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蓝手机能强制解锁吗:《误入世界》的卡夫卡真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19:30:50
《误入世界》的卡夫卡真理



郑文斌著





卡夫卡:
如果没有这些可怕的不眠之夜,我根本不会写作。而在夜里,我总是清楚地意识到我单独监禁的处境。    
郑文斌:意识到我单独监禁的处境。这就是卡夫卡所有作品的源头和根本主题。也就是他在艺术上想到达的点所对应的现实中的东西。那么他艺术中已经到达的点又是什么呢,如何才能清晰准确地表述呢。

卡夫卡:
我喜欢作坊里的工作。刨花的气味,锯子的吟唱,锤子的敲打声,这一切都让我着迷。    
郑文斌:这是因为这一切仍然是人的,而不是反对人的,因此是美和可喜的。

卡夫卡:
您把作家写成一个脚踏大地、头顶青天的伟人……事实上,作家总要比社会上的普通人小得多,弱得多。因此,他对人世间生活的艰辛比其他人感受得更深切、更强烈。对他本人来说,他的歌唱只是一种呼喊。艺术对于艺术家来说是一种痛苦,通过这个痛苦,他使自己得到解放,去忍受新的痛苦。他不是巨人,而只是生活这个牢笼里一只或多或少色彩斑斓的鸟。  
郑文斌:卡自己的写照,隐藏作家本质的真相。  

卡夫卡:
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背负的铁栅栏后面,所以现在写动物的书这么多。这表达了对自己的、自然的生活的渴望,而人的自然生活才是人生,可是这一点人们看不见。人们不愿看见这一点。人的生存太艰辛了,所以人们至少想在想象中把它抛却。
郑文斌:人生活在假象和自我欺骗当中而愿意如此,为何。其痛苦无法面对和承受,而作家则必须选择面对它们,发出呐喊。

卡夫卡:
什么是财富?对于甲,一件旧衬衫就是一笔财富,而乙有一千万元还是贫穷的。财富是完全相对的东西,不能使人满足的东西。……财富意味着对占有物的依附,人们不得不通过新的占有物、新的依附关系保护他的占有物不致丧失。这只是一种物化的不安全感。   
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我燃烧——因冷而烧成灰烬。    
郑文斌:前者是对生存状态的洞察,后者是对自己创造者身份的自我认知。因为冷已经是注定的生存困境。

卡夫卡:
在生活中,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都有它的任务,这任务不可能完全由别的东西来完成。比如说,一个人不可能由别的替补人代他体验生活。认识世界也好,读书也好,都同于此理。人们企图把生活关到书里,就像把把鸣禽关进鸟笼一样,但这是做不到的。事情正好相反,人用书籍的抽象概念只不过为自己建造了一个牢笼。哲学家只是带着各种不同鸟笼的、穿得光怪陆离的鹦鹉学舌者。   
人们为了获得生活,就得抛弃生活。  
郑文斌:哲学家只是解释以自慰。人得救的办法的确是抛弃自己,亦即抛弃所谓的生活,以获得真正的生活。

卡夫卡:
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其实也是一部侦探小说。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呢?那也是一部侦探戏。中心情节是:一个秘密逐渐被揭开。但是,还有比真理更大的秘密吗?文学创作向来都只是对真理的一次探索。
郑文斌:这一句强化了我对某些东西的认知:诗歌与其他文本都必须有所真正的揭示,否则失败。

卡夫卡:.
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郑文斌:一切在粉碎我!想想这句话的威力,想想就会明白真正的写作会是什么,是什么在迎接你。

卡夫卡:
我们为什么要为原罪而抱怨?不是由于它的缘故我们被逐出了天堂,而是由于我们没有吃到生命之树的果子所致。
郑文斌:这一条提示了卡的基本精神状态:不归罪于他人,而自己坚决实行艺术上的反抗。而生活则只能误入这个世界,因为我们仅有此世界可生活。

卡夫卡:
此生的快乐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我们的自我折磨。
郑文斌:生活在上方或前方,只能这样,于作家而言。生活美妙的时候并不多见。

卡夫卡:
让我们站定,用双脚插入意见,偏见,流言,欺骗和幻想的淤泥烂浆,插入覆盖地表的这些冲击物,直到触及坚硬的石块底层。对此,我们称之为现实。
你可以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也与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许,准确地说,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这逃避本身。
郑文斌:谢谢。前者是到达一个点的基本方式。后者是我们要到达这个点所需要克服并解决的主要东西。

卡夫卡:
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绳索上,它不是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的。它与其说是供人行走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
郑文斌:是的,真正的道路只能是一种低空飞行甚至跑步穿越,在现代,飞起来已几乎不可能。飞行甚至是可笑的。

卡夫卡:
从某一点开始便不复存在退路。这一点是能够达到的。  
你没有走出屋子的必要。你就坐在你的桌旁倾听吧。甚至倾听也不必,仅仅等待着就行。甚至等待也不必,保持完全的安静和孤独好了,这世界将会在你面前蜕去外壳,它不会别的,它将飘飘然地在你面前扭动。
郑文斌:真理的揭示。是的,要不断地坚定信心,这一点是可以到达的。而到达的方式很简单:不断地缩小自己,直至你到达最后的根本现实,最后的真理。于是你个人就是全人类。一个点于是由此到达并被清晰定位。

小结一句:凡是没有经过卡夫卡训练的现代诗人,都是假的现代诗人。因其心灵和感觉都是旧的。旧人旧心只能重复旧的艺术,而不能创造出新的真正的现代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