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变成触摸屏:病痛,能激发无限创造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2 06:41:31
病痛,能激发无限创造力!
【导读】慢性病或许让人觉得像是一堵无法超越的障碍,但它也可以是一扇门,带人通往更有创造力的新生活。
许多艺术家,如达芬奇、芙烈达.卡萝、米开兰基罗、欧姬芙等,都是因为身上有病变而提高创造力,转变了一生。疾病塑造了他们的作品,而他们的杰作则改变了全世界。他们面对痛苦和残疾,却表现出毅力与巧思,显示人生的谷底蕴藏着创造与成长的潜力。
疾病或许像是一堵无法超越的障碍,但它也可以是带人通往更有创造力的一扇门,许多艺术家因为病变而提高创造力,他们的杰作也改变了世界。
病中蜕变,指的是身体不适的时候,让你的事业、观念、以及人生产生深远的变化。这种现象从幼童时期到生命的尽头,任何年龄都有可能发生,甚至可能不只一回。它也可能以不同的形态表现,但不管病中蜕变是以单一次身体不适或是以长期慢性病的形式出现,之后的人生就再也不一样了。
从对抗疾病的压力 释放出创造力
心理学上把用来应付压力的方法叫做「因应机制」。用创造力来对付疾病,是针对困境的正向反应。心理学家萨瓦托瑞?麦第(Salvatore R. Maddi)把将逆境变得可以忍受的行为,叫做「转化因应」。这正是病中蜕变的中心思想。
人像与景物画家凯伦?柯尼格(Karen Koenig,美国人,一九三八~一九九四),她将近三十岁的时候被诊断出得了「视网膜小脑以及脊髓血管瘤症」,这种罕见的遗传疾病会影响脑、眼睛、脊髓、肾脏,后期还会影响到身体其他的部位。刚开始她利用作画来应付生病的压力;虽然柯尼格左眼视力逐渐衰退,她还是用右眼继续工作。一九九二年右眼也受损了,让她无法再作画,她便改用写诗来因应。她写道:「我们终究会找到方法的。生命还是很美好;虽然有所不同,但每个转角都有新事物等着我们去发现。」
本书中的艺术家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小胜仗,终于聚沙成塔累积成丰硕的成果。这些胜利不是打败了别人,而是打败了阻碍我们实现梦想的各种挫折。他们面对痛苦和残疾,却表现出毅力与巧思,显示人生的谷底蕴藏着创造的潜力。我们都有成功的潜力,只不过有时力量呈休眠状态,直到生了病才觉醒。
达芬奇因为读写的障碍 激发出强大的观察力
达芬奇(意大利人,一四五二~一五一九)是举世公认的天才——身兼画家、作家、工程师、发明家、建筑师、数学家、音乐家、地质学家、地理学家、天文学家、生物学家、物理学家、植物学家、解剖学家、都市计画专家,他多才多艺,而他的作品更把文艺复兴推向了全盛期——但他也有学习障碍。
事实上,我们最伟大的创意往往是由缺陷所启发,就像读写障碍(dyslexia)和注意力缺陷(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ADD)塑造了达芬奇的满腹才学。读写障碍激发他对外在的世界明察秋毫,而注意力缺陷让他转向充满想像力的内在。达芬奇把他的障碍化为优点,利用它们发现了许多超前了数个世纪的科学原理,并创造出好几件美术史上最伟大的杰作。
说起达芬奇和读写障碍,第一个想到的通常都是他的镜像文字(mirror writing, mirror script)。西方的标准写法是由左往右,而镜像文字不但是由右向左写,字母也是左右相反,要拿一面镜子对着字,才能够看得懂。
达芬奇也会把图象反过来,有时他似乎是无意识地这么做,像是安布瓦兹(Ambiose)的风景素描。不过有时他在构图的阶段又会刻意把图象反过来,有三张画的草稿显示达芬奇曾经画出向左、向右两个版本的图片,用来决定到底朝哪个方向比较好,这三张画分别是「博士来朝」(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圣母与猫」(Madonna of the Cat)以及「圣母、圣婴与圣安娜」(Virgin and Child with Saint Anne)。左右相反的倾向变成了协助他作画的工具。
虽然许多读写障碍者会把字母写相反,写字完全写成镜像文字的却相当少见。这些反写字的读写障碍者说,这样写他们觉得比较舒服,思绪也会比较流畅。达芬奇或许正是如此,而那些充满镜像文字的笔记让他的各种想法得以流传后世。
学习障碍专家亚伦(P. G. Aaron)、史考特?菲利浦斯(Scott Phillips)与司丁?拉森(Steen Larson)认为达芬奇可能在阅读方面也有困难。他们分析他的写作,发现他把一个单字当作一个整体,而不是一串字母的组合,显示他的脑神经无法处理有顺序的东西。
虽然如此,达芬奇却把他的障碍转变为胜利的契机。他说,自己不能像学者一样旁征博引,但可以倚仗更伟大的权威——切身的经验。读写障碍虽然让他学不好拉丁文、无法接受学术教育,却让他转向现实世界,变成「经验的门徒」,成为史上最伟大的观察家之一。
达芬奇因为透过观察力去看普通的东西而产生了惊人的结果。他分析墙壁和建筑物的裂缝,发掘它们结构出问题的原因;他也探讨营造房屋时的物理原理,检视拱门、支柱的制造过程和安全性,并讨论哪一种土壤最适合盖房子、地基要多宽才能支撑墙壁。他观测鸟类的飞行,察觉到是翅膀的弧度让牠们能在空中翱翔;他了解气流和水流很相似,晚年画的一组素描「大洪水」(The Deluge)当中,急流的动态栩栩如生,时至今日仍有人拿它来说明浑沌理论。
注意力缺陷的过动 缔造文艺复兴的伟大革新
达芬奇最可能是得了综合型的注意力缺陷,症状包括过动和分心,因为证据显示他既静不下来、也会做白日梦,有时会深陷沉思当中好几个小时,而他的行为很难预测。达芬奇把ADD转换成创作的力量,开启了文艺复兴的颠峰。
达芬奇的作品似乎在许多方面是ADD造成的浮躁不安和注意力短暂所塑造出来的。跟素描比起来,油画和雕塑跟达芬奇有ADD的脾气比较不对味,更何况他用的方法费时又费神。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工作模式是放下未完成的长期计画,而去创造可以迅速做完的作品。虽然达芬奇毕生只完成了十五幅画,雕塑作品也没有一件完工,他却留给我们超过四千幅素描,是同时代任何一位艺术家的四倍。
创作多幅素描可能也很符合ADD患者的性格,因为这是充满着新鲜、短暂的事件的多元经验。新奇感比一成不变更容易抓住ADD患者的注意力,而达芬奇素描的动作很快。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卡门?班巴(Carmen Bambach)说他强调速写的新鲜感,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伟大革新之一。
有些学者认为注意力缺陷症应该叫做集中度不定症(inconsistent attention disorder),因为患者专心的情况有许多种形态。ADD的表现可以是放弃一件事另起炉灶前断断续续的工作,也可以是花好几个小时沉思而没有实际上的行动。ADD的特征是高度专注的能力,患者会长时间专心一意在一件事上,而不理其他事情。达芬奇在米兰圣母怀恩修道院创作巨幅壁画「最后的晚餐」(The Last Supper)时,就很明显有短暂工作、深陷沉思和极端专注的情形。过去以最后的晚餐为题的画当中,各个人物之间互动的程度从来没有这么深刻,描绘出的空间也没有这么戏剧化。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是艺术史上的伟大里程碑之一。
白日梦就像离题思考一样,可能会蒸发不见化为虚幻,也可能成为启发灵感的经验,端看当事人是否有能力将想像的概念变成实物。有些得了ADD的患者很不幸,此路不通,没有办法把他们的想法在现实世界当中付诸实现,但对其他像达芬奇这样的患者来说,幻想是他们才华的基础。
达芬奇的幻想不只变成了艺术,也变成了新发明。他从现实世界得到灵感,想像出能满足世人需要的物品,根据科学史学者利齐?考德(Ritchie Calder)的统计,达芬奇的发明比爱迪生的还多,其中包括了:直升机、潜水艇、人力飞行器/滑翔机、冷气、脚踏车、汽车、降落伞、望远镜、马桶座、乐器、自动大键琴、水下呼吸装置、蛙鞋、疏濬机、类似救生圈的浮板、可移动的桥、供船只航行的水闸、用齿轮的明轮船(paddle boat)、运河系统、起重机、打桩机、机关枪、坦克车、有双层步道和市郊的理想城市、榨橄榄机、组合屋、剪羊毛机、磨针的机器、还有纺织业用的起绒机。
达芬奇的障碍点燃了他的才华。读写障碍让他弃文学而转向观察现实世界,ADD刺激了他内心的幻想,二者深深影响了他的艺术、科学和众多的发明。少了这些学习障碍,达芬奇可能就会接受古典教育,进入传统的行业工作,而世界上也不会有「蒙娜丽莎」了。
米开朗基罗释放生理压力 开启西方艺术转折点
身兼画家、诗人、雕塑家、建筑师的米开朗基罗?波纳若提(Michelangelo Buonarroti,一四七五~一五六四)是义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天才之一,一五○八年二月,教皇坚持要米开朗基罗来画西斯汀教堂,结果成为他最伟大的杰作。
他在画西斯汀教堂的时候,艺术风格产生了转变。早期的作品包含了古典人像,采文艺复兴盛期风格,但随着工作逐渐进展,他笔下的人像开始扭转、弯曲。可是,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的变化呢?对于西斯汀教堂天花板上的人像风格何以会转变,我的学生彼得?班希芬嘉(Peter Bencivenga)他把画中变形扭曲的形体,和米开朗基罗本人画那五百三十九平方公尺的天花板时扭曲、竭力伸展的身体联想在一起。米开朗基罗在鹰架顶端一站就是好几小时,要向后仰往上看,扭转身体来作画。班希芬嘉认为,米开朗基罗本人扭转弯曲的身体,不但在无形中影响了西斯汀教堂的人像,而这些扭转弯曲的人像又跟着影响到这位艺术家晚期的作品。如果班希芬嘉的猜测为真,生理上的压力可能就是把西斯汀教堂天花板变成米开朗基罗作品和西方艺术转折点的原因之一。
贝勒医学院(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的艾可诺颜医师在《国际肾学期刊》(Kidney International)上发表的文章中,写到他发现米开朗基罗身受慢性的尿道问题以及痛风之苦。他也认为这些病况跟这位艺术家的作品有很大的关系。艾可诺颜医师为肾脏问题和肾脏医学史专家,他提到西斯汀教堂天花板的图象当中带有米开朗基罗患病的证据。到了一五四八年,米开朗基罗的小便中出现砂状结石,也有肾结石、排尿困难(小便时疼痛、有烧灼感或是有困难),以及无法排尿的情形。
藉由画作表达病痛之苦 解剖出艺术的深度和内涵
艾可诺颜表示,米开朗基罗第一次提到肾脏的地方是在天花板上,从祭坛边墙壁数来第三格当中上帝的衣服里。这格的画面主题是《创世纪》(Genesis)第一章第九节至第十一节,叫做「分别水陆」(Separation of Land from Water)。就像上帝把陆地和海洋分开,肾脏也把体内的固体和液体分开。这一幅画中,上帝在空中飞,双手举在水面上,而他的衣装让整体画面更加戏剧化:外衣是飘动的大斗篷,里面穿的则是包住下半身的短衣。艾可诺颜发现,这两件衣服跟右肾的横剖面构造相互对应:深红色的外衣不只形状像肾脏,颜色跟肾脏内层的实质(parenchyma)也符合。他解释说,前面两格的图中,上帝虽然也披着红色斗篷,但不是像这里看到的深红色。裹住上帝下半身的短衣令人想起肾盂,是肾脏中央管状的结构。艾可诺颜说,就连上帝斗篷的皱褶在左下角拉到一起的地方,也反映出人体构造:皱褶的形状跟输尿管、肾动脉和肾静脉进出肾脏的地方相同。米开朗基罗是优秀的解剖学家,对肾脏的构造和功能都相当熟悉。他从青少年时代就曾经解剖过人体,甚至想过要出版解剖学的书。
米开朗基罗第二次提到肾脏和肾脏病,是在「分别水陆」的其中一角,有个表情痛苦的裸体男像。虽然画中其他的裸像也弯来扭去,艾可诺颜解释说这个人像的姿态跟肾脏痛表现出来的典型一样:弓着的身体展示出肋骨脊椎接合处,亦即肾脏的位置。肾脏严重疼痛的人会这样弓着背,以便让肾脏固定不动,手也才能放到疼痛的根源。艾可诺颜还注意到这个人像左右两侧各抓着一颗肾形的枕头。
虽然米开朗基罗从未承认那是自画像,却可能是透过它来表达自己的苦难,米开朗基罗是个信仰虔诚的人,把上帝跟肾脏拉上关系,可以看成是他渴望上天垂怜,以减轻痛苦、恢复健康。壁画中上帝举起双手,眼睛往左下方望去,注意的似乎就是弓着背、抓着肾形枕头的裸像。如果这个裸像代表着米开朗基罗,那上帝衣装长得像肾脏,可能是他透过图象表达希望上帝治疗他,以视觉的形式来祈祷。
米开朗基罗究竟是有意或不小心将这些解剖学的密码画进作品,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得得知,但它们存在、让别人得以发现,显示了他艺术的深度和内涵。在一个平均寿命大约三十五岁的时代,米开朗基罗却活到将近八十九岁。他儿时体弱多病、慢性疾病缠身,过世时离八十九岁的生日还不到三个礼拜,而且直到死前六天仍持续创作雕塑。米开朗基罗随时尽其所能的工作,尽管数年来忍受疼痛依然不屈不挠,为我们留下了艺术史上最大的遗产之一。
文/昭斯纳 为艺术与心理学的跨领域博士,也是艺术家、艺术史学者。现为「工艺戏剧安全协会」董事,专门调查有害艺术工作者健康的因子。经常撰文广泛讨论艺术中的心理学,目前在荣格基金会教书,也经常在公益活动和学术会议上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