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684剧情:那些远去的文豪——莎士比亚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1:11:18
那些远去的文豪——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的语言魅力


对莎士比亚的鉴赏,不仅可以通过剧本去分析剧情,也可以去仔细玩味这位文豪的语言。如前文所说,莎士比亚对于英语的贡献在整个英语史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For goodness sake是莎士比亚最先用的; 我们经常写作文的时候用的foregone conclusion (不可避免的结论)是莎士比亚发明的;Caviar to the general (曲高和寡)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粗鄙的莎士比亚没有吃过鱼子酱造成的;还有就是每个情人节都会看到的宣传语: The course of true love never did run smooth.

有人这样开玩笑,当好莱坞的编剧才思枯竭,黔驴技穷的时候,来一场警匪追逐,一定能博得眼球。(when in doubt, throw a chase),同理,如果当我们写英文的时候不知如何下笔,不如在网上Google莎士比亚的名句作为药引子(这个和当年的辜鸿铭老爷子每每落笔之前,必要捧起其贱内的三寸金莲嗅上一嗅有着相通之处,虽然辜老爷的口味重了些许)。所以,应该在业余作家装逼手册上这样写道:When in doubt, throw a Shakespeare.  

首先说莎翁对于文字本质的认识。在前文所分析的《哈姆雷特》当中,借啰啰嗦嗦的老臣子波洛捏斯(Polonius)的台词(估计也是莎翁故意要让这个说话装逼的人讲出来真正的语言本质作为反讽的戏剧效果):brevity is the soul of wit(简洁是思想的灵魂)。反观现在的中国英语教育,老师动不动叫告诉你如何去把一个简单的句子写长,怎么使用令人的炫目的形容词来达到装点自己空虚思想本质的方式。这些,是我不齿的。举一个极端的例子。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第一个句子:I am so happy. 然后开始转身翻腾两周半零四个月的躯体后空翻句型:
I, as far as I am concerned, am so happy.
I, as far as I am concerned, am so happy that I feel that I am on cloud nine (高兴犹如云霄之上,on cloud nine英语习语,表示high).
So happy, as far as I am concerned, am I that I feel that on cloud nine I am.
然后开始自high,说最后一句多么多么好,比如两次使用倒装结构,加上一句插入语,让句子魂飞魄散般的直指读者脆弱的内心,然后让读者对于作者崇拜的五体投地从而产生了挥刀自宫的想法。这个和郭敬明在写作的时候总是喜欢写自己穿什么样的名牌是一个路数。

跳水动作在怎么花哨,关键是看最后的水花压的如何。中国的跳水队员如伏明霞郭晶晶都是plunge into the water (犹如plunge这个词的拟声:扑浪去);而如果要是我,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货,还转身翻腾两周半,一定会溅水三尺,而落水的部分必定打出红红的印子。那入水的声音可以用另一个单词形容: splash (英文本意:飞溅。拟声:死不拉许)。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我们来看看莎翁是如何用简洁的语言讲出机敏的思想的

《哈姆雷特》当中最受女权主义者诟病的是这个句子:Frailty, thy name is woman(女人啊,你们就是软弱). Thy是中古英文,就是your的意思。这句话从语法结构上波澜不惊,但是整个立意的角度在思想上做了变化。注意中文几个名家的译本虽有不同,但是都是以女人作为前句开始。也就是说,很多人在想表达相同意思的时候,往往都是用了woman做主语的。但是英语一大特点是,经常使用“无灵主语”,即非生命的东西作为主语。所以从构句的思想层面莎翁之所以是文豪的牛逼之处就体现出了。

《哈姆雷特》当中的佳句还有:
Give every man thy ear, but few thy voice;
Take each man's censure, but reserve thy judgment

(用心倾听别人的诉说,但只可对少数人敞开心扉;
    接受所有人的意见,但保留你自己的判断。)

前句中ear和voice都是具体的身体的特征,而第二句基本上就是第一句的重复版,只不过升华到了一定的高度。

当然,基本上听过《哈姆雷特》的人都知道“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这句名言。原文是第三场的第一幕

(Hamlet:)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这段话中,哲学意味非常浓厚,估计就是这个be引起的。莎士比亚的那个时候,be已经有“存在”的含义了。同是文艺复兴时期的Descartes的那句“我思故我在”的英文就是I think, therefore I am.

所以,很多翻译大家在最有名的这句台词上花的功夫也是最深的。大家最熟悉的“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朱生豪的译本,能够反映出莎翁笔下哈姆雷特的犹豫不定。卞之琳的版本是“活下去还是不活:这是问题。”我的愚见,节奏性上没有朱生豪译本好。

莎士比亚的原文的格律(meter)用的是五步抑扬格(iambic pentameter)。我用大写字母表示重读音节,用小写字母来表示轻读音节,将原句转化为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其中question作为最后一个音步,多了一个弱音节,术语管它叫做阴尾 (feminine ending),一般忽略不计。当然,猥琐的人会联想到,如果多的是一个重读音节,那是什么呢?恩,你猥琐对了,叫阳尾(masculine ending)。

根据莎士比亚的原文,朱生豪的译本出彩的地方在于:是生存还是毁灭,这  一个值得  思考的问题。基本上复原了莎士比亚的格律。而卞之琳的译本在格律上显然没有朱译的好。

另外,还有梁实秋的译本 :“死后还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问题。”不能不说,朱和卞的译本相同的地方在于哈姆雷特此时决死的心未定,左右徘徊,而梁的译本已经把哈姆雷特的死作为定局考量,只是去思考终极关怀(ultimate concern),即死后如何的问题。梁的译本很多人说是误译;当然很多人说朱的译本是多译:“值得思考”四字没有出现;还有很多人说卞的译本是臭译,虽然意思传递清楚了,但是节奏没有了,很粗鄙。但是,梁的哲学层面上的确技高一筹;朱的音韵美感独领风骚;而卞的原文忠实度无可挑剔。这应证了钱钟书先生的看法:翻译就是不忠实的美少妇。

当然莎翁优美文笔不限于此,还有很多,我多摘上几句,供大家把玩。美国40年代流行过这样一句话盛赞莎翁文笔之好,如同伟哥一般。Brush up your Shakespeare, and start to quote him now. Brush up your Shakespeare, and the woman will wow.

SM高手莎士比亚:
I must be cruel only to be kind. This bad begins and worse remains behind. 我的凶残是为了仁慈,坏的事情既然来了,更坏的事情也不会远了。意思就是说:抽你丫挺的是因为爱你,为了更爱你,我抽死你。莎翁秃顶怪蜀黍挥起皮鞭走了向小萝莉走去。

这个句子的构句很有讲究,是钱钟书先生所成的“冤亲(第四声,意为亲家)词”。Cruel 和kind原本是反义词,但是放在一个句子里,juxtapose(对立感)就出来了。Bad之后不是good,而是worse,一点都没有否极泰来的意味。雪莱看到这句话能喷血而死,他不是说: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away么?估计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也深受莎士比亚的影响,在《1984》当中写着:War is peace. Ignorance is strength. Freedom is slavery.

调情圣手莎士比亚:
在《埃及艳后》(Cleopatra)中莎翁如此写道:Age cannot wither her, nor custom stale her infinite variety. Other women cloy the appetites they feed, but she makes hungry where most she satisfied. (岁月易逝,朱颜不改,世风虽劲却难撼银花火树。东施舍身填欲海,西施莞尔乃倾城) 。这样的女子,就是御姐,就是我喜欢的安吉丽娜朱莉。

写作讲究的是反衬。女人最怕的是岁月无情,是染上尘埃,是舍身相许却欲壑难填。而莎士比亚描写的埃及艳后什么都不畏惧。就是一个翩然的转身,也能让无数弯男瞬间变直。

末了,莎士比亚讲上十年二十年都讲不完。但对于这位文豪中的文豪,我想让大家记住的是这个画面:伊莉莎白一世的伦敦,在泰晤士河南岸,有一个剧院里,聚集着各种寻常百姓。远远听去,依稀能听到或是阵阵欢笑,或是激昂陈词,或是默默哭泣,或是谢幕的掌声,或是当所有都离去之后那空旷的舞台,和一个在舞台背后伴着摇弋烛光,手持鹅毛笔的英国男人,不帅,秃顶,还有沾满墨迹的手。笔下又是一段充满智慧的台词,又是一段哀婉的情话。他不知道日后自己的创作会如此改变一个语言的历史。他只是在刚刚完成的剧本的封面签上了William Shakespe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