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的刺长什么样图片:人民网:干旱的深山中一个农民家庭的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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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蔚然

和讯博客

9天和9年。人们在选择数字是都喜欢8呀,9呀的,可这两个数字人们期待不是“发发发”就是“长久久”,的确是长久了,可不是长久的幸福,而是一辈子的痛苦。

不是巧合,正好我们到王伟忠家看到他时,他已经瘫痪了第九个头。九年前,他怀揣着为孩子挣回学费的美好梦想,怀揣着为妻子挣回治病钱的良好愿望,怀揣着改善一点因庄稼欠收而不良的生活状况,王伟忠背着铺盖卷走西口到了距离定西通渭县上千公路外,西部的一家私人煤窑,下井挖煤来实现他这一系列的美好愿景。

私人小煤矿,能给“职工”只有工作——下井挖煤,关于住处就是“职工”可以自由地在山坡上开凿一口只可以栖身进去的窑洞洞。王伟忠放下铺盖卷,反也没有顾上吃,就摔开膀子给自己挖“住洞”,不到半天一口可以栖身的洞就挖好,他很是得意与开心,因为明天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煤矿“工人”了,就可以下井挖煤挣钱了。

第一天下井,按照出煤数量,他挣到了100多元。

第二天下井,有些熟练比第一天多挣到5元。

第三天下井,没有第一天对井下那么恐惧了,又多挣到10元钱。

第四天下井,脱掉所有衣服,只穿个裤衩和工友一样摔开膀子了。

第五天下井,回想来时的一些愿望,像这样干就会一个个实现的。

第六天下井,什么都没有想只管用力挖煤……

第七天下井……

第八天下井,觉得自己力气也不差,可以比一些工友出煤多一些。

第九天刚准备下井,脚还没有迈出窑洞洞,这口小窑洞没有像矿井中发生的事故那样惊天动地,但却发生了让王伟忠后半生永远站不起来了的事故——窑洞坍塌了下来。

工友,老乡,矿主纷纷用手刨着和呼唤着,王伟忠终于从塌陷下来的泥沙中被刨了出来,但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人们急忙送往医院,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了。他的腰脊椎被坍塌的窑洞洞砸折了。他,再也没有站起来。他的下肢完全失去知觉了。




他怀揣着一大堆要实现的愿望,却变成一个不能站立起来的身躯,汽车、火车几经转送,最后妻子用架子车把他拉回了大山之中的家——甘肃定西通渭县马营镇黄家渠村花园社。

王伟忠看上去很平静,他看着我们微微笑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已经知道我叫蔚然了,因为他在去年就和我通过电话,还有就是他家亲戚冯富老人的儿子已经告诉了我们要到来的消息。他举手示意让我们炕上坐。他坐在那里依然微微笑着,我先看到他双腿中间挂着一个导尿袋,同时又看见两个近似双杠的铁杠横在他的上方,铁杠上拴着一根粗粗的绳子悬吊了下来,起初我以为他依此来锻炼走路,后来才知道他借助移动身体。

我问王伟忠,有多长时间了?“九个年头了。”现在的生活依靠谁?经济来源?

就这两个问题,让刚才还面带微笑的王伟忠失声抽泣了起来。

“佫(我)这命苦得很……女人也一身子病,娃娃也还小着,佫(我)这两个老人也都八十几咾(了),梯梯(田地)没人种着。佫(我)坐在这哈(里)急死咾,也没个洒洒用(任何作用)。年前佫(我)表兄说有个好心人可以帮助一哈子(一下子),佫(我)就斯(试)着给你发了个短信……”

“不让娃娃上学,娃娃哭得很,让上学就是个很难的事,现在家里一份钱的来源都没啊。女人(老婆)病得连个做饭都越来越难了,一点点力气也没,佫(我)动不了,挣不了钱,地也没人种了。这日子也就只能等着死了。娃娃们要上出学还有几年呢,没有钱也供不了了。佫(我)是上门女婿,两老人和这家原来还想着招我上门将来就有个男劳力和给老人养老送终的男人了。你看我这个样子,把女人苦煎完咧!之前还想着我挣到钱了,就可以给她把病早早治好,谁知一分钱还没有挣着呢,我就成这样了。女人的病也由个小病给一点点耽搁到今天成了大病,她实在难受的不行了就吃点杂七杂八的药,也不知道治不治病,反正也就是胡乱吃点,不怎么难受了就算了……你没一分钱治病,你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扛着呗!”

“好多年,我一人在这个小房房里晚上偷偷哭,伤心。不当着他们(老婆,老人和孩子)哭,我要给她们一个坚强男人的表现啊。我都哭成一个泪人了,她们还怎么活下去呢。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么远来得客人,我高兴。我也伤心!你们也只是些好心人,你们帮了一时,也帮不了这一世。这些我都清楚。和你们说说我们这个干旱的山里农民心里话,我也就很知足了。你们看我这个样子,谁还会和你多坐会啊?”

说着,王伟忠眼睛又湿润了。

像这样的家庭说实在的,我也觉得非常无奈,也不知该从何处帮助他们度过这艰难的日子。王伟忠下肢都没有了知觉,小便就是依靠导流,大便每两天都是他生病的妻子用勺子一勺一勺掏。尽管如此,他一直想着自己手还能动,想着用手能做点什么来挣点生活费。做好了也可以攒点钱给妻子治病。王伟忠那种期盼的眼神,就像一个看着别人吃东西眼睛一眨不眨的小孩,看着让人十分心酸。


这是我3月18日陪着国内一名著名服装设计师一次扶贫考察,也正是这样我再次回访了通渭县马营村,也是这次的回访才得以见到王维忠。在去年春节前夕,他给我发过短信,但我想象不起来他家庭生活状况是怎么样一个艰难。

就在我们临走时王维忠的老岳父从屋子里拿出一个保存的非常完好的“红本本”,原来是老人一个退伍证。老人给我看这个“红本本”,可能是寄希望这个“红本本”给他们不堪的生活带来些改变吧。



王维忠妻子的病由于没有钱去大一点的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小病拖成大病,如今被病痛折磨的身体非常虚弱,面色蜡黄。说话很少,声音也很微弱。

不知道是老天长眼还是我们去的很巧?这里干旱了将近半年了,就在这天夜里天降大雪,一直连续下到第三天,我们考察结束后,雪依然纷飞着,我们告诉服装设计师和她的同伴,这是一场及时雪啊,对这里农民,对春耕太重要了,对冬小麦返青太及时了,这是个好兆头。一行四人顿时不觉得深达四五十厘米的雪是困境,在看不见路没有路的山中步行近八小时我们才走到县城。在山里在雪中最初还相互记着看谁摔得跤多,可还没有走到一半路,谁也记不清了,摔倒就会被雪掩埋住……裤脚上结起的冰球相互碰撞着发出银铃般响声。鞋子里融化的雪水在脚的挤压下,每迈一步都会吹出去数个水泡泡来……

当进到县城坐下后,脚冻得生痛,双腿也刀割一般刺痛……

可我们却不约而同的第一个谈到的是该如何帮助王伟忠一家?

我们才历经了一次这样的艰难,王维忠瘫痪已经整整九年了,那时孩子更小,需要的学杂费不多,现在一个读高中,一个读技校。这对一个没有一分钱的经济来源的家庭是何等的煎熬是可想而知的。就在我整理这篇日记时,我给王维忠打了一个电话,他电话里声音很低沉,他说:“今年吃饭都有些发愁了,地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种了,以前收下的一些粮食也快吃完了,妻子病一天比一天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