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放弃的成语:军事医学科学院攻关集体研制抗疟新药纪实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8:59:23

中国人的“优势”

  ———军事医学科学院攻关集体研制抗疟新药纪实

                   新华社通讯员 董礼波  新华社记者 张东波  本报记者艾笑

 

  常言道:“十年磨一剑”。可为了磨砺抗疟系列新药这把利剑,军事医学科学院的近百名科研人员一直苦苦追求了3 0年。他们研制的系列抗疟新药,对恶性疟疾的治愈率高达9 5 %,复发率低于5%;其中新药本芴醇摘取了我国医药卫生界迄今为止唯一一项国家发明一等奖“桂冠”;新药磷酸萘酚喹获国家和军队多项科技和发明大奖;新药本芴醇复方在世界40 多个国家获得了发明专利,受到国际同行的公认。

  较量在没有硝烟的战场展开

  中国的抗疟药研究,源于中美军事医学间的一场较量。

  1 9 6 6年,越南战争全面爆发。亚热带丛林中,美越交战双方遇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疟疾。据统计,双方军队因疟疾造成的减员超过了战斗减员。为了援助越南人民,也为了征服疟疾这一威胁人类健康的大敌,毛泽东主席下达了集中全国科研力量进行大协作的命令。是年5月,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主持下,向疟疾宣战的“5 2 3工程”正式启动,并在军事医学科学院等科研单位分别设立了办公室。共和国历史上空前的医疗科研大协作由此拉开序幕。

  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较量。当时,美军调集西方诸国的科研力量,将解决战场疟疾问题作为医学科研的首要课题,投资数亿美元,抢占这个军事医学的制高点。美国人断言:中国人搞不出新的抗疟药。道理很简单:国际上每创新一个药物,平均耗资1—2 亿美元,仅经费一项,中国就出不起。

  其实,中国当时的科研条件可能比对手想象的还要糟。在军事医学科学院抗疟药研究课题组的案头,摆着这样一份资料:美国每年能对1万多个化合物进行药物筛选,而在当时的中国集中全国的力量一年也仅能筛选不足1 0 0个。科研人员们很清楚这两个数字的含义,要赢得较量,就要付出百倍的努力。

  课题组成立之初,条件简陋的实验室夏天闷热得使人透不过气来,冬天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差不了多少。有时在室外解剖实验动物,手冻得连手术刀都拿不稳,就把手伸进动物体内暖一暖再干。更艰难的是,实验室仅有的几件设备仪器也很陈旧,大大影响了数据测定的准确性,更加大了研究的难度。然而,课题组的科研人员没有退缩,大家以各种方式向组织上表达决心,要把毕生精力奉献给这项伟大的事业。

  受命担任化学合成组组长的邓蓉仙只身住进了实验室,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为了能及时查阅国外的有关资料,她挤出时间自学了第三门外语。为了尽快找到新药苗头,她和同事们先后绘制了数百张化合物结构图,合成了近30 0 个多种结构类型的新化合物。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到第十个年头,他们仍没有新的发现。

  “失败1 0 0 次,就准备再来第1 0 1次”,这是当时抗疟药攻关集体共同的座右铭。也就在他们开展攻关的第十个年头,这天,他们欣喜地发现,新合成的一种代号为“7 6 0 2 8”的化合物———也就是后来获国家发明一等奖的本芴醇,对疟原虫具有很高的杀灭作用。

  药物苗头找到了,还只是研制新药的第一步。本芴醇是一种水溶性极低的大分子化合物,要把它变成口服药物,还必须解决剂型问题。为了找到新剂型,负责制剂研究的王云玲研究员几乎尝试了自己所能知道的所有溶剂,终于在国际上首创了用亚油酸溶解本芴醇的方法,使本芴醇变成了高效抗疟新药。

  这场没有裁判的较量,直到几十年后,才有了公正的结论。当我军蓝盔部队在柬埔寨维和行动中与当年的对手再次相遇。在中、美、英、法等多国维和部队军营中,唯独中国军队没有发生过一例疟疾。

  优势的诠释

  一次,一位瑞士药学专家来中国访问,执意要到军事医学科学院见一见中国同行。在简陋的实验室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位研究人员不停晃动试管的手。起初他深感惊讶:难道中国同行一直是用双手代替振荡器?访问结束后,他终于明白了,中国同行成功的秘诀不是先进的设备,也不是充足的经费,而是凭着百折不挠的献身精神。这正是中国同行的优势所在。

  为了早日推出中国抗疟新药,科研人员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牺牲。在研究初期,为了检验抗疟药的临床效果,一些研究人员主动提出首先由自己试用,把超剂量的针剂注入了自己的身体。19 8 6年夏,刘光裕副研究员率课题组携带大量按蚊赴海南做实验。由于受一场台风影响,喂养按蚊的实验小鼠一时运不上岛。一天、两天过去了……失去食物的蚊子开始死亡。刘光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此下去不但实验无法按期完成,国家还将承受巨大的经济损失。第三天,刘光裕再也等不及了。他毅然卷起裤腿,将腿伸向了蚊笼。顷刻间,刘光裕的腿上就聚集了厚厚的一层蚊子……近千只按蚊靠科学家的鲜血存活了下来,一组组珍贵的数据也永远载入了中国抗疟新药研究的史册。在抗疟药研究课题组,30年来,几乎所有的人员都像刘光裕一样长年置身海南疟区,被人称为“北京户口海南人”。一位研究人员在研究总结中这样写道:我把一生献给了抗疟事业,确实失去了许多,但抗疟药研究取得了成功,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满足的呢?

  新药研究具有很强的连续性,需十几个学科同时进行,一环紧扣一环,缺了任何一个环节,研究就会中断。几十年来,先后有近百位科研人员参与攻关,然而,由于国家对科研成果的报奖名额有限制,抗疟药研究集体中的绝大多数科研人员要当无名英雄。在课题组中,有这样一位负责抗疟药物效价评的研究人员。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他每年都要带领助手深入我国南方疫区的深山密林中搞试验。几十年来,他写下数百万字的实验记录,成功地在上百个化合物中证明了本芴醇、磷酸萘酚喹、本芴醇复方等创新药物的效价。然而,由于名额的限制,在抗疟药攻关课题组一项项成果的报奖名单上,他的名字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在与大学同学举行的纪念毕业30 周年联谊会上,面对众多已成名成家的同学,他这样说:“是祖国培养了我,我有义务把自己的一切献给祖国。”

  让中国抗疟新药走向世界

  1 9 9 7 年8 月1 8日,成百上千的科学家聚集印度南部的海得拉巴,为控制全人类最大的健康威胁之一———疟疾研究对策。

  据统计,在人类发现蚊子是传播疟疾媒介1 0 0 年后的今天,世界人口的大约4 0 %(约为2 5亿人)仍处于疟疾的威胁之中,每年有3 0 0 万人因患此病而死亡。

  许多国家的科学家把希望瞄向了中国。在瑞士,当军事医学科学院沈德林研究员在那里进行学术访问时,一位国际知名的抗疟专家对他竖起大拇指:“中国抗疟药,这个。”在非洲,前往工作的中国专家更是感受到一种深深的自豪。在疟疾严重的地区,中国抗疟药成了珍贵的礼品。尼日利亚一些报纸载文称中国抗疟药是“中国神药”。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在军事医学科学院抗疟研究人员中升腾:让中国抗疟新药走向世界,为更多的患者服务。由于经费等条件的制约,课题组决定走国际合作的道路将抗疟药推向国际市场。

  然而,中国抗疟药走向世界的路绝非平坦,每一次谈判对课题组的科研人员都是一次新的考验。几十年的艰苦研究生涯使滕翕和研究员积劳成疾,双手常常颤抖得拿不稳一杯水。在与外商谈判期间,她抱病坚持工作,按照国际通用规则立足国内条件建立了一套高水平的试验标准,并用颤巍巍的手为谈判写下了十分有价值的科学资料,促成了与瑞士某制药公司联合开发抗疟药协议的成功签署。到目前,军事医学科学院研制的抗疟新药已在世界40 多个国家获得了医药专利。

  在人类征服疟疾的征途上,中国科技人员做出了出色的贡献,也向世人展示出中国军事医学工作者高尚的品质。

  《人民日报》(1 9 9 7 1 0 1 1 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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