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心怀使命不断追求——

为城市文化输送“负氧离子”

日期：2011-03-27 作者：邢晓芳 来源：文汇报                      
    本报记者  邢晓芳
    
    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总裁办公室的书架上，新近多了一尊“银色少女”——这是“天女奖”的奖杯，是北京大学中国节庆研究中心等颁出的评委会唯一大奖“2010年中国节庆学院奖年度最佳节庆奖”，也是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已经拥有的34个奖项中最具学术色彩的一个，对它，艺术节中心总裁陈圣来很是看重。
    
    因为，艺术节是要有一点学院风格、文人品格的，要能启发、引领、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
    
“绝不做平庸的艺术节”
    
    世界上所有主要的中心城市都有各自的艺术节，这是城市生活质量的一杆标尺，展示着城市的价值观。
    
    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已经连续举办了12年，每年秋季的一个月里，都把世界各地的各种声音、色彩汇聚申城。但是正如同现在天天可以穿新衣服吃好东西，大家对过节就有更高的期待，上海一年到头演出不断，艺术节又如何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品位追求和启发性、引领性？这需要眼光、经验，有时还需要勇气。
    
    10年前，当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决定首次把瑞士舞蹈大师贝嘉的《生命之舞》引进国内时，陈圣来心里也有些打鼓：“太多人劝我们放弃，这个舞剧太大胆了。”范思哲的前卫服装、皇后乐队的摇滚乐和纪念舞团因艾滋病去世的主要演员的背景，上海观众能接受吗？但《生命之舞》震撼了上海，观众的泪水与喝彩也深深感动了当时已74岁高龄的贝嘉。他郑重嘱咐其接班人，“我们要为上海创作一部舞蹈”。今年，他们不仅要再来演出代表作《波莱罗》和《狄奥尼索斯》，还将把舞团特别委约的新作《生命的诱惑》带到上海作全球首演——这是该团的第一次。
    
    去年，艺术节看中了获劳伦斯·奥利弗（英国戏剧界最高奖项）最佳舞蹈奖的比利时兰德斯皇家芭蕾舞团的《帝王印象》，作品通过对沙皇时代日趋没落的古典芭蕾的辛辣嘲讽，尝试了当代舞蹈的一次华丽冒险。然而，当把这部融合芭蕾、部落舞蹈、说唱、电子音乐及多媒体光影效果的精品推介给本地演出商，竟无人肯接。“不是节目不好，而是太好了，我们不敢接。”演出商们说了大实话：昂贵的出场费、复杂的舞台制作、深刻尖锐的思想、抽象的前卫表现手法，从商业演出角度看一个个都是风险要素。“要知道，花同样的钱请个欧洲二三流舞蹈团来跳《天鹅湖》，能巡演十几场，票子好卖，基本没风险，实惠多了。”难道这样一部先后轰动了英国爱丁堡国际艺术节、美国林肯中心艺术节等等的好戏，就因为“怕亏本”、“不够实惠”而与上海失之交臂吗？“别人怕，我们就自己来。或许会亏本，但把国际最新、顶尖的作品引进上海，是我们的使命和担当。”拍板那一天，陈圣来对年轻人说：“这个剧目非接不可。记住，我们绝不做平庸的艺术节。”
    
差距意味着提升的空间
    
    艺术自有品牌价值，陈圣来举了个例子。柏林爱乐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以色列爱乐乐团、东京爱乐乐团都是世界名团，指挥乐团的西蒙·拉特、小泽征尔、祖宾·梅塔、郑明勋都是国际乐坛名家，然而这4支乐团在上海的每场演出价格分别约为33万、20万、10万、4万欧元，差异很大，最终还是要归结到品牌，品牌要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和无数心血打造，积累价值。艺术节也要如此打造品牌。
    
    在欧洲，仅有15万人口的萨尔茨堡有艺术节，奥地利政府每年投入1200万欧元，2007年上演的22部莫扎特歌剧每部平均投入50万欧元，都是高水准大制作，因此吸引了世界各地几倍于城市人口的歌剧迷年年前往“朝圣”。艺术节品牌给予城市回报：45万人口的爱丁堡因为艺术节成了英国乃至欧洲的艺术重镇；艺术节不仅每年为爱丁堡提供4000个就业岗位，更直接带来经济收益1.25亿英镑。但品牌的回报更多是无形的：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市自豪地把“阿德莱德艺术节”字样浇铸在每辆汽车的车牌上，市民都以身居艺术之都为荣……
    
    “艺术节，好比城市文化的加湿器，输送着水分和负氧离子。”网友在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网站上的留言写得好：艺术节是要润物细无声地滋养城市的文化、文明和市民的心灵。
    
    “更有意义的是培养观众。”陈圣来说，10年前某欧洲乐团的指挥因不堪忍受乐章之间的掌声，愤然转身请观众“保持安静”，而剧场内总有人来回走动和此起彼伏手机铃声更令他气恼不已。经过年复一年的“滋养”，从每年吸引数万人次参与的艺术普及活动，到剧场里“乐章间请勿鼓掌”的细心提示语，观众在变化。2009年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结束上海演出后，乐团的中提琴首席、华人音乐家张立国致信韩正市长：“可爱的上海听众们为我们献上了一份令人惊喜的大礼……Bravo！我为上海的听众喝彩！”
    
    当然还任重道远。欧洲老牌名团捷克爱乐乐团应邀参加艺术节闭幕演出，上海的两场音乐会是他们在中国的全部行程；而在日本，他们的演出合同是厚厚一叠，足可连演一个半月。“这就是差距。”陈圣来说。
    
    艺术节主办过一次“艺术与金融”对话，来自金融证券业的4位高管应邀做嘉宾，但一问，全都一次也没进过大剧院。一位赞助了一场音乐会的企业老总说得直白：“赞助艺术是好事，但音乐会我就不来了，听不懂。”
    
    不过，陈圣来不灰心：“没进过剧场的人越多，说明我们潜在的观众数量越多，未来的提升空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