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s微信红包助手不越狱:问鼎回眸(04)斜井天下成一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6 09:34:43

经过12号煤层运输大巷的掘进,证明破底留顶方案是正确的。巷道掘到预定位置时,顶板丝毫没有垮落,没有发生一起安全隐患事故。大巷掘完,开始打上山人行道和溜煤眼,这两个工程一完成,就可以打顺巷和回风巷了。工程进度和质量都令人满意,采区即将全面布置好了。

    可全忠友和刘运德那个队的工程就不太顺利了,石门打到11层煤层时,一股水挡住了他们的进度。11号煤层厚度仅1,2米,刚打穿时水如泉涌,一台水泵抽不及水,又连夜接通一条钢丝胶管,开第2台水泵,两台水泵不停的抽,勉强能维持个平衡。但这不是长远之计,若一台水泵出故障,就有淹井的可能。石门若经水长久浸泡,后果不堪设想。

    历特派员采取的第一个措施就是停产撤出所有的人员,只留两个抽水工,和一个信号工。一旦水大三人就坐吊斗上井,保人淹井,拉闸断电。第二个措施是召集人员分析研究解决的办法。


    主管技术员陈兴达说:“这不是采空区的积水,应该是煤层本身含的水,尽管涌水量大,但不是突然外涌,应不会危及人的生命。现在的问题是增加水泵数量,或更换大功率水泵,我估计这水最多淌三个月就小了!”

“天呀!三个月停产?这怎么行?”仝大锤担心着生产。

“不停?你有啥好办法?”陈兴达反问了一句。

“这水到底有多少呀?”热洋芋赵文范问。

“你问谁?去问老天爷吧!”陈兴达顶了一句。

大家七嘴八舌也议论不出个头尾来!

刘春同说:“我同意陈技术员的意见。是煤层本身含的水,只有慢慢的放水这一个办法,再就是增加排水设备。”

“那啥时候才能放完呀?”油葫芦刘运德问。

“这谁能知道?”刘春同回答。

两人的对话让吴金林得到一个启发。不就是放水吗?增大出水的面积就可以减少水外涌的速度和喷射力。想到此,他发言了,“我同意陈技术员和春同的意见,但我建议不能停产,等着水流完再干也不是办法,要采取措施,加快放水的速度!”

“说得容易,怎么加大呀?现在还抽不及水呢,再加大不把水泵全淹了!”几个人同时发问。

“听吴技术员把话说完。”历特派员心里明白,吴金林对问题不考虑个八九不离十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吴金林接着说:“这水既然是煤层本身含的,就肯定没有外界的补充来源,就会越流越少。现在为啥向外喷,是因为水本身的压力大,出水的面积小。如果我们快速向东西掘进11号煤的运输巷,增大排水面积,水肯定不会再向外喷。巷道打得越长,水就会流的越慢,这样就不会影响生产了,没危险了,让它慢慢流就行啦!现在遇到这样的事,等到采第二水平时,仍然会遇到。”

“现在水这么大,怎么打炮眼,能装进去炸药吗?还没有装进去炸药就被水冲跑了!”赵文范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打眼不成问题,炸药用防水套套上,装药时一节节排好,连炮泥一块捣进去就行了!”李正关是在有水的巷道干过的,所以有经验!

大家又议了一阵,再没啥好办法。历特派员拍板了:“老仝的人先休息学习,老李的人抽调过来打11号运输巷,每人发一套雨衣,你们三个技术员一人一班跟上,出路就看这一招了!”

李正关和吴金林带第一班,到了11号煤层,露出来的那三米多煤层断面,上面好像安了几十个小喷管,水柱虽细但也能射半米多远。李正关抱着煤电钻打眼,水顺着钻杆直往外喷,但水的喷力总不如人的推力大。炮眼打完后李正关的雨衣全被喷透了。装药时是三个人一起,一人装药,一人装泥,一人用炮棍向里送。装好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连线放炮,慢的话炮泥就会被水冲稀的,那么这一炮就算白放了。炮一响通风一完,几矿车就把煤拉干净了。接着又往东西两边各打一茬炮眼,两边装好药后一起放,待这两茬炮的煤拉完,大家进去一看全惊叫了起来:“水不向外喷啦!”

李正关和吴金林二人合力,又向东西两个方向各放了一茬炮。这样11号煤层已被揭露出8米多,水已经只顺着煤壁无声的向下慢慢的流了。

吴金林说:“李师傅,看来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巷道向东西再进20米,保证只是慢慢的渗水了,不会影响工程,但这水肯定得几个月才能流到运输水平,到那时上边的煤就干了。”

“原来想的这么严重,现在看来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咱们上去汇报,这里还是叫老仝他们干,咱还是去打12号采区去。”李正关不想在这里干的原因怕是将副井工程交给他。

“对,这个副井在11号煤层中,肯定难打的很,老仝不行了咱再上。”吴金林轻飘飘把一顶高帽子送给了李正关。

化解了11号煤层喷水的事以后,工作又恢复了正常。按设计,石门再向前打六米,11号煤层向西掘进15米,作为采区的调车场。向东掘20米,作为石门的保安煤柱,然后沿11号煤层向上打副井。仝忠友吸取了12号煤层破底留顶的经验,在东西煤巷掘进时进展顺利,可是在打副井时,陈兴达坚持按设计干,破顶留底这样可以留下一个完整的底板,便于今后人员行走,下料运输。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向上打了不到10米,运输巷竟不流水啦。所有的水都集中到了副井,井筒两边水直向外冒,顶板的泥质粉砂岩一见水,不几天就化成了泥浆,支架上也只得用加五板背严实。本来的设计是棚子之间的距离是1.5米,现在改为一米一架,仍然往下垮泥浆。更困难的是放炮下来的煤和泥浆搅在了一起,向下翻时特别费力费时,在这种状况下进度怎么能快,打了两个月才进了20米。可李正关那边一切顺利,两个月已把12号煤层东翼第一采区准备完毕,只等拉煤季节一到就正式采煤了。

刘春同和陈兴达二人,对着这个副井只有摇头长叹,毫无解决的办法。刘运德提出破底留顶但为时已晚,副井已进20多米,如果一改就会出现一个近80公分高的台阶,走人还可将就,下料怎么办?

一天吴金林对刘春同说:“我有一法可帮你走出困境,不知敢不敢干?”

“你别卖关子,有啥主意快讲!”刘春同不相信他有啥好法子。

“来,你看看地质资料。”吴金林指着地质图说。“你看,这10号煤层和11号煤层的水平间距才10.8米,石门已向前打了6米,再往前打5米,就见10号煤了,何不把10号煤层打穿?那可是一层厚度3.1米的中厚煤层呀。肥肉一块,在跟前为啥不吃呢?”吴金林对图纸,说明书研究了几天才提出这个想法。

刘春同听完,又详细的看了几遍,又找来米尺量了一下,连连点头,“没错。你的意思是打穿10号煤层看看?”

“是先看看,如果真有3.1米厚,又是中硬煤,就一鼓作气,向上打一个主井筒,一个人行道,构成一个独立的生产系统!”吴金林一直想打一个片盘斜井,目标就锁定在10号煤层。

“你这想法很好,我完全同意,但用什么理由去实施呢?这实在不是一件小事,不是你我能做主的。”刘春同说的没错,这么大的举动,不是偷偷摸摸两三天能干好的。

“咱们先说服陈兴达,获得他的支持更好,如果他不表态,只要不反对就行啦。然后找李正关和赵文范通气,再说服仝忠友和刘运德,只要他四人支持,问题就解决了百分之六十了。然后让他们出面,以12号煤层目前不能采,掘进巷道的煤,不但沫子多,而且数量少,供不上冬季这么多人生活取暖用。11号煤层的副井中, 煤和泥浆搅到了一起根本不能用,只有在10号煤层打巷道取煤,才能解决这一个冬天的用煤,也就省了天天翻山走三公里到老井去拉煤的人力畜力,这一举几得的事情,我想肯定能通过。”

刘春同听完想了想说:“这么说兴许行,在新井工作的那些有家的人,正天天骂新井咋光出煤沫子呢,一晚上加几次煤也烧不热房子,大人还能熬,小孩可冻的直哭。跟他们烧烧火,让他们出头好。”

两人商量了许久,决定先找陈兴达。

在陈兴达下棋胜情绪极好的时刻,两人进了他的房间。三人闲聊一阵子,吴金林把主题转着弯子说了出来。“你总说建好井就回去,真能回去吗?”

“他们都许过愿的,还能不作数?到时候不让我回去,老子不闹翻天才怪呢!”

“许愿是口头的,说变就变。当时咋不叫写个书面的呢?”

“书呆子一个,谁会给你写?”

“这个副井就够你干半年的了,再收收尾,没一年多恐怕你脱不了身。”

刘春同接话了:“我有个办法,可让你走得快,而且不留尾巴,还有合适的理由。”

陈兴达歪着头,卷了根莫合烟,不知啥时候谁送给他一个玉石烟嘴,将卷好的莫合烟插进烟嘴里,点着了狠狠抽了几口,一下子满屋子烟飘味浓,这才开口:“你小子河南骗子,会给我出好点子?”

“啥话呀?我啥时骗过人?就是骗人也不敢到你门前骗呀?那不是班门弄斧,自找没趣吗?”刘春同也在话中讽刺他一下。

“春同真有个好办法,你听完再表态嘛!”吴金林打着圆场。

“说吧,别学老勾子乱放屁!”

刘春同一五一十的把那个方案介绍了一遍,最后才道出根本。“巷道向东一拉开,留下20米的保安煤柱,一个井筒,一个人行道,同时拉开齐头并进。在煤层中掘进,来个四班作业,一个月准打到地面。斜井一好,那竖井还有啥用?只能作风井和排水之用了。斜井提升方便,提升力大,只要一出煤,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老夫留此无用了嘛,走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陈兴达思考了一会,睁开半闭的眼,冒出这么一句:“你们两个小子,老夫走不走还难说,当官的口头话谁当真!你们这个方案真能在短时间内成功?前次的井型之争也算划了个圆满的句号了。”

“那你同意啦?”吴金林兴奋的问。

“什么同意不同意,你们画好圈让我钻呀!”陈兴达这人脾气怪点,但心底直爽,吃软不吃硬,又自以为是,一般情况下很难从他嘴里直接说出个同意赞成,没意见的话的。

这件事到此也算三人行成了统一的意见,剩下的就是如何实施与操作了。

常言道事情成于机遇。这话吴金林深信不疑,这件事就是成于机遇!

当时历特派员妻子患血小板减少病,住医院治疗,两个儿子小没人管,他只好请假回塔城。医院家里两头忙。临走把生产技术安排给陈兴达管。

五瞎子作为造反派的产业工人代表,带着两个铁杆参加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去了。学完还要来一次大串联,狠批塔城的最大走资派等等,一月两月回不来。

奴呼矿长在医学院换了节塑料食管,躺在家里炕上度日如年,正等着上帝最后来召唤!

陈荣光书记跟班劳动改造,成个了彻底的劳动者,什么事都没他的份了!

老勾子成了矿上人事,思想上的临时主管。前几天刚往家里送了一车12号煤,他老婆一看是一车煤沫子,小块块煤没筛出半吨,气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在矿上管事呢,拉的这煤让老娘一晚上起了八次也烧不热房子,把老娘和你闺女冻病了,就有你好果子吃了!”受一肚子气回来,又有几个职工吵着要到老井去拉煤,食堂管理员也说这煤火力不强,馒头蒸不起来等等。刘春同和吴金林趁机把李正关,赵文范,仝忠友,刘运德和几个骨干调动起来,一致要求进10号煤层。老勾子不懂井下,和陈兴达商量。陈兴达说:“你管政治思想,政治再强,思想再高,没煤烧做不熟饭,也烧不热房。我看要解决这几十号人的生活问题,打出10号煤层,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老勾子一看,这些人意见一致,反对也没有用,不如顺水推舟,落个好人,就说:“按陈技术员的意见办吧!”

李正关的队突进10号煤。

吴金林和李正关,赵文范商量了一下,决定四班作业,从队里抽调12个人,组成四个组,由李正关负责掘进,其余的由赵文范负责,保证及时的把煤运出来。这12个人的身体都很壮实,个个能吃苦耐劳,干事认真,技术全面,也都会动脑子。第一组由崔福生带领,第二组由刘家汉带领,第三组由王魁龙带领,第四组由蒋安文带领。为啥挑选这四个人任组长,也是吴金林用了心计的。这四个人做事干活,历来是一个不服一个,抬起杠来能气死牛。从实质上讲,四个人也算好朋友,心里没什么隔阂,只是年龄都处于血气方刚之时,凡事人前不示弱,争强为脸面而已。又赶巧明年有几个转成固定工的指标,这谁不想争一个?但争的资本就看你干的孬好了。吴金林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掘进的速度就特别的快!

石门一过见到了10号煤,两茬炮把煤层全部揭露了出来,一量厚度果然和地质资料一样,3.15米!更令人惊喜的是顶板煤有40公分的硬煤,把它留下做顶板就根本见不到岩层了,既安全又保证了煤炭的质量。这煤一出井就直接运到职工食堂。管理员一看高兴的直笑。刘家汉先抢了一块大个的,往炉子里一放,一晚上还有个火炭,烧后只往下掉白灰。这一下职工宿舍的人都抢开了!为了满足用煤,李正关决定向东西两翼同时掘进运输巷,向西掘了15米 后,吴金林说:“李师傅,这煤基本够用了,停下西边,全力掘东边。到20米时,井筒和人行道同时拉开,这两个地方出的煤也够用了。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打到地面,井筒一通,那就一通百通了!”

“那好!向东掘!”李正关同意。

大巷掘到了预定的位置,吴金林定了井筒和人行道的位置,确定了中线,要求必须打直,否则就不能提升。人行道断面小些,能行人就行,两者中间留了5米的煤柱,每向上掘10米,贯通一次从利通风!又和李正关,赵文范一起,把四个组长召到一块,强调了安全,讲了操作规程,最后要求每班一定要在每个工作面放两茬炮,争取每天每个工作面进10米。大家一听决心很大,纷纷说:“一茬炮最少也要进1.2米,一天八茬炮何止10米,这个井筒不到十天准能打到地面!”

“开始容易,越往上就越困难。通风是个大问题,打直也是个关键,再就是往下扒煤,哪一环出问题都会影响进度,千万别大意!”吴金林最担心的就是通风,和向下扒煤,煤不能及时的扒下运出去,就会直接影响放炮。

工作一展开,进行的十分顺利,吴金林和李正关二人一人跟两个班,12个小时不上井,赵文范一人把好运输关。可打到30米时就不那么顺利了,挂风筒扒煤,上下提电钻和钻杆,从下往上提炸药,炮泥,都又慢又费力气了。

吴全林想,这是在煤层里,打到风化层煤就不成块了,更难向下扒,风化层以上还有十米的沙砾层,这不更难了吗?能不能上下对打,从地表把沙砾层打完,既减少了下边的工程,也可提前完成这个工程,想到此他找刘春同商量。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就难在测量上面,矿上没有测量仪器,仅有一个罗盘,从工作面导向上来,在地面定一个点,准确率有多大?一旦定位不准,损失可就大了!”刘春同的担心十分有道理。

但除此办法能加快打穿井筒的速度外,再无第二个办法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一致认为测量这方面实践少,经验不足,只有求助陈兴达!

陈兴达一听,默不作声了老半天,才下了决心:“用一个手托罗盘,从工作面开始,井上下导向定位测量,我也是第一次,成也罢败也罢,看你们两人的面子干一次,测不准可就毁了我一世英名啦!”

“哪能呢,咱测时细心点,计算时精心些,一定保持井筒的中心不偏,接近风化层时把断面缩小,能进去一个人就行,待两头接通了再扩大,我想只要中心不偏50公分以上,就不影响以后的提升!”吴金林一边分析,一边给陈兴达鼓劲。

“错50公分?那我的学不就白上啦,按难度和距离,偏离20至30公分最多啦!你在下边掌握好中心线打吧,刘春同我们两人测。定好开口位置,把仝忠友的人调过来干!”陈兴达这次的热情少有的高。

“这一段都在沙砾层里,只能挖不能放炮,进度虽慢些,但安全又能保证质量!”吴金林提醒道。

“这我懂,干好你的就行了!”陈兴达已胸有成竹。

第二天陈兴达和刘春同二人,井上井下开始测量了。在测量的同时,陈兴达安排万金油修理工曹仁仲做一个轱辘,准备开工时提升用。这曹仁仲是矿上一个难得的人才。做这个轱辘就充分显示出他创造性的思维,这里就不多谈了,以后专篇里再说。这一安排说明陈兴达心中有底啦!

四天以后,井口位置定好。陈兴达,刘春同,仝忠友,刘运德四人站在一棵骆驼刺跟前,指指点点说了一阵子,陈兴达拿起十字镐在戈壁上划了个长5米,宽2.4米的长方形框框,在框的最东边那条线中间,狠狠的打下一根15厘米长的专制铁钉。“这根钉就是井筒的中心点,以后以这个点向下拉中心线!”说完又拿起罗盘向东看了一会,让刘春同在三米处又打下一根铁钉,“现在有两点了,挖开了再定第三点,三点成一线,井筒才不会偏!现在开挖,五米长同时挖,从中心点起,按煤层倾角留好坡度!”陈兴达一口气安排完,才坐下卷莫合烟。

仝忠友的人马抡镐开挖,可这戈壁沙砾层,开始还软些,往下越挖越硬。仝忠友说:“妈的,是骨头都叫我啃,人家光吃肉!”

“你肩膀上三块钢板白扛了?你不啃骨头叫谁啃骨头!”陈兴达半开玩笑半讽刺他。

这三块钢板是他引以为豪的,就说他是贫农出身,转业军人,共产党员,所以大家说他肩上有三块钢板。仝忠友也实行四班作业制,而且一个班配了8个人。因为沙砾层太硬,一个十字镐挖下去,有时只能刨一个小白点,有力也用不上,只能不间断的挖,所以要经常换人!8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轮着上阵,一个班平均只能进25至30厘米,四个班一天平均也就进1米左右。到了第八天,上边的人可以听到下面打电钻的声音了。仝忠友赶紧把这情况报告给陈兴达,下面的李正关也跑上井说打到风化层了。陈兴达,刘春同,吴金林和他一块分析了一下,认为上下相距可能在10米左右。煤层越硬,节理越发达,传音就越远,风化层已成松散体,,传音就近,沙砾层传的更近。陈兴达是据此推测的。他要求李正关从现在起每放一炮,都要派专人上来通知上面挖的人撤离工作面,以防万一。虽然上下井麻烦,但李正关坚决照办了,安全第一的思想在他脑子里是根深蒂固的。但到底有没有偏,偏多少一时还难以判断清楚。但毕竟给大家一个兴奋的信号,听到了电钻声,说明已很近了,打通是没有问题的了。

消息一传出,两队人马干劲倍增,特别是井下的人。一来越打通风越难,向下扒煤更难,进入风化层后,一茬炮进不到80公分,一半要靠十字镐挖,空气不好,工作面闷热,人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从进工作面到出工作面没干过,新鲜空气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当估计还有4至5米时,耳朵贴近工作面可隐约听到对方大声说话的声音。吴金林对陈兴达说:“我看可以用2米的钻杆,上下对探一下,上下对接就快4米了,说不定用那个眼能对上呢!”

“你想的美,一个炮眼直径35毫米,咋这么巧能对上?”陈兴达讥笑道。

“咱们多打呀,一边打它个十个二十个的,说不定就能碰上一个!只要碰准一个,下边就解决了通风问题,炮烟出得快进度就快了。”吴金林坚持着。

恰好这时万金油曹仁仲过来,听到议论就插言道:“把一米五的钻杆和二米的钻杆接到一起,这不就是三米五了吗?两边对打可达到七米多,这保险系数不就更大吗?”

“好!曹师傅说的对,可以试一下。”吴金林说。

“钻杆这么长,电钻能带动吗?”有人担心。

“咱先用两米的打呀,再用三米五的打,打时少用力推,肯定可以!”吴金林说。

说干就干,曹仁仲一个上午焊接好了两根三米五的钻杆。两边的人立即到工作面对打了起来,这一回可不讲炮眼位置了,只讲方向,见空就打。下边工作面是崔福生的班。吴金林和他一起抱着电钻一个接一个的打。上面的工作面是仝忠友亲自操作,两边都能听到对方的电钻声,可就是没接通。十几个炮眼把一个工作面打成了蜂窝状。崔福生有些泄气了,坐下喘着粗气:“我看可能还远,打这么多也对不上一个!”

吴金林摘下眼镜擦着镜片,“直直的对上很难,我看咱们从不同的角度再打几个,说不定能拦腰碰上呢!”

两人休息了一阵又抱起了电钻,左斜,右斜,上挑,下倾向不同的方位又打了七八个,当最后一个左斜的眼打好,拔出钻杆对时,两人彻底绝望了。吴金林背靠着工作面抹汗喘气,静心思索,突然他感到脖子处有点凉丝丝的,似乎有丝微微的风轻轻游过。他心里一惊,翻身起来面对工作面,寻找那个离脖子最近的炮眼,大声向对面喊话,对方传过来的话比以前清晰多了,他一阵兴奋。“老崔,可能有一个眼通上啦!”

“通啦?我看看!”他爬过来,脸贴着工作面直喊。对方也不停的喊话。可哪个眼对上了一时还确定不了。吴金林从衣袋掏出一张揉搓的白纸,细心的慢慢撕了个细细的纸条,拿着靠近炮眼试,试了几个炮眼都没有反应。他静气凝神,慢慢移动着,忽然在一个炮眼前,小纸条微微的向炮眼里轻飘起来,他惊喜的叫:“就是这个!快看……”崔福生忙伸过头来,两眼死死盯住那纸条,耐着性子观察。那纸条向炮眼内飘斜的角度极小,不注意就看不太清楚。“是有点向里飘的样子,看样子有一点点透气,我向上喊话!”他扯开嗓门大叫:“闻到烟味了吗?闻到跑烟味了吗?……”

“没有,没有……”上面的人答话。

“叫他们撤离。我们放一炮就知道了!”吴金林说。

“你们快点上去!快一点,我们要放炮了!”崔福生又大叫。

“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炮响再下来,听到炮响再下来!”

“好!好……”

喊完话,两人抱起电钻,对着那个炮眼,以不同的角度打了四个炮眼,装上药放了一炮,两人故意不开风机,看炮烟走的方向和速度。等了一会不见炮烟向下来,倒听到上边的人喊:“通啦!通啦……烟炮上来了!”

吴金林和崔福生争着向上爬,果然一股凉风从背后吹来,在这里两人近半个月没吸到这样新鲜的空气,一口凉气下去,从鼻孔直通心肺,连脚底板似乎也感觉特别舒服!爬到工作面一看,炮烟正顺着一个眼向上出。“通了还出烟这么慢?”崔福生着急的问。

“咱这边是炸了个洞,上边可能只有一个或两个眼通,炮眼那么细,还能快哪去?别急,只要通了,主井进风压力大,出的也快!”吴舍林答道。

果然炮烟直直的成一条线状,好像被一股吸力吸着,快速的向上钻去。十分钟不到炮烟出尽了,工作面异常的清新,凉凉的甜丝丝的空气吸进肚子里的时候,那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出神清气爽的滋味!俗话说一通百通!

这一通所有的人都神情激奋,干劲倍增,上下齐努力。两天时间就彻底贯通了。陈兴达一测量,上下中心相差仅20厘米。他高兴的说:“用个手托罗盘测这么准,开始时真没把握,就差这么一点不影响提升!”

井筒一通,就进行刷帮,清底,上边支护沙砾层,下边打绕道煤仓,组织枕木,打造道钉和道夹板,准备铺轨提升。这做井架子的事,自然又落在了曹仁仲身上。人要是有了精神头,心气顺了,干什么都有劲,干什么也都快,半个月不到一切完成。当第一矿车十号煤提升出井口时,井上井下的人甚至连正在休息的人,都跑来围在井口观看,那种高兴劲,不亚于自己家里出了个大喜事!

提了几矿车大家发现了问题,这矿车是井下用的v型矿车,装量半吨,它的特点是好翻煤,人推矿车时可掌握它左右不摇晃。可提升的速度快,左右摇晃的更厉害,块煤就从矿车上往下掉。提升一个班,得用半个班清扫轨道,这就大大的影响了提升力,耽误生产不说,而且搞得所有的人都心烦!有人提议买一辆固定式一吨矿车,这当然可以解决摇晃掉煤的问题,但必须配一台翻转式翻车架,井口地面平坦,没有一定高度翻车架就无法安装使用。挖一个坑倒是可能解决问题,但翻下的煤必须二次装车外运,这人力物力的浪费就大了!大家一时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曹仁仲从工房来到井口,听了大家的议论,左右前后看了一阵子那轫V型矿车,又掏出钢卷尺前后左右量了半天。捡一块煤矸石在地上划了个长方形,站起来才说:“可以用这矿车的地底盘,焊接一个一吨的侧卸式,双开门矿车,一定能解决这问题!”看来他已胸有成竹。

吴金林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曹师傅,你要能焊成,不但解决了摇晃掉煤的问题,而且提升量一下子就增加了半吨,那可是大功一件呀!”

“你真能焊成?”陈兴达不太相信。

“能!材料备好,调给我三个有劲的人,一星期就能焊好!”看来他是真有十分的把握才敢伸这个头!

“好!人力物力我保证,今天就去材料库找老胡领料,三个人随你挑!”陈兴达这次是十二分的干脆痛快。

曹仁仲带着他挑的人,领好料就开始干上啦!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食堂也为他们特别开了小灶,加了油水,晚上还加顿肉汤。曹仁仲既是设计者,又是操作者,更是实际指挥者。实则他也是边干边想,边想边往好里做。只不过他敢想,能干,胆子大,勇于实践就是了!

说一周完成,实则第六天就完工了。八九个人推的推,拉的拉,才把这辆土造的新型矿车弄到井口轨道上,挂上钢丝绳放到井底,等下边的提升信号一响,卷扬机一开,第一车煤升了井。上边推矿车的是左家磋,学历不低,成分很高,但学的是历史,在矿上英雄无用武之地。他看着这土造矿车上来,一时不知怎么卸煤,曹仁仲跑上去,将矿车前后两个插销一打,煤就哗的一声下来了一半,再把另一侧插销打开,煤才卸完。

“这矿车好是好,有一个缺点能改了,那才是真正的好!”左家磋说。

“哪个缺点?”曹仁仲问。

“要打四次插销,麻烦,能改成打一次才是真正的好!”

“打一次?”这一下把曹仁仲将住了。他思索了半天,嘴里咕哝着:“打一次?打一次……让我慢慢想一下。”

这本是左家磋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可竟让曹仁仲想到退休也没想出办法来!提升一正常,产量大增。煤质这么好,谁不想要?塔城,额敏,托里,裕民四县,农九师十个团场,能为能拉上十号煤费尽了心计。

采12号,11号煤层的意见一下子全没了,谁也不再提浪费资源那档子事情了。采10号,打穿9号,8号,这三层煤成了煤矿的王牌!

主井成了专供通风,抽水的副井。打在11号煤层的副井,花费人力物力不少,最后仅作为一个安全出口而存在。

斜井成了主要提升井不久,一天农七师三管处煤矿的郭建政,杨治中两位技术员,带着几个队长,班长,来煤矿交流友谊,参观学习。历特派员热烈欢迎,安排刘春同,吴金林二人陪同下井参观。到了井下,这些人对啥都不太感兴趣,着重看的就是10号煤,井底煤仓和绕道,自制的那辆土矿车,问东扯西,打听9号,8号煤的情况。吴金林向刘春同递了个眼神,假装说地质资料在行署工交科,正要求拿回来看看,9号,8号情况现在说不清。吴金林打问他们的平硐采的煤层有多厚。郭技术员老奸巨猾,哼哼哈哈不作肯定回答。杨技术员坦率直爽,脱口而出,一层2.4米,一层2.2米。吴金林一听就知道那是7号和6号煤,这两层是这个煤田的下层煤,采了后上边的8号,9号和10号就没法再采。幸好他们用的是平硐,采的都是上部的一小部分。

他们交流参观半个月后,在平硐西50米处开始打一口斜井。吴金林用罗盘一测,刚好在10号煤层的露头处,就赶快向陈兴达,刘春同说起此事。“他们偷了咱的情报,回去就动手在10号煤打斜井啦,我初步测了一下,距咱的斜井才850多米,他们下去定先向西进,咱的井田可就少啦!”

两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陈兴达心里不平,出口骂道:“这帮子砍土镘,谁也缠不过他们!”

“咱们向历特派员汇报去,看用啥对策阻止他们。”刘春同说。

“阻止不了的,井田又没有明确划分,谁占了是谁的。唯一的办法是舍西进东,咱们在距他们200米处也下一口斜井,下到20米处就拉顺巷和回风巷。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把井筒打这么浅。两巷道齐头并进,打到距他们井筒50米处向上穿风井,打到地面再向下进深,切断他们向西进的路,逼他们只能向东翼开采,这样就可以保证咱们的井田。”

“绝啦!就这么办!”陈兴达一拍大腿,转身一块去找历特派员汇报。

历特派员听完,立即拍板,决定由李正关组织人马,立即开工,技术上由刘春同负责。

破土动工,兵团人一眼就看穿了那他们的用意。兵团人纪律性强,革命热情高,加快了建井速度。早建好一天,就可以早一天西进,就多占一些井田。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刘春同,李正关他们打下20米后就向东进了。20天后,在他们井西边50米处突然冒出个风井,这一下他们绝望了。双方的井田就被这个风井,永久在这一区域划定了。他们只能东进!67年吴金林又献策,在煤田南翼打一口竖井,截断兵团煤矿南进的路。此井打下去48米,终因水大,财力不足,设备落后而停了下来。兵团煤矿依据此井,向北移500米避开了第四纪含水层,顺利打成一口斜井,以后又连打两个斜井,形成一个主要产煤区。

吴金林每想到这口竖井,既为自己的战略眼光高兴,又为自己只顾本单位利益的小心眼而羞愧。当1979年合并成一个煤矿时,吴金林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后来竟成了矿长!

一次全矿安全检查,走到那口截兵团矿南进的竖井时,杨治忠技术员突然笑着说:“吴矿长,这口井你可费心费力了呀,但浪费也不少吧?”

吴全林驻足,笑着说:“各为其主,历来如此,现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郭技术员筹划一下,让这口死井活过来,把浪费的连本带利捞回来!”这口竖井作为五号斜井的副井,真的活过来服务了十年。

82年煤矿新建了一个年产九万吨的机械化斜井,当时是北疆地方煤矿产量最大,机械化程度最高的井。87年又建了一口年产30万吨的斜井。2005年江苏徐矿集团收购了这座百年老矿,相继建了年产60万吨和年产90万吨的矿井。

风风雨雨五十年,经三代人的实践,最终证明这个煤田用斜井开采最好!这个小山沟,也成为新疆首批兴建的现代化小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