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航头镇的学校:闻所未闻 公安厅灵异档案(下) - 真光的日志 - 网易博客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4 15:40:48

闻所未闻 公安厅灵异档案(下)

 

《尾声》
  听完诗雅的故事后,我微笑道:“那女孩就是你吗?”
  她又露出与她的外表极不相符的淡淡笑容,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还会阻止我吹笛吗?”
  我也没有直接回答,递上名片,说:“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就算是深夜也没关系。”
  诗雅收下我的名片,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她刚走,鬼瞳就以极其不屑的目光盯着我,我问她干嘛,她说最讨厌连小妹妹也不放过的大色狼。
  我有种含冤受辱的感觉,不过我并没急着解释,因为天书已开腔了,她对鬼瞳说:“她可不是小妹妹,据我所知,她跟你同年,都是二十四岁。”
  “什么?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她是用那个牌子的护肤品的,怎么能保持得那么好。”鬼瞳似乎对美容更感兴趣。
  “要保持容颜不老,不一定要靠护肤品的……”天书跟鬼瞳扯了一会美容的话题,突然鬼瞳恍然大悟地说:“她不是说在高考之前就替忧笛保管笛子的吗?现在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笛子还在她身上,那么说,忧笛没有尊守承诺,在五年后回来取回笛子。”
  我笑说:“你可以替她保管啊!也许她能容颜不老,就是全靠那支笛子。”
  鬼瞳不屑道:“我才不要半夜三更到处乱跑吹笛子,遇上大色狼怎么办?”
  天书说:“其实她也蛮可怜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还痴情地等待对方回来。男人啊,没一个是好东西。”
  “唉,我怎么没能遇上这么好的女孩,她身上有烈女的气味,这种女孩通常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灵犬突然插话,接着他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诗雅的事情。
  我没有和他们谈论,我在想,忧笛真的没回来吗?还是诗雅自愿接替他的使命呢?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因为我有种预感,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然而事实 上,在日后所发生的事件里,我们不但再次相遇,甚至一再联手对付敌人。在这个过程中,还让我得知到他们两人之间那段闻者心酸、听者流泪的凄美爱情故事。
  档案十一 鬼脸
  有个姓黄的富豪在半山别墅区买了块地皮,自建了一栋豪宅。新居入伙本是喜庆事,可是他却终日愁眉不展,皆因入住后就有怪事发生。
  黄老板没有因为家里发生怪事而报案,这样的案子就算报案也不见得会有人管,这是中国国情。他通过关系,把事情告诉了某名官员,之后案子就压到我头上,这是中国特色。
  因为鬼瞳在忙别的案子,所以我只能跟灵犬一起去黄老板的豪宅。灵犬的长处是鼻子特别灵敏,不比受过训练的警犬差。
  一踏入黄老板家就知道他是个典型的暴发户,豪宅虽然装修得很奢华,但用料都是只求最贵不求最好。而且风格很杂乱,可说是集世界各地风格于一体,表面看来很有特色,但是实际上却没有内涵可言。
  管家请我们到楼高约五米的豪华客厅中等候,客厅建得像酒店大堂,豪华是豪华,但一点家的感觉也没有。在无聊的等待中,我发现这个豪华客厅也不是一无是 处,因为我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看见一张人脸。那是一张画在墙壁上的女性面孔,脸色苍白,表情悲伤莫名,双眼似有若隐若现的泪光。这张诡异的人脸,无疑为庸 俗的客厅添加了一份神秘的艺术感。
  就在我欣赏人脸的时候,灵犬突然说,满身钱臭的人来了。果然,没一会儿,体态肥胖的黄老板就出现了。
  黄老板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也没法子,谁叫我们是公仆,每个月发的工资都是纳税人的钱。他指着我正在欣赏的人脸说:“这些鬼脸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擦也擦不掉,铲掉还会冒出。而且越冒越多,你们给我想个办法把它们弄掉,红包不会少给你们的。”
  原来这张人脸是黄老板的烦恼之源,我还以为是他故意弄上去的。至于他那些难听的话,不等我开口,灵犬已代我回答了:“你所谓的红包有多少钱啊?没超过一千万就别拿出来了,收那么一点小钱有个屁用。”
  灵犬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也是我心中所想。要是收下几千元的红包,难保他日落得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倘若一次收个一千几百万,起码能移民国外享受一下退休的休闲生活。但这也只能当是个玩笑而已。
  然而,黄老板似乎不把灵犬的话当玩笑看,脸色马上就黑黑的,我想如果不是还需要我们为他解决问题,他立刻就会把我们赶走。虽然他没把我们赶走,但是却把自己赶走了,说还有什么大生意要谈,交代管家招呼我们,然后就溜了。他走了更好,反正我们也不想见到他。
  管家是一名年约三十的女人,态度比黄老板好得多,先给我们倒茶上糕点,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她说:“老爷一家自发生怪事后,就搬回原来的住处,今日是为了接待你们才过来的,平时就只有我和另外两名家仆住在这里,所以我比老爷他们更清楚事情的经过。”
  灵犬窃笑,悄悄跟我说:“有钱人都那么怕死。”我没理他,继续聆听管家的每一句话。
  管家说:“刚搬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没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是过了几天,三小姐就说她房间的地板上有一幅人脸的图画,问老爷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因为三小姐只有九岁,所以老爷当时没在意,叫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地方弄脏了就是了。
  “我走进三小姐房间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地板上真的有一张清晰的人脸。我记得之前打扫的时候,并没看见有这东西。我用布擦它,可是不但没擦掉,反而越擦,它的表情就越悲伤。
  “我把事情告诉老爷,老爷自己走到房间看,一看就吓得说不出话。当晚,就全家搬回以前住的地方,只留我们在看房子。
  “第二天,老爷就请来装修工人把房间的地板换掉。可是,工人还没离开,人脸又再出现在新地板上,结果把工人也给吓跑了。之后,房间里的人脸越来越多,地 板墙壁全都是,清一色是年轻女人的脸孔,张张都是一幅很伤心很不忿的表情,一共有十三张。后来不只是这房间,其它地方也不断有人脸出现,刚才你看的那个, 是最近才出现的。到目前为止,整栋房子,一共出现了二十七张人脸。”
  管家带我们在豪宅里转了一圈,的确有二十七张诡异的女性脸面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每张人脸都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幅伤心欲绝的表情。别的地方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进入三小姐的房间就感到明显的寒意,我还认为开了空调。
  这房间有十三张诡异的人脸,都是伤心欲绝的表情,而且似乎有说不尽的冤屈,欲诉无门。走进里面,看着满布墙壁地板天花的人脸,感觉像被众人围观,让人心 里发毛。除此之外,房间里还似乎有一丝微仅可察的异味,不认真闻是不会发觉的。不过这是对常人而言,对嗅觉灵敏的灵犬来说,这气味太明显了。
  “是腐肉的气味……”灵犬认真地再嗅了嗅,脸色渐渐变得不太自然,严肃地说:“队长,我想要立刻封锁这栋别墅。刚才在外面气味还不太明显,但在这房间里,我能肯定至少有十个人以上的人体残骸。”
  案子后来交由刑侦科调查,调查结果是,黄老板的对头人在火葬场、殡仪馆等地方收获了二十七张女性遗体的脸皮,并在脸皮背面写上黄老板一家的名字以生辰八字。然后收买了替黄老板建别墅的建筑队,把这些脸皮混入建房的混凝土中。
  我问天书对此看法,她说:“这是一种降头术,叫鬼脸。俗语说人要脸树要皮,割下死人的脸皮,其灵魂就会跟着脸皮走,并产生强烈的怨念化成怨魂。在脸皮背后写上要加害的人的真名,怨魂就会时刻盯着这些人。
  “其实,黄老板也挺精的,要是他没当晚就举家搬出别墅,而是多呆几天的话,那么他全家都会被怨魂盯上。受怨魂的意念干扰,看见幻觉是家常便饭,你在墙壁地板所见的人脸,其实都只是幻觉。无关的人尚会看见幻觉,那黄老板一家会有做麻烦就不用多说了。”
  “为什么都是年轻女性的脸呢?”我问。
  鬼瞳突然插话:“那个女生不紧张自己的脸啊!”
  我想,如果把鬼瞳的脸皮割下来,她肯定做鬼也不放过割她脸皮的人。

档案十二 猫仙
  传说古埃及曾经有一段时期是由猫统治人,以现今的实际情况看来,这个传说只能出现在童话故事当中。但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骄傲自大的同时,是否有想过,在地球数以亿计的物种中,就真的只有人类才拥有高等智慧吗?
  有个姓何的独居老人报案说,他养的猫不见了,要求出警帮他找猫。这样的事经常会发生,通常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毕竟警力有限,失踪人口的案件还多着呢,谁有空管一头猫的死活。
  可是何伯一天往派出所跑六七趟,并声称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而是猫仙。既然是猫仙,那案子自然就转到我头上。
  “何伯,希望你能理解警方的难处,以现时的警力,要把所有失踪人口找回也难以做到,如果还要动用大量警力去找一只猫,似乎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我解释道。
  何伯气愤地说:“小仙不是猫,他是神仙。”
  “小仙是你养的猫的名字吧?”我说。
  “我再说一次,小仙不是猫,至少不是普通的猫。他很有本领,很聪明,还会说人话。”何伯怒道。
  “会说人话?你确定吗?”我说。
  “我知道你想说我神经病,你们这些警察才是神经病,自己没见过,就说别人胡扯。哼!”何伯站起来,似乎想拂袖而去。
  我连忙请他坐下:“何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你要是想我们帮你,你起码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啊!”
  何伯气冲冲的坐下,我给他倒了杯茶,他并没有喝,只是像在想着些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这事应该从十六年前开始说起……”他徐徐道出往事——
  那时候,我已经差不多五十岁了,儿女都已经成家立室。那年我的老伴病逝,我一个人独自居住,儿女都有自己的家庭,才没空管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住,寂寞 是难免的,尤其是晚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睡不着就会到阳台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觉得累了才回屋子里睡觉。
  那天晚上,我又睡不 着了,就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双眼漫无目的地往外看。当时的月色不太明亮,但勉强还能看清楚外面的事物。就在我抽第三根烟的时候,有一只黑猫跳到阳台的拦杆 上。我是住在老城区的,猫狗随处可见,但这只黑猫却有点与众不同,它身上的毛充满光泽,就像抹了腊似的,它的双眼又格外有神,让人印象深刻。
  我当时因为寂寞,所以想逗逗这只猫玩,就跟它说,想不想抽烟,尝一口怎样?然后就往它喷了一口烟,开始时它好样不太习惯,想避开我喷的烟,但我多喷几次之后,它就没避开了,而且还像是在吸我喷出的烟。
  我觉得很好玩,就不断把烟喷到它身上。过了一会儿,它好像有点晕乎乎的,小脑袋晃来晃去,差点就掉到楼下。我赶紧把它抱过来,就在抱着它时,我突然听见有人含糊地说句:“这种感觉好奇怪喔!”
  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因为都已经三更半夜了,怎么还会听见有人说话,而且还像在我耳边说,虽然有点含糊,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我很害怕,以为自己撞鬼了,就抱着黑猫跑回屋里钻进被窝。
  钻进被窝后,刚才那声音又响起:“你怕什么?那里有鬼,是我在跟你说话。”听见这话,我就更害怕了,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但那声音更分明是对着我耳朵说,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楚。
  我拿被子蒙过头,抱着猫在被窝缩成一团,害怕得全身发抖。这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你快把我憋死了,快放开我。”
  这时我才意识到,跟我说话的怀中的黑猫,我吓得跳起来,跌到床下面。我想这猫一定是妖怪,就想爬起来冲出屋外。这时候那声音又响起:“你怕什么,我只是一只猫,不是什么妖怪,顶多只会抓伤你,要不了你的命。”
  虽然它这么说,但我还是很害怕,就跪下给它磕头,说什么也能给它,只要它放过我就行了。我说完了,黑猫才从被窝爬出来,它似乎花了很大劲才能从被窝中爬出来。它看着我,嘴巴没有动,但我却清楚听见它在“说话”:“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把烟喷过来就好了。”
  我双手颤抖地点了根烟,不断把烟喷到它头上,因为手抖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把烟掉到地上。它似乎觉得很享受,闭着眼睛趴在被子上吸我喷出来的烟。我把剩下的几根烟全部喷完,它还是趴着一动不动,我想它是睡着了。我出了一身冷汗,也觉得累了,就睡在地板上。
  早上醒来,发现它已经走了。之后每晚它也会来找我,让我喷烟给它吸。来多了,我就不怕它,还跟它聊天。我问它叫什么名字,它说人才有名字,猫那来名字呢!我认为它既然能说人话,肯定就是猫仙,就帮它取个名字叫小仙。
  小仙陪我度过了许多个寂寞的夜晚,直到我儿子出了车祸,我终日愁眉不展,它就问我有什么要帮忙。我当时没想过要小仙帮忙,只是想诉诉苦,就告诉它正为儿 子的医药费烦恼。小仙当时没说什么,但是第二晚就叼来了很多戒指手镯等玉器。我问它这些东西那里来的,它只是说是没人要的东西,摆着也是摆着,不如先拿来 换点钱解决医药费的事。
  当时我真的很需要钱,所以就把这些玉器拿去典当。典当行的三柜拿着玉器左看右看,看了一会又给二柜和头柜看,后来老板也出来了。他们拿着玉器又看又闻又舔,弄了半天才问我,是从那里弄来的。我当时心虚,就说我家的老爷子留下来的。
  他们又商量了一会,然后头柜就跟我说,一口价十万断当。当时我认为自己听错,就多问了一句。谁知道,他们竟然认为我嫌钱少,就说十二万,不当拉倒。我当 然当了,本以为只能换几千块来应急,没想到能换十二万。要知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是现在十二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我怕他们反悔,马上就答应,他们似乎 更怕我反悔,立刻就给我开当条,头柜跟老板还亲自和我到银行转账。
  我把事情告诉小仙,它却说典当行的人太黑了,那些玉器转转手卖个四五十万绝对不成问题。我问它为什么,它说玉器是从死人墓里拿出来的,因为怕我不敢要,所以之前没有说。
  老实说,当时我很不高兴小仙这样做,但后来想想,要不是那十二万救命钱,我儿子肯定会没命。因此,我跟小仙的关系就变更好了,好得像亲人一样……也许,比亲人更亲,起码我的儿女不会像小仙那样每晚都来陪我。
  十六年来,小仙每天晚上都风雨不改地来陪我,使我不再感到寂寞,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快乐。当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它会安慰我,要是我遇到什么麻烦 事,它总有办法为我解决。可是,可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小仙就再没出现过,我到处找它也没找到……我,我好害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它……
  何伯说着竟然在我面前老泪横飞,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犹豫了一会,终究说出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面对现实吧,何伯!你的小仙已经陪伴你十六年了,就算它当初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现在也已经十 六岁了,这对猫来说这已经是很高龄了。它是不想你伤心才不辞而别,找个隐蔽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刻,难道你要它死在你面前吗?”
  何伯突然跳起来,大声吼叫:“不会的,小仙不会死的,它是神仙,它能长生不老……能长生不老……”他的声音渐渐小下来,但是仍然不断喃喃说着长生不老,神仙不会死之类的话。
  之后,何伯就再也没来过派出所了。半个月后,他在深夜时分从住处的阳台跳下来,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我问天书,小仙的情况能否以科学角度解释,她说:“有两个可能,第一,小仙只是何伯幻想出来的产物。他的伴侣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在漫漫的长夜中,寂寞难奈,因而诱发精神分裂一点也不稀奇。”
  我笑说:“说第二个吧,精神分裂只是政府用来敷衍百姓的词语。”
  天书也笑了:“另一个解释是,小仙是一只拥有强大精神力的猫。不论是佛教、道家还是其它宗教派别都有修炼精神力的法门。当人修炼到一定程度,拥有较强的 精神力时,就能与隔空与他人作精神交流,这种能力叫‘神交’。拥有神交能力的人,除了能与人还能与其它动物甚至植物进行精神沟通。佛祖曾说,凡有七窍都皆 可成佛。也就是说,只要有眼耳口鼻,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甚至妖精,都能通过修炼获得大智慧,成佛成圣。”
  “你也像何伯那样,认为小仙是修炼多年的猫仙?”我笑道。
  天书说:“当然不是啦,要是小仙的能力真的是自己修炼出来,它也不会掉下何伯不管啊!我想它应该是因为基因变异,拥有比人类更发达的大脑,因而天生就拥有神交的能力。可是,像诸葛亮那样的半仙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更何况是一只猫。”
  现代科技发展一日千里,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天能打破生老病死的定律呢?如果有那么的一天,那人类不就是神仙了吗?

档案十三 故居
  (在收录这个档案时,我有点犹豫,因为档案中提及的事情与我的工作并无关联,但是这个档案很有意思,而且真实性很强,因为是我年幼时亲身经历,绝对值得一看。)
  一名活跃于上世纪初抗日时期的蒋姓陆军上将,死后留下了一栋洋房,洋房加上外面的花园约有一千平方。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就不断有关于这栋洋房闹鬼的传闻,最初是从一对守房的老夫妇开始。
  蒋上将于67年病逝于北京,其儿女亦移民至香港、加拿大等地,所以他的故居曾经空置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后来一对无孩无房的老夫妇入住,美其名曰守房,但 这跟强占也没多大分别。只是当时当地尚未发展起来,地广人稀,也没多少外来人员,加上老夫妇的情况也令人同情,所以也没人提出异议。
  老夫妇入住后不久,就有怪事发生,首先是丈夫得了奇疾,全身也动不了,并一个劲叫痛。但是问他那里痛,他却说不出来,大概过了一个月就死了。
  丈夫去世后,妻子就终日胡言乱话,说丈夫在下面很寂寞,想去陪他。没过多久,她也死了。
  老夫妇死后,故居又空置了一段时间。在故居旁边有一所小学,乡村里的野孩子都贪玩,经常在课间小息溜进洋房里玩耍,而洋房最好玩的地方要数底层的地道。
  故居的建筑风格挺诡异的,不论是花园的围墙,还是洋房的外墙都是用红得很鲜艳的石砖所建,远看很醒目,但近看却感觉怪怪的。更怪的是,底层地基有很多边长约半米的方形洞口,通过这些洞口能钻进小洋房下四通八达的地道。对小孩子来说,这些地道无疑是最好玩的游乐场。
  白天钻进地道里挺好玩的,晚上钻进去也许会更刺激,但是之前谁都没从尝试过,毕竟地道在晚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学四年以上的班级都必须上晚自修,有一 晚停电了,校长不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所以老师们不敢随便让学生放学回家,就让他们到操场上玩耍。要知道当时的通信极不方便,固话也不多见,手机 就更别说了,要找人只能靠吼。
  一群野孩子围在一起疯,当然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闹了一会,他们就打起洋房地道的主意。不知是谁先提出在地道里捉迷藏,反正就是一拍即合。当时一共有九个人,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们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当鬼,我小时候的运气很差,或者说是反应比较迟钝,所以差点就要当鬼了。幸好还有一个比我更笨,名叫小庄的女孩,她只会出剪刀,每次都是这么出,我再怎么笨也不会输给她。
  小庄刚趴在墙开始从十数到一,我就往洋房里面跑,其他本来想钻地道的男孩看见我跑进洋房,也跟了过来。虽然之前约定是在地道里玩,但我们耍赖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耍赖却救了我们的命。
  跟着我跑进洋房的一共有四个男孩,其中两个和我一口气跑到楼顶,就坐在顶楼的一个暗角里聊天。另外两个是小勇和小乔,小勇胆子大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没跟上来,拉着小乔在洋房里“探险”。
  我们三个在楼顶聊天,聊着聊着就把捉迷藏的事忘了,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我们就各自回家。补充一句,上下课的钟声是人手敲的,停不停电也没关系。
  直到第二天上学时,我才知道昨晚出了事。小勇和小乔在洋房“探险”时,竟然碰见一只长舌鬼,因为小孩子的形容能力有限,只说是一只舌长得掉地上的长舌鬼。小乔当场就吓晕了,小勇胆子大,咬着牙眼睛只看地板硬把小乔拖出来。
  而小庄到底看见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她的父母只在地道里找到她的尸体。尸体的脸色发青,死前应该受了惊吓。另外三个女孩子见男生都跑进洋房,所以她们也没钻进地道,只是躲到花园的荔枝树后面。也就是说,昨晚只有小庄钻进地道里。
  之后,校长就禁止我们到故居玩,其实用不着禁止,也没人敢去玩。这是我印象中第一件亲身经历的不可思议事件。
  后来,随着经济发展,管理区有了点钱,就为小学兴建新校舍,地址远离故居所在。经济好了,外来人员也多了,管理区的小官私自把小学的原校舍,其实就是几间破平房,还有空置了很久的故居改成出租屋。
  旧校舍没什么事情发生,但故居却怪事不断。租房的基本上都是民工一类,白天工作劳累,晚上一躺上床就打呼噜那种。可是租住故居的人,还没住上一个月就全搬走了,连押金也不要。对收入微薄的阶层的来说,两三百元的押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民工搬走的原因,传说是因为老夫妇的鬼魂作祟。不管是真是假,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晚上走进故居。
  大约十年前,镇政府开始重视文化遗产,把破旧不堪的故居修整翻新。翻新后,原来的红色外墙被弄得更加鲜红,远看就像一副大棺材。
  本地人是不敢在故居里过夜的,所以镇政府安排了一名外来工守夜。但第二天,这名外来工就不干了,他说夜里,放在一楼大厅的蒋上将半身石像,眼睛竟然会动,他走到那里,眼睛就转到那里。
  直到现在为止,故居晚上仍然无人看守。虽然里面摆设了不少蒋上将生前用过珍贵文物,但从来没被盗窃过。
  我带天书到故居参观过,她说底层的通道应该为了使洋房里面凉快点而设计的,原理就像电脑芯片上的散热片。的确洋房里面明显要比外面凉快得多。我又问她闹 鬼事情,她说:“这洋房建成这样,不闹鬼才怪。外墙红得像血,形状又四四方方,活像个大棺材,最容易招惹游魂野鬼了。花园里又全是百年以上的荔枝树,阳光 都照不进来,对鬼魂来说没比这里更舒适的。
  “最要命的还是底层的地道,里面终年不被阳光直接照射,加上花园里花多树多,使得里面湿气重阴气盛,就像磁铁一样把周围的鬼魂吸引过来,鬼魂多了,自然就会影响活人的大脑,看见幻觉最正常不过了。”
  “为什么蒋上将在生时没有闹鬼的传闻呢?”我问。
  天书说:“蒋上将戎马一生,意志肯定比常人坚定,对游魂来说,他就是一团火,遇到他逃也逃不及,还那敢招惹他呢?有他呆在家里比高僧开光的佛像还管用,但他一走,这里马上就变成鬼窝了。”
  蒋上将的全名我就不方便说了,他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一定位置,不但是位抗日名将,建国后还当选全国政协常务委员,有兴趣的朋友百度一下就知道了。至于他的故居至今尚保全完好,并对外开放,但是只限白天。
  白天到故居参观没什么意思,除了洋房的建筑风格比较怪异之外,也没什特别,就算钻进底层的地道也不会发生怪事。晚上就不一样了,单在外面看就觉得阴森恐怖,十数棵百年以上的荔枝树把洋房包围,看起来像鬼影重重的。
  胆大一点可以爬上围墙往里面看,从一楼窗户看进去,正好可以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认真看一会就会发现石像眼睛似乎真的会动。不怕死的话,还可以爬进 去,没人会抓你,那怕你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也没人妨碍你,因为周围早就没有人居住了,故居方圆百米之内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空的。不过,虽然近年治安越来越差, 但是故居却从没掉过东西。

  档案十四 苦行僧
  有个叫小宇的高中生在父母陪同下前来报案,报称自家的出租屋闹鬼,案子转到我手上。
  初见小宇时,他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捧着纸杯的双手,抖过不停。要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似乎不太容易,所以我先问他的父亲梁先生。
  梁先生说:“我们家也许是老祖宗积下阴德,家里有七栋楼房,除一栋是自住之外,其它的都租了给别人。所以光靠租金的收入就已能丰衣足食了,用不着外出工 作。我们两夫妻都爱搓麻将,堆起四方城来,雷打也不动,所以租务上的事情,经常会交由小宇处理,毕竟我们只有他这个儿子,房子以后都是留给他的。”
  梁先生的论调,让我觉得小宇其实挺可怜的,有这样的父母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当然,这是他们的家事,我是不会去管的,就算要管也管不了。
  梁先生又说:“我有栋房子在平安路,那里以前闹过鬼,房子都很难租出去,而且那房子的门牌还是倒霉的424号,所以虽然租金很便宜,但也无人问津。直至五年前,才有个古怪的老头子租下,而且是把整栋房子租下来。
  “因为老头子是用银行转账来交租,而且从来也没投诉过房子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家也不会闲来无事往那鬼地方钻。所以这五年间,我们双方也没见过面,甚至没通过电话。”
  梁先生所说的平安路以前是一遍乱葬岗,后来被建成住宅区,取名“乱岗路”。曾经有段时期,那里传出闹鬼的传闻,因为当时闹得人心徨徨,政府暗地里请来道士作法安抚民心,随后更名为“平安路”。这些往事,上年纪的本地人都知道。
  虽然平安路现在已经没有闹鬼的传闻传出,但是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知道这段往事的本地人是绝对不会住那里的,所以这一带的房子全都是出租给外来人员。
  外来人员也不是全不知此事,只是这里的租金比其它地方便宜,而且近年来也没有遇到闹鬼的事情,所以也有人租住,只是数量并不多。
  梁先生继续说:“这样的租客挺好的,准时交租,又没什么要求。本来一直都是这样平安无事的,可是最近两个月他都没把租金转到我的户口。所以昨天小宇放学回来时,我就把钥匙交给他,叫他过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之后的事情因为是小宇亲眼所见的,所以我想让他自己说。也许是受惊过度,他的口齿不太伶俐,以下他所说的内容都是经过整理的——
  我接过钥匙后,跟爸爸讨了一百元才出门。去到平安路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有点阴暗。那房子虽然已经好几年没去过,但毕竟是自家的房子,要找也没花多少劲。
  来到房子跟前,我就觉得怪怪的,房子像是荒废了很久,房前的台阶落有不少枯叶,肯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出入过。我按了会门铃,发现门铃已经坏了。敲门叫了一会,也没有人回应。
  虽然我算是房东,但是也不能随便闯进房子打扰租客,所以我想先确定房子里是不是没有人。房子对面有间小卖部,我走去买了瓶绿茶,顺便问老板,有没有见过 住在对面房子的人。老板却反问我那房子有人住吗?他说在这里开店两年多了,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在那出入。因为附近也有不少房子空置多时,所以并没在意。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既然没人住,那还每个月交租干嘛呢?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一闪而过,反正他现在没交租,我打算到里转一圈,见人就催租,没见到人就在门外贴张招租纸。
  房子的前门似乎真的很久也没人动过,我花了很大劲才能打开。房子里没什么家具,而且遍地灰尘,我想那老头子已经搬走了一段时间。我想开灯再看清楚,却发现所有灯都开不了,我想应该是爸爸忘了交电费,所以被断电了。
  因为刚才和小卖部老板聊天时,我已经把整瓶绿茶喝光,有点想上厕所。反正已经来了,上趟厕所再走也不迟,明天再来贴张招租纸就行了。虽然房子里的电灯都开不了,但毕竟是自家的房子,房子的格局我还记得很清楚,借助窗外的街灯,要上趟厕所并不难。
  我没有到客厅的厕所方便,因为我觉得卧室的厕所应该会比较干净。虽然卧室里的厕所的确不太脏,但是灰尘味很重,还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用脚挑起马桶的盖子,正想拉开裤链的时候,往马桶里面瞥了一眼。这一眼就让我当场呆住了,因为我看见马桶里有一颗人头,一颗没有头发眉毛的人头正睁大眼睛盯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一直到那颗人头哼了一声,我才吓得跌倒,还把裤子尿湿了。跌倒后,我看见人头慢慢从马桶中升起,脖子手臂慢慢从马桶中伸出来,不 一会儿,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头子就从马桶里钻出来。他很瘦,瘦得像一副披着人皮的骨架,但双眼却很明亮,在昏暗的厕所里简直就像两盏灯一样。
  我坐在地上面向他往后爬,直至爬到墙角我还想继续往后爬。我想起关于这里曾经闹鬼的传言,眼前的肯定就是一只饿死鬼,所以我不敢站起来逃走,我怕眼睛一没看着他,他就扑上来把我撕碎吃掉。
  他刚爬出马桶时,并没理会我,而是做了几个很奇怪的动作,那些动作绝对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他做了几个动作后,就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姿态,整个身体缩成一个肉球,脸陷在肉球中间,一只手从下方伸出撑地。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跟我说话,声音比蚊子还小,但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你不是房东的儿子吗?找我何事?”
  他这一说,我才认真看清楚他的脸,虽然之前只见过一次,但我也能肯定他就是那个租房的老头子,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古怪了。虽然我认出他是租客,但小卖部的老板不是说,两年多来也没见过有人进出这栋房子吗?那么说,他不就死了两年以上?
  我当时很害怕,勉强才从牙缝里挤出“交租”两个字。他闭上眼睛像在想些什么,过一会就问我,他在这里呆了多久。我说大概五年吧,他突然惊叫原来过这么久了,接着整个人弹起来,身体在空中翻了两圈,回复正常人的形态。我怕他会扑上来,就连爬带滚地逃出屋外……
  这件案子的关键就是那个诡异的老头子,所以我和鬼瞳立刻陪同小宇一家来到平安路424号。从屋外观察,鬼瞳没发现异样,只说这里阴气有点重,但凡死人多的地方都会这样,这里以前是乱葬岗,阴气重一点并不出奇。
  经梁先生同意,我们让他们一家在门外等候,我们则进入屋内一探究竟。我们把整栋房子翻个底里朝天,也没发现小宇所说的老头子,只发现一封信,是写给梁先生的。
  信是用毛笔书写的,字迹苍劲有力,仿佛出自老书法家之手。信的内容大概如下——
  小僧本来打算在此暂居三年,没想到一眨眼已是五年光阴,要不是令郎的打扰,还不知会呆到何时。房租方面,虽尚欠两月,但算上初次见面时交纳的押金,应再无拖欠。如今小僧欲另觅他处修行,未能亲自上门拜别请恕小僧无礼。
  信后面写着“老球儿”三个字,应该是小宇所说的怪老头的名字。
  我问天书对此事的看法,她说:“老球儿应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个修炼瑜珈术的苦行僧,这一点从他能钻进马桶里,并能做出多种诡异动作就能得到证明。
  “他应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所以才租下梁先生的房子,没想到这房子真的安静至极,在没受到骚扰的情况下,他钻进马桶里冥想,一晃已过了五年之久。 要不是银行里的存款耗尽,使得梁先生叫儿子前来催租,他也许会呆上更长时间。虽然对常人来说,五天不进食死也性命难保,但苦行僧不同,他们只追求精神上的 强大,而对于肉体几乎是以半舍弃的态度对待。强大的精神力使苦行僧能任意支配肉体,并激发出肉体部分未知的潜能。老球儿应该是激发出肉体的假死潜能,使肉 体处于假死状态,才能五年也不吃不喝。
  “史上最有名的苦行僧,莫过于乔答摩·悉达多,也就是现今世人所知的如来佛祖。佛祖年青时是古印度 迦毗罗国的王子,享尽人间富贵,不闻世间疾苦。后来走出王宫,得见万民苦况,心中顿起慈悲之心,便决心寻求解脱世人生老病死之法。佛祖以苦行僧的方式修行 六年后,在享乐与苦痛两个极端之间,终于在菩提树下悟出大智慧,并创立佛教。
  “至于瑜珈术,是现今保全得比较完整的修炼方式,不少修炼正宗瑜珈术的高僧,往往会拥有某些异能。钻进马桶里其实只是小儿科,曾有一名高僧能用生殖器把牛奶、火水吸入膀肛,混合尿液后排出。排出的液体一沾明火,就会立刻爆炸。”
  “鬼瞳不是经常练瑜珈吗?怎么她不会吸……”鬼瞳睁大双眼死死地瞪着我,使我不敢说下去。
  天书笑说:“鬼瞳练的经过简化的现代瑜珈术,能强身健体和增加身体的柔软度,与正宗的古瑜珈术完全是两回事。正宗的古瑜珈术是一种近乎自残的修炼方式,没有坚强的意志是练不了的。”
  我突然有种预感,就是某天当我揭开某个马桶盖时,会发现老球儿就躲在里面。要是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问他身为一个苦行僧,怎会有钱租房子,而且还懂得用银行转账来交房租。

  档案十五 减肥疫苗
  一名苗条婀娜的年轻女护士,在上班期间突然狂性大发,袭击病人及医护人员,造成一死七伤的特大惨案。
  据目击者称,这名女护士本来正为一名卧床病人打点滴,但突然扑向病人,咬住病人的脖子。同房的病人立刻呼叫求救,并与前来的医护人员合力制止女护士的异常举动。但女护士的力气奇大,众人不但没把她制服,反被她咬伤抓伤。
  最后,医院的保安用短棒重击女护士头部,将她打晕才能制服她。但此时,最先受袭的病人因颈部动脉破裂,没得到及时的抢救,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因为女护士的精神异常,并有明显的狂犬病病征,这对一个有一定医学常识的医护人员来说,似乎有点难以理解。所以,我请来了女护士的母亲罗女士,希望能了解一下情况。
  “罗女士,对你女儿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能提供线索。她有被猫狗咬伤或爪伤过吗?她有注射过狂犬病疫苗吗?身为一名医护 人员,她应该知道被猫狗所伤必须及时注射疫苗,但她怎么会……”我知道有些话是没必要说得太清楚,所以我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罗女士一脸迷茫的表情,双眼满布痛哭过后所留下的血丝,我想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她略带呆滞地说:“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娟……”她的情绪非常低落,话语并不连贯,我把她的话作了一番整理——
  小娟小时候长得又白又胖,很讨人喜欢。可是长大以后,她还是那么白,但变得更加胖。节食做运动,针灸推拿,吃减肥药喝减肥茶,反正所有能减肥的事情都尝 遍了,但她还是瘦不下来。认识她的人,都暗地里叫她做猪精。她之所以上卫校,也是因为她的体型,她希望能从医学方面找到令自己瘦下来方法。
  在实习期间,小娟认识了一位叫小亮的实习医生,因工作的关系,他们朝夕相处,久而久之,她就爱上了他。可是因为自身的条件,她并没有向对方表白心意,但是从她对对方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那些好事的三八就把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自然就传到小亮耳中。小亮的回应辗转又传到小娟耳中,那句话让她一辈子也忘记不了:“我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个医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用不着讨头猪当老婆吧!”
  小亮这句话将小娟的心彻底粉碎,往后的日子里,她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直至小亮实习完毕,调到别的医院,她还是那样。
  女儿变成这样子,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痛。因此,我四处打听能让人瘦下来的民间秘方,但大多都没什么效果,就算有也只是短暂性的。但我没有放弃,依然继续搜集各种偏方秘方。
  后来,我听别人说,打过狂犬病疫苗的人都长不胖,不管吃多少补品还是那么瘦。我把这事告诉小娟,她在医院工作,经常会接触到被猫狗咬伤而前来打狂犬病疫 苗的人。有部分人后来的确胖不起来,有些本来长得很胖的,但是打过疫苗后,不出半年就会瘦下来。当然,也不是全部人都是这样,但是比例并不低。
  小娟当时很兴奋,第二天就打了一支狂犬病疫苗,随后一个月又打了四支。之后过了两个月,她的体重也没有明显减少,就在我们开始感到失望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从第三个月开始,她的体重就明显下降了,半年后,原来超过160斤的她,瘦得只乘90来斤,几乎瘦了一半。
  小娟的样子本来长得不错,皮肤又白,以前因为太胖所以没交上男朋友。现在一下子瘦下来了,变得像仙女下凡似的,追求她的人多得要排起队来。就连以前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小亮,也拼命地追求她。
  虽然小亮以前说过伤害小娟的话,但她心底始终还是喜欢他,所以就跟他一起。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快,小亮还打算等过两年,储够钱就买房跟她结婚。可是……
  可是就在小娟憧憬着美满的婚姻生活时,她的体重又开始增加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不管她怎样做运动,怎样节食,那怕只喝水,体重照样不断上升。她很害 怕,害怕小亮会无情地抛弃她,害怕会打回原形,再次成为众人口中的猪精。如果从来也没瘦过,没漂亮过,她还能默默忍受,但是尝试过成为众人焦点,整天被倾 慕者包围,耳朵所听的全是赞美之声的日子后,谁还愿意再过那种终日受尽白眼,嘲笑声不断的日子呢?
  小娟再次想到狂犬病疫苗,悄悄地为自己 注射,在一个月内打完五支后,她的体重又降下来了,并保持在90斤左右。可是,她高兴了没多久,体重又开始反弹,她只继续给自己打疫苗。然而,疫苗维持体 重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从三个月前开始,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给自己打一两支疫苗。
  我怕她打得太多迟早会出事,就劝她别再打了,就算胖点也 没关系,也许别人会有话说,但是父母永远会在你身边。可是她却流着泪对我说:“妈,我没别的选择了,要是让我变回以前的模样,我宁愿现在就死掉。与其做一 头活着的猪精,不如当一个死去的仙女,这样起码在小亮心里还会永远记住我最美丽的一面。”
  送走罗女士后,我问天书的看法,她说:“狂犬病疫苗都是经过灭活处理的,理论上不存在活的病菌。但是生命是很神奇的,这些看似渺小的病菌也许拥有人类无法理解的神奇力量。
  “小娟这样的情况其实已经属于病态了,她为了不使体重反弹,疯狂地注射疫苗,而这些被注入体内的狂犬病病毒,也许通过变异或假死等方式潜伏在她体内。虽然表面看来没什么异样,但经过日积月累,当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时,她终究会被压夸的。”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好像是出自某名医之口——决定药物是否有毒的关键是用量。事实的确如此,不单是药物,就算是人类不可缺少的食水,要是在短时间内大量饮用,也会有性命危险的,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
  高贵的女士们,在减肥瘦身前,请谨慎考虑,不要为求美丽的外表而断送宝贵的性命。

档案十六 阿花的故事
  名字叫阿花摇著尾巴
  它只喝牛奶那日跟我在喝茶
  陪我读书偷懒从来无责骂
  夜晚阿花专爱梁上爬
  然后我变得强又高
  花猫却没有变胖只有换了毛
  元旦母亲祝我年年进步
  但永没对阿花讲句长寿不老
  从未忘记那天淋著雨水
  当天我独个上学只有六七岁
  而我终於知道为何眼泪
  在那日阿花消失世间里
  …………
  …………
  一位姓袁的女孩静静地唱着这首这粤语儿歌,她是一宗强奸未遂案的受害者,因为施暴者反被弱质纤纤的她打致重伤,所以案件交由我来处理。然而,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我人死后会化作鬼魂,猫死后是否也一样。接着,就向我讲述她的故事——
  小时候,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陪我玩,就养了只花猫陪我,我帮它起了个名字叫阿花。
  我小时候很乖,只要阿花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哭闹,那怕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也会很安静。因为有阿花陪我,我就不会觉得害怕。阿花也很喜欢我,我走到那 里,它就跟到那里,甚至吃饭也一起吃。虽然爸妈不喜欢它跟我一起吃饭,但不让它陪我吃饭,我就不肯吃,所以爸妈也没我办法。它最喜欢就是钻进我怀里睡觉, 我经常会坐在地上抱着它,它睡着了,我也会很快睡着。
  在我六岁的时候,要去上学了,我想带阿花一起去,但是妈妈不给,我哭了一整天也没 用,妈妈就是不答应。不能和阿花一起,我就不想上学了,可是妈妈硬是把我送到学校里。当我哭着要回家找阿花的时候,突然听到它的叫声,原来它偷偷跟着我们 来到学校。虽然我抱着它上课,会被同学嘲笑,但我不在乎,只要有它在身边,别的事情我都不在乎。
  有一次,我抱着阿花到街上玩,过马路的时候,它突然叫了一声,我就停下问它什么事。可是我刚停下脚步,身前就有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吓得我跌倒在地上,呆了好一阵子才哭出来。我哭了很久,直至阿花爬到我身上,舔我的脸,舔干我的眼泪,我才没哭。
  我所有的童年记忆,几乎都与阿花有关,也许只有与它有关的事情才能让我记住。后来,阿花的年纪越来越大,也渐渐变得没有精神,我当时还小,以为它生病 了,就吵着要带它去看医生。但是妈妈却说阿花没有生病,只是经常陪我玩,所以有点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没有怀疑妈妈的话,就整天抱着阿花,让它安静地 睡觉。
  突然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阿花不见了,就问爸爸妈妈,他们也不知道。见不到阿花,我就不肯去上学,不停吵着要去找它。爸爸妈妈没我办法,只好帮我找,可是当他们找到阿花的时候,它已经永远不会醒来了。
  那天下着大雨,我亲手把阿花埋在花园的大树下。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悲伤,知道了眼泪的真正含义,也知道以后再也不能见到阿花,不能和它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大人常常说小孩子很快就会把事情忘掉,但是在阿花离开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也没有忘记它,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走到花园的大树前告诉它。我总觉得它并没离开我,仍然时时刻刻陪伴在我身边,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安全。
  十来岁的时间,我跟随爸爸妈妈来到现在这个城市生活,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认识了新的朋友,使我不再整天把阿花挂在嘴边,但我并没有把它忘记。而后来发生的事情,更让我不可能忘记它。
  那天,我和两个同学一起逛街,在一间精品店前的橱窗里,我们看见了一些很精致的饰物,于是就停下来观看。我们边看边讨论着那件饰物应配那类型的衣服,谈得兴致正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声,我立刻就想起阿花,连忙掉下同学往声音的方向走,寻找它的踪影。
  然而,我什么也找不到,不但没找到阿花,甚至连猫的影子也没看见。当我失望地回头时,正好看见一辆货车失控撞上行人道,就撞在我刚才待的地方。我的两名 同学被货撞车倒,撞击的冲力使她们撞碎了玻璃,嵌入橱窗里面。锋利玻璃碎片在她们身上留下无数可怕的伤痕,鲜血就像潮水般涌出,把橱窗附近的地面染红。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把我吓傻了,一分钟前还和我讨论着衣着打扮的好同学、好朋友,在一分钟之后却变成两具冰冻的尸体。当我回过 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不是我的同学,而是阿花,我知道一定是它救了我,如果不是它的叫声,我还会继续和同学一起待在橱窗前,和她们一样被货车撞倒。我 发疯似的不断叫着它的名字,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阿花死了,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无力地坐在路上哭泣,直至警察到达……
  这件事让我知道阿花并没有离开我,它其实一直都待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有发觉而已。之后,每当我有心事想找人倾诉的时候,就会跟它说,虽然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我知道它在静心聆听。
  上大学后,我还像之前那样文静,除了几个关系比较亲密的室友外,就再没别的朋友,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觉得寂寞,因为我知道阿花无时无刻都陪伴在我左右。 室友一再叫我加入学生会,希望我能结交多些朋友,别再整天独自发呆。本来我并不想参加,但室友也是一番好意,我不好意思拒绝。
  昨晚,学长 约我去湖边谈入学生会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就在他撕破我的衣服时,我突然听见阿花的叫声,接着感觉到它闯进我的身体,那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就像小时候抱着它入睡时一样,让我不再感到恐惧。当我醒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来到了,学长则遍体鳞伤,整块脸都被抓破了,耳朵也被咬掉一只。他一看见我就害 怕得浑身颤抖,而我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讲述完事情经过后,小袁又再问我猫死后是会变成鬼魂的问题,并说事发之后,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阿花的存在。
  我安慰她说:“万物皆有灵,猫离世后同样会化为鬼魂。其实,阿花还陪伴在你身边,只要每次显灵都会消耗它大量元气,所以你才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要你以后事事小心,不用它再为你费神,它就会永远伴随你左右。”
  小袁得到答案后,满意地离开,离开前还说以后一定不会再让阿花操心,只要它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她走后,鬼瞳走过来说:“小女孩还真好骗哦,她的阿花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因为我在她身上什么也没看见。”
  我无奈苦笑,问天书对此有何看法,她说:“虽然猫同样有灵魂,但是与人类相比,要稍微弱小一点。而且阿花的鬼魂跟随着小袁来到这个城市,远离了尸体埋藏 的地点,与肉体的联系几乎完全被切断。失去了肉体的支持,就算是人类的鬼魂也会因为能量消耗而撑不了多久,阿花能撑上十多年已经近乎极限了。
  “阿花为了保护小袁,不惜拼上最后的一点力气,附在她身上把侵犯她的学长击退,这足够耗尽它的所有能量,就像力竭而亡一样,它已经永远消失了。”
  人类之间的友谊,往往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互相利用,也许有人会认为自己与身边朋友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不存在“利用”一说。但平心而论,当你感到寂寞的时候,是否会“利用”朋友来消磨时间,当你满腹心事的时候,是否会“利用”朋友来当倾诉对象呢?
  而动物与人类之间的友谊却要纯洁得多,就像小袁和阿花。当阿花离世后,它与小袁之间已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但它还是默默地守护着小袁,甚至不惜拼尽最后一点力气。
  您做得到吗?

  档案十七 婴怨
  有一位姓夏的朋友给我送来请帖,说他太太为他生了个女儿。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公务员,按照计划生育政策规定只能生一个孩子。以我对他的认识,他是那种传宗接代观念很重的人,怎么会不生个儿子呢?
  因为我和小夏的交情不错,所以就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谁知道随口一问,竟然从他口中问出一个诡异的故事——
  我老婆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我在一起了,那时候我们还小,不懂得避孕,结果让她做了两次人流。毕业后,又有一次不小心怀上了,本来想干脆结婚好了。可是那时候我们都刚刚踏入社会,经济状况还不太理想,所以又流掉了。
  自此以后,我们俩都会偶尔作些与婴儿有关的怪梦,之所以说是怪梦,是因为我们每次都是同时梦见相同的梦境。我们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种情况只是偶尔发生,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也没多加理会。

  后来,我们俩夫妻都当上公务员,有一定经济基础,房子的事情也解决了,就决定结婚。结婚后,双方父母都不断催我们生孩子,我们也认为是时候添个孩子了,就没有再避孕。
  虽然老婆之前做过三次人流,但她身体好,没多久就怀上了。怀上四五个月的时候,我通过关系,给老婆的肚子照了个B超,发现怀的是个女儿。
  我是独生子,父母日夜唠唠叨叨,说一定要给他们生个男孙。我和老婆也很想要个儿子,所以又做了一次人流,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医生说老婆的子宫壁已经很薄,不能再做人流,要不然以后也生不了孩子。
  医生的话让我们沮丧了一阵子,但很快我们就想开了,因为我们起码还有一次机会。虽说是想开了,但是当晚我们俩都睡不着,不断安慰对方直至深夜。
  大概是凌晨一点钟左右吧,我们突然听见婴儿的哭声。印象中,附近的邻居好像没那家有婴儿,所以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哭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教人于心不忍,老婆提议起床去看看是什么回事,说不定是有人弃婴了。
  我想,反正也睡不着,出去看看也好。于是和老婆一起披上睡袍,随声走出屋外。门外果然有个女婴,她的个头很小,身上不挂寸缕,甚至连一块包裹的毛巾也没有,赤裸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且,她身上还沾满血污,看样子是刚生下来。
  女婴闭着眼睛嚎哭,不比拇指粗多少的手脚胡乱地摆动,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也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我们刚刚才失去一个婴儿。老婆看着女婴,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刚做过人流,身子很虚弱,但还是忍不住蹲下把女婴抱起。
  一把女婴抱起,她就不哭了,这时候,我们才认真地看清楚她的脸。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跟老婆几乎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鼻子嘴巴都非常像,但老婆却说她长得很像我。
  屋外风大,老婆身子虚弱,女婴也不适宜呆在这里,我们便想抱女婴入屋,再考虑该怎么办。就在我们准备进屋的时候,女婴的小脑袋突然180度地扭向后面,脸贴着老婆的手臂。老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臂很痛,像咬了一口。双手一松,女婴就掉到地上,化成一滩血水。
  我当时吓得说不话来,不知该怎么办,呆呆地站着。突然,我觉得有东西爬上我的左脚,低头一看,看见满身血污的女婴正用幼小的手脚缠着我左脚,她的脸不再 是刚才那副天真无邪的面孔,而是像魔鬼一样狰狞。更可怕的是,她嘴里长满长短不一的獠牙,正张口想咬我的脚。我很想甩开她,但她就像长在我脚上一样,怎么 甩也甩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咬我的脚……
  我和老婆一起从尖叫中醒来,原来刚才是做梦,但是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吓我们全身的衣物都被冷汗湿透,于是我们便起床换衣服。然而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刚才在梦中被咬的地方都瘀了一块。
  第二晚,我们又听见婴儿的哭声,这次我们不敢出去查看,拿被子盖过头,在被窝里抱成一团。但是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哭得我们心也慌了。
  我们不断安慰对方,说这只是做梦,睡醒就没事了。然而,哭声渐渐靠近,近得就像在房间里发出。我忍不住探头出被子外查看,竟然看见女婴就在房间的地板向我们的睡床爬过来。
  女婴还是昨夜那样满身血污,血污沾到地板上,使她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痕。她的脸仍是昨夜那样像魔鬼般狰狞,血红的双眼不断流出鲜血般的眼泪,长满獠牙小嘴正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哭声。
  我被吓我跳起来,想拉起老婆逃出房间,但老婆却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只是不断哭泣。女婴爬上床,看了我一眼,就爬向老婆,爬向她两脚之间。我仿佛听见女婴 在叫妈妈,老婆突然不哭了,掀开被子看着女婴。这时,女婴的面孔又回复最初那样天真无邪,也不再哭,不但没哭,还像在笑,笑得很可爱,很好看。
  老婆看着女婴也笑了,把两脚张开,对女婴说:“回来吧,我的好孩子。”女婴笑了,我清楚听见她笑出声音来,她爬进老婆的肚子,消失了……
  当然这一切还是一场梦,但是却异常真实。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老婆去请教一位高人,他说:“你们上辈子负了这个女婴,她这辈子是来讨债的。谁知道,你们竟然三翻四次拒绝她的降生,没把你们整死已经算她有菩萨心肠了。”
  我们问高人该怎么办,他说:“命中注定要还的,绝对不能欠,别再想生儿子了,你们注定只会有个女儿。把她生出来吧,不要再作孽了,都给你们杀了四次,要是再杀第五次,就算是佛祖也来火了。”
  高人给了我们一个泥偶,叫我们带回家,每天向它忏悔,并许诺一定会让它降生人世。百日之后,女婴的怨气自会消散,到时候就可以考虑生育的事情了。
  我们照高人的教导,每天向泥偶忏悔,果然没再发生怪事了。四个月后,老婆再次怀孕,之后就生了个女儿。女儿跟我们之前见到的女婴简直是一模一样,很可爱,也很像我们。
  喝喜酒的时候,我见到小夏的女儿,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怎样也联想不到满口獠牙的魔鬼。不过,我相信小夏没有骗我,作为一名父亲,谁会拿自己的儿女开这种玩笑呢?
  祝愿他的女儿永远健康快乐!

档案十八 极速空间
  一群飙车族半夜在公路上上演生死时速,结果造成七车连环相撞的特大事故,七名驾驶员皆伤重死亡。交警大队全体总动员,才把惟一一辆参与非法赛车而又没有 撞车的宝马拦下。从测速点中得到资料显示,这辆宝马的最高时速竟超过250公里,更不可思议的是,拦下宝马的交警发现驾驶员的双眼竟然用黑布瞒住。
  我请来了宝马的驾驶员贺先生了解情况,我说:“开那么快,还用黑布瞒眼,想自杀吗?”
  贺先生轻蔑笑道:“自杀?我还活得挺好的,用不着自杀。”
  我说:“那为何要用黑布瞒着眼睛呢?”
  贺先生:“那样会比较刺激。”
  我说:“只是为了刺激,难道不怕出事吗?”
  贺先生说:“不会出事的,至少我是绝对不会出事。”
  我说:“是吗,最出色的赛车手也不敢说这句话,为何你能肯定自己不会出事呢?”
  贺先生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因为他们还没发现‘极速空间’。”
  我说:“极速空间?请恕我见识浅薄,不明白你的意思。”
  贺先生含笑道:“这不怪你,就算是一级方程式车手也不见得知道什么是极速空间。”
  骄傲自大的人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炫耀的机会,既然贺先生有这个意思,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说:“愿闻其详。”
  贺先生说:“这事得从我读书的时候说起,那时我表哥经营一家汽车美容店,店里经常都放着几辆好车。在客户取车之前,这些车我想怎玩就怎玩,只要不弄坏就行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驾驶执照,但我的驾驶技术绝对不比驾校的教练差。几乎每个周末的深夜,我都会从表哥那里弄来的好车参加比赛……”

  我问:“非法赛车?”
  贺先生笑而不答,又说:“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参加比赛,虽然我的技术不差,但和比赛我的人都是高手,而且我还不能让车子有任何损坏,那怕划花一点点也不行。所以开始时我总是输,只赢过几次。
  “但是我没有气馁,我相信自己的实力,知道总有一天能把所有人甩到后面。有一天晚上,下着小雨,路况很差,但在这种情况下比赛,却更加刺激。平时一般都是两辆到四辆车比赛,但那晚一共有八辆车,于是有人提议增加赌注,大家商议了一会都点头了。
  “那晚,我开的是一辆保时捷,是表哥一个大客户的。我开走时,表哥还千吩咐万吩咐,说今晚要是输了,输多少也由他给,但是车子要撞坏了,以后也别想跟他要车子了,因为他的店子肯定会给人砸了。
  “路况不好,赌注又大,再加上不能让车子有任何损伤,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很大压力。但是压力越大,我的斗志就越强,紧张夹杂兴奋,让我的双手也颤抖起来,我期待一切的挑战,不是挑战别人,而是挑战自己。
  “保时捷的性能非常好,加速度异常快,从起步到时速一百公里只是几秒间的事情。加上路况不好,其他车手都格外小心,所以一开始我就把他们甩得远远。但他们也不是酒囊饭袋,跑了大概一半路程时,有两辆车子跟上来了,一辆是标致,另一辆是宝马。
  “天上下着小雨,对飙车来说是最坏的情况,因为小雨会使公路上的油污浮上来,一不小心轮胎就会打滑。标致和宝马都追了上来,正找机会超越我。
  “在一个拐弯处,因为标致贴得很紧,宝马趁机巧妙地过了我。被别人超越,激起我的斗心,我马上就踩尽油门追上去。那是一段窄路,只有两条车道,要超车就必压到逆向车道。
  “我甩开标致压到逆向车道,准备在下一个拐弯处超越宝马。就在入弯那一刹那,我眼角瞥到一点灯光,远处正有一辆马自达驶过来。虽然马自达与我还有点距 离,但以我当时的速度,不马上换回原来的车道就一定会撞个正着。而且标致已经追上来了,这时候换线也会撞上标致,我只好把命也拼上,冒着轮胎打滑的危险在 拐弯处加速。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轮胎打滑,车子打转,眼见就要撞上宝马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遍漆黑,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触 感也消失了。身体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在刹那间全消失了,但是我却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事物,感受到引擎的每一下转动,感受到轮胎与地面的每一寸接触,感受 到落在车身上的每一滴雨点,甚至感受到路面上每一滴浮上来的油污。
  “虽然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但是一切仿佛都在我心里,都在我掌握之中。时间就像停顿了一样,让我有充足的时间换档,稳定车身。我甚至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马自达会因为慌张而乱扭方向盘,在公路中央打转,宝马会紧急刹车,标致因来不及减速而撞上宝马。
  “而我的保时捷则会加速至极限,从拐弯处像火箭一样冲出去,间不容发地越过正在打转的马自达。然而事实的确如此,一切都在石火电光之间发生,但是这个过程在我心里却是非常缓慢。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输过任何比赛,因为只要车速够快,我就能进一个奇妙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事物,甚至能预知下一 刻将会发生什么事情。要让我出事,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这就是我所说的极速空间,当你能掌握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250公里的时速其实比骑自行车还要 慢。”
  因为无法证实贺先生是否参与了非法赛车,也证实不了他与车祸有直接关系,所以只能以超速驾驶罚款700元并吊销驾驶执照处理。
  我问天书对极速空间有何看法,她说:“人在神精高度集中的时候,会进入冥想状态。贺先生所谓的极速空间,很可能是他在驾车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从而不知 不觉间进入了冥想状态。在冥想状态中,他失去了身体的所有感官,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在失去五大感官的同时,却激发出第六感官,使他与身边的一切事物融 为一体,甚至能预知下一刻将会发生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对他来说飙车比散步还安全,要撞车就等于自己把头撞到墙上。”
  “所有人都能触及极速空间吗?”我问。
  天书说:“这对集中力要求很高,要是人人都能做到,赛车就变成最安全的运动了。”
  三个月后,贺先生在另一场非法赛车中丧命,是他当时没能进入极速空间,还是他的坐驾出了故障呢?没有人会知道答案,因为他的宝马已和他融为一体,成为一堆废铁。
  我突然想起贺先生说的一句话:“不会出事的,至少我是绝对不会出事。”然而,世事无绝对。
  档案十九 赌孽
  一个沉迷赌博多年的无业游民,在赢得巨款后,竟然把钱退还庄家。更离奇的是,庄家在一星期后便坠楼身亡。
  因为不能排除庄家坠楼有他杀的可能,所以我请来赢钱后退回巨款的吴先生,了解过中的情况。
  我问吴先生是否知道庄家经已离世,他说:“从他收下那八万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活不长。”我请他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他很合作,详细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不瞒你说,我以前是干走私的,家电汽油手机什么都走过。那时候,钱来得快,走一趟起码能分到两三万。钱多了,花起来一点也不手软,所以并没有多少积蓄。后来,政府严打走私,般被扣了,人差点也要坐牢。幸好,最后还是保出来了,但也为此背上了一身债务。

  (上世纪末,沿海地区非法走私极为普遍,而且大多都涉及政府官员,所以后来严打时,基本上是封船不拉人,只要肯花钱,人通常能保出来,这是个公开的秘密。)
  习惯挥霍的人是不能安分守己的,我也不例外,每天都想着东山再起。可是,船被封了,又没有资本,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呢?因此,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私彩上,总想着一盘就把失去的全赢回来。
  我每天都拿着码报,从早看到晚,想从码报上的每张图、每个字,甚至每个标点符号中看出玄机。不过,要是真的从中能看出玄机,那么还会有人做庄家吗?所谓 的码报,只是庄家自己弄出来骗人买码罢了,四十六个号码都能从内面找到,开奖后说那个号码都准。内里最大的玄机就是运气,谁运气好,谁就能看出所谓的玄 机。
  人有时候是挺愚蠢的,虽然知道这明显是个骗局,但还是深深地陷进去。因为我没有工作,我女人的收入也不多,维持家里的开支还很勉强, 所以我要买私彩就得自己想办法。以前混得开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朋友,只要死皮赖面一点,要借一千几百还不太难。但是,后来大家都知道我借钱是用来赌私彩, 而且借来的钱也从来没还过,所以大多数人都故意疏远我。
  花无百日红,人也不会倒霉一辈子,终于有一天,我买中了一个特码,赢了八万块。当时我快要乐疯了,以为我的运气终于回来了。

  我有个八岁的儿子,自从出事以来,我也没给他买过什么。现在有钱了,想给他买些好玩好吃的,但一时间又没想到该买什么,就随手塞了张一百块给他,让他自己去买。他接过钱的时候,表情很呆滞,一点高兴的表现也没有,也没说什么,拿着钱就往外走。

  当时我也没怎么留意,心里只想着该怎样花这些钱,是不是该再玩几次私彩,让钱多翻几十倍。然而,当儿子回来的时候,我的兴奋就一扫而空。因为他买回来的,不是玩具和零食,而是几大袋香烛冥镪。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儿子,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他买这些东西干嘛。他没有回答我,双眼有点痴呆,只看着前方,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来,再问他干嘛买这些东西。他说不知道,接过钱后,就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直至我叫醒他,他才知道自己买了一堆冥币回来。
  我女人知道后,叫我马上把钱退回去,一分不少地退回去。虽然我好赌,但是我更怕死,而且还关系到家人,再多的钱我也不敢要。所以,当晚我就把钱退给写单的小华。小华是个机灵的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也不敢私自把钱扣下,连夜把钱送到庄家手中。
  很多人知道这事后,都笑我傻,笑小华笨,但庄家跳楼之后,他们谁也笑不出来了。现在我对赌博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趣,就算赢到的钱再多,把命给输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过几天就正式上班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能够糊口就已经足够了……
  吴先生离开后,我问天书对此事的看法,她说:“其实赌本身就是罪,赢更加是一种孽。别以为赢钱是运气来了,赢得小钱的人,必定会输掉大钱。赢得大钱的 人,早晚会输掉性命。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中注定大富大贵的人,当乞丐也能发财,注定穷困的人,若妄想以赌博翻身,输掉还好,赢了必 定会折寿。
  “钱财本身就是万恶之源,就算命中带有富贵之气,如果不多做善事,也会招来天谴。但凡富商巨贾,不管他们的财富是否来自正途,没那个不是散财积德的,先不论他们是否心存善念,起码他们已经做了善事。至于那些为富不仁的,要么就是壮年遭受横祸,要么就是老来不得善终。
  “吴先生的钱是赌私彩赢来的,换句话说,是从私彩庄家手中得来,而庄家的钱自然是来自赌徒手中。十赌九输,赌徒输钱必然心生怨恨,赌徒家人甚至朋友亦会 对赌博生怨,而这些怨念全部通过钱财汇集于庄家手中。所以他赢到的不是钱,而是那些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的人的怨念。即使命格过硬的人也不一 定能法消受这些不义之财,更何况他那副倒霉相。”
  我说:“那庄家的真正死因,是因为作孽太深,而招来横祸吗?”
  天书说:“十不离八九了,这种靠偏财吃饭的人,大多都死于非命。”
  庄家的案子最后以自杀案处理,虽然案子还有一些疑点,但这种人死掉,除了家属会为其落泪之外,还有谁会在意呢?
  档案二十 孟章秘宝
  (有不少读者对本档案的真实性表示怀疑,但为了全文的连贯性,我决定将其收录,若读者认为档案中的内容不可信,就当作玄幻小说看待吧!)
  《一》
  诗雅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帮她一个忙。我问她是向警察求助,还是请朋友帮忙。她思考了片刻才幽幽地说:“是向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求助。”
  我和诗雅约好在一间咖啡厅见面,她以一身素色打扮出现在我面前,脸上没有化妆,身上也没佩戴任何饰物,飘逸的长发无风摇曳,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
  诗雅没要饮料,只让服务员给她一杯清水。我突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我们,这时我才意识到,若单看外表,我们似乎相差近十年,虽然我实际上只比她大四岁。也许周围的人都像鬼瞳那样,认为我是那种连小妹妹也不放过的大色狼吧!
  “有能为你效劳的吗?”我说。
  诗雅缓缓点头,轻抚怀中玉笛,温柔道:“我知道他在那里了。”
  “你是说忧笛吗?他遇到了麻烦?”我说。
  诗雅再次点头,说:“他被困住了,需要我帮他找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方便说吗?”
  “他需要的是‘孟章秘宝’。”
  “孟章秘宝?”我不解问道,等待对方解说。

  “是一颗鸡蛋大小的青色宝珠,只要能够得到它,忧笛就能回到我身边了。”话语间,诗雅流露出一脸憧憬之色。
  “知道这颗宝珠的下落吗?”
  “嗯!”诗雅点点头,犹豫了一会才说:“在一个活人不该去的地方。”
  “你怕我会有危险吗?”
  诗雅幽幽说:“其实,你可以拒绝,毕竟这不是一个合理的请求。”
  我笑道:“要拒绝你这样的美女,大概没那个男人能做到。”
  诗雅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二》
  我以工作为名,把灵犬拉来帮忙,而实际上他是自愿跟来的。他也见过诗雅,知道她与忧笛之间的故事,而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说从诗雅身上能闻到贞烈女子的气味,如果不让忧笛回到她身边,世间上肯定又会再添一个老处女,一个容颜不老的美丽老处女。
  出发时,诗雅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印象中每次见到她都是穿着连衣裙,不知道是她喜欢穿,还是为了她喜欢的忧笛而穿。
  跋山涉水老半天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是一遍小小的槐树林,大概只有三四百棵槐树,可是每一棵都生长得非常茂盛,诂计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树。此时太阳已下 山,天色开始阴暗,我提议先休息一会,再继续前行,但诗雅却不赞成:“不用担心我,我能支持住。我们要去的是一个活人不该去的地方,只能子时进丑时出,并 且必须在日出之前离开这遍槐树林,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老实说,我和灵犬都经常要接受警队的训练,体能比常人要好一些,但走了大半天路,还是觉得挺累的。而诗雅却一点疲惫的迹象也没有,甚至连身上的衣物也没弄脏。反观我和灵犬,此时的造型不比流浪汉好多少。
  人家女生也不说累,我们也不好意思休息,啃了几片饼干巧克力,再灌几口功能饮料就继续前进。而诗雅却只喝了一点矿泉水,什么东西也没吃,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却说不饿。
  这遍槐树林很奇怪,除槐林之外什么也不长,连根草也没看到。也不见雀鸟昆虫,走进林里就只能听见鞋子踩在干燥的枯枝败叶上发出的声音。
  从外面看,槐树林并不大,但走进里面却像怎么走也走不完以的,走了半个小时,似乎还在林中打转。我就问诗雅,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她说:“我们不是迷路,而是进入了迷阵。你们一定要跟着我,不然走散了可麻烦了。”
  我和灵犬跟诗雅走,虽然像是在小小的槐树林中转来转去,但却没走过回头路。因为一路上,我并没发现地上有人行走的过的痕迹,也没看见我故意掉在地上的饼干包装纸及空饮料瓶。
  天色越来越昏暗,因为这里是荒山野岭,所以没什么光源。我从背包中取出强力电筒,诗雅却说:“没用的,待会会升起浓雾,手电筒在这里不起作用。”
  诗雅的话很快就得到证实,槐树林突然被浓雾包围,而且来势非常快,没几秒钟雾就浓得让人觉得处身云海之中,双眼只能看见一遍灰蒙蒙。至于强力电筒,我怀疑它是否已经坏了,因为我把它放到面前也看不见光。
  一只冰冷嫩滑的纤手牵着我,前方传来诗雅的声音:“握住我的手,千万别放开,在迷阵中走散可麻烦了。”
  我猛然一拉,把手的主人拽过来,急促的动作使浓雾稍微散开,但已足够让我看清楚身前的并不是诗雅,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腐烂脸孔。对方突然张开淌血的大口,想借势扑到我身上,一股腐臭气味扑面而来。我身形轻转,手臂再添三分力,脚略往前伸,把这具活尸绊倒往后方甩去。
  甩开活尸后,我立刻蹲下屏息闭气,取出半点信号也没有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人才能听见的铃声。片刻之后,我就看见前方浓雾中有一朦胧的光点向我靠近。

《三》
  光点靠近,我先看见一盏油灯,然后看见诗雅的脸庞,我一言不发地牵她的手,她娇躯轻移不让我得逞。我笑道:“你才是真正的诗雅。”
  诗雅脸颊略红:“你刚才看见幻觉了吗?”
  “嗯,是一具假扮你的活尸。”
  “快找灵犬先生吧,被幻觉迷惑了,会出意外的。”
  我笑道:“没关系,他是以鼻子认人的,一般幻觉迷惑不了他。我们在这里等他好了,虽然雾很浓,但他能靠气味找到我们。”
  果然,灵犬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但他一面疑惑之色,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我说:“有什么想问就问吧,我想诗雅不会有所隐瞒的。”
  诗雅略为尴尬地点头,灵犬说:“这里本来很干燥,随便掉个烟头也能引起大火,为什么突然会起大雾?雾升起后我就闻到很浓烈的尸臭味,附近应该至少有三百具尸体。还有,刚才有一具活尸袭击我,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幻觉,因为它身上的尸臭味实在是太真实了。”
  诗雅面露歉意,说:“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说清楚是我不对,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其实,我们现在正处身于‘八死八悲隐龙阵’之中,这个槐树林一共有三百八十 四棵槐树,以五行八卦方位排列,每棵槐树下都埋有一具尸体。此阵只能在日落之后进入,日出之前必须离开,否则将会永远困在阵中。
  “当天色 全黑的时候,阵法就会启动,我们看见的浓雾,其实是被埋在树下的亡灵所生的怨气。怨气形成了结界,使这些被埋葬了上百年,腐而不化的尸体能以幻象的形态在 结界中自由活动,袭击闯入阵中的任何生物。虽然它们只是幻象,但在怨气结界里却与实体没有什么区别,受到它们袭击一样会受伤,甚至死亡。”
  我说:“怪不得你说这是个活人不该来的地方,其它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与活尸作伴。”
  我刚说完,又有一具活尸向我们扑来。在诗雅油灯照耀下,我能看见五步之内的事物,所以有充足的时间作出反应,而灵犬凭借灵敏的嗅觉,老远就能知道有活尸 靠近。活尸的外表虽然腐烂不堪,非常吓人,力气也大得出奇,但行动却非常缓慢,以借力打力的方式,对付起来并不困难。但是,如果普通人闯进来,在伸手不见 五指的浓雾中,发现活尸时,已是眼对眼面贴面,不被活活吓死才怪。
  在诗雅的引领下,我们继续前进,一路上冒出几具活尸,但都被我们轻易甩掉。纵使如此,我们
  在诗雅的引领下,我们继续前进,一路上冒出几具活尸,但都被我们轻易甩掉。纵使如此,我们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阵法的中央,一个隐蔽的石冢前。
  所谓的石冢,其实就像一个地下室的入口,是一个米许高的洞口,没有门,也没有其它阻碍物,像是欢迎任何人入里似的。石冢前有一块石碑,借助油灯微弱的光 线,能看到石碑上刻有苍劲有力的碑文。我仔细观察碑文,上面赫然刻着“青龙道圣孟章仙冢”八个大字,旁边还有一段字体较小的碑文,内容是“既已至此,何不 入内与本仙结缘。子时迎客,丑时送鬼,缘获仙器,死路自寻。”
  我笑说:“这位青龙老道也挺幽默的,刻个墓碑也欲擒故纵,是想吓退盗墓者,还是过于骄傲自大呢!”
  灵犬走近入口嗅了嗅,说:“这个真是坟墓吗?里面空气流通,而且没有尸体的气味。”
  我笑说:“也许青龙道圣已驾鹤成仙了,尸体当然不会在这里……”
  诗雅打断我的话:“请不要说不敬的话好吗?”
  我只笑不语,心想都准备到人家的墓穴里翻箱倒柜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四》
  诗雅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一点,也就是子时,我们进入仙冢后必须抓紧时间,要是凌晨三点之前还没来得及出来,那就麻烦了。”
  灵犬说:“这个破坟坑有多大啊,到里面逛一圈需要四个小时吗?”
  我说:“这个林子也不太啊,但我们却花了三个多小时才能来到这里。”
  灵犬闻言不再说话,诗雅说:“是时候了,进去吧!里面会有什么危险,我并不知道,所以进去后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冢穴入口非常狭窄,只容一人弯腰通过,诗雅执意要带头进入,我们只好跟在后面,我在中间,灵犬断后。进入冢穴后,虽然没有雾气,但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 指,而已强力电筒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作用,只能靠油灯的微弱光线照明。我想诗雅这盏油灯应该有符咒之类的东西附在上面,所以才能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使用。
  进入冢穴后,有一条似乎很长的梯道,45度角往下倾斜,我们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尽头。诗雅挑着油灯走在前面,灯光一晃一晃的,映她那身轻薄的连衣裙上,就像一只幽灵飘在我身前,感觉很怪异。
  越往里面走,梯道就越宽阔,我们能把腰伸直,不用老是弯着那么辛苦。然而,虽然能直起腰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正常的隧道不是应该越往里就越狭窄的吗?为何这条隧道刚好相反呢,前段狭窄后段宽阔,挖掘时不就很麻烦?难道……
  正当我脑海闪现出一个怪异念头时,灵犬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说:“我们是不是变小了?”
  我正想回应的时候,诗雅把头扭过来,但她的身体并没有动,只是头部180度地扭往后面,面向着我。油灯在她身前,所以此刻她背光的面孔,理应只能看见一 团漆黑。然而,我却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不应该称之为脸,只能称之为头,因为我看见的是颗披着长发,腐烂不堪的巨大蟒蛇头,蛇头只有一只眼睛,正冒出苍白 的磷火,仿佛鬼火一般,血红的信子不断吐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是什么回事,蛇头连接诗雅身体的脖子突然伸长,蛇口大张,让人嗅之欲吐的腥臭气味扑面而至。由于事出突然,我没理会身前的是诗雅还是蛇妖,条件反射地往对方屁股踹了一脚。
  一声惨叫随即响起,但不是由诗雅发出,也不是什么妖怪,而是我身后的灵犬。刚才那一脚似乎踹在他的屁股上,他惊叫一声,就扑在我身上。我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给他一扑,失去重心就撞向身前诗雅,三个人一同滚下梯道。

  《五》
  灵犬呻吟着,说头快要撞破了。我破口大骂:“我们还被你压住呢,你要死也先滚到一边去。”
  我站起来后,被压在最下面的诗雅缓缓站起,她并没抱怨什么,只是轻轻拍去衣服上的灰尘。虽然我们从梯道上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但她手中的油灯并没有熄灭,这更让我相信油灯上附有符咒。
  灵犬回头死死地盯着梯道,疑惑道:“刚才我被踹了一脚,但我能肯定背后什么也没有。”
  我有点尴尬地说:“也许踹你的是我。”

  灵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在我前面。”
  诗雅说:“在这里所有不可能都会成为可能,所以必须加倍小心。”
  经刚才的一滚,我们已来得梯道的尽头,往走几步就看见一道大门。是真正的大门,似有五米高,三米宽,由整块大石造成,站在门前让人感到自己很渺小。
  灵犬看着石门说:“我们会不会真的变小了,这道门除非是天然而成,否则怎么可能从狭窄的通道中运进来?”
  诗雅说:“不要被表象迷,孟章真人精通奇门遁甲,要以五鬼运财之术搬运巨石并不困难。而且,你现在所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灵犬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和我一起研究这道石门。石门似乎是由整巨石造成,没有任何缝隙,门上刻有浮雕,是一条腾空的巨龙,龙头上站着一个老头子,眉长 垂胸,身穿八卦道袍,背负长剑,右手拿着一支长笛,左手握住一颗鸡蛋大的珠子。我想,他就是这个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诗雅突然跪在石门前的石板上,连磕了九个响头,每一下都异常响亮,让人以为她是想把石板磕穿。她磕完头后,额前已流出鲜血,但她似乎并没感到痛楚,双眼闪现坚定的光芒,对着石门上的孟章真人像说:“师祖,若非迫不得已,弟子诗雅万万不敢打扰师祖休息,请师祖见谅!”
  诗雅的话让我和灵犬愣了半晌,敢情她是来盗自己师祖的墓!
  《六》
  诗雅磕过头后,任由鲜血划过她娇艳的脸庞,落在淡蓝色的连衣裙上,取出随身携带的长笛,跪在石板上吹奏出忧伤的旋律。笛声凄惋动人,抚魂慰魄,如撒落至亲坟前的花瓣,安慰着未寒的尸骨。就连我和灵犬这两个大男人,也有种落泪的冲动。
  一曲过后,诗雅徐徐站起,用手帕擦去脸上血污,幽幽地说:“走吧!”
  此刻,仍沉醉于笛声余韵的我们才发现,那道不下万斤的石门竟然消失了,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仿佛从来也不存在。灵犬呆呆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要是犯人用这种方法打开银行的金库,我们可有忙的。”
  我拍拍灵犬的肩膀,说:“你是想说,要是你有这本领,就不用整天都忙个半死,对不?”
  灵犬嘿嘿一笑,跟着诗雅继续往前走。在消失的石门后,是一个宏伟的殿堂,我们刚踏进来,哧一声微响,整个殿堂都亮起来。我和灵犬警惕地把诗雅围在中间,环视四周,发现这个约两个篮球场大的殿堂内竟空无一物,照亮殿堂的是墙壁上的十六盏油灯。
  看着油灯上的火苗,我心中不禁疑惑,油灯为何会自动点燃?难道是灯芯末端涂上了白磷,之前因为石门隔绝了空气流通,所以没能点燃,石门消失后,大量新鲜 空气流入,便自动点燃。那么说,石门是真实存在,而不是我们的幻觉?如果不是石门是真实存在,又凭空消失,那如果解释油灯为何自动点燃呢?多想无益,既然 一时半刻想不出答案,那不如不想,也许正如诗雅所说,在这里所有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殿堂虽大,但既空无一物,四周的墙壁上都刻有精致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大致讲述了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的生平事迹,幼年上山学道,少年伏妖降魔,中年创宗立派,老年得道成仙。
  我们在殿堂里仔细搜索每一个旮旯,但除了四面石墙就什么也没发现。轻敲石墙,声音很沉,四面都
  我们在殿堂里仔细搜索每一个旮旯,但除了四面石墙就什么也没发现。轻敲石墙,声音很沉,四面都敲遍,结果也一样,不像有暗道。就在我和诗雅一筹莫展的时候,蹲在殿堂中央的灵犬突然叫我们过去,他指着地板说:“里面有点怪味。”
  我轻敲灵犬脚下的地板,声音也很沉,但他坚称里面有怪味传出,我问他是什么怪味,他却说不出,只说气味很淡,有点像腐臭味,也有点像血腥味。
  诗雅低头思索片刻,取出长笛再次吹奏出忧伤的音符。笛声于空旷的殿堂中回荡,犹如百人同时吹奏,荡气回肠,感人肺腑。
  因为有之前的经历,我和灵犬没把心神专注于凄惋动人的笛声之中,而是环视四周,留意周围的变化。
  地板突然泛朦胧的幽光,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会看见怪异现实,但我和灵犬还弹了起来。仔细看清楚地板的情况,发现幽光组成了巨大的八卦图案,而我们就站在八卦的中央。
  我突然想起天书曾经告诉我,道家的奇门遁甲术中有“生死门”一说,生门能进不能出,死门能出不能进。看样子,我们现在正站在生门的位置上。
  地板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突然,我觉得双脚踏空,像被抛上半空,又像往下坠落。然而只是一瞬间,双脚又踏在坚硬的石板上,只是眼前已变成漆黑一遍。
  《七》
  突然处身于黑漆之中,心底泛起本能性的恐惧,但在此时,乱叫乱喊只会使自己更加危险,所以我没出声,蹲下身子默默等待。我相信灵犬要是在附近,一定能找到我。
  果然,身边很快就出现动静,然而这动静并非我所期待的。我先听见左则传来“咝咝”声,接着是物件磨擦地面的声音。虽然周围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单凭声音判断就知道正有一条蛇向着我爬过来,而且似乎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蛇。
  逃走是徒劳的,在黑暗中要逃脱巨蛇的纠缠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而对方却能凭借细微的动静判断我的位置。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等待成为巨蛇的夜宵,轻手轻脚地从背包中取出一把伞兵刀,能否活命就全靠它了。
  就在我等待与巨蛇一决生死的时候,凄惋的笛声响起,眼前突然一亮。原来我还处身于殿堂之中,灵犬和诗雅就在我身旁。
  “怎么回事啊?刚才我明明闻到你们的气味,可是怎样也找不到你们……”灵犬说着嗅了嗅又道:“这里不是刚才那个殿堂,虽然表面上看来是一模一样,但这里没有我们留下的气味,而且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没错,就是在之前那个殿堂中央闻到味道。”
  诗雅停止了吹奏,幽幽说:“走吧,时间不多了。”说罢独自往外走,我跟上前并示意灵犬跟随。
  殿堂只有一个出口,原来应该连接我们进来时那条长长的梯道,但当我们走出殿堂时,却发现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洞穴大小超过三个足球场,洞顶高逾七米,周围长满一种类似青苔但却能发出微光的植物。
  青苔发出的光线虽然微弱,但因为数量众多,所以能让人看清楚周围的景物。灵犬突然说:“有蛇,那怪怪的气味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一条人腰粗的巨大蟒蛇出现在我们前方,严格来说,是一条腐烂不堪的巨大蟒蛇。它的眼睛已烂掉了一只,剩下那眼睛散发出苍白的光芒,就像一团磷火,跟我之前在梯看见的幻象一模一样。蛇身千疮百孔,残缺不堪,但它仍能活动,而且行动非常快,迅速向我们爬过来。
  我紧据手中的伞兵刀,对灵犬说:“烂成这样子,肉肯定不好吃,不知蛇胆怎么样?”
  灵犬亦从背后取出一把开山刀,双眼紧盯巨蛇:“宰了它不就知道呗!”
  诗雅突然冲上前,背向巨蛇挡住我们,焦急地说:“不能伤害它,它是护冢神兽,把它杀死就不能得到孟章秘宝。”
  巨蛇已来到我们身前,但它没有袭击我们,只是睁着一只如鬼火般的蛇眼,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灵犬以蚊子般的声线道:“怎么办?”
  诗雅柔声道:“要进入墓室取出孟章秘宝,必须给护冢神兽贡献祭品,这就是我需要你们帮忙的原因……”
  “活人祭品?”我问。
  诗雅轻轻点头:“进入墓室后,请尽量不要打扰师祖休息,取得孟章秘宝后务必立即离开。离开后,把孟章秘宝交给我师傅七求真人就行了。大恩不言谢,只愿来生能为两位恩人效犬马之劳。”
  言尽,诗雅转身面向巨蛇,说:“青龙神兽,弟子诗雅为救他人才不得已打扰师祖休息,现弟子愿献出肉体,以祭师祖圣灵。”说完,便低头下跪,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划落。
  巨蛇似乎能听懂人语,稍稍点头便张开血盘大口,欲一口把诗雅吞下。
  《八》
  诗雅低头闭目,泪水悄然落下。我想她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为不能与她的忧笛白头皆老而感到悲伤。
  身为警察,我不能见死不救;身为男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名柔弱女子葬身蛇腹;身为朋友,我更不能让苦等六年的诗雅就这样离开。在公在私,我也必须救她,而救她的唯一方法就是代替她作祭品。
  我正欲跃身上前时,灵犬先我一步,显然他知道我的想法,而他的想也跟我一样。他扔掉开山刀,一个箭步上前用肩膊把我撞倒,并借势推倒跪在地上的诗雅,取代她的位置。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当我爬起来的时候,灵犬已被巨蛇吞下了一大半,只剩双腿露出蛇口外。现在要救他也没有意义,从外露的双脚并没有挣扎来判断,他的头骨应该已被巨蛇的腭肌压碎,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灵犬的双腿,在它们被吞入蛇之前,庄严地敬礼:“你是一个出色的警察!”
  诗雅倒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来,她在哭,哭得很伤心,嘴里喃喃自语:“为了我,值得吗?”
  我走近诗雅,安慰道:“值得,因为他是一个警察,而你是一个需要警察保持的市民。”
  有一件事我不敢告诉诗雅,其实在她告诉我们她与忧笛的故事之后,灵犬就经常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她。灵犬在工作上是个精明的干警,但对于感情却非常单 纯,终日憧憬着遇上一个用情专一的痴情女子。在认识诗雅之前,我经常对他说现在这年是没这种女孩的,后来我又对他说,虽然这种女孩还没绝种,但你也别痴心 妄想自己能遇到。
  我能肯定灵犬像诗雅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也同样愿意为所爱的人献出生命。因此,我才故意强调他的警察职业,目的是不想诗雅太难过。我想,他也不愿看见诗雅伤心落泪的样子。
  诗雅坚强地站起来,抹出脸上泪水,对着尚未尽入蛇腹的灵犬说:“我会永远记住您的。”
  我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随时都准备好殉职,就算能活过今天,也难保明天后天不会出事。只要是牺牲得有价值,就死而无憾了,我相信灵犬一定不会感到后悔。”
  诗雅轻声叹息,幽幽说:“你不用隐藏自己的情感了,我能看见你的心在淌血。”
  正如诗雅所言,我的心在淌血,灵犬与我出生入死多时,对于他的死,我能无动于衷吗?当然不能,但此时绝非能悲伤痛哭的时候,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也不能成为他的队长。
  此时,巨蛇已把灵犬完全吞入腹中,它再次张开大口,但并非袭击我们,而是吐出黑气,把我们包裹。

  《九》
  巨蛇吐出的黑气腥臭无比,而且黑如墨液,迅速把我们包围,使我们仿佛堕入黑暗的深渊。
  片刻之后,身旁出现一点微光,是诗雅的油灯,借助微弱的灯光使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央有一副石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诗雅跪在石棺前不断磕头,我数不清她磕了多少个响头,我想大概是八十一个。当她停下的时候,从前额流出的鲜血已把她的脸染红了。
  诗雅对着石棺说:“弟子诗雅一心救人,迫不得已才来冒犯师祖,不敬之处,敬请师祖原谅!”说罢,又吹奏出凄惋动人的笛声。
  在凄美的笛声中,石棺悄然出现变化,先是棺盖泛起朦胧的青光,接着现出“与尸结缘,身亦半尸”八个字。
  一曲过后,诗雅站起来,咬破食指,以鲜血在棺盖上写上“弟子愿与师祖结缘”。
  写完后,棺盖再次泛起青光,与此同时,诗雅的手臂迅速枯干,片刻即变得如干尸一般。光华一闪,棺盖打开了一道仅容手臂探入的缝隙,诗雅的右手已坏死了,我便想代她探手入棺里搜索。但她却不答应:“我已欠了你们太多了,不想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还是让我来吧!”
  诗雅把油灯交给我,用她仅余的左手探入石棺缝隙。我想借助油灯的光线,窥探石棺内的情况,然而只能看见一遍漆黑,光线仿佛无法照进去。
  诗雅摸索了片刻,突然呆住了,我问她怎么了,她怯弱地说:“师祖抓住了我的手……”
  我立刻顺着诗雅的手臂探手入石棺内,果然在她的手臂上摸到另一只手。我还没来得及惊讶,更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的手臂也被抓住了。
  《十》
  那是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我能感受的它的力量,要硬拽回手臂不是不行,但受伤是必然的。印象中,殿堂墙壁上的浮雕所刻画的孟章真人,身形清瘦而飘逸,他的双手理应干瘪枯瘦。但此刻,抓住我们的双手,充满肌肉的弹性,显然不是一个老者或是一具尸体能拥有的。
  就在疑惑之时,身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你想的没错,石棺里面的不是本仙,而是你们的朋友。”
  我和诗雅一同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名道骨仙风的道士,他正是墓穴的主人——孟章真人。
  诗雅惊讶之余,想给对方磕头,但手臂被扯住磕不了。孟章真人笑道:“凡世礼仪可免则免,就算你把头磕穿,我也不会高兴。”
  诗雅颤抖地说:“祖师,弟子诗雅一心救人……”
  孟章真打断她的话:“你心中所想,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无须多言。要取秘宝可以,但有个条件。”
  诗雅说:“弟子愿听从师祖吩咐。”
  孟章真人说:“你们的朋友已化成尸魔了,我打算留下他护冢,但只有他一个未免太寂寞,多一个伙伴相陪就好了。”
  “让我留下吧,有我相伴,灵犬一定不会觉得寂寞。”我说。
  诗雅急道:“不行,让我留下吧,我已欠你们太多了。”
  “你留在里,那忧笛怎么办?”
  诗雅沉默了,片刻后才说:“也许,在他心目中,我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我骂道:“别欺骗自己了,你要是在他心中没有地位,他会把贴身的玉笛交给你吗?”
  诗雅再次沉默,我对孟章真人说:“就让我留下吧!”

  《十一》
  孟章真人淡然一笑:“好,七尺男儿就该这样不畏生死,勇于承担。石棺里的仙器,你们可以随意带走,当然还得把你们的朋友也带走。时间已所剩无几,不想留下就迅速离开吧!”
  孟章真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我对诗雅说:“刚才的是幻觉吗?”
  诗雅没回答,而是示意我看石棺。石棺的棺盖消失了,灵犬就躺在里面,虽然他的双手分别握住我和诗雅的手臂,双眼却是闭上的,呼吸很平稳,似乎是睡着了。我甩了他几巴掌,把他弄醒,他一睁眼就说:“你们也死了?”
  我把他拉起来,骂道:“再不走,就得饿死在这里。”
  石棺里除了灵犬,还有四件物件,分别是一颗鸡蛋大像夜明珠一样散发幽光的宝珠、一套有八卦图案的道袍、一支跟诗雅手中长笛很相似的玉笛、一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桃木剑。
  诗雅第一时间就拿起宝珠,看样子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孟章秘宝。我则把其余三件东西收入背包,反正放在这里也没用,就当送给我的纪念品好了。
  灵犬问接下来怎办,这个密室并没有任何通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诗雅说玉笛的笛声是仙冢的钥匙,只要在正确的位置吹奏,就能离开。可是,她的右手已经废了,吹不了笛。她让我和灵犬吹,可是我们都不会吹笛,更别说吹出她那种凄惋动人的曲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凌晨三点已没多少时间了,就在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凄美的笛声突然响起,与诗雅的笛声不同,这笛声凄美中带有一份浩然正气。
  笛声是从我的背包传出的,我翻开背包,从中取出在石棺里找到的玉笛声,声音就是从玉笛中传出。我们还没弄清楚玉笛为何会自动吹奏,地面突然泛起幽光,我想这个密室大概就是“生死门”中的“死门”。
  华光闪耀,眼前一黑,又是那种不知被抛高还是堕下的感觉,接着我发现我们处身于梯道尽头的石门前。我用手触摸石门,以确定它是否真实存在,感觉很真实,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它曾经凭空消失。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单止石门,诗雅那像干尸一样的右手,竟然回复到原来样子,而她因磕头而变得血肉模糊的前额也完全复原,甚至没留半点伤痕。
  我们没有因为这些诡异的现象而耽误时间,因为再过一会就是凌晨三点了,丑时一过,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我们几乎是用爬行的方式通过梯道,这次并没出现异象,而且梯道似乎比进来时要短很多。我们刚爬出石冢,身后的入口就消失了,倘若稍慢半分,只怕必须留下与孟章真人作伴。
  在槐树林中依旧有活尸的幻象出现,但都被我们轻易甩掉。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前,我们终于冲出了槐树林。而就在此时,槐树林在我们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当太阳完全升起,树林就消失了。
  《尾声》
  回来后,我和灵犬一直争论在墓穴中的所见所闻是否幻觉,我认为如果不是幻觉,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灵犬却坚称绝对不是幻觉,因为他闻到的气味异常真实,幻术绝对不能造出这样的效果。
  是真是假已无法考证了,因为我们可不想为证实此事而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去骚扰孟章真人。然而,不管我们所见的是幻象还是真实,能肯定的一点是,这个孟章真人一点也不简单。
  两个星期后,我收到一封信,是诗雅寄来的。信中说她已把忧笛救出,但她没有把玉笛还给他。信中还附带一张照片,是诗雅与一个忧伤而帅气的年轻人的合照。
  在我认为诗雅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鬼瞳突然指着照片中的诗雅说:“她的脸上有股黑气,近期可能会发生意外。”
  正所谓好事多磨,有情人要终成眷属并不容易啊!在之后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诗雅也没有与我们联系。当她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便是她与忧笛之间那段凄美爱情的无奈结局。

  档案廿一 虚构的世界    来自远古的记忆
  创造生与死的起源
  世界的所有元素在此重现
  光明与黑暗在此会合
  由想像中所诞生的世界
  让虚构的生命翩翩起舞
  建构不同的世界
  迈向不同的自我
  开启旧世界的大门
  通往新世界的通道
  让我进入建构的虚构世界吧……
  “如果我说我是神,你会相信吗?”说这句话的是我跟认识了十多年的好朋友,他的名字中有个“伟”字,所有我平时都喜欢叫他“伟哥”。
  伟哥很喜欢玩电子游戏,星际、魔兽、拳皇、CS,几乎所有流行的游戏,他都无一不精,如果出生在韩国等地,也许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电子竞技高手。然而,生长在中国的他,不管在电子竞技方面的表现有多出众,也只能得到一顶“玩物丧志”的大帽子。
  现实生活中的伟哥,与其游戏中的出色表现截然不同,不管是事业、家庭还是爱情皆不如意。因为沉迷电子游戏,所以踏入社会后,他没有一份工作能做上半 年。家人对此非常不满,责骂之声总是此起彼伏,没完没了。年近三十的他,依然一事无成,跟随他七年之久的女朋友亦黯然离去。
  因为我很 了解伟哥,所以当他说自己是神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会否因为生活压力过大而患上妄想症。我们的交情深厚,并没有太多顾忌,所以我直接说出心中所 想,并建议他咨询一下心理医生的意见。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苦笑说:“我以为你会相信我,毕竟你接触的诡异事情比较多,跟一般人的想法不同。”
  伟哥说话的语气及表情让我感到疑惑,他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伟哥吗?过去的他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也是一副嘻皮笑脸的面容,但此刻的他不但不苟言笑,而且话语间还带有几分能让人颤抖的威严。
  伟哥点起一根烟,深深抽了一口,说:“前段时候,我在地摊上买了一本很奇怪的书,虽说是书,但实际上是一本笔记,一本很残旧的笔记。我本来打算把这本笔记当成古书放到网上拍卖,看那个凯子会给我点钱花,但当我翻开这本笔记后,就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住。
  “笔记内容是讲述如创造和管理一个虚构的世界,在虚构世界里,创造者就是神,是上帝。他的意志就是真理,所谓的常规也许只是随意的一个设定,如果他 说虚构世界只有黑夜,那么太阳就永远不会出现。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所有记载都非常详细,不禁让我想尝试创造一个新世界……”
  伟哥充满憧憬的双眼,让我不由冲口而出地说:“你成功了?”
  伟哥轻轻摇头:“失败了,我想除了留下这本笔记的人,不会再有人类能创造出新世界。”
  我惊疑道:“你的意思是,笔记的主人成功创造出新世界?”
  伟哥点头道:“没错,他成功了。”
  “你怎么知道他成功创造了新世界呢?”我问。
  伟哥露出神秘的笑容,一口抽尽手中的香烟,徐徐说出三个字:“我去过。”他似乎乐于欣赏我因惊讶而说不出话的样子,也许是因为我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正如我也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般神秘莫测。
  待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伟哥已点起另一根烟,向我讲述他在虚构世界里那段让人难以置信的的经历——
  创造新世界对我来说,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尝试运用笔记所记载的方法进入笔记主人所创造的虚构世界。我失败了很多次,但我没有放弃,并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渐渐掌握到当中的窍门。最终,我成功了,我成功地进入了笔记主人所创造的虚构世界。
  在虚构世界里,我就是神,是上帝。凭着笔记上所记载的方法,我几乎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一切。可惜虚构世界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完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 陋。在这里,没有日月星辰,甚至没有光,也没有天空和海洋。在黑暗之中只有一片土地,一片荒凉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着一种叫“螟人”的生物,它们虽 然长相丑陋,但却是虚构世界的主宰,就像现实世界中的人类。
  螟人的样子就像头颅巨大的婴儿,头部与身体的大小差不多,它们的四肢像蜘蛛那般弯曲,不能直立行走,只能以爬行的方式移动。
  除螟人外,这个世界还存在少量其它生物,但它们的数量不断减少。因为螟人就像蝗虫一样,把一切能吃的东西吃掉。至于植物,也许之前曾经存在过,但早已被螟人吃光了。
  因为虚构世界里能供螟人食用的食物已经不多,它们找不食物便会以同类为食,群起攻击弱小的同类,之后又会在争夺食物的过程中互相攻击。它们会吃掉自己的亲人,甚至自己刚刚生下后代。
  对于螟人的行为,我从厌恶渐渐变成愤怒,但当我想运用笔记上所记载的方法消灭所有螟人时,却发现我无法直接伤害这个世界的任何生命。正确来说,我无法伤害笔记主人所创造的生命,这是笔记主人设定的规则,我对此感到很无奈。
  除了这条规则外,笔记主人还设定了很多规则,这些规则都是我不能更改的。我发现大多数规则都是对螟人有利的,譬如螟人怕光,所以在虚构世界里不存在 光。也许是因为笔记主人钟情于螟人,所以给予它们更多的眷顾,但过多的眷顾却影响了物种的平衡。螟人的数量过多,而且为饱腹什么事也能做出来。如果继续这 样下去,虚构世界最终必定会成为一个供螟人互相残杀的战场。
  我不想看见这种情况,所以我决定创造属于自己的生命,创造属于自己的世 界。我在虚构世界的尽头,一片螟人比较少的土地上创造生物,我运用笔记所记载方法,按照人类的形态创造出新的生物,我称他们为“完人”,意为完美的人类。 我赋予完人美丽的相貌、强壮的躯体,还赋予他们在黑暗中能看清楚百米外一颗沙子的眼睛。
  为了保护完人不受螟人的伤害,我还创造出忠诚的猎犬,把所有闯入完人居住地的螟人咬死。因为这个世界不存在光,所以也不存在火,而没有火就不能煮食。因此,我创造出能在黑暗中生长的果树,为人类提供食物。
  我还为完人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又教会他们文字及其它各方面的知识,让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到这里,伟哥突然停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讲述他的经历。)
  安逸的生活让完人变得懒惰,他们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后,就不断要求我给予他们更多好处。他们整天跟我说些狗屁不通的理由,让我满足他们贪婪的心灵。
  终于有一天,一群完人跟我说,想吃保护他们的猎犬,他们认为猎犬的肉一定比果树上的果实好吃,而且吃猎犬不用像摘果实那样要爬上树上那么累。当时我 感到非常愤怒,我创造出来的完人竟然会如此忘恩负义,连保护他们生命的猎犬也想吃,更荒唐的是,原因之一是他们觉得爬上树上摘果实很累。
  愤怒让我决定给完人一点惩罚,一点教训,于是我同意他们把所有猎犬吃掉,并让猎犬毫不反抗地成为完人的腹中肉。当猎犬从虚构世界中完全消失的时候,螟人便开始袭击完人,没有了猎犬的保护,完人就像羔羊一般任其俎割。
  完人感到恐惧,感到惊慌,他们向我求助。虽然我想给予他们惩罚,但毕竟他们是我创造出来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在虚构世界中消失。所以,我赋予他们利爪及獠牙,还赋予他们勇往直前的勇气。
  我赋予了完人强大的力量,因此他们能轻易地击退螟人。然而,在杀戳的过程中,我赋予给完人的勇气变成了野心,他们想扩大地盘,想杀死所有螟人。我对他们的想法给予表扬,因为我非常讨厌螟人,但我又不能直接伤害他们,让完人为我完全消灭螟人的工作是个不错的主意。
  为了尽快消灭螟人,我赋予完人近乎疯狂的繁殖能力,使完人的数量瞬间膨胀,而我之前所赋予他们的力量,更使他们杀死螟人犹如掐死蚂蚁般容易。疯狂的杀戳过后,螟人从此消失,当我以为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完美的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

  疯狂的繁殖能力使完人的数量不继膨胀,甚至比过去的螟人还要多出数倍,他们吃光了一切能吃的东西,那怕我不停为他们创造食物,依然无法满足他们。饥饿使他们变得堕落,他们像螟人一样残杀同类,以同类为食。
  我再次感到愤怒,决定收回赋予给完人的一切,并把大部分完人消灭。然而,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非万能的,我无数收回赋予给完人的一切,也难以杀死大部分完人,因为在我杀死一个完人的同时,已经有两个完人诞生了。
  于是,我只好以宗教的形式教育完人,让他们克制性欲以减少增长速度,并教导他们耕作等技能,让他们自力更新。然而,他们拒绝劳动,要求我直接给予他们食物,甚至依仗我给予他们的强大力量反抗我。
  怒火让我失去了理性,为给予完人最大的惩罚,我触动了虚构世界的核心。大地因此而龟裂,整个世界都在颤抖,遍地的裂缝犹如蛮荒巨兽的血盘大口,几乎 把数之不尽的完人如数吞噬。我以为这次浩劫不但能给完人一个沉重的教训,还能给这个世界一次重生的机会,但事实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完美。
  因为我触动了虚构世界的核心,使其变得不稳定,空间出现扭曲、撕裂,继而崩溃。我用尽所以方法都无法使其稳定下来,就在其毁灭的前一刻,我无奈地逃回现实世界……
  我知道伟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但我又难以相信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因此我希望他能拿出证据,而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所说笔记。然而,当我提及笔记 时,他却无奈地说:“那本笔记已经消失了,就在我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它就已被黑色的火焰包裹,片刻就被烧毁,连灰烬也没剩下。”
  自 从这次见面之后,伟哥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也没有联系其他朋友,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而,奇怪的是虽然他没有外出工作,但却每个月 都能准时给家人一笔为数可观的家用。而且,他的家人跟我说,他有时候整个星期也不出房门,连饭也不用吃,甚至水也不沾一滴。
  我与天书 聊起此事,她认为笔记的主人所创造的世界是一个纯粹的精神世界,创造者在这个世界里无所不能。他以自己喜欢的形态创造了螟人,并给予螟人过多的眷顾。然 而,螟人并没有按照创造者的意愿发展,它们变得贪婪,变得堕落。当创造者发现问题时已经无法挽救了,因为他给予了螟人过多的眷顾,破坏了物种的平衡。

  当创造者对这个已经变得一塌糊涂的世界感到厌倦时,他决定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把创造和管理虚构世界的方法记载在笔记上,也许他保留记载的目的是为 了让得到笔记的人无法创造出新世界,只能接管他所创造的烂摊子。因为他没有把完整的管理方法记载下来,所以接管者的能力受到限制,只能在他的规条下对他的 世界进行管理。可惜创造者没想到,伟哥这个接管者最终竟然把虚构世界毁灭。
  我最为不解的是,虚构世界毁灭后,为何笔记也会自动毁灭。天书认为,虽然虚构世界是一个纯精神形态的世界,但也必须得到实物的支持,而笔记很可能就是支撑虚构世界的实物,所以当虚构世界毁灭时,自然就会波及到笔记。
  至于伟哥的怪异行为,天书认为他必定是从笔记中领悟出某些真理,也许从某个角度看,他真的成为了“神”。举个例子说,如果你在不会生火的原始人面 前,以钻木取火的方式生火,那么对原始人来说,你就是“火神”。如果伟哥真的从笔记中领悟出人类未知的科技,那么在某种意思上,他也能称之为“神”。
  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是否与虚构世界一样,都是被创造者遗弃的世界呢?如果没有被创造者遗弃,那么我们的“神”在那里,为何不在他的 子民面前出现呢?如果创造者真的把这个世界遗弃了,那么当接管者出现的时候,他会不会像伟哥那样,为了给自己创造的生命更多眷顾,而不惜屠杀旧有的生命? 他会不会因为愤怒而毁灭这个堕落的世界?
  档案廿二 神的仆人
  刑侦科的姚队长打来电话,说出了宗凶杀案,凶手的杀人方式很诡异,要求我们小队立刻到凶案现场协助。
  我带着天书来到凶案现场,是一间廉价旅店的其中一个房间。这种地方最容易出事,因为人员流动量大,而且店主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所谓的登记也只是做做样子。
  天书做事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一到步就立刻冲入房间,接着又立刻冲出来,抱着个垃圾桶就吐,也不管那垃圾桶比里面的垃圾更肮脏。天书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好奇,因为她是那种看人体解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的书呆子,是什么样的情景能让她反应如此大呢?
  我先与姚队打个招呼才走进房间时,刚踏入房门的时候我差点滑倒,因为地上流满了鲜血。而房间里的情景,我想只要是正常人,看了也一定有呕吐的冲动,那怕整天也没吃东西,也会把昨天吃的都吐出来。
  廉价旅店的房间,污秽脏乱是肯定的,这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说明。踏入房间后,双眼就只能看见一种颜色——鲜艳的红,地面全是鲜血,血液几乎把整个房间 的地面染得鲜红。房间中央有一张凳子,凳子上躺着一条身赤裸的女尸,以一个很古怪的姿势的躺在凳子上,背压凳子,乳房朝天耸立……如果那还算是乳房的话, 而头和四肢则垂下来。头部和四肢都没受伤的迹象,但身躯却血肉模糊,因为身躯的皮肤被剥下来了。左胸肋骨之间有明显的伤口,仅凭肉眼观察就能发现她的心脏 被粗暴地挖掉。女尸倒垂的头部正对着房门,露出一面痴迷之色,就像服食了过量的迷幻药一样,双目半睁似乎仍在享受着终极高潮的余韵,血液顺着她的脸流到头 发,再顺来头发流到地上,感觉诡异至极。
  尸体周围有六支蜡烛,以六边形排列,仔细查看能发现被鲜血覆盖的地板上画有一个圆圈,圆圈内是一六芒星图案,蜡烛就是插在六芒星的六个角上。图案内还画有很多诡异的符号,大部分但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很明显,这是一宗邪教杀人案件,但这案件诡异的地方并非死者的恐惧死法,而是案发时,死者并没有挣扎的迹象,也没有呼叫求救。
  发现死者并报案的是旅店的老板,在我们到来之前,姚队的下属已问过他及其他旅客的口供。他们都声称没听见案发房间有争执打斗或求救之类声音传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大活人被活生生地挖心剥皮,怎会连声惨叫也没发出呢?

  法医验尸后,说死者是个处女,没有受到性侵犯的迹象,但其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血清素与多巴氨,浓度之高足以让人连续高潮数十年,如果要以吸食毒品来达到这种效果,得一次性吸食一吨以上的海洛因。
  综合已知的资料,死者极有可能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或心脏被掏出而死,正真的死因很可能是因为经受不起超越极限的快感,而在高潮中兴奋至死。

  通过排查,我们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并迅速申请到搜查令,到嫌疑人家中搜查。在搜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包产沾有血污的衣物在内的一大堆证物,单凭这些证物就足以证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实。
  因为案情诡异离奇,尚有很多疑点未能解开,并已引起媒体暗中关注,虽然上头已下令封锁消息,但是如果不把案子查个清楚,过中的乐子可不小。因此,我们必须对犯罪嫌疑人萧某作一次仔细的审问。
  审询室内,两位名真枪实弹的武警正把枪口对准萧某,虽然他在被捕后没作出任何反抗,现在双手也被手铐反锁在椅背上,但对待一个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杀人的变态狂魔,实在不能有丝毫大意。
  我先说一些程序上的话,就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案之类,再问一些如案发时身在何方,是否有不在场证据云云。平时我并不太在意这些程序,但今 天所面对的并非善男信女,所以这些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然而,萧某表现却异常轻松,与我们如临大敌的态度截然不同,让人觉得不是我们在审问他,而是他在审 问我们。
  萧某说:“不要再问些无聊的问题了,人是我杀的,但她是自愿把身体奉献给主人。”
  “主人?是你所信奉的神吗?”我问。
  萧某发出阴险的笑声:“对你们这些蝼蚁来说,主人就是法力无边的真神。”
  我说:“政府允许公民拥有宗教自由的权利,但绝不允许借此为杀人的借口。她是否自愿已难以查证,但你把她杀死却是事实。”
  萧某冷笑着问了奇怪的问题:“你饿了会吃饭吗?
  “当然。”
  “你要吃饭,那厨子就要宰鸡杀鸭来给你做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果神饿了呢?”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略变,我们都明白萧某想说什么,他又说:“我并不是杀人犯,我只是神的仆人,是神的厨师。我的主人饿了,要吃东西,我就得为主人寻找合适的食物。如果我有罪的话,所有厨子都该死。”
  我严肃道:“你未免太强词夺理了,怎能把人当成食物呢!”
  萧某冷笑道:“人又凭什么把其它生物当食物呢?是因为它们比人低等,还是因为它们无力反抗?对于全能的主人来说,人不也像蝼蚁一样,为何不能把人当食物呢?”
  我沉默了,其他人也沉默了,萧某所说的话,看似歪理,但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弱肉强食是大自然的定律,人类可以把其它生物当作食物,是因为人类有主宰世界的能力。但如果某种生物拥有超越人类的智慧和力量,那么它们把人类当作食物又有何不可?
  我说:“别再跟我胡扯这些鬼话,杀了人就得伏法,不管你有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是借口,而是事实。也许你们并不相信主人的存在,就让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吧……”萧某露出阴冷的笑容,向我们讲述一个荒诞不经的诡异故事——
  小时候,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大人们都很喜欢我。在我家附近有个独居的老爷爷,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我妈是个善良的人,经常叫我带些好吃的东西给他,因此我和他很熟络。

  老爷爷的脾气很古怪,对别人都是不理不睬,惟独对我特别好,经常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所以我一有空就往他家里跑。可是人总有升天的一日,我最后一 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离开之前,他给了我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叫我替他保管,但一再吩咐我千万别打开。
  老爷爷去世后,我一直把木盒子留在身边,但我从没想过要打开它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这也许是他把木盒子交给我的原因。
  我把木盒子放在衣柜顶上,之后就把它忘记了,直到几年后我想把衣柜搬到房间的另一边时,它从上面掉下来,我才记起它。木盒子掉到地上就打开了,里面没什么别的,只有一本书,一本残旧的手写书。