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之活色生香:从传统住宅风格的异同比较中日文化——中国的“四合院”和日本的“和式住宅” - 公益设计精英...

一、中日两国的传统住宅的发展和特征

    中国四合院住宅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使用这种住宅的人从富农地主商人到统治阶级贵族，拥有丰厚的经济基础，其中的一部分人更是具有极高的政治地位。因此建筑的规模和形式自然的就占据了重要的地位，成为平民百姓争相效仿的对象。总的来说对称的平面和封闭式的外观是这种住宅的两个主要的特征②。四合院最令人陶醉的是各个建筑之间用回廊连结起来，回廊和房屋体积的大小及构造的虚实起到了相互对照的作用，人们可以通过回廊远眺廊下以外的花草树木。纵深的视野和寂静能带来身心愉悦的氛围，同时迂回的地面砖和金壁辉煌的墙壁、摒柱、门窗交相辉映，更显现出整体住宅的落落大方和华丽气派。

  在受中国隋唐建筑风格影响的基础之上，日本民族以强烈的好奇心和对外来文化兼容并蓄的态度，发展了自己建筑物的特色。“日本的和式住宅的沿革大体上划分为寝殿建筑、书院建筑、茶室、茶室的雅致建筑等阶段” ③。“和式住宅绝大多数是田字形结构，南北走向，外部的周围加宽房檐、加以立柱形成回廊④”，传统的日本住宅的入口被叫做“玄关⑤”，房屋和房屋之间的门被叫做“奥”，和室的地板上铺有草席，隔开房间、兼作门窗的建筑用具叫做“障子”。还设有存放被子等的壁橱，通常坐在地板上的时候使用褥垫之类。室内的造型比较明快，装饰比较简洁，变化也不太多，颜色也比较单纯，多采用木质本色，与此同时日本人也很重视营造传统的文化氛围，根据地区气候、地域风土的不同注意房屋的布局，努力使住宅和自然日光、风向、色彩相一致。与中国的四合院的广大雄壮的美丽相比较，日本传统的和式住宅更加洗练、优雅洁白、更能表现建筑结构的构造美。

二、中日传统住宅的建筑材料、内部空间形式的比较

中国四合院墙壁主体多采用砖、石、土为建筑瓷料，地面多铺以砖石，门扉、窗、和回廊则是以木材建造，雕以精美的雕饰，使用这样的材料给人一种刚柔并济的感觉。对外墙面是砖石结构，拥有绝对的密闭性，“所有房间的采光都是打开内庭通过窗户进行，和院墙外部完全隔绝⑥。”屋内空间的间隔，则采取框架结构，相互之间互相联通，并不完全封闭，因此从居住空间的整体来看四合院是一种相对密封的空间。

日本的传统住宅的结构多采用几天之内即可初步加工完成的细长的木头来构成骨骼，依靠几根支柱来支撑房屋的墙壁，没有支撑重量的作用，糊有浆糊的半透明纸直接在墙壁或窗户上自由的贴隔，与之相得益彰。在日本这种非门非窗的东西被叫做“障子”，将日式房间隔开的就是用这种会移动的门，围起外面走廊的也是这种“障子”，通过打开“障子”就能完全的流通，限定相当大的空间，对于内部而言是绝对开放的。但是“障子”的密闭效果远不如砖墙，不能把内外完全隔开，曲折地反映出日本式的走向外部求助的居住心理状态。

  四合院的门和窗户只有开和关两种形式，门窗多是固定在墙壁上，往往不可多次拆卸。室内设有床铺桌椅或火炕，较高的座椅，使得人的身体弯曲很小，视线倾向于水平，停留在墙壁的偏上方，例如北京四合院中停留在火炕以上。和式住宅的门窗则与墙壁浑然一体，常使人觉得模糊不清，门窗甚至墙壁都可自由拆装，空间的变化性比四合院要大。房间内不设床铺桌椅或火炕，日本人对于坐的概念实际上是中国人所说的“跪”，日本人把中国人的坐称为“腰挂”，中国人的坐和日本人的坐的概念是不同的，所以地面的装饰和材料在日式的住宅中占有非常显著的地位，铺装的“草席”一般是用蒿和蘭草编织成的，较之砖石等材料，树木和草更接近于自然。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日本人对自然对大地的依赖性更大，对空间的开放性比中国人要强。

三、中日传统住宅和外部环境的比较

中日传统住宅都表现出特有的生态化和天人划一的观念，维持着人和自然的和谐关系，但是两者之间又有不同。

四合院的外部有密封的宅壁，“各个房间的门窗全都朝向天井并镶有玻璃，除去宅院的单门以外完全被宅第的墙壁所包围起来，密封非常严密。” ⑦内部都有开放的“天井”。四合院的民宅至少拥有一个“天井”，与围绕它建造的建筑物共同组成一组建筑群落。稍大一点的民宅有两个或者三个以“天井”为中心的建筑群落，而每个群落当中肯定有一个主要的家庭，构成一个比较整齐的单元。大规模的民宅当中，全群的轴线上必定有一个核心的单元。“天井”中常常有莲花和树木，孕育着平和的生命力。“天井”式建筑不仅在民宅中被大量采用，在其他的建筑中也极大地体现出这种建筑风格。

这种内部有开放的天井、外部有密封的墙壁的民宅构造，巧妙地将开放性和密闭性两种矛盾心理融合在一起。一方面满足了自给自足的封建家庭为了和外部世界的断绝、脱离于自然和社会之外保持生活平安和个人安宁的心理需求；另一方面，也满足了中国人在以农业的生产样式为起源的根深蒂固的心理状态下，又特别喜好亲近自然、在家庭当中亦时时刻刻可见天地花草的自然之情。“家”又被称为“家庭”，这其中体现了非常深刻的含意。一个封闭的家常常要有一个能和自然相对话的庭院，两种相反的心理状态的平衡，是中国传统住宅的特别兴盛的外实内虚的“天井”的布局的根据。

与四合院的外实内虚的“天井”空间构造相比较，日本的住宅和自然的关系更加的融合。在以岛国著称的日本国土上，一幅幅海滨、森林、丘陵和山岳交相辉映的景色，随着四季的变化，春天的樱花，夏天的深绿，秋天的红叶，冬天的白雪，表现了灿烂夺目的景观。同时，多火山多地震的客观环境也使得日本人对自然持有不同一般的强烈的敬畏意识，他们极力歌颂自然、赞美自然美，对自然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平原和山川的景色、气候的微小变化都能引起人们内心的感动之情，所有一切都形成了日本民族敬畏自然、热爱自然的自然生态观。

在这种自然生态观指导的基础上，日本人特别重视住宅与自然的和谐，绝不是通过墙壁把居住空间和外部环境之间分割开来，也不是分割开外部自然的一部分空间建造出来的，相反的日本人极力追求一种开放性的竭尽全力和自然生活在一起的生活方式，住宅甚至只须持有遮风避雨防暑防寒的机能即可。在和式住宅当中，人们用令人心旷神怡的细腻的手法，把日本古典庭院的“枯山瘦水”和“茶室”浓缩以后取入室内，集中的反映了这样的自然观。

从建筑整体上来看，和风住宅极力避开纵轴方向的对称，力求自然美，不喜欢与自然相对抗的高大建筑物，理想的住宅不论外部还是室内都力求不彰显出人的力量，以暖色调的亲切的空间氛围烘托出与自然的调和，着眼于和大自然的浑为一体。

四、从空间的配置来比较居住心理的不同

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是东方的民族，但是中国人和日本人由于地理环境和生活习惯等多方面的不同，在居住心理上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中国典型的传统居住形式四合院是一种集中国的宗教制度、哲学文化于一体的建筑，有着明显的轻重尊卑的区分。尤其是从明清时代所规制的住宅的实例中可明显看出它的几个重要特征：中轴对称、向心凝聚的构造；重要的房屋总是位于中轴线上，例如大厅等；居于次位的房屋位于主房的两侧，例如寝室等；主房两侧房屋对称，所有的房屋都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轻重明显，规则整齐，整体明显地显示出同族支配体系的礼式气息。在中轴线上位于全宅中心位置上的主要大厅被称作“堂”，地位最高，在其中接待重要的贵客，其他的房屋根据距离“堂”的远近对称位置体现其重要性，分别分配给尊卑长幼远近亲疏的家庭成员居住。“中正无邪气，乃礼仪之本质”，这种建筑格局折射出中国的礼仪精神在社会生活中的反映。

日本和式住宅把家庭内部成员视为一体，不再强调等级关系，内部空间是一种人员的平等性空间，入室以后融入全体，没有人和人的对立感，体现一种集团生活中的团结性。基于这种心理导致内部居住空间的随意性和开放型，以及外部空间的延长性和过渡性。

在空间的分布上，中国有相对自由的个人空间；日本则集团性空间更强一些，居住空间的随意性更大一些。因为受对外的这种密封的居住环境的影响，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有一定的自闭性和排斥性。这种排斥性的本质是不同的:中国人追求个人的自由空间，排斥主动性比较大；日本人固守着集团性的空间，保持着一种警戒心，是一种受动性的排斥。

中国四合院、日本的和式住宅不仅是两国传统住宅的代表，也是两国传统文化代表的一种，是集宗教制度、哲学文化、民族风俗、生活习惯与一身的产物，与两国的地理环境、生活习惯、社会经济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中日建筑风格的不同特征让我们管窥到了中日两国各自不同的审美的情趣和独特的空间艺术特色，集中体现了中日两国文化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