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性爱揭秘-美色尤氏【19】
尤氏与贾珍
尤氏第一次在书中登场,是来请荣府的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去宁府的花园里赏梅(第5回),当时与贾珍结婚不过数年,尚是三十出头的少妇。她作为一位当家奶奶,与贾府中人物无一有血缘关系,尤老娘是她后母,尤二姐、尤三姐是她的异父异母妹妹,贾蓉亦不是亲生。她出身于寒素之家,但却嫁给了贾珍这样一位富豪的权门公子,成为地位很显赫的长孙媳妇。
我们首先奇怪的是,她和贾珍的这段婚姻是怎样形成的?书中没有交代。她可否是一个侍妾,后因正室丧去而袭了“夫人”之衔?抑或是贾珍丧妻后,亲自物色了她作为继室?我们不得而知。但就其家境来说,要得到这个位置是相当不易的。那么,作为一个女性,她最能吸引人的是她自身,美色与风情的不同一般,才能抹去她凄寒的背景,堂堂正正地进入贾府这样的人家。贾珍这个登徒子,注重的大概就是这个条件。秦可卿亦出身微贱,贾珍同样择之为媳,也是这个道理。
因贾琏偷娶尤二姐,凤姐泼醋,大闹了一回宁府,把个尤氏又啐又揉,叱骂她“又没才干,又没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只会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第68回)。
这些话其实是不可全信的。
作为宁府的当家奶奶,事无巨细,丝毫也不可懈怠,若无才干,岂能管理得好?只是性子柔顺,怕得罪人,显出管理上的某些疏漏罢了。她在受命主持凤姐寿宴和“独艳理亲丧”时,真能够把事情办得干净利索,井井有条,显示出她理家的能干。她也并非拙于言词,从许多场景中看到,在最初的岁月,她周旋于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贾敬、贾珍之间,深得他们的欣赏,若不能察颜观色,能言善说,殷勤周到,岂能站得住脚?连凤姐对她也不敢轻慢,她去探望病了的秦可卿后,也要礼貌地“到了尤氏上房坐下”(第11回),聊一聊!尤氏对凤姐说话也很随便:“我劝你收着些好,太满了就泼出来了。”(第43回)那位贾璜的太太璜大奶奶,“进去见了贾珍之妻尤氏,也未敢气高,殷殷勤勤叙过寒温”(第10回)。至于她“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倒是没有冤枉她。作为一个出身寒素的女性,能得到今日的地位,她能不小小心心地奉迎丈夫贾珍吗?对于贾珍的寻欢作乐,偷获女色,以致连儿媳都不放过的卑劣举止,她采取的态度是装聋作哑,置若罔闻,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保护沾她的光住进贾府的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但说她“一味”的作此形态,则不准确,她也进行过“斗争”,尽管力度不大,却可看出她还是有点棱角的。
贾珍对尤氏,在书中各处常出现的“贾珍并尤氏”的文字看来,是颇为珍重的,在处理家政上,常和尤氏作些商量,也没见过他对尤氏有什么轻看处,更不要提打骂之事了。这当然与尤氏自身的魅力、才干有关,以及尤氏对他种种不端行为的宽容,决不会去泼醋耍刁,该装糊涂的她装糊涂,这恰恰表现了她的“聪明”。
对于秦可卿和贾珍的龌龊关系,尤氏自然是清楚的,也深知其责任在贾珍,秦可卿不过是被胁迫、被诱惑的,因此她对秦可卿表示出某种程度的同情。
关于秦可卿起病的原因,尤氏是了然于心的,是因为那晚听了焦大的“爬灰的爬灰”的咒骂后,内忧外躁,积郁于心,便一病不起了。她对王夫人说:“他这个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得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经期又有两月没来。”(第11回)尤氏明白这个病除了药石诊治外,更重要的是要有贴心的人去“开导”,因此,她恳求凤姐:“好妹妹,媳妇听你的话,你去开导开导他,我也放心。”(第11回)对于给秦可卿找一个好医生来看病,似乎比贾珍还着急,她对贾珍说:“……如今且说媳妇这病,你到那里去寻一个好大夫来与他瞧瞧要紧,可别耽误了。现今咱们家走的这群大夫,那里要得,一个个都是听着人的口气儿,人怎么说,他也添几句文话儿说一遍。可倒殷勤的很,三四个人一日轮流着倒有四五遍来看脉。他们大家商量着立个方子,吃了也不见效,倒弄得一日换四五遍衣裳,坐起来见大夫,其实于病人无益。”(第10回)这当然可以解释为尤氏是为了讨贾珍的欢心,但细究却不是这样,光为了讨好,她尽可以“干着急”而不必想得这么细致,效果也是一样的。当贾珍说已经请得一个好大夫时,“尤氏听了,心中甚喜”(第10回);当大夫来诊过病后,果然出手不凡,“尤氏向贾珍说道:从来大夫不像他说的这么痛快,想必用的药也不错。”(第10回)
在秦可卿病重期间,尤氏对秦可卿是很体贴的,“你且不必拘礼,早晚不必照例上来,你就好生养养罢。就是有亲戚一家儿来,有我呢。就有长辈们怪你,等我替你告诉。”而且还嘱咐贾蓉:“你不许累掯他,不许招他生气,叫他静静的养养就好了……”(第10回)另一方面也看出,这婆媳俩平日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最少彼此相安无事。尤氏对病中可卿的关心与同情,也委婉地说明她对贾珍行为的不满,只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一不敢明说罢了。这并非猜测,假若是出于虚情假意,那么在秦可卿死后,尤氏居然公开地借病而不去料理丧事,让贾珍去着急去伤心,不得不去恳请凤姐来主持,便是明证。
在秦可卿死去的前夕,恰逢贾敬寿辰,尤氏忙着操办庆寿活动,安排吃饭、看戏、招待来客。在看戏中,凤姐问贾珍等人都往哪里去了?“旁边一个婆子道:爷们才到凝曦轩,带了打十番的那里吃酒去了。凤姐儿说道:在这里不便宜,背地里又不知干什么去了!尤氏笑道:那里都像你这么正经人呢。”(第11回)从中便可看出尤氏对贾珍的针砭。
当秦可卿药石无效,芳魂杳杳而逝,“贾珍哭的泪人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其伤心程度远远超过儿子贾蓉,并表示办丧事“不过尽我所有罢了”(第13回)。而且可以推断,关于如何办理丧事,尤氏是和贾珍发生过一场冲突的,按尤氏的秉性,当然是照顾到各方面的脸面,有一定的分寸;而贾珍则要大摆排场,不惜袒露他和儿媳不同寻常的感情关系,这就导致了一向性子平和“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的尤氏采取装病的方式,对操办丧事撒手不管,“谁知尤氏正犯了胃病旧疾,睡在床上”(第13回)。弄得贾珍手忙脚乱,“惟恐各诰命来往,亏了礼数,怕人笑话,因此心中不自在”,(第13回)不得不请来风姐“协理宁国府”,在凤姐“威重令行”的整个过程中,尤氏依旧不动声色地“犯病”,唯一做了的一件事,就是当凤姐在可卿灵前“放声大哭”时,“一时贾珍尤氏遣人来劝,凤姐方才止住”(第14回)。到了出殡的前一夜,“尤氏犹卧于内室,一应张罗款待,独是凤姐一人周全承应”(第14回)。
尤氏这种斗争方法,对贾珍自然是不起作用的,她还得依附于贾珍过日子,还得“瞎小心”下去,当贾珍父子对尤二姐尤三姐“轻薄”时,她不敢乱发一言,听之任之,明哲保身;在贾珍将尤二姐许聘给贾琏,而自己则企图占住尤三姐,尤氏亦熟视无睹,其可怜可悲,一至如此!
后来贾府被抄,贾珍被发配到海疆效力赎罪,尤氏只得依附荣府度日,去缓缓结束她悲剧性的一生。
偶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