弄他的玩具,另一個孩子走了過來,你會看到一個阿道夫·希特勒(Adol fHitler),一個成吉思汗(Genghis Khan),一個奈迪沙(Nadirshah)。他會堅守他的玩具;他隨時準備出擊,他隨時準備搏鬥。這是一個領地問題,一個統治權的問題。

  佔有欲首先進入;那是基本的毒害。孩子開始學會說:「這是我的。」

  一旦「我的」進入了,你便成了每個人的競爭者。一旦「我的」進入了,你的生活,便會充滿競爭、奮鬥、衝突、暴力和挑釁。

  「我的」下一步是被動的「我」。當你聲明某種東西是你的時,你會通過這種聲明突然產生一個念頭,即此刻你是你的佔有物的中心。佔有物成了你的領地,你會通過這些佔有物引伸出一個新的觀念:被動的「我」。

  一旦你被這被動的「我」定位,你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界線,那些在界線以外的人便是「你」。對方變得清晰起來,現在事物開始分裂瓦解。

  宇宙是一體的,它是一個聯合體。沒有什麼東西被分割開來。每一個事物都是與一切其他的事物相聯繫的。這是一個巨大的聯繫。

  你與大地相聯繫,你與樹木相聯繫,你與繁星相聯繫;繁星與你相聯繫,繁星與樹木、與河流、與山脈相聯繫。一切都是相互聯繫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孤立的;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被隔離。隔離是絕不可能的。

  你每次呼吸的時候——吸入、呼出——與存在之間始終有一個橋樑。你吃東西,存在便會進入你;你排泄,它就變成了糞便——樹上的蘋果也許明天會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而你身上的一些部分則會失去,變成糞便。變成樹木的肥料……這是一個持續的給和取的過程,它絕不會有一刻的停頓。當它停止的時候,你便死亡了。

  什麼是死亡?——分離即為死亡。處於整體之中就是活著,處於整體之外就是死亡。所以你越想「我是孤立的」,你就越不敏感,越趨向死亡,越呆滯,越遲鈍。你越感覺你是相連的,整個存在就越會是你的一部分,而你也越會成為整個存在的一部分。一旦你領悟到我們彼此間是成員關係,你的視野就會突然改變。於是,這些樹不再是陌生的,它們一直在為你提供食物。當你吸氣的時候,你吸入氧氣;當你呼氣的時候,你呼出二氧化碳,樹木吸入二氧化碳而呼出氧氣——始終進行著一種交流。我們和睦相處。真實是一個整體,有了「我」、「你」這些觀念,我們便脫離了真實。而一旦有一個錯誤的概念進入你頭腦,你的整個視野就會顛倒過來……

  被動的「我」,接著是「你」,然後與之對應出現了「我」。「我」是最微妙的,是佔有欲最具體的表現。每當你發「我」這個字時,你已經犯了瀆聖罪。每當你說「我」的時候,你已經完全脫離了存在——不是真正脫離,否則你會死去;但在你的思想上,你完全脫離了真實。現在你將始終處在與真實的鬥爭中。你將與你自己的根基抗爭。你將與你自己抗爭。

  所以佛陀說:「要做浮木。」只有當你摒棄了「我」這個概念,你才能夠成為一段浮木——否則你是無法成為浮木的;爭鬥會來阻止。所以你進入靜心會如此困難。如果我說就這樣靜坐,你是無法做到的——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有人會認為這是最簡單的事;沒有必要去教它。你只要坐在那裏就是了。但是,你無法坐下來,因為「我」不允許你有一刻的鬆懈。一旦允許你有一刻的鬆懈,你就能夠看到真實。而一旦你看到了真實,「我」就會被丟棄。那樣它就無法再阻止。所以「我」從不讓你放鬆。即使你去山間,去避暑勝地,「我」也絕不會讓你有一絲放鬆。你帶著你的收音機,帶著你的電視機;你帶著你所有的問題,你讓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你到那裏是去放鬆的,但你的行為方式依然沒變。你並沒有放鬆。

  「我」是不能放鬆的。它是借助於緊張而存在的。它會產生新的憂慮;它會不斷製造新的問題,它不允許你有任何休息。即使只有一分鐘的休息,「我」的整座大廈亦會開始倒塌——因為真實是如此美麗,而「我」又是如此醜陋。

  人們一直在徒勞地與命運抗爭。你是在為那些終究要發生的事抗爭。你是在做不必要的抗爭。你是在渴望那些即使你不去想,它也終將會屬於你的事物,事實上,渴望反而會使你失去它們。

  所以佛陀說:「隨波逐流。讓它帶你彙入海洋。」

  「我的」、被動「我」、「你」、「我」——這是陷阱。這個陷阱會產生苦難,產生精神病,產生瘋狂。

  現在的問題是:小孩子不得不去經過它,因為他不知道他是誰,他需要某種身份——也許是一種假的身份,但總比沒有身份好。他需要某種身份。他需要確切知道他是誰,從而就形成了一個虛假的中心。「我」並不是你真正的中心。那是一個虛假的中心——充滿功利心的、虛偽的、被你自己製造出來的。這與你真正的中心毫無關係。

  你真正的中心是一切的中心。你真正的自我是一切的自我。在中心處,整個存在是一個整體——就如光源,如太陽,所有的光線是一個整體。它們照射得越遠,彼此之間就越分散。’

  你真正的中心並不僅僅是你的中心,它是一切的中心。但我們創造了我們自己的小中心,人為的,由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有必要……因為孩子出生的時候是沒有界的,根本不存在他是誰這個念頭。這是生存的需要。他怎麼才能生存下去呢?他必須有一個名字;他必須知道他是誰。當然這個念頭來自於外界:有人說你美麗,有人說你聰明,有人說你活潑。你把人們所說的一切收集在一起。

  總結人們對你的評論,你得出某種形象。你從沒有深入看透你自己,看出你是誰。這個形象只是一種假像——因為沒有人會知道你是誰,沒有人能夠告訴你是誰。你內在的真實不會向任何人公開,除了你自己。你內在的真實不會讓任何人滲入,除了你自己。只有你才能夠在那裏。

  有那麼一天你會認識到你的身份只是一種想像,是你收集了他人的意見之後的一種匯總……某個時候你只需去冥想;只需安靜地坐著想想你是誰。許多想法會出現。只要繼續觀照它們來自何處,你便能夠尋到源頭。有些東西來自于你母親——極大部分,約占百分之八十到九十。有些東酉來自于你父親,有些來自於你的學校老師,有的來自于你的朋友,有的來自於社會。只需去觀照:你便能夠指出它源自何處。沒有任何東西來自於你自己、甚至沒有百分之一的東西是你自己的。這算哪種身份呢?你根本就沒有為這種身份盡過力。而事實上,你才是那個應該盡百分之一百力的人。

  一旦你領悟到這一點,宗教就會變得很重要。一旦你認識到這一點,你就會開始去尋求某種方法、某種途徑來幫助你進入你的存在,幫助你如何正確地、真實地、存在地去瞭解你是誰。不再收集外界對你的評價,不再需要別人對你的實在的反映——而只需去直面它,直視它;只需進入你的存在,去感覺它。有什麼必要去問他人呢?而又可以向誰去詢問呢?他們對於他們自己的無知就如你對你自己的不瞭解。他們對自己都不瞭解;他們怎麼會瞭解你呢?

  只要去看看事物是怎麼進行的,事物將如何繼續進行,事物將如何繼續發生:一個假像會導致另一個假像。你幾乎是在被欺騙、被愚弄。你是在被哄騙,而那些騙你的人也許並不是故意要那麼做。也許他們也被別人欺騙了。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老師,也許都被別人矇騙了——被他們的父親,他們的母親,他們的老師騙了。而現在輪到他們來騙你了。那麼你是不是也會對你的孩子們做同樣的事呢?

  在一個較為文明的社會裏,人們比較明智,比較覺知,他們會教育孩子關於身份的觀念是虛假的:「這是需要的,所以我們把它教給你,但那只是暫時的,只在你發現你自己是誰以前有用。」

  那不是你的存在。你越早發現自己是誰就越好。你越早能夠拋棄這個觀念就越好——因為從那一刻起,你才真正降生,你才真正是真實的和本真的。你才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我們從他人那裏搜集的觀點給予我們一種個性(Personali-ty),而我們從自己內在獲得的認知則賦予了我們每個人一個獨立的個體(Indivduality)。個性是虛假的,個體是真實的。個性是借來的,而存在,個體,你的真實性是永遠無法去借的。沒有人能夠說出你是誰。

  至少有一件事別人是永遠沒法做的——那就是,告訴你你究竟是誰。不,你只有自己去走,你只有自己去挖掘你的靈魂深處。一層又一層,虛假的身份將會層層剝落。當一個人進入他自己的時候會產生恐懼,因為混飩會隨之而來。在某種程度上你已經慣於你的這種虛假的身份,你已經安於這樣一種身份。你知道你叫這個或那個名字;你有某些證件、證明、學位、大學、院校、聲望、錢財和遺產,你用某種方式給自己定位。你具有某種定位——儘管如此它還是可行的,它還是在起作用。進入你自己意味著要拋棄這種可行的定位……於是便會出現混沌。

  在你能夠到達你內在中心之前,你必將經歷一段非常混沌的狀態,所以會產生恐懼。沒有人願意進入。人們不斷地教導我們:「要認識你自己」;我們聽著,但我們從未聽進去過。我們從未為此操心過。在我們的心底有一個非常確定的理念,那就是混沌將會放任自由,而你將會迷失於其中,你將會淹沒於其中。正是由於對那種混沌的恐懼,我們才會傾向於任何外在的東西。但這是在浪費你的生命。

 

喋喋不休的頭腦

  在通向靜心之路上的第二大障礙是總是在喋喋不休的你的頭腦。你甚至無法僅僅坐上一分鐘,你的頭腦始終在嘮叨:相關的或無關的,有意義的或無意義的想法不斷地來來去去。這是一條繁忙的交通線,這裏始終處於高峰時間。

  你看見一朵鮮花,就會用語言將它表達出來;你看見一個人橫穿馬路,就會用語言將它描述出來。你的頭腦可以將每一個存在的事物轉換成一個詞語,一切都是可以轉換的。這些詞語形成了一道障礙,這些詞語成了一種束縛。這種將事物轉換成詞語,將存在轉換成詞語的恒流,便是障礙。這是靜心的一大阻礙。

  所以要達到靜心的第一個要求是要覺知到經常性的語言描述,並有能力去制止它。只是看見事物;不要用語言去描述它。要覺知到它們的出現,但不要將它們轉換成文字。

  讓事物沒有語言;讓人們沒有語言;讓情境沒有語言。這並不是不可能的,這是自然的,可能的。這就如現存的人為的情境,那是一種創造出來的情境,但我們已經如此習慣於它,而它已變得如此的呆板,所以我們並沒有意識到這種轉換,這種將經驗變為語言的轉換。

  那裏有日出。你從未意識到在看見它和用語言表述它之間存在著的空隙。你看見太陽,你感覺它,然後你會立即用語言描述它。看與描述之間的空隙被忽略了;你從未感覺到它。在那個間距中,在那個空隙裏,人必須變得很覺知。人必須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日出不是一個詞語,那是一種事實、一種現象、一種情境。頭腦會自動將經歷轉變成語言。這些語言堆積在一起,然後在存在與覺知之間出現。

  靜心意味著沒有文字地生活,沒有語言地生活。這樣那些堆積的記憶,那些語言的記憶,就成了靜心成長的障礙。靜心意味著要沒有文字地生活,要在一個沒有語言的情境中生活。有時候這會自然發生。當你愛某個人的時候它會發生。如果你是真正在愛,那麼你就可以感覺到這種現象——沒有語言。當兩個相愛的人彼此間非常親密的時候,他們總會變得很沈默。這並不是說沒有東西要表達;相反,他們有太多的東西要表達。但從不存在語言,它們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有當愛逝去的時候它們才會出現。

  如果兩個相愛的人從來不曾安靜過,如果他們總是在談論,那就表明愛已經枯萎了。現在他們在用語言填補空隙。當愛充滿生命力的時候,那是沒有語言的,因為愛的存在是如此勢不可擋,如此具有滲透力,以至於壓倒了語言文字的阻礙。一般來說,只有在愛當中,這種阻礙才會被壓倒。

  靜心是愛的極點:不是愛某一個人,而是愛整個存在。對我來說,靜心是與周圍整個存在的一種生存關係。如果你能與任何一種情境相愛,那麼你便達到了靜心……

  社會教給你語言,沒有語言它無法存在,它需要語言。但存在不需要語言。我並不是說你必須沒有語言地生活。你會不得不去使用它,但用語言描述的方法必須是一種可以自由開關的方法。當你作為一個社會性的人存在時,語言技巧是必需的;沒有它你將無法在社會中存在。而當你與存在獨處時,就該將這種技巧切斷;你必須能夠將它切斷。如果你切不斷,這種技巧就會走火入魔。如果你切不斷——如果它不斷地繼續下去,而你又無法將它切斷,那麼這種技巧就會主宰你。你就成了它的奴隸。頭腦應該是一種工具,而不是主人。但它卻成了主人。

  當頭腦成為主人的時候,存在著一種非靜心狀態。當你成了主人,你的意識成了主人的時候,便存在著一種靜心狀態。所以靜心意味著要主宰技巧,成為技巧的主人。

  頭腦及其語言功能,並不是終極。你超越它,存在超越它。意識是超越語言的;存在是超越語言的。當意識與存在合為一體的時候,他們處於融彙中。這種狀態稱之為靜心。存在與意識之間的這種融彙便是靜心。

  語言必須要丟棄。我並不是說你必須將它拋在一邊,壓抑它或消滅它。我的意思是社會中所需的某些東西已經成了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習慣,而事實上你並非那麼需要它。

  走路的時候,你要移動雙腿,但當你坐著的時候,它們就不應該走。如果你坐著的時候雙腿仍在走動,那麼你一定是瘋了,你的雙腿一定是瘋了。你必須能夠制止它們。同樣地,當你沒有在和任何人談話時,就不應該有語言。它只是一種談話的工具,一種交流的方法;當你有某種事物交流的時候,就需要用語言;但當你並沒有與任何人在交流的時候,就不應有語言。

  如果你能夠做到這一點——要是你能領悟的話,這是可能做到的——那麼你就能夠達成靜心。我說「你能夠達成」,因為生命的過程從來就不是一種呆滯的累積,它始終是一個不斷成長的過程。所以靜心是一個成長的過程,不是一種技巧。技巧總是死的,它可以強加於你,而過程則是活的。它會成長,它會擴展。

  語言是必要的,是必需的,但你不該總在它裏面。總該有些時刻你存在著,但沒有語言的描述。當你只是存在著的時候,並不是要你過一種死氣沈沈的呆板生活一一要有意識,它更敏銳,更具生氣,因為語言會使意識變得遲鈍。語言註定是一種重複,但存在從不重複。所以語言會產生枯燥。語言對你越重要,你的頭腦越注重語言——你就會越厭煩。語言是一種重複,而存在不是。

  當你看見一朵玫瑰,這不是一種重複。這是一朵新的玫瑰,一朵全新的玫瑰。它從沒有存在過,也將不會重現。這是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存在。

  但當我們說這是一朵玫瑰,這「玫瑰」一詞便是一種重複:它一直是存在的;它將永遠存在。你已經用這個陳舊的字眼扼殺了新生事物。

  存在永遠是年輕的,而語言則總是陳舊的。通過語言,你錯失了存在,通過語言,你錯失了生命,因為語言是死的。你語言運用得越多,你就越會被其搞得死氣沈沈。一個梵學家完全是死的,因為他是語言,是文字,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是。薩特曾寫過自傳。他把它稱之為:文字。靜心意味著活著,完全地活著,而只有當你寧靜的時候,你才能完全地活著。我所說的寧靜並不是指沒有意識。你可以寧靜,沒有意識,但那不是有生命的寧靜——也許你會再一次地錯過。

  因此該怎麼做呢?這個問題很重要。要觀照——不要試圖制止,沒有必要做任何與頭腦相抵觸的事。首先由誰來做?那將是頭腦與它自己的對抗。你將把頭腦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想要統治一切,想要居於支配地位,想要扼殺自己的另一部分——這是荒謬的,這是一種愚蠢的遊戲。這會使你發瘋。不要試圖去阻止你的頭腦或你的思想——只需去觀照它,放任它。允許它有充分的自由。讓它想跑多快就跑多快。你不要用任何辦法去控制它。你只需做一個觀照者。這是極其美好的!

  頭腦是最美麗的構造之一。科學至今還未能創造出一種能與之相媲美的東西。頭腦仍是一大傑作——如此複雜,如此強有力、有那麼大的潛力。觀照它!欣賞它!

  不要帶著敵意去觀照,因為如果你帶著敵意去看你的頭腦,你便什麼也觀照不到。你早已有了偏見;你早已有了抵觸。你早已認定頭腦有什麼不對號已有了結論。每當你把一個人當作敵人的時候,你是從不會去深入看清他的。你從不會凝視他的雙眼;你會竭力避開它們。

  觀照頭腦是指:懷著深愛注視它,帶著深深的敬意和尊重——這是神明賜予你的禮物!頭腦本身沒有什麼不對。思想本身沒有什麼不對。這和其他過程一樣美麗。白雲飄浮在藍天是美麗的——那麼思想飄浮在內在的天空怎麼會不美麗呢?鮮花在樹叢中盛開是美麗的——那麼思想在你的生命中怒放怎麼會不美麗呢?河川流入大海是美麗的——那麼這種思潮奔向某個未知的前程怎麼會不美麗呢?這難道會不美麗嗎?

  帶著深深的敬意去看。不要做一名鬥士,要做一個愛人,要觀照頭腦的細微差別;觀照突然的轉變,美麗的轉變;觀照突然的跳躍;觀照頭腦一直在玩的遊戲;觀照它編織的夢想——想像,記憶;觀照它提出的無數設想。觀照它!遠遠地,站在那裏,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參與進去,慢慢地你會開始感覺到……

  隨著你的注意力的深入,你的覺知會越加深入,空隙開始出現,間距開始出現。一個意念走了,另一個意念還沒到來,其間便有一個空隙。一片白雲飄走了,另一片白雲即將飄來,其間便有一個空隙。

  在那些空隙中,你會生平第一次出現無念狀態,第一次體味無念狀態。你可以稱之為禪意,也可以把它叫做道之境界或瑜珈境界。在那些小小的空隙裏,天空突然變得晴朗了,陽光普照大地。世界突然之間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因為所有的障礙都已經掃清。你的眼簾不再存在。你可以看得非常清晰,你可以透視一切;整個存在變得透明了。

  開始的時候,只有很少的幾個片刻,間隔的時間很長,出現的次數很少。但它們會讓你對三摩地(Samadhi)有所體會。寧靜的小池——它們會出現,它們會消失。但現在你已經知道你走上了正軌——你又開始觀照。

  當一個意念閃過的時候,你要觀照它;當一個空隙出現的時候,你要觀照它。雲彩是美麗的;陽光也同樣美麗。現在你沒有選擇。現在你不具有一成不變的頭腦;你不能說;「我只喜歡空隙。」那是愚蠢的——因為一旦你變得只喜歡空隙,你便已經又決意要抵制思想了。這樣的話,那些空隙就會消失。只有當你相距遙遠的時候,它們才會發生。它們會發生,但你不能帶入它們。它們會自動發生,你無法去強迫它們發生。它們是自然發生的事。

  繼續觀照。讓思想自由來去——無論它們想去哪里——都沒錯!不要嘗試去操縱它們,不要嘗試去指引它們;讓思想完全自由地轉動。於是較大的空隙便會出現。你會得到小的三多利(Satoris)的祝福,有時候幾分鐘過去了都沒有意念出現,沒有交流出現——一種全然的寧靜,沒有任何打擾。

  當較大的空隙出現時,你不僅可以清晰地看透世界——有了較大的空隙,你可以具有一種新的明察力;你能夠看清你的內一在世界。先前的空隙使你能夠看清這個世界:樹木看起來更加蔥郁。你被綿綿無盡的音樂縈繞著——一種來自天際的音樂。你會突然站在神明的面前——不可言喻、不可思議,你可以感覺到它,卻抓不住它二它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卻又超越你之外。有了較大的空隙,這也同樣會在你的內在發生。神明不僅僅只是在外面的世界,突然之間你會驚奇地發現——他亦在你的內在世界。他不僅是一個觀照的物件,他亦是一個觀者——內在與外在。但你同樣不要執著於他。

  執著是頭腦延續的食物。沒有執著的觀照是一種不費吹灰之力便能使思想停止的方法。而當你開始去欣賞那些幸福的時光時,你又能夠留住它們,將它們延長。

  到最後,終於有那麼一天,你成了大師、到那時你想思考的時候,就可以思考;如果需要意念,你就可以啟用它;如果不需要,你就可以讓它休息。這並不是說頭腦不存在了——頭腦仍然存在,但你可以啟用它,也可以不去啟用它。現在可以由你來決定。就如你的雙腿:如果你想跑,你就得啟動它們;如果你不想跑,你就可以讓它們休息——腿總是存在的。同樣頭腦也總是存在的。

  無念並不是反對頭腦;無念是要超越頭腦。無念不是要去扼殺和摧毀頭腦;無念是在你完全領悟了自己的頭腦從而不再需要思考的時候才會出現。你的悟性替代了它。

 

靜心觀照

2.錯誤的方法

 

靜心不是集中精神

  靜心也會有誤區。比如,任何一種導致你專心致志的靜心都是錯誤的。你會變得越來越封閉,而不是變得越來越開放。如果你縮小你的意識,而專注於某一事物。如果你排斥整個存在,而集中於某一點,那麼在你內在就會產生越來越多的壓力。這樣「專注」(attention)一詞的意思就轉化成了「處於緊張狀態」(at—tensinn)的意思了。專注,這個詞的發音,本身就已經給了你一種緊張的感覺。

  專心是有用的,但這不是靜心。在科學研究中——在科學探索中,在科學實驗中——你需要專心。你必須專注於一個問題而排除其他一切事——要專注到幾乎把其餘的整個世界都忘掉。只有你正在專注的問題才是你的世界。所以科學家們都會變得心不在焉。過於專注的人往往總是心不在焉的,因為他們不懂得怎樣向全世界打開自己。

  我讀到過一則軼事。

  「我帶來一隻青蛙」,一位科學家說,他是一位動物學教授,此刻正微笑著對全班學生說:「這是剛從池塘中捉來的,這樣我們就可以來研究一下它的外表,然後再來解剖它。」

  他小心地打開隨身帶來的包袋,裏面是一份精製的火腿三明治。這位傑出的教授驚奇地看著它。

  「奇怪!」他說:「我清楚地記得我已經吃過午飯了。」

  科學家常常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們只專注於一點,他們的整個頭腦就變得非常狹小。當然,狹小的頭腦也有益處:它更具穿透力,它會像針尖一樣敏銳;它能切中要害,但它卻因此而錯過了周圍大部分的生命。

  佛陀不是一個專注的人;他是一個覺知的人。他從沒有試圖去收縮他的意識;相反,他一直在努力消除所有的障礙,以便能讓自己更充分地面向存在。要觀照……存在將與你同步。我在這裏說話,交通的嘈雜聲同時存在。列車、小鳥,以及掠過樹叢的微風一在這一刻整個存在彙集在一起。你們在聽我說,而我在對你們說,無數的事情同時在發生——極其豐富多采。

  專注讓你以極大的代價換回小小的某一點:你因此而忽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如果你在解決一道數學難題,你就不可能去聆聽鳥兒的歡唱——那會使你分心。孩子在周圍玩耍,犬狗在街巷裏狂吠——那都會令你分心。為了要專注,人就必須逃避生活——躲到喜瑪拉雅山上去,躲到山洞裏去,與世隔絕,那樣才可以專心於神。但神並非物體,神是這整個存在,是這一時刻;神是一切。所以科學永遠無法去認識神。科學的唯一途徑是專注,而正是由於這條途徑,科學將永遠無法認識神。

  那該怎麼做呢?重複一種咒語,做超驗靜心,這並沒有多大幫助。由於客觀的探索,由於科研的思維方式,超驗靜心在美國變得相當重要——這是科學實驗得以進行的唯一的一種靜心方式。確切地說這是專注而不是靜心,所以比較容易為科學家們所接受。在大學裏,在科學實驗室中,在心理學研究工作中,關於超驗靜心有過許多實踐,因為這不是靜心。這是專心,是一種專注的方法。它應歸屬於科學專注的範疇;這兩者之間有一定的聯繫。但它絕不是靜心。

  靜心是如此廣瀚,如此無邊無際因而是任何一種科學研究都無法達到的。只有當一個人變得慈悲了,這才能表明他是否已經達到。阿爾發波不會有任何幫助,因為它們亦是屬於頭腦的東西,而靜心與頭腦無關,它是某中超越頭腦的東西。

  所以,讓我來告訴你們一些基本的事。第一,靜心不是專心,而是放鬆——你只需放鬆自己。你越是放鬆,越是強烈感覺到你自己的開放與脆弱,你就越不會僵硬。你會變得更靈活,突然之間存在會開始滲透你。你不再像一塊岩石,你有了空隙。

  放鬆意味著讓你自己陷於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因為如果你在做事的話,緊張的狀態就會持續。這是一種無為的狀態:你只是放鬆,只是享受放鬆的感覺。放鬆你自已,閉上雙眼,傾聽周圍發生的一切。無需覺得那是一件分心的事。一旦你覺得那是一件分心的事,你便是在拒絕神。

  這一刻神化作一隻小鳥走近你——不要拒絕。他是化作了小鳥來敲你的門。下一刻他會化作一條狂吠的犬狗,一個哭叫的小孩,或一個大笑的瘋子,不要拒絕;不要抵制——要接納,因為如果你拒絕,你就會變得緊張。所有的拒絕都會產生緊張——要接納。如果你想放鬆,接納才是出路。接納周圍發生的一切;讓它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它是——你所知道的或你所不知道的——一切都是相互聯繫的。這些小鳥、這些樹木、這片天空、這輪太陽、這個星球以及你和我,一切都是相聯的。這是一個有機的整體。

  如果太陽消失了,樹木就會消失;如果樹木消失了,小鳥就會消失;如果小鳥和樹木都消失了,你就不會在這裏,你也會消失。這是生態學。所有的一切都是彼此緊緊相聯繫的。

  所以不要拒絕任何東西,因為每當你拒絕的時候,你是在拒絕你自己的某些東西。如果你拒絕這些歡鳴的小鳥,你便是在拒絕你自己內在的某些東西。

  如果你放鬆,你就會去接納;接納存在是放鬆的唯一途徑。如果有小事打擾你,那是你自己在認為它在打擾你。靜坐;傾聽周圍發生的一切,放鬆。接納、放鬆,突然之間你會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你內在升騰。

  我所說的觀照,不是要設法去觀照;否則你又會變得很緊張,你又會去專注。只是放鬆,並保持這種放鬆、鬆懈的狀態,只是去看……因為除此之外你又能做什麼呢?你存在著,什麼也不做,接納一切不拒絕任何東西,不抵制任何東西。沒有掙扎,沒有爭鬥,沒有衝突。你只是觀照。記住,只是觀照。

 

靜心不是內省(Introspection)

  內省是思考你自己。自我反思(Self-Remembering)是什麼也不去思考:是會覺知你自己。其中的差別雖是細微的,卻又有著天壤之別。

  西方心理學強調內省,而東方心理學則強調自我反思。當你內省的時候,你做什麼?比如你很生氣;你會開始去想你的憤怒,想它是怎麼產生的。你開始分析它為什麼會產生。你開始判斷它是好還是壞。你開始推理出你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為情況就是如此。你思索憤怒,你分析憤怒,你注意力的焦點是在憤怒上,而不是在你的自我上。你整個的意識都集中在憤怒上:你在看著,在分析,在聯想,在思索它,在設法找出如何避免它、如何擺脫它、如何不再重犯它的辦法。這是一個思考的過程。你會判斷它是壞的,因為它有危害性。你會發誓說「我再也不會犯這同樣的錯」。你會設法通過意志來控制這種憤怒。因此西方心理學偏重解析:分析、解剖。

  東方心理學強調:「要覺知。不要設法去分析憤怒,這是沒有必要的。只需要去注視它,但要有覺知地去注視。不要去思考。」事實上,一旦你開始去思考了,思考便成了你注視憤怒的一大障礙。於是思考便會覆蓋它,思考便會像一片雲彩包圍它,清晰就會喪失。完全不要去想。要處於一種無思想狀態,要注視。

  當你與憤怒之間不再泛起一點點思想的漣漪時,你就可以面對憤怒,迎接憤怒。你不再解剖它。你不再費心究其根源,因為根源屬於過去。你不再判斷它,因為一旦你去判斷它,思維就會開始。你不再發任何誓說「我將不再重犯」,因為那種誓言會把你引入未來。在覺知的時候,你與憤怒的感覺同在,同處於此時此地。你關心的不是去改變它,你關心的不是去思考它——你關心的是直視它,面對面地,直截了當地注視它。這便是自我反思。

  這就是其美麗之處:即如果你能夠注視憤怒,它就會消失。它並不僅僅只是在那一刻消失——它在你的注視下消失,從而給了你一個啟示——無需動用意志,無需為將來作任何決定,無需走回它出發的原始地。這是沒有必要的。你現在有了秘決:注視憤怒,憤怒便會消失。而這種注視永遠都是可以做到的。無論何時有了憤怒,你便可以去注視;那樣這種注視便會變得越來越深入。

  注視有三個階段。首先,當憤怒已經產生並已消退;你就好像在注視一條即將消失的尾巴——大象已經遠走,只剩下一條尾巴還能看得見。當憤怒存在的時候,由於你深陷於其中,你並沒有真正覺知到它。當憤怒快要消失的時候,百分之九十九已經逝去——只剩下百分之一,最後一部分還在慢慢遠去,慢慢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那時你就會變得很覺知。這是覺知的第一種狀態——很不錯,但還不夠。

  第二種狀態是當大象在那裏的時候——不只是尾巴——當時機成熟的時候,你真正憤怒到了極點,你熱血沸騰,你怒火中燒——然後你便可以覺知。

  接著還有第三個階段:憤怒還沒產生,但它即將產生——不是尾巴是頭部。它正在步入你意識的領域,而你開始變得很覺知,於是大象再也沒有出現。你在它降生之前便已經將它扼殺了。這是一種出生的控制。這種現象沒有發生;因此它也不會留有痕跡。

 

靜心觀照

3.頭腦的騙局不要被經驗所矇騙

 

  所有的經驗都只是頭腦的騙局,所有的經驗都只是一種逃避。靜心不是經驗,它是一種覺悟。靜心不是經驗;相反,它反對所有的經驗。

  經驗是某種身外之物。經驗者才是你的存在。這就是真正的靈性與虛假的靈性之間的區別:如果你在追尋經驗,那就是假的靈性;如果你在追尋經驗者,那便是真的靈性。那樣你便不會再去關心空達裏尼,不再關心查克拉,不再關心所有這些事。它們自己會發生,但你不再關心,你不再感興趣,你不會再走上這些僻徑。你會一如既往地走向你內在的中心,在那裏什麼也不存在,只有你一個人完全地獨處。只有意識,而沒有內容。

  內容是經驗;無論你經驗什麼,都是內容。我經驗苦難;那麼苦難便是我意識的內容。然後我經驗喜悅;喜悅便是內容。我經驗厭煩,那麼厭煩便是內容。你可以經驗寧靜,那麼寧靜便是內容。你可以經驗幸福,那麼幸福便是內容。就這樣,你不斷地更換著內容——你可以無止境地更換內容——但這都不是真實。真實是那些經歷這些經驗的人——那些經歷厭煩的人,那些經歷幸福的人。

  精神研究所探索的問題並不是發生了什麼,而是發生在誰身上。那樣自我就沒有可能生成。

 

頭腦會再次進入

  在靜心過程中,你有時會感覺到某種如同虛空但又絕非真正虛空的感覺。我稱之為「如同虛空」。當你靜心的時候,會有某些片刻,會有幾秒鐘的時間,你感覺到思維過程似乎停止了。開始的時候這些間隙會出現。但因為你感覺好像思維過程已經停止,本身亦是一個思維過程,一個非常微妙的思維過程。你在幹什麼?你的頭腦裏在說:「思維過程停止了。」但這又是什麼呢?這是已經開始的第二個思維過程。而你說:「這是虛空。」你說:「將有某件事要發生。」這意味著什麼呢?這又是一個新的思維過程開始了。

  無論什麼時候它再發生,都不要成為它的犧牲品。當你感覺到寧靜降臨的時候,不要去用語言將它描述出來,因為你會破壞了這份寧靜。要等待——不為什麼——只是等待。不要做任何事,不要說:「這是虛空。」一旦你說了出來,你便破壞了它。只需要去注視它,融入它,遭遇它——但要等待,不要用語言去描述它。為什麼要那樣急呢?通過語言描述,頭腦會從另一條不同的路途再次進入,而你則會被蒙在鼓裏。要警惕你頭腦的花招。

  在開始的時候,這必然會發生,因此無論它什麼時候發生,只需等待。不要墮入陷阱。不要說任何話,保持寧靜。然後你便會進入虛空,而且這不再是暫時的,因為一旦你領悟了真正的虛空,你就不會再喪失它。真正的東西是不會失落的;那是它的品質。一旦你領悟了這內在的財富,一旦你接觸到了你的內在的核心,那麼你就可以自由行動,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就可以過一般的塵世生活而虛空卻會與你同在。你不會忘記它,它會進入你的頭腦。你將聽到它的旋律。無論你做什麼,你的行為都將止于你的周圍;在內在你將保持虛空。

 

頭腦會欺騙你

  尋道者往往會陷入某些行為模式。

  首先一個是:大多數尋道者會迷失在一種自以為得道的幻覺中。這就如同在夢境中你以為自己醒著一樣。其實你仍在做夢——你自以為醒著的感覺只是夢境的一部分。這同樣也會發生在尋道者身上。

  頭腦有能力產生這樣一種幻覺,即「現在無處可去,你已經得道了」。頭腦是一個騙子。而在這種情況下,大師對一個人的作用就是要使他覺悟到這不是事實,而只是一個夢而已,他並沒有得道。

  這經常會發生,一而再,再而三。於是人們會對大師變得非常惱怒、非常生氣,僅僅因為每當你感覺到你悟到了,他都會將這種感覺趕走,把你扔回到你無知的狀態。

  例如,有個德國門徒就曾不斷地碰到這樣的事——他以為他已經開悟了。這種幻覺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他一個人承受不了,他要告訴別人。

  他是如此肯定。這樣的感覺發生了三次,於是他帶著自信來到了印度,想得到我的祝福。當然,這顯示了他的自信,他就是為了得到我的祝福而來的。

  每次我都不得不告訴他,「你只是一直被你自己的頭腦欺騙著。在你身上什麼也沒發生,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人——新人還沒有降生。而你所做的一切——給聯合國寫信,給其他政府寫信——都是自我的方式。你被你的自我緊緊鉗制住了。」

  生活在一個美麗的夢中是非常容易的,但要看著你的夢境被真實粉碎卻是很難的。

  在東方的古經文中,這被稱之為摩耶神力。頭腦具有一種催眠力來製造幻覺。若你極度渴望某件事,你的頭腦就會發揮它其中的一個功能來製造幻覺,從而使你停止渴望。每天,每個人都會在夢中遭遇這樣的事,但人們並沒有去領悟這些事。

  如果某天晚上你餓著肚子上床睡覺,那天晚上你就會夢見自己在吃可口的食物。你的頭腦在設法幫助你,使你的睡眠不受打攪;否則你就會感到饑餓,你就一定會被你的饑餓感攪醒。頭腦讓你在夢中隨心所欲地吃可口的食物,讓你心滿意足。饑餓雖然依舊存在,但睡眠不會被打攪。夢幻覆蓋了饑餓;它保護了你的睡眠。

  你在睡眠中感覺到你的膀航漲滿了,如果頭腦不製造這樣一個夢境讓你上趟廁所,然後回來再睡,那麼你的睡眠就會被攪醒——然而睡眠對身體又是如此的必不可少。頭腦在一次又一次地小心保護你不受打攪;你可以享受一段長時間的睡眠和休息,從而在早晨醒來時充滿活力。

  這是頭腦的普通功能;在高空飛行的飛機上這也同樣會發生。對一個平常的睡眠和平常的覺醒,頭腦會予以制止。但在途中則會有不尋常的睡眠和不尋常的覺醒,然而頭腦是既定的——它只是一件機械的東西。它只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因為它沒有辦法來辨別這是一個平常的睡眠還是精神的睡眠,一個平常的覺醒還是精神的覺醒。對頭腦來說這都是一樣的。它的功能就是要使你的睡眠保持安祥,對任何打攪你醒來的東西設置障礙。如果你餓了,它就給你食物;如果你狂熱地追尋真理,它就給你真理,給你啟示。你要求任何東西,它都會隨時準備好給你。它可以針對真實的事物製造出幻覺——那是它的本能的力量。

 

靜心是你的信用卡!

  奧修的一個猶太門徒帶一位貴婦人外出用餐。他們去了普那最昂貴的餐館,宴飲了義大利麵條、日本素食和法國名酒;甜食他們是點了德國巧克力蛋糕,最後還喝了巴西咖啡。當侍者把帳單拿來時,戈德斯坦才發覺自己把錢包忘在家裏了。於是他取出奧修的照片,把它遞給了侍者。

  「這是什麼?」侍者問道。

  「我的信用卡。」戈德斯坦回答說。

靜心觀照

第五部分:對大師的提問

1.只有觀照才會真正舞蹈

 

  你不斷地告訴我們「要覺知」,「要觀照」。但觀照的意識能否真正地歌唱,舞蹈,品味生命?

  觀照是否只是生命的旁觀者,而從不足一個參與者?

  頭腦肯定遲早會提出這個問題,因為頭腦非常害怕你變成一個觀照。為什麼呢?——因為一旦你成了觀照,頭腦就會死去。

  頭腦是個實幹家——它要有所作為——而觀照是一種無為的狀態。頭腦害怕的是,「如果你成了一個觀照,就再也不需要我了。」在某種意義上頭腦沒錯。

  一旦有了內在的觀照,頭腦就必然會消失,這就如同你把光明帶入房間,黑暗會消失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只有在你很快入睡的情況下頭腦才能存在,因為頭腦處於一種夢幻的狀態,夢幻只有在睡眠中才會存在。成了觀照的你便不再處於睡眠狀態中,你醒著。你變得非常的覺知——如此透徹,如此蓬勃與清新,如此充滿朝氣和活力。

  你成了一支火焰,劇烈地燃燒,盡情地燃燒。在那種強烈的狀態中,在光明的狀態中,在意識的狀態中,頭腦死了,頭腦自殺了。因此頭腦會害怕,頭腦會給你製造許多麻煩,提出了許多問題。它使你對躍入不知的領域猶豫不決;它會想方設法把你拉回來。它會竭力使你相信:「和我在一起才是安全的,有保障的;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得到庇護,得到保護。我會無微不至地關心你。與我在一起你才會變得能幹,變得靈巧。一旦你離開了我,你就不得不遠離你所有的知識,你就不得不遠離你所有的安全和保障。你就不得不卸去你的防護層而進入一個不知的領域。你在作無謂的冒險。」它會竭力搬出許多漂亮的理由。這便是其中之一,幾乎每一個靜心者都會碰到。

  其實並非是你在提出疑問;而是你的頭腦,你的敵人正把這些問題一股腦兒地拋向你。是頭腦在說「奧修,你不斷地去告誡我們‘要覺知’,‘要觀照」。但觀照的意識能否真正地歌唱,舞蹈,品味生命?」

  是的!事實上,只有觀照的意識,才能真正地歌唱,真正地舞蹈,真正地品味生命。從表面看這似乎是矛盾的——確實如此!——但一切真理看上去總是自相矛盾的,記住:如果一條真理不是自相矛盾的,那它便不是真理,那它就是別的東西。

  矛盾是基礎,是真理的本質。讓這一點永遠留在你的心裏:真理是自相矛盾的。雖然並非所有自相矛盾的論點都是真理,但所有的真理都是自相矛盾的。真理必須是矛盾的,因為它必須同時是兩極的,負極和正極,它必須是一種超越。它必須是生命和死亡,以及兩者的結合。我所說的「兩者的結合」是指兩者共存的超越——同時具有,同時喪失。那是最極端的一個矛盾論點。

  當你呆在自己頭腦裏的時候,你怎麼會歌唱呢?頭腦會產生痛苦;痛苦裏不可能有歌聲。當你呆在自己頭腦裏的時候,你怎麼會跳舞呢?是的,你可以擺些空洞的姿勢,並把它稱之為舞蹈,但這不是真正的舞蹈。

  只有蜜拉(Meera),或者克利希納,或者查泰妮婭(Chat-Tanya)才懂得真正的舞蹈;只有這些人才懂得真正的舞蹈。別人只知道舞蹈的技巧,而沒有活力;他們的能量是停滯的。生活在頭腦裏的人,其實是生活在自我裏面,而自我是不會跳舞的。它可以表演,但那不是舞蹈。

  真正的舞蹈只有在你成為一個觀照的時候才會發生。那時你是如此的喜悅,而這份喜悅會流遍你的全身;那才是舞蹈。這份喜悅會開始歌唱,歌聲會自然流露。也只有當你成為一個觀照,你才能品味生命。

  我能夠理解你們的疑問。你在擔心成了一個觀照以後你將只是一個生命的旁觀者。不,做一個旁觀者是一回事,而做一個觀照則完全是另一回事,這有本質的區別。

  一個旁觀者是麻木不仁的,他是呆滯遲鈍的,他是在睡眠中。他並沒有參與生命。他害怕,他是一個懦夫。他站在路邊,只是看著別人活。那就是你一生中所做的事:別人在電影中表演而你在觀看。你是一個旁觀者!人們被粘在了椅子上,幾小時地圍坐在電視機前——做觀眾。別人在唱而你在聽。別人在跳舞而你只是一個觀眾。別人在愛而你只是在觀看,你沒有參與。有專職人員在替你做本該你自己做的事。

  觀照不是旁觀者。

  那怎樣才是一個觀照呢?一個觀照既要參與又要保持覺醒。一個觀照是處於一種為無為的狀態中。那是老子的話,意思是通過無為而有所作為。觀照不是一個逃避生活的人。他活在生命裏,活得極為徹底,極富激情,但在內心深處仍是一個看者,始終牢記,「我是一種意識。」

  試試看。走在大街上,記著你是一種意識。繼續走下去,會有一種新的東西注入——會有一份新的財富注入,一份新的美麗注人。某種內在的東西注入了你外在的行為。你成了意識的火焰,於是行走產生了一種完全不同的快樂:你站在地上,然而你的雙腳一點也沒有觸到大地。

  那就是佛陀所說的:過河時不要讓水沾濕你的雙腳。

  這就是蓮花在東方的象徵意義。你一定見過佛陀坐在蓮花上的塑像和圖片;那是一種象徵。蓮花是一種水中花,然而水卻沾濕不了它。蓮花並沒有逃入喜瑪拉雅山的山洞裏,它仍然長在水中,卻又離得很遠,很遠。身處市場,但不要讓市場進入你的生命,活在塵世,但不要沾染塵世的風塵:那就是「觀照的意識」之意義。

  那就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誡你們:要覺知!我並不是反對一切行為,但你的行為應被覺知照亮。那些反對行為的人,他們註定會受到壓抑,而所有的壓抑都會使你變態反常,使你不完整,使你不健康。

  生活在寺廟中的僧侶們——天主教徒或印度教徒耆那教徒,以及佛教徒——他們逃避生活,並不是真正的桑雅生(Sannyasins)門徒。他們只是壓抑了他們的欲望,他們逃離了世界,那個行為世界。如果你逃離了那個行為世界,你還能在哪里成為一個觀照呢?行為世界是你覺知的最好場所。它給你一種挑戰,它始終是一種挑戰。要麼你沉湎于睡夢,成為一個做者——那樣你便是一個塵世凡人,一個夢想家,一個幻覺的受騙者;要麼你可以做一個觀照,但仍然生活在這個塵世中。那樣你的行為就有了一種不同的性質;這是真正的行為。那些沒有覺知的人,他們的行為不是真正的行為,而是一種反應。他們只是在做一種反應。

  有人污辱了你,你會有所反應。但污辱了佛陀——他不會有反應,他會有所行動。反應是基於他人的:他撳下按鈕,而你只是一個犧牲品,一個奴隸;你像機器一樣地運行著。那些真正領悟了覺知的人從不會有所反應:他的行為出自他自己的覺知。他的行為不是由他人的行為引起的;沒有人可以撳下他的按鈕。如果他自發地感覺到該做的話,他就會去做;如果他覺得沒有必要去做的話,他就保持安靜。他並沒有壓抑什麼;他始終是開放的,豁達的。他的表達方式是多方位的:在樂曲中,在詩歌中,在舞蹈中,在相愛中,在祈禱中,在慈悲中,他源源流淌。

  如果你不覺知,那麼便只有兩種可能:不是壓抑便是沉溺。兩條道路你都受奴役。

  一個修女就在修道院外被強姦了。後來當她被發現時,人們把她抬進了修道院,並請來了附近的內科醫生。

  他來了,舉起了雙手說,「這是整形外科醫生的工作!」

  於是一名整形外科醫生被請來了。當他看見這個可憐的修女時他感歎道,「噢。我的上帝!真是糟糕!我該從何處入手?」

  修道院院長答道,」好吧,那很容易。先把微笑從她臉上除去!」

 

靜心觀照

2.鵝從未在裏面!

 

 

  有時候,當我頭腦中黑暗的一面出現的時候,真讓我感到害怕。很難讓我接受這樣的觀點,即它只是與光明對立的另一極。我覺得可恥,覺得有罪,覺得不配當著您聖潔的面與您坐在一起。我想要面對我頭腦所有的方面並按納它們,因為我聽您經常說接納是超越頭腦的前提,能否請你談談有關接納的問題?

  要領悟的最基本的一件事是你非頭腦的——既不是光明的一面亦非黑暗的一面。如果你認同美麗的部分,那麼你就不可能把自己同醜陋的部分區分開來;它們是同一枚分幣的兩個面。你可以同時擁有它們,也可以同時把它們給扔了,但你無法將它們分割。

  而人類全部的憂慮,在於他總想選擇那些看起來美麗、明亮的東西。他總想選擇雲朵邊緣的銀色白光,而把黑暗的雲朵棄之一邊。但他不知道沒有這些黑暗的雲朵,銀色白光就不會存在。黑色雲朵是幕底,對銀色白光的顯示是絕對必要的。

  選擇便是憂慮。選擇給你製造麻煩。

  無選擇意味著:頭腦存在著,它既有黑暗的一面也有光明的一面——那又怎麼樣?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為此擔憂呢?

  一旦你不再選擇,所有的憂慮便會消失。你便能大量地接納,這是頭腦所應該做的,這是頭腦的本性,而這不是你的問題,因為你不是頭腦。如果你是頭腦的話,那麼所有的問題也就不會存在了。那麼誰會來選擇,誰會想超越?又有誰會努力去接納,努力去理解接納?

  你是孤立的,完全地孤立,你只是一個觀照,除此之外你什麼也不是,一個旁觀者他只認同任何他覺得賞心悅目的東西——他忘了不如意的東西將如一片陰影隨之而來。

  賞心悅目的一面不會令你麻煩——你為此而高興,當相對的一極出現時麻煩就會隨之而來;於是你被扯得粉碎。你的整個麻煩開始了。你從一名觀者貶降為一個可以被認同的人。

  聖經故事中的貶降只是一種虛構。但這是真正的貶降:從一觀照者貶降為與某種東西認同的人Z從而喪失了你的觀照。

  不妨嘗試一下:讓你的頭腦隨心所欲。記住,你並不等同於它。那樣你將會有一個驚奇的發現。當你越少與之認同。你的頭腦就會變得越軟弱無能,因為它的力量來自於你的認同,它吮吸你的血液。但當你獨自站得遠遠的,頭腦就會開始萎縮。

  一旦當你完全不再認同於頭腦,即使只有一小片刻,也會出現這樣一種啟示:頭腦死了,它不再存在了,它曾經是如此豐滿,如此綿延不盡——天天如此;行走的時候,睡眠的時候,它總在那兒——突然之間它不存在了。

  你環顧四周,留下的是一片空白,一片虛無。隨著頭腦的消失,自我也消失了。

  於是只剩下某種不包含「我」的覺知的品質。你至多可以把它看作是與「我是」相似的某種東西,而絕非是「我」。更確切地說,應為「它是」,因為即使在「我是」當中依然留有「我」的某種影子。一旦你領悟了「它是」,它便成了天地萬物。隨著頭腦的消失,自我也消失了。很多對你曾是如此重要,如此困擾的事也隨之消失。你曾想方設法要去解決它們,而它們卻變得越來越複雜;每件事都是一個問題,一份憂慮,似乎都無從解決。

  我要給你們講一個《鵝出瓶》的故事。這與你的頭腦和「它是」特質有關。

  大師要他的門徒對一公案靜心。一隻小鵝被裝進了一隻瓶子並予以餵養,這只鵝開始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佔據了整個瓶子。現在它大得已無法從瓶口出來了,瓶口太小了。這一公案是你必須在不損壞瓶子,不殺死鵝的前提下,把這只鵝弄出瓶子。

  現在它成了頭腦的難題。

  你能做什麼呢?這只鵝太大了,除非你打破這只瓶,否則你不可能將它取出來,但那是不允許的;或者,你將它殺死之後再拿出來,那樣你就不管死話將它拿出來,那也是不允許的。

  日復一日,門徒靜心著,找不到方法,想著這種方法或那種方法一一但事實上沒有方法。在疲倦、完全地精疲力竭之後,突然一種啟示——他突然地領悟到大師不可能對瓶子和鵝感興趣,它們一定象徵著什麼東西,瓶子就是頭腦,你就是那只鵝……但是有了觀照,那便是有可能的。而不要存在於頭腦中,否則你會變得與它如此地認同,以至於你開始感覺到你就是在它裏面!

  他跑去告訴大師說鵝出來了。大師說,「你已經領悟了。現在就讓它留在外面。它從未在瓶子裏呆過。」

  如果你繼續絞盡腦汁去想這只鵝和瓶子,你是永遠也找不出解決的辦法的。」它一定是代表了別的什麼東西,否則大師是不會把它交給我的。那它是什麼呢?」這才是悟性——因為大師與門徒之間的整個功能,整個故事就是關於頭腦與覺知。

  覺知就是那只鵝,它從未呆在頭腦的瓶子裏。但你一直以為它在那裏面,並不斷地向人們求教如何使它出來。而確實會有傻瓜來幫你想法子讓它出來。我把他們稱為傻瓜。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領悟這件事的意義。

  鵝在外面,它從沒有呆在裏面,所以也就不存在把它取出來一的問題。

  頭腦只是一個思維過程在你的頭腦的銀幕前經過。你是一個觀察者,但你卻開始將自己與一些美麗的事物等同起來——那是些誘餌。一旦你被美麗的事物抓住了,你同時也就被醜陋的東西所逮獲,因為頭腦沒有二象性就不可能存在。覺知沒有二象性,但頭腦若沒有二象性便無法生存。

  覺知是非二象性的,而頭腦則是二象性的。因此只要觀照。

  我不會教你們任何其他的解決辦法,我只教給你們這唯一的一個辦法。

  只要後退一點,然後觀照。在你和你的頭腦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無論它是美好的、美麗的、可口的、任何你想湊近享用的東西,還是醜陋的東西——你都要儘量遠離它。要像看電影一樣去看它。但人們甚至會與電影溶為一體。

  我年輕的時候曾看過電影——到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我曾看見有人在哭泣,在掉淚。幸好電影院裏一片漆黑,使他們不至於感到尷尬——其實什麼也沒發生!我曾問我父親,「你看見嗎?你邊上哪個傢伙在哭!」

  他說:「整個電影院裏的人都在哭,銀幕上太……」

  「但是,」我說,「只是一塊銀幕而已呀。並沒有人被殺,並沒有悲劇發生——只是在放映一場電影,只是畫面在銀幕上移動而已;而人們卻在大笑,在哭泣,並且整整三個小時沉浸於其中。他們成了電影的一部分,他們成了其中的某一個角色。」

  我父親對我說,「如果你對人們的反應提出疑問,那你就無法欣賞電影。」

  我說,「我能夠欣賞電影,但我不想哭,我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好欣賞的。我只把它看成是一部電影,我並不想成為它的一部分。這些人都已經成了它的一部分。」

  你成了別的東西。人們成了別人。於是他們就會給自己製造痛苦。他們成了別的事物,於是當那種事物失去的時候他們就會變得很痛苦。

  認同是你痛苦的根源。而每一種認同都是與頭腦的認同。你只需往邊上靠一靠,讓頭腦經過。

  不久你便能看到所有的問題都不存在了——鵝出來了。

  你無需打碎瓶子,你也無需把鵝殺死。

 

靜心觀照

3.山頂上的觀看者

 

  我似乎既沒有完全活在塵世,也沒有成為山頂上的觀看者。那麼我是在哪里呢?我感覺我好像是處在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之間。

  那正是你該處的位置。

  你不斷地製造麻煩。無論你在哪兒,你都得呆在那裏。沒有必要去做一個山頂上的觀看者。不應該有「應該」這個概念。一旦「應該」進入了生命,你就被囚禁了。不應該有目標。不應該有對錯。這是唯一的罪過:從分類、價值、譴責、欣賞等角度來思考。

  無論你身在何處……處在山頂上的觀看者與塵世間的凡人之間並沒有錯。那正是你該處的位置。我要說:無論你身在何處,如果你能接納它,那麼此時此地你即刻便能成為山頂上的觀看者,即使是在地獄,只要你能去接納它,地獄便會消失,因為地獄只有借助於你的拒絕才能存在。地獄消失了,天堂便出現了。無論你接納什麼,都會變成天堂,無論你拒絕什麼,都會變成地獄。

  據說聖人是不可能被扔入地獄的,因為他懂得用煉丹術來轉換它。你聽說過罪人人地獄,聖人升天堂一一但你所聽說的事是錯的。實際情況正相反:罪人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會營造地獄,而聖人無論走到哪兒,他們都會創造天堂。聖人並不是被送入天堂的。並沒有人來送他們,也沒有人來安排這一切——沒有人。但無論他們走到哪里,他們總是如此:他們創造出他們的天堂。他們把天堂帶在身邊,置於內在。而罪人呢?——你可以把他們送入天堂:他們會營造出地獄。他們不會再幹別的事。

  那麼聖人和罪人的定義分別是什麼呢?我的定義是:聖人g掌握了把一切轉化為天堂的煉丹秘訣的人。而罪人是不懂得把事物轉化為美麗存在這一奧秘的人;相反地,他不斷地使事物醜化。

  無論你是什麼都將在你周圍反映出來。所以不要竭力變成任何別的東西。不要竭力呆在任何別的地方。那便是人們所患的疾病:總是要成為別人,總是要呆在別的地方,總是拒絕該有的東西,總是渴望不該有的東西。這就是人們所患的疾病。要警惕!你明白了嗎?這是個很容易明白的事實。我並沒有將它理論化;我也並不是一個理論家。我只是在指出一個公開的、顯而易見的事實——即如果你能在此刻生活在你所呆的任何一個地方,忘了未來、目標以及想要成為別的某種東西的念頭,即刻,你周圍的整個世界就會變形;你成了一股轉變的力量。

  接納……誠心誠意,完完全全的接納是宗教的全部意義所在。

  A想要成為B;B要成為C。於是就會形成一股轉變熱。

  你不是一種轉換,你是一種存在。你早已定了性,你將永遠如此——你早已如此了。不會再有別的東西加在你身上了;你已經是一件成品了。

  這就是我要講神創造世界這個故事的意義:當創造出了_美之後,創造本身也就成了一種完美。神創造出了世界以後,你怎能再去改進它?你該去想想這有多麼荒謬,這整個念頭便是荒謬的。

  你在設法改進神:你不可能改進他的。你會痛苦,就這些。你會受不必要的折磨。你會患上疾病,而那只是出自你的想像,其實一切正常。神的創造意味著:完美之中出完美。

  你是完美的1不需要別的任何東西。此刻,就在此刻注視你內在的世界,要有直觀的洞察力。還需要什麼?一切都是完美的、美麗的。我甚至看不見一絲雲彩。看看你內在的世界——在你內部的空間甚至沒有一絲雲彩,一切都充滿了陽光。

  但頭腦遲早會說,成為別的東西,到別的地方去,要轉變。頭腦不允許你存在。頭腦是一種轉變,而你的靈魂是一種存在。所以佛陀不斷強調:「除非你拋開一切欲望,否則你成不了道!」

  欲望意味著轉變。欲望意味著成為別的東西。欲望意味著不要接受你目前的處境,不要總處於完全「是」的心緒——不管是什麼境遇。

  對生命說「是」就是宗教的;對生命說「不」就是非宗教的。每當你渴望某樣東西的時候,你就是在說「不」,你在說會有更好的東西。

  樹木很快樂,鳥兒很快樂,雲朵很快樂——因為它們不會有轉變。它們就是它們原有的樣子。

  玫瑰不會想方設法成為蓮花。不,玫瑰樹很高興它是一棵玫瑰樹。你無法說服玫瑰樹。無論你怎麼吹捧蓮花,你都無法收買玫瑰樹的心,讓它成為一朵蓮花。玫瑰樹只會大笑——因為玫瑰樹就是玫瑰樹。它已經定居並且凝聚在它的生命裏。所以整個B然沒有一點激動:安祥、安靜、安寧。要安定!

  只有人類的頭腦才是一片混沌,因為每個人都渴望成為別人,這就是無數次生命中你一直在做的事。如果你現在不覺醒,你準備什麼時候才醒?早已到了你該覺醒的時候了。

  就從此刻開始生活,享受和享樂。拋開欲望!無論你是什麼,享受它。

  要在你的生命中快快樂樂。那樣時間會突然消失,因為時間只有與欲望在一起才能存在。未來就是因為你的欲望而存在的。

  於是你就會像鳥兒;聆聽它們的歡鳴。於是你就會像樹木;看一看——那份清新,那份蔥郁,那些花朵。

  請呆在原地。我在這裏並不是要給你增添一個新的欲望;我在這裏只是要使你覺知到欲望的全部荒謬。欲望是吹過的一陣陰風(Sansar)。

  意識到欲望的無益,便是有所開悟。當一個人發現他已經成為自己總想成為的那種人時,他便成了一個佛。而你們都是佛,無論你們如何迅速入睡,無論你們怎麼打鼾月都不要緊,

  讓我做你們的警鐘。睜開你們的眼睛。你們已經睡得夠久了。是覺醒的時候了。早晨已經在敲你的門了。

 

靜心觀照

2.鵝從未在裏面!

 

 

  有時候,當我頭腦中黑暗的一面出現的時候,真讓我感到害怕。很難讓我接受這樣的觀點,即它只是與光明對立的另一極。我覺得可恥,覺得有罪,覺得不配當著您聖潔的面與您坐在一起。我想要面對我頭腦所有的方面並按納它們,因為我聽您經常說接納是超越頭腦的前提,能否請你談談有關接納的問題?

  要領悟的最基本的一件事是你非頭腦的——既不是光明的一面亦非黑暗的一面。如果你認同美麗的部分,那麼你就不可能把自己同醜陋的部分區分開來;它們是同一枚分幣的兩個面。你可以同時擁有它們,也可以同時把它們給扔了,但你無法將它們分割。

  而人類全部的憂慮,在於他總想選擇那些看起來美麗、明亮的東西。他總想選擇雲朵邊緣的銀色白光,而把黑暗的雲朵棄之一邊。但他不知道沒有這些黑暗的雲朵,銀色白光就不會存在。黑色雲朵是幕底,對銀色白光的顯示是絕對必要的。

  選擇便是憂慮。選擇給你製造麻煩。

  無選擇意味著:頭腦存在著,它既有黑暗的一面也有光明的一面——那又怎麼樣?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為此擔憂呢?

  一旦你不再選擇,所有的憂慮便會消失。你便能大量地接納,這是頭腦所應該做的,這是頭腦的本性,而這不是你的問題,因為你不是頭腦。如果你是頭腦的話,那麼所有的問題也就不會存在了。那麼誰會來選擇,誰會想超越?又有誰會努力去接納,努力去理解接納?

  你是孤立的,完全地孤立,你只是一個觀照,除此之外你什麼也不是,一個旁觀者他只認同任何他覺得賞心悅目的東西——他忘了不如意的東西將如一片陰影隨之而來。

  賞心悅目的一面不會令你麻煩——你為此而高興,當相對的一極出現時麻煩就會隨之而來;於是你被扯得粉碎。你的整個麻煩開始了。你從一名觀者貶降為一個可以被認同的人。

  聖經故事中的貶降只是一種虛構。但這是真正的貶降:從一觀照者貶降為與某種東西認同的人Z從而喪失了你的觀照。

  不妨嘗試一下:讓你的頭腦隨心所欲。記住,你並不等同於它。那樣你將會有一個驚奇的發現。當你越少與之認同。你的頭腦就會變得越軟弱無能,因為它的力量來自於你的認同,它吮吸你的血液。但當你獨自站得遠遠的,頭腦就會開始萎縮。

  一旦當你完全不再認同於頭腦,即使只有一小片刻,也會出現這樣一種啟示:頭腦死了,它不再存在了,它曾經是如此豐滿,如此綿延不盡——天天如此;行走的時候,睡眠的時候,它總在那兒——突然之間它不存在了。

  你環顧四周,留下的是一片空白,一片虛無。隨著頭腦的消失,自我也消失了。

  於是只剩下某種不包含「我」的覺知的品質。你至多可以把它看作是與「我是」相似的某種東西,而絕非是「我」。更確切地說,應為「它是」,因為即使在「我是」當中依然留有「我」的某種影子。一旦你領悟了「它是」,它便成了天地萬物。隨著頭腦的消失,自我也消失了。很多對你曾是如此重要,如此困擾的事也隨之消失。你曾想方設法要去解決它們,而它們卻變得越來越複雜;每件事都是一個問題,一份憂慮,似乎都無從解決。

  我要給你們講一個《鵝出瓶》的故事。這與你的頭腦和「它是」特質有關。

  大師要他的門徒對一公案靜心。一隻小鵝被裝進了一隻瓶子並予以餵養,這只鵝開始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佔據了整個瓶子。現在它大得已無法從瓶口出來了,瓶口太小了。這一公案是你必須在不損壞瓶子,不殺死鵝的前提下,把這只鵝弄出瓶子。

  現在它成了頭腦的難題。

  你能做什麼呢?這只鵝太大了,除非你打破這只瓶,否則你不可能將它取出來,但那是不允許的;或者,你將它殺死之後再拿出來,那樣你就不管死話將它拿出來,那也是不允許的。

  日復一日,門徒靜心著,找不到方法,想著這種方法或那種方法一一但事實上沒有方法。在疲倦、完全地精疲力竭之後,突然一種啟示——他突然地領悟到大師不可能對瓶子和鵝感興趣,它們一定象徵著什麼東西,瓶子就是頭腦,你就是那只鵝……但是有了觀照,那便是有可能的。而不要存在於頭腦中,否則你會變得與它如此地認同,以至於你開始感覺到你就是在它裏面!

  他跑去告訴大師說鵝出來了。大師說,「你已經領悟了。現在就讓它留在外面。它從未在瓶子裏呆過。」

  如果你繼續絞盡腦汁去想這只鵝和瓶子,你是永遠也找不出解決的辦法的。」它一定是代表了別的什麼東西,否則大師是不會把它交給我的。那它是什麼呢?」這才是悟性——因為大師與門徒之間的整個功能,整個故事就是關於頭腦與覺知。

  覺知就是那只鵝,它從未呆在頭腦的瓶子裏。但你一直以為它在那裏面,並不斷地向人們求教如何使它出來。而確實會有傻瓜來幫你想法子讓它出來。我把他們稱為傻瓜。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領悟這件事的意義。

  鵝在外面,它從沒有呆在裏面,所以也就不存在把它取出來一的問題。

  頭腦只是一個思維過程在你的頭腦的銀幕前經過。你是一個觀察者,但你卻開始將自己與一些美麗的事物等同起來——那是些誘餌。一旦你被美麗的事物抓住了,你同時也就被醜陋的東西所逮獲,因為頭腦沒有二象性就不可能存在。覺知沒有二象性,但頭腦若沒有二象性便無法生存。

  覺知是非二象性的,而頭腦則是二象性的。因此只要觀照。

  我不會教你們任何其他的解決辦法,我只教給你們這唯一的一個辦法。

  只要後退一點,然後觀照。在你和你的頭腦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無論它是美好的、美麗的、可口的、任何你想湊近享用的東西,還是醜陋的東西——你都要儘量遠離它。要像看電影一樣去看它。但人們甚至會與電影溶為一體。

  我年輕的時候曾看過電影——到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我曾看見有人在哭泣,在掉淚。幸好電影院裏一片漆黑,使他們不至於感到尷尬——其實什麼也沒發生!我曾問我父親,「你看見嗎?你邊上哪個傢伙在哭!」

  他說:「整個電影院裏的人都在哭,銀幕上太……」

  「但是,」我說,「只是一塊銀幕而已呀。並沒有人被殺,並沒有悲劇發生——只是在放映一場電影,只是畫面在銀幕上移動而已;而人們卻在大笑,在哭泣,並且整整三個小時沉浸於其中。他們成了電影的一部分,他們成了其中的某一個角色。」

  我父親對我說,「如果你對人們的反應提出疑問,那你就無法欣賞電影。」

  我說,「我能夠欣賞電影,但我不想哭,我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好欣賞的。我只把它看成是一部電影,我並不想成為它的一部分。這些人都已經成了它的一部分。」

  你成了別的東西。人們成了別人。於是他們就會給自己製造痛苦。他們成了別的事物,於是當那種事物失去的時候他們就會變得很痛苦。

  認同是你痛苦的根源。而每一種認同都是與頭腦的認同。你只需往邊上靠一靠,讓頭腦經過。

  不久你便能看到所有的問題都不存在了——鵝出來了。

  你無需打碎瓶子,你也無需把鵝殺死。

  

靜心觀照

3.山頂上的觀看者

 

  我似乎既沒有完全活在塵世,也沒有成為山頂上的觀看者。那麼我是在哪里呢?我感覺我好像是處在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之間。

  那正是你該處的位置。

  你不斷地製造麻煩。無論你在哪兒,你都得呆在那裏。沒有必要去做一個山頂上的觀看者。不應該有「應該」這個概念。一旦「應該」進入了生命,你就被囚禁了。不應該有目標。不應該有對錯。這是唯一的罪過:從分類、價值、譴責、欣賞等角度來思考。

  無論你身在何處……處在山頂上的觀看者與塵世間的凡人之間並沒有錯。那正是你該處的位置。我要說:無論你身在何處,如果你能接納它,那麼此時此地你即刻便能成為山頂上的觀看者,即使是在地獄,只要你能去接納它,地獄便會消失,因為地獄只有借助於你的拒絕才能存在。地獄消失了,天堂便出現了。無論你接納什麼,都會變成天堂,無論你拒絕什麼,都會變成地獄。

  據說聖人是不可能被扔入地獄的,因為他懂得用煉丹術來轉換它。你聽說過罪人人地獄,聖人升天堂一一但你所聽說的事是錯的。實際情況正相反:罪人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會營造地獄,而聖人無論走到哪兒,他們都會創造天堂。聖人並不是被送入天堂的。並沒有人來送他們,也沒有人來安排這一切——沒有人。但無論他們走到哪里,他們總是如此:他們創造出他們的天堂。他們把天堂帶在身邊,置於內在。而罪人呢?——你可以把他們送入天堂:他們會營造出地獄。他們不會再幹別的事。

  那麼聖人和罪人的定義分別是什麼呢?我的定義是:聖人g掌握了把一切轉化為天堂的煉丹秘訣的人。而罪人是不懂得把事物轉化為美麗存在這一奧秘的人;相反地,他不斷地使事物醜化。

  無論你是什麼都將在你周圍反映出來。所以不要竭力變成任何別的東西。不要竭力呆在任何別的地方。那便是人們所患的疾病:總是要成為別人,總是要呆在別的地方,總是拒絕該有的東西,總是渴望不該有的東西。這就是人們所患的疾病。要警惕!你明白了嗎?這是個很容易明白的事實。我並沒有將它理論化;我也並不是一個理論家。我只是在指出一個公開的、顯而易見的事實——即如果你能在此刻生活在你所呆的任何一個地方,忘了未來、目標以及想要成為別的某種東西的念頭,即刻,你周圍的整個世界就會變形;你成了一股轉變的力量。

  接納……誠心誠意,完完全全的接納是宗教的全部意義所在。

  A想要成為B;B要成為C。於是就會形成一股轉變熱。

  你不是一種轉換,你是一種存在。你早已定了性,你將永遠如此——你早已如此了。不會再有別的東西加在你身上了;你已經是一件成品了。

  這就是我要講神創造世界這個故事的意義:當創造出了_美之後,創造本身也就成了一種完美。神創造出了世界以後,你怎能再去改進它?你該去想想這有多麼荒謬,這整個念頭便是荒謬的。

  你在設法改進神:你不可能改進他的。你會痛苦,就這些。你會受不必要的折磨。你會患上疾病,而那只是出自你的想像,其實一切正常。神的創造意味著:完美之中出完美。

  你是完美的1不需要別的任何東西。此刻,就在此刻注視你內在的世界,要有直觀的洞察力。還需要什麼?一切都是完美的、美麗的。我甚至看不見一絲雲彩。看看你內在的世界——在你內部的空間甚至沒有一絲雲彩,一切都充滿了陽光。

  但頭腦遲早會說,成為別的東西,到別的地方去,要轉變。頭腦不允許你存在。頭腦是一種轉變,而你的靈魂是一種存在。所以佛陀不斷強調:「除非你拋開一切欲望,否則你成不了道!」

  欲望意味著轉變。欲望意味著成為別的東西。欲望意味著不要接受你目前的處境,不要總處於完全「是」的心緒——不管是什麼境遇。

  對生命說「是」就是宗教的;對生命說「不」就是非宗教的。每當你渴望某樣東西的時候,你就是在說「不」,你在說會有更好的東西。

  樹木很快樂,鳥兒很快樂,雲朵很快樂——因為它們不會有轉變。它們就是它們原有的樣子。

  玫瑰不會想方設法成為蓮花。不,玫瑰樹很高興它是一棵玫瑰樹。你無法說服玫瑰樹。無論你怎麼吹捧蓮花,你都無法收買玫瑰樹的心,讓它成為一朵蓮花。玫瑰樹只會大笑——因為玫瑰樹就是玫瑰樹。它已經定居並且凝聚在它的生命裏。所以整個B然沒有一點激動:安祥、安靜、安寧。要安定!

  只有人類的頭腦才是一片混沌,因為每個人都渴望成為別人,這就是無數次生命中你一直在做的事。如果你現在不覺醒,你準備什麼時候才醒?早已到了你該覺醒的時候了。

  就從此刻開始生活,享受和享樂。拋開欲望!無論你是什麼,享受它。

  要在你的生命中快快樂樂。那樣時間會突然消失,因為時間只有與欲望在一起才能存在。未來就是因為你的欲望而存在的。

  於是你就會像鳥兒;聆聽它們的歡鳴。於是你就會像樹木;看一看——那份清新,那份蔥郁,那些花朵。

  請呆在原地。我在這裏並不是要給你增添一個新的欲望;我在這裏只是要使你覺知到欲望的全部荒謬。欲望是吹過的一陣陰風(Sansar)。

  意識到欲望的無益,便是有所開悟。當一個人發現他已經成為自己總想成為的那種人時,他便成了一個佛。而你們都是佛,無論你們如何迅速入睡,無論你們怎麼打鼾月都不要緊,

  讓我做你們的警鐘。睜開你們的眼睛。你們已經睡得夠久了。是覺醒的時候了。早晨已經在敲你的門了。

 

靜心觀照

2.鵝從未在裏面!

 

 

  有時候,當我頭腦中黑暗的一面出現的時候,真讓我感到害怕。很難讓我接受這樣的觀點,即它只是與光明對立的另一極。我覺得可恥,覺得有罪,覺得不配當著您聖潔的面與您坐在一起。我想要面對我頭腦所有的方面並按納它們,因為我聽您經常說接納是超越頭腦的前提,能否請你談談有關接納的問題?

  要領悟的最基本的一件事是你非頭腦的——既不是光明的一面亦非黑暗的一面。如果你認同美麗的部分,那麼你就不可能把自己同醜陋的部分區分開來;它們是同一枚分幣的兩個面。你可以同時擁有它們,也可以同時把它們給扔了,但你無法將它們分割。

  而人類全部的憂慮,在於他總想選擇那些看起來美麗、明亮的東西。他總想選擇雲朵邊緣的銀色白光,而把黑暗的雲朵棄之一邊。但他不知道沒有這些黑暗的雲朵,銀色白光就不會存在。黑色雲朵是幕底,對銀色白光的顯示是絕對必要的。

  選擇便是憂慮。選擇給你製造麻煩。

  無選擇意味著:頭腦存在著,它既有黑暗的一面也有光明的一面——那又怎麼樣?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為此擔憂呢?

  一旦你不再選擇,所有的憂慮便會消失。你便能大量地接納,這是頭腦所應該做的,這是頭腦的本性,而這不是你的問題,因為你不是頭腦。如果你是頭腦的話,那麼所有的問題也就不會存在了。那麼誰會來選擇,誰會想超越?又有誰會努力去接納,努力去理解接納?

  你是孤立的,完全地孤立,你只是一個觀照,除此之外你什麼也不是,一個旁觀者他只認同任何他覺得賞心悅目的東西——他忘了不如意的東西將如一片陰影隨之而來。

  賞心悅目的一面不會令你麻煩——你為此而高興,當相對的一極出現時麻煩就會隨之而來;於是你被扯得粉碎。你的整個麻煩開始了。你從一名觀者貶降為一個可以被認同的人。

  聖經故事中的貶降只是一種虛構。但這是真正的貶降:從一觀照者貶降為與某種東西認同的人Z從而喪失了你的觀照。

  不妨嘗試一下:讓你的頭腦隨心所欲。記住,你並不等同於它。那樣你將會有一個驚奇的發現。當你越少與之認同。你的頭腦就會變得越軟弱無能,因為它的力量來自於你的認同,它吮吸你的血液。但當你獨自站得遠遠的,頭腦就會開始萎縮。

  一旦當你完全不再認同於頭腦,即使只有一小片刻,也會出現這樣一種啟示:頭腦死了,它不再存在了,它曾經是如此豐滿,如此綿延不盡——天天如此;行走的時候,睡眠的時候,它總在那兒——突然之間它不存在了。

  你環顧四周,留下的是一片空白,一片虛無。隨著頭腦的消失,自我也消失了。

  於是只剩下某種不包含「我」的覺知的品質。你至多可以把它看作是與「我是」相似的某種東西,而絕非是「我」。更確切地說,應為「它是」,因為即使在「我是」當中依然留有「我」的某種影子。一旦你領悟了「它是」,它便成了天地萬物。隨著頭腦的消失,自我也消失了。很多對你曾是如此重要,如此困擾的事也隨之消失。你曾想方設法要去解決它們,而它們卻變得越來越複雜;每件事都是一個問題,一份憂慮,似乎都無從解決。

  我要給你們講一個《鵝出瓶》的故事。這與你的頭腦和「它是」特質有關。

  大師要他的門徒對一公案靜心。一隻小鵝被裝進了一隻瓶子並予以餵養,這只鵝開始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佔據了整個瓶子。現在它大得已無法從瓶口出來了,瓶口太小了。這一公案是你必須在不損壞瓶子,不殺死鵝的前提下,把這只鵝弄出瓶子。

  現在它成了頭腦的難題。

  你能做什麼呢?這只鵝太大了,除非你打破這只瓶,否則你不可能將它取出來,但那是不允許的;或者,你將它殺死之後再拿出來,那樣你就不管死話將它拿出來,那也是不允許的。

  日復一日,門徒靜心著,找不到方法,想著這種方法或那種方法一一但事實上沒有方法。在疲倦、完全地精疲力竭之後,突然一種啟示——他突然地領悟到大師不可能對瓶子和鵝感興趣,它們一定象徵著什麼東西,瓶子就是頭腦,你就是那只鵝……但是有了觀照,那便是有可能的。而不要存在於頭腦中,否則你會變得與它如此地認同,以至於你開始感覺到你就是在它裏面!

  他跑去告訴大師說鵝出來了。大師說,「你已經領悟了。現在就讓它留在外面。它從未在瓶子裏呆過。」

  如果你繼續絞盡腦汁去想這只鵝和瓶子,你是永遠也找不出解決的辦法的。」它一定是代表了別的什麼東西,否則大師是不會把它交給我的。那它是什麼呢?」這才是悟性——因為大師與門徒之間的整個功能,整個故事就是關於頭腦與覺知。

  覺知就是那只鵝,它從未呆在頭腦的瓶子裏。但你一直以為它在那裏面,並不斷地向人們求教如何使它出來。而確實會有傻瓜來幫你想法子讓它出來。我把他們稱為傻瓜。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領悟這件事的意義。

  鵝在外面,它從沒有呆在裏面,所以也就不存在把它取出來一的問題。

  頭腦只是一個思維過程在你的頭腦的銀幕前經過。你是一個觀察者,但你卻開始將自己與一些美麗的事物等同起來——那是些誘餌。一旦你被美麗的事物抓住了,你同時也就被醜陋的東西所逮獲,因為頭腦沒有二象性就不可能存在。覺知沒有二象性,但頭腦若沒有二象性便無法生存。

  覺知是非二象性的,而頭腦則是二象性的。因此只要觀照。

  我不會教你們任何其他的解決辦法,我只教給你們這唯一的一個辦法。

  只要後退一點,然後觀照。在你和你的頭腦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無論它是美好的、美麗的、可口的、任何你想湊近享用的東西,還是醜陋的東西——你都要儘量遠離它。要像看電影一樣去看它。但人們甚至會與電影溶為一體。

  我年輕的時候曾看過電影——到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我曾看見有人在哭泣,在掉淚。幸好電影院裏一片漆黑,使他們不至於感到尷尬——其實什麼也沒發生!我曾問我父親,「你看見嗎?你邊上哪個傢伙在哭!」

  他說:「整個電影院裏的人都在哭,銀幕上太……」

  「但是,」我說,「只是一塊銀幕而已呀。並沒有人被殺,並沒有悲劇發生——只是在放映一場電影,只是畫面在銀幕上移動而已;而人們卻在大笑,在哭泣,並且整整三個小時沉浸於其中。他們成了電影的一部分,他們成了其中的某一個角色。」

  我父親對我說,「如果你對人們的反應提出疑問,那你就無法欣賞電影。」

  我說,「我能夠欣賞電影,但我不想哭,我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好欣賞的。我只把它看成是一部電影,我並不想成為它的一部分。這些人都已經成了它的一部分。」

  你成了別的東西。人們成了別人。於是他們就會給自己製造痛苦。他們成了別的事物,於是當那種事物失去的時候他們就會變得很痛苦。

  認同是你痛苦的根源。而每一種認同都是與頭腦的認同。你只需往邊上靠一靠,讓頭腦經過。

  不久你便能看到所有的問題都不存在了——鵝出來了。

  你無需打碎瓶子,你也無需把鵝殺死。

靜心觀照

3.山頂上的觀看者

 

  我似乎既沒有完全活在塵世,也沒有成為山頂上的觀看者。那麼我是在哪里呢?我感覺我好像是處在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之間。

  那正是你該處的位置。

  你不斷地製造麻煩。無論你在哪兒,你都得呆在那裏。沒有必要去做一個山頂上的觀看者。不應該有「應該」這個概念。一旦「應該」進入了生命,你就被囚禁了。不應該有目標。不應該有對錯。這是唯一的罪過:從分類、價值、譴責、欣賞等角度來思考。

  無論你身在何處……處在山頂上的觀看者與塵世間的凡人之間並沒有錯。那正是你該處的位置。我要說:無論你身在何處,如果你能接納它,那麼此時此地你即刻便能成為山頂上的觀看者,即使是在地獄,只要你能去接納它,地獄便會消失,因為地獄只有借助於你的拒絕才能存在。地獄消失了,天堂便出現了。無論你接納什麼,都會變成天堂,無論你拒絕什麼,都會變成地獄。

  據說聖人是不可能被扔入地獄的,因為他懂得用煉丹術來轉換它。你聽說過罪人人地獄,聖人升天堂一一但你所聽說的事是錯的。實際情況正相反:罪人無論走到哪里,他們都會營造地獄,而聖人無論走到哪兒,他們都會創造天堂。聖人並不是被送入天堂的。並沒有人來送他們,也沒有人來安排這一切——沒有人。但無論他們走到哪里,他們總是如此:他們創造出他們的天堂。他們把天堂帶在身邊,置於內在。而罪人呢?——你可以把他們送入天堂:他們會營造出地獄。他們不會再幹別的事。

  那麼聖人和罪人的定義分別是什麼呢?我的定義是:聖人g掌握了把一切轉化為天堂的煉丹秘訣的人。而罪人是不懂得把事物轉化為美麗存在這一奧秘的人;相反地,他不斷地使事物醜化。

  無論你是什麼都將在你周圍反映出來。所以不要竭力變成任何別的東西。不要竭力呆在任何別的地方。那便是人們所患的疾病:總是要成為別人,總是要呆在別的地方,總是拒絕該有的東西,總是渴望不該有的東西。這就是人們所患的疾病。要警惕!你明白了嗎?這是個很容易明白的事實。我並沒有將它理論化;我也並不是一個理論家。我只是在指出一個公開的、顯而易見的事實——即如果你能在此刻生活在你所呆的任何一個地方,忘了未來、目標以及想要成為別的某種東西的念頭,即刻,你周圍的整個世界就會變形;你成了一股轉變的力量。

  接納……誠心誠意,完完全全的接納是宗教的全部意義所在。

  A想要成為B;B要成為C。於是就會形成一股轉變熱。

  你不是一種轉換,你是一種存在。你早已定了性,你將永遠如此——你早已如此了。不會再有別的東西加在你身上了;你已經是一件成品了。

  這就是我要講神創造世界這個故事的意義:當創造出了_美之後,創造本身也就成了一種完美。神創造出了世界以後,你怎能再去改進它?你該去想想這有多麼荒謬,這整個念頭便是荒謬的。

  你在設法改進神:你不可能改進他的。你會痛苦,就這些。你會受不必要的折磨。你會患上疾病,而那只是出自你的想像,其實一切正常。神的創造意味著:完美之中出完美。

  你是完美的1不需要別的任何東西。此刻,就在此刻注視你內在的世界,要有直觀的洞察力。還需要什麼?一切都是完美的、美麗的。我甚至看不見一絲雲彩。看看你內在的世界——在你內部的空間甚至沒有一絲雲彩,一切都充滿了陽光。

  但頭腦遲早會說,成為別的東西,到別的地方去,要轉變。頭腦不允許你存在。頭腦是一種轉變,而你的靈魂是一種存在。所以佛陀不斷強調:「除非你拋開一切欲望,否則你成不了道!」

  欲望意味著轉變。欲望意味著成為別的東西。欲望意味著不要接受你目前的處境,不要總處於完全「是」的心緒——不管是什麼境遇。

  對生命說「是」就是宗教的;對生命說「不」就是非宗教的。每當你渴望某樣東西的時候,你就是在說「不」,你在說會有更好的東西。

  樹木很快樂,鳥兒很快樂,雲朵很快樂——因為它們不會有轉變。它們就是它們原有的樣子。

  玫瑰不會想方設法成為蓮花。不,玫瑰樹很高興它是一棵玫瑰樹。你無法說服玫瑰樹。無論你怎麼吹捧蓮花,你都無法收買玫瑰樹的心,讓它成為一朵蓮花。玫瑰樹只會大笑——因為玫瑰樹就是玫瑰樹。它已經定居並且凝聚在它的生命裏。所以整個B然沒有一點激動:安祥、安靜、安寧。要安定!

  只有人類的頭腦才是一片混沌,因為每個人都渴望成為別人,這就是無數次生命中你一直在做的事。如果你現在不覺醒,你準備什麼時候才醒?早已到了你該覺醒的時候了。

  就從此刻開始生活,享受和享樂。拋開欲望!無論你是什麼,享受它。

  要在你的生命中快快樂樂。那樣時間會突然消失,因為時間只有與欲望在一起才能存在。未來就是因為你的欲望而存在的。

  於是你就會像鳥兒;聆聽它們的歡鳴。於是你就會像樹木;看一看——那份清新,那份蔥郁,那些花朵。

  請呆在原地。我在這裏並不是要給你增添一個新的欲望;我在這裏只是要使你覺知到欲望的全部荒謬。欲望是吹過的一陣陰風(Sansar)。

  意識到欲望的無益,便是有所開悟。當一個人發現他已經成為自己總想成為的那種人時,他便成了一個佛。而你們都是佛,無論你們如何迅速入睡,無論你們怎麼打鼾月都不要緊,

  讓我做你們的警鐘。睜開你們的眼睛。你們已經睡得夠久了。是覺醒的時候了。早晨已經在敲你的門了。

 

靜心觀照

4.你把自行車留在了哪里?

 

  在靜心過程中,我的頭腦仍以每小時五百英里的速度運轉。我從未體驗過寧靜,而且每次觀照都是極其短暫的,如同閃電轉瞬即逝。我是否是在浪費時間呢?

  你的頭腦運轉得極為緩慢。每小時才五百英里?!你認為這很快嗎?其實你是極慢的。頭腦快得已無法以速度來衡量。它比光還要快。光速每秒走十八萬六千英里;頭腦要比它快得多。但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那便是頭腦的美麗之處,那是一種極其絕妙的特質!要與頭腦成為朋友,不要與它作對,不要與它爭鬥。

  你說:「在靜心過程中,我的頭腦仍以每小時五百英里的速度運轉。」——隨它去!讓它走得更快。你做一名觀照者。觀照頭腦以如此快的速度飛速運轉。去享受它!享受頭腦的這種遊戲。

  在梵文中這有一個專門的詞語;我們稱它為歇德維拉斯(Chidvilas)——意識的遊戲。享受它!——頭腦的這種遊戲沖向星際,快速地來回穿梭,在整個存在之間跳躍。這當中有什麼不對呢?就讓它成為一種美麗的舞蹈,接納它。

  我的感覺是,你所在做的一切都是要設法阻止它——你不能那麼做。沒有人可以阻止你的頭腦!是的,頭腦終有一天會停止,但沒有人能夠阻止它。頭腦會停止,但那並不是因你的努力。頭腦的停止是出自你的悟性。

  你只需去觀照,並設法弄清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頭腦會如此飛速運轉。’它之所以會如此飛速運轉絕不會沒有緣由的。設法去搞清楚為什麼頭腦會如此急促,它奔向何方——你一定會有所企圖。如果頭腦想的是金錢,那麼就試著去理解它。頭腦本時不是問題所在。你可以去夢想金錢,夢想你中了頭彩或諸如此類的事,然後你甚至會開始計畫如何去花費這些錢,要買什麼或不買什麼。或者,頭腦也可以把你想像成一位總統、一位首相,然後你可以開始去思考現在該做什麼,如何去治理這個國家或者這個世界。只需去觀照你的頭腦!——頭腦的去向。

  在你的深處一定有一個根源。除非那個根源消失,否則你將無法讓你的頭腦停止運轉。頭腦只是遵從你這內在根源的指令。如果有人想到性,那麼就會有性壓抑。觀照頭腦的去向。深入瞭解你自己,去找出你的根源所在。

  我曾聽說:有個牧師非常焦慮。「聽著,」他對他的司事說,「有人偷了我的自行車。」

  「你騎著它到哪裡去了,牧師?」那傢伙問道。

  「我只是在牧區附近拜訪。」

  司事建議牧師最好在星期天佈道時講講十誡。「當你說到‘你不該偷盜’時,我和你一起注意人們的面部表情——我們很快就會有所發現的。」

  星期天到了,牧師開始極其流暢地傳佈十誡,到後來他撇開了他的主線,他改變了他的語題,說得越來越離題。

  「先生,」司事說,「我想你該講講……」

  「我知道,傑爾斯,我知道。但你看,當我講到‘你不該通姦’時,我突然記起我把自行車擱在哪兒了。」

  所要知道的就是你把自行車放在哪里了。頭腦總是在某種緣由的驅動下才會飛速運轉的。

  頭腦需要領悟覺知。不要竭力去阻止它。如果你設法阻止它,第一步你無法成功;第二步如果你成功了——一個人經過持續幾年的努力會成功——即使你成功了,你會變得非常呆滯。不會有任何三多裏發生。

  第一步你無法成功;幸好你沒能成功。如果你能成功,如果你設法成功了,那將是非常不幸的——你會變得呆滯,你會失去聰明才智,有了高速運轉才會有聰明才智,有了高速運轉才能不斷地敏銳你的思維、邏輯和智力。不要竭力去阻止它。我不支持蠢人,我來這裏並不是要使任何人變得愚笨。

  在宗教的名義下,很多人變蠢了,他們幾乎成了白癡——只是一味地要阻止自己的頭腦,卻不明白它為什麼要如此快速地運轉……為什麼會處在第一步的位置?頭腦不會無緣無故地運轉。不深入到緣由中去,不深入到深層的無意識中去,它們只是試圖制止它。它們可以停下來,但他們得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將會以他們的聰明才智的喪失來換取。

  你可以去印度各地走走,你可以發現成千上萬個聖賢、聖雄。凝視他們的眼睛——是的,他們是些善良的人,很好的人,但很蠢。如果你深深地注視他們的眼睛,你將看不到任何智慧,任何閃光。他們是些沒有創造力的人;他們沒有創造過任何東西。他們只是坐在那裏。他們過著呆板單調的生活,他們不是有生命的人。他們從未在任何方面幫助過這個世界。他們甚至沒有創作過一幅畫、一首詩或一首歌,因為即使是創作一首詩,你也需要聰明才智,你也需要頭腦的某些特質。

  我不會建議你去阻止你的頭腦,相反,我建議你領悟它。有了悟性奇跡便會發生。有了悟性,你會逐漸領悟那些緣由,看透那些緣由,而如果看透了那些緣由,緣由就會消失,頭腦就會慢下來。但智慧卻不會因此而喪失,因為頭腦並未遭到逼迫。這便是奇跡。

  如果你不是通過領悟來消除那些緣由,你會幹什麼呢?比如你在開車,你不斷地踩在加速器上,而同時你又想去踩刹車。這樣你會毀了汽車的整個機械裝置。你隨時都可能出車禍。這是不能同時進行的,如果你在踩刹車,那麼就不要碰加速器;不要再去踩它。如果你在踩加速器,那麼就不要踩刹車。不要兩件事情一起做。否則你會毀了整個機械裝置;你在做兩件截然相反的事。

  你有雄心——而你卻要設法去阻止你的頭腦?雄心會產生速度,因此你是在加速——但你卻又在你的頭腦安置了一個刹車。你會毀了你的頭腦整個精細的構造,頭腦是一種極為纖細的東西,是整個存在中最為纖細的一種,所以不要對它幹傻事。

  沒有必要去阻止它。

  你說:「我從未體驗過寧靜,而且每次觀照都是極其短暫的,如同閃電轉瞬即逝。」要感到高興!這甚至也是一種極為有價值的東西。那些閃電,它們不是普通的閃電。不要想當然!有千百萬人甚至連那些隱約的微光都未曾有過。他們從活著一直到死亡,他們從來就不知道觀照是什麼——一刻也不曾知道。你是幸福,你是幸運的。

  但你並沒有心存感激。如果你不心存感激,那些閃電就會消失;只有心存感激,它們才會不斷成長。有了感激之心,一切都會成長。要為你是個幸福的人而感到高興——它們會成長。有了這份確信,事物會成長。

  「而且每次觀照都是極其短暫的。」

  就讓它短暫!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瞬,那它也是在發生;你也可以有所體驗。而有了這種體驗,你漸漸地會創造出更多這樣的情境。在這樣的情境中,會有越來越多這樣的事發生。

  「我是否是在浪費時間呢?」

  你不會浪費時間,因為你並不擁有時間。你只能浪費你所擁有的東西。你不擁有時間。無論你靜心與否,時間總會被浪費——時間會被浪費掉。時間匆匆而過。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是做還是不做,時間一樣會流逝。你無法節省時間,那你又怎麼會浪費時間呢?只有你能夠節省的東西你才可以去浪費。你不擁有時間。那就忘了它!你對時間最好的利用就是獲取那些隱約的微光——因為到最後你會明白,只有那些觀照的時刻保留了下來,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流入了陰溝。你賺的錢,你獲得的威望,你受到的尊敬都流入了陰溝。只有那些你曾有過觀照之電光的時刻,只有那些時刻保存了下來。只有那些時刻會在你離開人世的時候繼續跟隨你——只有那些時刻會跟你走,因為那些時刻屬於永恆,它們不屬於時間。

  它在發生,你應該為此而感到高興。它總是慢慢地,慢慢地發生。一滴接一滴,最終彙成廣瀚的海洋。它是點點滴滴發生的,滴水成洋。你只需心存感激地去接受它,慶祝它,感謝它。

  不要設法阻止你的頭腦。讓頭腦按它自己的速度運行——你只要觀照。

 

靜心觀照

5.只需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兩個波蘭人坐在汽車前座上駕車行駛。當他們駛近一個拐角處的時候,其中一個駕車的人對他的朋友說,「你能不能盯住窗外,看看指示燈,轉彎指示燈是不是亮?」他迅速傾出窗外去看那指示燈,並對他的朋友大聲叫道,「亮了——沒亮,亮了——沒亮,亮了——沒亮。」奧修,如果有人來問我,我是不是在觀照,我的回答也會是這樣的:是的,我在觀照,不,我沒在觀照;是的,我在觀照,不,我沒在觀照。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會如此下去嗎?

  不會的。因為就你的觀照而言,它既會出現也會消失;而你的回答會同波蘭人關於指示燈是否亮著的回答一模一樣,「是的——不——又是的……」

  這就是指示燈的功能;是,不是;是,不是。但不要嘲笑那個可憐的波蘭人。就他的覺知而言,他是完全做到了覺知。每當燈亮的時候他說「是」;每當燈不亮的時候他說「不」。他對指示燈的覺知是不間斷的。指示燈不停地變換著,那波蘭人始終都意識到了什麼時候它亮著,什麼時候它沒亮,什麼時候它開著,什麼時候它關了。他的覺知是不間斷的。

  如果你對你的觀照同樣回答:「是的,我在觀照;不,我沒在觀照;是的,我在觀照,不,我沒在觀照。」那麼你必須記住在這些觀照片刻的後面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觀照全過程。有時你在觀照,有時你沒在觀照,誰來觀照這一切?

  應有某種經久不變的東西。

  你的觀照就如一個指示燈;不要被它所困擾。你的著重點應該放在永恆的事物上,放在經久不變的事物上,放在連續不斷的事物上——它存在著。它存在於每個人的身上,我們只是把它給遺忘了。

  但即使我們把它給忘了,它仍然絕對完整地存在著。它就如同一面鏡子可以反照一切,而且仍然還在反照一切,但你卻背對鏡子。可憐的鏡子只能照出你的背影。

  轉過身,它就可以照出你的臉了。

  打開你的心扉,它就會照出你的內心。

  把一切置於桌面,甚至不要隱藏一張卡片,它就會反映你整個存在。

  如果你繼續背對鏡子而立,並且環顧世界問別人,「我是誰?」那麼也就由你了。因為會有傻瓜跑來告訴你「就是這樣。這樣做你就會知道你是誰了。」

  什麼辦法都不需要,只要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並不是一種辦法。

  你的存在便是那面鏡子。

  也許你從未曾如此看待過這則笑話。如果你把這則笑話告訴任何一個人,他一定會大笑出來,因為那個波蘭人如此愚蠢,因為那本來就是指示燈的功能——開、關、開、關。但你把這個笑話告訴我——我實在無法去笑它,因為我看到了其中某種沒人會看到東西。

  那波蘭人是持之以恆的,警覺的。他沒有放過一個小點,一個片刻。

  當你說「觀照,是的,」接著它消失了,然後你說「不」——它又出現了,你說「是」……這只是表明在這所有的觀照片刻和非觀照片刻後面還存在著某種東西。那後面是真正的觀照,正在反照出你自以為是觀照的變化過程。其實那並不是真正的觀照,那只是指示燈。

  忘了指示燈。

  要記住你內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反照,要靜靜地觀照一切。要慢慢地慢慢地擦拭它——那上面積了太多的灰塵,積了幾個世紀的灰塵。除去那些灰塵。

  某一天,當鏡子徹底乾淨的時候,那些觀照片刻和非觀照刻就會消失,你將只是一個觀照。

  除非你悟到了觀照的永恆性,否則所有的觀照都將只是頭腦的一部分。它們毫無價值。

 

靜心觀照

6.所有的小徑都通向山頂

 

  覺知是否是比愛更高的品質?

  最高的巔峰是一切價值的極點:真理、愛、覺知、本真,以及整體。在巔峰它們是不可分割的。它們只有在我們覺知的幽谷裏才是分離的。它們只有在被污染,在與別的事物相棍雜的時候才是分離的。一旦它們變得純淨了,它們便是一體的;越純淨,它們就聚得越緊。

  比如,每種價值都處於很多不同的層次;每種價值都是一架有很多橫檔的梯子。愛是色欲——最低的一級橫檔,與地獄相接;愛亦是祈願——最高一級的橫檔,與天堂相連。而在這兩者之間,還有很多易於識別的橫檔。

  在色欲中,愛只有百分之一的成份:百分之九十九是其他的東西:嫉妨、自我的羈絆、佔有欲、憤怒、性欲。它更物理化,更化學化;沒有更深入一點的東西了。它是極其膚淺的,甚至連膚淺還不及。

  隨著你步步高升,事物會變得越來越深入;它們開始具有新的方方面面。原本只是生理的東西開始增添了一個心理的維度。原本只是生物學的領域變成了心理學的範疇。我們可以與動物同處一個生物學的領域,但我們絕不會與動物同屬一個心理學的範疇。

  當愛繼續上升——或者更深人,其含義是一樣的——它便會開始具有某種靈性的東西。它變得抽象了。只有佛陀、克利希納、耶穌基督才能領悟愛的這種品質。

  愛就是這樣一路傳播的,其他品質亦是如此。當愛百分之一百純潔時,你便再也無法區分愛與覺知了;於是它們不再是兩個分離的個體。你甚至無法區分愛與神;它們也不再是兩個分離的個體。因此耶穌說上帝就是愛。他把它們視為同義詞。這其中極具卓識遠見。

  在生命的週邊一切都是單獨出現的;在週邊有許多的存在。當你越來越接近中心時,這麼多的存在就會開始融化、溶解,並開始變為一個整體。在中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整體。

  因此你的問題只有在你尚未領悟愛與覺知的這種最高品質前是對的。如果你對珠穆朗瑪峰,這個最高的巔峰有一點點的認識,你的問題就絕對是沒有意義的。

  你問:「覺知是不是比愛更高的品質?」

  並沒有誰低誰高的問題;事實上根本就不存在兩種品質。從低谷通向巔峰有兩條小徑。一條是覺知、靜心:禪宗的途徑。另一條是愛的途徑,是奉獻者之道,宗教徒(Bhaktas)之道,蘇非之道。在你旅途開始之初,這是兩條不同的道路;你不得不加以選擇。但無論你選擇哪一條道路,它們都通向同一個巔峰。當你接近巔峰時,你會驚奇地發現:在另一條道上的旅人正在向你靠近,慢慢地,兩條小徑逐漸合到了一起。當你到達頂點時,它們便合二為一了。

  那些追隨覺知之路的人把愛看作是他覺知的結果,是覺知的一種副產品,是覺知的一個影子。而那些沿著愛之路走來的人則把覺知當作是愛的結果,愛的副產品,愛的影子。它們是同一枚硬幣上的兩個面。

  要記住:如果你的覺知缺少愛,那它也同樣不會純粹;它仍然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純正。它仍然不是真正的覺知;它一定與非覺知的東西摻和在一起了。它不是純淨之光;在你的內在一定還有部分深藏的黑暗在活動,在起作用,在影響你,在統治你。如果你的愛沒有覺知,那麼它也不真是愛。它一定是某種較低層次的東西,某種更接近於色欲而不是祈禱的東西。

  所以要以此為尺度:如果你走覺知之路,那就以愛為標準。當你的覺知突然盛開成愛的花朵時,你要全然地去領悟覺知的發生,即三摩地的獲得。如果你遵循愛之道,那就讓覺知作為一種標準,一種試金石。突然之間,覺知的火焰從你愛的中心開始升騰,你要全然地領悟它……要歡慶!

  你到家了。

靜心觀照

7.慶祝意識

 

  做了幾年的宣洩靜心以後,我感覺到有一種深深的內在和諧,平衡和歸於中心的感覺出現在我的身上。但你說在進入三摩地最後一個階段前,一個人必會經過一場大混亂。我怎麼才能知道我已經經過了這個混亂的階段了呢?

  首先,在無數次的生命中你一直生活在混亂中。這並沒有什麼新奇。這已經是陳年舊事了。其次,以宣洩為基礎的動態靜心會讓你拋開頭腦的一切混亂。那便是這些靜心方法的美妙之處。你可以靜靜地坐著,而你同樣可以很容易地做動態靜心或混亂靜心。一旦混亂被釋放了,寧靜就會開始降臨在你身上。於是你便可以靜坐。如果能正確地去做,持續地去做,那麼宣洩靜心會把你所有的混亂融化進外在的世界。你就不需要經歷一個瘋狂的階段。那便是這些靜心方法的美妙之處。瘋狂早已被釋放。它被溶進了靜心方法中。

  但如果你能如帕坦加利(Patanjali)所示的那樣靜坐……帕坦加利沒有宣洩靜心;似乎在他那個時代並不需要這種方式。人們自然便是非常的寧靜、平和、純樸。頭腦還沒有如此多的活動。人們睡得很香,他們就如動物一樣生活著。他們沒有太多的思維、邏輯、理性,他們更多的是趨向於自己的心中之心,就如原始人甚至他們現在還是如此。這樣的生活會讓很多東西自動地宣洩掉。

  比如,一個伐木工:他無需任何發洩,因為只要通過伐木,他所有的殺性都釋放了出來。伐木就如同殺死一棵樹。一個碎石工無需宣洩靜心。他其實整天都在宣洩。但對現代人來說事情就不同了。現在你生活得如此舒適,除了瘋狂駕車,在你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宣洩的可能。

  這就是為什麼在西方每年因車禍喪身的人數要比其他死因多的緣故。這是最大的疾病。無論是癌症還是肺結核,或者是其他任何一種疾病,其死亡人數都抵不過駕車喪身的人數。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有一年死了幾百萬人;而更有許多人每年因為司機的瘋狂駕駛而死於輪下。

  如果你是個司機,你也許已注意到每當你餓了的時候你會把車開得很快。你會一直踩著加速器,你會把刹車給忘了。當你非常仇恨、非常生氣的時候,車就變成了你發洩的工具,否則你的生活如此舒適,你會越來越少地關心你的身體,越來越多地生活在頭腦中。

  那些瞭解深層的大腦中心的人認為,用手勞動的人較少憂慮,較少緊張:他睡得很香,因為雙手與頭腦深處相聯繫,與頭腦中心的最深處相聯繫——你的右手與左腦相連,你的左手與右腦相連,當你用手勞動時,能量便從頭部流出雙手,並得以釋放。那些用手工作的人不需要宣洩。但用腦工作的人極需宣洩,因為他們聚積了太多的能量,卻沒有辦法,沒有出路將它從身體裏釋放出去。這樣繼續下去,頭腦會發瘋。

  在我們的文化與社會中——在辦公室,在工廠,在集市——用頭腦工作的人被認為是頭頭:職員頭,主管頭;而用手工作的人則被認為是助手。這是帶有譴責的。正是「助手」一詞而顯得帶有譴責的意思。

  當帕坦加利研究這些經文的時候,世界完全不同。人們還是「助手」。沒有特別需要宣洩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宣洩。於是他們可以很容易地靜坐,但你卻坐不下來。因此,我一直在創立一些宣洩的方法。只有在宣洩之後你才能夠靜坐,在此之前你做不到。

  「做了幾年的宣洩靜心以後,我感覺到有一種深深的內在和諧、平衡和歸於中心的感覺出現在我的身上。」現在不要自找麻煩;就讓它發生。頭腦會出來干預。頭腦會說「這怎麼會發生呢?我首先得經過一場大混亂。」這個念頭會製造出一片混亂。我觀察到:人們渴望寧靜,但當它真的發生時,他們卻又難以置信。太美好的事情往往無法相信是真的,尤其是那些總是自責的人更無法相信這真的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不可能的!那只會發生在佛陀或耶穌身上,怎麼會是我呢?不,這不可能。」他們到我這裏來;他們被寧靜所打擾,它竟然發生了:「這是真的嗎?是不是我想像出來的?」為什麼要自尋煩惱呢?即使是想像,這也總比想像憤怒、想像性欲和欲望好得多。

  而且我要告訴你,沒人可以想像寧靜。想像需要有某種形式,而寧靜沒有形式。想像意味著形象化地思維,而寧靜沒有形象。你無法想像它。那是不可能的。你無法想像悟性,你無法想像開悟,三摩地和寧靜,不可能的。想像需要某種基礎,某種形式,而寧靜是無形的,抽象的。沒人為它畫過一幅像;沒人能夠為它畫像。沒人為它塑過一尊像;沒人能夠為它塑像。

  你無法想像寧靜。頭腦在玩把戲。頭腦會說,「這一定是想像。像你這樣一個蠢人,這怎麼可能呢?寧靜怎麼會發生在你的身上呢?——那一定是你想像出來的。」或者說,「奧修這傢伙對你施了催眠術,你一定受騙了。」

  不要製造這樣的麻煩。生活中的麻煩已夠多的了。當寧靜降臨的時候,去享受它,慶祝它。這意味著混亂之力已被拋開。頭腦在做最後的頑抗。它會掙扎到最後,它會堅持到最後。待到最後一刻,當成道即將到來時,頭腦亦會作最後的頑抗,因為這是它的最後一役。

  不要為此擔心,不要管它是真是假,也不要去管混亂是否會隨之而來,因為如果你這樣想的話,你就已經帶來了混亂。正是你的意念製造了混亂,每當這個時候,頭腦會說,「現在聽著,我告訴過你的。」

  頭腦很會自圓其說。它首先給你一粒種子,然後當它開始發芽時,頭腦會說,「看看,事先我告訴過你,你受騙了。」混亂出現了,而它是由意念帶來的。因此為什麼要擔憂混亂將來是否會來,為什麼要擔憂它是否已經結束呢?此時此刻,你是寧靜的——為什麼不為此慶祝一番?讓我告訴你,有了你的慶祝,它就會成長。

  在這個意識的世界中,沒有比慶祝更有益的了、慶祝如同澆灌植物,擔憂恰是慶祝的對立面。它就如同斬草除根。要感到高興!要與你的寧靜共舞。那一刻來到了——這已足夠了。為什麼還要去要求別的了明天,自會到來。這一刻已有太多的東西,為什麼不去經歷它,慶祝它,分享它,欣賞它?讓它成為一首歌,一支舞,一首詩;讓它具有創造力。讓你的寧靜具有創造力;對它做點什麼。

  許許多多的事都是可能的。因為沒有比寧靜更具創造力的東西了:無需成為一個舉世聞名的大畫家,成為畢卡索;無需成為亨利·莫爾(Henry Moors),無需成為一個偉大的詩人。那些遠大的抱負來自頭腦,而不是出自寧靜。

  無論多麼不起眼,用你自己的方式去作畫。無論多麼不起眼,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創造徘句。無論多麼不起眼,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歌唱,去舞蹈,去慶祝,你將發現下一刻將會帶來更大的寧靜。一旦你領悟到慶祝得越多,得到的就越多,分享得越多,接納得就越多這個道理後,每時每刻它都會不斷地成長,成長。

  下一刻總是誕生自這一刻,所以為什麼要為此操心呢?如果此時此刻是寧靜的,那麼下一刻怎麼會是混亂的呢?它會出自哪里呢?它將誕生於這一刻。如果這一刻我是開心的,那下一刻我怎麼會不開心呢?

  如果你想在下一刻不開心,那你必須在這一刻就變得不開心,因為不開心只有來于不開心;開心只有來于開心。無論你想在下一刻收穫什麼,你都得從現在起播種。一旦有了憂慮,一旦你開始去想混亂是否會來,它就真的會出現;你早已把它帶來了。現在你就得去收穫它,它早已到來。無需等待下一刻;它早已在那兒了。

  記住這一點,這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當你悲傷的時候,你從不會認為這也許是你的想像。我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人,雖然很悲傷卻對我說這也許只是他的想像而已。悲傷是完全真實的。但高興呢?——事情馬上就不一樣了,你會開始去想,「也許這是想像。」每當你緊張的時候,你從不會認為這是你的想像。如果你認為你的緊張和痛苦只是想像,那它們就會消失。如果你認為你的寧靜和幸福只是想像,那它們就會消失。

  任何東西只要被認為是真的,那就會成真。任何東西只要被認為是假的,那就會是假的。你是你周圍整個世界的創造者;記住這一點。獲得幸福和愉快時刻的機會不多——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空想上。但如果你什麼也不做,憂慮的可能性就會存在,如果你什麼也不做——如果你不跳舞,如果你不唱歌,如果你不分享——這種可能性就會存在。那本來可以極具創造力的能量就會製造出憂慮。它將在你內在製造出新的緊張。

  能量必然是富有創造力的。如果你不把它用之于高興,這份能量就會被用之于不高興。而對於不高興你有那麼多根深蒂固的習慣,於是能量流動得極為鬆馳和自然。用於高興那將是一件艱巨的任務。

  因此在最初的幾天裏你必須保持覺知。每當一個快樂時刻出現的時候,讓它攫住你,擁有你。充分地享受它;下一刻怎麼會不同呢?不同又在哪里呢?這種不同又是怎麼產生的呢?

  你有你自己的時間。你的時間不會是我的時間。有多少個頭腦就同時存在多少種時間。。並沒有一種統一的時間。如果有統一時間的話.那就會有麻煩。那麼在受苦受難的全人類中,就沒有人會成為佛陀,因為我們同屬於一種時間,不,它是不同的。我的時間只來自於我自己——這是我的創造。如果此刻是美麗的,下一刻就會更美麗一一這是我的時間。如果這一刻對你來說是悲傷的,那麼你就會有更悲傷的下一刻——那是你的時間。無數條時間的平行線並存著。還有一些人沒有時間地存在著——那些已達到無思維境地的人。他們沒有時間,因為他們不會去想過去;那已經逝去了,所以只有傻瓜才會去想它。當某種東西逝去了,它就永遠逝去了。

  有一種佛教咒語:大門大門,巴拉之門——:「消失,消失,完全消失;讓它消失在烈火中。」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還沒有降臨。為什麼要為此操心呢?當它到來時.我們自然可以看到。你會在那裏遇到它,所以為什麼要為此擔心呢?

  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還沒有來。只剩下此時此刻,純淨,充滿激情。經歷它,如果它是寧靜的,要心存感激。如果它是愉快的,要感激神,要相信它。如果你能相信,它就會生長。如果你不信,那你就玷污了它。

 

靜心觀照

8.調節到不確定

 

  我對自己觀照得越多,我所經歷的自我的假像就越多。我開始感覺到自己就像一個陌生人,再也分不清什麼是虛假的。這給了我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我找不到以前我曾有過的生活準則。

  這發生了;這註定會發生。記住,一個人應為它的發生而高興;這是一個好兆頭。當一個人開始他內在的旅程時,一切似乎都是很明朗、很穩固的,因為自我控制一切,自我具有一切的準則。自我統籌一切,自我是主人。

  當你在旅途上走了一段以後,自我會開始消失,它似乎會變得越來越虛假,越來越像是一種假像,一種幻覺。當一個人開始從夢中醒來時,他的準則就會喪失。現在過去的主人不再是主人,而新的主人還沒有出現。於是就會有騷亂,有混沌。這是一個好兆頭。

  走完了一半的路程之後,就會有一種誠惶誠恐,心神不安的感覺,因為你感到失落,感到自己如同一個陌生人。在此之前,你很清楚自己是誰:你的姓名、你的體型、你的地址、你的銀行餘額——一切都是確定的,這就是你。你有一個與眾不同的自我。現在自我消失了,舊的房屋倒塌了,而你不知道你是誰,你在哪里。

  一切都是朦朧的,模糊的,過去確信的一切都消逝了。

  這是好事,因為過去的確定只是一種虛假的確定。事實上那不是確定,在它後面深藏著的是不確定。所以,當自我消失時,你會感到不確定。現在你靈魂的深層展現在你的面前——你感覺到自己是個陌生人。你一直是個陌生人,只是你的自我一直在欺騙你,使你感覺到你很瞭解你自己。夢得太多,便會顯得極為逼真。

  早晨當你從夢中醒來時,你會突然之間搞不清自己是誰,自己又是在哪里,你在清晨是否有過這樣的感覺呢?——你突然從夢中醒來,有那麼一小片刻你竟不知道你是在哪里,你是誰,發生了什麼事?當一個人從自我的夢幻中覺醒過來時這也同樣會發生。你會感到惶恐,感到不安,感到不踏實,但你應該為此而高興。如果你為此感到痛苦,你就會跌回到原來的狀態中,在那裏一切都是確定的,一切都是統籌好的,計畫好的,在那裏你很清楚,在那裏準則很明瞭。

  拋開你的不安。即使它存在著,你也不要過於受它的影響。就讓它存在著,去觀照它,那樣它也會消失。不安很快就會消失。它存在著只是出於確定的一種習慣。你不知道如何在一個不確定的領域中生存。你不知道如何在一個沒有保障的世界中生存。之所以不安只是因為過去的保障,只是出於一種舊習慣的沿襲。它會消失。只是你必須去等待,去觀照,去放鬆,並且為發生的一切而高興。我要告訴你,這是一個好兆頭。

  很多人到了這一步便折了回去,只是因為想找回自在、踏實、安適的感覺。他們錯過了。他們快要接近前面的目標了,但他們卻折了回去,不要那樣做;要繼續向前,不確定是件好事,它並沒有什麼錯。你只需把自己調節好,那便成了。

  你一直被調節得與自我確定的世界、與自我安定的世界相和諧。無論表面有多虛假,一切看來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你需要稍加調節才能去適應不確定的存在。

  存在是不確定的,不安定的,是危險的。它是一種流體——一種不斷運動變化的事物。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你要去認識它。要鼓足勇氣,不要回頭張望,要向前看;要不了多久不確定本身會變成一種美麗,不安定本身會變成一種美麗。

  事實上,只有不安定才是美麗的,因為不安定才稱得上是生命。安定是醜陋的,它是死亡的一部分——所以它才是安定的。無準則地生活是唯一的生活途徑。當你帶著準則生活時,你是在過一種虛假的生活。理想,準則,戒規——你把一些東西強加於你的生活,你在塑造自己的生活,你不讓它自然發展,你要設法從中培養出些什麼。準則是粗暴的,而所有的理想是醜陋的。有了它們你將錯過你自己。你將永遠抵達不到你的存在。

  成為(Becoming)不是本性。所有的成為,以及為成為某種事物而花費的一切努力,都會把一些東西強加於你。這是一種粗暴的行為。你也許可以成為一個聖人,但你的聖潔中會摻和著醜陋。我要告訴你並要強調這一點:無準則地生活是對聖潔的唯一可能。即使那時你成了一個罪人;但在你成為一個罪人過程中,依然含有一絲神聖,一絲聖潔

  生命是神聖的;你無需將任何東西強加於它,你無需去塑造它,你無需硬給它一種模式,一種戒律和一種秩序。生命有它自己的秩序,有它自己的戒律。你只是隨它運轉,隨它漂流,你不要設法去推波助流,河水在自然流淌——你要與它成為一體,河流便會帶你彙入海洋。這就是門徒的生活:一種自然發展的生活,而不是人為的生活。然而,漸漸地你的存在到達了雲層,超越了雲層和衝突。突然之間你自由了。在雜亂無章的生命中你找到了一種新秩序。但秩序的性質已全然不同。它不再是你強加而成的東西,它更接近於生命本身。

  樹木也有秩序,河流和山脈也有,但那些秩序不是說教者、清教徒或者牧師神父強加的。它們不會找某個人去尋求準則。秩序是內在固有的;它存在於生命本身中。一旦自我不再操縱一切,不再拉來推去——「做這做那」——一旦你完全擺脫了自我,戒律,一種內在的戒律就會步入你的生命。它是沒有目的的。它並不是在尋求什麼,它只是發生了:就如你在呼吸,就如你餓的時候會找食吃,就如你困的時候會上床睡覺。這是一種內在的秩序,一種固有的秩序。當你變得與不安定相調和時,當你變得與你的陌生感相調和時,當你變得與你未知的生命相調和時,它就會出現。

  在禪裏面,有一種最美麗的說法之一:當一個人活在塵世的時候,山脈是山脈,河流是河流。當一個人進入靜心時,山脈便不再是山脈,河流便不再是河流,一切都是一場大騷亂,大混飩。但當一個人達到了開悟,達到了三摩地,河流又會是河流,山脈又會是山脈。

  這有三個階段:在第一階段,你有確定的自我,在第三階段,你有絕對確定的無我,而處於這兩個階段之間的是混亂;那時確定的自我已經消失,而確定的生命尚未到來。這是一個極具潛力、極富創造力的時刻。如果你變得害怕了,返身折了回去,你將錯過一切可能的東西。

  前面就是真正確定的東西。那種真正確定並不是要去排斥不確定。前面是真正安定的東西,那種真正的安定並不是要去排斥不安定。這種安定大得可以將不安定包容於其中,它大得可以不再害怕不安定。它吸收不安定於其中,它包容所有的矛盾。因此有的人會將它稱之為不安定,而有的人則把它叫作安定。事實上,它既都不是又全都是。如果你感覺到自己是個陌生人,那就慶祝它,要心存感激。

  這樣的時候是極罕見的;要享受它。你越是享受它,你就越能感覺到確定的東西正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地向你靠攏。如果你能慶祝你的陌生感,你的漂浮感,你的流浪感,突然之間你就到家了——第三個階段開始了。

靜心觀照

9.清點覺知的片刻

 

 

  您告訴我們要覺知一切——即意味著要觀照每一件事情,每一個行為。當我下決心在工作中覺知的時候,我常會忘了覺知,而每當我覺知到我並沒有在覺知時,我有一種罪惡感;我覺得我犯了錯。您能對此作些解釋嗎?

  這是每一個想在工作中覺知的人都會遇到的基本問題之一——因為工作要求你全然忘了你自己。你應當深深地投入進去……就好像你已不存在。除非有這種全然的投入,否則工作只能留於表面。

  人類創造的一切偉大的成就——在繪畫、詩歌、建築、雕塑及生活的每一個領域中——都需要你全然的投入。如果你同時要設法覺知,你的工作就永遠不會是一流的,因為你沒有將自己溶於其中。

  所以要在工作時覺知需要極嚴的鍛煉和戒律,而且必須從簡單的事情做起,比如行走。你可以行走,你可以覺知到你在行走——每一步都可以充滿覺知。吃也一樣……就如他們在神廟飲茶一樣——他們稱之為「茶道」,因為在啜飲時,人必須保持警覺和覺知。

  這些事雖小,但從它們開始著手卻是很不錯的。你不該從繪畫,舞蹈這樣的事開始——那是些非常深奧、複雜的現象。要從日常生活的小事做起。隨著你越來越習慣於覺知,隨著覺知變得就如同你的呼吸一樣自然——你無需作任何努力就能為之,這已是一種自發的行為——於是在任何事情上,在任何工作中,你都可以覺知。

  但記住一個前提:這必須是毫不費力的;這應該是自然發生的。那樣,繪畫,或者作曲,或者跳舞,或者甚至用劍與對手決鬥,你都可以保持完全的覺知。但那種覺知不是你苦苦爭取來的覺知。那不是一個開端;那是一個長期修道過程的巔峰,有的時候未經修行它也照樣會發生。

  但這很罕見——在這樣極端的前提下。在日常生活中你應該採用簡單的方法。首先去覺知那些不需要你投入的事。你可以邊走邊想;你可以邊吃邊想。用覺知來代替思想。繼續吃,但同時清醒地覺知你是在吃。行走時,用覺知代替思考。繼續走;也許你會走得慢些但更優雅些。在這些小事情上覺知是可能的。而當你變得越來越有條不紊時,你就可以採用一些較為複雜的活動。

  終於有一天世界上一切活動你無不做到既全然地投入某件事同時又保持著覺知時,那麼你可以全然地做各項活動。

  你說:「當我下決心在工作中覺知的時候,我常會忘了覺知。」這不該是由你決定的,這必須由你長期修道而成。覺知必須自動地發生;你不要去呼喚它,你不要去強迫它。

  「而每當我覺知到我並沒有在覺知時,我有一種罪惡感。」那是絕對愚蠢的。當你覺知到你沒在覺知時,你該感到高興,因為至少此刻你是覺知的。在我的教旨中,是沒有罪惡這個概念一席之地的。

  罪惡是靈魂的一種癌症。而所有的宗教便是利用罪惡來挫敗你的尊嚴,你的自尊,使你成為奴隸。不需要有罪惡感,這是自然的。覺知是一件如此崇高的事,所以即使你只能覺知幾秒鐘,你也要為此而高興。不要去在意那些你忘了覺知的片刻。多注重每當你突然想起「我沒在覺知」時的那個狀態。要感覺幸運,因為至少幾小時後覺知會回來。

  不要讓它成為一種懺悔,一種罪惡,一種悲哀——因為若是感到罪惡和悲哀,你就無藥可救了。在你會有一種深深的失敗感。而一旦失敗感植入了你的頭腦,覺知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改變你的整個著重點。你能覺知到你忘了覺知已經是相當不錯了。現在你要儘量長時間地不去忘記。你會再次忘記;你也會再次想起——但每次忘記的間隙會變得越來越小。如果你能避免罪惡感,那本質上是屬於基督教的,你不覺知的間隙就會變得越來越短,終有一天它們將會全部消失。覺知就會變得如同呼吸或心跳,如同你的體內血液迴圈——連續不息。

  所以你要提防不要有罪惡感。沒有什麼可以讓你有罪惡感的。樹木從不聽天主教神父說教,這是極為重要的,否則,它們會使玫瑰有罪惡感:「你為什麼帶刺呢?」正在風中、在雨中、在陽光中翩翩起舞的玫瑰會突然變得非常悲哀。舞蹈會消失,歡樂會消失,芳香會消失。現在那些刺成了它唯一的真實存在,成了一種傷害——「你為什麼帶刺呢?」

  但是由於沒有一片玫瑰叢會傻到去聆聽任何一種宗教的任何一位教士說教,玫瑰照樣舞蹈,而那些刺,亦會隨著玫瑰一起翩然起舞。

  整個存在是無罪的。一旦一個人變得無罪了,他便成了整個生命長河的一部分。那便是開悟,是一種沒有罪惡感的覺知,為生命中呈現的一切而高興:光明是美麗的;黑暗也一樣美麗。

  當你不再為任何事感到有罪惡感時,對我來說你便成了一個有宗教性的人。但對所謂的宗教來說,除非你有罪惡感,否則你就不具宗教性;你越是感到有罪,就越具宗教性。

  人們以懲罰,以苦行來折磨自己。人們禁食;人們用拳頭猛捶自己的胸口,直到血從他們的胸口流出。這些人對我來說都是些心理變態者;他們並不是宗教的。他們的所謂宗教教導他們,如果你做錯了任何事情,最好由你自己來懲罰自己,而不要等到最後的審判日讓神來懲罰你——因為那種懲罰會把你永久地拋入無底的黑暗的地獄。沒有逃路,沒有出口——一旦你步入了地獄,你便走了進去。

  整個全人類都已經在不同程度上被教導成自認為是有罪的。它從你眼中帶走了光輝;它從你臉上帶走了美麗;它從你的生命中帶走了優雅。它把你貶成一個罪犯——完全沒有必要。

  記住:人類是脆弱的,懦弱的,而錯誤乃人之常情。那些發明了「錯誤乃人之常情」這一諺語的人亦發明了「寬恕乃神之所賜」這條諺語。我不同意這後面一條。

  我認為,「錯誤乃人之常情,寬恕亦是人之常情。」而原諒自己則是最高尚的美德之一,因為如果你無法寬恕你自己,那你就不會去寬恕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這是不可能的。你是滿身的創傷,滿身的罪惡,你怎麼能夠去原諒任何人呢?你所謂的聖人不斷說你將被拋入地獄!事實上,他們自己正生活在地獄,他們甚至不允許神來寬恕你!

  有個偉大的蘇非詩人奧爾馬·加亞姆(Omar Khayyam)曾在他舉世聞名的詩集《四行詩集》(《Rubaiyat》)中寫道:「我將去暢飲,去跳舞,去愛。我將去犯所有的罪,因為我相信神是富有同情心的——他會原諒一切。我的罪孽微乎其微;他的寬恕卻無限廣大。」當牧師們得知他的書時——由於那個時代書是手寫的,所以沒有印刷的出版物……牧師們發現他所寫的是如此褻讀神的東西,而他卻說,「別擔心,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因為神只有純粹的憐憫和愛。你在七十年的生命中又能犯多少罪呢?——與他的寬容相比,那實在是微不足道。」

  他亦是一個著名的數學家,全國聞名。牧師們找到他說,「你都寫了些什麼?你會毀了人們的信仰!要給人們製造一種恐懼感,要告訴人們神是公正的:如果你犯了罪,你就得受懲罰。沒有任何憐憫。」

  奧爾馬·加亞姆的書在當時被焚燒了。牧師們發現一本燒一本,因為這個人在教授這樣一種危險的思想。

  如果它在人類中傳播,而每個人都開始在生活中歡欣鼓舞,那牧師們會怎麼樣?聖人們會怎麼樣?那他們關於地獄,天堂和上帝的神話又會怎麼樣?所有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至少對我來說,奧爾馬·加亞姆是已開悟的蘇非神秘主義者之一,而他所說的,其中包含了巨大的真理。他的意思並不是說你應該犯罪。他只是認為你不該有罪惡感。無論你做什麼——如果不對,就別再重蹈覆轍。如果你覺得傷害了某人,就別再那樣做。但沒有必要感到有罪,沒有必要仔侮,沒有必要以苦行來折磨你自己。

  我要完全改變你的著重點。與其計算那些你忘了覺知的次數,倒不如去清點那些極少出現的透澈覺知的美麗片刻。那些少有的片刻足以拯救你,足以治療你、治癒你。而且如果你注意它們,它們便會在你的覺知中不斷成長,不斷延長。慢慢地,慢慢地,所有不覺知的黑暗都將消失。

  開始的時候你也常常會發覺同時工作與覺知也許是不可能的,但我要對你們說這不僅是可能的,而且還極易做到。只是要有一個正確的開頭,只是不要從XYZ開始,而要從ABC開始。

  在生命中,由於錯誤的開端,我們不斷地錯過了很多事。一切都必須從最初開始,我們的頭腦沒有耐性;我們總想快速做完一件事,我們總想未經梯子的每一級直接抵達最高點。

  但那將意味著一個絕對的失敗。而一旦你在某件事上失敗了,比如覺知一這不是一個小失敗一也許你就再也不會去嘗試它,永遠不會。失敗挫傷了你。

  因此任何如覺知般有價值的事情——由於它可以打開存在的一切神秘之門、它可以把你帶到神的聖殿——你應該非常小心謹慎地從頭開始,慢慢進行。

  只要稍微有點耐心,目標並不遙遠。

   

靜心觀照

IO.儘量使事情簡單化

 

 

  我怎麼才能辨別出一部分頭腦觀注另一部分頭腦與觀照者之間的區別呢?觀照者能否觀照它自己?有一次,我以為我做到了,然而在同一天我又聽到你在你的演講中說道,「如果你認為你成了觀照者,你便已經錯過了。」從那時起,我就一直試圖去觀照體內的感覺,思想和情感。很多時候我被它們抓得緊緊的,但偶爾,會有一小會兒,我覺得極度的放鬆,什麼也沒留住——它一直在流動。要做點什麼嗎?

  一個人必須從行走、就座、睡覺、進食開始觀照。他應當從最固定的事情開始著手,因為這樣較為容易些。然後他就應該轉入更微妙的體驗。他應該開始觀照思想。而當他能夠很到家地觀照思想時,他就應該開始去觀照感覺。等你覺得你能觀照感覺了之後,於是你便可以開始觀照你的情緒,這比你的感覺更微妙,更模糊。

  觀照的奇跡在於當你觀照身體時,你的觀照者會變得強大;當你觀照思想時,你的觀照者會繼續強大;當你觀照感覺時,觀照者會變得更大,當你觀照你的心境時,觀照者會強大到能夠留住它自己——觀照它自己,就如黑夜裏的一處蠟燭,不僅點亮了周圍的一切,亦點燃了它自己。

  找到純粹的觀照者是精神世界最偉大的成就,因為你內在的觀照者正是你的靈魂,你內在的觀照者正是你的永存。但永遠不要有片刻這樣的想法,「我做到了,」因為那一刻正是你與之錯過的一刻。

  觀照是一個永恆的過程:你總是在不斷地深入、再深入,但你永遠也到不了「我做到了」這樣一個盡頭。事實上,你走得越深,就越會意識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永恆的過程——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

  但人們總是只觀照別人;他們從不費心去觀照他們自己。每個人都在觀照——這是最膚淺的觀照——觀照別人在幹什麼,觀照別人穿什麼,觀照別人長得怎麼樣,每個人都在觀照,觀照已不是一種新引進你生命的事物,它只是需要更深入,需要從別人身上移開,需要轉向你自己內在的感覺,思想和心境——最後,觀照觀者本身。

  有個猶太人在火車上坐在一位神父的對面。

  「請問,閣下,為什麼您把領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因為我是一個神父。」神父回答道。

  「我也是一個為人父的人。可我不會將衣領穿成這個樣子。」猶太人說。

  「嗯,」神父說,「但我是千千萬萬人的父親。」

  「那樣的話,」猶太人答道,「也許你該反穿你的褲子。」

  人們很觀照別人的一切。

  兩個波蘭人外出散步時,突然下起雨來。

  「快,」其中一個人說,「快打開你的傘」。

  「那沒用的,」他的朋友說,「我的傘全是洞。」」

  「那你為什麼要把它帶來呢?」

  「我沒想到會下雨啊。」

  你會很容易去笑人們的荒唐行為,但你是否曾經嘲笑過你自己呢?你是否曾經發覺到你自己也在做一些荒唐的事呢?不,你完全沒有觀照自己;你全部的觀照都是在他人身上,那對你沒有幫助。

  將這種觀照的能量用於你生命的轉換。它會給你帶來你做夢都意想不到的巨大的喜悅和幸福。簡單的一個過程,但一旦你開始將它運用到你自己身上,它便成了一種靜心。

  人可以從任何一件事情上去靜心。

  任何將你領向你自己的事情便是靜心。而要找到你自己的靜心方式是極為重要的,因為正是在這種尋覓中你會發現極大的樂趣。而且由幹這是你自己的發現——不是某些強加於你的宗教程式——你將很情願地深入進去。你走得越深入,你就會越快樂——越祥和,越寧靜,越緊密,越高貴,越優雅。

  你們都知道觀照,因此要學會去做並不成問題。只是要改變觀照的物件。要使它們更靠近些。

  觀照你的身體,你會有驚奇的發現。我不用觀照便可以移動我的手,而我觀照的時候亦能移動我的手,你看不出兩者的區別,但我卻能感覺到其中的差異。當我帶著觀照移動它時。這其中會有一種優雅和美麗,會有一份祥和與寧靜。在散步時你可以觀照你的每一步,它不僅具備散步這樣一種鍛煉帶給你的所有好處,它同時還具備某種簡單靜心的有益之處。

  在喬答摩佛(Gantam Buddha)成道的波德戈雅(Bodhgaya)造起了一座廟宇,用以紀念兩件事——一是他曾在底下坐過的一棵菩提樹。就在樹的旁邊有一些用來散步的小石頭。他曾在那裏靜心,在那裏坐坐,而當他感覺到坐得太久時——身體需要一些鍛煉——他就會在那些石頭上散步。那便是他的散步靜心。

  我在波德戈雅參加一個靜心團體的時候曾去過那座廟宇。

  我看到很多來自日本、中國及其西藏的佛教喇嘛。他們全都對那棵樹肅然起敬,我沒看見一個人敬仰那些佛陀曾走過無數英里的石頭。我告訴他們,「這樣不對。你們不該忘了那些石頭,它們曾被喬答摩佛的雙腳踏過無數次。但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沒去注意它們,因為你們已經完全忘了佛陀曾一直強調的話,即你要觀照你身體的每一個行為:行走,就座,躺臥。」

  你不應該讓任何一個片刻無意識地流逝。觀照將會使你的意識更敏感,這才是真正的宗教——其他一切都只是空話。但你問我,「還有進一步的東西嗎?」不。只要你能觀照。別的就什麼也不需要了。

  我在這裏就是努力要使宗教變得儘量的簡單。所有的宗教所做的恰恰相反:他們使事情複雜化——複雜得人們從不敢去嘗試。例如,在佛經中每個佛教徒都須遵從三萬三千條戒律;就是要記住它們都是不可能的。僅僅三萬三千這個數字就是以使你垂頭喪氣了:「我完了!我的整個生活都被擾亂了,都被毀了。」我教你們:只需找到一條適合你、與你相和諧的原則——那就足夠了。

  

靜心觀照

11.觀照如同播種

 

  觀照是怎麼導致無念的呢?我越來越能觀照我的身體、我的思想和感覺,這種體驗很美麗。但無念的片刻既罕見又遙遠。當我聽到你說「靜心就是觀照」時,我覺得我領悟了。但當你談論「無念」時,聽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您能對此評論一下嗎?

  靜心有一個很長的歷程。當我說「靜心就是觀照」時,那是靜心的開始。而當我說「靜心是無念」時,那便是靜心的終結。觀照是開端,無念是終結。觀照是達到無念狀態的方式。

  自然地,你會覺得觀照要容易些,它離你很近。但觀照就像是種子,接著有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不只是等待,而是要相信這粒種子將會發芽,相信它會變成一片叢林,相信總有一天春天會來臨,這片叢林會開花。無念狀態是花期的最後一個階段。

  播種當然是很容易的。那是舉手之勞的事。但花朵的盛開卻不以你的意志為轉移。你可以準備好一切條件,但花朵只能按它自己的願望綻放。你不能設法強迫它開放,春天不是你所能及的,但如果你準備充分,春天就會到來。那是絕對可以保證的。

  你前進的道路極其完好,觀照是途徑,而你會偶爾感覺一下無念的片刻。這些是對無念狀態的粗略一瞥,但只有一小片刻的時間。

  記住一條基本規律:那些能夠存在一小片刻的事物,就能夠成為永恆,因為你總是只有一個片刻——你不會同時有兩個片刻。但如果你能將這一個片刻轉變成一種無念的狀態,你就掌握了秘訣。於是也就不存在使你轉變不了的障礙。第二個片刻也會帶著同樣的潛質和能力隨之而來。

  如果你領悟了這個秘訣,那你就掌握了打開每一個片刻、使之成為無念瞬間的鑰匙。無念是最後的一個階段,到那時,意念永遠地消失了,而無念的間隙成了你內在固有的真實存在。如果這些偶爾的瞬間發生的話,那就表明你走對了路,你用對了方法。

  但千萬別不耐煩。存在需要極大的耐心。這最終的奧妙只會向那些具有極大耐心的人打開。一旦一個人處在了一種無念的狀態,那麼任何東西都無法把他從他的生命中誘開。沒有一種力量能夠大得過無念的力量。沒有一種傷害能夠傷害到這樣一個人。沒有依戀,沒有貪婪,沒有嫉妒,沒有憤怒,什麼都無法在他心中生成,無念狀態是一片沒有任何雲彩,絕對純淨的天空。

  你說:「觀照是怎麼導致無念的呢?」有這樣一條內在的規律:頭腦沒有它們自己的生命。它們是寄生物,它們依賴於你的認同而存在。當你說:「我很憤怒」時,你就把生命的能量注入了憤怒,因為你正漸漸溶入了你的憤怒。

  但當你說:「我觀照到憤怒在我的頭腦的螢幕上閃現」時,你並沒有將任何生命、任何精力、任何能量注入到憤怒中去。你之可以能夠看見,那是因為你沒有被同化。憤怒是絕對無能為力的,它對你沒有任何的影響,它改變不了你,它左右不了你。它是完全空洞的,沒有生命的。它會過去,天空將會一片明淨,你頭腦的螢幕上將是一片空白。

  慢慢地,慢慢地,你開始走出了你的頭腦。那就是觀照全過程。換句話說,也就是喬治·葛吉夫所謂的「無身份」。你不再等同於你的頭腦。你只是站得遠遠的——漠不關心,仿佛那是別人的思想。你切斷了與它們的聯繫。只有到那時你才能去觀照它們。

  觀照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你與它們打成一片,就沒有了距離,它們離得太近了。這就好像你把鏡子放得太靠近你的眼睛——你就無法看到你的臉。要有一定的距離,那樣你才能在鏡子裏看到你的臉。

  如果思想距你太近,你就無法觀照它們,你就會受你思想的影響和宣染,憤怒使你生氣,貪心使你貪婪,淫欲使你好色,因為其間一點距離也沒有。它們離得太近了,必然會使你認為你與你的思想是一體的。

  觀照打破了這種一體性,並製造了一種隔離。你觀照得越多,距離就越大;距離越大,你的思想從你那裏得到的能量就越少,它們沒有任何其他的來源。

  很快它們就會開始死去,開始消亡。在它們消亡的時刻裏,你將初次領略到無念的一瞬——你是在體驗。你說:「我越來越能觀照我的身體,我的思想和感覺,這種體驗很美麗。」這只是一個開始。但即便是開始,也已極為美麗。只要站在正確的道路上,即使一步也不走,亦會讓你沒有緣由地感到巨大的快樂。

  而一旦你開始在正確的道路上行進,你的喜悅、你的美麗的體驗就會伴著新的意義、新的花朵、新的芳香而變得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寬廣。

  你說:「但無念的片刻既罕見又遙遠。」這是一個很大的收穫,因為人們從不知道有這種間隙。他們的思想總是處在高峰時間。一個意念接著一個意念,就如汽車一輛接著一輛。一路上延綿不斷——無論你醒著還是睡著。你所夢見的一切只是思想的畫面形式,因為無意識的頭腦不懂語言。

  你所感覺到的一切正說明你走對了路。對每一個尋道者來說都存在這樣一個疑問,即他是否是向著正確的方向行進。這沒有保障,沒有保險,沒的保證。所有的層面都是敞開的;你怎麼去選擇正確的方向呢?

  這裏有一些幫助你如何去選擇的方法和尺度。你所走的道路,你所用的方法,必須能夠給你帶來快樂,能夠使你更敏感,更觀照,能夠賦予你一種巨大的幸福感,這就是評判你所應走的道路的唯一標準。如果你變得更痛苦,更氣憤,更自私,更貪婪,更好色,那就表明你走錯了道。

  在正確的道路上,你的喜悅會一天天地增長。而你的美麗感覺的體驗將變得極其絢爛,變得更為鮮豔,那是一種世上從未見過的色彩,那是一種世上從未有過的芬芳。然後你便可以放心地上路,不再害怕走錯方向。

  這些內在的體驗將使你始終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只要記著它們在成長。那意味著你是在前行。現在你只有很少的一些無念的片刻。這已是很不簡單的成績了,這是一個很大的成就,因.為人們在他們的一生中都不知道有無念的時刻。這些小小的片刻會變大。隨著你變得越來越歸於中心,越來越觀照,這些片刻會開始變大,如果你能義無反顧地一直走下去,如果你沒有誤入歧途,距那一天就為時不遠了。要是你繼續勇往直前,這一天並不會太遙遠,那時你將第一次感覺到間隙變大了,以至於幾小時過去了也沒有一個意念出現。現在你獲得了更大的無念體驗。

  當你二十四小時地處於無念狀態中時,你便到達了終極。那並不意味著你無法運用你的頭腦,這是那些完全不瞭解無念狀態的人提出的謬論。

  無念並不意味著你無法運用你的頭腦。它只是指頭腦無法使喚你。無念並不意味著要摧毀頭腦。無念只是將頭腦擱在一邊,任何時候你需要與外界交流,你都可以讓它運轉起來,那時它就成了你的僕人。此刻它是你的主人,即使你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它也不停地進行著:喋喋不休,喋喋不休,而你無法做任何事。你是那樣的徹底地無助。

  無念只是意味著頭腦被擱在了它應處的位置,作為一個僕人,它是一件很好的工具;作為一個主人,那就非常不幸了,這是很危險的,它將毀了你的一生。

  頭腦只是你與別人交流的工具。但當你一個人獨處時,便不再需要頭腦。因此無論什麼時候你想用它,你就可以用。另外還要記住一點:當頭腦幾小時地保持寧靜時,它會變得更充沛,更有朝氣,更具創造力,更敏感,它通過休息恢復了活力。

  普通人的頭腦思維大約是在三四歲的時候開始的,然後它們會持續七十年至八十年而沒有休假。很自然地他們不可能具有創造力。它們太疲倦了,它們被無聊攪得太累了。世界上有無數的人沒有創造力地活著。而創造力卻是最愉快的體驗之一。但他們的頭腦太累,它們無法處在一種流動的能量狀態中。

  無念的人讓頭腦休息,讓頭腦充滿活力,使之極為敏感,使之一旦需要隨時可以投入運轉。人們體驗到無念決非偶然……他們的話本身開始具有一種魔力。當他們開始運用他們的頭腦時,頭腦便會具有一種超凡的魅力,一種超凡的魔力。它會具有極大的自發性,具有在清晨日出前露珠的清新。頭腦是本性表達和創造的最重要的參與工具。

  因此靜心者,或換言之,無念者甚至可以將乏味的話轉化成詩句。無需費任何力——他的話就充滿了權威,不需要爭論,它自身成了爭論,它所攜帶的能量成了一種不言而喻的真理。無需任何邏輯或經文來證明它,無念者的話有一種內在的自信。如果你準備好了去接受聆聽,你將會在心裏感覺到它:那不言而喻的真理

  你說:「當我聽到你說‘靜心就是觀照’時,我覺得我領悟了。但當你談論‘無念’時,聽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那怎麼會聽起來容易呢?那是你將來的一種可能。你已經開始了靜心,它也許還處於初級階段,但由於你對它已有了一定的體驗,所以你能明白我的話。而如果你能領悟靜心,那就不必再擔擾了。靜心一定會導致無念的。就像每條河流無需地圖、無需導遊便能流入海洋一樣。

  每條河流最後都會毫無例外地流入海洋,每種靜心最終也都會毫無例外地達到無念狀態。

  但是,當恒河在喜瑪拉雅山中穿越山嶺與溪谷時,它自然不會知道什麼是海洋,它無法想像到海洋的存在,但它一直在向大海奔去,因為水具有一種找到最低處的本能,而海洋便是最低的地方。因此河流在喜瑪拉雅山的最高峰形成,然後立即開始往低處流,最終它們必然會找到海洋。

  靜心過程正相反——它向著高處上移。而最終的巔峰便是無念。無念是一個簡單的詞,但它確切的意思是成道,自由,掙脫一切束縛,對永生和不朽的體驗。

  那都是些大字眼,而我不想嚇退你們,因此我用一個簡單的詞:無念。你領會你的頭腦,你可以去想像頭腦不在運轉的狀態。

  一旦頭腦沒有運轉,你就變成了宇宙之頭腦的一部分,天地之頭腦的一部分。當你成了天地之頭腦的一部分時,你個人的頭腦就起到了一個美麗僕人的作用。它承認了它的主人。而且它會把天地之頭腦的資訊帶給那些仍然為個人頭腦所羈絆的人。當我與你們說話時,那實際上是宇宙天地在利用我。我所說的話並不是我自己的話,它們是屬於宇宙的真理,那是它們的力量,那是它們的超凡惑力,那是它們的魔力。

靜心觀照

12.觀照就足夠了

 

  我總是聽您說:「停止作為,只要觀照。」不久我又聽見說頭腦應是我們的僕人而不是主人。除了觀照,似乎什麼也不必做,但仍有這樣的問題出現:除了觀照,我們還需對這個難馴服的僕人做些什麼?

  除了觀照,無需再對這個難馴服的僕人做什麼。從表面看,對那樣一個複雜的問題,這個解決辦法似乎太簡單了些。但這正是存在之奧秘的一部分。也許正是因為問題過於複雜了,解決的辦法才會如此簡單。

  觀照,觀注,覺知這些字眼對解決頭腦的全部複雜性似乎太。小了點。幾百萬年下來的傳統、習慣、制約、偏見,怎麼會僅僅因為觀照而消失呢?但它們確實消失了.

  正如佛陀曾說過的,如果房子裏的燈亮著,賊就不會靠近那所房子——他們知道主人還醒著,因為光線從窗子上,從門戶中透出,你可以看見燈還亮著。現在不是進入那所房子的時候。當燈關滅後,小偷們就會走近那所房子。黑暗成了一種邀請。正如佛陀所說的,你的思想、想像、夢境、焦慮、你的整個頭腦也會遇到同樣的情形。

  要是你觀照,觀照就如同那燈光。那些賊就會消失。如果那些賊發現你沒有觀照,他們就會叫來他們的兄弟和表兄弟,以及所有的人,說道:「快上,」這種現象就像燈光一樣簡單。你把光線帶入的一刹那,黑暗便消失了。你不會問,「光線對於黑暗的消失足夠了嗎?」或者「當我們帶來了光線後,我們還需做些什麼別的事來使黑暗消失嗎?」

  不,只要有光線在,黑暗就會消失,光線不見了,黑暗就會出現。有觀照存在,頭腦就會消失,觀照不存在時,頭腦就會出現。

  因此當你開始觀照以後,慢慢地,慢慢地,隨著觀照者的逐漸強大,你的頭腦就會變弱。一旦觀照者成熟,頭腦馬上就順從地成為一個美麗的僕人。這是一套機械裝置。要是主人來了,機器就會被投入使用。如果主人不在或很快睡著了,那麼機器就會繼續工作下去,按它自己的程式進行。沒有人下命令,沒有人會說:「不,停下。那件事不能做。」於是,慢慢地頭腦會相信自己是主人,幾千年來,它一直是你的主人。

  因此當你嘗試成為一個觀照者時,它會反抗,因為這是一個關係到頭腦生死存亡的問題。它完全忘了它只是個僕人而已。你不在的時間太久了——它認不出你了。於是就有了觀照與意念之間的鬥爭。但最終的勝利將屬於你,因為本性和存在都希望你成為主人,頭腦成為僕人。那樣一切就會和諧。那樣頭腦就不會出錯月B樣一切的存在就會很輕鬆,很寧靜,就會流向其終點。

  除了觀照,你不必再做任何事。

  愛爾蘭人在拍賣場買了一隻鸚鵡。他問拍賣商:「我為這只鸚鵡花了很多錢——你能肯定它會說話?」拍賣商答道,「當然,我敢肯定;它剛才在拍賣時還與你對著叫價呢。」

  這就是頭腦的不覺知,這就是頭腦的愚蠢之處。我曾聽說那些愛爾蘭無神論者——看見有神論者開設了一種電話禱告服務——他們便也開設了這樣一種服務,儘管他們都是無神論者。好勝的頭腦……他們也開設了這種電話禱告的服務。當你給他們掛電話時,沒有人會來接聽。

  有個夜晚兩個流浪漢坐在一堆營火旁。其中一個很沮喪。「你知道,傑姆,」他沉思地說道,「流浪漢的生活並不如人們認為的那麼好。夜晚得在公園裏的長凳上或寒冷的倉庫裏度過。要徒步旅行,還總得躲避員警。被人從一個鎮上踢到另一個鎮上。吃了上頓不知下餐;還要被別人嘲笑……」他的聲間音漸漸低了下去,他重重地歎息著。

  「那麼,」另一個流浪漢說,「要是你有那樣的感覺、那你為什麼不去為自己找一份工作呢?」「什麼?」第一個流浪漢疑惑地說,「去承認我是個失敗者?」

  頭腦已經習慣做一個主人了。這需要一些時間讓他醒悟過來。觀照就已經足夠了。這是個很寧靜的過程,但其結果卻極為重要。就驅散頭腦的黑暗而言,沒有比觀照更好的地方法了。事實上,共有一百十二種靜心方法。那些方法我已全部經歷過——這並不僅在理智上。這花去了我幾年的時間去經歷每一種方法,去發現它們的實質。

  在經驗了這一百十二種方法之後,我驚奇地發現,其實質就是觀照,這些方法的非實質性部分各不相同,但每一種的中心都是觀照。

  因此我可以告訴你們,全世界只有一種靜心,那便是觀照藝術。它可以做一切事——你的存在整個蛻變一它將打開通向塞田姆(Satyam)之門,濕婆之門,桑德瑞姆(Sundram)之門:即真理,神聖,及其一切美麗之門。

 

靜心觀照

靜心者說——代後記邱正平

 

  無巧不成書。1994年5月5日下午5時,我在倫敦osho國際中心表演書法「靜心」時,趕來採訪我的英國最大的週刊——觀察家報的一位女記者告訴我,這一周,正是英國的「靜心周」。

  一個偌大的英國,居然舉辦「靜心周」!這真是個奇跡,我這小半個靜心者服了。

  我是六七年之前愛上靜心的。那時,我還在上海海港報當記者,業餘時間寫書法,自1986年在雲南的「三月街」上,我偶遇美籍華人許光漢先生,我的整個書法藝術就奇跡般地發生裂變。那是因為他給我看了OSHO簽名畫。

  那天,許先生把一幀幀各種色彩和種種線條相映成趣的畫片拿給我看,並告訴我,這是osho的簽名畫,我驚喜道:「哇!osho是個偉大的書法家!」

  接著,我自己書寫了一個大大的「醉」字,請許先生轉給Osho。許先生告訴我,不要叫他許先生,叫他阿洛克更親切些。

  阿洛克把「醉」字交給了OSHO。OSHO說:「這書法非常、非常、非常好!」那就是阿洛克轉達的。

  1989年的一月,阿洛克又到上海。我坐他的摩托車到「功德林」吃素菜,路上,遇到紅燈,阿洛克把摩托車的帽子往上一推說:「邱正平:今年你會去印度!」到了12月,我真的去了印度,在印度普那舉辦了兩個個人書畫展,更重要的是我去拜見了OSHO。

  OSHO那時每天晚上都在普那的OSHO國際靜心中心的佛堂內接見來自世界各地的靜心者,我是中國大陸去的第一人,所以中民特別照顧我,我想單獨拜見OSHO,但是秘書說他身體狀況不行,只能集體見,但給我安排一個在第三排的攝像機旁,這樣,OSHO也能看到我。

  那些,所有的靜心者都沐浴後換上潔白的袍子,在靜坐一個小時後,OSHO在一片歡歌漫舞中徐徐而進,然後和全場一起靜坐,靜心,10分鐘後再和靜心者告別……

  在OSHO的靜心中心,我學到了許多可充實書法藝術的其他藝術,如舞蹈、音樂、靜坐、坐禪,特別是那個旋轉的「蘇非舞」。

  在中國,我自己認為一天也沒有靜過心,每天東奔西忙,到了印度,開始也靜不下來,後來,書畫展和我的書法班都結束了,我開始有一段時間的靜心,但要使思想靜下來,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於是我練「蘇非」,開始是好玩,幾分鐘下來後,腦海一片空白,只聽到瀑布的水流聲,人靜下來了。

  後來,又學「空達裏尼」,在一片放鬆中,我徹底放鬆了……

  我把輕鬆、音樂、舞蹈、靜心溶入我的書法之中,書法越來越輕鬆,越藝術。1991年在法國舉辦的個人展上,得到法國藝術界的肯定,法國人說:「這樣的中國藝術,他們看得懂。」

  靜心,給了我後半世的快樂,也使我的書法藝術發生裂變,所以我應永遠記住這個可愛的地方:

  OSHO Commune International

  17 Koregaon Park Poona 144001

  India

封底語

  

  靜心並不是某種能附加在你身上的東西,它不能夠加在你身上,它只能通過一種基本的蛻變,變異來到你身上,它是一種花開、一種成長。成長總是來自整體,它不是附加品,就像愛,它不可能附加在你身上,它是從你自身中成長出來的,是從你的整體性中成長出來的。你必須朝著靜心成長。

  靜心只不過是要使你覺知到你真實的自己的一種設計,它並不是由你創造出來的,它不需要由你來創造,它是你已經是的,是你與生俱來的,你就是它!它只需要被發現。如果你愛得很深,漸漸地你將會覺知到你的愛越來越靜心,一種微妙的寧靜品質進入了你,思想漸漸地消失,空隙漸漸地出現……

  如果愛是在正確的路線上,那麼愛會使你靜心,如果靜心是在正確的路線上,那麼靜心會使你愛。

  單獨是一朵花,是開在你心中的一朵蓮花。

  單獨是健康的,它是一種成為你自己的喜悅,它是一種擁有你自己的空間的喜悅。

  慶祝單獨,慶祝你的純粹的空間,那麼一首偉大的歌將會從你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