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到上海高铁时刻表:红楼梦忆——第四章:艺如其人的王扶林老爷子[图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3:51:36


红楼梦忆——第四章:艺如其人的王扶林老爷子
     王扶林老爷子,87版红楼梦的导演,我国第一代电视艺术家,称老爷子为中国第一导演并不为过

 

在我看来,张艺谋,冯小刚,陈凯歌等等~跟老爷子比,真的什么都不是,真正的导演是像老爷子那样的~

 

什么样的先不说~看过王老爷子的自述,戴老的序,诸位就懂我的意思了

 

                添一句,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帅小伙,呵呵

 

 

                                             序 
                                                小 絮
                                                                               戴临风

为《王扶林电视剧导演艺术论》作序,本应就其艺术特色、本人造诣等探讨些提纲挈领的说词,文方对题。但书中几位专家已分九个方面抒发得淋漓尽致,可谓包揽无遗、玲珑剔透。以我之拙笔陈思即使稍加片言只语也必将为赘;而情又难却, 只好另辟他径
                                                ———谈谈王导(人们对王扶林的官称)这个人。

初见王导,从其体表行为看似有些“ 名不副实”,不像一般人心目中想象的大导演所应有的独特风范。然而他终究保有他自己的特色,这就是下面要讲的———

他很顽固,特别是对事业的探索和追求。30 年前, 他被派往伦敦访学归来后,便提出:英国可以把莎士比亚全集拍成电视剧,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中国的古典作品付诸荧屏? 并建议先拍《红楼梦》。得到领导的支持,他的愿望开始实现;十年后又担任了《三国演义》的总导演,王导的名字乃蜚声中外。但他的艺术生命并非如此顺利。相反,王扶林的大名首先是在两度骂声中传扬全国的。一是《笑的晚会》,一是9 集电视剧《敌营十八年》(说句公道话,这是中国第一部电视连续剧,实也功不可没)。然而他并不因此而气馁,仍能执著追求,终得两败转后胜,骂名易美名。

 

他过于贪婪,对学术和知识总是无止境地追求。他非常认真于导演阐述,不是留给别人观赏,而是要据以执导。为此,他要读很多有关的史料、书籍,为掌握一处历史名胜的特点,他可以找出古诗中对此描绘的名句作为构图的借鉴。他又喜爱中国戏曲,特别对京剧颇有学识,这些常被他奉为“他山之石”。

 

他本人虽属专家,但却不耻于向与剧情有关的专家求教,他坚持去听专家给演员的讲课,汲取精华,融为剧有。他耻于不问政治以独具艺术家桂冠为荣的旧观念。经过磨炼与考验,在近半百之年时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深知有了明确的政治方向才能有健康的艺术生命。

 

他一生没有当过行政官,也从不伸手要官。他确未拥有过委任状赋予的顶戴花翎,但今天却有着一顶最合适的华冠———“ 中国电视剧一级导演”。他曾向他的一位上级开玩笑:在你领导下30年,连个小组长也没让我当。对方也嬉嬉答道:正是如此,才留给你精力和时间,铸造出这顶“ 当朝一品”的官戴哟! 必须补充一句,他虽非官,却大有官才:管理才能。如今大讲制片人居首的时刻,他倒是个宏观微观颇能兼顾的,既识作品又会导演的制片人。弱点却是不会攫财,不善理财。

 

他有些傻劲,办事太认真;苦了自己,有时又不自觉地碰伤他人。剧组有种议论,没人不怕王导的。叫人怕自非好事,但偌大剧组,办起事来,谁也不“怕”谁,说5 点开车,司机没到,6 点开机,工种不全,如何了得,能不批评吗? 诚然,王导批评人常是声色俱厉,甚至使人“下不来台”。但若如说相声一般,头上先敲一扇子骂上一句,再转两个弯,逗你一笑,恐亦非妙举吧? 事实上,事过后很多人又能谅解他。一是被批评者认识到自己所犯过错,只好服气;更主要的是王导能在生活上以身作则,在剧组内不搞特殊化,自己排队打饭,自洗衣袜,不摆架子,不惹人烦。工作上又从不迟到,向不马虎,也不记恨,因而能化不快为和气。

    他颇能洁身自好,不知是受古圣影响还是家规所拒。时下常以酒色财三字去酌量一个人的品性和德操。王导可谓经得住考验:滴酒不进口,支烟不沾唇,色止于戏路,财取之正道。他不蓄修发浓髯,不饰奇装异服,从不涉怪以榜风格;但潇洒入时,人众中一望可知。他有些傲独,不像有的导演周围总有着一伙帮衬或哥儿们,戏一来倾班以赴,荣辱与共。人们有时在戏问:谁是王导的人? 答者多无声或摇首一笑。然而他并不孤立,常是执导不间,一剧未了,邀者已上门。他总是就戏搭班,适者来,否则拒,为此也得罪于个别老搭档。

 

他不善待人处世,虽口齿伶俐,却不擅说词;世俗风习虽知之颇庶,但轻不为用。某次,忙于编辑台上忘了中午主人的小宴,人来催请,他竟赤足拖履前往就席,幸得同伴为之解嘲,当场“ 揭发”,主客共笑而休。这并非玩世不恭。他颇善烹调,食量亦佳,只是干起活儿来对身外琐事时有健忘之癖。幸有贤内助手擅“包装”,口若“醒木”,数载颇有飞进,快哉!

 

以上八个大字引出八节文字,实则只求四字而已———艺如其人。聊借为书中宏论之侧鉴。
                                           

                                   絮絮叨叨,不登大雅,羞于言序,题名“ 小絮”源此也。
                                                                           丙子孟春
                                                                         临风草于京华

 

看完,诸位有何感想,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导演所应该具备的~试问,如今谁还有这样的素质,这样的精神?










 

王扶林自述:我的电视剧流水帐

 

(一)我的一生是电视剧的一生

我的一生是戏剧的一生,是电视剧的一生。我是从话剧进入
戏剧这门学科的。我当过几年广播剧导演、电视文艺记者和编辑、
导播,但主要从事的是电视剧导演,大约有三十多年,直到现在。
我从未想过一辈子以戏剧为生,从事戏剧只是我青少年时的
爱好。
我小学二年级就学英文,中学英文成绩在全校属前几名。我
很想将来吃外文饭。可是后来我除了外语,其它学科达不到入大
学的分数线,只好投考戏剧学校,误入了戏途!
那时,十八岁的我,既天真又幼稚。对戏剧的了解,就像现在
许多青少年对戏剧的看法一样,觉得好玩,不费力气而名利双收。
当我步入上海戏剧专科学校的大门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戏剧也
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而自己从表演到理论水平,和同学相比,差距
之大,连我自己都万分吃惊!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没有听
说过;中外名著,没有读过几本;中国戏剧史、西洋戏剧史一窍不
通。我逐渐醒悟,除了表演课需要下苦功夫,提高作为艺术工作者
应有的文化素质和理论修养也是十分重要的,如不加紧赶上,自然
被淘汰,形势十分严峻! 于是,我发愤读了托尔斯泰、奥斯托洛夫
斯基、高尔基、契诃夫、巴金、田汉、曹禺等中外著名作家的作品,浏
览了一遍,加上课堂老师教授,同学相互影响,我这才开始真正走
进戏剧大门。
经过一段表演训练,我预感到我的表演前途不十分乐观,万一
将来演不了重要角色可否走导演的路呢? 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
候。上表演课,我开始从导演角度留心。排话剧《方珍珠》,表演老
师朱端钧先生总是先让演员自己发挥,然后既肯定可取之处,又在
不知不觉中引导我们走入他的设计方案。老师把大家的创造融入
他的总体构思之中。戏剧艺术是综合艺术。导演是综合艺术的组
织者和领导者,如何发挥大家的创造性,是一个组织者和领导者必
需具备的基本功。我决定多争取机会接近表演老师(导演)。当剧
务是个好办法! 既可以比演员较多的在课外聆听老师的教诲,又
可以锻炼组织能力。剧务,顾名思义,是一个戏的总务。是为艺术
服务的行政人员。表演系的学生不会想到当剧务。我偏偏走了冷
门,自告奋勇当剧务。第二学年,表演课排练《方珍珠》,我除了演
好说相声的“ 白花蛇”之外, 甘愿比别的同学辛苦, 当了一回“ 总
务”。我找到了奋斗目标,干起来就特别有劲:同学们还在被窝里
的时候,我已打扫了排练室;上课前几分钟,我得跑前跑后招乎大
家别迟到;午台某个部门缺这少那,为了保证排练日程,我得搭把
手。为了一个鼻烟壶,大夏天,我跑遍上海四马路,终于买到了按
时交给演员,受到老师的表杨。通过《方珍珠》的排练,我第一次尝
到了演主要角色的滋味,更宝贵的是,我的组织能力得到了锻炼。
这点基本功,在我当了导演后尽然发挥了作用。尤其是拍摄大型
历史剧《红楼梦》、《三国演义》,导演的艺术水平固然起决定性的作
用,作为总导演的组织功力,也不可忽视!
今天,我能在电视导演行列中,作出一些成绩,尤其是把两部
名著搬上荧屏,这与当年在母校打下的基础,以及母校老师对我的
培养密不可分。

(二)学非所用吗?


1952年9月,毕业分配前,开展了思想改造运动,我们庄严地
向党保证服从全国统一分配,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

誓言激昂,震撼人心,至今难忘!
分配名单公布,我大失所望。我和九位同学是去北京中央广
播局报到! 我的心一下凉到底:南方人到千里迢迢的北方,远离家
乡,简直不可想象;最大的思想问题是,一辈子脱离舞台,躲到幕后
用声音和听众在空气里相识,更不可想象。能说什么呢? 刚刚表
完决心,哪能开口向组织上提出不去?! 为了革命,眼泪只能往肚里流。
整理好行装,告别爹娘,登上往首都去的专列火车,陈毅市长
特来车站送行,场面十分壮观。一路上欢声笑语,打打闹闹,暂时
掩盖了思想问题。慢车经过三十六小时长途跋涉。终于到达目的
地。出了车站,几辆大轿车座无虚席,原来从上海同车分配到广播
局的、连我们一共一百二十名大学生,其中大部分是学无线电专业
的。这支浩浩荡荡、富有朝气的年青队伍唱着革命歌曲,开进了专
门为我们包的旅馆———北京典型的四合院、元成客店。四合院虽
旧,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个房间住四人,发一台收音机。接待组发
给每人五元钱,还没有工作,就先拿钱,令人激动! 中央广播局对
解放后人民政府培养的第一批大学生十分重视,组织接待小组,安
排了周密的活动日程,用最短的时间,让我们熟悉中央广播局,熟悉首都。
北京———我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它那强烈的政治气氛,悠久的
名胜古迹,朴实、勤劳的居民,尤其是国庆节前,大街小巷,一片节
日欣欣向荣的景象,事事处处渗透着解放后人们欢欣鼓舞的气氛。
国庆节前,电台出动了宣传车在西长安街流动广播,派我和另一位
女同学作广播员,到天安门向市民广播宣传。当我们登上宣传车
的时候,一种神圣感、一种政治优越感油然而生。我们高声朗读国
庆政治口号。我意识到这是为革命贡献力量,它标志着我们已是
革命队伍里的一员了!
十天以后,我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报到。文艺部领
导反复强调,要求我们作广播事业的奠基人,要求我们安心为发展广播事业献身。
严重的考验临头! 客观形势要求我们在短时间内作出抉择,
不是表面服从,而是心悦诚服。
服从革命需要,这是不能动摇的。关于舞台和广播的矛盾,当
然应服从革命。这一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我决心强制自己安定下来。
作一个广播演员,我有不少差距。首先,要学好普通话,不能
南腔北调。我的嗓音闷哑、干涩, 如何悦耳,有待于刻苦努力。我
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许多著名京剧演员如:周信芳、程砚秋等,他
们扬长避短,克服了嗓音的缺陷,创出了适合于自己条件的唱腔流
派,一起流传至今。我为什么不能效仿他们呢? 我相信一点,只要
发愤、刻苦,行行出状元。我终于找到了努力方向。每天上班,我
独自在办公室旁的小院子面对墙壁一遍一遍的学普通话,练得嘴
干舌燥,两颊发木。不久,我也可以去学校、工厂朗诵文学作品了。
我所在的文艺部广播剧组统共十余人,领导一人,他还兼任编
剧,其余是演员,没有专职导演,导演是临时指定演员兼。播出了
几个广播剧以后,我懂得了广播剧的三要素:语言、音乐、音响效
果。我开始懂得了用声音造型,通过声音塑造人物。我的两部童
话剧《小燕子万里飞行记》、《青蛙公主》出了语言教学片。根据安
徒生的童话改编的广播剧《皇帝的新装》,首次在全国各地联播中播出了片断。
1954 年,我由演员转为导演,这时我23 岁。也许是初出茅庐
不怕虎吧,我居然由懵里懵懂到自觉地开始了广播导演生涯。
本是演员,一跃而为导演,我自己不习惯,别人看我大概也不
习惯。初次上阵,未免胆怯,一方面是经验不足;另一方面,也有人
看笑话,人为的制造障碍,弄得我哭笑不得,经常躲在被窝里哭鼻
子。那几年的导演生活太难渡过了,真想撒手不干!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一晃,当导演已有四十多年了!
事实证明,戏剧学校培养的学生,为广播文艺服务,不是学非
所用,而是学有所用。是广播事业培养了我, 使我走上了戏剧这路。

(三)初识电视


1955年,日本商品展览会在北京展览馆展出,其中有一部分
是电视播映,日本人要在北京搞实况转播。我们一行八人被派往
协助他们工作。西直门城墙上第一次架起了十几米的电视塔,过
往行人无不瞩目。连着十天,我们白天跑遍戏曲剧团,为日本朋友
提供剧目任他们选择;晚上,在转播车上,看着荧屏向日本朋友讲
解剧情。于是日本导演即兴处理,电钮一按,舞台演出通过电流,
转成了电视画面。
电视这个新奇的玩意儿,在古老的北京亮了相。可惜,日本人
只带来四百台电视机,电视机大都安放在单位,能看到电视的,屈
指可数。
北京人盼着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的电视!
我是幸运儿,虽然没有亲自操作,只不过当了几天日本人的助
手,也算见识了电视转播的制作过程,为今后从事这项专业,打下了基础。

(四)由广播转入电视


1958 年5 月1 日,北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的前身)成立, 并
试播。中央广播剧团改为中央广播电视剧团,我自然成了广播电
视导演。既要继续为广播服务,也要从头学起,努力为电视文艺服
务;既要导演广播剧,又要导演电视剧,任务十分艰巨。62 年底我
正式调进电视台,任电视导演。
我是广播剧的奠基人之一,不久又成为电视剧的奠基人之一。
当年还不知其中滋味,现在回想,我是多么幸运为两个剧种奠过基!
那时的电视文艺导演要直播舞台演出的实况,所用的转播车
就是1955 年日本人留下的那一台。直播舞台演出,包括戏曲、话
剧、歌舞、杂技。不分专业,轮到什么剧目,就转播什么剧目。导演
从定观摩票开始,到划定转播机位,事无巨细什么都要管。每一场
转播,尤其是话剧转播前,连续几晚到剧场看演出,连吃饭的功夫
都没有,下了班买个面包夹条香肠边啃边挤公共汽车,直奔剧场记
镜头、记舞台调度。夜十点以后到家吃饭。很多人因此得了胃病。
我则因长期坐在观众席借舞台余光写分镜头,过早的带上了花镜,
由浅入深。那时候,讲的是为观众服务。所谓的额外收入,就是误
餐补助两角五分钱和夜餐费三角。但我们心安理得。一天三班工
作,星期天、节假日更忙,脑子里只有工作,一切服从工作,我爱人
生孩子,都是她自己想办法去的医院。我们没有怨言,理所当然。
定期组织文艺晚会, 是我们第二项任务。组织电视晚会比转
播要复杂得多。导演既当编辑,又当剧务。演员来台演出,从开门
条接人、填写接待通知,到食堂定客饭、请车等杂事一股脑儿全压
在导演头上。等这些事情办妥,才能安心上导演操作台处理艺术。
这种事务主义的工作方法和不合乎生产方式的体制跟不上电视的
飞速发展,直到文化大革命以后才有了根本改变。
担任文艺导演时,我主办了两次《笑的晚会》。把曲艺和戏剧
小品有机地串联在一起,用茶座形式让演员和观众连成一片———
从形式到内容都别具一格,晚会中的“ 吃鸡”、“ 变脸”、“独角戏”等
节目一直保留至今。这是第一次出现在电视晚会上。
我们的第三项任务是组织摄制电视剧。
电视剧剧目多半来自舞台演出,比如:把独幕剧电视加工,也
称为电视剧。我导演的多部电视剧是经过电视处理的独幕剧,如:
契诃夫的《明知故犯》、《结婚》等。选小说改编为电视剧的极少。
我拍过一部《真假医生》,是从《剧本》月刊上选用的舞台剧本。当
然也有自己创作的, 如《新的一代》、《顶天岭上》等,但是极少数。
一部一个小时的电视剧,需要十几堂内景。最大的六百平米的演
播室四周全都搭上了布景。摄象机在演播室中间,可以转360 度,
全方位的拍摄。剧中必需的外景允许拍一、两分钟十六毫米的影
片,直播时插到戏里。一小时的戏大约五百镜头,要一个不错地按
分镜头直播,导演如上战场,不敢有丝毫松懈。直播完毕,由于过
分紧张,回到家里很久很久平静不下来,脑子空白,长时间不能入
眠。直播时,缺乏临场经验的导演,要是按错了电钮,切错了画面,
会被吓懵,弄得手忙脚乱,下意识地按电钮,画面连续切错,越紧张
越出错,几十秒过去,才能走上正规。同事开玩笑,把直播说成“ 不
是人干的活”,可是谁也没有辞职不干。我想其中自有其奥妙吧。
电视剧的演员直播,也非易事。尤其是主要演员,有时,摄象
机几乎推到离脸只有十公分之距,还要显得十分自然;为了镜头衔
接紧凑, 演员要在一眨眼的功夫,由A 景赶到B 景,一边走路,一
边换服装,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松懈。由于当年没有录相
机,不仅艺术质量上不去,而且给演员增加了许多束缚。
六十年代初期,电视剧尚处在草创时期,我们所能借鉴的是电
影理论,什么叫蒙太奇句子,舞台调度和镜头前的调度有什么不同
等等,都需要我们去认真钻研。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很
重,每周至少两次直播,每月组织一次重点晚会。很难抽出时间学
理论、总结经验。
可宝贵的是我们有千金难买的丰富的实践机会。边实践边学
习,摸着石子过河呗。
经过几年的摸索,我们逐渐找到了转播的规律,找到了在演播
室对请进来的节目如何加工排练的一套工作方法。经过多年的摸
索,我总结出了写转播分镜头剧本的八字方针:“定而不死、活而不
乱”。“ 定而不死”,是指导演遇有许多特殊情况,如技术故障、演员
调度不精确等临时情况,分镜头方案允许有所灵活,“ 活而不乱”。
我还提出了“电视剧转播节目中临场的随意性”和“ 要有准确的分
镜头剧本的观点”。我的这些观点被领导采纳了。
广播电视技术日益进步,为电视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天
地。直播电视剧那种狼狈的局面,已是一去不复返了。但是没有
当年艰苦奋斗的历史,哪有今天的大发展啊! 回想领导早就谆谆
教导我们做广播电视的奠基人,现在才体会到它的深刻含意。

(五)名著搬上电视屏幕


文化大革命以后,“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敢碰电视
剧,围着它徘徊,踌躇不前。
1978年,电视剧《窗口》、《有一个青年》播映以后,在社会上引
起了较大的反响,对我的触动不小! 于是,埋在我心底的冻块开始溶化。
1979年10月,应英国BBC广播公司之约,我有幸参加中国广
播电视代表团赴英伦访问一个月。长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
第一次到了国外,见什么都新奇! 尤其感到惊异的是B B C 广播公
司根据世界名著改编的连续剧,在电视剧中,占相当大的比例。对
比之下我们的差距太大了,我们一没有连续剧,二没有根据古典名著改编的连续剧。
回国以后,我就向领导提议发展电视连续剧。当然,这是电视
剧史上的一次改革,绝非易事。
1979 年底,为配合邓小平同志发表《告台湾同胞书》,我试着
编导了上、下集电视剧《何日彩云归》。
1980 年初,我试着拍摄了我国第一部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
年》。现在看来当时并不具备拍连续剧的条件和足够的思想准备。
我充当了一回十足的“ 勇敢分子”! 刚刚结束文化大革命的电视
台,百废待兴。经费不足是可以想见的。人员、技术力量, 以及其
它制作力量都不足以应付一部连续剧的摄制。但我天真的认为条
件不够可以创造条件上嘛! 心想,我别的本事没有,有的是干劲,
不怕吃苦,同事为此送给我一个雅号:王大胆。事实证明,光有胆
子和干劲,不顾条件允许不允许,一味地硬上,势必处处捉襟见肘,
不仅大大影响质量,而且出了不少洋相,以致此剧有“ 歪曲党的地
下工作者形象”之嫌。大方向有问题,其它再创造多少奇迹,也是
次要的。比如九集只拍了一百天,这速度在当时是很难得的,但也不足为训了。
通过拍过的电视剧,我深深体会到一部戏成功与否,除把好艺
术关外,与剧组的严格管理是分不开的。我遇到过以下一些情况:
戏还没开拍,大主角居然失踪;个别演员酒不离身,从早到晚醉熏
熏;有的演员戏演一半讲价钱闹罢工,不答应条件就拒拍。面对这
种情况,剧组必须确立严格的管理,否则,艺术创造很难进行下去,
尤其是大剧组周期长,更要加强管理!
演员的艺术水平固然重要,人品也不能忽视。
1982 年年底,台务会议决定,组拍连续剧《红楼梦》,导演任务
落在了我的头上。这也许是因为我曾建议发展连续剧、建议把我
国古典名著改编为连续剧,使台领导有所考虑吧。
事到临头,真有如履薄冰之感。想推似乎也推不出去了,只好
硬着头皮接受下来,至于如何唱这台戏,心里一点数也没有,走着
瞧吧。消息不胫而走,说什么的都有,它已成了一个时期内的热门
话题。一些红学家热心支持,并出谋划策;一些好心的朋友真为我
们捏了把汗,他们认为贾宝玉还没有生出来呢,《红楼梦》这本宝书
岂能任意碰?! 尤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王扶林导演能拍好吗?
《红楼梦》只能“由一些老导演、名导演来拍,而他们一辈子的心愿
就是想把《红楼梦》搬上银幕,电视台就不要拍了!”我心想,哪一个
老导演不是从没有经验到有经验;哪一个红学家不是从懂红学到
逐步入门,乃至成为专门家的?! 爱迪生发明电灯前, 恐怕也会有
人笑话他异想天开吧。我确实对红学没有研究,就连《红楼梦》这
本小说,我只是青年时代浏览过一遍,但现在看并不迟啊,一遍不
理解,我可以看两遍、三遍??直到看懂为止。我还可以去请教专
家、学者,有大量的研究资料可以去翻阅,总之,只要功夫深,高峰
是可以攀登的,我决心搏它一搏,豁出去什么也不想了,一头扎进“红楼”!
年轻的影视爱好者听说《红楼梦》选演员,蜂涌而上,自荐信用
麻袋装,登门的、托人的、打电话的,不计其数。为此, 我们委派了
专人认真处理这些事,给予热心的青年人以答复。我清醒的意识
到不能陶醉在这表面沸沸扬扬的气氛之中,我走进了《红楼梦》书
库,把一颗浮躁的心收敛起来,向曹雪芹先生求救。
就这样,我用了一年时间,读了数遍小说,看了不计其数的研
究资料,走访了许多专家、学者。我从参加剧本讨论拿不出意见到
能谈自己的设想、写出导演构思。信心在一天一天增强。
组织班子是另一难题。人们一听《红楼梦》,就摇头。一是嫌
耗时太长,有那么多时间,几部戏都拍完了,何苦守着一部戏呢?
二是名著能拍好吗? 何况《红楼梦》?! 红学界是非多!
难关闯过一个又一个,接着遇到的是演员问题,由谁来担任剧
中众多的小姐、丫环? 按理,这样的重头戏,肯定请有经验的名星。
翻翻剧本,林黛玉、宝钗、宝玉当年才十岁出头,稍有经验的星级演
员,起码二十五六岁以上。宝玉和黛玉有许多床上打打闹闹的戏,
身高一米八十以上的个头、二十几岁的演员,恐怕难以处理,弄不
好起反效果。我们考虑《红楼梦》的演员首先要比较接近角色的年
龄;尤其重要的是气质。只要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那怕暂时没有
表演经验,我愿意花大力气培养,没有表演素质的,当然不在选择范围之内。
这是给自己出难题。在这样的角色候选人身上用功夫,肯定
比在一个有经验的演员身上花的精力要大几倍。掂量来掂量去,
我认为唯有这条路,才能把合适的演员送进大观园。
电视台领导十分支持我的想法。决定拿十万元办演员学习
班,学员先由副导演从全国初选。我和编剧、监制从初选的录相中
选出六十名学员进学习班。这批学员只是具有入选贾府的资格,
是小姐,还是丫环;是林黛玉,还是宝钗??,有待于学习班结业时
确认。这似乎违反常规,因为它是红楼梦!
进了学习班的学员由于他们刚刚迈入影视圈往往对自己缺乏
正确的估价,这是其一;其二,导演仅看了一遍他们的小品录相,也
很难说准他们的性格、喜好、戏路子。其三,我本人也需要通过学
习班,进一步熟习曹雪芹笔下的人物,尽可能选准演员。起码几个
主要角色,要接近观众心目中的形象。
学习班为期四十天。地址设在圆明园附近。圆明园四周环境
气氛十分适合大观园里的姐妹们的学习生活。
学习班开学那一天,顾问几乎全体出席。有的年事已高,但还
是来了。大家都非常激动,受到鼓舞!
学习生活安排得十分紧凑。早上是形体训练,早饭后,请专家
讲课。下午是表演练习。晚上学员穿上小姐、仆妇的服装练习琴、
棋、书、画,使他们仿佛置身于大观园。一天满满登登,大家过得十
分充实,十分有兴趣。学员两周休息一次,平时无特殊事不准请假。
这里着重介绍确定角色的过程。我们采用了自报公议的办
法,由学员先自报,自报名单由导演在自报的基础上稍作调整后,
确定第一批候选人名单,每一个角色可以有数名候选人。副导演
对候选人自选的小品练习重点辅导,辅导过程中, 不断调整候选
人,经过多次小品练习汇报,最后由编剧和导演、摄像共同确定角色名单。
1984 年春,《红楼梦》在苏州郊区试拍,奇怪的是贾宝玉尚无
人选。八十年代找宝玉这样的典型实在太难了。我决定不用女演
员扮演。宝玉是男人带脂粉气,不是女人有男子气,如果用女演员
演,再高明的女演员,也很难遮盖女性的特点。1984 年夏末秋初,
我终于在成都找到了欧阳奋强!
一个剧组从筹备到停机,历时三年半,是很少有的。将近一百
多青年男女在一起耳鬓厮磨,难免没有是非,保不准出个把情种,
若没有严格的管理,说不定三年以后,《红楼梦》还没有播出,姑娘
已变成了妈妈,这怎么得了?! 个别演员自以为已经上了镜,在《红
楼梦》中确立了地位,一反在学习班时小心谨慎的做派,自由不说,
还结交了港客、外籍朋友,出入大饭店,打粉抹胭脂,甚至去了不该
去的地方,引起公安部门的干涉。为整束纪律,我们不得不送走了
几位小姐。他们已拍的戏,重拍或换演员,无奈有的角色只好由两个演员扮演。
经过两年半艰苦奋斗,《红楼梦》在河北省正定县结束了前期
拍摄。于1987 年五·一在中央电视台和香港亚洲电视同时播出。
从筹备到播出,历时五年。
这的的确确是电视文艺史上的一个大工程!
1987年《红楼梦》尚在播映,由于盛情难却, 为江西电影制片
厂拍了三集电视剧《汤显祖与牡丹亭》;半年后又应一位制片主任
之约,拍了十二集连续剧《庄妃轶事》。
拍完《红楼梦》,有人说你再拍其它古典戏,如小菜一碟,易如
反掌。如果持这种观点,我的艺术生命一定日趋衰落。因为每一
部历史戏有不同的背景,都需要从头学起,大意不得!
尽管接连拍了三部古典戏,我拍现代戏的兴趣并没有改变。
在江西拍戏时,南昌作家周毅如建议我改编他的小说《澳门轶
事》,故事是写澳门华人抗日斗争的。我决定投拍。
之后,还拍了一部农村戏《人间芙蓉色》。戏拍了三分之二时,
奉上级指令接拍大型古典历史戏《三国演义》。委任我为总导演。
这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
当制片人到地头上传达上级旨意时,我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
是好。有一点十分明确,就是对上级的决定只能是服从。何况把
这样的重担委托我! 这是抬爱,我不能不识抬举! 当即把重担接
了过来。在《人间芙蓉色》拍摄接近尾声的时候,插了这么一杠,是
喜是忧,一时无法说清楚。何谓忧? 我是怕拍砸了名著,不好向上
级交待,也对不起观众!
还是老规距,看书学习,钻到《三国演义》里面去。
这么一部大书,起码改为六十集以上的连续剧。上级要求采
用总导演领导下的多导演制。导演从全国精选。我面临两大问题:

(1)是如何和众位高手合作好。

我采用的工作方法是:

(a)组织编剧、导演、制片主任、美术、摄象共同讨论剧本,通过
讨论,吃透名著的内涵、编剧的发挥, 以及如何去粗取精,古为今用。

(b)我写的总体构思,由导演组讨论。

(c)导演组共同确定服装设计、美术设计、道具设计??。

(d)导演组共同确定主要演员,对某一角色,只要一位导演有异议,则另选。

(e)总导演审定分导演写的分镜头剧本。

(d)全剧由五个队分三组同时拍摄。由分导演独立执行。总
导演作宏观把握,及时和领导小组审看拍摄素材,并和分导演一起
制定重点戏的拍摄方案。

(e)总导演和总剪辑负责全部后期制作。分导演完成粗剪成
品,总导演和总剪辑与分导演共同确定画面定稿。

(f)总导演合成全剧。

(2)上海也要拍《三国》! 由著名导演组成的《三国演义》创作
班子正紧锣密鼓筹拍十部故事片,只是由于经费不足,暂时没有开机。
压力可以变为动力。我和电影厂“撞车”的剧目有:《何日彩云
归》和电影《情天恨海》、两个《赤橙黄绿青蓝紫》、两个《红楼梦》、两个《三国演义》。
电影从来是电视的老大哥。我们是捧着电影理论、以电影艺
术家为师,一步一步走向荧幕的。我从来不敢妄自尊大。可是在
观众面前,我们常是竞争对手。有竞争,观众有好戏看,未尝不是
好事。在竞争面前,不气馁,急起直追,才算有志气!
八十四集《三国演义》已于1994年10月和观众见面了。
这是我国电视史上又一重大工程!
1995年6月我有幸应美国新闻总署的邀请,参加《三国演义》
剧组赴美国访问。我们在洛杉矶接受一家华人电台的热线直播。
一位华侨打电话告诉我们,他利用周末,租《三国演义》录像带,连
续不停,两天看完了,他由衷地感谢中央电视台为他们提供了这么好的一部戏。
台湾淡江大学副教授陈瑞秀来信告诉我,她已把电视剧《红楼
梦》、《三国演义》列入她的教材,她在课堂上放了这两部戏的像带。
整整十年,我拍了两部名著,十年不寻常,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当我听到海外华侨和国内的朋友爱看这两部戏的消息,人生还有
比这更感幸福的吗?!
两部名著拍完以后,我已超过退休年龄,自然规律岂容违反,
但我的艺术生命并未结束。去年我为上海文化发展公司完成了一
部三十集电视连续剧《男人没烦恼》。
以上就是我的戏剧人生,是一本老老实实的流水帐。
1996年2月26日










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网上不提供下载,累是比较累,只是打字的过程中了解王扶林老爷子的艺术经历,

                          让更多的人了解老爷子,我以为这很值得~

                         这是一个能让我们敬佩,记住一生的老爷子~

                      老爷子的资料我还有,一次性发的太多,怕诸位不看,

                          一会儿我发在《红楼梦中人的相关》里    

     

~~~~~~~~~~~~~~~~~~~~~~~~~~~~~~~~~~~~~~~~~~第四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