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富士康项目效果图:给学生“剩下”多少有用的东西:应试弊端30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2 22:59:15


 

 应当是怀特海说的:当一个人把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忘掉,剩下的就是教育。比怀特海知名的爱因斯坦重复了他的话,再以后的引用者便把这句话当作爱因斯坦语录了。

 是学校教给学生的知识无用?是教师的教学令人厌倦?都不是。现在我们能理解了,最有价值的教育,是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形成的思维习惯和行为教养。这就是日积月累的所谓“积淀”,当然属于“剩下的”。既然“剩下的”才是“教育”,而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剩下的”只是一点点,那为什么不在学校教育阶段,多教一些能够留住的东西,让他们多“剩下”一些呢?

 为什么有那么多学生在成年后对学校教育不存感激,反而对教育有那么多的误解?我想,这是因为“剩下的”太少太少。教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因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被“剩下”;如果教育者目光短浅,那学生就没有未来,也不可能“剩下”什么,——当然,也可能剩下的只是愚昧无知和粗野。

 一些初中名校招生时,很看重学生的各类竞赛成绩,这就让一大批家长长年领着小学生参加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领取各种各样的证书,因为“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你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家长在招生办公室摊开孩子一大堆五光十色的证书奖状,而一旁站着的那个神情木然的孩子,就是他“打造”出的“尖子”。在这类奇形怪状的家庭教育推动下,学校则不能不担负起更重的教育任务。

 今春访问北师大厦门海沧附属学校,看到小学部课表上也有选修课,其中有“形体课”,很奇怪。校长说,当年学校开办时收进的孩子不少都是小胖墩,老师们忧心忡忡:这样放任下去,不作干预,孩子们今后怎么能有健康的体魄?可是学校有哪门课能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学校决定开设“形体课”,于是现在学校基本看不到小胖墩了。比这门课更让学生铭记的,是学校开办时,周围很多居民来开家长会时,穿着拖鞋,抽烟。学校有针对性地做了一次礼仪教育,老师们认真地向小学生解说:回家告诉爸爸妈妈,请他们无论如何不要穿拖鞋进校园;如果他们忘了,那就请在大门口套上学校提供的鞋套。——两位老校长告诉我:那以后基本不需要告知了。因为所有的学生都明白,学校是庄重的场所,需要讲究礼仪。听了她们的述说,我想到,这一次教育有可能经过岁月磨洗而被“剩下”,当这批孩子以后也成为父母时,他们仍将保持对校园的敬重。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对成人的粗俗无法容忍,但那些粗野的习惯也是“剩下的”,所以当然有必要像北师大厦门海沧附校那样对学生进行礼仪教育。

 前年,在云南普洱二中看到新建的游泳馆,当时我不解,许多都市名校也没有游泳池,这里为什么要耗费资金建这样一个标准游泳池?校长告诉我:游泳是重要的生存能力,我要让每个学生都学会游泳;学生在中学应当会游泳,如果现在不教,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我觉得他提出的问题很有价值。现在常看到的“见死不救”,有时可能不完全是人的道德问题,而是能力问题。我在高中问过几个班的学生,会游泳的不到百分之十。为什么家长不重视培养孩子的这种能力?很可能因为“高考不考游泳”。所以当他们眼见别人落水而束手无策,所以当他们自己落水之后,才有可能想到“高考不考”的东西不一定没有用。

 我把这些想法和一些校长交流,也有人认为:学游泳是学生自己的事,学校不能把什么都教起来。我认为,学校要培养的是学习意识、学习方法和态度,就得教会学生正确的思维方式。教会生存,让他们明白,生命中有比高考更重要的,必须支撑一生的东西。

 与北师大厦门海沧附校和普洱二中不同的,很多学校对学生仪态,对学生学游泳表示不屑,因为这些教育内容并不“显”,不可能成为校长的“政绩”。他们不在意学生以后能否“剩下”些什么,而只在意自己作为校长教师能“得到”什么。

 南京江浦县五里村行知小学校长杨瑞清,践行陶行知的平民教育理念,在乡村小学工作了30年。某次有位“专家”对我说:“杨瑞清的那个学校学生考试成绩不行,他教学生辨识各种作物的苗,考试会考那个么?”我当然不同意他的话,可是我记住了他说话时不屑的神态。我想的是:同样做教师,职业境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异?这种差异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体现在学生的未来?都市学生学习条件好,考试成绩有可能会略高一点;可是,如果乡村教育不培育学生的劳动意识,不培养他们对土地的情感,他们又能“剩下”什么呢?一些来自农村的青年教师曾坦言,上学时不但从不参加田间劳动,考出来后连回乡探亲都不大愿意;更极端的,有些大学生甚至不愿意提到“家在农村”。这样的教育,“剩下的”只会是可怕的东西。

 不久前和同事们在讨论“教育究竟是什么”时,我说“教育就是接受时嫌多,以后嫌少的东西”,——这应当是很多代人的共同感受。既然我们想多“剩下”一些有用的东西,那我们就不能不认真地思考今天在学校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