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一粒钟:山西出了个舍家办校的“憨妈妈”

22年散尽家产，将56个孤儿当亲子教养，宁背负巨债不弃寒门学校
山西出了个舍家办校的“憨妈妈”
□新华社记者 吕梦琦 王飞航

绘图 玉明 吴芳
核心提示
“憨憨玉芳嫁了个憨憨姑爷，生了两个憨憨娃”，网民用这样一句“似褒非贬”的话评价山西省临猗县代村村民陈玉芳和她的家人。22年来，“憨玉芳”以厂养校、举家助学，身背百万元欠债却始终不弃寒门学校，被称为“校长妈妈”和“憨憨妈妈”。
叫　　一声“校长妈妈”
一身粗布衣服、满脸皱纹、步履蹒跚，这就是人称“校长妈妈”的陈玉芳；300多个贫困生，两栋小楼，方尺庭院，这就是汇聚寒门学子的博达学校。22年来，一个老人、一个家庭、一所学校，命运紧紧相连，相携相守！
据网友透露，55岁的陈玉芳是临猗县一名普通的农民，又是个模范。说她普通，因为她没受过多少教育，是个地道的农民；说她特殊，因为她是省里授予的“公益功臣”，曾经是小有名气的女董事长。
1984年，闯过北京城、下过大上海的陈玉芳回到家乡创办了一所服装艺术学校，几年后又建了一家小型制衣厂。到20世纪90年代末，陈玉芳已经是人们眼中拥有百万资产的农民董事长，然而由于忽视了孩子的教育，陈玉芳的两个儿子都没能考上大学。这成了她心里最大的缺憾，并让她萌生了办一所寒门学校的念头。
2003年，经当地教育部门批准，陈玉芳创办了面向寒门学子的博达学校。所有学生吃、住都在学校，除了基本的伙食费，其他费用分文不收。最初博达学校集小学、初中、职业中学于一体，这是陈玉芳有意为之。她认为技术培训可以让学习不好的穷娃子有一技之长，未来不愁生计。如今，由于资金不足学校已经压缩得只剩下小学部。
在所有孩子中，最令网民感动的是56个孤儿和陈玉芳的特殊情缘。这些孩子最小的来时只有几岁，最大的来时已接近成年。没爹没娘，陈玉芳当起了他们的养母，供他们上学，帮他们找工作、娶媳妇。他们有的在陈玉芳身边待了6年，有的待了12年。别人家买菜是论斤，陈玉芳买菜论麻袋。逢年过节包饺子，陈玉芳一次要包30斤面，用两口大锅煮。每次给孩子们洗衣服、洗被褥，衣服一晒几十米长，学校院子里被挂得满满当当。正因为如此，陈玉芳的两个亲生儿子都离了婚。陈玉芳说：“两个儿媳都很好，可是谁家的父母愿意自己的女儿遭这个罪！”
但在孩子们眼中，陈玉芳是个好“妈妈”，养大于生！17岁的赵春萌和陈玉芳在一起生活了5年，现在临猗三中读高三，学习成绩很好。见到记者，春萌话还未出口，眼泪先打湿了衣襟。“我出车祸住院，疼得使劲咬嘴唇，陈妈妈怕我咬破了嘴唇，伸出手指头让我咬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时候爸爸不要我了，我哭着不让他走，可拉不住……”记者不忍再问。陈玉芳说：“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个伤疤，他们叫我一声‘妈’，我得担得起！”
如今，56个孩子大多都已走上社会，有的在北京、深圳打工，有的在陈玉芳的资助下开起了服装店，身边还有13个孩子仍然在上学。今年中秋，在北京打工的张培德发来短信：“亲爱的姨妈和伯伯、家里所有的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们，月亮代表我的心，愿你们中秋节快乐，月饼石榴啃起来！”短短几句话，令陈玉芳潸然泪下。
叫　　一声“憨憨妈妈”
300多个贫困生的学费，最多时60多个老师的工资，56个孤儿的吃、喝、拉、撒，再加上校舍加固和日常运转，所有费用加起来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这些钱都是由陈玉芳的制衣厂来供养，制衣厂是学校的命根子。
效益好的时候，陈玉芳感觉还能负担起，然而，从2008年开始，制衣厂的效益一落千丈，每年的盈利已经很难维持学校正常运转，建校和加固校舍时的贷款也需要偿还。无奈之下，陈玉芳取消了学校的初中部和职中部，到处借钱。3年来，她拆了东墙补西墙，不断重复着借钱——还钱——借钱的更替。
陈玉芳有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所有的欠债，密密麻麻好几页，欠债总额高达263万元。但陈玉芳坚决不关学校，这是她的底线。
高额欠债一下子把陈玉芳掏空了。她不再有董事长的风光，甚至没有一般村民的安逸，有的只是作为“校长妈妈”的操劳和节衣缩食的清苦。
但在孩子们眼里，陈妈妈是压不垮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流泪。只有陈玉芳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有时候感觉憋得整个胸口要炸了，实在受不了时，就偷偷跑到荒郊野地，到我养母的坟头上大哭一场，不想让孩子们看见，我垮了，他们就垮了。”陈玉芳低声倾诉，眼泪像开了闸的水！
“多亏我的老伴和两个儿子，没有他们我撑不起来。” 陈玉芳说。
陈玉芳的老伴陈天力腰上长了肿瘤都没舍得到大医院去治疗，虽然是副校长，可干的是勤杂工的活，老汉从来没有抱怨过；两个儿子都因母亲办校而离婚，每月还要挤出工资补贴学校开支，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大儿子陈琪至今仍然在煤矿打工，30多岁却已经谢顶。陈琪说：“我们怎能不管，弟弟妹妹那么多，她一个人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
叫　　一声“憨憨一家”
以厂养校，举家助学，身处逆境却始终不弃寒门学校，陈玉芳和她的家人感动了网友，感动了社会。网友“河东五千年”赞叹道：“寒门学校寒门郎，憨憨玉芳好心肠。二十二年心酸路，举家助学美名扬。”陈玉芳的事迹在社会上也引起强烈反响，引来八方援助，陕西一位企业家主动捐助50万元帮她改造校舍；深圳等地的一些老板也纷纷慷慨解囊。
在临猗县和运城市，无论是机关、学校,还是民间团体都掀起向“校长妈妈”学习的热潮，让感动在社会上传递。临猗县县委副书记李建刚说，陈玉芳以一己之力，22年来办寒门学校，教养56名孤儿，解决了500多个贫困学生的上学难问题，展现了坚忍不拔、不计得失的高尚品德。
日前，临猗县成立了“博达孤残贫困儿童救助基金”，准备将收到的150多万元捐款全部用于帮助“校长妈妈”和寒门学校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